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三无少女】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执剑写春秋》 作者:殊彦 内容简介: 阴阳乾坤, 正邪风雨, 看万代的江山, 我用手中之剑,谱写英雄世纪! 江湖信步,生死来去。 少年的眸总向往天空,难解功名利! 少年仗剑行江湖,身后一路白骨,身侧几许红颜。 刀光剑影,风花雪月,少年走进了他的江湖,谱写了他的神话传说。 一路招摇、桀骜、肆意、痛快淋漓。 ================ 第一卷 神雕侠侣 第1章 大梦心经   “全民星探曝光刘天仙与宋承宪深夜同上一辆车并驶回刘天仙的别墅,宋承宪彻夜呆在别墅里并未离开。第二天一早刘天仙妈妈送走家里老人,宋承宪被疑见家长。”   “宋承宪方面通过联合新闻社表示‘与刘天仙刚刚开始交往,是相互正在了解的阶段’。并表示两人并不是在拍摄电影《第三种爱情》时交往的,是电影拍摄结束后常常联系,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的。‘电影结束后没有经常见面但是感情处在萌芽阶段,希望大家给予祝福’,‘双方父母见面这一说法不是事实,目前并没有提及结婚的话题’。”   “腾讯娱乐讯在近日正式公开恋情后,宋承宪和刘天仙二人开始光明正大地秀起了恩爱。宋承宪做客腾讯节目《大牌驾到》,在节目组公开的花絮视频中,他情不自禁地聊起了小自己11岁的女友刘天仙,称她更像自己的姐姐。他还说:‘只要两个人相爱想结婚,会考虑试婚。’”   赵昊在自己的房间之内,浏览着最近关于刘天仙和宋承宪的新闻,这段时间他们的恋情炒的沸沸扬扬的,不知道有多少刘天仙的粉丝伤心欲绝。   不过赵昊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悲伤。   “我果然是一个淡漠之人啊,居然连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赵昊摇头道。   “不过,我不生气,是因为我对刘天仙本就没有什么感情。我喜欢的,只是曾经的那个神仙姐姐罢了。我看着她饰演的小龙女王语嫣和赵灵儿长大,那种惊艳一直存留于心。但是真正惊艳到我的,只是那个角色罢了。我真正喜欢的,是她电视剧里面的角色,和她本人没有太大关系。”   “现在这种全民星探的社会,喜欢一个明星,简直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多少丑闻被扒皮,让这些表面纯洁无暇的明星变成了千夫所指的戏子。”   “有些人现在一提起女明星来就非常不屑,固然是有失基本的判断,但是无风不起浪,他们为什么会形成这种认知,和这些明星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脱不了干系。”   赵昊就这样静静的想着,任由自己的思绪无边无际的发散。   赵昊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也是现在网络上流行的最幸运的那种人——父母双亡,有车有房。   赵昊的父母在他十八岁那年,因为车祸双双去世。但是之后的赔偿,让赵昊至少在三十岁之前,足以衣食无忧。   悲伤过后,剩下的就只是平静。   大学毕业之后,赵昊辗转了三家公司,往往都是在晋升到一个小领导的时候,便辞职离开。   他不喜欢繁忙的工作,更喜欢自由的支配时间。   所以从那之后,他便暂时成为了一个自由职业者。   赵昊喜欢去世界各地旅行,旅行途中的一篇篇游记,便被作为约稿,寄给几家杂志社换取稿费。   这份工作轻松而又随意,赵昊很喜欢这份工作,所以一直到现在为止,赵昊还在做这份特约撰稿人的工作。   不过赵昊之所以成为一个旅游达人,也并非全是天性使然。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赵昊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   赵昊姓赵,这个世界上,姓赵的人很多,赵昊的家庭也最多只能算得上是小康,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   但是根据族谱记载,赵家的祖上,是传承自赵宋王朝。   没错,就是赵匡胤的那个赵。   赵昊不知道赵家的血脉到底是如何的避过杀劫的,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赵家是不是后人强行攀龙附凤的,但是赵家祖传有两本书籍。   一本族谱,还有一本书籍,是一个至宝——大梦心经。   族谱的最后一页特别记载,当年老祖宗赵匡胤和陈抟老祖打赌,输掉了华山,将华山封给了陈抟老祖作封地。而陈抟老祖作为回报,就将《大梦心经》送给了赵匡胤。并言只有有缘之人才能看到这本书的真正内容,若是无缘,这就只是废纸一堆。   甚至,就连陈抟老祖自己,都是无缘之人。   《大梦心经》,就这样蒙尘千年。   赵家的后人最初应该是尝试过很多次,但是很显然,他们都是无缘之人,打开《大梦心经》之后,发现只是一堆白纸而已。到最后赵家后人也不再尝试,只是根据祖训,将它一直传承了下来。   直到父亲去世之后,赵昊整理遗物时,打开了这本书。   缘法,缘法,这确实是世间最为奇妙的东西。   赵昊便是那个有缘之人。   当赵昊真正的了解《大梦心经》里的内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大梦心经》,的确是一份至宝。   当世之中,再不可能有任何的东西比《大梦心经》宝贵。   现在赵昊的脑海当中,便藏着一本书,正是《大梦心经》。   现在的《大梦心经》,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   在认主赵昊之后,便自动出现在了赵昊的脑海里。   这种超出现实的事情发生之后,赵昊便知道,自己确实是祖上积德了。   赵昊用意念翻阅过此书,让赵昊吃惊的是,每一页,都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而赵昊现在已经明确的感知到,自己可以借助《大梦心经》,真正完成穿梭万界的神话。   赵昊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梦,但是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也是一个绚丽无比的梦。   这本《大梦心经》,绝对不是陈抟老祖能够铸造出来的。它的来历之大,肯定还要超乎赵昊的想象。   因为赵昊很清楚的看到,《大梦心经》中蕴含的世界,是多么的辽阔。它甚至还包括了很多的电影、电视和书籍中描写的世界。   《大梦心经》,居然能够自动收集外界的信息,从而形成一个个世界。   这种手段,不可能是陈抟老祖的手笔,这是圣人手段。   这种种的一切,也表明了,自己这个赵家后人的身份,很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大梦心经》依然在不断的接收外界的信息,形成一个个世界。赵昊身为《大梦心经》的主人,自然要助它一臂之力。   这些年,赵昊走遍了世界的万里河山。他到达过珠峰的最顶端,也深入过神农架寻找古人遗迹。他探究过亚特兰蒂斯的秘密,也曾经在梵蒂冈的教堂内聆听神音。   与此同时,他也阅尽了各种影视经典和神话著作甚至网络小说。   当机遇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抓住它。   赵昊在表面上似乎甘于平淡,随遇而安。   但是拥有了这等神器,赵昊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随着赵昊的不断努力,随之而来的,就是《大梦心经》的页数越来越多。   《大梦心经》,是一个成长型的法宝。它成长所需要的条件,就是需要赵昊不断的走动,开拓自己的眼界。同时阅览各种电视电影和书籍,充实《大梦心经》中的世界。   现在,终于告一段落。   赵昊不想再等了,是时候真正的试验一下了。 第2章 神雕侠侣   ……   现在的赵昊,无父无母,在双亲去世之后,和亲人那边也有意识的减少了联系。   现实中倒是有几个真正的朋友,但是赵昊平日里就是不断奔走于世界各地,和他们聚少离多,所以现在暂时离开,他们也不会发现异常,只会以为赵昊又去那里旅游了。   牵绊尽去,赵昊认为,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日后如有必要,自然还能继续回来。   打定主意之后,赵昊的脑海当中,《大梦心经》开始飞速的翻页,每一页,都有一个绚丽无比的世界。   赵昊看到了史前时代,看到了亚特兰蒂斯的世界,看到了一群恐龙在向天怒吼,也看到了外星文明。   最让赵昊心神激荡的是,他见到了很多人在用法宝对轰,飞剑漫天,腾云驾雾。   这是最吸引他的世界。   每一个国人,内心都有修仙的念头,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将这些逐渐的沉入心底,再不提及。   不过赵昊还是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选择世界,并不是越厉害越好。   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应该选择的。   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赵昊控制自己的意念,将《大梦心经》合拢。   经过这些年的摸索,赵昊已经了解,《大梦心经》没有所谓的器灵,但是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有自己的固定解答方式。   这也是他和《大梦心经》之间交流的唯一方式。   “我穿越之后,你还会不会给我提供帮助?”赵昊内心问道。   和《大梦心经》,只能是用心交流。   《大梦心经》的书面上浮现出了一行字。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宿主自己努力,《大梦心经》只负责提供穿越的机会。”   赵昊有些失望,但是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这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什么都由《大梦心经》提供的话,那自己完全没有穿越的必要了。   机缘天定,而自己的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魂穿还是身穿?”赵昊问道。   “身穿,第一次穿越为婴儿,示意从头来过。不过之后都是以你第一次穿越的模样为准,同时保存你在上一个世界所学到的所有东西。当然,有很多功法是可以变换容貌的,这一点宿主无需担心。”   赵昊点点头,《大梦心经》好像一个大能特意制造出来历练传人的神器,只负责提供机缘,最终成就如何,就看传人自己的努力和运气了。   “第一次穿越,你有什么建议吗?”赵昊问道。   这一次,《大梦心经》的沉默时间比较长,似乎在不断的计算。   半晌之后,《大梦心经》书面上才出现了回复。   “鉴于宿主第一次穿越为婴儿,不建议穿越武力值较高的位面。第一次穿越,《大梦心经》可以给宿主提供你血脉中赵家皇族的身份,所以建议宿主选择宋朝时期。具体位面,还需要宿主自己选择。”   赵昊的眼前一亮。   皇族的身份,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护身符。   而且,宋朝时期,也的确是有不少可以选择的位面。   《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四大名捕》、《说英雄谁是英雄》……   武力值再低一点的位面也有一大堆,但是那对于赵昊而言,没有任何穿越的必要。   既然有了《大梦心经》,赵昊心中自然有了原来没有的雄心。   如果不能提高自己的实力,那样的世界,除非自己休闲的时候,否则没有任何穿越的必要。   不过具体选择哪个,赵昊还没有确定。   赵昊目光一闪,看到了电脑桌上刘天仙的头像,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不管如何,那个荧幕里的白衣女子,也曾经伴随着自己长大,代表了曾经美好的记忆。   现实不可追,那么追逐一些荧幕上的经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赵昊不是追星族,现实里对很多明星都只有欣赏,毫无崇拜。   他喜欢的,是他们饰演的角色。或许他们在现实里种种不堪,但是这不代表他们饰演的角色不招人喜欢。   对于世界上的其他人而言,那些只是虚幻,这些明星才是实实在在的。   而对于此刻的赵昊来说,那些荧幕经典,那些绝色美女,都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刘天仙饰演的小龙女、王语嫣,阳幂饰演的郭襄、唐雪见,高媛媛饰演的周芷若、柳生飘絮,贾静文饰演的赵敏,都曾经让人念念不忘。   甚至,王祖贤的小倩,赵雅芝的白蛇,林青霞的东方不败,这些角色,都曾经倾倒了一代人。   往事不可追,女神芳华早逝,但是赵昊却可以见识她们最美的瞬间。   本来赵昊是没有这样想法的,但是现在,这个想法一浮现在赵昊的脑海中,就立刻挥之不去了。   这是他这一世产生的执念,不能实现的话,念头就不能通达。   为了充实《大梦心经》,赵昊曾经很认真仔细的看过她们的影视经典,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自然而然,也喜欢上了很多她们演绎的存在。   也好,既然如此,那就去见识一下吧。赵昊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去《神雕侠侣》的世界,不过不是原著的世界,而是刘天仙版本的电视剧。”赵昊果断道。   第一次去《神雕侠侣》,第二次去《天龙八部》,有了这两个世界的积累,也足够让自己慢慢变得强大起来了。   赵昊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请宿主做好准备,一梦千年。入我门来,生死莫怨。天下无敌,才可脱离所在的世界。”《大梦心经》上又浮现出了一行字。   赵昊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一梦千年,生死莫怨,天下无敌。   也罢,就从《神雕侠侣》开始吧。   既然身为赵氏后人,我便来尝试一下挽狂澜于既倒。   蒙古,黄金家族,襄阳悲歌,崖山之殇,这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赵昊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当中。   随即,赵昊的身上浮现出一抹白光。光芒散去的时候,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 第3章 妹妹赵灵儿   ……   “大哥,我好无聊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赵昊的宫殿。   赵昊放下手中的书卷,将小女孩揽入怀中,宠溺道:“灵儿,你又调皮了。”   这是赵昊这一世的孪生妹妹,准确的说,他们是龙凤胎。   赵昊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颇感无语。   《大梦心经》办事的确值得放心,说要给他找一个皇室血脉,结果就让他出生在了赵昀门下。   赵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中人之姿,才华一般,魄力没有,手段全无。   但是赵昀有一个很牛逼的身份——他是宋理宗,也是现任的宋朝皇帝。   虽然赵昊不是什么历史学家,但是赵昀只有一个儿子赵维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而就是这么一个儿子,还在出生之后不久就去世了。   然而这一世,由于赵昊的出现,不知道触动了什么连锁反应,赵昀居然一生就生出来了一对龙凤胎,还给男的取名赵昊,给女的取名赵灵儿。   赵昀表示很高兴,苍天有眼,给他送来了一个太子,又送来了一个贴心小棉袄。   赵昊表示感觉很奇怪。   倒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赵灵儿。   赵灵儿,这个名字非常非常的普通,但是如果这个女人长了一张刘天仙的脸,赵昊很难不联想到仙剑世界的那个赵灵儿身上去。   小的时候,赵昊还没怎么看出来。等到赵灵儿长开之后,赵昊就表示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赵昊还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不出意外的话,赵灵儿这一世,大概就是仙剑中赵灵儿的模样了,可是小龙女,也是这个样子。   那也就是说,赵灵儿和小龙女长的会一模一样。   赵昊仰天长叹,表示这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皇兄,你在看什么啊。咦,《九阴真经》,这是什么东西?”赵灵儿奇怪道。   赵昊心中一动,道:“一种十分厉害的武学秘籍,灵儿要不要学?”   《九阴真经》,是金庸武侠小说中威力极强大,也最富盛名的武学秘笈,也是武林中众人无不想争夺的一样至宝。   《九阴真经》书中所记载的武学博大精深,威力无穷。所有上乘武学的原理几乎都不脱离九阴真经的内容,可说是武学的百科全书。无论什么样的绝学都能在真经当中找到相对应的理念,几乎可以堪称是武学的最高境界。   经中所载内功、轻功、拳、掌、腿、刀法、剑法、杖法、鞭法、指爪、点穴密技、疗伤法门、闭气神功、移魂大法等等,无所不包。只要练成其中任何一门绝学即可独步武林,如在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梅超风练成了经中的九阴白骨爪,便驰骋大漠罕逢敌手。   在《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的世界,《九阴真经》都是第一至宝,也是两个世界纷争的关键所在。   郭靖、周伯通、北丐洪七公、西毒欧阳锋、南帝一灯大师、黄蓉、杨过、小龙女……等皆有修练过真经中的武学。   而在《射雕英雄传》中华山论剑的最终胜出者王重阳甚至需借观《九阴真经》才领悟出破解古墓派祖师林朝英所创《玉女心经》的武学。留下“玉女心经,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于人”的诗句。   《九阴真经》的威力可见一斑。   赵昊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是要练武功的,而且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才能脱离这个世界。那《九阴真经》,就是赵昊的势在必得之物。   如果赵昊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的《九阴真经》,在古墓里面有一半,郭靖差不多已经练全了。   不过赵昊并不需要舍近求远。   因为《九阴真经》的创始人黄裳,正是宋朝的一个文官。   黄裳,延平人,状元及第,原为文官,因校对《道藏》而悟通武学义理。   及后黄裳被派遣消灭明教,官兵无能败阵,黄裳不服,单人匹马杀伤了明教多人,引来众人上门寻仇。黄裳不敌逃去,家人尽数被杀。为雪深仇,黄裳隐居四十多年,苦思破解敌人武功之道。   四十余年后重出江湖,此时仇家均已死去,余下的当年一个少女,也已年迈。黄裳有见于此,对自己为仇恨而偏执感慨万分,遂将毕生所学写成《九阴真经》,传之后世,同时《九阴真经》的原本,也被封存在大内之中。   赵昊身为赵昀天然的继承人,在皇宫封存的典籍中,找到《九阴真经》,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宋朝虽然偏安一隅,但是皇宫内,怎么都不会缺少了人才。   赵昊想要习武,自然多的是大内高手抢着来给他指点迷津。   梵文总纲,对其他人来说可能非常麻烦,可是赵昊只要张嘴,自然有无数的人才抢着给赵昊翻译。   别人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又怎么有生于帝王家来的舒坦。   现在的赵昊,从小就开始习武,用《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打下了相当坚实的基础。   道家武学,前期按步就班的修炼,中正平和,到了后期才会飞速的进步。   赵昊不急。   纵观射雕和神雕两个世界,其实也并没有人真正发挥出来《九阴真经》的全部威力,也没有人真正潜下心来研究《九阴真经》真正的奥秘。   因为他们在得到《九阴真经》的时候,往往就已经身负别的传承了,想要转修《九阴真经》,已经是千难万难。   学武之人,想要练好一种武功本就颇不容易,如果还人心不足蛇吞象,看到什么都想修炼,那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昊不同,他从最初就是以《九阴真经》起步,没有修炼过别的武功。   因为专,所以精。   有了《九阴真经》在手,神雕世界,也没有多少武功还能让赵昊看上眼的了。   赵灵儿古灵精怪,一听赵昊让她习武,一双水灵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问道:“这门武功厉害吗?”   “当然厉害,练成这上面的武功,灵儿就能向仙女一样在天空中飞舞了。”赵昊笑道。   对于小女孩来说,纵横无敌、驻颜长生,都远没有在天上飞来飞去更吸引她。   果然。   “那我要学,我要学,大哥教我。”赵灵儿叫道。   赵昊此时都不知道,这一教,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妖孽。 第4章 康熙和鳌拜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赵昀怒声道。   此时赵昀正在和皇后谢道清,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吃午饭,不过吃到一半,赵昀便没有任何胃口了。   “官家,怎么了?”谢道清关心道。   谢道清是当朝皇后,又为赵昀生下了赵昊和赵灵儿这一对子嗣,地位稳如泰山。   说起来,谢道清的经历也堪称传奇。   谢道清生而黧黑,眼睛旁有一黑痣,入宫后一次大病,皮肤脱去后莹白如玉,黑痣也没了。本来赵昀欲立贾氏为后,但杨太后认为谢氏端庄有福,左右也窃窃私语说:“不立真皇后还立假(贾)皇后吗?”这样谢道清才成为皇后。   本来谢道清是不如贾贵妃受宠的,但是架不住谢道清肚子争气,一下为赵昀生下了赵昊和赵灵儿这一对龙凤胎。   更让她地位稳固的是,皇宫之中除了她,再没有别的妃子诞下子嗣。   这样一来,任凭贾妃再得宠,也动摇不了谢道清的地位。   在古代,特别是在皇宫,母凭子贵,实在是太常见了。   “史弥远越来越过分了。”赵昀怒气冲冲道。   因为在做的都是自己人,所以赵昀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至于侍奉在旁的侍卫和太监,早就已经远离这片区域了。   在皇宫混,最重要的是要有眼力。   听到史弥远这个名字,赵昊微微皱眉。   赵昊不是什么历史学家,但是还不至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是一代权相,赵昀能够登基,还多亏了史弥远的鼎力相助。   嘉定十七年,宋宁宗驾崩,史弥远联同杨皇后假传宁宗遗诏,废太子赵竑为济王,立沂王赵昀为新帝,是为宋理宗。   也就是说,赵昀的这个皇位,其实来路并不正。   也正是因为如此,史弥远才有恃无恐,把持朝政,独断专行,他的党羽几乎控制了从中央到地方的所有重要职位。   现在的朝堂,与其说是奉赵昀为主,不如说是看史弥远的脸色过日子。   史弥远两朝擅权二十六年,最为亲信用事,人谓之“四木三凶”。   史弥远等人,对金采取屈服妥协,对南宋人民则疯狂掠夺。招权纳贿,货赂公行。还大量印造新会子,不再以金、银、铜钱兑换,而只以新会子兑换旧会子,并且把旧会子折价一半。致使会子充斥,币值跌落,物价飞涨,民不聊生。   就算是平民百姓,也知道朝中出了一个奸相史弥远。   赵昀当然也不会不知道,但是他却拿史弥远毫无办法。   托赵匡胤那句“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福,有宋一朝的皇帝,几乎是历朝历代权力最小的皇帝。   赵昀虽然已经登基,却拿史弥远没有任何的办法。   赵昀与史弥远是拴在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否定史弥远就等于否定自己继位的合法性。所以他只能听之任之。   但是赵昀终究是一个皇帝,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愿意自己头上还有一个臣子在当太上皇的。   至今为止,赵昀已经继位八年,却依然没有过问过政务,朝政大权,皆是由史弥远一手把持。   赵昀差不多已经快要忍耐到极限了。   不过他依然只能在后宫中私下发泄,没有魄力在朝堂上批准群臣弹劾史弥远的奏章。   赵昊看了下赵昀,内心暗自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父亲,真的是很一般,没有一丝帝王的魄力。   或者说,整个宋朝的皇帝,就没有几人有帝王魄力的。   这是他们的悲哀,也是汉人的悲哀。   不过谁让他是自己的父亲呢,该帮的还是得帮,在自己羽翼未丰之前,很多地方,还要借助赵昀。   “爹爹(宋朝皇子皇女对父亲的语称呼不是‘父皇’而与寻常百姓一样是‘爹爹’),其实要除掉史弥远,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爹爹能够下定决心。”赵昊出声道。   赵昊今年十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赢得满朝上下的赞誉。   人人皆知,当今的太子殿下是一个神童,从小就乖巧懂事,聪明异常。   赵昀比起外人,更加的了解自己这个天才儿子。   赵昊岂止是神童,在赵昀的眼中,简直就是一个妖孽。   有时候,赵昀自己感觉都不如这个儿子。   赵昊从小就很有主见,而最后的事实证明,赵昊做出的,总是正确的选择。   所以赵昀也不敢因为赵昊的年纪就小看赵昊。   “昊儿,你有什么办法?”赵昀问道。   谢道清也看向赵昊,对于这个儿子,谢道清是万分满意的。   她一直认为,这辈子上天赐给她赵昊和赵灵儿这一对儿女,是对她最好的奖赏。   她最疼爱的,当然是赵灵儿。但是她最看重的,还是赵昊。   “爹爹,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朝代叫做清朝,清朝的皇族,是爱新觉罗家族。清朝定鼎天下之后,皇帝失踪,少帝登基,因为年纪幼小,所以一个叫做鳌拜的掌控了朝中的全部大权,直到少帝亲政之后,依然可以和少帝分庭抗礼。君臣之间难免产生了冲突,少帝也开始筹划,如何把鳌拜制服。”   赵昊将康熙和鳌拜的事情原封不动的给赵昀讲了一遍,赵昀听完之后,脸色阴晴不定。   他再不学无术,也不会听不出来赵昊话中的隐藏意思。   “昊儿,有宋一朝,从来没有过皇帝加害文臣性命的。大家都在遵守一个底线,朝争也好,党争也好,都不会危及到生命安全。”赵昀道。   这话说的的确不错,不管是南宋北宋,都鲜少有臣子因为政治斗争被杀,这点和别的朝代大不相同。   或者说,这就是文人执政的风格吧。   不过,赵昊对此是嗤之以鼻的。   “爹爹,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宋朝,已经不是以前的宋朝了。现在内忧外患,蒙古对我们宋朝虎视眈眈,不日即将南下。朝中奸相作乱,民不聊生。如果再不改变,我们都将是历史的罪人。”赵昊道。 第5章 造无边杀孽,建汉人乐土   “你是要我把史弥远骗进皇宫里来,然后让卫士了结了他?”赵昀皱眉道。   赵昊摇摇头,道:“爹爹,那样太容易走漏风声了,再说就像您所说的那样,先前从来没有皇帝擅杀大臣的先例,事情传出去,对您的影响不好。”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赵昀问道。   “爹爹,我和灵儿这些年,可不是白过的。时至今日,我们两个对付一般人,已经不在话下了。”赵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赵灵儿。   赵昊这话其实谦虚了,他和赵灵儿岂止是对付普通人不在话下,就算是一般的大内侍卫,都不是他和赵灵儿的对手。   不得不说,赵昊和赵灵儿,在武学上的天资都堪称妖孽,让教授他们武功的一些大内高手都渍渍称奇。   赵灵儿听到赵昊的话,眼前一亮,拍手道:“好啊好啊,爹爹,就按大哥说的办,让我和大哥将史弥远那个老贼收拾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赵灵儿现在,正是无法无天的年纪。   不过赵灵儿也不是盲目的自信,有赵昊在,又怎么会让赵灵儿成长为郭芙那种蠢货。   赵昊给赵灵儿安排的画风,是婠婠、邀月这种女王范的画风,自身足够强大,足够骄傲,手段也足够狠辣。   “胡闹,你们才十岁。”赵昀大袖一甩,斥责道。   “有志不在年高,再说了,爹爹,你可别小看我和大哥。算了,眼见为实,爹爹你看清楚了。”赵灵儿拿起一根银筷,单手运劲,在赵昀震惊的面容中,银筷断为两截。   如果是双手,赵昀也不会如此震惊,但是赵灵儿可是用的单手。   仅凭这一点,赵昀他自己就远远不及。   “这是灵儿的武功?”赵昀震惊道。   他知道赵灵儿和赵昊在学武,但是一直没有当一回事。   因为整个宋朝的大氛围,就是重文抑武,赵昀自己从内心里,就看不起武功。   但是年仅十岁的赵灵儿这一番表演,还是将赵昀震住了。   因为赵灵儿,毕竟只有十岁啊。   “怎么样?爹爹,史弥远那种货色,我和大哥一只手就能够将他搞定。可惜,我的移魂大法如果练到家,直接控制他就好了。”赵灵儿道。   谢道清也是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看到子女出息,做父母的,比自己出息还要高兴。   “昊儿,你也能够做到刚才灵儿的动作吗?”谢道清问道。   “娘娘(宋朝皇子皇女称自己的嫡母为娘娘),大哥的武功比我还要高出一筹。”赵昊没有说话,反而是赵灵儿抢先道。   谢道清点了点头,对赵昀道:“官家,昊儿和灵儿也是一片孝心,想要为你分忧。史弥远已经垂垂老矣,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有昊儿和灵儿在,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赵昀脸上闪过纠结之色,嘴里道:“兹事体大,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还是提醒道:“爹爹,如果你决定了对史弥远动手,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等杀掉了史弥远之后,立刻动手罢免史弥远的帮凶。当今天下虽然奸佞当道,但是还是有很多的人,有一颗赤胆忠心的。”   最近这些年,虽然史弥远独掌大权,但是针对史弥远的弹劾奏章,却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正如赵昀所说,宋朝的党争,不会危及性命。所以也培养出来了很多人无畏的性格。   反正怎么都死不了,还怕个球。很多人都是这个想法,所以史弥远虽然势大,但是并不是没有反对者。   这个世界上,离了谁都是可以照样转的。根本不必担心杀掉史弥远之后,朝政大乱的场景。   那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莫说是史弥远死掉,就是赵昀突然死掉,宋朝一样可以正常的运转。   赵昀点点头,这点他当然也是知道的。   赵昊冲谢道清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道:“爹爹,我和灵儿吃的差不多了,就先下去了。”   赵昀点点头,道:“恩,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官家,我去送送昊儿和灵儿。”谢道清也起身道。   来到殿外,谢道清淡笑道:“昊儿,你又想让我劝说你爹爹改变主意?”   她是赵昊的母亲,对于赵昊自然远比一般人更加的了解。   赵昊点点头,道:“娘娘,一直以来,朝廷都对臣子太宽容,所以让他们有恃无恐。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畏惧了,否则,就算没有了史弥远,也会有另外的奸臣出现的。”   赵昊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理宗一朝,可不仅仅是出现了史弥远一个权臣而已。   赵昀用人的眼光,赵昊的确是不敢恭维。在理宗后期,朝政相继落入丁大全、贾似道等奸相之手,国势急衰。   尤其是贾似道,这货可是比起史弥远更加丧心病狂的奸臣。   在赵昊看来,这都是惯出来的。   宋朝的皇帝制度,实在是太奇葩了。君不君,臣不臣。某些时候,皇帝还要看文臣的眼色过日子。   这也叫皇帝?   秦皇汉武在地下都笑死了。   赵昊懒得和文臣扯皮,现在距离蒙古铁骑南下,已经很快了。   整个宋朝都要完了,制度还有个屁用。   什么和士大夫共治天下,让他们去见鬼吧。   赵昊既然成为了赵昀的儿子,宋朝的太子,就有责任替华夏保留最后一丝血脉。   凡是挡在赵昊面前的,赵昊都不会客气。   杀人而已。   就算是赵昊不杀,蒙古一统天下之后,他们一样得死,甚至生不如死。   赵昊不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但是赵昊离开之前,一定会尽全力做好自己身为宋氏太子该做的事情。   杀人即是救人。   我愿造无边杀孽,建汉人的乐土。   谢道清点点头,道:“我会劝说你爹爹的,不过你爹爹的脾气你也知道,优柔寡断,想要他下定决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娘娘一定有办法的。”赵昊牵起谢道清的手,摇啊摇,摇啊摇。   额,没错,赵昊是在卖萌。   “别摇了,真拿你没办法。好了,我答应你了,你和灵儿回去做好准备。”谢道清无奈道。   “娘娘我爱你。”赵灵儿欢呼一声,雀跃不已。 第6章 权力帮   赵昊预想的没错。   赵昀的确是一个非常优柔寡断的人,这样的人,很难下定决心,但是却非常容易被他人左右。   简而言之,耳根子太软。   而这个弱点,实在是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枕头风,无疑是对耳根子软的人最有效的一种办法。   在谢道清的帮助下,赵昀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宋朝不是清朝,史弥远更不是鳌拜。   史弥远只是一个老而不死的老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他根本没有想到,赵昀会对他动了杀机。   他更没有想到,看似人畜无害的赵昊和赵灵儿,怎么就敢杀自己?   他们长得这么可爱,他们才十岁,他们怎么就能下得了杀手呢?   这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应该有的反应吗?   史弥远表示惊呆了,然后带着这个疑问,永久的离开了人世。   赵昊将右手从史弥远的背后拿出来,手上血迹斑斑。   赵灵儿拿过一块手帕,赵昊漠然的擦干手上的血迹,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他并不是杀人狂。   也没有什么恐惧感,特别是穿越众最常见的反应——杀人之后恶心反胃狂吐,赵昊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   赵昊的感觉,就是很平常的一种感觉,就好像踩死了一只蚂蚁一般,既不为之感到骄傲兴奋,也不因此感到悲伤难过。   下意识的,赵昊就将自己摆在了强者的位置上,史弥远虽然也算是一代权相,但是杀掉他,不能给赵昊带来一丝的成就感。   赵昀看着此时赵昊平静的面容,都有些微微心惊。   自己的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过冷酷了一些。   就算是赵昀自己,心中此时都复杂难言,但是赵昊却表现的若无其事。   不过想到赵昊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赵昀内心又松了一口气。   反正他没有换太子的打算的,等他百年之后,这个皇位肯定是赵昊的。   两个人没有冲突,所以赵昊越出色,赵昀就越放心。   赵灵儿则是看的眼前一亮,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学习大哥这种面不改色的风范。   因为赵昊和赵灵儿是龙凤胎的关系,两个人从小就关系很好,赵灵儿从小就喜欢黏着赵昊。   随着赵昊和赵灵儿年龄的增长,赵灵儿开始有意识的模仿赵昊。   模仿赵昊的风范、行事、和语气。   这是一种崇拜,在赵灵儿的心中,自己这个大哥实在是太帅了。   在赵灵儿幼小的心灵中,赵昊树立了无所不能的印象。所以赵灵儿认为,自己做到赵昊这样,才算是不枉此生。   赵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打开瓶塞,将瓶口向下,在史弥远的尸体上滴了几滴液体。   片刻之后,史弥远的尸体就人间蒸发,只留下了地上的一滩水迹。   化尸粉,赵昊专门派人研制出来的化尸粉。   这门药剂实际上并不难配置,只是很多人没有想到而已。   赵昊既然知道了化尸粉的存在,当然要想方设法的将它配制出来。   某些时候,这会有大用的。   比如现在。   “爹爹,善后的事情,就要靠你了。”赵昊道。   此时宫殿之内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赵昀点点头,道:“其他的我都布置好了,史弥远一死,奸党就注定了要分崩离析。”   “既然爹爹已经有了谋划,昊儿就不担心了。我和灵儿先下去了。”赵昊道。   “恩,你们先下去休息。昊儿,你需不需要去看看大夫?”赵昀还是怕赵昊产生什么心理阴影。   毕竟,赵昊的年纪摆在这里,赵昀也难以将赵昊当成年人看。   “多谢爹爹关心,不过不用了。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将来怎么经历风雨磨难。”赵昊道。   “小事……”赵昀无语。   史弥远这根刺,刺了他八年,在赵昊的眼中,居然是一个小事。   不过按照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这的确是一件小事。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赵昀摆摆手,让赵昊和赵灵儿退下。   赵昊刚才的无心之言,伤到皇帝陛下的自尊了。   皇帝陛下需要自己独处一下,缓解心中的震撼和即将亲政的激动。   赵昊和赵灵儿出得殿外,看到日上中天,同时轻松的一笑。   “大哥,以后这种杀人的事情,不要忘了我。”赵灵儿对赵昊道。   赵昊微微一愣,看着赵灵儿认真的面容,心中一动,点点头,道:“好,大哥不会忘了你的。”   帝王家的孩子,向来早熟。   赵灵儿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在赵昊的帮助和皇宫的刺激下,也已经开始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灵儿,走,去我那里,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赵昊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好啊。”赵灵儿平日里在赵昊那里呆的时间比在自己的住处都要长,甚至还经常睡在赵昊那里。   反正两个人还都年幼,也没人在意男女之防。   “灵儿,我们创立一个帮派如何?”赵昊回到自己的宫殿之后,对赵灵儿道。   “大哥,我们虽然修炼武功,但是我们不是江湖人啊。”赵灵儿道。   “父皇身体康健,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还能在位几十年。而这几十年间,我们如果没有自己的实力,做什么都要受人掣肘,看人脸色,甚至像今天这样的事情,都要亲自动手。灵儿,你愿意这样吗?”赵昊道。   赵灵儿摇摇头,道:“不愿意,不过父皇不会让我们胡闹的。”   “父皇在朝,我们在野。江湖是一盘大棋,朝廷偏偏视而不见,实在是目光短浅。既然朝廷看不上江湖,就由我来执掌吧。”赵昊道。   神雕世界,终究是一个武侠的世界。   有些时候,武功真的能够做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从朝堂上下手,提高宋朝的综合国力,倒不是不可以。   但是那实在是太麻烦了。   更何况,赵昊还不是皇帝。   所以,从江湖上下手,是最合适的。   “好吧,大哥,我听你的。我们的门派叫什么名字?”赵灵儿问道。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轻笑,淡淡道:“权力帮。” 第7章 君临天下、帝女花   “大哥,这名气好霸气。”赵灵儿道。   “你和我建立起来的帮派,注定会掌握天下至高的权力。再说,我就没想过要低调。”赵昊道。   要成为天下第一,怎么可能低调。   要想阻拦蒙古国南下的脚步,便要掌握天下间最大的权力。   赵昀虽然是赵昊的父亲,但是只要他不死,赵昊便无法强夺。   既然如此,赵昊就自己拿。   “权,是权力的权。力,是力量的力。权力帮,注定要掌握世间最大的权力。这一点,不需要掩饰。”赵昊道。   “爹爹那里?”赵灵儿迟疑道。   “爹爹那里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赵昊肯定道。   赵灵儿不解。   赵昊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道:“灵儿,你忘了《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了?”   赵灵儿浑身一颤。   片刻后赵灵儿恢复正常,迎上赵昊的眼睛,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我听大哥的。”赵灵儿道。   他们两个,血浓于水,相互之间感情的深厚,远超外人想象。   特别是赵灵儿对于赵昊的依恋,远超过对于父母的尊敬。   这些年来,赵昊之于赵灵儿,其实就是在行使父母的职责。   在赵昊的宫殿,两个十岁的幼童,创立了权力帮。   现在,还看不出来这件事情对于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的影响。   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   幸好,赵昊向来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   时光荏苒,一晃已是六年。   六年间,风起云涌。   蒙古和宋朝的摩擦日益激烈,有识之士都看出了,蒙古和宋朝必有一战。   然而整个宋朝从上到下,歌舞升平,没有一丝的危机感。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很可笑,确实是很可笑。   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尚武的精神,得过且过,屠刀不立到他们的头上,他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关键是,等屠刀真立到了他们头上,他们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选择了束手就缚。   六年之间,天下间最值得津津乐道的事情,就是权力帮的崛起。   权力帮崛起于长江、黄河,缔造长江、黄河水道分寨,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快速崛起。   当今天下,少林封山不出,丐帮江河日下,全真教大不如前,新晋崛起的权力帮,一飞冲天,大有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之势。   少林封山清修,不问世事。丐帮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现任丐帮帮主黄蓉更多的心思,都在丈夫郭靖和儿女身上,对丐帮的事物并不上心。   而全真教,在金国灭亡之后,声势已经大不如前。   全真教和金国过从甚密,这一点并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很多人也颇为不齿。   当年全真教创派祖师王重阳以抗金起家,他的弟子却与金人狼狈为奸。虽然全真教还是名门大派,但是这件事情,终究是影响了全真教的声誉。   再加上全真七子终究没有一个绝对意义上的顶尖高手,所以全真教第一大教的位子,已经开始被逐步撼动了。   与他们不同的是,权力帮在快速的崛起,至今为止,崛起的势头不见丝毫的减弱。   同时,权力帮还很得人心。   很多名门正派,号称行侠仗义、保家卫国,但是私底下,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比如丐帮,每逢乱世,便是丐帮崛起的良机。他们之中,不乏抗击外敌的义士,但是也从来不缺从事人口买卖的人贩子。   再没有比丐帮更适合做人贩子的了。   这种情况,从丐帮前任帮主洪七公,到现任帮主黄蓉,都在着力打击,但是始终无法肃清。   有光明的地方,就必然有黑暗。   所以丐帮在江湖上的名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而全真教,先是和金国过从甚密,金国灭亡之后,又和蒙古不清不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种事情既然做出来了,就瞒不过天下人的眼睛。   丘处机当年远赴大漠为铁木真讲经,从此就给全真教和蒙古牵上了一条线。   这些年,全真教态度暧昧,门下弟子虽然多行侠仗义,但是从未再出现过重阳真人昔日的保家卫国之举。   很多人都对此颇有微词,尤其是真正的明眼之人。   而权力帮不同。   权力帮从建立之始,就明确的对蒙古宣战。   权力帮的入帮条件,已经是天下闻名。   拿一个蒙古士兵的人头,作为投名状,便是权力帮的兄弟。   权力帮来者不拒,但是从一开始,权力帮也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   当今天下,蒙古势大,宋朝偏安一隅,恐怕难有善终。   这一点,很多人都已经看清了。   但是权力帮依然悍然对蒙古宣战。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是以卵击石,但是却也赢得了相当多的热血人士的赞赏。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真英雄。   这六年来,权力帮手中伏尸的蒙古人,是天下最多的。   蒙古人有多恨权力帮,汉人就有多爱权力帮。   仅仅六年,权力帮就已经突破了万人大关。其中的帮众,甚至有很多的军队士兵和将领。   不是每一个人都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习惯了束手就缚。   一个国家和民族面临绝境之时,总是会有一批人应运而生,奋起反抗。   权力帮欢迎他们,他们也欢迎权力帮。   两者的结合,使权力帮更加的壮大。   权力帮的帮主据说有两位,一男一女,但是都很神秘,从未在人前露过面。   传说他们有很深厚的背景,这一点从权力帮建立伊始,就没有官府找过权力帮的麻烦,就可以看出一二。   权力帮,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联合在一起建立的帮派,现如今已经拥有了让天下人侧目的力量。   但是这两个帮主似乎仍然还不满意。   江湖上有传言,当权力帮的两位帮主真正露面之日,就是权力帮正式对蒙古宣战之时。   到那时,上万的权力帮众,都会抛头颅,洒热血,誓死追随两位帮主。   这是他们入帮的时候,就发下的誓言。   权力帮的两位帮主,没有流传出来他们的名字。但是在权力帮内部,他们都有一个代号。   帮主,代号“君临天下”。   副帮主,代号“帝女花”。 第8章天下风云出我辈   “昊儿,你和灵儿到底在搞什么鬼?我都快承受不住压力了,你知不知道蒙古那边抗议了多少次了?”赵昀来到赵昊的宫殿之内,一脸无奈道。   赵昀在扳倒了史弥远之后,就已经亲政,如今已经有六年了。   刚刚亲政的赵昀,还是颇有几分雄心壮志的。   当然,宋朝的皇帝,从娘胎里就没带铁血光环,他们就是励精图治,也是国内的文治改革。   赵昀也不例外。   赵昀立志中兴,采取罢黜史党、亲擢台谏、澄清吏治、整顿财政等改革措施,这就是历史上的“端平更化”。   至少到现在为止,赵昀做的还算不错,没有人称赵昀为昏君。   但是赵昊却已经对赵昀彻底失望了。   因为在赵昀执政的这六年内,宋朝错过了唯一一个打压蒙古的机会。   蒙古在宋朝北方地区迅速崛起,成为继辽、西夏、金之后又一对宋朝构成巨大威胁的少数民族政权。   面对急剧变化的局势,宋朝内部就对外政策产生了争议。一些人出于仇视金朝的情绪,主张联蒙灭金,恢复中原;另一部分人则相对理性,援引当年联金灭辽的教训,强调唇亡齿寒的道理,希望以金为藩屏,不能重蹈覆辙。无休止的争论使宋朝在这两种意见之间摇摆不定,既不联金抗蒙,也未联蒙灭金。   然而,随着蒙古与金朝之间战事的推进,金朝败局已定的情况下,赵昀最终还是作出了决策。   赵昀决定和蒙古共同出兵,夹击金国,以报靖康之耻,赵昀自己也能够名垂青史。   简直是鼠目寸光。   赵昊曾经和赵昀据理力争,告诫赵昀不要重蹈徽宗海上之盟的覆辙。   蒙古灭国四十,灭掉西夏之后,便对金国下手,等灭掉金国之后,下一个必然就是宋朝。唇亡齿寒,自然之理。若与金国联合,也就相当于宋朝自己在保家卫国。   这本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但是满朝文武,上到赵昀,下到百官,却都看不明白这一点。   或者,他们看明白了,但是却不敢说出来。   庸君误国,庸臣误国。   赵昊给赵昀痛陈厉害,赵昀却反过来将赵昊训斥了一顿,然后还是选择了出兵金国,和蒙古一起,将金国灭国,同时也失去了和蒙古的唯一一道屏障。   从此,宋朝和蒙古短兵相接。   从那之后,赵昊对赵昀彻底失望。   赵昊也不再将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   没有意外的话,宋朝在这群人的手中,依然还是难逃灭亡的下场。   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李沉舟创立了权力帮,还曾经豪言:   三月内灭宋。   三年内破金。   乾坤天下,唾手可得!!!   可惜他终究没有做到这一点,功亏一篑,一切的宏图大业,都随之埋葬。   赵昊不会重蹈李沉舟的覆辙。   他的权力帮,一定会真正的君临天下。   赵昊已经看清楚了,整个大宋朝,从根子里,已经烂透了。   没有什么拯救的价值,也根本拯救不了。   宋朝需要经历真正的铁血大战,来完成浴火的涅槃。   这一点,赵昀做不到,只能自己来做。   从江湖开始,以权力帮为基点。   好在,他的身份,他的武功,还有和他志同道合的那些人,让他这个愿望,不再是镜中花水中月。   “爹爹,他们愿意抗议,就随他们去吧。反正我们又不会少一块肉。”赵昊放下一本书,对赵昀淡淡道。   赵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不急不缓。   赵昀看着这个越发深沉的儿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昊做事,就不再询问他的意见了。   赵昊总是自有主张,赵昀有心想要宣示一下做父亲的存在感,才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如何做。   赵昊的文韬武略,都远在他之上。这一点,赵昀非常清楚。   这些年,父子之间的感情,在逐渐的淡薄,但是赵昀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因为和赵昊呆在一起,赵昀总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让赵昀不自觉的就想远离赵昊。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和人说起过。   赵昊略微感觉到了一点,但是却也不以为意。   “昊儿,就究竟想干什么?这些年你和灵儿在一起胡闹,建立了权力帮,杀了有上万的蒙古人了。蒙古和我们宋朝之间的摩擦逐渐的增多,一大半都是权力帮的原因。”赵昀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埋怨。   他还幻想着,能够和蒙古和平共处呢。   赵昊也轻声的叹了一口气,真是不可救药。   “爹爹,如果我们和蒙古开战,你做好准备了吗?”赵昊问道。   赵昀一愣,随即道:“我们为什么要和蒙古开战?”   宋朝一直是一个追求和平的国家,这一点,深入到了宋朝历任皇帝的骨髓。   赵昊实在是无力吐槽。   “爹爹,我真是败给你了。当年金国向我们宋朝宣战的时候,徽宗大概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赵昊道。   赵昀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赵昊看到了,不过并没有当一回事。   “当年我们宋朝就不是金国的对手,现在的蒙古实力两倍于金国,我们也不会是蒙古的对手。作为宋朝的太子,我总是要为这个国家多作一点准备。”赵昊道。   “就靠权力帮吗?”赵昀不屑道。   他一向是看不起这种江湖帮派的。   “爹爹,权力帮已经杀了上万的蒙古人了,未来还会杀死更多的蒙古人。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杀的蒙古无力南下的。”赵昊认真道。   宋朝和蒙古,现在已经开始小范围的摩擦,但是全天下的死伤加起来,也不过数千。   还真没有死在权力帮手中的蒙古将士多。   赵昀无言以对。   “爹爹,你看看这是谁?”赵昊拍了拍手,从里间出来一个人。   赵昀看到这个人,微微一怔。   因为这个人,居然和赵昊长的一模一样。   “这是,灵儿?”赵昀猜测道。   “爹爹果然厉害。”另一个赵昊,也就是赵灵儿鼓掌赞叹道。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赵昀皱眉道。   “爹爹,有灵儿在这儿替我坐镇皇宫,除了你和娘娘,其他人应该看不出来吧。”赵昊道。 第9章 可怕的兄控   赵昊和赵灵儿,是双胞胎。   虽然男女有别,但是他们两个人的长相,的确是颇为相似。   如果再加上一点易容术,那的确是可以以假乱真了。   赵昀能够认出来,是因为他常年和赵昊赵灵儿呆在一起。   除了赵昀和谢道清之外,其他的任何人,基本都分辨不出来两个人的真假了。   “昊儿,你这是做什么?要离开皇宫吗?”赵昀急了。   有宋一朝,就没有这么叛逆的皇子。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为宋朝的太子,跑到皇宫之外是什么意思?   赵昀坚决不能接受。   “爹爹,权力帮现在已经上万人了,规模不小。我如果不亲自主持,真生出了乱子,也是一个大麻烦。”赵昊道。   这当然是一个借口,权力帮建帮六年,赵昊和赵灵儿都没有亲自出面,依然快速的崛起,内部自然有一个优秀的运转机制。   不过赵昀却信以为真,他对于权力帮内部的事情,并不是十分清楚。   权力帮,只是赵昊和赵灵儿的权力帮。赵昊没有兴趣再找一个太上皇。   当然,赵昀也看不上权力帮,他认为这都是小打小闹,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昊儿,你是不是被那些说书的给迷住了,真的想去看看他们嘴里的江湖?”赵昀狐疑道。   少年热血,总是对未知充满兴趣。   他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   赵昊哑然失笑。   “爹爹,江湖是什么样,我很清楚。我是要去江湖不假,但是我并非向往江湖,我只是要把江湖整合起来,以备日后的大战。”赵昊道。   “大战、大战,昊儿你怎么光想着大战?你就这么肯定,日后一定会和蒙古发生冲突?”赵昀不悦道。   赵昊点点头,道:“我确定。”   赵昀无语。   赵灵儿走上前来,对赵昀道:“爹爹,你就让大哥去嘛,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大哥留在皇宫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学的了,也是时候去外面闯闯了。”   赵昀的面色微松。   赵灵儿在赵昀的面前,一直以来还是表现的很乖巧的。再加上赵昀始终只有赵灵儿这一个女儿,所以对赵灵儿的宠爱,还要远超过赵昊。   当然,赵昊肯定是不会在意这个的。   “我是担心昊儿的安危,江湖上尽是些莽夫,动辄杀人,和他们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赵昀道。   赵昊微微一笑,道:“爹爹,这点你放心。以我现在的武功,江湖上能够胜过我的,也就只有那寥寥几人而已了。再说,爹爹可不要忘了,权力帮的上万帮众,可不是摆设。”   这点赵昀倒是相信。   赵昊曾经在赵昀面前显露过武功,的确是堪称惊世骇俗。   整个皇宫,都找不出几人是赵昊的对手了。   练了十多年的《九阴真经》,若是还练不出什么名堂来,那赵昊就可以去自杀了。   “哎,你的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了。”赵昀轻叹一声,转身走出了大殿。   “小妹,你又对爹爹使用移魂大法了。”赵昊看到赵昀消失之后,淡淡道。   一个“又”字,道尽了很多的含义。   赵灵儿嘻嘻一笑,不以为意道:“要是不用点手段,爹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同意你离开呢。”   “爹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赵昊摇摇头,道。   “那就不要让爹爹知道就好了。”赵灵儿道。   “你啊。”赵昊右手放在赵灵儿的头顶,将她一头飘逸的黑发揉乱。   “大哥你讨厌。”赵灵儿嘟嘴道。   这是她最讨厌的动作了,赵昊却乐此不疲。   “灵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多上一点心,别出什么岔子。”赵昊叮嘱道。   赵灵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道:“大哥你就不担心我弄假成真,派人把你杀了,然后自己易容成你的样子当皇帝?”   赵昊微微一笑,道:“你若是真的有心,把皇位让给你又何妨。我对这个皇位,没有任何的兴趣。灵儿你要是想当女帝的话,我举双手支持。”   “没劲,大哥你就不会表现出一点紧张感啊。”赵灵儿埋怨道。   “我是说真的,我对皇位真的没兴趣。灵儿,等大哥打退了蒙古人,就扶植你当皇帝好不好?”赵昊道。   “大哥你玩真的啊?”赵灵儿惊诧道。   赵昊点点头。   他肯定不会在这个世界一直停留的,他的未来,在星辰大海。   不过神雕世界就这个放弃,也的确是太过可惜了。   交给赵灵儿,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老天,大哥,皇位啊,你居然就这么弃之如履。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做了什么?”赵灵儿哀叹道。   “你做了什么?”赵昊问道。   赵灵儿小心翼翼的看了赵昊一眼,道:“大哥,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我气。”   “放心,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捅了什么篓子,大哥帮你补上。”赵昊轻笑道。   “这个篓子,大哥你大概是补不上了。我废了爹爹的肾脉,以后爹爹大概都生不出孩子来了。”赵灵儿小声道。   赵昊怔在原地。   “大哥,你可别生气,我这都是为了你。这些年你和爹爹的感情越发淡薄,贾妃也日益得宠,我怕你的位子不稳,所以,所以……”赵灵儿看着赵昊脸色,快要急哭了。   赵昊反应过来,将赵灵儿拉到自己怀里,轻声安慰道:“大哥怎么会生灵儿的气,别担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赵昊轻叹了一口气,他也看出来了赵昀的不正常,但是他实在没有想到,居然是赵灵儿废了赵昀的肾脉。   这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了。   自己这个妹妹,还真是一个妖孽啊。   幸运的是,她和自己关系很好。   “灵儿,你记住,这件事情你我知道就可以了,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就连娘娘都不可以。”赵昊认真道。   这种事情,流传出去,赵灵儿将面临千夫所指。   赵昊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赵灵儿在赵昊怀中点点头,道:“大哥你放心,我只和你说了。我愿意为你付出全部。”   “傻妹妹。”赵昊感动的一塌糊涂。 第10章 赤练仙子   如今却忆江南乐,   当时年少春衫薄。   骑马倚斜桥,   满楼红袖招。   翠屏金屈曲,   醉入花丛宿。   此度见花枝,   白头誓不归。   ——《菩萨蛮》,唐,韦庄。   赵昊不是第一次出宫了,宋朝皇室对于皇子的管教并不严格,出宫游玩是常有之事。   但是这一次,赵昊并不是在临安,而是来到了嘉兴。   嘉兴也是一座江南名城,这里发生过很多脍炙人口的故事。   在嘉兴的烟雨楼,现在已经名满天下的大侠郭靖,曾经和天下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斗过一场。   黄药师和如今的全真七子也在此做过一场。   全真七子,还在这个地方和“西毒”欧阳锋战成一团。   嘉兴,实在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地方。   不过赵昊来此,却不是来追寻前人足迹的。   事实上,也没有什么是值得赵昊追寻的。   赵昊之所以来嘉兴,是因为嘉兴有一个陆家庄。   这是神雕的开篇,赵昊自然不会忘记。   陆展元和李莫愁,两个人的恩怨,拉开了神雕的序幕。   这个序幕,是血色的。   以李莫愁的九个血手印开始,大幕正式拉开,各色人物,粉末登场。   陆家庄内,此时乱成了一团。   因为陆家庄进门的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九个血手印。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乌云盖顶,电闪雷鸣,好似马上就要迎来狂风暴雨。   “老爷,你快来看看啊,这是怎么回事?”陆家庄庄主陆立鼎的夫人陆二娘在惊叫道。   陆立鼎看到墙上的九个血手印之后,脸色立即变得煞白。   “血掌印,李莫愁的血掌印。”陆立鼎喃喃道。   陆二娘听到陆立鼎的这句话,呆立在原地,手中的手帕无力的掉落在地上而不自知。   “李莫愁?就是你哥哥的那个大仇人?赤练仙子李莫愁?”陆二娘惊声道。   “没错,看来李莫愁已经来了。我听兄长说过,李莫愁在动手杀人之前,会在仇家的墙上留下她的掌印。一个掌印代表一条人命,只要看见赤练仙子的掌印,被杀之人,就活不过当日的午夜了。”陆立鼎道。   陆二娘闻言,身体无力的软倒在地,幸亏身旁的仆人及时扶住了她。   “老爷,双儿英儿,如今都在我们陆家庄,老爷,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陆二娘急声道。   双儿,是陆立鼎和陆二娘的女儿陆无双。英儿,是陆家庄的表小姐,名程英。   两个人年纪还小,如今正在陆家庄内。   陆立鼎嘴角不自觉的抽动,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就在这时,陆家庄门口,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赵昊看到陆家庄墙上的九个血手印,淡笑道。   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陆立鼎回头,看到一个青衫公子,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站在那里,就让人一眼就生出好感。   不过今日,陆立鼎已经没有招待客人的雅兴了。   “这位公子,今日陆家庄杂事缠身,不见外客。还请公子见谅。”陆立鼎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陆庄主,我知道你是在为李莫愁的事情烦心。说不得,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陆立鼎吃了一惊,身体瞬间绷紧。   赵昊朝墙上指了指,道:“墙上的血手印那么鲜明,我真是想不看见都不成。杀人之前,先往墙上按几个血手印,这是赤练仙子李莫愁的招牌,江湖上不知道的人实在不多了。”   陆立鼎神色微松,道:“公子说的是,在下鲁莽了。不过那李莫愁武功高强,和我陆家庄有很深的旧怨,就不连累公子了。”   赵昊诧异的看了陆立鼎一眼,和陆展元那个负心汉比起来,陆立鼎的人品倒是坚挺的多。   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赵昊,稍后还把救命的锦帕送给了程英,这种行为,堪称义士了。   赵昊本来没打算救下他,不过现在看来,顺手救他一下,也未尝不可。   “李莫愁的武功虽高,我却也没有放在眼里。陆庄主,说来我对李莫愁也是好奇已久了,若不亲眼见识一下赤练仙子的风姿,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赵昊道。   “公子这是在自找麻烦啊。”陆立鼎无奈道。   赵昊摆摆手,道:“我辈江湖中人,行侠仗义乃是应有之事。对于贵府和李莫愁之间的渊源,我倒是也了解一二。这其间的孰是孰非,陆展元是绝对要负责任的,但是和你们却没有什么关系。李莫愁性子偏激,这次却是做的过了。我既然出现在了这里,肯定会保陆家庄的安全的。”   陆立鼎和陆二娘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这位青衫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既然赵昊坚持,陆立鼎也就不再坚持送客了。   接下来,就是陆立鼎将当年陆展元留下的手帕交给程英,后来又一分为二,让程英和陆无双一人一半。   然后陆立鼎就让她们逃命去了,自己和陆二娘留守陆家庄。   赵昊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没有出声打扰。   两个小萝莉而已,容貌比之灵儿差的太远,赵昊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也就只有即将出现的李莫愁了。   午夜,电闪雷鸣,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陆立鼎和陆二娘在房间内布满蜡烛,两个人端坐在屋内,一脸的严肃。   赵昊也在房中,不过让陆立鼎奇怪的是,如果他不是看到赵昊的话,甚至都感觉不到赵昊的存在。   一声炸雷响起,屋内光线突然一暗。   一瞬过后,房间内灯火通明,所有的蜡烛无火自燃。   透过烛光,赵昊见到了李莫愁的真容。   身着道装,肌肤娇嫩。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若非知道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小姐。 第11章 战斗天赋   陆立鼎和陆二娘发现李莫愁,立刻持刀而起,一脸的严肃。   二人已经生出了必死之心。   “只有你们两个吗?”李莫愁拂尘一甩,不慌不忙道。   “江湖传闻,赤练仙子武功高强,今日一见,武功如何还不得而知,但是这眼神,却是不怎么好啊。”一道温润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李莫愁面色一变,这才发现,房中居然还有一个人,而她先前居然从未发现。   李莫愁行走江湖多年,心知遇到了劲敌,当下不敢怠慢。   可是当她看到此人的真正面目之时,心中又是一惊。   她没有想到,赵昊居然如此年轻。   李莫愁不会犯新手轻敌的错误,赵昊刚才能够瞒过她的感知,显然说明赵昊的武功比她只高不低。   而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惊人的功夫,这个少年的来历,一定非比寻常。   不过李莫愁纵横江湖多年,倒也还不至于心生惧怕。   她的武功虽然还算不得天下绝顶,但是一身战力,的确是少有人及。   莫说是赵昊这等年轻人,就算是遇到天下五绝一级的人物,李莫愁也有把握逃生。   “小兄弟要保下他们两人吗?”李莫愁笑吟吟道。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急躁之色,赵昊微微点头,李莫愁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材。   至少,她比绝大多数人都会杀人。   这一点,就算是当年的梅超风,也不及她。   “李仙子,对于陆展元和你之间的事情,我倒是也略知一二。”赵昊悠然道,丝毫不在乎场间凝重的气氛。   “你说什么?”李莫愁眼中厉芒一闪,再不复刚才的笑颜。   李莫愁一生,逢场作戏很多,但是只要是面对陆展元有关的事情,李莫愁总是不能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   李莫愁,恰恰是整个神雕中,情殇最重之人。   “你若是下手杀陆展元,我绝不阻拦,甚至还会帮你动手,因为陆展元的确不是个东西。不过陆立鼎夫妇,却没有丝毫的过错。迁怒于人,实非君子所为,更不是强者该做的事情。”赵昊淡淡一笑,完全不在乎李莫愁眼中的杀意。   眼神如果能杀死人,那还要武功做什么?   “你知道的东西倒是不少。不过你家长辈难道没有告诉你,出门在外,少说话多做事吗。有些时候,一个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李莫愁缓缓道。   “我虽然有长辈,不过他们哪里有资格教训于我。”赵昊语气淡然,李莫愁却听出了不可一世的骄傲。   虽然她看的出来赵昊非常年轻,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赵昊很危险,非常危险。   “看来阁下是准备与我为敌了?”李莫愁双眼微眯。   虽然赵昊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但是不战自退,从来不是李莫愁的风格。   赵昊摇了摇头,认真道:“仙子此言差矣,我非但不准备与你为敌,还打算和你做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李莫愁闻言仰天大笑,片刻后道:“小弟弟,你年纪不大,心却是不小。可惜姐姐却没有什么心情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最后问你一遍,让不让开?”   赵昊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上了错误的人。可惜,当初你初出江湖,却遇到了陆展元这种怂人。李仙子,你还有大好的年华,以你的风姿,又何必非要痴情于陆展元这种货色。我比陆展元强过不知凡几,你瞧我如何?”   “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你是第二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李莫愁冷声道,拂尘随即而至。   她已经不想再废话了。   话的尽头,就是战。   不过赵昊却仿佛有先见之明一般,身形一闪,便飘飞出李莫愁的攻击范围,淡淡道:“想必第一个人,就是那陆展元了。”   李莫愁不答话,只是拂尘使的更加急速。   小小的房间之内,不时响起破空之声,让已经栖身角落里的陆立鼎和陆二娘心惊胆战。   他们两人的武功,也就是武林中的三流高手。自然能够感觉出来,李莫愁若是针对自己,只怕他们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李莫愁见久攻不下,内心微微烦躁。赵昊只躲不攻,这种表现,更是让她心中一沉。   目光流转,看到角落里的陆立鼎和陆二娘,李莫愁眼前一亮,左手一抬,两枚银光一闪即逝。   正是李莫愁的独门绝技——冰魄银针。   赵昊轻声一叹,已然出现在了陆立鼎和陆二娘的面前,右手一挥,两枚银针就到了赵昊的手里。   “李仙子战斗起来,的确是不择手段,在下佩服。”赵昊是真心的赞叹。   李莫愁比起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更加的具有战斗天赋。   有些人实力高强,但是却只能发挥出来本身实力的一半左右。这种人就算气运再好,在赵昊看来,本质上都是一个战五渣。   典型代表就是段誉、虚竹、张无忌一类。   还有一些人,往往在战斗的时候,能够发挥出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二百的实力。   这些人的武功可能不及前一类人高,但是他们的威胁,远比前一类人要大。   典型代表就是乔峰。   李莫愁当然不及乔峰,但是她的战斗智慧和天赋,也绝非段誉、虚竹这几个货色可比的。   现在的李莫愁,还没有到达她的巅峰,在赵昊看来,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所以赵昊来到了此地。   整个神雕,被赵昊看上眼的人不多。李莫愁,绝对是最出色的之一。   她的确是很有调教的价值。   李莫愁只当赵昊是讽刺于她,也不在意,反正她被称为女魔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应该知道,杀人远比救人要容易的多。你能够护的了他们一时,却护不了他们一世。”李莫愁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威胁。   “好在,我也用不着护他们一世。打败了你,让你成为我的追随者,也就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了。李仙子,请小心,我要出手了。”赵昊提醒道。   李莫愁不敢怠慢,拂尘当胸,严阵以待。 第12章 一种女人,两种人生   赵昊身形一闪,下一刻出现之时,已然已经在李莫愁的身前三尺之处。   李莫愁目光一凝,连冰魄银针都已经来不及发出,就看到一双莹白如玉的拳头不断的在自己的眼前放大。   古墓派的功法,向来以轻灵为主,李莫愁的轻功,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号的。   但是面对赵昊的这一拳,李莫愁有一种预感,自己躲不了,也不能躲。   这一拳堂皇大气,一往无前,大有不管对手怎样应对,我自一拳破之的气概。   李莫愁纵横江湖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拳法。   在她的认知里,大概也只有降龙十八掌,能够在刚猛处胜赵昊一筹,然而这种降妖伏魔的堂皇大气,一拳击出便让人心神摇曳,却又不是降龙十八掌可以比拟。   李莫愁自然不知道,这一拳,便是《九阴真经》中记载的大伏魔拳法。   《九阴真经》乃道家武功,其上内功心法也都以道家阴柔为主。   但是这大伏魔拳法,却是再刚猛不过的拳法。   与人交战时,一拳胜过一拳,除非在最初之时以更加强大的实力压制住施展者,否则败多胜少。   李莫愁实战经验极为丰富,转瞬之间就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但是却没有时间,给她想出破解的办法了。   在决斗之中,机会稍纵即逝,没有人会给你时间去思考。   李莫愁只有硬接。   拂尘一甩,如同漫天花雨,根根竖立如针,迎向赵昊的拳头。   李莫愁的拂尘不算是一件宝物,但是经过李莫愁几十年的功力灌注,却也足以切金断玉。   李莫愁使出这一招,便是想迫的赵昊变招。   毕竟,赵昊是空手对敌,不如她手持兵器之力。   然而,赵昊却只是淡淡一笑。   实战经验,赵昊的确是没有李莫愁丰富。   但是他也绝对不是闭门造车之辈。   而且,赵昊的理论经验,可远不是李莫愁可以比拟的。   以点破面,是武学上的定理。   李莫愁的拂尘攻击威力并不能算小,但是却没有拧成一股,反而分散开来。   这样一来,攻击范围自然是大增,但是对于赵昊来说,威胁却下降了很多。   李莫愁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也知道这一击不可能给赵昊带来太大的伤害。   她只是在赌,赌赵昊不会让自己受伤,从而放弃这一轮的攻击。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两个人决斗的胜负,并不仅仅在于两人的实力高低,勇气、智慧,都非常重要。   而这一次,显然是赵昊笑到了最后。   “李仙子,如何?”赵昊负手而立,又回到了陆立鼎夫妇二人的身前。   李莫愁的脸色极为阴沉。   赵昊的右手流出了几道鲜血,显然是由她的拂尘造成的。   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意。   因为她的拂尘,已经被赵昊一拳摧毁。   拂尘本就不是什么神兵,硬接了赵昊一拳,就此分崩离析。   这一次交手,看似不分胜负,但是李莫愁内心清楚,是自己输了。   赵昊虽然受伤,但是江湖中人,哪个行走江湖不会受伤?   再说,赵昊受的,只是皮外伤而已,就算是常人手上不慎被划破了几个口子,都不会影响他们。   何况是赵昊这样武功高强的人。   而自己却不同。   自己行走江湖、赖以成名的武器被此人一拳摧毁。   虽然此刻的武林当中,没有“剑在人在,剑忘人亡”这一说,但是被人摧毁自己的随身兵器,依然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   同时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这一次,摧毁的是你的兵器。   下一次呢?   “你到底是谁?”李莫愁问道。   她来陆家庄之前,就已经将陆家庄的情况打探清楚。   这其中,绝对没有赵昊的存在。   “赤练仙子”的名号在江湖上能够响彻这么多年,李莫愁靠的,可不仅仅是她的武功。   行事谋定而后动,是李莫愁一直的风格。   而事实上,今日若没有赵昊的出现,陆家庄的确是被李莫愁灭了的。   “一个想和仙子做朋友的人。李仙子,现如今在江湖上,女性高手,便是以你和黄蓉名气最大。然而你们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却可谓天差地远。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原因吗?”赵昊道。   李莫愁轻哼一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话岁如此,但是李莫愁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波动。   她终究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青春年少之时,不堪古墓的冷清,羡慕尘世的繁华,所以李莫愁叛出了古墓,来到了人间。   最初的时候,她的目标,就是成为黄蓉这样的人。   人性本善或者本恶,这是一个争论千古的难题,但是李莫愁的转变,却是实实在在的。   黄蓉出山,遇到的是郭靖,得到的是一生一世的承诺。所以黄蓉现如今侠名满天下,所以黄蓉甘做郭家妇。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结局。   女人想要拥有的所有一切,黄蓉都有了。   很多人都说遇到黄蓉,是郭靖最大的幸运。   然而对黄蓉来说,能够遇到郭靖,又何尝不是她最大的幸运?   而同样是懵懵懂懂踏入尘世的李莫愁,遇到的却是陆展元。   她为他背叛师门,他则是和另外的女人相约白首。   昔日缘定三生、山盟海誓的誓言,最后全部都变成欺骗。   这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打击是不言而喻的。   李莫愁是在放弃了一切之后,才发现陆展元也放弃了她。   她以为陆展元会是她的整个世界,然而到头来,却是整个世界都放弃了她。   在这种情况下,当初那个单纯的近乎白痴的李莫愁,宣告死亡。   取而代之的,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这些年来,李莫愁满手血腥,当真是死不足惜。   但是这一切的根源,难道就真的是李莫愁一个人的错?   李莫愁、小龙女、黄蓉,在赵昊看来,其实都是一种人。   只是,小龙女和黄蓉远比李莫愁幸运。   她们遇到了杨过和郭靖,所以她们可以享受万人的敬仰,成为世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然而,易地而处,若是郭靖和杨过也成为了“陆展元”,现如今的黄蓉,只怕便是另一个李莫愁了。   而若是陆展元没有变心,那现如今,李莫愁只怕便是江湖中人口口相传的“陆夫人”了。   一种女人,两种人生。   黄蓉代表了喜剧,而李莫愁代表了悲剧。   此情何辜?   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何辜? 第13章 是非功过   “李仙子,我始终相信一点,没有人会在有机会成为万众敬仰的英雄的时候,却选择成为满手血腥的屠夫。这种人,往往都是生活没有给她选择。”赵昊道。   人性本善也好,本恶也好,但是人活在这个社会中,都必然要面对着形形色色的目光。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无视别人的看法。   而所有的人,都希望获得别人的承认。   即便是罪大恶极的大魔头,在最初的时候,也一定想过,若是自己成为万众敬仰的英雄,该有多好。   喜欢被别人赞美,是人类的天性。   赵昊是如此。   李莫愁也是如此。   只是,造化弄人。   她没有做到让世人感激敬佩,却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让世人敬畏。   “年轻人,你知道的太多了。”李莫愁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知道的的确不少,不过今日恰逢仙子,我有一场造化,要送与仙子。”   李莫愁闻言仰天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之色,道:“送我造化?当今武林,就算五绝都不敢这样说。”   李莫愁自然有她自傲的本钱。   她的武功虽然不及五绝,但是五绝在武学之上,却已经给不了她太多的指点。   因为李莫愁的武功已经登堂入室,隐隐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赵昊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悠然道:“五绝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做不到。五绝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就算是五个加起来,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当今武林,依然是以中原五绝为尊。虽然郭靖后来居上,但是他毕竟是后辈,而且郭靖平日里虽然行侠仗义,名声颇大,但是他显露出的武功,却也并未超出五绝的水平。   是以在江湖上,鲜少有人敢对五绝不敬。   赵昊这话一出口,不仅是李莫愁面露惊容,就算是陆立鼎夫妇,都大吃一惊。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淡薄宁静的青衫公子,内里居然如此狂傲。   赵昊不理会他们的震惊,盯着李莫愁,继续道:“李仙子若是愿意从此追随于我,为我效力三十年,我便送李仙子一场造化。天下无敌的武功,万人景仰的名望。你将会被所有的江湖中人顶礼膜拜,‘赤练仙子’的名头,也一定会真正的名副其实。”   这一刻的赵昊,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   赵昊的语气并不郑重,但是陆立鼎夫妇却下意识的相信,赵昊的确能够做到这一点。   倒是李莫愁,纵横江湖多年,依然不为所动。   “你可知道,至今为止,我一共杀了多少人?”李莫愁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李莫愁有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没有人知道。   但是李莫愁却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   因为这些年,死在她手中的,有罪的、无罪的,实在是太多了。   以李莫愁现在手上的人命,绝对是死不足惜。   这是一个死结,至少在李莫愁看来,是一个死结。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浪子可以回头,但是“赤练仙子”,却已经无法回头了。   赵昊没有回答李莫愁的话。   他当然不知道李莫愁已经杀了多少人,也没有必要知道。   “李仙子可曾听说过李浩阳和陈道两人?”赵昊反问道。   “‘天下第一淫贼’李浩阳?‘天下第一大盗’陈道?”李莫愁神色一动。   李浩阳在和陈道,武功自然远不及李莫愁,但是在江湖上的名气,却不在李莫愁之下。   不过他们的名声,却不是美名,而是恶名。   比之李莫愁,这两人更让人不耻。   李浩阳,堪称天下第一大淫贼。此人不止是一个淫贼,更是一个变态。   普通的淫贼,都是对美貌女子下手。   此人则不然。   他不仅喜欢美貌的女子,更喜欢长相清秀的男子,甚至喜欢年不过十岁的幼童。   世上淫贼千万,但是此人无疑是淫贼中的集大成者。   自他出道至今,犯下的恶事,实在是罄竹难书。   相比普通的淫贼只祸害大家闺秀,受到李浩阳摧残的清秀男子、甚至是幼小的孩童,更加让人痛惜。   这样一个变态,可以说就算是李莫愁遇到了他,都会直接结果了他。   而“天下第一大盗”陈道,此人比起李浩阳来,勉强算是强上些许,但是也是一丘之貉。   但凡能在某个领域成为天下第一的人,自然都尤其独到之处。   比如李浩阳的变态,就堪称天下无双。   而陈道,在这方面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人偷盗,或是生活所迫,或是劫富济贫。再不济的,也是想不劳而获。   但是陈道和他们不同。   陈道出身豪族,家资百万,可以说他这一生都不需要担心家产不够挥霍。   他之所以习得一身轻功,变成一个盗贼,只是因为“好玩”、“有趣”、“有挑战性”。   他追求的只是一个刺激,偷东西也不是像别人盗贼一样专挑名贵的下手。   他最喜欢偷别人最为珍视的东西,不论价值。   大到官府的官印,小到贫苦人家的定情信物,但凡是他看到别人对某一件东西视若生命的时候,他就喜欢把这件东西偷过来。   看到别人伤心欲绝的模样,他就感觉特别快乐。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是变态。   “不错,就是他们二人。”赵昊点头道。   李莫愁瞳孔收缩,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也强大的过分的男子来自哪里了。   “据我所知,李浩阳和陈道都已经改邪归正,加入了权力帮,在和蒙古人交战的过程中,力战而死。那些曾经被他们伤害过的人,在知道他们尸骨无存的时候,也大多选择原谅了他们。”李莫愁缓缓道。   “他们不是自愿加入权力帮的,而是被人逼的。他们也不是自愿去死的,同样的被人逼的。但是,李浩阳在死之前,一共杀掉了八十八个蒙古士兵,陈道则盗来了两份蒙古的绝密军情。他们自然是百死莫赎,但是在死之前,也总算是稍微减轻了自己的一些罪孽。”赵昊道。   “你是权力帮的哪一位?”李莫愁沉声问道。   “权力帮便是我创的,你说我是哪一位?”赵昊淡笑道。   李莫愁终于放弃了和眼前这个男人为敌。   居然是“君临天下”当面。 第14章 少年杨过   “你是想让我加入权力帮?”李莫愁问道。   赵昊点点头。   “然后像李浩阳和陈道一样去送死吗?”李莫愁嘲弄道。   “李仙子自然和李浩阳和陈道之流不同。”赵昊道。   “有什么不同?我手上的血腥,也未必就在他们二人之下。”李莫愁冷笑道。   “因为李仙子的武功更高,价值更大,未来的成就也更大。所以在未来,李仙子对蒙古造成的杀伤力也更大。最重要的是,我要保你,谁敢动你?”赵昊道。   我要保你,谁敢动你?   这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让心冷如铁的李莫愁,一时间也有些心神恍惚。   自己曾经,也期盼过有这样一个男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吧。   可惜,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一切已经不是从前。   “我虽然自负平生,但是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价值,让权力帮的帮主因为我与天下为敌。”李莫愁道。   “李仙子你想太多,我保住你,又哪里需要和天下为敌。再说,这个天下,都快被倾覆了。”说道最后,赵昊轻声一叹。   “昂首万里,江山无人。面对空前绝后强大的蒙古铁骑,若是再不能同心协力,我拿什么来拯救即将倾覆的大宋江山。”赵昊道。   “阁下似乎有点太过忧国忧民了。”李莫愁皱眉道。   她是一个江湖中人,而且是一个女人,家国大义,这种事情对李莫愁而言,实际上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她也绝对不是可以为了民族大义舍生忘死的人。   所以她对赵昊这种情况非常不解。   不过她也改变了自己的称呼,不再称赵昊为“小兄弟”,而是改称“阁下”了。   显然,面对赵昊,李莫愁已经没有了先前居高临下的态度,变得慎重了许多。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是我忧国忧民,而是现在若不奋起反抗,留给我的,便是一生的卑躬屈膝。我这一生,绝不愿如此。”赵昊眼中神光一闪。   李莫愁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她也是一个决断之人,知道今日有赵昊在,必定拿不下陆立鼎夫妇二人。   而且虽然李莫愁也没有十分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权力帮的帮主,但是赵昊的确是李莫愁平生所见屈指可数的大敌。   因为陆立鼎夫妇二人得罪这样一个高手,很不划算。   “今日阁下既然要护着这二人,我便给阁下一个面子。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李莫愁长袖一甩,飘然而逝,鸿飞冥冥。   赵昊淡淡一笑,李莫愁表面上虽然服软,但是显然还没有放弃屠掉陆家庄的念头。   而且,李莫愁此去,十有八九是去继续追杀程英和陆无双了。   不过,这件事情,赵昊既然已经插手,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陆庄主,李莫愁就交给我了,我保证她不会再找陆家庄的麻烦。”赵昊对陆立鼎夫妇道。   看到赵昊想要告辞,陆立鼎一咬牙,急切道:“公子请留步。”   赵昊看向陆立鼎,陆立鼎抱拳道:“公子今日的大恩大德,陆某永世不忘。若是没有公子,陆家庄今日只怕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公子既然是权力帮帮主,陆某虽然不才,但是也想加入权力帮,为权力帮效犬马之劳,以报公子今日的大恩。”   赵昊轻“咦”了一声,道:“陆庄主倒是有心了,不过想要加入权力帮却是很简单,只要拿一个蒙古士兵的人头,便可以加入权力帮。陆庄主若是诚心加入,想必这对于陆庄主并不困难。”   说完这句话,赵昊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影已然飞射出去,消失不见。   对他来说,陆立鼎夫妇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真正目标,是李莫愁,以及随后便会出现的——“东邪”黄药师。   想到这里,赵昊的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笑容。   ……   赵昊猜的不错,李莫愁的确没有放弃屠掉陆家庄的打算。   陆立鼎夫妇二人有赵昊护着,李莫愁很难下手。   但是在之前,李莫愁早已经查探清楚。   程英和陆无双这两个小萝莉,并没有逃出她的视线。   杀不了陆立鼎夫妇,就拿程英和陆无双泄愤。   这对于“赤练仙子”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由陆家庄的管家护着程英和陆无双逃走,但是他们的脚程再快,终究是不能和李莫愁相比。   很快,程英和陆无双就落到了李莫愁的手中。   李莫愁刚要对陆无双痛下杀手,就看到了陆无双颈中的手帕。   然后,李莫愁便再也下不去手了。   她的眼前,浮现出了当年,她和陆展元在一起,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场景。   这副手帕,还是自己亲手绣的。   你便是想用这副手帕,换这个小女孩一命吗?   李莫愁的手逐渐软了下来,面对这种情况,她终究是下不了手。   陆无双虽然年纪小,但是很机灵,在李莫愁放开了她之后,瞬间拉着程英向远处跑。   李莫愁双眼重新蓄满恨意。   陆无双有手帕,可以饶她一命。不过,就算是饶了陆无双,也不能饶了程英。   程英一个小女孩,如何能够逃脱李莫愁的魔掌。   关键时候,陆无双一句:“我表姐也有手帕啊。”   李莫愁拉开程英的脖颈,那里赫然也有半幅手帕。   李莫愁恨自己,为什么看到这副手帕,心就在刹那间变得这么柔软了。   还在李莫愁愣神的功夫,陆无双已经拉着程英跑远了。   李莫愁没有立即追击,只是在原地呆立了片刻,随后喃喃道:“陆展元,你一条锦帕就想救两个人,你也太贪心了吧。我一个都不饶。”   终究是对陆展元的恨意占据了上风。   若是陆展元没有死,他亲身来见,为程英和陆无双求情,倒是有可能让李莫愁放弃杀掉程英和陆无双二人。   然而,终究是一条锦帕而已。   李莫愁虽然睹物思人,但是这几十年的仇恨,却也不是说说而已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男孩出现了。   “快跟我来。”小男孩拉住程英和陆无双的手,飞快的向前跑。   少年杨过,第一次出场。 第15章 天下第一   虽然杨过中途出现,但是李莫愁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追击。   一个小屁孩而已。   此时已经入夜,而且是密林当中。   李莫愁是一个老江湖,正常情况下,李莫愁是不会选择进入这片密林的。   毕竟,江湖上有“逢林莫入”的说法。   但是在仇恨的驱使下,李莫愁无视了这条禁令。   然而,能够在江湖上众口相传并被江湖中人奉为金科玉律的,自然都有它的道理。   李莫愁很快就亲自验证了这点。   一颗不知道从何处飞来的小石子,击中了她的柔荑,鲜血飞溅。   李莫愁痛呼一声,身子在半空中一个倒翻,飘落在地,眼神警惕的看向四周。   “何方神圣,请现身相见?”李莫愁沉声道。   “李仙子这话问的真没有水平,普天之下,能够用弹指神通将你打伤的人,除了桃花岛主黄药师,还能有谁?”一个声音悠悠道。   李莫愁的面色更加的阴沉。   赵昊居然又来了。   古墓派的轻功,虽然称不上世间绝顶,但是也是少有人及。   刚才李莫愁就已经见识了赵昊手上的功夫,不过李莫愁没有想到,赵昊居然连轻功都如此出类拔萃。   想到这里,李莫愁看向前面三个小孩子,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该死,今日只怕是难以得手了。   “小兄弟,倒是好见识。”在杨过身前,缓缓飘落一个手持玉箫、白发飘飘的青衣老者,他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虽然看的出来,他年纪已经不小,但是身上却自有一种淡然洒脱的气质,让人格外的注目。   他没有看向李莫愁,反而是举目望向李莫愁的身后。   在李莫愁身后三尺之上,赵昊正悠然的倚靠着一颗大树,看向这里。   黄药师和赵昊的目光相接,眼中神光同时一闪即逝。   “见识不敢当,只是我翻阅古籍,上面写着,武功若是练到极致,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而当今世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少。但是能够走到登峰造极这一步的,就只有大名鼎鼎的‘东邪’黄药师一人了。”赵昊从树上飘落,对黄药师拱手抱拳道。   黄药师毕竟是武林前辈,他若是居高临下的对黄药师说话,便是折辱了他。   赵昊虽然不惧黄药师,但是也不想凭空树此大敌。   黄药师听到赵昊的话,脸上没有什么神色,但是还是情不自禁的对眼前这个眼力出众的少年多了一份好感。   和他的独女黄蓉不同,黄蓉从小见惯了黄药师玉树临风的样子,对世间那些帅哥已经兴趣不大。   毕竟,这天下间,单论相貌,能够超过黄药师的,其实也没有几人。   所以风流倜傥的欧阳克冤魂如今依然在哭诉,而相貌平平的郭靖却抱得美人归。   但是黄药师不同。   他天生就喜欢容貌姣好的年轻人,他的徒弟,都是风姿出众。而他当初在郭靖和欧阳克二人中间,其实也是更心仪欧阳克做他的女婿。   只是架不住郭靖是上一个时代的主角,气运逆天,又有黄蓉芳心暗许,这才成功的当上了他的女婿。   即便如此,黄药师依然不喜欢郭靖,这么多年,对郭靖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看。   为了不因为郭靖而影响自己的心情,他甚至将桃花岛都让给了郭靖和黄蓉,自己则是云游天下,四海为家。   是以今日偶遇这里,看到了李莫愁的行凶之举,救下了三个小孩子。   而赵昊武功出众,这点黄药师自然能够感觉到。   至于相貌,单单看赵昊和赵灵儿是龙凤胎,就可知道一二了。   虽然大多数龙凤胎之间,不一定长的多么的相像。但是赵昊和赵灵儿二人,却并不在此列。   如今的赵灵儿,风华初成,已经是绝代佳人。而她若是以男装出现,便是赵昊的模样——这样的容貌,即便是男子,若是意志不坚,只怕也会怦然心动。   而赵昊的这种容貌,实在是很难让人心生恶感。   尤其是对容貌要求很高的黄药师,更是天然的就增加了几分好感。   “登峰造极不敢当,不过是闲暇时候,琢磨出来的一些小把式罢了。面对常人倒是还威力尚可,可是若是对阵真正的顶尖高手,就力有未逮了。”黄药师道。   他不是谦虚,黄药师也从来不是谦虚的人。   他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李莫愁冷哼一声,黄药师这话,明显便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将她视作普通的江湖中人,而非真正的顶尖高手。   当然,黄药师也的确有这个资格。   放眼天下,能够列入黄药师眼中的顶尖高手,也只有四绝这个级别。   李莫愁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无疑还是差了一筹。   赵昊抚掌赞叹道:“黄岛主此话不虚,不过正是如此,才更显出黄岛主的了不起来。”   黄药师来了兴趣,轻笑道:“小兄弟说说,老夫哪里了不起了?”   他一生自负,骄傲无比,对常人向来不假以颜色,就算是郭靖,他也向来看不上眼。   但是他若是真的青睐一个人,也不会因为他的年龄和身份而心有迟疑。   “当今武林,若论武功,自然还是以四绝为首。当然,还有老顽童周伯通和黄岛主的爱婿郭靖郭大侠。”说道这里,赵昊看了黄药师一眼,只见黄药师无意识的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显然,他对郭靖的态度,还是一如先前。   不过赵昊也没打算挑拨黄药师和郭靖之间的关系,继续道:“四绝之中,‘西毒’欧阳锋,修炼的是西域奇功《蛤蟆功》,威力极强,后来又机缘巧合,逆练了《九阴真经》,武功不退反进。虽然人已经疯疯癫癫,但是真正的实力,却是更上一层楼。”   听赵昊如此说,黄药师点了点头,显然颇有认同感。   “而‘南帝’一灯大师,修炼的是段氏绝学‘一阳指’,‘一阳指’是大理段氏的皇族武功,威力自然不需要多言,甚至还是欧阳锋修炼的《蛤蟆功》的克星。而且后来一灯大师又用一阳指和王重阳交换了《先天功》的秘籍,身负两大奇功的一灯大师,这些年武功更见精进,已非昔日华山论剑之时可比。”   “至于‘北丐’洪七公,当年被欧阳锋偷袭而导致武功全失,却因祸得福,借助《九阴真经》而功力尽复,一失一得之间,自有其收获。这其中的造化,未必就比‘西毒’和‘南帝’少太多。”   “老顽童周伯通自不必多言,此人虽然白痴,但是却也算是难得的赤子之心,《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他差不多已经练全,更是另辟蹊径,创出了一些自己的功夫。单单论境界,他隐然已经是当世之首。可惜,一个人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却不仅仅是境界能够衡量的。”   “郭靖郭大侠,运道逆天,先后修炼了《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他性子坚毅,这些年必然是勤学苦练。笨鸟先飞,后发先至。若说起来,当世第一,我还是更看好郭靖郭大侠。这点,想必黄岛主比我更有发言权。”   说道这里,赵昊有意无意间眼睛向右看了一眼。   黄药师冷哼一声,道:“老夫虽然不喜郭靖,但是他的武功,的确是精进的厉害。说是天下第一,也未尝不可。”   能够让心高气傲的黄药师说出这句话,显然,郭靖的武功已经让他无话可说。   而这个时候,另外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岳丈缪赞,郭靖愧不敢当。” 第16章 给彼此一个机会   郭靖就在此地,赵昊当然知道。   郭靖此行,本就是为了送杨过去终南山的。   而黄药师最初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当郭靖来到近处的时候,他自然也不会发现不了。   不过黄药师这个人,虽然自负,但是更是骄傲。   丁是丁卯是卯,睁着眼说瞎话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是以虽然他并不喜欢郭靖,但是对郭靖的评价,依然是实事求是。   所以听到郭靖谦虚的话,黄药师更是显得愤怒。   “你是在质疑老夫的眼光吗?”黄药师眼神不善道。   郭靖本就不善言语,被黄药师如此一说,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赵昊才认真的打量起郭靖来。   这个上一个时代的主角,也很有可能是这个时代最强的高手。   是的,最强的高手。   既然选择来到这个世界,赵昊自然不会对这个世界陌生。   虽然电视剧版的神雕不可能面面俱到,世间还有可能隐藏着其他的高人,自己的到来也有可能引起蝴蝶效应。   但是单单从电视剧的表现来看,无论是后期龙象十重的金轮大王,还是黯然销魂的杨过,真正的实力,都没有超过郭靖。   这个天资愚笨、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在他的黄金年龄,终于厚积薄发,一鸣惊人。   所有的人都在进步,而不知不觉当中,他已经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赵昊知道,这一世,他很有可能是自己最大的帮手。   当然,更有可能,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不过,不管如何,现在他和郭靖之间,还只是陌生人。   而且,今天他的主要目标,也不是郭靖。   “郭大侠的武功虽然已经天下罕有,但是我最佩服的,却还是黄岛主。”赵昊道。   郭靖闻言立刻道:“是即是即,岳父大人博学多才,天资胜我十倍。”   虽然黄药师向来不喜欢他,郭靖的内心也未尝没有对黄药师的怨愤,但是他待人向来忠孝,黄药师既然是黄蓉的父亲,那郭靖就不会对黄药师不敬。   黄药师不理会郭靖,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赵昊,道:“小兄弟,老夫可不是被人一夸就得意忘形的人。”   “在下既然如此说,自然不是无的放矢。黄岛主,恕在下得罪。其实在这些天下绝顶高手当中,黄岛主的底蕴是最浅的。”   赵昊此话一出,郭靖心中就一个“咯噔”,为赵昊捏了一把汗。   对黄药师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   黄药师喜怒无常,赵昊这般说他,就是黄药师立刻对赵昊下杀手,郭靖都丝毫不奇怪。   不过出乎郭靖预料的是,黄药师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而是道:“说下去。”   赵昊淡淡一笑,虽然黄药师和郭靖的组合,绝对是神雕世界最为顶尖的组合之一,甚至拥有能够拿下自己的力量,但是赵昊依然云淡风轻。   “黄岛主武功实在是太过繁杂,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听来的确是让人敬佩。但是黄岛主你扪心自问,你所学的武功,品级上可能与《九阴真经》《先天功》媲美?这些武学发出的攻击,可能够与降龙十八掌、一阳指、或者蛤蟆功相比?”赵昊问道。   黄药师沉吟半晌,才缓缓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不错,我这些武功,虽然称得上不错,但是远却算不得天下绝顶。”黄药师沉声道。   赵昊抚掌赞道:“正因为如此,黄岛主才是真正的天纵奇才。其他几人,或有前人的传承,或有逆天的福缘,而黄岛主的一身武功,却大多自创,自成一派,信手拈来。能够以一己之力,和他们并肩,黄岛主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人物。武功有高下之分,人自然也有高下之分。在晚辈的眼中,黄岛主才是真正的高人。”   听到赵昊如此说,郭靖也是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对黄药师心中也有些怨愤之心,但是黄药师的武功才情,郭靖是从不怀疑的。   黄药师自己也是仰天大笑。   “小兄弟,你这人很对我的胃口。”黄药师道。   “可惜,我马上要做一件令黄岛主不高兴的事情了。”赵昊道。   黄药师眼中精光一闪,指着李莫愁道:“你要护着她?”   赵昊坦然道:“不错。”   黄药师微微皱眉,道:“这三个小娃娃年纪如此幼小,这个女人却下如此辣手,如此心如蛇蝎之人,小兄弟为何袒护于她?”   “昔日梅超风一样双手血腥,黄岛主又为何不许别人替天行道?”赵昊反问道。   “她是我的弟子,就算是要教训,也是由老夫教训。”听到赵昊提及“梅超风”的名字,黄药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梅超风的事情,是黄药师永远的痛。   而且永远都弥补不了。   这件事情,错在梅超风和陈玄风,但是黄药师自己之后的行为,却也偏激的厉害。   这么多年,其实他一直在承受当初的偏激造成的后果。   而梅超风的惨死,则让黄药师心中更加的难受。   因为梅超风是为了保护黄药师而死的。   对于黄药师而言,梅超风便是他的逆鳞。   如今赵昊提及了他的逆鳞,自然让他心中极为不快。   “同样,李莫愁是我的人,就算是要教训,也应该是由我来教训。”赵昊坚决道。   场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黄药师忽然转移目光,看向李莫愁,道:“你是他的人?”   以黄药师的精明,自然不难看出问题。   而且,最初他还没有认出李莫愁。但是在赵昊点出李莫愁的名字之后,黄药师已经反应了过来。   毕竟,“赤练仙子”李莫愁,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小。黄药师这些年云游天下,自然是听过李莫愁的名字的。   也自然知道,李莫愁其实是一个独行侠。   所以,不难判断出,赵昊是在强出头。   但是,出乎黄药师预料的是,李莫愁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居然点头应承了下来。   “是,我已经答应了这位公子的邀请,说是他的人,也未尝不可。”李莫愁道。   既然你想要收服我,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李莫愁在心中自语道。   有的时候,其实真的就是给彼此一个机会而已。   紧随其后的收获,可能远比你最初的想象要多的多。 第17章 桃花影落飞神剑   “你真的要与我为敌?”黄药师的青色长袍,无风自动,白发白须,在这一刻散发出无法言说的张扬。   李莫愁心中骇然,这才知道,刚才的黄药师所表现出的,还远远不是他的极限。   她距离五绝级别的高手,还有很大的一个距离要走。   赵昊淡淡一笑,道:“在下自然更想和黄岛主把酒言欢,但是黄岛主非要咄咄逼人,在下也只能奉陪到底了。莫愁,你后退。”   李莫愁眼中寒光一闪,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活人敢占她的便宜,这样做的人,都已经死了。   不过看到赵昊身前的黄药师,李莫愁还是依言后退,将战场留给赵昊和黄药师。   就看一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值不值得自己追随。   这些年,李莫愁过的,并不轻松。   一个女人,在腥风血雨的江湖之中,闯下了“赤练仙子”的名号,怎么可能轻松。   如果可以,她未尝不想要一个依靠。   前提是,赵昊足够的强,强到她无力也无心反抗。   郭靖也将杨过、程英和陆无双三人带离原地,赵昊和黄药师都是难得的高手,但是动起手来,也难免劲气外泄,误伤别人。   那种瞬息之间将人制服,云淡风轻的决斗,只会发生在双方实力相差极大的情况下。   郭靖对黄药师并不多么担心,他真正担心的,是赵昊。   虽然赵昊护着李莫愁,让郭靖心中颇为不喜,但是他天性善良,也实在不忍心看着赵昊就这样惨败甚至惨死在黄药师的手中。   郭靖自然不会认为赵昊会胜过黄药师,就连李莫愁,也没有如此想过。   赵昊现在的实力,距离黄药师,的确还有一段距离。   虽然赵昊并不能算是闭门造车的那种速成品,但是由于年龄的限制,现在的赵昊,无论是在功力修为还是在战斗经验上,都很难与老辣的黄药师媲美。   当然,赵昊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优势。   黄药师的神情愈发的凝重。   夜风徐来,赵昊站在那里,青衣飘飘,仿若神仙中人。   而黄药师的双眼,却紧紧的盯着赵昊的双手。   不仅是黄药师,就连郭靖和李莫愁,都紧紧的盯着赵昊的双手,脸上难掩惊容。   此刻的赵昊,双手十指如钩,修长如玉的手指,却发出金铁相鸣的声音。   甚至,在夜色中,有火花四溅。   这是,爪功。   而当世之中,能够造成这种异象的爪功,只有一个,那便是昔日梅超风威震江湖的“九阴白骨爪”。   “你居然练成了‘九阴白骨爪’,这便是你向老夫出手的底气吗?”黄药师沉声道。   赵昊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九阴白骨爪’,呵呵,这个名字,也配在我面前提起。梅超风不学无术,连这门爪法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没有发挥出来。若是我遇到了梅超风,不出五招,我就能将她毙于爪下。黄岛主,你记住了,这门爪法,名为‘九阴神爪’,是再正宗不过的道家武学。”   “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只希望你的武功,能够配得上你的大话。”黄药师的脸色沉了下来。   梅超风再如何不学无术,那也是他黄药师的弟子。   赵昊这话,无疑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以黄药师的自负,如何能忍?   “黄岛主是前辈,晚辈就率先出手了。”赵昊话音刚落,身形忽然消失,下一刻,突兀的出现在黄药师的左侧。   郭靖和李莫愁的脸色顿时骤变。   好快的步法。   李莫愁这才知道,赵昊和她交手的时候,并没有使出自己的真功夫来。   而郭靖则是更加吃惊。   他对赵昊使出的功夫并不陌生,因为《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他大多都已经熟记于心。   限于资质,他并不能将《九阴真经》上记载的所有武功全部修炼成功,但是赵昊使出的这一式“横空挪移”,却是令他印象颇为深刻的轻功身法。   郭靖的武学资质算不上好,而且也更偏重于大开大合的武功,所以他并不以轻功见长。   横空挪移,他当年也曾经修习过,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眼前赵昊这种动如脱兔的造诣。   郭靖没有想到,赵昊年纪轻轻,居然对《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如此熟悉。   当世之中,武学秘籍浩如烟海,但是郭靖心中有数,《九阴真经》,绝对是站在最巅峰的武学。   也是威力最大的武学。   郭靖虽然已经自成一派,但是他也清楚,若是没有《九阴真经》,他断然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而赵昊,或许在武功上比之郭靖还有所不及,但是单单论对《九阴真经》的理解,已然在郭靖之上。   这也是赵昊敢于向黄药师动手的原因。   因为黄药师,从头到尾,都没有修炼过《九阴真经》。   桃花岛的武功固然是精妙绝伦,但是和集道家几千年底蕴而著称的《九阴真经》相比,却差了不止一筹。   这一点,不是黄药师惊才绝艳就能够弥补的了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见赵昊用九阴神爪对敌,黄药师自持身份,也不好使用兵器,右手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直接点下赵昊的双手,姿势美妙已极。   兰花拂穴手,这一击“快、准、奇、清”。指拂处若春兰葳蕤,出手优雅,气度闲逸,轻描淡写,行若无事。配合黄药师潇洒的身形,更显得飘逸。   赵昊却是神色不变。   兰花拂穴手固然神妙,但是自己的九阴神爪,也不是这么好破的。   赵昊先前并没有吹嘘,在梅超风手中的“九阴白骨爪”,连真正的“九阴神爪”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使出来。   梅超风走入了邪道,而赵昊所使出的,才是堂皇正道。   十指如钩如剑,在空中响起金铁交击的声音,火花四溅,就连空气都在嘶嘶作响。   兰花拂穴手,几乎是应声而破。   黄药师并不惊慌,在兰花拂穴手被破的刹那,忽然化指为掌,落英缤纷,四方八面都是掌影,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笼罩住赵昊的周身大穴。   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黄药师姿态飘逸,掌指并用。掌来时如落英缤纷,指拂处若春兰葳蕤,招招凌厉,丰姿端丽。   落英神剑掌。   “好一个桃花影落飞神剑。”处在下风的赵昊大笑道,语气中满是畅快。 第18章 一世的热血逆流   黄药师的武功,用“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了。   兰花拂穴手和落英神剑掌并用,威力剧增,效果绝对不是1+1=2这么简单。   黄药师所修炼的武学等级并不如其他同阶的对手,但是却能够与他们相斗而不落下风,正是由于这些武功大多都是黄药师自创,而在战斗之中,黄药师每每组合在一起,便能够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换成别人,是断然使不出来的。   黄药师的天纵才情,可见一斑。   而当世之中,可以逼的黄药师连施绝学,甚至组合武学的人,已经屈指可数。   赵昊仅仅一击,便让黄药师如临大敌,已经堪称强大。   若是流传出去,已经足以名动江湖。   而对于赵昊而言,这一次也是受益匪浅。   一直以来,其实赵昊并不缺乏战斗经验。   从一开始,赵昊就知道自己未来会面对无尽的战斗,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做温室里的花朵。   在皇宫之中,那些大内侍卫和他对练的时候,也并没有留手。   因为他们根本无需留手。   他们的确不是赵昊的对手。   宋朝内部,并没有赵昊先前猜测的隐藏高手,也没有潜藏的《葵花宝典》。   这一点赵昊已经确认。   现在的赵昊,已经堪称是大内第一高手。   而这些年跑到皇宫里作死的货色,其实并不在少数。   这件事情,赵昊心中有数。   从最初到现在,他遭遇过的刺杀,已经不下十次。   不止是他,就连赵灵儿,也受到了好几次攻击。   按说,在皇宫大内,本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一切却偏偏发生了。   幕后黑手是谁,赵昊心中有数。   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皇宫本来堪称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赵昊和赵灵儿却频频遇险,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皇宫内部,出了问题。   问题出自哪里,赵昊心里明白,但是现在,却不是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的时候。   赵昊只是见招拆招,将来犯的敌人全部斩尽杀绝。   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也在磨练自己,用随时可能发生的刺杀来磨练自己。   这些年,赵昊做了很多的准备,也压抑了太多的杀意。   他需要发泄。   而在皇宫之中,已经没有人可以做他的对手了。   在确认赵灵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赵昊便选择了离开皇宫。   皇宫像一个巨大的樊笼,给赵昊带来了巨大的便利,但是也给赵昊带来了巨大的束缚。   赵昊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需要对手,需要战斗,需要进步。   而这些,在皇宫里,都已经不可能做到了。   现在,黄药师无疑给了他一个宣泄的机会。   黄药师比赵昊更强,所以赵昊可以使劲浑身的解数,不用担心打草惊蛇,不用担心误伤自己人,也不用担心爆发出自己全部的实力从而惹人怀疑。   他所需要的,只是战斗。   所以赵昊很痛快,非常痛快。   他好久都没有这样痛快了。   就是这种感觉,无拘无束的战斗,尽情的释放自己。   是以他虽然节节败退,但是却发自真心的赞叹黄药师。   感谢黄药师这个对手,没有他,就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   桃花落影飞神剑,果然是名不虚传。   不过,赵昊也没有打算认输。   他输得起,但是却不想输,仅此而已。   赵昊这一世,努力修炼,奋力拼搏,可不是为了所谓的“只要努力过,便无怨无悔的。”   赵昊这一世,从始自终就只有一个目的:他要赢,他要始终的赢下去。   在赵昊的字典里,没有输的无怨无悔,只有赢的不留遗憾。   哪怕他现在面对的是黄药师,哪怕黄药师的真正实力,还超过他一个级别。   那又如何?   若是对手比自己强,就放弃战斗,那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还有何用?   自己又为何螳臂当车,去阻挡历史的潮流,与蒙古为敌?   之所以对手会如此强大,只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不够努力,不够拼命。   而赵昊,这一世的热血逆流,绝不只是为了向对手道一声:“我败了。”   黄药师的脸色忽然一变,再不复先前的优雅从容。   丰富的战斗直觉,让他感觉到了此刻的赵昊危险性暴增,甚至有可能威胁到自己。   黄药师不相信这个事情,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还没有等黄药师反应过来,战斗的局面,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林中依然是狂风呼啸,但是此刻的狂风,在黄药师的感知中,却变得鬼气森森,仿佛落入了无间地狱,其间夹杂着恶鬼哀嚎,令人不寒而栗。   而赵昊,则突破了重重掌影,气贯十指,瞬息之间,来到了黄药师的身前,左手硬接了黄药师的一记落英神剑掌,右手五指如剑,后发先至,直取黄药师的胸膛。   这一击,却并非九阴神爪,而是“摧坚神爪”,五指发劲,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   和九阴神爪的堂皇大气不同,使出摧坚神爪的赵昊,举手投足之间,正而不邪,态拟神仙,但是他的手中,却实实在在的在释放杀招。   黄药师若是挡不住这一击,下一刻便是被开膛破肚的下场,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好在,黄药师毕竟是“东邪”黄药师,天下绝顶的人物之一。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根晶莹圆润的玉箫,挡住了赵昊势在必得的一爪。   赵昊的五指,紧扣在玉箫之上,火花四溅,发出阵阵金铁交击的声音。   片刻之后,赵昊飞身而退,脸上闪过一丝不正常的潮红,眼中却极为兴奋。   “在下曾听闻,黄岛主的武功,一半在手上,便是那‘桃花落影飞神剑’,一半在箫上,便是‘碧海潮生按玉箫’。在下刚刚领教了黄岛主的手上功夫,再来领教下黄岛主压箱底的绝学。”赵昊道。   比起空手对敌的黄药师,自然还是现在手持玉箫的黄药师更难对付。   黄药师却是脸色阴沉,道:“徒手没能胜过你,老夫岂会占兵器之利。这一次,老夫便卖你一个面子,不再为难李莫愁。” 第19章 强者心态   黄药师何等自负,赵昊年纪比他小,功力比他浅,徒手对敌,他已经是占了便宜,若是再使用玉箫,就真的是以大欺小了。   所以他不准备战斗下去了,就算是打赢了赵昊,又能如何?   在黄药师看来,这依然是一种耻辱。   不过赵昊却发出几声冷笑。   “黄岛主,你今日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赵昊道。   黄药师微微皱眉,道:“什么错误?”   “你从心里,不把我当成对手,没有对对手的尊重。若是今日是洪七公、欧阳锋、一灯站在这里,空手与你对敌,你也会坚持不使玉箫吗?”赵昊问道。   黄药师沉默,他无法反驳。   从内心里,他的确是没有把赵昊当成对手。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   在黄药师的眼中,赵昊只是一个潜力很大的后辈,而不是有资格与自己倾力一战的对手。   所以他不屑使用全力。   赵昊无疑是占了便宜,但是在赵昊看来,这更像是一个耻辱。   “黄岛主,对手便是对手。我年龄不如你,功力不如你,战斗经验也不如你,所以你不把我当成对手,也很正常。但是我想告诉你,既然选择了对手,就务必要使出全力。否则,这不仅是对我的不尊重,也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再多的客观条件,也改变不了事实,今日,我站在你的对立面,而你,没有拿下我。”赵昊一字一句道。   黄药师固然是极度自负,但是赵昊内心的骄傲,也不下于他。   是的,赵昊现在的确还距离黄药师有差距,继续战斗下去,很有可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是既然选择了战斗,赵昊就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   实力不如对手,那不是自己可以放弃的理由,更不是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借口。   真正的生死决斗,谁会在意你的年龄、武功和战斗经验。   唯一能够捍卫自己的,就只有胜利。   其他的种种,都是客观条件。   赵昊不会因为扼杀一个幼小的天才而感到愧疚,也不会因为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而感觉绝望。   因为,当他站在你对面的那一刻,他就只有一种身份——敌人。   对敌人,就只需要一种想法——打败他。   黄药师沉默良久,忽然对赵昊深鞠一躬。   “三人行,必有我师。小兄弟一番话,让老夫醍醐灌顶,明白了自己的可笑之处。”黄药师道。   赵昊不敢怠慢,还礼道:“黄岛主至情至性,刚才我的那番话若是对别人说出来,只怕便是生死相向的仇敌了。也只有黄岛主这般的心胸,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黄药师不拘泥于俗礼,所以和他交往,太注重上下尊卑,反而被他所不喜。   郭靖便是典型的例子。   若是表现出几分特立独行来,倒是能够让黄药师高看一眼。   “不过,老夫既然说了今日卖小兄弟一个面子,就说话算数。这三个小娃娃老夫保下了,李莫愁便由你保下了。”黄药师道。   赵昊目光一闪,道:“没问题。”   程英和陆无双,并没有被赵昊放在心上。   她们两人资质一般,智慧也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至于相貌,赵昊和赵灵儿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对程英和陆无双长大的样子也心知肚明,完全吸引不了赵昊。   反倒是杨过,让赵昊颇有几分想法。   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再说,现在赵昊也没有闲心去调教小正太。   看到黄药师要走,赵昊道:“黄岛主,在下还有一言相劝。”   黄药师停住脚步,想要看一看赵昊说什么。   “在下听闻,黄岛主曾经立誓,不修炼《九阴真经》中的武学。”赵昊道。   这一点确实是真的,纵观射雕和神雕世界,《九阴真经》都是贯穿其中的关键所在。   而神雕和射雕的顶尖高手里,除了金轮大王和《九阴真经》没有丝毫关系之外,就属黄药师一生所学和《九阴真经》毫无瓜葛,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和《九阴真经》有所牵连,因为《九阴真经》受益匪浅。   就算是昔日被奉为“天下第一高手”的王重阳,明面上虽然也不曾修习《九阴真经》,但是在古墓派内的那一句“重阳一生,不弱于人”,让他逼格尽失。   林朝英创出了玉女剑法,挤压全真,王重阳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求助于《九阴真经》,用《九阴真经》上的武功破解了玉女剑法。   如此行径,却说自己从未修炼过《九阴真经》,和掩耳盗铃,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对于王重阳这种已经臻至天下绝顶的人来说,观看《九阴真经》,和修炼《九阴真经》,其实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君不见,老顽童便是如此将《九阴真经》上记载的武功全部修炼成功的。   王重阳天分才情都在老顽童之上,说他没有修习《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赵昊是不信的。   只有黄药师,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诺言:他要《九阴真经》,只是为了祭奠死去的亡妻,而对这一份天下武者莫不争相抢夺的至宝,他自始自终都没有修炼过。   这种行为很傻,但是这背后的坚持,让人敬佩。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黄药师不是得不到《九阴真经》,而是在得到了《九阴真经》之后,选择了放弃。   黄药师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赵昊拱手道:“黄岛主知行合一,一诺千金,在下佩服。但是在下还是想劝一句,有些坚持,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九阴真经》,乃是千年来道家积累的武学之大成,对当世任何一个武者,都有巨大的启迪作用。和黄岛主同级的高手,因为《九阴真经》之故,或多或少都在进步,而黄岛主,却始终停滞不前。一进一退,一得一失,黄岛主还望三思。”   “你好像很担心我不够强。”黄药师奇怪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我最怕的,便是二十年后,举目四望,天下却无一可与我论道之人。你们越强,我才会越兴奋。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惧怕对手的强大,只会惧怕自己的弱小。” 第20章 捐躯赴国难   赵昊这番话,完全是发自真心。   当然,赵昊也有自己的打算。   黄药师此人,小节有损,但是大节不亏。   黄药师很难算是一个大侠,他行事偏激,亦正亦邪,行侠仗义之事做的不多,但是肆意妄为之事却做的不少。   不过黄药师自始自终,都没有做过触犯赵昊底线的事情。   而且在神雕的最后,黄药师在襄阳摆下二十八宿大阵,舍生忘死,在蒙古大军中,几度陷于生死边缘,却依然坚持战斗到了最后。   仅凭这一点,就足够赵昊对黄药师另眼相看了。   黄药师一生离经叛道,狂傲不羁,漠视“传统礼教”,然却最敬重忠臣孝子,据黄药师的说法,此乃大节。   能够以“忠孝”立身的人,再如何的离经叛道,赵昊都有足够的胸怀接纳。   值此乱世,能够多团结一个人,便多团结一个人。能够让己方的力量更强大一分,赵昊就不会吝啬自己的付出。   不过黄药师能否接受赵昊的这番劝说,赵昊心中也没有底。   但凡真正的强者,内心都有各自的坚持。   绝不是外人一句两句话能够动摇的了的。   果然,黄药师淡然道:“我知道《九阴真经》上记载的武学,是我这一生都不能望其项背的。只要修行了《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实力再上一层楼也不是问题。但是我黄药师虽然称不上什么君子,却也是言出必践。有些话既然说出去了,就已经收不回来了。”   说道最后,黄药师的话中难掩惆怅。   赵昊的心中一动,听出了黄药师话中的一丝悔意,也想到了黄药师的一些往事。   当年黄药师娶冯衡为妻,早年收了陈玄风、梅超风、曲灵风、陆乘风、武眠风和冯默风六大弟子。   王重阳逝世后,死前交代周伯通将《九阴真经》上下卷分开藏匿。   “老顽童”周伯通在运送《九阴真经》下卷至藏匿地点的途中遇到黄药师与其新婚妻子冯衡,冯衡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领骗老顽童真经为假,周伯通一怒之下毁去经书,而后冯衡默出《九阴真经》下卷交予黄药师。   《九阴真经》分为上下两卷,下卷只是武功招式,还需上卷的内功心法相辅相成,黄药师心高气傲,非要自己钻研出上部心法才肯练。   而此时,黄药师坐下的弟子陈玄风、梅超风互生爱慕,恐黄药师性格怪癖不予应允,便窃取了黄药师的《九阴真经》下卷,离开了桃花岛。   黄药师大怒之下,迁怒于其他徒弟,挑断其余弟子腿筋,全部逐出师门。   冯衡为了安慰黄药师,再想把经文默写出来。但因不懂含义多半忘记,因而苦思几日几夜写下了七八千字而导致流产生下黄蓉,自己因此逝世。   这成了黄药师心中永远的痛和悔。   事隔多年,黄药师心中早有悔意,也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贪欲作祟。   若是他从最初对《九阴真经》就没有觊觎之心,也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事情。   所以现在的黄药师,对《九阴真经》,是真的不屑一顾。   相比起《九阴真经》,他更希望冯衡复生,而不是徒留他一人空自悔恨。   除此之外,年龄越来越大的黄药师,也越来越开始怀念自己的其他几个徒弟。   当年之事,是陈玄风和梅超风狼心狗肺,但是曲灵风、陆乘风、武眠风和冯默风却是完全的无辜之人。   黄药师为了泄愤,挑断了他们的脚筋,将他们全部逐出师门。   如此行径,不仅残暴,而且让人心寒。   现在想来,黄药师心中也颇为后悔。   所以在射雕的世界中,他便已经将陆乘风重收门下,授予“旋风扫叶腿法”以便恢复行走,并准许其传授桃花岛武功给陆冠英。并得知武眠风已死,黄药师吩咐梅超风找寻《九阴真经》和将其他弟子及家属带至归云庄。   他有心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   可惜,天下之大,想要寻找几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梅超风,也在不久之后为救黄药师惨死在欧阳锋的手中。   黄药师这么多年东奔西走,云游天下,未尝不是想再寻找一下自己昔日弟子的后人,让他有机会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   他是一个自负且高傲的人,但是多年来,曲灵风的女儿傻姑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就已经说明了他心中的悔意。   在赵昊看来,黄药师就是傲娇属性。   他的洒脱,是针对自己这种陌生人的。在自己面前,他可以很洒脱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但是在他亲近的人面前,特别是晚辈面前,他是断然不会自揭其短的。   他只会用行动表示。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麾下的弟子,却还是空无一人。   上天仿佛要惩罚他昔日的过错,所以他的弟子,一个接一个的撒手西去。   黄药师心中悲愤,却无力回天。   程英之所以能够被黄药师收为关门弟子,并非是她的资质多么高明,而只是黄药师把全部的耐心和悔意,全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而已。   这件事情,是黄药师一生都挥之不去的伤痛,所以他自始自终都没有修习《九阴真经》。   他的徒弟,最终没有得到救赎。   他也不应该得到救赎。   想到这里,赵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黄岛主,破境未必不能重圆,覆水难收,却也不是收不回来。”赵昊意有所指道。   黄药师轻叹一声,道:“哪有这么容易。”   “黄岛主,若是晚辈将一个朋友介绍给黄岛主认识,不知道黄岛主能否答应在下两个要求?”赵昊轻笑道。   “老夫从不轻易与人许诺。”黄药师道。   “如果晚辈介绍的这个朋友,姓冯名默风呢?”赵昊道。   黄药师猛然抬起头来,死死的盯住赵昊,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说你那个朋友叫什么?”   “冯默风。”赵昊肯定道。   黄药师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片刻之后,才恢复正常,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很好,冯兄是一个真正的汉子。”赵昊赞叹道。   说道冯默风,赵昊眼中浮现出了那道并不威武雄壮的背影。   他步履蹒跚,甚至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但是他一去无回,再也没有回头。   他直接走向了蒙古军营,就再也没有出来。   每逢乱世,总有一些无名英雄,默默的为这个国家和民族抛头颅洒热血。   他们没有想过让别人知道他的功绩,但是每一个知道的人,都不应该忘记。   这样的人,才是一个民族真正的底蕴,才是这个国家最宝贵的财富。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对这样的人,赵昊无法不表示尊敬。 第21章 愿我有生之年,得见您君临天下   “你说,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情?”这一刻,黄药师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赵昊让他做的事情不触犯他的底线,就算是杀人放火,他也干了。   不过赵昊的要求,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两件事情。第一件事,让自己尽可能的强大起来。未来烽火连天的日子,不会太远。多强大一点,就多一丝保命的希望。第二件事,我希望当有一天这个国家退无可退之时,在最前方的战场上,可以看到黄岛主的身影。”赵昊道。   黄药师耸然动容。   郭靖热血沸腾。   他们都没有想到,赵昊所言的两件事,没有一件是为自己所求。   郭靖自认一生坦荡,但是如同赵昊这般光风霁月,他也是自愧不如。   “敢问小兄弟大名?”黄药师郑重道。   黄药师意识到,像赵昊这般的人,不可能在江湖上籍籍无名的。   赵昊淡淡一笑,道:“权力帮一无名小卒而已。”   黄药师和郭靖脸色再次一变。   现如今,权力帮的大名,江湖上真正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而权力帮的所作所为,足够让全天下人都肃然起敬。   “原来是权力帮的英雄,今日却是孟浪了,小兄弟保下这李莫愁,也是为了让她加入权力帮了。”黄药师道。   赵昊点点头,道:“李仙子的确罪孽深重,我也无意替她辩护。不过,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各自的价值。这些年来,我权力帮不分门槛,广邀四方豪杰。每一个加入权力帮的人,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我更希望,他们能够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我们自己人手里。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小兄弟大义,老夫佩服。权力帮诸位好汉的所作所为,老夫也早有耳闻。不知道我那个弃徒?”黄药师问道。   赵昊知道黄药师想要问什么,道:“冯兄如今正是我权力帮的兄弟,而且是权力帮的首席铸造大师。冯兄虽然手脚不变,但是这些年,为帮中的兄弟不知道铸造了多少的兵器,而帮中的兄弟用这些兵器,又不知道杀掉了多少蒙古士兵。对于权力帮而言,冯兄功莫大焉,黄岛主教徒有方啊。”   赵昊这话并非恭维,而是真心的叹服。   黄药师这人毛病很多,为人处世也绝不完美,但是黄药师在培养徒弟这方面,是真正的让人无话可说。   黄药师坐下六大弟子,陈玄风和梅超风自己找死且不去说,其余四徒,全都是被黄药师迁怒而挑断腿筋,逐出师门。   这种行径,易地而处,若是赵昊是黄药师的徒弟,从此就算不视黄药师为仇敌,也肯定就是一路人了。   但是黄药师的四大弟子,却都对重归黄药师门下念念不忘,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却只想求得黄药师的原谅。   这种行径,让人不得不道一个“服”字。   黄药师的人格魅力,可见一斑。   而黄药师的这六大弟子,每一个人的武功都有李莫愁的水准,这种水平,王重阳看了都要羞愧欲死。   相比起来,全真七子,可以被称为“全真七废”了。   而在郭靖和黄蓉培养下的郭芙和大小武兄弟,更是惨不忍睹。   神雕世界,在培养传人方面,黄药师堪称第一人,后来的郭襄也正是因为随黄药师长大,才没有长成郭芙那个样子。   不过听了赵昊的话,黄药师却没有什么得色,反而神情颇为复杂。   弟子的确是好弟子,可是师傅,却不一定是好师傅啊。   黄药师自负甚高,但是这么多年,孰是孰非,也早就想清楚了。   “惭愧,让小兄弟见笑。”黄药师道。   “黄岛主无需如此客气,冯兄和我也算是有些交情,我知道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重回黄岛主门下。若是黄岛主有意,往权力帮总舵一行便是。晚辈此行尚有要事,否则便陪黄岛主前去了。”赵昊道。   赵昊并没有骗黄药师,此刻冯默风,的确身在权力帮总舵。   冯默风,便是那种铁骨铮铮的汉子。而权力帮,最吸引的,就是冯默风这种人。   权力帮收人,不问出处,不管武功传承,亦不禁止权力帮麾下弟子加入其它门派,有教无类,只有一个目的——保卫河山。   所以冯默风加入权力帮,和他重归桃花岛门下,并没有什么冲突。   “小兄弟看来很欣赏默风啊。”黄药师道。   “我尊重每一个加入权力帮的兄弟,尊重每一个可以为了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的人。”赵昊郑重道。   冯默风,就是这种人。   被赵昊的郑重所感染,黄药师也变的严肃了许多。   “权力帮内部,都是像小兄弟这般的爱国人士吗?”黄药师问道。   赵昊摇摇头,道:“权力帮上万帮众,自然是良莠不齐,这其中有什么贪生怕死、作恶多端之辈,也是在所难免。只是尽我所能,为我大宋,尽一份绵薄之力而已。”   “老夫虽然不在朝堂,但是也能够看出,大厦将倾,宋室气数已尽啊。”黄药师叹气道。   赵昊沉默片刻,随后道:“这片土地上,建立过许多的国家。他们有过成功,也有过失败,但从未放弃过自己的尊严。被人蔑视也好,唾弃也罢,至少此刻,大宋是这片土地上还在坚守的王朝。我相信,终有一日,大宋能重振旗鼓,光耀中华。我将誓死守护,荣辱与共。生而为龙,即使一朝折断掌牙,拨裂鳞片,瞎目断爪,坠入浅滩,龙依然是龙。愿我有生之年,得见大宋君临天下。我愿为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昊目光扫过黄药师,扫过郭靖,扫过李莫愁,朗声道:“正式认识一下,权力帮赵昊,见过诸位。今日得见黄岛主和郭大侠,足慰平生。可惜在下还另有他事,不便久留。李仙子,咱们走吧。”   赵昊和李莫愁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而黑夜的密林当中,远远的传来赵昊的歌声:   手心上亘古的月光   那道伤一笑而过的苍凉   翘首觐向你伫立一方   是你生而为龙的狷狂   谨记你的姓名是炎黄。   当歌声逐渐远去,郭靖忽然浑身一震,喃喃道:“赵昊!赵昊!居然是赵昊!”   “你认识他?”黄药师奇怪道。   他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听过赵昊的名字。   “赵昊,是当今陛下的独子,太子殿下。”郭靖的运气中依然难掩震惊。   黄药师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精光。   郭靖则心中涌起了一股野望:若是有一个这样的皇帝,也许,大宋还有希望?   愿我有生之年,得见您君临天下。 第22章不应该出现的一本书   “你是不是有些失望?”赵昊突然问道。   李莫愁一愣,才反应过来赵昊是问的自己,回过神来道:“失望什么?”   “失望我居然没有打败黄药师,你投奔的这个靠山,不如你想象中的强大。”赵昊幽幽道。   此刻赵昊在前,李莫愁在后,赵昊并没有看到,李莫愁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殿下对自己的要求未免过高了一些,以殿下现在的年龄,能够与未出全力的黄药师战成平手,已经是非常出色了。”李莫愁的语气真诚,让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发自她心底最诚恳的想法。   郭靖都能想到赵昊的真实身份,这几十年来一直纵横江湖的李莫愁自然不会不知道。   赵昊的嘴角,却扯出一抹无声的笑容。   “黄药师的确没有出全力,不过难道你以为,这便是我的全部实力吗?”赵昊道。   “什么?”李莫愁终于骇然。   赵昊回过身来,没有看李莫愁,而是负手而立,举头望向天空中的一轮明月。   万古如斯,照亮长夜。   “黄药师没有用兵器,是不愿占我的便宜。不过,你们好像都忘了一件事情,自始自终,我也没有用兵器啊。”赵昊道。   “你居然用兵器?”李莫愁不敢相信。   就算是黄药师和郭靖在这里,恐怕一样不敢相信。   刚才,赵昊的手上功夫,已经施展的淋漓尽致。   即便是面对成名几十年的黄药师,赵昊表现的依然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作为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人,李莫愁早已经下意识的认定,赵昊最厉害的,便是他的这双手。   他不需要用兵器,因为他的双手,比任何兵器都更加危险。   然而,当赵昊的这双手,真的握住兵器呢?   黄药师会是赵昊的对手吗?   李莫愁不敢想象。   “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即便我真的兵器在手,也未必伤的了黄药师。”赵昊仿佛知道李莫愁在想什么,淡淡道。   李莫愁松了一口气。   “因为我对他没有杀气,而若是让我使出兵器,必然是生死相向,你死我活,没有任何余地。对黄药师,我无法施展。”赵昊继续叹气道。   李莫愁闻言怔然。   因为我对他没有杀气!   若是赵昊对黄药师产生了杀气呢?   “我没看到你身上有什么兵器,难道你修炼的是暗器?”李莫愁问道。   “因为这把兵器,本就不适合在江湖中出现,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带。”赵昊道。   “不适合你江湖中出现的兵器,也对,你本来也是一个不适合在江湖上出现的人。”李莫愁想到赵昊的身份,随即恍然。   赵昊的脸上露出一丝疲乏,道:“是啊,这一世,我本就不能算是一个江湖中人。这一世,我背负的实在是太多。这一世,谁知道我究竟牺牲了多少?”   李莫愁不解。   她当然不解。   赵昊也不需要她的理解。   不过,某些时候,赵昊也需要一个人来听他的倾诉。   毕竟,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九阴真经》,其实本质上并不是一个武功秘籍。它最大的价值在于,这是黄裳真人凭借自己的渊博学识,而将千年的道经涵盖其中。所以《九阴真经》包罗万象,每个人都能从中看出不一样的东西。若是一味的追求《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反倒是落了下乘。”赵昊忽然说起了《九阴真经》,即便是以李莫愁的聪明才智,都有些跟不上赵昊的跳跃性思维。   “而我,从《九阴真经》中看到了很多很多,但是最终,我却选择了一条我并不十分喜欢的道路。莫愁,你知道为什么吗?”赵昊问道。   李莫愁摇头。   “因为大宋需要胜利,我也需要胜利。所以,我最终选择了最容易胜利的道路,而不是于我而言,最正确的道路。”   赵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平静如常,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   “你后悔吗?”李莫愁问道。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就绝对不会后悔。因为后悔是一种耗费精神的情绪,后悔是比损失更大的损失,比错误更大的错误。”赵昊道。   “可是,何至于此?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多呢?”李莫愁道。   赵昊的目光中,是李莫愁所不能理解的沉重。   “你可以想象,你在嫁人之前,却只能先把初夜献给蒙古老爷吗?”   “你可以想象,有朝一日,占据天下绝大多数人口的汉人,地位会卑贱到连乞丐和妓女都不如吗?”   看着李莫愁逐渐苍白的脸色,赵昊放声大笑,笑声中却充满了悲哀。   “你不能想象,但是大宋如果输了,这一切,都会发生。我既然知道了这一切,我既然来到了这里,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男人这一生,可以逃避很多事情,但是最不能逃避的,就是责任。哪怕,这条路荆棘丛生,步履维艰,需要我做出许多我不想做的事情。”赵昊沉声道。   赵昊必须承认,蒙古带给他的压力,比起他最初的想象,要更大十倍。   这个时代,不属于宋朝。   赵昊这一生,必须与天争命。   没有退路。   “说起来,莫愁,我倒是好奇一件事情,你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归顺于我?”赵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李莫愁的归顺合情合理,但是赵昊总是感觉有些太过容易。   毕竟,这是李莫愁啊。   “我想试一试,你嘴里的另一种生活。”李莫愁坦然道。   赵昊仔细的盯着李莫愁,李莫愁毫不回避自己的视线。   片刻之后,赵昊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而赵昊不知道的是,此刻,赵灵儿也在和人谈论李莫愁。   “公主,李莫愁已经答应了您的要求。”一个老妪躬身道。   “辛苦孙婆婆了。”赵灵儿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老奴不辛苦,只是太子殿下那里?”孙婆婆迟疑道。   “这是我的命令,和哥哥无关,懂了吗?”赵灵儿收敛笑容,孙婆婆脸色一变,腰躬的更弯。   “老奴知错。”孙婆婆立刻道。   “下去吧,我不希望有下一次。”赵灵儿淡淡道。   等孙婆婆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之后,赵灵儿忽然拿出了一本书,仔细翻阅起来。   片刻之后,合上书籍,赵灵儿喃喃道:“小龙女……小龙女……”   风吹过书籍,上面赫然刻着四个大字——神雕侠侣。 第23章 王不见王   “你带我来终南山做什么?”李莫愁问道。   此刻,李莫愁和赵昊,正位于终南山上,身前一块石碑,上书四个大字——终南山界。   此地,正是去往重阳宫的必经之地。   “看戏。”赵昊的目光看向终南山,那里,隐约之间,已经传来了兵戈之声。   “说起来,这件事情和你还有些关系。”赵昊不经意道。   李莫愁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江湖传言,李莫愁出身古墓派,古墓派位居活死人墓,与重阳宫比邻而居。   而这一代的古墓派,除了“赤练仙子”李莫愁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子。   此女据说姓龙,美貌如仙,更胜李莫愁三分,江湖闻风而动,但是想要进活死人墓,就必须要穿过重阳宫。   虽然全真教已经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下间,依然没有几人敢找全真教的麻烦。   而今日,却有一个人,打破了重阳宫的宁静。   霍都,蒙古王子霍都。   当今天下,蒙古势大难挡,霍都身为蒙古王子,比之忽必烈之流自然是差了很多,但是对于全真教,霍都却也没有什么顾忌。   所以今日,他兴师动众,大举来犯,要娶古墓派龙姑娘为妻。   而全真教,当然不能就这样任由霍都在自己的地盘上来去自如。   所以,冲突就这么发生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李莫愁。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古墓派的最高心法——《玉女心经》。   李莫愁想要《玉女心经》,而偏偏当初她叛离古墓,已经失去了继承《玉女心经》的资格。   所以她才设此毒计。   这一点,别人不知道,赵昊却是一清二楚的。   当然,赵昊现在还不清楚,其实他知道的,其实也并不一定是真正的答案。   因为这一世,并不只是多了一个他自己而已。   他忘了,赵灵儿,同样也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我们先躲起来,郭靖马上就要来了。”赵昊招呼李莫愁一声,两个人隐没在山林当中。   郭靖功力再强,在喊杀声四起的环境中,也发现不了蓄意隐藏的赵昊和李莫愁。   李莫愁本来还在奇怪赵昊为什么说郭靖就要来了,但是等了片刻之后,李莫愁随即骇然。   从山下,远远传来了三个黑点,二人一驴。   正是郭靖、杨过和一匹黑驴。   “是那个小男孩。”李莫愁低语道。   对于给她找过麻烦的人,李莫愁向来都记得非常清楚。   “过儿,全真教创教祖师王重阳,是天下五绝之首,武功天下第一,全真教的武功也是名门正宗,天下人都以修习全真武功为荣。你进了全真教,一定要好好练功。”郭靖道。   杨过毫无反应,赵昊的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我父亲是你和郭伯母害死的,对不对?”杨过忽然大声道。   “住口。”听见此话,郭靖勃然大怒,一掌拍在刻有“终南山界”的石碑之上。   杨过被郭靖的反应吓的往后一缩,在暗中,赵昊和李莫愁也同时瞳孔收缩。   石碑寸寸断裂,却始终聚而不散。   气劲引而不发,远比石碑四散飞射,更为难得。   最重要的是,这只不过是郭靖的含怒一击,根本没有刻意控制。   如此刚猛的劲气,却能够运用到这种程度,郭靖的实力,远比赵昊想象的还要更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郭靖忽然看到了两个道士在飞快的上山。   “二位道兄请留步。”郭靖高声道。   然而那两个道士毫不停顿,继续往山上跑。   郭靖微微皱眉,一个起落,已经出现在了两个道士身前。   赵昊看到这一幕,对李莫愁低声道:“有好戏看了。”   李莫愁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杨过的眼神颇为奇妙。   “不要打他的主意,这个小孩的来历非同寻常。”赵昊提醒道。   李莫愁不可置否,赵昊也不再说话,这个时候,郭靖已经和两个道士发生了冲突,当然,结果毫无疑问是摧枯拉朽。   赵昊很清楚的看到,杨过的眼神,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或者说,这种变化,始终存在,而现在,更加明显的表现了出来。   全真教武功天下第一?   你自己武功这么厉害,却要把我送给外人教导。   这种念头,只怕在杨过心里存在很久了。   随后,郭靖和杨过一路上山,全真教的弟子,看到郭靖便口称淫贼。   郭靖无法,只能继续出手,七名全真教弟子,结成大阵,依然对郭靖造成不了半点伤害。   而在这群道士的后方,全真教三代弟子之首的赵志敬,已经带着上百名全真教弟子前来助阵了。   “莫愁,若是你遇到了这么多人,有几成的把握击败他们?”赵昊低声问道。   李莫愁打量着场间的全真教诸弟子,不能否认全真教的确大不如前,即便是三代弟子之首的赵志敬,也不是她的十合之敌。   但是全真教以阵法称雄,而且诸弟子每日在一起修炼,相互之间默契程度不用多说。   上百人的力量集合在一起,所发挥出来的力量,即便是李莫愁,也不能小视。   “无法击败,不过我有绝对的把握突出重围。”李莫愁道。   “郭靖若是认真起来,大概只需要一招。”赵昊道。   李莫愁没有反驳,但是眼神中却出现了质疑之色。   一炷香之后,李莫愁眼中的质疑消失,全部变成了震撼。   “那是——降龙十八掌?”李莫愁问道,语气中依然难掩震惊。   全真教九十八名弟子,由三代弟子之首的赵志敬领衔,组成了北斗大阵,其威力之大,即便是隔的很远的李莫愁,都一阵心惊。   而郭靖的对应,只有一掌而已。   降龙十八掌。   石破天惊,所向披靡。   龙吟终南山,全真教九十八名弟子,人仰马翻,集合九十八名弟子所使出北斗大阵终极一剑“七星向月”的赵志敬,面对郭靖的一掌,几乎是一触即溃。   “郭靖在降龙十八掌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洪七公。就算是放眼古今未来,只怕也只有那一位才能与之一拼了。真是可惜,王不见王。”赵昊遗憾道。 第24章 大忠似奸?   郭靖和乔峰的降龙十八掌,孰强孰弱,这一点只能由后人猜测了。   但是此刻,郭靖所表现出的实力,却足够让人心惊。   赵昊的目光幽深,不断的计算着自己和郭靖的实力对比,直到郭靖远走重阳宫大殿。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小鬼。”看到郭靖离开,赵昊并没有跟上去。   “不上去看一下吗?”李莫愁奇怪道。   “郭靖既然来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十个霍都加起来,也不会是郭靖的对手。”赵昊道。   “你不打算将霍都留在这里吗?”李莫愁问道。   霍都在蒙古也算是小有地位,以赵昊今时今日的身份,对霍都动手,也毫不奇怪。   “他的人头,就先在他的脖子上放着。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来取。”赵昊淡然道。   一个霍都而已,想要杀他,对赵昊来说,实在是没有太大的难度。   等到赵昊和李莫愁找到杨过的时候,赵志敬门下的弟子鹿清笃,已经开始对杨过拳打脚踢。   “郭靖要送这个小男孩来重阳宫学艺,但是却伤了这么多全真派弟子。全真七子和郭靖交情匪浅,全真派弟子自然是不敢对郭靖有所不敬,这个小男孩,只怕从此要多灾多难了。郭靖若是聪明,就应该带他走。不过,郭靖和这个小男孩之间,好像还有些仇怨。”李莫愁想到了在山下,杨过对郭靖说他和黄蓉杀死了他的父亲。   若是如此的话,难保郭靖不是故意如此行事,让杨过日后饱受折磨。   若真如此,那郭靖的心机,就非常可怕了。李莫愁眯起了眼睛。   赵昊轻轻一笑,这种人情世故,李莫愁能够看懂,甚至一般的普通人,都能看懂,只不过,郭靖却偏偏不懂,或者说,他装作不懂?   这其中的缘由,赵昊也很感兴趣。   “你觉得,事后郭靖会将这个小男孩继续留在全真教吗?”赵昊问道。   “不好说,就看郭靖此人对这个小男孩是不是真心回护了。”李莫愁道。   “你还记得被郭靖一掌打的颜面尽失的赵志敬吗?”赵昊道。   李莫愁点点头,赵志敬集合九十八名全真教弟子,布下北斗大阵,使出的一招“七星向月”,虽然没有奈何的了郭靖,但是李莫愁自忖易地而处,未必能够接的下来这一剑。   “若是郭靖将杨过交到赵志敬的手中,让杨过拜赵志敬为师,你会怎么想?”赵昊问道。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是往死里逼这个小男孩。”李莫愁断然道。   事实再一次被赵昊料中。   郭靖力挽狂澜,打退了霍都一行,全真七子对郭靖感恩戴德,郭靖提出让杨过拜入全真教,全真七子自然是无有不允。   杨过年纪太小,而且杨过之父杨康曾经拜入全真七子长春真人丘处机的门下,所以杨过自然只能拜全真七子的下一代为师。   而全真教的三代弟子当中,便是以刚刚惨败在郭靖手中的赵志敬为首。   杨过是郭靖的后辈子侄,全真教自然要为他寻找一个最好的师傅,而全真教的三代弟子当中,赵志敬自然是当仁不让。   “赵师兄,杨过日后就拜托你教导了。今后请你一定要对杨过严加教诲,千万不要顾及我的面子而放纵于他。”郭靖道。   赵志敬不敢怠慢,拱手道:“请郭大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看到全真教大殿之内,郭靖和赵志敬言笑晏晏的样子,暗中观察的李莫愁一阵心寒。   “郭靖此人,心机竟然如此深厚,手段竟然如此狠毒。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这武林当中盛传的大侠,手段狠辣之处,比起我来更胜三分啊。”李莫愁冷笑道。   她直接把郭靖当成了口腹蜜剑的小人。   而事实上,今日郭靖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把杨过往火坑里推。   郭靖的行为,称得上“杀人不见血”。   李莫愁作为将一切事情尽收眼底的旁观者,对这一切自然是嗤之以鼻。   这种大侠,杀人不见血,手上的血腥自然比起她“赤练仙子”要少得多,但是其卑鄙阴暗之处,也未见得逊色多少。   郭靖告辞离去,杨过终究忍不住,留下了离别的泪水。   对于自小颠沛流离的杨过来说,郭靖于他而言,某种程度上,代替了那个从小就消失的角色——父亲。   所以他不忍离别。   郭靖擦干刚过的眼泪,柔声道:“过儿,不要哭,郭伯伯很快就来接你。”   “郭靖五年之内,若是再来重阳宫,我跟他姓。”李莫愁冷笑道。   她心中对郭靖有了看法,自然看什么都不顺眼。   但是赵昊也没有反驳李莫愁的说法。   这件事情,郭靖的确做的不地道。   因为郭靖这一去,确实是没有回头。   杨过的父亲杨康是郭靖的结义兄弟,当年杨康之死,固然是咎由自取,但是和黄蓉却也脱不了干系。   郭靖口口声声说对杨过视如己出,但是这一次,将杨过一个孩童放在人生地不熟的全真教,一放就是近十年。   期间,不闻不问,好像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这种行为,说不出来错,但是也绝对不会让人赞叹。   郭靖一生,为国为民,对得起天下的绝大多数人。   但是有两个人是他一定亏欠的。   一为黄蓉,二为杨过。   在这两个人身上,他得到的太多,而付出的,太少。   郭靖一去不回,当郭靖的身影消失不见,赵志敬及丘处机,立刻就变了脸色。   杨过脸上的不愿之色,他们都看在眼里,自然不喜。   “全真教有全真教的规矩,志敬,你好好教教他全真教的规矩,不要再让他做出失礼之事。”丘处机严肃道。   “请师叔放心。”赵志敬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面对郭靖的笑容。   现在的杨过还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这个小男孩要倒霉了。”李莫愁道。   赵昊无声的点点头。   郭靖,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大智若愚?大忠似奸?还是真的就憨厚到不懂人情世故? 第25章 空灵绝世   “你好像对这个小男孩很感兴趣?”李莫愁忽然问道。   赵昊点点头。   “需要我将他带出来吗?我看的出来,这个小男孩也不想呆在全真教。”李莫愁道。   “暂时不需要,对有些人来说,就是要让他们遭一些罪,才能明白别人对他的好是多么的难得。我从来不做滥好人,施恩必然图报。”赵昊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没有丝毫的羞愧。   对赵昊而言,他既不会对别人无偿帮助自己而不以为然,也不会真的无偿的帮助别人。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谁都不欠谁的,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别人帮了你,要感激。我帮了别人,便要别人感激我。   那些把自己的帮助当成理所应当的人,本就不配得到帮助。   杨过这个人,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知恩,但是这个恩的多少,还要看时机。   杨过后来为什么对古墓派认同感这么深,除了小龙女的因素之外,还因为他在全真教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实在太多。   两相对比,他自然对古墓派更加的认同。   若是从一开始,杨过拜入的就是古墓派,他对古墓派的归属感,就不一定有这么深厚了。   这便是时机的重要性。   李莫愁看了赵昊一眼,心中有些佩服,也有些心寒。   她发现,赵昊这个人实在是太复杂了。他既可以为国为民慷慨激昂,也可以淡漠无情,无视他人的痛苦。   李莫愁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比起常人要高出许多。她明白,赵昊就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或者说,以最快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其中的过程种种,于赵昊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走吧,我们去活死人墓看看。霍都似乎也朝那个方向去了。”赵昊转身道。   李莫愁冷哼一声,道:“不知死活,活死人墓,可不是凭人多就可以攻下来的。”   这点赵昊倒不反对,不过他去活死人墓,本来也不是为了见霍都。   小龙女啊,如果没有记错,现在,正是小龙女风华初成的时候。   想到赵灵儿,赵昊对小龙女生出了更多的期待。   这一世的小龙女,真的和赵灵儿一模一样吗?   来到活死人墓前,霍都带着上百人,果然已经站在了活死人墓前的洞口不远处。   而霍都此时,正在向小龙女求婚。   仅仅是听了片刻,赵昊便眉头一皱,对李莫愁道:“比武招亲?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莫愁脸上的表情很无辜,道:“我说这和我没关系,你肯定不相信。”   赵昊当然不相信。   就在这时,从活死人墓的洞口,飞出了一大批蜜蜂。   成群结队的蜜蜂,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蜂群,这些蜜蜂密密麻麻的朝霍都等人飞去,虽多不乱,赵昊凝目仔细看去,这些蜜蜂之中,还隐含阵法。   将蜜蜂训练到如此地步,小龙女的驯兽之道,非同小可。   而这种天赋,最有用的地方,还不是武侠世界。   赵昊眼中精光一闪,这一刻,赵昊想到了很多。   “驱动蜂群为己用,莫愁,你可以做到吗?”赵昊问道。   李莫愁眼中嫉妒之色一闪即逝,道:“我出墓太早,很多东西都没有学到。”   赵昊点点头,这点他并不奇怪。   不然的话,李莫愁也不用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玉女心经》了。   “霍都这群人,一群草包,想要把你师妹唤出来,只怕要另寻他计。”赵昊道。   “你很想见我师妹?”李莫愁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光。   赵昊点点头,来了神雕世界,自然要见识一下小龙女的绝色,不然岂非是天大的遗憾。   “这点我倒是可以帮你,毕竟她是我的师妹,见一面还是不难的。”李莫愁道。   赵昊看了李莫愁一眼,道:“《玉女心经》也没有什么好的,威力只能算是一般。不过你若是真的想要,送你也没有什么。毕竟玉女剑法和全真剑法配合起来,威力也颇为可观。”   修炼《玉女心经》的条件太苛刻,而效果对赵昊来说也只是过得去,赵昊自然懒得花时间修炼。   但是若是让李莫愁和小龙女同修《玉女心经》,也未尝不可。   李莫愁现在的武功就已经不错,《玉女心经》乃是古墓派的最高心法,李莫愁修炼《玉女心经》,武功肯定会更上一层楼,不说比肩五绝,但是至少追平黄蓉,甚至有所超越,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对现在的赵昊而言,李莫愁的实力越强,对他就越有好处。   至于反噬,李莫愁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是她能够惹的,什么人是她不能惹的。   李莫愁顶着“赤练仙子”的名头在江湖上行走几十年都没有被人除魔卫道,可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赵昊的实力未必超过黄药师,但是赵昊能够调动的力量,不知道超过黄药师多少,十个李莫愁,也不够赵昊杀的。   李莫愁自然不敢妄动。   “《玉女心经》对我而言,是一个执念,并非单纯的武功。不得到《玉女心经》,我心难安。至于威力,倒在其次。”李莫愁坦然道。   赵昊点点头,确实,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李莫愁的一身武功,其实已经登堂入室。初出茅庐将《玉女心经》修到大成的小龙女,真正的实力也没有超过未曾修炼过《玉女心经》的李莫愁,可见《玉女心经》对一个人的实力影响并不是绝对性的。   只是《玉女心经》曾经是李莫愁最想得到的武功,却因为叛出师门而与这门功法无缘,于李莫愁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若能够得到《玉女心经》,实力的提升倒是其次,李莫愁的心境,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师妹,师姐来看你了,你就派这些蜜蜂来欢迎师姐吗?”霍都一行人已经彻底逃走,李莫愁忽然放声道。   片刻之后,一道空灵绝世的白衣身影在活死人墓洞口前出现。   “师姐,师傅死前你也未曾前来看一眼,今日前来作甚?”   赵昊的呼吸在看见白衣身影的时候停止。   灵儿? 第26章 小龙女   赵昊猛然摇了摇头,不对,不可能是灵儿。   她还在临安,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不过,真的好像。   不对,不是像,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灵儿居然真的和小龙女一模一样。   赵昊这十几年,自诩定力超群,但是这一刻,依然心神震动。   这一世,对赵昊来说,最重要的人,莫过于赵灵儿,赵昀和谢道清都要往后排。   正如同赵灵儿愿意为赵昊付出一切一样,有关赵灵儿的事情,赵昊也总是不能保持镇静。   李莫愁看到一旁赵昊魂不守舍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奇光。   “师妹,师尊死前,师姐我远在天边,实在无法即时赶回。还希望师妹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入古墓祭拜一下师尊。”李莫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更加诚恳。   能够让赵昊失神,被李莫愁称之为“师妹”的,自然便是小龙女了。   小龙女天真烂漫,不通世事,但是却心地善良,自然不是李莫愁的对手。   李莫愁的话合情合理,小龙女也不好反驳。   “既然是为了祭奠师尊,那你便进来吧,不过那个男子却不能进墓。”小龙女道。   古墓派门规,男子禁止进入,杨过当年之所以能够进入古墓,也是机缘巧合,乃是孙婆婆用她的命换来的。再加上杨过的年纪确实还小,才让小龙女网开一面。   赵昊显然没有这个待遇。   赵昊对小龙女拱手道:“姑娘和李仙子久别重逢,自去说话就是。我在外面静候二位仙子。”   赵昊无意破坏古墓派门规,他和古墓派没有丝毫的冲突,以后也不打算有冲突,自然不会让小龙女不高兴。   “莫愁,进去之后,诚心忏悔,以你的手段,重新拜入古墓派不难。《玉女心经》,届时自然也是你的囊中之物。你师尊已经仙去,向死人低头,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吧。”赵昊低声道。   “我明白。”李莫愁点头道。   “记住,不要用强。你离开古墓派已经几十年,古墓派的机关暗道,你都不了解。在这里,即便有我帮助你,也未必能够拿下熟悉地形的小龙女,更不用说从她手中取得《玉女心经》了。”赵昊道。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李莫愁答应一声,便和小龙女一同消失在了古墓洞口。   赵昊的目光幽深,又想到了远在临安的赵灵儿。   她还好吗?   赵昊不知道,李莫愁进入古墓派之后,她和小龙女之间的情况,变得非常诡异。   两个人之间,相隔甚远。而且李莫愁从一开始就摆出戒备的姿态,丝毫不加掩饰。   这种姿态,一般都是弱者才会主动摆出来的。但是李莫愁却毫不迟疑的如此做了,而且她的神情,比在赵昊面前更加警惕。   “师姐,你这是做什么?这种姿态,实在是太让师妹伤心了。”小龙女道。   “我从来没有师妹,更没有听说过师尊又收了什么传人。你能够驱使孙婆婆,还知道活死人墓和我的底细,甚至散布比武招亲这种谣言,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李莫愁冷声道。   “你错了,我就是你的师妹,记住,我就是你的师妹,我叫小龙女。”小龙女的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的光芒。   李莫愁一个恍惚,随即回过神来,怒声道:“你对我使用精神攻击。”   李莫愁纵横江湖几十年,意志之坚韧,非一般人所能相比,所以对于精神攻击,抵抗力更强。   小龙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随即道:“李莫愁果然是李莫愁,进来吧,我慢慢和你说。”   李莫愁跟在小龙女后面,来到一处空旷的房间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孙婆婆。”   “小姐。”   李莫愁和孙婆婆都有些激动。   在李莫愁幼年时,她师尊冷若冰霜,一心修炼,古墓也是冷清异常,李莫愁可以说是由孙婆婆抚养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之深厚,远超外人想象。   虽然这几十年来,李莫愁变了很多,但是回到古墓,见到抚养自己长大的孙婆婆,李莫愁的内心还是不自觉的温暖起来。   总有一些人,是记忆抹不去的。   再如何罪大恶极的魔头,内心深处,也总有一片柔软的地方。   “孙婆婆,你没事吧?”李莫愁上下打量了一下孙婆婆。   孙婆婆派人传话给她,让她配合赵昊的行为,不要忤逆赵昊。这个消息,把李莫愁吓了一跳。   赵昊不知道,在这件事情的背后,其实还有很多他暂时不清楚的地方。   若非孙婆婆,李莫愁是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范的。   孙婆婆看了小龙女一眼,眼中既有畏惧,也有钦佩。   “没事,龙姑娘对我也很好。”孙婆婆道。   李莫愁看的出来,孙婆婆这话说的言不由衷,但是她却无法反驳。   因为现在孙婆婆身上的气息,比起从前已经暴涨了许多,生命力更是比起一般的老人旺盛几倍。   毫无疑问,这都是小龙女的功劳。   虽然对小龙女来说,孙婆婆可能只是一个棋子,但是至少现在看来,并不是一个弃子。   “孙婆婆,你先下去吧,我和龙姑娘还有点事情要谈。”虽然小龙女至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但是李莫愁还是不敢怠慢。   孙婆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姑娘,龙姑娘是一个贵人,对我们古墓派也没有恶意,你尽量不要和她发生冲突。”   李莫愁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孙婆婆对自己委婉的提醒,看来小龙女的身份,也很不简单,未必就比赵昊差了。   而且,刚才赵昊看到小龙女的反应,也让李莫愁心生疑惑。   这其中,应该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只不过,李莫愁还没有想好自己是不是要继续探究下去。   身为一个老江湖,李莫愁非常明白,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等到孙婆婆的身影消失以后,小龙女拿出一本书放在石桌上,道:“帮我演一场戏,这便是你的。”   李莫愁看到这本书,眼神立刻凝固。   《玉女心经》。 第27章 “有道”全真   “就这么简单?”赵昊疑惑道。   李莫愁点点头,道:“不然还能有多复杂?”   赵昊无语。   他没有想到,李莫愁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取得了小龙女的信任,重新拜入了古墓派,而且小龙女也同意她一起修炼《玉女心经》了。   相比之下,赵昊更认为这是无奈之举,因为《玉女心经》,本就需要两人合修,而且修炼之时,两人必须毫无阻隔。   没有李莫愁,小龙女也修不成《玉女心经》。   “古墓派不许男子进入,我要留我师姐在这里,你准备去哪里?”小龙女清冷的问道。   “在下在全真教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在贵处暂住一段时间了,还希望龙姑娘不要见怪。”赵昊拱手道。   “只要你不进古墓,外面随便你呆。”小龙女道。   “殿,赵昊,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李莫愁忽然道。   在小龙女面前,她还是选择了直呼赵昊的名字。   “你说。”赵昊道。   “古墓派最高的心法《玉女心经》,需要练习全真剑法。但是全真剑法,不管是我还是我师妹,都不知道怎么修习。”李莫愁道。   对此赵昊心知肚明,但是赵昊自然不能这样说。   “既如此,岂不是说龙姑娘也没有修炼《玉女心经》?”赵昊故意道。   小龙女点点头。   “全真派的武功,在古墓派内的石壁上都有。但是缺少了全真派的心法口诀,始终难以真正练成。”李莫愁皱眉道。   “你是想让我将全真派的心法口诀弄来?”赵昊道。   李莫愁点点头,道:“全真派肯定不会外泄这个秘密,不过我想,这对你来说一定不困难。”   说完,李莫愁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赵昊,眸子中满是期待。   赵昊轻轻一笑,道:“莫愁,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美人计和激将法实在是很拙劣。”   李莫愁的俏脸“唰”的通红。   “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拿到全真派的武功心法,对我来说并不困难。只要你和龙姑娘肯配合一下我就好。”赵昊道。   “只要不违反古墓派的门规,我们听你的就是。”小龙女道。   “你就这么相信我?”赵昊奇怪道。   “你是师姐的朋友,总不会对我不利。”小龙女道。   看着小龙女清澈的双眸,赵昊不自觉的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实在是太像了,每次看到小龙女,赵昊总是情不自禁的想到赵灵儿。   不能让这种感情蒙蔽了自己的判断。   “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莫愁和龙姑娘很久没见了,先培养一下默契。过几日,我抓来几个全真派的道士,逼他们说出口诀来就是了。”赵昊道。   “全真派的普通弟子,怕是不知道全真派全部的心法口诀。”李莫愁担忧道。   “普通弟子的级别不够,不过如果是首座弟子呢?”赵昊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李莫愁心中一惊,道:“你要对赵志敬动手?”   “赵志敬,或者甄志丙,对我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区别,就看他们两个谁往枪口上撞了。”赵昊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你好像对全真派很没有好感?”李莫愁敏锐的察觉到了赵昊的情绪。   赵昊点点头,坦然道:“确实没有。”   “奇怪,据我所知,全真派一直的立场都是偏向宋室,行事也以行侠仗义居多。”李莫愁道。   任何一个名门大派,派内都难免良莠不齐,但是总体上而言,全真教的风评在民间还是不错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然而若是真的出现一个完卵,你说,我该怎么想?”赵昊寒声道。   李莫愁皱眉,她没有听明白赵昊话中的意思。   赵昊也没有解释。   有宋一朝,崇道抑佛,历任皇帝大多都笃信道教,所以全真派在宋朝的势力很大,弟子上万,在权力帮出现之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大派。   然而在即将到来的这场浩劫之中,全真教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乏善可陈。   很难说清楚全真教到底做了什么,但是赵昊是一个结果导向的人。   郭靖家破人亡,杨过避居古墓,丐帮十不存一,而全真教,一如往昔。   全真教甚至在蒙古真正的定鼎中原之后,还有实力和雄心争夺天下宗教之首的地位,虽然败得很惨。   是什么,能够让这个天下第一大派的实力保存的这么完整?   仅仅是明哲保身吗?   赵昊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赵昊只知道,全真教并不符合他本身的定位,更是赵昊未来计划的一个变数。   所以全真教只能做一个牺牲品。   既然全真教起不了作用,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大厦将倾,所有人都可以被牺牲。   这种行为并不正义,但是赵昊做事情,也从不需要向别人交代。   道家?佛家?于赵昊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能够为我所用的,才是值得扶持的。   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么就请成为历史的尘埃。 第28章 命中该当有此一劫   赵昊并没有等太久。   赵志敬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充其量就是个小人,和枭雄完全不沾边。   而杨过,也从来不是一个可以长时间忍气吞声的人。   赵志敬因为记恨郭靖而虐待杨过,这种事情从杨过第一天入全真教就开始发生,而结束的也很快。   因为杨过跑了,他跑到了古墓派的范围。   然后,杨过和追他的赵志敬一行人,全都遇到了小龙女饲养的蜂群。   全真教弟子的素质还算是不错,赵志敬在江湖上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个二流高手,但是前些日子霍都兴师动众,都被这些蜂群蛰的要死要活的,赵志敬他们自然不是对手。   赵志敬和其余的全真教弟子很快就退去,当然,他们身上早已经被这些蜂群光顾过很多遍,没有小龙女的解药,只怕是很难安好。   杨过也想跑,但是他终究是一个小孩子,面对这种情况,毫无还手之力。   “别咬我,别咬我。哎哟,疼死我了,别咬我。”杨过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哭喊道。   喊了一炷香的功夫,杨过忽然感觉不到疼痛了,他抬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一个青衫公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在这个青衫公子的身周,蜂群依然密密麻麻,但是好像都忌惮着什么,并没有飞向青衫公子。   这个青衫公子,自然就是赵昊。   “哎,大哥,我认识你,你和那个很凶的女人是一伙的。”杨过看见赵昊,眼前一亮,认出了赵昊。   当时赵昊和黄药师一战,杨过是亲眼目睹的,虽然以他现在的眼力,还不能完全明白赵昊的强大。但是在他的心中,赵昊无疑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毕竟,当时李莫愁可是要杀他的。而赵昊,很明显是和李莫愁一伙的。   “我要是你,就只会说那个很漂亮的女人,而不会说那个很凶的女人。因为这群蜜蜂,就是那个女人的师妹养的。解药,也都在她的师妹手中。”赵昊轻笑道。   “啊,居然又落到了那个很凶的女人手中。”杨过惨叫一声,看到赵昊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杨过眼珠一转,顿时改口道:“大哥,那个漂亮姐姐现在何处,疼死我了,我要找她师妹要解药。”   “你倒也机灵,不过不要喊姐姐了,喊姑姑吧。我的年龄,可做不了你的姐姐。”李莫愁的声音忽然在杨过的身后响起,把杨过吓得魂不附体。   杨过僵硬的转过身子,映入他眼帘的,正好是李莫愁的身影。   杨过猛然打了一个哆嗦,脸上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姑姑好,刚才我是瞎说的,您不要往心里去。”   李莫愁懒得理会杨过,甩手将一瓶玉蜂浆,对赵昊道:“这几日你就是在等他送上门来吗?”   赵昊点点头,道:“无缘无故找全真派的麻烦总是不好,这个孩子,正好给我们提供一个动手的契机。”   李莫愁看了眼杨过,眼中若有所思,道:“也是,毕竟他是郭靖交付给全真派的人物,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全真派只怕也不好向郭靖交代。”   “不要打他的主意,这孩子对全真教也没有什么好感,再说我们也犯不着对小孩子下手。”赵昊提醒道。   李莫愁可不是什么侠女,杀了杨过,让全真派就范的事情,李莫愁是绝对做的出来的。   所以赵昊必须要提醒一下李莫愁,他可没想过用这种方式达到目的。   “何必这么麻烦?”李莫愁皱眉道。   果然,李莫愁的想法比赵昊简单直接多了。   “我是打算断了全真派的根基,不是单纯的为了全真教的心法。你最好不要破坏我的计划。”赵昊道。   李莫愁瞳孔一缩,道:“既然如此,我听你的便是。我师妹那里也已经说好了,什么时候动手?”   “快了,赵志敬他们也需要玉蜂浆解毒,全真教不会拖太久的。”赵昊道。   事情的发展完全在赵昊的预料当中。   全真教不能坐视赵志敬一行中毒,也不能放任杨过不管,所以他们必须要有行动。   这一次,前来古墓的,是甄志丙,全真教三代弟子当中,另一个中流砥柱。   “孙婆婆怕不是他们的对手。”李莫愁担心道。   此刻,是孙婆婆带着杨过和甄志丙一行对峙。   “莫愁你太高看他们了,若是全真七子出手,孙婆婆还有些危险。就凭他们,呵呵。再说,就是要孙婆婆遇险,你和龙姑娘才好出手。”赵昊道。   古墓派和全真教,是祖上的仇怨。孙婆婆的性子也说不上好,几句话下来,就已经充满了火气。   双方很快就动起手来。   孙婆婆的武功不怎么样,但是对付几个全真派弟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即便是有甄志丙出手,孙婆婆也始终是有惊无险。   不过双方且战且退,最终来到了重阳宫大殿。   全真派弟子越聚越多,但是孙婆婆的拐杖一直挥舞的滴水不漏,虽然渐落下风,还是败象不显。   “全真教真是没落了啊。”看到这一幕,李莫愁道。   赵昊却没有感慨,而是道:“郝大通来了,随时准备出手。”   下一刻,孙婆婆的拐杖之上,一道身影落于其上。   郝大通——全真七子之一。   仅仅两招,孙婆婆已然不支。   “孙婆婆不是他的对手。”李莫愁急道。   “你放心,只要不死,我都能将孙婆婆救回来。”赵昊道。   就在孙婆婆和郝大通僵持的时候,甄志丙一个起落,已然落在了杨过的身旁。   “婆婆,救我。”杨过立刻大叫一声。   孙婆婆心中一沉,右手一抖,几道银光一闪即逝,甄志丙急忙飞退。   冰魄银针。   虽然没有在李莫愁手中令江湖胆寒的威力,但是也不是甄志丙这种货色可以硬接的。   不过孙婆婆实力本就不如郝大通,这一分心,顿时被郝大通抓住机会,手中劲气猛的一吐,孙婆婆顿时横飞而出,在空中撞碎了一个石碑,仰天吐血。   “孙婆婆。”李莫愁情急,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了孙婆婆的身边,探手一查,脸上已经布满寒霜。   孙婆婆已然是气若游丝。   郝大通越众而出,单手施礼道:“婆婆,我失手伤你,实非本意。这番罪业既落到我的身上,也是你命中该当有此一劫。” 第29章 赤练吐信   听到郝大通这句话,李莫愁顿时怔住了。   这是人说的话吗?   她不能置信的看着郝大通,郝大通脸上一派严肃,很明显不是开玩笑。   李莫愁顿时明白,郝大通是真的如此认为的。   李莫愁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杀意。   “命中该当有此一劫,说的好,说的真好。既然如此,我杀了你,也是你命中该当有此一劫了。”李莫愁笑罢,寒气森然道。   此刻,小龙女也已经来到了李莫愁的身边,查探孙婆婆的伤势。   小龙女从手中拿出一粒丹药,放入孙婆婆的嘴里,然后对李莫愁道:“师姐,孙婆婆的命保住了,不过还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李莫愁听到孙婆婆没有性命之忧,顿时松了一口气,对小龙女点点头道:“师妹,你先照看着点孙婆婆,我去向这个老道士算一下账。”   说道最后,李莫愁已然是杀气四溢。   全真七子,在江湖上自然是大名鼎鼎。   郝大通身为全真七子之一,孙婆婆不是他的对手,自然是非常正常的。   但是李莫愁不是孙婆婆,她并不忌惮郝大通。   莫说是郝大通,就算是全真七子中最为强大的丘处机在此,李莫愁也照杀不误。   她有这个实力。   “阁下是?”郝大通问道。   他刚刚还没有注意李莫愁,直到此刻李莫愁杀意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之后,郝大通才警觉到,这个道姑居然有如此实力。   “李莫愁。”李莫愁沉声道。   “‘赤练仙子’李莫愁。”郝大通悚然一惊,全真派弟子也是一片哗然。   人的名,树的影。   这些年李莫愁在江湖上的名气,全都是杀出来的。   比之几十年不履江湖的全真七子,李莫愁的名气和实力都已经完成了超越。   “我没有记错的话,李仙子已经脱离古墓派了,不知道为何要插手我全真派和古墓派的私事?”郝大通道。   他也是机灵,虽然并不认为自己需要惧怕李莫愁,但是也不想树此大敌。   至于“除魔卫道”,呵呵,这种话听听就好。   如果是没有什么实力或者后台的魔头,顺手灭了也就灭了。像李莫愁这种实力高强的独行侠,全真教是断然不想招惹的。   全真七子名震江湖几十年,真正拿的出手的战绩,实在是乏善可陈。   而这其中,除魔卫道之战,更是少之又少。   所谓的“大侠”名声,其中有多少王重阳的余茵,有多少是借了全真教的虎皮,郝大通自己心里有数。   李莫愁不屑的看了一眼郝大通,道:“不久之前,我刚刚重回古墓派。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向全真派汇报?”   郝大通内心暗自叫苦,但是面上依然保持平静。   “李仙子既然为古墓派中人,那就是最好不过了。古墓全真两派相交许久,因为一点误会,我派几位弟子不慎被一群蜜蜂咬中,还望李仙子施以援手,送回解药。”郝大通道。   “玉蜂浆在我师妹的手里,我是没有那种东西的。不过就算是我有,也肯定不会给你。”李莫愁道。   “你……”郝大通面上怒色一闪即逝。   “我说了,我要和你算的账,是孙婆婆的。孙婆婆从小照顾我长大,你今日却差点把她打死。你说的对,孙婆婆命中当有此一劫,不过,你命里的劫难,不知道算清楚了吗?”李莫愁声音落下,人顿时消失不见。   郝大通面色一变,身形急退,同时嘴里道:“散开,快散开。”   “晚了。”李莫愁的声音在空中飘忽不定,与此同时,漫天的银光闪烁,破空之声不时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全真派弟子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冰魄银针,从李莫愁手中使出的冰魄银针,比起孙婆婆手中的银针威力何止大了一倍。   “李莫愁,你真的要与我全真派为敌吗?”郝大通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呵呵,是你们全真派命中当有此劫,怪不得我。”李莫愁一掌翻天,从上至下,直击郝大通。   郝大通顿时感觉劲风扑面,心中凛然。   李莫愁的年纪没有他大,但是一身的内力,却远超于他。   不过仅仅片刻之后,郝大通心中就由凛然变成了骇然。本来打算硬接李莫愁这一掌的右手,也硬生生的停止在半空,转而继续飞退。   “你竟然使毒?”郝大通嘴角流出一口鲜血,对李莫愁怒目而视道。   李莫愁并没有伤到他,不过因为他及时觉察到了不对劲,转而将全部的功力收回,结果在体内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势。   内力收发由心的境界,郝大通还没有达到。   “废话,难道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头?”李莫愁道。   五毒神掌,和冰魄银针一样,都是李莫愁的招牌武功。   想到此处,郝大通顿时又想吐血。   “你若是现在自刎谢罪,我便将冰魄银针的解药和玉蜂浆都送给全真派,保你全真派弟子无忧。”李莫愁忽然道。   郝大通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李莫愁的脸上似笑非笑,道:“你还不自刎,更待何时?”   “你……”郝大通没想到李莫愁居然这么阴,将他置于生死两难的境地。   若能活着,他当然不想死。不过现在李莫愁将全真派其他弟子的安危和他的生死划上了等号,等同于逼他去死。   他若是表现的迟疑不定,必然会在全真派内威望大降。   念及此处,郝大通对此处的领头弟子甄志丙也多出了几分埋怨。   有些话,他不适合说,但是甄志丙可以替他说出来的。   不过郝大通又哪里知道,现在的甄志丙,心中早就忘却了一切,只有那一个白衣身影。   自从小龙女出现之后,甄志丙就已经痴了。   他的目光,一直盯在小龙女的身上,外界的一切,早已经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李莫愁仰天大笑,道:“全真七子,欺世盗名。郝大通,你也是贪生怕死,枉为人师。既然你不准备自刎,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赤练,蛇中王者。   赤练吐信,一击必杀。 第30章 打落尘埃   郝大通越打越是心惊。   自己不是李莫愁的对手,郝大通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差距大到如此的程度,依然让郝大通不能接受。   直到现在,郝大通才惊觉一点,全真七子,实在是阔别江湖太久了。   这几十年间,全真七子不履江湖,全都在终南山上静坐参禅,名气越来越大,但是实力,却并没有提升多少。   而李莫愁,却始终在江湖中拼杀,招式凌厉,出手狠辣,古墓派的武功,又天生的克制全真武功。   纵然李莫愁还没有修炼《玉女心经》,但是认真起来的李莫愁,依然不是郝大通可以阻挡的。   “剑是破铜烂铁,剑法更是稀松平常。”李莫愁两支芊芊玉指,夹住了郝大通手中的长剑,讽刺道。   郝大通的脸色涨红,使出了浑身解数,手中的长剑却纹丝不动。   李莫愁并未修炼到刀枪不入的地步,只是郝大通的实力,相比李莫愁而言,实在是太差了一些。   李莫愁欺身直进,在郝大通目眦欲裂的眼神中,一掌印在了郝大通的胸膛之上。   郝大通长剑脱手,鲜血狂喷,撞在石柱上,生死未卜。   李莫愁并没有获胜之后的喜悦,反而反手一剑掷出,一道匹练般的光华一闪即逝,朝重阳宫大殿之中的一颗大树之上激射而去。   金铁交击之音响起,李莫愁回转过身来,脸色比起之前严肃很多。   “总算有一个不那么废物的人出来了。”李莫愁看着树梢上面站立的老道士,冷笑道。   丘处机看了一眼生死未卜的郝大通,再看了一眼场间七倒八歪的全真派弟子,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随后道:“全真教丘处机,向高邻请教。”   丘处机,全真七子一直以来最为强大的人物。   可惜,这个强大,是在全真七子当中的强大。   和李莫愁相比,丘处机并没有什么优势。   “你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放不下面子和郝大通一起围攻于我,就凭你一个人,只怕还不是我的对手。”李莫愁道。   丘处机眼角跳动,他刚才之所以没出手,是因为没想到郝大通会败的这么快,这么惨。   他本想趁机多观察一下李莫愁的武功招式,等自己出手的时候,也好占据优势。   然而李莫愁和郝大通之间的战斗,结束的太快了。李莫愁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也是碾压郝大通。   丘处机得到的信息实在太少,现在对李莫愁出手,丘处机也没有十足的信心。   不过他却不能退后,因为这里是全真派的地盘,而他是全真教的第一高手,他已经无路可退。   “贫道不才,领教高邻的高明。若是胜了一招半式,还望高邻赐还解药。”丘处机道。   “你没有胜利的机会。”李莫愁飞身而起,一把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拿在手中,一剑光寒,点下丘处机周身大穴。   丘处机不敢怠慢,长剑横挥,封死李莫愁所有的进攻路线。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赵昊在暗中看的目光闪烁。   李莫愁的拂尘被自己所破,没有了趁手的兵器,不过李莫愁本来也不是依靠拂尘战斗的人。使用拂尘做兵器,更多的是因为拿着方便,倒非是因为她拂尘上的功夫多么了得。   现在换成长剑,李莫愁的攻击力,不减反增。   古墓派的传承武功甚多,李莫愁除了《玉女心经》之外,皆有修习。离开古墓之后,李莫愁另有奇遇,一身武功也已然脱出古墓派的范畴,隐然间自成一家。   她算不上一个剑客,但是用剑的李莫愁,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并不在丘处机之下。   不过丘处机全真七子第一人的名头也不是吹出来的,比起郝大通,丘处机的确是高出了一个档次。   即便是面对李莫愁,丘处机也并不落下风。   当然,他也没有什么胜机就是了。   两个人逐渐陷入了僵持的状态,谁都奈何不了谁。   不过,此刻毕竟是全真教的地盘,久战下去,对李莫愁甚为不利。   李莫愁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察觉到全真教弟子在源源不断的朝此处赶来,眼珠一转,手上加了三分力气,一剑将丘处机逼退三步,身形一闪,随即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重阳大殿之上,只留下了李莫愁的回声:“想要玉蜂浆和冰魄银针的解药,自派人负荆请罪,到活死人墓洞口求取。”   丘处机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莫愁离开此地。   等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小龙女和孙婆婆已经消失不见,而杨过,更是不知何时就已经没了人影。   丘处机忽然长叹一声,今日之事,实在是一败涂地。   “师尊,弟子前往活死人墓求取解药吧。”甄志丙来到丘处机身边请命道。   丘处机看到甄志丙,心中一宽,欣慰道:“志丙,还是你懂的顾全大局。”   在丘处机的心目中,自然是认为甄志丙是决意要忍辱负重,为同门求取解药的。浑然不知,甄志丙这种想法确实是有,但是更大的原因,还是想再见一次那道白衣身影而已。   只要能够再见她一次,哪怕是靠近她一点,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你有此心为我全真派解忧,自然是好。但是这件事情说起来全因杨过而起,首要责任在赵志敬。由你一力担当,对你未免太不公平。这一次,便由你和赵志敬一起去古墓要回解药吧。”丘处机道。   “可是赵师兄他行动不便。”甄志丙道。   丘处机冷哼一声,道:“赵志敬性格暴躁,修为不足,这次又犯下大错,首座弟子之位,这次必然不保。有错就要罚,他闯出的祸事,自然是由他负责解决。志丙,这一次也是你的机会。只要能够从古墓派拿到解药,全真教首座弟子之位,必然是你的囊中之物。”   说道最后,丘处机拍了拍甄志丙的肩膀,甚至期许。   甄志丙是他的座下大弟子,而首座弟子之位,某种意义上便是下一任的掌教真人。   丘处机自然更愿意扶植自己的弟子登上掌教之位。   不过丘处机不会知道,他的这番安排,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后山,李莫愁看向赵昊手中的一卷丝帛,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一些?”李莫愁问道。 第31章 万劫不复   李莫愁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她亲手做过的、见过的各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但是,在看到赵昊手中那卷丝帛之上的内容之后,李莫愁还是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一刻,李莫愁才无比深刻的明白,自己和赵昊之间的差距。   在常人眼中,自己生杀予夺,动则灭人满门,已经算得上是天下有数的魔头。   但是赵昊不动声色之间,甚至都没有出面,就将拥有八万弟子、数十万信众的全真教,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永世不得翻身。   自己和赵昊之间的差距,是质的差距。   而给李莫愁这种感觉的,仅仅是赵昊手中那卷丝帛上的两行字而已:   全真教掌教赵志敬接令:   特授神仙演道大宗师,玄门掌教,文粹开玄,宏仁广义大真人,掌管诸路道教所。   落款,是蒙古当今大汗蒙哥的弟弟,蒙古四王爷忽必烈,在蒙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甚至,这卷丝帛上,还有忽必烈的印章。   李莫愁实在无法想象,赵昊是从何得到的这卷丝帛。   但是李莫愁知道,全真教是彻底完了。   “狠吗?如果我告诉你,这上面写的内容全都是真的呢?甚至连这个印章,都是真的。”赵昊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李莫愁悚然一惊。   “难道全真教真的已经和蒙古勾结在一起了?”李莫愁不能置信的问道。   她对民族大义向来是没有概念的,但是这也并不代表她会选择襄助蒙古人。   而全真教,在她的心目中,更是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   赵昊再次冷笑一声,没有回答李莫愁的话。   赵昊并没有骗李莫愁,这卷丝帛上记载的内容,确实是真的,只是现在还没发生而已。   赵昊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个东西,正是“天下第一大盗”陈道以自己的性命换来的。   “前段时间进犯终南山的霍都,正是忽必烈的人。而当日守山的赵志敬,却偏偏拦住了郭靖,而让霍都长驱直入。这份蒙古的旨意,由忽必烈写出,霍都送出,赵志敬领旨,无论是哪方面,都非常合理吧。”赵昊道。   李莫愁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的确是非常合理,哪怕是李莫愁明知道有很大可能性是赵昊有意构陷,却也无法反驳。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权力帮而故意栽赃全真派?”赵昊问道。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李莫愁本想否认,不过想到赵昊的为人行事,即便是自己否认,只怕也瞒不过赵昊的眼睛。   赵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道:“全真派八万弟子,真正的潜在实力,的确还要超过权力帮。但是我从来没有将之放在眼里,更不会因为它的实力而眼红。莫愁,我这一生,最烦无用的人。我可以接受全真派的强大,但是却不能接受它的无动于衷,甚至,助纣为虐。”   “而且,终南山的所在,实在是太向北了一些。”赵昊幽幽道。   “什么意思?”作为一个江湖中人,李莫愁的政治敏感性终究不足。   “当今天下,大宋偏安一隅,能够苟延残喘已经是侥天之幸,想要反攻失地,无疑是天方夜谭。而蒙古一旦决定大军南下,这北方各处,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全真教是天下道门的表率,它若是想要传承下去,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而它若是选择走了那条路,对天下道门、对天下武林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莫愁你想过吗?”赵昊问道。   “或许,他们可以将全真教迁往南方。”李莫愁道。   “他们不会。”赵昊断然道。   全真教但凡表露出一丝倾向性,南方各处洞天福地,几乎是任它选择。   然而,全真教始终是毫无表示。   “全真教在我大宋内部的影响力非常之大,就算是我父皇,都笃信道教,还曾经下旨征召丘处机入宫讲道。可惜,却被丘处机拒绝了,说是修道之人,不问世事。后来我父皇又专门派人请丘处机入朝为官,依然被拒绝。”说道这里,赵昊的语气依旧森然无比。   “呵呵,一个受到过金国皇帝赐封的道士,一个替金国镇压过汉人农民起义的道士,一个远赴草原三万五千里为铁木真讲道的道士,却拒不接受大宋的征召。莫愁,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赵昊问道。   李莫愁轻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全真教果然是自取灭亡了。”   赵昊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即便是李莫愁,也无法反驳。   站在赵昊的立场上,全真教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触犯了他的底线。   而全真教的意图,也昭然若揭。   “昔时因,今日果。他们想要左右逢源,两边下注,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资格,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赵昊道。   “可是,你怎么让赵志敬接下这道旨意?”李莫愁问道。   “你当赵志敬是什么宁死不屈的勇士吗?对付他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只要你表现出碾压他的实力,就算是你让他去吃屎,他都不会有任何的犹豫。”赵昊道。   李莫愁再一次发现,赵昊的判断总是正确的。   第二日,赵志敬和甄志丙前来古墓,向古墓派请罪,并求取解药。   在李莫愁不能置信的眼神中,赵志敬以近乎讨好的态度,将全真派的心法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全真教的立派之基,就这样被赵志敬轻松的卖了,而一旁的甄志丙,也没有丝毫的阻拦。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但是李莫愁发现,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视着小龙女。   想到赵昊和小龙女之间莫名的关系,李莫愁的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她有预感,这一次倒霉的,恐怕不仅仅是赵志敬,这个甄志丙,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等赵志敬千恩万谢的拿着解药离去之后,赵昊才显出身形来。   “我不喜欢那个年轻的道士。”小龙女忽然道。   她说的是甄志丙。   赵昊看向小龙女的目光中蕴含着一丝暖意,道:“你不会再看到他了。”   “你准备对他做什么?”小龙女问道。   “过一段时间,他会下山一趟,然后,遇到一个蒙古女人,和她成家立业。随后,整个江湖都会知道这件事情。”赵昊轻笑道。   小龙女依然清冷如仙,李莫愁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李莫愁忽然发现,自己这个魔头,实在是当的太失败了。 第32章 襄阳   “全真心法既已到手,你们两人潜心修行就可以了。莫愁,功成之后你自去权力帮总舵,我有事交付于你。”赵昊道。   “你要离开吗?”李莫愁听出了赵昊话中的离别之意。   “这里的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完了,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古墓虽好,却不是我栖身之地。”赵昊道。   当年李莫愁受不了古墓的冷清,现在赵昊也是一样。   即便古墓内有小龙女这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陪伴,赵昊也是断然不会长时间停留在此地的。   他外面的牵挂,实在太多。   而古墓的世界,实在太小。   赵昊终究不是杨过。   “全真教这边还没彻底解决吧?”李莫愁道。   “现在还不到时候,再说一个全真教,也不值得我动用太多的心思,自然会有人出手的。”赵昊的语气云淡风轻,李莫愁这才意识道,赵昊所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人而已。   “杨过我就带走了,他留在古墓不方便。”赵昊道。   他可没打算让杨过和小龙女再来一段师生恋。   就冲着小龙女这张脸,赵昊就决不允许有人打小龙女的主意。   小龙女点点头,道:“也好,古墓派不收男子,留他在此地也是无用。你不收留他,我就将他送回全真教了。”   很明显,现在的小龙女,对杨过没有丝毫的兴趣。   看着眼前清丽无双的小龙女,赵昊忽然道:“龙姑娘可还有什么父母亲人?”   “我自记事起,就已经在古墓了,对此实在不知。”小龙女道。   “我认识一人,和龙姑娘的长相颇为相似。”赵昊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小龙女。   小龙女没有丝毫局促之色,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奇,只是淡淡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出现面貌相似的情况,也算不得稀奇。”   赵昊的嘴角露出一抹淡笑,道:“常人若是撞脸,自然算不得稀奇。不过像龙姑娘这等天姿国色,世间出一个已是夺天地之造化,若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只怕连上苍都要为之妒忌了。”   小龙女闻言微微皱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李莫愁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我瞧你们两个的面貌倒是颇为相似。”   话一出口,李莫愁就开始后悔。   然而说出去的话便如同泼出去的水,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看也是,说不定我和龙姑娘还是一家人呢。”   小龙女淡然的点点头,道:“的确是有可能,不过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下次见面,我介绍我那个朋友和龙姑娘认识。”赵昊洒然一笑,便带着杨过离开了活死人墓。   这里虽然是世外桃源,但是终究只是一座巨大的牢笼。   而赵昊的未来,在无尽的星河。   他不可能留在这里。   再说,乱世当中,哪里又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赵昊的身影逐渐消失,小龙女却一动不动,目光直盯着赵昊消失的方向。   “他好像觉察到你的身份了?”李莫愁试探道。   “这不重要。”小龙女淡然道。   李莫愁不解。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小龙女不再解释。   “我们也走吧。”小龙女道。   “不留在这里修习《玉女心经》吗?”李莫愁急道。   “你以为我看得上《玉女心经》?”小龙女反问道。   李莫愁语塞。   虽然还不清楚这个女人的真正身份,但是李莫愁已然能够感觉到小龙女的来历不凡。   《玉女心经》对她来说是一个无价之宝,可是对小龙女来说,可能也就是一般的大陆货色。   不值得花费时间和精力。   不过李莫愁终究也不是那种胸大无脑之辈,转瞬之间就想到了一个说服小龙女的借口。   “赵昊让我修成《玉女心经》之后再为他做事,可是你不帮我,我一个人肯定是无法修炼的。”李莫愁道。   虽然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和赵昊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李莫愁能够看的出来,这个女人很在意赵昊的看法。   果然,听到赵昊的名字,小龙女眉头微皱。   片刻之后,小龙女淡淡道:“罢了,玉女素心剑法也算得上一门绝学。你跟我走吧,学成之后,你再去帮他做事。”   “去哪里?”李莫愁问道。   “跟着我,你自然会知道。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如果你真的犯了我的忌讳,就算是我杀了你,赵昊也不会动我一丝一毫。你信不信?”小龙女的声音依然清冷,李莫愁却从中听出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这是久居上位的人才能形成的一种气质,这种气质,李莫愁也从赵昊身上感觉到过。   李莫愁能够感觉的出来,小龙女不是在开玩笑,她是在很认真的陈述这个事实。   而且她的确有这个能力。   天下间,何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女人?   “只要修成《玉女心经》,其他的东西我都不在意。”李莫愁表态道。   她之所以答应为赵昊做事,除了赵昊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深不可测的实力背景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古墓派的传承。   《玉女心经》到手,对李莫愁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其余的事情都可以商量,李莫愁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她对于称霸江湖没有任何兴趣,权力帮如今的声势蒸蒸日上,对于加入权力帮,李莫愁并不反感。   反正依然还是杀人而已,只不过要杀的人换成蒙古人。   对于“赤练仙子”来说,杀人从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哪怕是蒙古人。   而且靠上赵昊这颗大树,李莫愁就相当于领了一个杀人执照,对李莫愁来说,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   “大哥,你准备带我去哪儿?”杨过问道。   对于赵昊将他带离终南山,杨过并不反对。   这座山上的一草一木,杨过都毫不留恋。   只不过对未来的生活,杨过依然迷茫,而且恐惧。   “去一个能够让你变强的地方。”赵昊道。   下一站,襄阳。 第33章 天波府的荣光   “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杨过仰头问道。   杨过的年龄不大,但是他不傻。   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杨过的心中都有数。   越小的孩子,心灵就越敏感。   他能够感觉到,赵昊对他,没有任何的恶意。   这种感觉,他只在郭靖身上感觉到过。   赵昊看了杨过一眼,淡淡一笑,道:“在桃花岛,黄蓉应该也教你读书写字了吧?”   杨过点点头,道:“郭伯母好像一直对我有意见,虽然她一直没说,但是我能够感觉出来她在防备我。不过基本的读书写字和做人道理,郭伯母都教导我了,只是没有教我武功。”   “不要埋怨黄蓉,过儿,至少到现在为止,黄蓉不欠你什么。她对你好,是情分。对你不好,是本分。而且,不管郭家其他人如何,只要郭靖在,你和郭家的关系,就永远斩不断。”赵昊道。   黄蓉或许是真的不想和杨过有任何接触,但是在这方面,郭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而杨家和郭家的关系,也注定会永远牵连下去,直到一家被灭门为止。   这一点,赵昊也无法改变。   杨过点点头,道:“从前我在心里是有些埋怨郭伯母,不过来到全真教之后,我才发现,郭伯母或许心里对我有些意见,但是实际上对我不错。没有郭伯母,现在的我大概就是一个野孩子吧。”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无父无母的孩子,成熟的更早。   杨康和穆念慈的先后去世,让幼小的杨过,倍受煎熬,也越发成熟。   当然,还有些偏激。   不过,有些时候,要感谢苦难。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没有童年的漂泊,也就没有日后的杨过。   若是一味的在郭靖的培养下长大,以黄蓉郭靖两个人的培养能力,杨过最多也就是比武氏兄弟强上些许。   想要有日后的成就,是难上加难。   “你能够这样想就好,实际上,郭靖和黄蓉确实是这个世界上你硕果仅存的亲人了。说起来,这方面和我还有一些牵连,所以我想要补偿一下你。”赵昊道。   “大哥认识我父亲?”杨过的眼前一亮,问道。   赵昊摇摇头,道:“我没有见过你父亲,但是你父亲的事情,我的确知道。”   看到杨过眼中的希冀,赵昊轻声一叹,道:“现在的你年龄太小,知道的太多也并非一件好事。等你十五岁那年,若是达到了我的要求,我就将你父亲的一切全部告诉你。”   “大哥,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反悔。”杨过赶紧道。   “我自然不会反悔,不过你也要努力。我的要求,这个世间绝大多数人都是达不到的。”赵昊道。   “郭伯母说过,我的天赋比起郭伯伯要好的多。”杨过自信道。   “黄蓉的确没有骗你,不过她少说了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的天赋都比郭靖好的多。”赵昊不动声色之间,给杨过泼了一盆冷水。   “啊……我看郭伯伯武功很厉害啊。”杨过的脸色变得愁苦起来。   “郭靖的确是很厉害,这点天下无人可以否认。只是一个人最终的成就,从来就不取决于他的天赋。过儿,你的天赋十倍于郭靖,不过最终能否取得郭靖的成就,还要看你自己的努力和造化。”赵昊道。   实际上,即便是最终黯然销魂的杨过,在赵昊眼中,也没有超过郭靖。   郭靖的强大,让人感觉不合情理,但是又无话可说。   因为努力不会骗人,汗水不会骗人,而天赋,却有可能会骗人。   “大哥,郭伯伯比你还厉害吗?”杨过问道。   赵昊沉默片刻,随后肯定道:“现在来说,的确是比我厉害。”   若是赵昊已经是天下第一,现在的他就已经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只有达成天下第一的成就,才能脱离所在的世界。而天下第一,不是赵昊自封的,也不需要赵昊专门组织一次“华山论剑”之类的比武大会。   《大梦心经》会自动吸取外界的信息加以评判。   《大梦心经》的等级赵昊无从猜测,但是对于神雕这样的世界,显然拥有足够的等级优势。   相比起战斗过程中的瞬息万变,《大梦心经》做出的判断,无疑更加专业。   这点赵昊从不怀疑。   就算是有《大梦心经》无法判断等级的存在,也绝对不会是神雕世界,更不会是现在的自己。   而《大梦心经》毫无反应,显然赵昊此刻并非天下第一。   现在,金轮还在蛰伏,杨过只是一个幼童。五绝虽然日益强大,但是真正的天下第一,赵昊心中从来只有郭靖。   步入人生最巅峰时期的郭靖。   现在还不是郭靖的对手,在赵昊的意料之中。   万丈高楼平地起,赵昊的底蕴,终究太浅。   不过,赵昊求的不是一时的强大,所以有些事情急不得。   一步一个脚印,走的踏踏实实。对于自己的未来,赵昊早有规划。   “大哥,你刚才说你和我家有一些牵连,是什么牵连?”杨过继续问道。   身为孤儿的杨过,对于家族的认同感比常人更深。   人都是这样,只有失去之后,才更懂得珍惜。   “过儿,你父亲当年行为不检,做了很多的错事,所以郭靖和黄蓉没有告诉你你父亲的事情,我也不想现在和你说。因为你现在太小,而且你父亲做的事情,也不应该由你承担,你也承担不起。不过,虽然你父亲犯下大错,但是你的祖上,却是真正的战功赫赫,天下人都钦佩万分。”赵昊道。   “你应该听说过岳飞吧?”赵昊问道。   杨过点了点头。   宋朝人,没听过岳飞名字的不多,虽然杨过仅仅是一个孩童,但是岳飞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当年岳飞麾下第一猛将,名为杨再兴。他使一杆长枪,武艺十分高强,被誉为‘百万军中第一人’。后来跟随岳飞南征北战,斩将杀敌,战功赫赫。最后在金兵的围攻之下,奋力战死,至死不降。”   赵昊说道这里,杨过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你就是杨将军的后人。”赵昊拍了拍杨过的肩膀。   “而杨再兴将军,是天波杨府的后人。过儿,你姓杨,这从来不是一个耻辱的姓氏。记住,你的杨,是‘杨家将’的杨。”赵昊郑重道。   有宋一朝,其实真的不缺良臣猛将。   只是缺少一位秦皇汉武。   被赵氏一族辜负的将军,实在太多。   力所能及,赵昊希望杨过可以过得更好。   他不欠杨过,但是赵家,欠杨家一个道歉。   天波府,杨令公,佘太君,七郎八虎。   杨家为赵家天下,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第34章 执剑写春秋   “大哥,我不去襄阳了。”杨过突然道。   赵昊停下动作,看向杨过。   “我要从军。”杨过认真道。   赵昊看着杨过稚嫩但是认真的面容,忽然笑了。   “你想好了?从军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你会很辛苦的。”赵昊道。   杨过点点头,道:“我不怕辛苦,而且我想,我若是从军,我娘泉下有知,也肯定会非常欣慰的吧。”   “会的,她肯定会以你为荣的。”赵昊肯定道。   杨过嘴角浮现一抹笑容,道:“那就够了,大哥你告诉了我杨家的来历,可是杨家的后代,若是不选择从军,哪里还有资格对别人诉说祖上的荣光。”   郭靖没有遇到杨过之前,杨过颠沛流离,过的是乞丐的生活,有上顿没下顿。   而他遇到郭靖之后,被带到桃花岛。虽然郭靖待他很好,但是终究是寄人篱下。   黄蓉在防他,郭芙和大小武也从来不视他为玩伴。在桃花岛的日子,他并不开心,更没有丝毫的归属感。   全真教,更是不需要多说。   所以杨过其实非常需要一个归属感,能够让他为之奋斗,同时让他从中汲取力量。   如果没有赵昊,杨过最终会选择留在古墓,并将自己的一生和古墓派联系在了一起。   而在赵昊插手之后,杨过的心思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以杨家为荣,以杨家的历史为荣。   原来,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原来,我不是罪人。   我是天波府的后人,我是杨家将的一员,我是杨再兴的后代。   我姓杨。   一直以来,杨过都在追求这种感觉。而现在,他终究找到了应该奋斗的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但是至少此刻,他选择了继承祖辈的遗志。   杨门后人,当然应该去从军。   沙场才是杨家的归宿。   这样也好。   对天下来说,一个神雕大侠,远比不上一个杨业或者杨再兴来的重要。   而对杨过本人来说,半生的颠沛流离,断臂求生,和最心爱的人劳燕分飞,这种遭遇,也未必就比得上郭靖为国为民,娇妻爱子。   哪怕郭靖最终壮烈殉国,但是他这一生始终都在贯彻自己的追求。   死而无憾,流芳千古。   而杨过,本质上,是在为别人而活。   现在,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很好。   赵昊也很期待,选择进入军队的杨过,能够做出一番什么成就。   没有人规定,杨过必须要进入江湖。   再说,这个天下,又何处不是江湖呢。   “也好,我送你去军队。好好干,立下几份功劳,我为你请封。天波府,也实在是尘封太久了。”赵昊道。   “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杨过问道。   “日后你斩将夺旗,御前受封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我的身份的。”赵昊摸摸杨过的头,轻笑道。   现在的杨过,很多东西还都不懂。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过还很有可塑性。   有一失必有一得,如果说杨过从军还只是临时起意,但是现在,赵昊却已经打定主意了。   杨过,一定要好好培养。   宋朝,也的确是需要一位名将。   杨过身负杨家血脉,还有这个世界的主角气运,再加上赵昊在背后扶植。   比起常人来,杨过的起步无疑要高上许多,未来能够走到哪一步,也更加让人期待。   只是,这样一来,神雕世界,大概就面目全非了。   不过,就是这样才更加让赵昊期待。   若是一成不变,赵昊拿什么来抵挡蒙古前进的步伐。   虽然穿越者最忌讳改变剧情,但是真正的强者,从不惧怕任何的局面。   赵昊的对手,从来不是蒙哥,也不是忽必烈,而是在他们两人身后,那千千万万的蒙古铁骑。   这是一个难以逆转的大势。   想要改变这种局面,不是击杀了蒙哥,击杀了忽必烈就可以做到的。   在原本的神雕世界中,杨过击杀蒙哥,终究只是饮鸩止渴。   赵昊要做的,是从根本上击败蒙古。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改变。   杨过,在这种历史大势面前,也仅仅是一个小卒子。   即便在原本的世界中,他击杀了蒙哥。   赵昊不需要这样的杨过。   为了最终的决战,赵昊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杨过。   “或许这个世界会从此面目全非,不过对我来说,一成不变才是最大的恐怖。教科书上的历史我已经烂熟于心,可是我既然来了,总是要做些什么的。蒙古的铁骑要创造历史,也要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赵昊负手观天,思绪纷飞。   杨过在原本的神雕世界已经做的很好,但是还不够。   他改变不了历史。   能够做到这一切的,舍我其谁?   就让我用手中之剑,肆意刻画历史模样吧。   这一世,我拼尽全力去战斗,为了我的誓言,为了我的身份,为了身后这千万的百姓。   这一世之后,我便只为自己而活。 第35章 求道   既然杨过选择了从军,赵昊也就放弃了去襄阳的打算。   蒙古大军还未进犯至襄阳城,赵昊本来是打算带杨过去襄阳城外的剑冢,让杨过继承独孤求败的传承。   然而对决意从军的杨过来说,再去剑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赵昊对于剑冢内部很清楚,那里的确是一块宝地,有神雕守护,有能够增强内力的怪蛇,还有独孤求败留下的几把宝剑。   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赵昊觊觎的了。   剑冢内部,是没有独孤九剑的。   事实上,独孤九剑究竟是不是独孤求败创的,赵昊都不确定。   但是赵昊确定一点,杨过是从来没有从剑冢里得到什么独孤九剑的。   根据赵昊的推测,由武功大成的杨过创出独孤九剑的可能性只怕更大。   独孤求败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最后已然达到无招的境界。而独孤九剑,究其本质,是将天下招数全部囊括其中,并未脱离有招的境界。   而且独孤求败孑然一身,终老剑冢,不可能在别的地方留下传承。   相较之下,怎么看也是杨过武功大成之后,琢磨出来了九招剑法,以独孤九剑命名的可能性更大。   几把宝剑,几只怪蛇,对赵昊来说,完全没有吸引力。   那头神雕对赵昊倒是有几分诱惑,但是没有杨过的主角气运加深,赵昊也没有把握能够收服它。   若是赵昊只是一个江湖散人,亦或者是一位矢志习剑的剑客,去襄阳凭吊一下独孤求败的剑冢,自无不可。   但是赵昊并不是江湖散人,这一世,也没有打算习剑。   剑太直,太锋利,伤人也伤己。   赵昊对剑道很有兴趣,但是这一世,不是修炼剑法的时机。   剑道,是值得用一生追求的大道。   赵昊并不打算走独孤求败的老路,他也有信心走出自己的道路。但是这都需要时间。   而这一世,赵昊没有这么多时间。   独孤求败的确是强绝一世,但是赵昊的目标绝不止于此。   赵昊要的,是万世共尊。   想要做到这一点,去剑冢无用,因为独孤求败本人,都没有做到。   有希望让赵昊达到这一步的,是另外一处武学的圣地。   对于自己的未来,赵昊自有规划。   天下人,大多只修习的武功,就算是独孤求败也是如此。   然而,赵昊要修炼的,是武道。   术易学,道难求。   但是得道的成就,远非武功大成之后的成就所能比拟的。   所以如扫地僧、独孤求败,终究只能强横一世。   而达摩、张三丰,却是万世之师。   因为他们已经得道。   赵昊要走的,就是这条道路。   不过古往今来,也只出了达摩和张三丰这两个人而已。   想要先得道,后习武,谈何容易。   达摩和张三丰都是先有了自己的理念,然后根据这个理念,创立了自己的武道。   这种境界,赵昊暂时只能高山仰止。   他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先选择稳固自己的基础。   这并不丢人,达摩和张三丰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在达摩创立禅武一脉,张三丰武当演化太极之前,他们也已经身负另外的传承。   厚积,才能薄发。   没有足够的底蕴,想要形成自己的道,是天方夜谭。   所以赵昊要积累自身的底蕴。   不过底蕴的积累同样要注意选择。   有些武功可以碰,有些武功不能碰。有些理念可以吸收,有些理念不能吸收。   比如如果真的有独孤九剑放在赵昊面前,赵昊也不会修习。   因为独孤九剑不是他的道,而赵昊若是修炼独孤九剑,势必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如此一来,本末倒置。   所以自始自终,赵昊只修炼了《九阴真经》。   当世之中,若说对于《九阴真经》的理解,只怕连郭靖都难以和赵昊相比。   在赵昊的眼中,《九阴真经》最大的价值并非是作为一本武学秘籍,而是它在其中蕴含的千年道门精华。   这其中,蕴含着无数的道理,等着后人去探索。   就算是黄裳本人,也未必就悟通了全部的《九阴真经》。   任何人都可以修炼《九阴真经》,每个人都能从《九阴真经》上领悟出不一样的东西。   当世之中,郭靖、黄蓉、周伯通、一灯、欧阳锋、洪七公,都从《九阴真经》上受益匪浅,却始终不影响他们本身的武道理念。   因为《九阴真经》最大的作用本就不是武功。   如果一定要比喻的话,《九阴真经》更像是一本百科全书,能够从书上学到什么,全看你自己的领悟力。   《九阴真经》负责给修炼者打开一道门,门之后的世界,全看修炼者个人的造化。   而现在,赵昊已经打开了这扇门,他要探索门之后的世界。   他需要别的手段。   《九阴真经》,依然还会持续不断的给赵昊带来帮助,但是短时间之内,已经不能让赵昊的实力更进一步了。   必须要另辟蹊径。   而当世之中,能够给赵昊的实力带来帮助的武功,已经非常稀少。   而符合赵昊要求的,更是屈指可数。   巧的是,这屈指可数的几门武功,全都在同一个地方。   所以赵昊来到了登封。   登封有一座山,名为嵩山。   嵩山分为太室山和少室山,少室山上,有一个武林门派,曾经执掌武林白道牛耳,为天下共尊。   少林寺。   赵昊这一次的目标,正是还在封山的少林寺。   很长时间以来,少林寺都是封山不出,以致于江湖上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少林寺的存在。   但是赵昊不会。   赵昊很明白,少林寺的底蕴之深厚,绝不是现在拥有八万弟子,被赞誉为天下第一大派的全真派可以比拟的。   而少林寺内拥有的绝世武功,更是超过全真派不知多少。   未来在倚天世界大放异彩的《九阳神功》,此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出现在少林寺藏经阁中。   但是赵昊此行的真正目标,却并非《九阳神功》。   相比《九阴真经》的海纳百川,《九阳神功》并不为赵昊所取。   赵昊真正心仪的,是少林寺的镇派神功——《易筋经》。   在别人看来,《易筋经》的威力或许还不如《九阳神功》,但是在赵昊的眼中,《易筋经》的价值,至少要超过《九阳神功》十倍。 第36章 少林方丈   《九阳神功》,说到底只是一门武功。   它的确可以大幅度提高赵昊的实力,但是也仅此而已。   九阳大成又如何?   只是一个缩小版的张无忌罢了。   对这种能够看到底的武功,赵昊的兴趣向来不大。   想要求超脱,求得道,赵昊需要的,是那种有无限可能性的武功。   比如《九阴真经》。   比如《易筋经》。   这两门武功,都可以兼容天下的任何武功。   他们最大的作用,其实不是争勇斗狠,也不是提升实力。   他们仅仅是打牢你的基础,然后将之加固。   万丈高楼平地起。   而如同《九阳神功》和独孤九剑这种绝世武功,就是帮你盖楼。   它们盖的楼或许很结实,但是这不是赵昊想要的。   每个人的道路,到最后都需要自己走出来。   而有些武功,你若是修炼,就是固定了自己的道路。   行至半途,再改弦易辙,谈何容易。   张三丰武当立道之时已经多大?   而世间,又有几个张三丰?   赵昊的天赋不弱,但是他也不敢自诩比张三丰更加出色。   而拥有未来无数信息的赵昊,有张三丰拍马不能及的优势。   赵昊自然要善加利用这种优势,尽量让自己少走弯路。   赵昊要成为天下第一,却不仅仅是神雕世界的天下第一。   所以,赵昊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有局限在神雕世界。   宇宙之大,奇功绝艺无数,何须被一时的诱惑迷住了心神。   神雕世界作为赵昊所经历的第一个世界,赵昊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打好基础。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有些时候,拒绝诱惑,远比勇往直前更加重要。   相比于少林寺的镇派神功《易筋经》,此刻还无人问津的《九阳神功》无疑更加强大。   但是赵昊既然打定了主意,就没打算更改。   而且,赵昊从来没有打算强取,他要少林寺心甘情愿的亲手将《易筋经》送给自己。   人生在世,诡道、霸道,终究不能长久。   王道行事,堂堂正正,以大势碾压,才是长久之计。   少林寺虽然封山,但是并非闭门谢客,不见外人。   所谓的封山清修,也仅仅是不理江湖中事罢了。   依然会有信众上山拜佛,依然有知客僧迎来送往。   毕竟,少林寺的僧众也要生活。   靠山吃山,只是一句空话。   如少林寺这种门派,能够依靠的,只有它的信众。   赵昊孤身一人,身无长物,很快就到了少室山前。   “阿弥陀佛,见过施主。”赵昊刚踏入少林门墙,就有知客僧迎上前来施礼。   少林千年传承,待人接物方面,自有其独到之处。   而赵昊虽然白龙鱼服,但是也从来不是亏待自己的人。   一身青衣虽然素雅,但是只有真正眼力出色的人,才会看出这种面料和做工的价值。   赵昊冲知客僧点点头,没有浪费时间,单刀直入道:“在下有些事情要见贵寺方丈,不知能否代为通传?”   知客僧一愣,脸上随即露出为难之色。   他到底只是一个知客僧而已,又哪里能够替少林方丈拿主意。   “不知施主所为何事?方丈一般都在清修,甚少管理本寺寺务。”知客僧道。   知客僧并非推脱,赵昊知道,知客僧说的是事实。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现在少林寺还在封山期间,不理江湖中事,所以少林寺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方丈亲自处理的。   现在的少林寺,除了开门迎客之外,便是默默的积蓄力量。   这种情况下,少林方丈之位,其实就是一个摆设。   不过,方丈终究是方丈,就算是一个摆设,他的地位也在那儿。   赵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必须要经过方丈的同意。   所以,他必须要见到少林寺当代方丈。   “大师将这块令牌送给方丈,方丈自然会见我。”赵昊拿出一块血色的令牌,令牌之上,镌刻着一个紧握的拳头。   知客僧看到这枚令牌的时候,瞳孔下意识的一缩,恭敬的接过令牌,对赵昊道:“施主还请去厢房暂歇,贫僧马上就去禀报方丈。”   知客僧迎来送往,比起少林寺的其他僧众,对天下之事更为敏感,眼色也更为高明。   赵昊手中的血色令牌,并非秘密,这是权力帮的标志。   权力帮弟子,都有自己的令牌,上面同样镌刻着一个紧握的拳头。   只是,赵昊拿出的这个令牌,是血色的。   整个权力帮,只有两人拥有这样的玉牌。   帮主,君临天下。   副帮主,帝女花。   少林虽然名义上不问世事,但是对于权力帮不可能一无所知。   生活在这个世间,没有人可以真正的超然世外。   而能够拿出血色令牌的人,无论如何,也够资格让少林寺方丈出面了。   赵昊摆摆手,道:“大师自去便是,在下首次前来少林,想去大雄宝殿参观一下。”   知客僧迟疑一下,然后道:“那施主随意,小僧去去就来。”   在少林寺内,知客僧并不担心赵昊图谋不轨。   少林寺虽然近百年来名声不显,但是却也不是别人可以轻慢的。   知客僧加快脚步去向少林寺方丈汇报赵昊的情况,赵昊则是步入了大雄宝殿。   看着高高在上,金身铸成的佛祖,赵昊目光炯炯,负手而立。   此刻大雄宝殿内空空荡荡,仅有赵昊一人而已。   赵昊始终不曾下跪,也不曾施礼,他仅仅是注视着这尊巨大的佛像。   肃穆庄严,不怒自威。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地藏菩萨本愿经》内曾说,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丛林、稻麻竹苇、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如来佛祖,会是你吗?”赵昊目光幽深,黑芒闪烁,眼中充斥着谁都看不懂的光芒。   就是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赵昊身后响起:“阿弥陀佛,贫僧忠信,见过施主。”   赵昊转过身来,看到眼前的僧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脱口而出道:“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妙僧。”   僧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忠信,暂代少林方丈之位。”   赵昊闻言一愣。   因为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和尚。   唇红齿白,言语之间还有些腼腆的小和尚。   他居然是少林寺方丈? 第37章 我不信道   赵昊比眼前的忠信更加年轻。   而且赵昊从无到有,建立如今声名赫赫的权力帮,无疑是更加的年少有为。   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赵昊之所以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和他的背景,和他的金手指,脱不了干系。   而这个忠信,可没有自己这么多优势。   如此年纪轻轻,居然就能够执掌少林,确实是让赵昊吃了一惊。   要知道,像少林这种传承千年的势力,对资历的看重远超一般的门派。   就算是因为现在封山,少林方丈手中的权力大不如前,也不应该轻易的让一个如此年轻的和尚成为方丈。   除非,少林寺出了什么变故?亦或是眼前的这个小和尚有什么过人之处。   而更大的可能性,是两者兼而有之。   “大师真是年少有为。”赵昊真心赞叹道。   忠信脸上的局促之色更浓,解释道:“上一任方丈练功出了岔子,刚刚圆寂。贫僧只是暂代掌门之位而已。”   赵昊闻言轻轻一笑。   这个和尚很有趣。   少林寺的情报,赵昊所知并不多,因为少林寺中人很少行走江湖,所以寺内的情况,外人也一无所知。   但是这一代少林寺的中坚是“无”字辈,赵昊还是知道的。   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无色大师,大概是在江湖上最有名的一位少林寺高僧了,也是唯一一个在年轻时候曾经行走过江湖的大师。   本来不出意外的话,本代少林寺方丈,也应该是无字辈的。   而现在,显然是出现了意外情况。   所以眼前的这个忠信得以上位。   不过赵昊不会因为这个就小看忠信。   他现在表现的人畜无害,羞涩腼腆,但是能够在少林寺失去方丈之后暂代方丈之职,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现在的表情,几分是伪装,几分是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赵昊的内心并不阴暗,但是像忠信这种人,本就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看待。   本质上,忠信是一个政治人物。   “大师法号忠信,这个法号我很喜欢。少林弟子,若是都是忠信之人,便是苍生之福啊。”赵昊道。   “施主过誉了,施主手持权力帮帮主的令牌,不知是权力帮哪一位英雄?找贫僧有何见教?”忠信问道。   赵昊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郑重道:“权力帮帮主赵昊,见过忠信方丈。”   这一次轮到忠信愣住了。   正如同忠信年纪轻轻让赵昊震惊一样,赵昊给忠信带来的震惊更大。   因为赵昊明显比他更加年轻,而权力帮从无到有,如今也已经有六年了。   若是赵昊是权力帮的帮主,那六年前,赵昊才多大?   这怎么可能?   “方丈一定在怀疑在下说谎,不过令牌总是做不了假的,想必天下间也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冒充权力帮帮主。”赵昊道。   忠信点了点头。   赵昊这话并非无的放矢。   权力帮本身的实力惊人,而权力帮帮主更是神秘异常,没有人知道权力帮帮主的真实身份,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权力帮帮主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冒充权力帮帮主,那是闲自己的命长。   更不用说,权力帮所面对的敌人,强大的令人绝望。   忠信的眼神忽然一亮,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不知阁下的真正身份是?”忠信问道。   “我姓赵,单名一个昊字。方丈若是不清楚这个名字,可以去拜访一下此地的官府,想必会有所得的。”赵昊道。   忠信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之色。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少林寺封山清修不假,但是若是有人以为少林寺就真的隔绝外界,那也太小看少林寺的底蕴了。   外界对于少林寺的消息的确是知之甚少,但是少林寺对于外界的信息,却远比常人想象中的多。   刚才忠信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已,现在忠信回过神来,几乎是立刻就想明白了赵昊的真实身份。   这样一来,所有的疑惑全都迎刃而解。   在忠信的眼中,六年之前,还是幼童的赵昊自然没有能力建立权力帮。   但是赵昊的背后是宋朝皇室,是当今天子。   他若是想要建立一个江湖帮派,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而以天子之尊,自然不能担任江湖帮派的帮主。所以赵昊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权力帮帮主,也是合情合理。   怪不得就连很多军中的将士都加入了权力帮,而朝廷却不闻不问。   怪不得权力帮缔造长江黄河水道分寨,声威赫赫,甚至已经有能力聚众造反,犯上作乱,却始终不曾听闻官府打压。   原来如此。   所有人都猜测权力帮的后台一定很大,现在看来,何止是大,简直已经通天了。   “原来是殿下当面,贫僧实在惶恐。”忠信的话中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激动和震撼。   赵昊淡淡一笑。   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忠信现在的态度,都在赵昊的意料之中。   “方丈还是去证实一下我的身份比较好,这样我们才更容易谈接下来的合作。”赵昊道。   他不急,这种事情也急不得。   少林寺的地位太过特殊,它对于皇权并不像常人那样敬畏。   全真教丘处机都敢三番四次的拒绝赵昀的示好,千年传承的少林,同样也未必把赵昊放在眼里。   对这一切,赵昊都心中有数。   不过,事在人为。   总有一些诱惑,是少林寺无法拒绝的。   赵昊的手中,有少林寺需要的底牌。   这也是赵昊的信心所在。   想要从少林寺手中拿到《易筋经》,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赵昊真正想要从少林寺得到的,也不仅仅是一本《易筋经》。   忠信很敏锐的察觉到赵昊口中的“合作”两字,眉毛一挑,却没有继续询问,而是不动声色道:“殿下见谅,兹事体大,贫僧的确要更加慎重。”   “应有之义,方丈放手去做。我还有一句话想要告知方丈。”赵昊道。   “请殿下赐教。”忠信恭敬道。   “我不信道,父皇亦是如此。”赵昊缓缓道。   忠信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第38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忠信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也绝对当不上少林寺的方丈。   比起一般人,忠信的反应无疑快速很多,政治敏感性更是无与伦比。   赵昊只看到忠信打了一个手势,顿时感觉大雄宝殿周围的气息迅速的消失。   片刻之后,仅仅剩赵昊和忠信二人而已。   赵昊看向忠信的眼中充满了赞赏之色。   虽然是暂代少林寺方丈,但是看忠信令行禁止的行为,他在少林寺内的地位无疑还要超出赵昊先前的判断。   对赵昊来说,这是一个好事。   赵昊从不担心少林寺太过强大,不管是对于宋朝还是蒙古,少林寺终究只是一个江湖门派罢了。   少林越强,赵昊才越高兴。   “殿下这是何意?”忠信低声问道。   “方丈不需要去验证下我的身份再谈吗?”赵昊道。   “不需要,贫僧相信殿下。”忠信断然道。   赵昊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浓。   这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也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   赵昊知道,忠信事后肯定会调查自己,甚至现在,刚才离去的那些和尚中应该就已经有人开始调查自己了。   但是忠信不说,赵昊也不在意。   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判断清楚形势,这的确是一个聪明人。   而和聪明人打交道,向来简单。   “全真教三番四次的拒绝大宋的好意,父皇很不高兴。父皇曾经两次征召全真教长春真人丘处机入朝为官,却都被丘处机婉言谢绝,甚至直言父皇失德。父皇对全真教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赵昊道。   这话当然是骗忠信的。   赵昀这人,脾气是有,但是不将他逼到一定程度,他永远下不了决心。   对全真教,赵昀的确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若说因此就将全真教连根拔起,赵昀还没有这个魄力。   全真教八万弟子,最重要的是全真教在天下道门的影响力,都决定了全真教举足轻重的地位。   赵昀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他虽然也恼怒丘处机三番两次的拒绝他的招揽,但是也没想过找全真教的麻烦。   不过,这些事情赵昊知道,忠信不知道。   拿来忽悠下少林,还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赵昀自己虽然不会对全真教动手,但是若是赵昊对全真教下手,赵昀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异议。   赵昀脾气好,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皇帝自然有皇帝的威严。   忠信信了。   他不是一个容易轻信别人的人,但是全真教这些年和宋朝走的的确不近。   最重要的是,当初丘处机拒绝赵昀的招揽,这件事情他知道,并且非常了解。   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已经可以轰动天下,何况连续发生了两次。   这种情况下,赵昊说的全都合情合理,忠信没有丝毫的怀疑。   他立刻意识到,少林的机会来了。   为了这个机会,少林已经苦苦的等了上百年。   “陛下的意思是?”忠信有些紧张的问道。   “宋朝自立国以来,便笃信道门。可惜国难当头,道门对于国家的征召却三番两次的拒绝。这种道门,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赵昊直言道。   忠信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但是面上依然不动声色道:“全真教虽然号称八万弟子,但是如今的权力帮也丝毫不逊色。殿下想要对全真教动手,并不困难。”   赵昊知道忠信在担心什么,直接道:“权力帮对于争名夺利没有任何的兴趣,权力帮的唯一目标,就是蒙古。每一个加入权力帮的人,最终的归宿都是战死沙场。从一开始,权力帮的定位就不是武林,这点方丈尽可放心。”   忠信没有再说什么,他的内心在不断的权衡利弊。   赵昊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全真教要倒霉了,而权力帮没有丝毫的兴趣接手全真教的地位,所以这个大饼,赵昊准备留给少林寺。   忠信并不担心赵昊说的是假话。   权力帮的所作所为,全天下人都看在眼里,这个是做不得假的。   最重要的是,少林寺对于独霸江湖从来没有兴趣。   少林寺真正要的,是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影响力。   它一直致力于成为武林圣地,而不是武林霸主。   所以少林可以绵延千年,因为它很明白历代王朝君主的底线。   而现在,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自从宋朝建立之后,少林寺便一直没有真正的崛起。   因为宋朝的皇帝,大多全都是信奉的道教。   没有了来自皇帝的支持,少林寺想要大肆传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宋朝皇室终于对少林寺抛出了橄榄枝。   若非是现在这种情况,忠信一定毫不迟疑的接下它。   现在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   天下的有识之士从来不少,而少林寺中,更是从来不缺明眼之人。   忠信知道,现在的宋朝,已经走到了一个悬崖边上。   退无可退。   也只有这个时候,皇室才会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为少林大开方便之门。   但是少林寺要不要将自己绑在宋朝的战车上,忠信也暂时下定不了决心。   因为宋朝的对手是蒙古。   而蒙古的强大,绝不是宋朝可以比拟的。   当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忠信很明白这个时候的押注才更加有价值,若是国泰民安,赵昊又何必来少室山。   “我一向认为,少林寺能够传承千年,最重要的是因为少林寺一直很懂的生存的智慧。不过对于蒙古这个势力,少林寺好像还缺乏一点了解。”赵昊突然出声道。   “愿闻其详。”忠信道。   “蒙古人信奉的是长生天,但是蒙古的上层,对于藏边的密教更加的礼遇。现在蒙古的国师,便是来自密宗的高僧金轮法王。日后,蒙古入主中原,天下宗教,自然也是被密宗统领。这点不会有丝毫的疑问。”赵昊道。   忠信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密宗,是少林的死敌。   这是教义之争,双方没有丝毫的缓和余地。   少林已经隐忍了百年,若是蒙古真的入主中原,少林又要继续隐忍多少年?   忠信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第39章 无本买卖   少林寺可以忍。   出家之人,若是耐不住寂寞,根本就没有资格享受名利的繁华。   但是少林寺不能一直忍。   一时的忍让,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有朝一日扬眉吐气。   然而若是一直忍下去,被自己的死敌骑在头上,这对于少林寺来说,就是彻头彻尾的耻辱。   忍让应该是有价值的,没有价值的忍让,就是白痴行为。   而蒙古若是真的入主中原,谁知道他们会统治这片大地多长时间?   除了赵昊,没有人知道。   忠信自然也不知道。   他对于宋朝的安危或许不放在心上,对于朝代的更替也不甚上心,但是他对于少林寺今后的处境,一定是非常在乎的。   很明显,赵昊给忠信带来了非常大的触动。   若是没有选择,少林寺会继续蛰伏。   因为没有办法。   然后默默的积蓄实力,百年之后,少林寺的实力依然可以冠绝群雄。   忠信不会想到,现在看似所向无敌的蒙古大军,真正统治这片土地的时间,其实也只有短短的一百年而已。   除了赵昊,也没有人可以想到这一点。   而现在,赵昊给了少林寺另外一个选择。   跟着宋朝混,若是宋朝能够抵挡住蒙古的大军,少林寺将收到巨大的回报。   忠信对少林寺有信心。   遵纪守法、紧跟朝廷步伐的少林寺,一定会被当权者所喜。   忠信没有信心的是,宋朝到底能不能撑住?   这是一场赌博,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少林寺未来的气运。   而最终拿定主意的,只能是少林寺的方丈。   忠信感觉自己的责任重大,但是却责无旁贷。   赵昊不知道,忠信在少林寺的地位,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特殊。   “殿下,蒙古终究是外族人,马背上成长的民族。而少林已经扎根中原千年,少林的命运,早就已经和这片土地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忠信道。   赵昊点了点头。   先前赵昊说他不信道,这并非诓骗忠信,他确实是不信道。   不过,他也不信佛。   但是赵昊很清楚,不管是佛家还是道家,其实真正的受众,都是中原的百姓。   任何一个可以一直持续发展的学说,都必定是迎合了君王的需求和百姓的意愿,自有其独特的生存智慧。   道家如此,佛家亦然。   一味的去抬高或者贬低,都不可取。   历朝历代,所谓的国教,都是先有国后有教,这些所谓的国教,都是依附于国家而存在的。   在国家面前,这些教派的实力其实孱弱的可怜。   他们最为显赫的时候,其实也只是作为君权的延续。   所以赵昊并不担心少林寺尾大难掉。   至于说少林会给宋朝的统治造成多坏的影响,少林寺会让宋朝更加衰落之类的说法,全都是无稽之谈。   宗教从来没有这么大意义,王朝也从来不会这么脆弱。   少林更不会白痴到自毁长城。   若是有机会,少林肯定不会介意投资下蒙古。   可惜,密宗在前,蒙古绝对接纳不了少林。   而且,佛祖毕竟不是长生天。对蒙古人来说,是绝对不会改变信仰的。   忠信肯定也清楚这点,所以他才会如此表态。   “不过有些事情,就算是我下定了决心,也终究是要看其他人的意见的。”忠信道。   “我相信少林寺诸位大师的智慧。”赵昊轻笑道。   “不知殿下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忠信问道。   “说起来,还真有一事需要方丈点头。”赵昊道。   “请殿下吩咐?”忠信恭敬道。   “我想拜读一下贵寺的《易筋经》,不知方丈能否通融?”赵昊道。   忠信听到赵昊的话,眉头立即紧皱起来。   世上多神功绝艺,但是《易筋经》自始自终都是少林寺第一神功。   这个地位,从来没有丝毫动摇过。   外界再如何风云变幻,因为某一本武学秘籍血流成河,少林寺都稳坐钓鱼台。   因为他们相信《易筋经》绝不会比江湖上盛传的那些神功逊色,有《易筋经》在,他们就有底气面对任何的诱惑。   少林七十二绝技,任何一门对于武林中人来说,都是千金难求的武功。   而《易筋经》,就是少林价值最大的珍宝。   这种东西,当然是不能轻易示人的。   即便赵昊是当朝太子。   不过,送给赵昊也有送给赵昊的好处。   如果真的打算投靠宋朝,送出《易筋经》给赵昊,无疑是送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而且如果赵昊修炼了《易筋经》,身上的少林印记就无论如何都抹不去了。   赵昊是当今陛下的独子,未来肯定会继承皇位。   如此观之,将《易筋经》送给赵昊,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赵昊看出了忠信的迟疑,继续道:“方丈,恕我直言,少林寺之所以能够传承千年,真正的依仗,从来不是《易筋经》。我也知道《易筋经》对少林的重要性,所以我打算用一门和《易筋经》同一级别的神功交换如何?”   “什么神功?”忠信问道。   “《九阴真经》,可以吗?”赵昊轻笑道。   忠信的眼神猛然一亮。   最近这些年,《九阴真经》在天下间的名气日盛,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九阴真经》便是天下最顶尖的武学宝典。   身为少林寺方丈的忠信当然不会不知道《九阴真经》,他也不得不承认,《九阴真经》的确是有资格和《易筋经》相提并论。   甚至,在现金大多数人的眼中,《易筋经》的价值,还比不上《九阴真经》。   不过在权衡了利弊之后,忠信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殿下,《九阴真经》固然是无上的武学宝典,但是于我佛门弟子实在作用不大。”   《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全都是根据道藏发展而来,和佛门格格不入。   对于天下绝大多数人而言,《九阴真经》都是一个难得的瑰宝。但是对于少林寺来说,《九阴真经》的诱惑力,就要小很多了。   赵昊暗中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个小和尚的确不是易与之辈。   从始至终,他一直非常理智。   “也罢,既然如此,我便用另外一门武功交换。道门有九阴,世人却不知,佛门亦有一个和《九阴真经》同一级别的神功,名曰《九阳神功》。”赵昊悠悠道。   拿着少林寺的东西再卖给少林,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爽。 第40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如果忠信知道赵昊真正打的什么主意之后,一定会大骂赵昊无耻。   可惜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九阳神功》原本就是少林寺的东西,他也不知道《九阳神功》现在就在少林寺内放着。   他只是好奇,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佛门还有这样一门神功。   按理来说,能够和《九阴真经》相媲美的神功,在世间不可能籍籍无名才对。   对此,赵昊是这样解释的。   “佛门之中有一位高僧,在黄裳真人著成《九阴真经》之后,曾经有幸一观。他看完之后,认为九阴虽然神妙无双,但是终究失之阳刚,阴气太重。而道门武功,大多数都是以阴柔为主。对此,这位高僧结合自己一身所学,再融合佛家理念,终于创造了一门至刚至阳的神功,这位高僧将之命名为《九阳神功》。《九阳神功》之所以没有名气,是因为不管是这位高僧,还是黄裳真人,都早已经看破名利。即便是《九阴真经》,也是在黄裳真人逝世之后很久才流传到江湖之上。若非黄裳真人和皇室一直有所联系,这种事情,就连我都不清楚。武学之道上,他们都是先行者,超出你我甚多啊。”赵昊道。   赵昊这话,半真半假。   不过赵昊最后的感叹,确实真心实意。   不管是黄裳还是《九阳神功》的创造者,他们的境界,都超过了赵昊一个级别。   甚至超过当世任何一个武者。   也只有之后横空出世、弃佛入道之后的张三丰在这方面能够胜过二人一筹,其余人等,哪怕是如今臻至巅峰的郭靖,哪怕是后期黯然销魂的杨过,都远远不及。   这不是战力之上的差距,而是真正的武学境界之上的差距。   这种差距最难弥补。   这条路也最是难走。   而赵昊,就准备走这条路。   好在,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吾道不孤。   忠信点点头,能够创出《九阴真经》这种级别武功的人,自然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比拟的。   他并没有全部相信赵昊的话,但是赵昊既然打定主意用《九阳神功》换取《易筋经》,就说明这本神功是确实存在的。   少林寺内不缺武学大家,《九阳神功》到了他们手中,自然能够分辨其成色。   忠信相信赵昊不是那种夸夸其谈自取其辱的人,所以他对《九阳神功》也颇为期待。   不过,究竟要不要拿《易筋经》来交换,忠信也不能立刻拿定主意。   赵昊看出了忠信的迟疑,也知道自己的许诺大多都是空口白话,少林寺真正能够得到的好处都不是立竿见影,忠信迟疑不定也很正常。   不过,在少林寺没有真正表态之前,赵昊也不准备给少林寺真正的好处。   他能够做的,就是继续增加自己的砝码。   “方丈,小心了。”赵昊忽然道。   忠信的神经忽然紧绷,头皮发麻,瞬间感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殿下的武功好强。”   “他要对我动手。”   这两个年头刚刚浮现在脑海,忠信就已经看到赵昊的右手轻轻一挥,五指轻描淡写的在空中一拂,而自己的右臂,恰到好处的落在了赵昊的五指下方。   随后,忠信便感觉赵昊的五指在自己的右臂上轻轻一拂,自己的右臂立刻感觉到了一股酸意,而最让忠信心惊的是,自己现在感觉全身消劲,内力仿佛消失的无影无踪。   忠信不知道,赵昊使出的这一招,名为“手挥五弦”,正是《九阴真经》中威力极大的杀招之一。   只是江湖中人修炼过《九阴真经》的不多,而真正练到家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这一式,几乎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   忠信本身就是一个难得的高手,虽然对赵昊失之防范,没有料到赵昊会突然攻击自己,但是武者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的阻挡了一下赵昊的攻击,然而这一切,全部都落在了赵昊的攻击之内。   赵昊预判到了忠信的反应,手挥五弦应时而动,一击奏效。   “殿下这是做什么?”忠信苦笑道。   他没有露出惊慌之色,这里毕竟是少林寺,忠信绝不相信赵昊会蠢到在这里对他不利,哪怕赵昊是当朝太子。   赵昊淡淡一笑,再次在忠信右臂上一拂,忠信顿时感觉自己恢复正常,真气也开始在体内继续流动。   “方丈感觉在下武功如何?”赵昊问道。   “殿下天纵奇才,远胜于我,放眼天下,也应在前十之列。”忠信道。   这并非他的阿谀奉承,赵昊所表现出来的武功,当得起他的赞誉。   因为忠信知道,自己有多么强大。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会在少林寺弟子当中选择一人,成为我的亲传弟子。”赵昊道。   忠信的目光一凝。   他知道赵昊这份承诺的力量。   “亲传弟子?”忠信问道。   赵昊点点头,道:“亲传弟子,我必将倾囊相授,尽传衣钵。他不需要继承少林寺的方丈或者各堂首座之位,我也绝对不会插手少林寺的内部安排。只是有一点,这个弟子,必须由我亲自选择。而且我现在武功还没有大成,也不急于一时。但是这个承诺,三十年之内都绝对有效。此事我会公告天下,以示诚意。”   “贫僧代全寺上下,谢过殿下的青睐。殿下尽管放心,少林寺日后,一切为殿下马首是瞻。”忠信对赵昊深施一礼,恭敬道。   赵昊的亲传弟子,就是未来的天子门生。   而且和儒家的“天子门生”不同,每一次科举,都会产生很多的天子门生。   但是在武林当中,亲传弟子的数量却是有限的。   某种意义上,亲传弟子就是衣钵传人。他们的地位,就相当于子孙后代。   赵昊能够有此承诺,在忠信看来,已经是非常有诚意的了。   赵昊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忠信不会知道,赵昊自然是非常有诚意的,但是他的诚意,却不是针对少林。   少林寺内,十六年后,有一个小和尚,他甚至没有资格在少林寺学武,也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法号。   他俗名张君宝。   现在,一个强大的少林寺,是赵昊所需要的。   但是,赵昊不需要永远强大的少林寺。   所以,赵昊要亲手培养出一个少林寺的叛徒,道门的大宗师。   看着忠信脸上的笑容,赵昊也笑的非常开心。   翻手,我可以将少林捧上神坛。   覆手,我同样可以将少林打入地狱。 第41章 绝代剑客   “贫僧要召集寺内诸位师兄师弟商讨,不知殿下是打算继续参观少林还是打算休息?”忠信问道。   “我想去藏经阁看看,不知可否?”赵昊问道。   看到忠信眼中的犹豫之色,赵昊淡淡一笑,道:“我不需要观看武功,只是想翻阅一下佛家典籍。经典之中,有大智慧。”   忠信神色一松,随即想到以赵昊现在的武功,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确已经看不上眼了。   也只有《易筋经》这种级别的武功,才能够让赵昊高看一眼。   想到此处,忠信便点头道:“贫僧带殿下去藏经阁,殿下请跟我来。”   藏经阁位于后山,赵昊再经过后山之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是?”赵昊的眼中难掩震惊。   一道巨大的剑痕,由上至下,肆意蔓延。   隔着很远,赵昊就恍惚感觉到了那道不灭的剑意。   肆意、张扬、桀骜,强大的令人绝望。   以赵昊现在的武功,在石壁上留下痕迹并不困难,但是想要留下一道如此巨大的剑痕,至少还需要修炼二十年。   当世之中,还有如此强大的剑客吗?   等赵昊回过神来,才发现忠信用更加复杂的眼光看向自己。   “殿下感受到了什么?”忠信问道。   赵昊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受,喃喃道:“一道不灭的剑意,肆意、张扬、桀骜,强大,好像还有些熟悉。”   说道最后,就连赵昊也有些不确定。   因为赵昊从没见识过如此出类拔萃的剑客。   如果从前真的见过如此出色的剑客,遇到过如此强大的剑意,赵昊绝对不会忘记。   然而,那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听到赵昊此言,忠信的身体一颤,瞳孔下意识的收缩。   “难道殿下认识留下这道剑痕的前辈?”忠信问道。   赵昊摇摇头,严肃道:“从未见识过,而且难以想象,这位前辈的武功高到了何种地步。当世之中,只怕无人是其敌手。”   “何止是当世。”忠信苦笑道。   “方丈能否为我介绍一下这位前辈?”赵昊问道。   少林寺是武学圣地,高手层出不穷,底蕴深不可测。   而能够在如此强大的少林寺内留下这道不灭的剑痕,而且如此肆意张扬,这种风采,让人神往。   “说起来,这是本寺的一段不愿回忆的历史。当时这位前辈剑问天下,难求一败,最终持剑入少室山,一番大战之后,飘然而去,留下了这道剑痕。本寺从此闭门谢客,一半的原因,都是拜那位前辈所赐。”忠信的语气中,既有钦佩,亦有掩饰不住的耻辱。   很显然,那位前辈的实力强大到让少林束手无策。   对于少林寺来说,这是一段难以洗刷的耻辱。但是对于这种级别的强者,你可以怨恨他,却无法不敬佩他。   赵昊听的出来,少林寺那一战,只怕败得很惨。   “不知这位前辈的名讳?”赵昊问道。   忠信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本寺并未传下他的名讳,而且这位前辈从此也没有再来过少室山。”   赵昊看出了忠信有所保留,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件事情对于少林寺来说,是一段不折不扣的耻辱,忠信不想多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赵昊也无意强求。   只是看着这道剑痕,再度感受这道剑意,赵昊始终难以平静。   这种肆意张扬,无拘无束的武道,也是他一直致力追求的。   但是这一世的敌人实在是太过强大,这一世赵昊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   而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不应该回避责任的。   “会有机会的,终有一日,我也会做到这一步,一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赵昊握紧自己的双拳。   “走吧,我们去藏经阁。”赵昊沉声道。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赵昊拥有足够的耐心。   “殿下,这便是藏经阁。佛家经典,大多在一楼,二楼大多都是武学秘籍。”来到藏经阁内,忠信介绍道。   赵昊点点头,道:“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我和少林寺之间都没有丝毫的冲突。稍后我希望可以在藏经阁内多停留一段时间,从小我看了很多的道经,从中明悟了很多的道理。经典之中,微言大义,蕴含着很多先贤的智慧。道经如此,我相信佛经亦然。而天下之中,再没有比少林寺藏经阁再适合拜读佛经的地方了。”   佛家和道家,都是传承千年,并将继续传承下去的学说。   而在这个过程中,无数的智者投身其中,为佛道两家的学说添砖加瓦。   当世之中,没有任何人敢说学贯佛道。   很难想象,这其中到底蕴含了多少的智慧。   赵昊要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更加的博学。   这不会给赵昊的实力带来多大的提升,但是这种影响,会是持续的,永久的。   读的书越多,才会越感觉自己无知。   所以,学无止境。   赵昊从来不仅仅只想做一个武夫。   得到《大梦心经》,对于赵昊来说,是一个人生的转折点。   而赵昊要做的,就是让自己配得上这种奇遇。   烂泥是扶不上墙的,金手指的强大,也从来都不代表自身。   对此赵昊从来没有迷失过。   这种机遇,是千载难逢的。   为此,付出再大的辛苦,赵昊都心甘情愿。   当机会来临之时,你要做的,就是紧紧的抓住他。   “殿下果非常人,少林寺的大门,永远为殿下敞开。”忠信叹服道。   一个人,拥有令人艳羡的出身,拥有让人惊叹的天赋,已经足够让他出人头地。   而这个人若是还足够的努力,这种人,实在是很难不取得成功。   “方丈自去便是,我静候方丈的好消息。”赵昊道。   “贫僧告退。”忠信施礼,走出藏经阁。   看到忠信走出藏经阁,赵昊淡淡一笑。   藏经阁内还有人,但是只要不是扫地僧,对于赵昊而言,就没有丝毫的意义。   很快,赵昊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楞严经》。   赵昊不知道,他引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   “方丈,你刚才说太子殿下叫什么?”一位红衣老僧的语气有些颤抖。   “殿下名讳赵昊。”忠信此刻的神色,也是复杂的无以复加。   “什么?”   “赵昊?”   “真的是他?”   “这是巧合?还是真的是那个人?” 第42章 千兵万马避白袍   在忠信的下首,刚才发问的红衣老僧轻咳一声,场间顿时恢复了寂静。   看的出来,这个红衣老僧在少林寺内的威望非常高。   “都不要乱想,那个人距今已经超过百年,而根据方丈所言,殿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过百岁。名字应该只是一个巧合罢了。”红衣老僧道。   “师叔说的是,弟子也是这样想的。”忠信道。   “方丈,殿下想要交好少林,你的意思呢?”红衣老僧问道。   “少林寺沉寂太久了,也该发出自己的声音了。”忠信毫不迟疑道。   “那就意味着要与蒙古为敌。”下方有僧人道。   “少林和蒙古,永远不可能交好。密宗还在一天,少林就必然会遭受打压。”忠信右手边第一个僧人开口道。   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   无色一开口,又有一名僧人点头道:“无色师兄说的是,蒙古若是真的入主中原,就算我们不与蒙古为敌,只怕蒙古也会对少林寺下手。”   “既然如此,那就战。少林寺历史上从来不乏被统治者反对的时候,但是时光流转,少林依旧存在,王朝却已经崩塌。我们少林,只要明确了目标,从来不需要顾忌太多。”红衣老僧一锤定音道。   这便是千年少林的底气。   自少林建立至今,不是没有统治者想过灭佛。   但是少林如今依然存在,而且必将继续存在下去。   这份底蕴,绝非全真教这种新兴的宗教可比的。   “师叔,那殿下的其他要求?”忠信问道。   “殿下说要用《九阳神功》和我们交换《易筋经》?”红衣老僧反问道。   忠信点点头。   红衣老僧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九阳神功》,其实我也有所耳闻。当初著成《九阳神功》的那位高僧,和我们少林还有些关系。《九阳神功》之所以能够大成,我少林也功不可没。只可惜,后来那位前辈突然失踪,《九阳神功》也逐渐被人遗忘。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九阳神功》,的确是一门不逊色于《九阴真经》的神功宝典,而且对我佛门弟子有天大的好处。”红衣老僧缓缓道。   忠信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他虽然喊红衣老僧为师叔,但是事实上,他在少林寺内的地位非常特殊,眼前这个红衣老僧的年龄,已经是他的三倍有余,是少林寺内辈分最高的存在。   很多事情,忠信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但是红衣老僧都有所耳闻。   “如此说来,殿下之言的确是颇有诚意。”忠信道。   红衣老僧点点头,道:“按方丈所言,殿下既然愿意将《九阳神功》送给少林,又承诺从少林弟子中选取一位衣钵传人,那便同意殿下的请求。少林从来不需要求别人什么,但是殿下有意示好,我们也没有必要拒绝。”   “可是,那毕竟是《易筋经》啊。”有僧人反对道。   “我少林之所以能够千年不倒,靠的从来都不是《易筋经》。这千年的历史上,《易筋经》练成者才有几人?失传过几次?可是那又如何?即便是七十二绝技全部流传出去,对我们少林又能有多大的影响?”红衣老僧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却掷地有声。   刚才出言的僧人满面羞愧,道:“弟子知错。”   红衣僧人将目光收回,放到忠信的脸上,道:“方丈,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不要让人小瞧了少林。你告诉殿下,《九阳神功》交换《易筋经》没有问题,殿下收徒那一日,我少林再奉上《洗髓经》为贺礼。”   忠信动容。   “师叔,需要动用《洗髓经》吗?”忠信问道。   世人皆知,《易筋经》是少林寺第一神功。即便是在少林寺内部,大多数人也都是如此认为的。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少林还有一门毫不逊色于《易筋经》的神功,名曰《洗髓经》。   《洗髓经》的功效,比起《易筋经》更为单一。   它没有什么威力。   《洗髓经》,本来也不是用来战斗的功法。   这门功法,唯一的作用,便是让人修身养性,强身健体,挖掘人体内部的宝藏。   它之所以没有名气,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自达摩之后,少林再无一人练成《洗髓经》。   因为《洗髓经》的修炼前提,便是将《易筋经》练至大成。   易筋功已毕,便成金刚体。外感不能侵,饮食不为积。犹恐七情伤,元神不自持。虽具金刚相,犹是血肉驱。须照《洗髓经》,食少多进气。   少林千年历史,修习《易筋经》者为数不少,但是习练有成的人,屈指可数。   将《易筋经》练至大成的,除达摩外,空无一人。   所以《洗髓经》,也随之蒙尘千年。   “这门功法,在我们少林寺内部,也是束之高阁,毫无作用。拿来表现我们的诚意,恰到好处。”红衣老僧道。   忠信迟疑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道:“师叔,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既然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不妨再多付出一点。”   “方丈,你是想?”红衣老僧仿佛已经预料到忠信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忠信点了点头,道:“忠信既然身为少林寺方丈,自然要为少林寺做出贡献。”   “哎,这是方丈的私事,老衲就不过问了。不过老衲代全寺上下,感念方丈的付出。阿弥陀佛。”红衣老僧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   “方丈,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赵昊有些震惊道。   在赵昊的身边,正是少林寺方丈,忠信大师。   “其实少林寺是没有忠字辈的,忠信也不是我的法号,而是我的名字。我之所以能够成为暂代方丈之位,最大的原因是我的出身以及能力。”忠信道。   “少林寺做出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只可惜,最适合你的地方,应该是战场才对。”赵昊道。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   赵昊的确没有想到,忠信居然是陈庆之的后人。   七千白袍军,若是能够再现,对赵昊、对宋朝来说,甚至比少林寺的意义都要重大的多。 第43章 江湖,只是江山的一隅   赵昊此行的真正目标,本来是少林寺。   但是现在看来,如果忠信真的还掌握白袍军的训练方法,他的价值,可能比整个少林还要更高。   当然,赵昊很清楚,很多事情,很多人,都是无法替代的。   白袍军,只有在陈庆之的手中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传奇,换成了另外一个将领,换成了另外一批士兵,就算是使用的白袍军的训练方法,就算是领军的依然还是陈家子弟,但是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可比性。   不过,哪怕是只有当年白袍军十分之一的实力,对于现在的宋朝来说,都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强军。   现在的宋朝军队战斗力,除了少数的几支之外,其余的,可以说都不堪一击。   现在的宋朝,民心可用,想要奋起一搏的人大有人在。   但是训练无法,将领无能,朝廷无视,不知道因此埋没了多少的人才。   而忠信的价值,甚至是《武穆遗书》的价值,就体现在这里。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到了生死边缘的时候,绝不仅仅是一本兵书或者某一支强军就能够挽回的。   但是只要能够对这个国家稍微有一些帮助,就值得很多人去为之奋斗了。   很多时候,最大的绝望是等死。   若有生存的希望,即便是奋斗的过程中失去生命,也比坐以待毙,要强上太多。   陈庆之,南朝的传奇将领。   他的身体文弱,难开普通弓弩,不善于骑马和射箭,但是却富有胆略,善筹谋,带兵有方,是一位深得众心的儒将。   陈庆之麾下将士全部身穿白袍,七千白袍军,作战所向披靡。   白袍军最辉煌的时候,从铚县至洛阳,一百四十天攻下三十二座城池,前后作战四十七次,所向无前,攻无不克。   这种战斗力,已经超出了普通军队的极限。   即便是放眼古今,也只有少数的几支强军可以媲美。   “其实我是想过去投军的,可是陈家能够延续到现在,多亏了少林的几次扶持。若非少林,我陈家只怕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大丈夫恩怨分明,有些恩情不能不报,而且少林寺对我真的很好。当今天下,兵凶战危,所有人都有倾覆之危,少林寺也不例外。所以这个时候,少林寺也需要我,需要我为他们训练一批僧兵,增强自保之力。”忠信道。   赵昊叹了一口气。   很多事情无法指责。   即便是国难当头,你也无法指责别人的无动于衷。   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为了国家牺牲自己。   那样的人是英雄,比如郭靖,但是更多的只是普通人。   对他们,你无法要求太多,否则便是道德绑架。   只要不背叛这个国家,这样的人就应该是你的朋友。   忠信的所作所为,从道德层面来看,没有任何问题。   所有赵昊只能叹气。   “不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殿下,少林寺三千僧兵,日后便恭候殿下的差遣。”忠信对赵昊深施一礼,郑重道。   赵昊动容。   “我终于知道,少林为何总是能够执掌武林之牛耳,得到君王之欢心了。”赵昊叹服道。   很长时间以来,而且在很长时间以后,少林也总是风波不断,遇到过很多挑战,甚至劫难。   但是风雨过后,少林依然安在。   而且,不管是实力还是威名,总是能够迅速的恢复。   有些人从中只看出了少林寺的投机,却没有看出少林寺的决断。   任何一个人、一个势力,或许走了狗屎运,能够取得一时的成功,但是想要将这份成功绵延百年、千年,这绝不仅仅是运气能够解释的。   纵观历史长河,有很多势力曾经强绝一时,盖压天下,在他们的巅峰时期,就算是少林往往都要避其锋芒。但是这些势力,往往都是不过百年,就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真正能够屹立不倒的势力,少林算一个,武当算一个。   这两个门派,和其余的门派,从来都不是一个级别。   “可惜,只有三千僧兵。”赵昊遗憾道。   当年陈庆之横扫天下的白袍军,足有七千之多。   “我没有家祖的帅才,三千人已经是我的极限。即便如此,这三千人也做不到真正的令行禁止。但是少林武僧,个体战斗力要远超南朝的士兵。真正的实力,未必就比三千白袍军差太多。”忠信自信道。   他终究也是一个年轻人,有属于自己的朝气和自信。   赵昊哑然失笑,拍了下忠信的肩膀,道:“天下强军,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磨练,你训练的三千僧兵,连军队都称不上,别说和白袍军相比了。”   少林寺训练了三千僧兵,赵昊并不放在心上。   当今天下,私人武装从来不少,能够看清楚天下大势的,绝不仅仅只有少林寺。   但是这些私人武装,在赵昊看来,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想要凭此自保,实在是痴人说梦。   宋朝的军队战斗力算不上强大,但是要剿灭这些私人武装,也实在没有太大的难度。   很多人,特别是江湖人,总是把战争看的太过简单。   强大的个人武力,很容易给他们带来错觉,认为战场上的那些精锐不过如此。   井底之蛙,不知天高海阔。   所以,武林从来都只是疥藓之疾,不被当权者放在心上。   他们的想法,实在太过简单,也实在太过天真。   他们并不了解,在战场上,除非你强大到了陆地游仙的层次,否则个人的强大,实在没有太多的意义。   这些道理赵昊懂,但是忠信现在还不懂。   忠信认为他训练的三千僧兵已经可以和陈庆之麾下的三千白袍军一较高下,可是在赵昊看来,三千宋兵,就可以完虐这三千僧兵。   当然,只是现在的三千僧兵。   他们还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而这些,是宋朝的士兵所不具备的。   不过,赵昊也不会因此担忧少林实力膨胀。   当战争结束,这三千僧兵还能够剩下几人,都未可知。   江湖,终究只是江山的一隅。   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第44章 魔佛   接下来一段时间,赵昊青灯古佛,过的甚为悠闲。   风雨将至,而这段时间,就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宁静。   该来的总是要来,赵昊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当你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未必要时时刻刻的将它挂在嘴上。   行动永远语言更有力量。   而赵昊给人的感觉,也越发的矛盾。   他的气质越发的宁静悠远。   腹有诗书气自华,不管是佛经还是道经,赵昊都通读了很多,自然而然,身上就有了道门隐士和佛门高僧的气息。   但是如果真的看到了赵昊的眼睛,就没有人会认为这个人真的如同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淡漠。   赵昊的眼中,有一团火。   每一个直视赵昊双眼的人,都能感受道赵昊目光背后那炽热的情感。   这绝对不是一个心如止水的人应该有的表现。   “殿下现在到底达到了什么境界?我是越发看不透殿下了。”忠信苦笑道。   这段时间以来,忠信和赵昊的关系熟络了许多。   赵昊淡淡的一笑,道:“我若是说我也不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但是我的确不知道。”   忠信皱眉。   看到忠信不解的样子,赵昊解释道:“武学一道,哪有什么具体的境界。每个人到了什么水平,只有每个人自己清楚。你能够准确的说出五绝现在是什么境界吗?”   忠信摇头。   “这便是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有些事情,是言语不能解释的,也没有必要用言语解释。我们只要享受那种生命最本质的进化就可以了。”赵昊道。   “殿下果然是天纵奇才,即便在我少林之中,能够修炼《易筋经》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忠信叹服道。   “那是因为他们只是将《易筋经》当成了一门武功,而却忽视了《易筋经》真正的神妙。”赵昊道。   “殿下何以教我?”忠信诚心问道。   他是少林寺方丈,是有资格修炼《易筋经》的,可惜,至今没有入门。   “《易筋经》,本质上是一门佛经,阐述的是佛门生命进化大道,易筋大成,身体便如同琉璃金刚,完成了生命本质的升华。这种神功,自然不能以普通武功的修炼方法来揣度。不过忠信你还是放弃吧。”赵昊道。   忠信的年龄,和赵昊相差并不大。   这段时间,赵昊已经渐渐的直呼忠信的名字了。   毕竟都是年轻人,而且两个人也都在蓄意拉近关系。   “为什么?”忠信不甘心道。   《易筋经》到底是少林寺的镇派神功,身为少林寺方丈,不能修炼《易筋经》,对忠信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遗憾。   “你既然已经开始修炼《九阳神功》,就先专注这一门神功,九阳大成之后,内力生生不息,效果已经超过了世间绝大多数武功。以你的天资,想要九阳大成已经是侥天之幸,再浪费时间修炼《易筋经》,最终只能是一事无成。”赵昊直接道。   忠信只能苦笑。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就算我没有你的天赋,也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吧。”忠信道。   赵昊摇摇头,道:“《九阳神功》没有招式,只有纯武学理念,尤其练到最后大关,必须熬过全身燥热自焚之苦,打通全身所有几百个穴道,才真正练成《九阳神功》。想要大成,谈何容易。即便是我,也没有十足的信心。”   赵昊说的是实话。   有些武功,不是光凭天赋就能够练成的,还需要机缘。   越是神功,修炼就越是艰难。   真正的神功,每一门普适性都极低。   因为有资格修炼他们的,无一不是天才中的天才,而能够练成者,更是凤毛麟角。   《九阳神功》,大成之后的效果极其逆天,但是想要修炼到大成,也非常艰难。   在赵昊所知中,也只有张无忌依靠逆天的主角气运,借助乾坤一气袋,冲破身上数十处玄关,才使九阳神功大功告成。   除张无忌之外,再无人做到这一点,哪怕是张三丰的师傅觉远也没有将《九阳神功》修炼到大成。   在赵昊将《九阳神功》送给少林之后,忠信便开始了修炼。他的天资虽然不如赵昊,但是也属天才之列,并不逊色于张无忌。   短短时间之内,也进度极快。   但是赵昊也并不看好他最终的成就。   当然,这种事情,赵昊即便是说了,忠信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修炼。   能够成为少林寺方丈,忠信自然也有自己的坚持。   有些事情,不是外人说说你可以改变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殿下,你还不准备回皇宫吗?”忠信问道。   “不急,还不到时候。”赵昊目光一闪,道。   “殿下,你不用骗我,虽然你一直想用佛经来抑制你心中的杀气,但是须知堵不如疏,你压制的越厉害,心中的杀气爆发起来就越猛烈。心魔是不可能被消除的,佛经虽多,却治不了殿下的心魔啊。”忠信道。   这段时间,忠信和赵昊朝夕相处,对赵昊自然有所了解,赵昊的变化,他也看在眼里。虽然赵昊身上的气质越发的淡薄,甚至表现的比他还像佛门高僧,但是忠信知道,赵昊其实一直在压制自己。   外在的形象气质,其实都只是一个伪装。   深藏于赵昊内心的,是火一般炽热的情感。   忠信能够感觉的出来,赵昊心中有很多的欲望。   只是,他将自己隐藏的很深,并且在外面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坚壳。   “谁告诉你,我是在努力化解心魔了?”赵昊的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忠信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是在养心魔,养杀气,只有将它们压缩到了极致,爆发起来,才会石破天惊。而天下间,再没有比佛法更适合滋养杀气的了。万物相生相克,佛门妙法,某种程度上,亦是杀生大术,只是世人都没有意识到而已。”赵昊的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芒。   佛,魔,不过是一线之间。 第45章 无上宗师   赵昊从来没有想过成为无欲无求的人。   这个世界,这个宇宙,也从来没有无欲无求的人。   无论是人是妖,都有各自的欲望。   即便是那传说中高高在上的漫天神佛,乃至不死不灭的天道圣人,一样有喜怒哀乐。   否则,便不会有封神,便不会有西游,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纷争。   修行,求的是超脱,却不是将自己变成一个修行的机器。   修为越高,本事越大,欲望也就越大。   只是,那个时候,眼界更宽更高,一些东西自然而然就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所以在很多凡人看来,诸天神佛,生来便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无欲无求。   可惜,他们不知道,诸天神佛只是看不上凡间的俗物而已。   他们的层次更高,需求也更高。对普通人而言,那是另外一个世界。   赵昊修炼,求的是超脱,求的是逍遥,要的是肆意纵横,天下再无可以拘束他之人。   无论是佛,还是道,对于赵昊来说,都只是一种手段。   他沉迷其中,但是绝不沉沦。   欲望,对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只要你能够掌控住欲望,而不是成为欲望的奴隶。   忠信听到赵昊的话,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殿下,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忠信道。   在他这个少林寺方丈面前,赵昊刚才的言行,无异于是在批判佛家的教义。   这种行为,若非是从赵昊嘴里说出来,忠信已经可以视为对少林寺的挑衅了。   “忠信,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赵昊问道。   “什么想法?”忠信道。   “我一直认为,佛法越高深,就会对佛祖更加质疑。当年佛祖坐下大弟子金蝉子便是因此被佛祖打入轮回,可是真正的修佛者,难道从此之后就真的灭亡了?修炼,本就是一个不断质疑的过程。所谓的神佛,也只不过是比你我多走了一步而已。拿他们当成毕生的信念,未免可笑。”赵昊目光炯炯道。   忠信的神色茫然,道:“殿下,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赵昊盯着忠信看了片刻,突然拍了拍忠信的肩膀,轻笑道:“也是,有些东西,你不懂也好。”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真正正确的道路之上,从来都是布满荆棘。   想要超脱,拨开迷雾,看清一切,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年金蝉子试图如此做,所以他被打入了轮回,九世的死亡,换来了一线生机。   从此,佛祖坐下,多出了一位功德无量,但是再也不会出言质疑佛祖的旃檀功德佛。   忠信不是金蝉子,金蝉子尚且如此,让忠信去想这些东西,反倒是害了他。   而且,他和佛祖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一些。   蝼蚁思考如何扳倒大象,对大象来说,甚至不是一件值得发笑的事情。   大象只会无视。   忠信的神色恢复正常,刚想对赵昊说什么,却发现一位少林僧人引领者一个宫女打扮的妙龄少女向藏经阁走来。   少女身后,还跟着一位六七岁大的小男孩。   赵昊已然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   忠信能够发现的事情,赵昊自然发现的更早。   这个少女,赵昊认识,而且很熟。   “依依,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派人来给我送一封信就可以了,何必要亲自跑一趟?”赵昊来到三人的面前,示意引路僧人退下,对宫装少女道。   宫装少女,名为依依,是赵昊的贴身侍女,从小服侍赵昊和赵灵儿,是赵氏兄妹的绝对心腹。   看到赵昊,依依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对赵昊行了一礼,道:“殿下,好久不见了,没有依依服侍你,在这个和尚庙里呆的很不舒坦吧。”   赵氏一族或许有千般不对,但是在平易近人方面,历朝历代,鲜少有超过赵家人的。   赵氏皇族,一直以来都没有架子,对宫女、对太监,都相当随和。   依依从小和赵昊一起长大,年龄相仿,与其说是服侍赵昊和赵灵儿,更像是一个童年玩伴。   当然,不管赵昊还是赵灵儿,都没有仅仅拿依依当成一个单纯的玩伴。   这种忠诚度绝对没有问题的人,自然要培养成得力的帮手。   对于赵昊和赵灵儿的很多秘密,依依都知之甚清,在赵昊面前,依依也从来不拘束。   “说的好像在皇宫你服侍过我多少次一样,我十二岁那年,灵儿你把你从我身边要走了,不知道防个什么劲,难道我还会吃了你。”赵昊没好气道。   依依捂嘴轻笑道:“殿下若是有意,从公主那里再把依依要回来就是了。反正不管殿下做什么,依依都是绝对愿意的。”   “少来,你当我没向灵儿要过人吗?说正事,出了什么事情了,居然要你亲自过来?”赵昊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依依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郑重道:“贾似道上位了,贾妃在宫中也日益得宠,她们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了。”   “灵儿的意思呢?”赵昊的眉头一皱。   “公主的意思是暂时按兵不动,贾似道还没有天怒人怨,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依依道。   赵昊点点头,道:“灵儿判断的不错,贾似道现在还没有到当初史弥远墙倒众人推的地步,现在动手,反倒是我们容易陷入被动。再给贾似道一点时间,我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说道最后,赵昊的眼中一片寒芒。   当初已经杀了一个丞相,赵昊绝不介意再杀一个。   只是,要把握好时机。   现在的大宋,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   机会,很快就会来的。   像贾似道这种天生的软骨头,在面对蒙古的大军压境之时,有什么样的反应,可想而知。   那个时候,才是最合适拿他祭旗的时候。   “仅仅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你亲自跑一趟吧?”赵昊道。   “殿下明鉴,其实是公主发现了一个绝世天才,只是她没有收徒的兴致,所以派我来将他送给殿下。”依依将身边的小男孩拉至身前。   赵昊的神色古怪起来。   他收弟子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不过灵儿的眼光,赵昊也清楚,能够被灵儿称之为绝世天才的,肯定不是凡人。   “你叫什么名字?”赵昊问道。   “令东来。” 第46章 赵昊的野望   老实说,以赵昊现在的心境修为,在听到“令东来”这三个字的时候,依然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这不科学。赵昊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道。   但是眼前的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毫无疑问就是令东来。   世间有很多的巧合,但是像令东来这种名字,是不可能巧合的。   冥冥中自有定数。   赵昊的脑海中,浮现了令东来的资料。   十岁学剑,十五岁学易,三十岁大成,进窥天人之道。   天地宇宙间,遂再无一可与抗手之辈。   转而周游天下,南至天竺众国,西至波斯欧陆,北至俄罗斯,遍访天下贤人,无人可与其论道。废然而返。   始知天道实难假他人而成。乃自困于此十绝关内。   经九年潜修,大彻大悟,解开最后一着死结,至能飘然而去。   这是一个绝对的传奇,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道丰碑。   虽然自始自终他都没有真正的出手过,但是他的实力,公认的深不可测。   天下高手辈出,宗师并起,只有令东来被尊称为“无上宗师”,其强大可见一斑。   赵昊对自己的未来很有信心,所以他对自己的徒弟要求也很高。   他从来没有想过收什么阿猫阿狗当徒弟,就算是绝世天才,赵昊也不放在眼里。   杨过的天赋在神雕世界已经算得上是绝无仅有,但是赵昊自始自终都没有想过收杨过为徒。   因为杨过最终的成就,还没有达到令赵昊动容的地步。   整个神雕世界,真正让赵昊看重的,也只有现在还没有出世的张三丰一人而已。   但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赵昊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小男孩,绝对有成为自己弟子的资格。   令东来和张三丰,最终的成就很难说孰强孰弱,但是两个人毫无疑问都在武道上走到了一定的高度。   这种人,有资格成为任何人的弟子。   这种弟子,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   赵昊也不例外。   “依依,你带令东来回皇宫。”赵昊道。   依依微楞,随即道:“殿下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令东来的天赋,她是亲眼见识过的。   赵昊和赵灵儿的天赋已经堪称绝顶,然而令东来却是一个真正的妖孽。   不然赵灵儿也不会让她不远千里专门从皇宫到少林寺里来。   虽然依依也明白,天赋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最终成就,然而如果足够惊艳,他的起步无疑要比别人高上许多。   对令东来,不管是赵灵儿还是依依,都十分看重。依依本来以为,赵昊就算是看在赵灵儿的面子上,也会收下令东来的。   却没有想到,赵昊居然拒绝的这么干脆。   赵昊摇摇头,问道:“令东来现在应该才六岁吧?”   依依点点头。   “令东来这个年纪,不适合习武,他也不懂得什么是武功。你带他去皇室的藏书楼,为他寻访天下的大儒和名士。当年我曾经翻阅过的道书,也让他全部看一遍。不求甚解,至少也要有个印象。”赵昊道。   依依的神色一喜,道:“这么说殿下决定收下令东来了?”   “东来这种天赋,任何人都不忍心拒之门外。只不过,做我的弟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赵昊的目光放在令东来的脸上。   令东来非常早熟,面朝赵昊跪下行了一个拜师之礼,道:“请师尊指点。”   赵昊看了依依一眼,依依显得非常满意。显然,这一套礼仪都是依依在路上教给令东来的。   令东来虽然只有六岁,但是天资聪颖,也是知道利害的年纪了。   赵昊的武功如何他还不知,但是赵昊的身份,令东来已经心知肚明。   这一声“师尊”,喊的倒也是心甘情愿。   “入我门下,你便是我的亲传大弟子。我不会教你武,只会教你道。这些东西,你现在还不懂,不过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赵昊道。   令东来现在的确是不懂。   他的年纪还太小。   现在,赵昊自身的武道未成,也不是收徒的良机。   再者,赵昊也从不认为手把手的将自己的看家本领教给徒弟就算是一个师傅应该做的事情了。   赵昊对自己的徒弟有很大的期许,并不希望他们都生活了自己的光环之下。   而不管是令东来还是未来的张三丰,毫无疑问都是世间最为妖孽的天才。   他们自学成才,便已经能够得证大道。   所以赵昊认为,自己能够带给他们的,不应该是武功,而应该是道。   是一种更高的格局,更宽的视野,更大的目标,更广阔的天空。   在武侠世界,无论是令东来还是张三丰,都已经堪称半神。   然而,赵昊的未来,并非只在武侠世界里打转。   他的目标,是无尽星海,巅峰之上。   而他的麾下,不可能空空荡荡,所有的事情都事必躬亲。   赵昊需要帮手,需要得力的帮手。   而最得力的帮手,自然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   赵昊对于自己弟子的期许,远比别人想象的更深。   《大梦心经》,让赵昊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而它所能改变的,绝不仅仅是赵昊一个人而已。   上一世,为了充实《大梦心经》,赵昊曾经看过很多网络小说。   某种意义上,赵昊现在的处境,就像是一名轮回者。   而《大梦心经》的存在,却给了赵昊另外一种期望。   也许,自己可以借助《大梦心经》,发展成为主神那种存在。   这绝非毫无可能。   令东来和张三丰的未来的确是足够强大,但是他们若是有了赵昊这番际遇,又能够将自身的修为提高到何种地步?他们的未来,又能够最终达到哪一步?   赵昊很期待。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天下无敌。   只有成为所在世界的最强者,才有资格脱离所在的世界,并且,开启《大梦心经》的隐藏功能。   道阻且长,前路漫漫,但是赵昊有自信,自己不会迷失方向。 第47章 英雄无名   时光荏苒,几度流年。   赵昊青灯古佛,古寺参禅,并不影响世间的发展。   一切,如同被无形的命运所驱使,该来的,始终会来到。   世间战乱不休,蒙古所向披靡。   当蒙古周边所有的敌人都已经被剿灭,永不满足的征服者,将目光南望,放在了那一片天下间最为富庶的地区。   征服那里之后,霸业才是真正的成功。   蒙哥一声令下,蒙古大军压境,由蒙哥的亲弟弟,在蒙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四王爷忽必烈统率大军,兵锋所指,世间胆寒。   宋朝朝野沸腾。   很多人才恍然惊觉,真正亡国灭种的危险,已经悄然来临了。   而他们,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   这个时候,蒙古人的真正意图,已经是昭然若揭。   有无数的人奋起反抗,汉家的血性,至少在这一刻并没有完全灭亡。   然而,每逢这个时候,都少不了一些人卑躬屈膝。   以丞相贾似道为首的文官集团,依然希冀用钱财换取和平。   当年的辽国、金国,在他们眼中,都是如此过来的。   现在,依然如此。   荣华富贵,已经磨灭了他们的意志。金钱美人,消磨了他们的血性。   他们想要的,只是苟延残喘,守护住暂时的荣华富贵。   当今天子举棋不定,是战是和,至今没有定论。   民怨沸腾。   这个时候,宋人和蒙兵第一次的大规模短兵相接,在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情况下,突然发生了。   之所以所有人都预料不到,是因为宋朝根本没有下定决心开战。   而就算是开战,蒙军的攻击力举世无双,在天下人看来,宋朝也只有守城一途。   进攻,说来悲哀,宋兵根本没有进攻的能力,也没有进攻的资格。   不过,天下间总有一些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能够做出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权力帮三万弟子,在宋蒙交界的边境线上,拦住了蒙军此次南下的先锋军队。   恰好也是三万人。   没有试探,没有犹豫,也不曾考虑过后果和生死。   战斗,在突然之间就发生了。   战果并不辉煌,甚至相当惨烈。   三万权力帮弟子,当场战死一万,尸横遍野。   而三万的蒙古先锋军队,虽然是遭遇突袭,却迅速稳住了阵脚,展开反击。   蒙古军队的强大,是全方位的强大,他们个体士兵战斗力当世无匹,再配备天下无双的骑术,令行禁止的配合。   这样的军队,是所有敌人的噩梦。   权力帮弟子单体战力并不低,他们大多来自于江湖,还有一些人来自于军中精锐。   权力帮的入帮仪式便是拿一个蒙古士兵的人头祭旗,能够杀掉一个蒙古士兵的权力帮弟子,素质自然不低。   但是在别的方面,权力帮弟子的差距显而易见。   这一次,权力帮内部,那些从军的弟子没有上峰的命令,无法私自参加这次的伏击行动。   三万权力帮弟子,全是江湖之中的精锐。   他们有一腔热血,他们有一身的武艺,但是,他们缺少战阵的磨练,缺少互相之间的配合。   三万权力帮弟子,付出了一万人的伤亡,只给蒙军造成了五千人的损伤。   这还是权力帮弟子不顾生死,用同归于尽的方法换来的。   消息传出,举世震动。   有人心惊胆寒,有人热血沸腾,有人泪流满面。   朝堂之上,贾似道的存在感越发强烈,同意贾似道主张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年,权力帮的存在,天下已经无人不晓。   权力帮弟子的强大,也深入人心。   但是即便是最为激烈的抗蒙先锋,在遇到了蒙古军队之时,也只能取得这样的战果。   要知道,这一次,权力帮出动的是自己的核心力量。   而蒙古的先锋军,在蒙古的军队中,只能算是一般。   蒙古真正的精锐,还没有投入战场。   再者,在蒙古人眼里,打宋朝,也未必要出动多少精锐。   面对这样的蒙古,宋朝有希望打赢这场战争吗?   很多人都没有信心。   所以他们寄希望于贾似道,希望用战争以外的手段来结束战争。   在政客的眼中,妥协是永远的主旋律。   在权力帮内部,哀声一片。   战死的一万帮众,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之上。   随着蒙古军队源源不断的到来,权力帮甚至做不到将战死兄弟的尸首安葬。   但是悲伤的背后,是熊熊的复仇火焰。   没有人被这一次的牺牲吓住。   入帮之时,他们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   战死沙场,或早或晚。   而且,权力帮这一次的损失固然重大,几乎可以说是伤筋动骨。   但是他们的行动,一万弟子的牺牲,绝对不是没有价值的。   蒙古暂缓了行动。   他们在重新估量宋朝的抵抗力度。   民间沸腾,武林沸腾,天下沸腾。   很多的人被吓住,但是同样有很多的人,被感染。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通过各种渠道,想要加入权力帮的人,已经超过了二万人。   只是权力帮的入帮条件始终没有改变,所以真正加入权力帮的人,只有几百人而已。   但是这一切,让所有的权力帮帮众看到了希望。   他们不是孤军奋战,他们的牺牲,不是没有人看到。   他们在被无数的人支持。   这一次的战斗,只是开始。   随后,一道更加让权力帮弟子热血沸腾的命令传达下来:所有权力帮弟子,开赴襄阳。军中的弟兄,自去禀明上峰,一应后果,权力帮自会承担。权力帮两位帮主,在襄阳城外,恭候诸位兄弟大驾光临。   随着这道命令下达的,还有一封由赵昊亲笔所写的书信:   我做不到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我也不能保证在你们死后,你们的家人能够得到妥善的安置。   很抱歉,这些我都不能保证。   我唯一能够保证的是,我会冲在所有人的前面,我不会退后一步。   我叫不出所有兄弟们的名字,世人也叫不出所有兄弟们的名字。   因为英雄本就无名。   你们的名字注定无人知晓,但是你们的功绩,一定会与世长存。   我保证。   落款:赵昊。   身份:权力帮帮主,大宋当朝太子。   这是赵昊首次在权力帮内部公开自己的身份。 第48章 君临天下   蒙军大举南下,搅动了天下风云。   权力帮的悍然决然,更是火上浇油。   而随后,权力帮的一系列动作,吸引了全天下的目光。   距离蒙古大营驻扎的最近的城市,是襄阳。   襄阳城破,蒙古大军长驱直入,宋朝再无天险可阻蒙古大军,那时便是真正的危在旦夕。   有人抛妻弃子,逃离襄阳。   有人呼朋唤友,直奔襄阳。   众生百态。   而权力帮,发展到现在,人数大概在五万左右。   刚刚过去的那一战,权力帮战死一万帮众,参战的剩下两万帮众,也几乎个个带伤。   所以现如今,权力帮真正的战斗力,只有两万人。   对于世间的江湖门派来说,这已经是足够强大的力量。   即便是号称有八万弟子的全真派,在这两万权力帮帮众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权力帮的五万弟子,和全真教的八万弟子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全真教号称有八万弟子,可是一个小小的霍都就能够横行无忌,在重阳宫大打出手。   权力帮只有五万弟子,可是这五万弟子的背后,却是五万颗蒙古士兵的人头。   在过去的几年间,放眼天下,给蒙古造成最大伤亡的,非权力帮莫属。   大规模的正面对决,权力帮弟子确实不是蒙古士兵的对手。   但是短兵相接,权力帮弟子并不落下风,并且还有很大的优势。   江湖本就是一个杀戮之地,江湖弟子,面对大军自然无力,但是面对落单的蒙古士兵,无力的却是对方了。   蒙古这一次大举南下,企图一举荡平宋朝,也未尝没有将权力帮连根拔起的意思。   对蒙古来说,权力帮是疥藓之疾,不会因此伤筋动骨。但是时不时的被挑衅一下,也实在是一件非常让人恼火的事情。   但是权力帮却不是一般的势力可以消灭的了的,即便是蒙古,也必须以堂堂正正的大势碾压。   面对一直强硬的权力帮,给霍都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擅闯权力帮的总舵。   但是现在,权力帮总舵已经空虚了。   权力帮剩余四万弟子,除非真正的伤重到难以行动,其余人,都在夜以继日的赶往襄阳。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去迎接接下来的大战。   人说江湖弟子江湖老,可是这些江湖弟子,却要将鲜血挥洒在战场上。   这一去,没有归期。   不胜不归。   他们从来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也主宰不了这片土地的命运。   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依然在沉默,这片土地上权力最大的几个地方,依然在权衡。   但是他们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有些战斗,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有些选择,不是你应该做,而是你必须做。   多少平日里慷慨陈词的人,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开始一言不发。   多少平日里鲜衣怒马的人,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开始闭门谢客。   他们不知道,他们平日里看不起的那些在角落里的人,那些很不起眼的存在,默默的踏上了前往襄阳的路。   疾风知劲草,岁寒见后凋。   有些人只有一张嘴,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有些人什么都没有,他们有的,只是心中的一份坚持。   绍兴府,一处铁匠铺内。   一位顾客奇怪的问道:“周师傅,你这是要去哪?”   时逢乱世,他还想买一些刀剑防身,但是铁匠的动作,却让他奇怪。   因为铁匠在整理东西,一副出远门的模样。   周铁匠年纪已经不小,他冲着这个顾客一笑,道:“襄阳。”   “啊?”顾客惊叫一声,随即止住。   他看到了周铁匠腰间的一个腰牌。   那上面刻着一个握紧的拳头。   顾客对周铁匠深施一礼,转身离开。   建康府,王氏大宅门外,一个粗布少年,神色迟疑,来回迈步。   建康王氏,是建康数得着的豪门大户。   而粗布少年,虽然衣服非常干净,但是却已经洗得发白。   他的这副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和王家能够扯上关系的人。   少年迟疑半晌,夕阳西下之时,猛然一跺脚,转身就走。   “你就这样准备走了吗?”一道略带哽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少年转头,看到了他魂牵梦萦的倩影。   “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少年低头,不敢看少女的眼睛。   “辞行?你去哪?”少女一愣,不敢置信的问道。   “襄阳。”少年道。   “襄阳,你去襄阳,你去襄阳做什么?送死吗?”少女的声音突然高昂了起来。   少年终于抬起了头。   “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是权力帮的人。”少年直视着少女,一字一句道。   少女捂住了嘴巴,眼泪却止不住的向下淌。   建康王氏的大小姐,自然不会没有听说过权力帮的名字。   “权力帮弟子遍布天下,帮中从不强制帮众必须呆在总舵。我本来想在建康做出一番事业,然后向你父亲提亲。可是,帮主下了命令,所有人都在赶赴襄阳。”   “我无法退缩,也不能退缩。”少年的语气越来越坚定。   “哪怕是为了我?”少女问道。   沉默良久。   “对不起。”少年转身,离别。   “我爹要把我许配人了。”少女大声哭泣道。   少年的身体一滞,随后道:“恭喜。”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他不想让少女看到他流泪的面容。   少女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唇。   她没有告诉少年,她以死相逼,她的父亲刚刚同意了两人的亲事。   江陵府,谢氏医馆。   这是江陵府内很不起眼的一家医馆。   医馆的主人,谢大夫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封书信,只是双手越来越抖。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父亲,我是权力帮弟子,我去襄阳了。您老保重,儿子不孝,回来再在您膝下尽孝。   谢大夫这一生,中年丧妻,多年来,都是和儿子相依为命。   他的眼中泛出了泪水,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将手中的信放下,从怀中拿出了一块腰牌。   腰牌上,刻着一枚紧握的拳头。   天下各处,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是如此的普通,放眼天下,他们甚至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是这一刻的权力帮,真正的君临天下。 第49章 金轮始现   赵昊创建的权力帮,和李沉舟的权力帮截然不同。   李沉舟领导的权力帮,虽然也被天下共尊,实力也是冠绝群雄,天下第一,但是若说真正做到君临天下,那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一个武林帮派,再如何强大,想君临天下,都是痴人说梦。   自古以来,真正君临天下的势力,从出发点就不是为了争权夺利。   李沉舟的格局太小。   而赵昊,从一开始,就没有将目光放在江湖上。   能够让成千上万人为之赴死的,也绝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势力成为天下第一。   赵昊给权力帮帮众的,是一个希望,一个承诺,一个奋斗的目标,一个不得不赴死的理由。   所以,权力帮内部,聚集的大多数都是志同道合之人。   争权夺利,于我如浮云。   一个将死亡视为自己最终归宿的人,会在乎自己地位的高低吗?   有一种承诺的意义,超越生存和死亡。   有一种拼搏和坚持,胜过世间的一切。   自古以来,当国家面临绝境,从来不缺慷慨赴死者。   现在,自然也不例外。   铁骨铮铮的汉子,天下各处都有。   权力帮内部,尤其多。   襄阳城外,一处不知名的山谷内。   一队人马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他们身上穿着宋朝军队的铠甲,不过身上的铠甲大都破破烂烂。   而山谷内,已经躺了一地的尸首。   全都是蒙古士兵。   很显然,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并且,以宋兵的胜利作为结束。   从蒙古士兵的尸首和残存的宋朝军士来看,双方的人数差不太多,甚至宋朝军士这边还略少一点。   但是战果让人诧异。   一向弱势的宋兵居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队长,我服了。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一个宋朝士兵从地上爬起来,对场间唯一一个站的笔直的身影恭敬道。   就是这个看起来年轻的过分的队长,左突右冲,一马当先,带领他们将蒙古这一队人马全歼。   他们处于绝对的下风,若是没有队长,今日全军覆没的,只会是他们。   然而在队长的带领下,他们付出了一半的伤亡,却最终击杀了一百名蒙古士兵。   此刻,场间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对这个队长心悦诚服。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留着这条命,日后在战场上多杀几个蒙军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小队长道。   鲜血染红了他的铠甲,头盔已经不知去向,但是他的面容依然英俊而年轻,目光坚定而深沉。   队长的右手拿着一把丈二红枪,刚才就是这把枪,杀掉了至少十个蒙古士兵。   这个年轻的过分的队长,名为杨过。   “杨队长,这儿有一百颗蒙古士兵的人头,数量是绝对够了。你说,我们真的能够加入权力帮吗?”   所有的士兵都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来,大战过后,他们疲乏异常,但是这里,还不是他们的终点。   杨过点点头,肯定道:“我们一定能够加入权力帮,我们死了五十七兄弟,杀死了一百名蒙古士兵。权力帮向来欢迎这样的好汉。”   “我们也算是好汉了?”有人喃喃道。   蒙古大军压境,权力帮悍然迎战,天下震动。   很多人放弃了抵抗,但是更多的人,想要为这个走入悬崖的国家出一份自己的力气。   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加入权力帮。   但是权力帮的入帮条件天下闻名,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们这一队人,在听闻了杨过要去加入权力帮之后,自发的组织起来,想要和杨过一起加入权力帮。   为了满足权力帮的入帮条件,他们苦等了三天三夜,终于等来了机会。   一场苦战。   即便杨过武艺超群,尽力照拂,他们仍旧付出了一半的生命。   杨过点点头,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异常坚定。   “我们当然是好汉,怕死的都缩在后方,真正敢和蒙古人短兵相接的,都是好汉,所以我才要加入权力帮。权力帮内,都是这种好汉。而且,权力帮的两位帮主,更是天字第一号的大英雄。”杨过的脑海中,闪过了赵昊的身影。   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感谢你的帮助,我一步一步走来,如今,终于有资格和你并肩作战。   杨家的荣光,会在我的手上重现。   父亲的耻辱,由我亲手洗刷。   你的恩情,我用这条命来报答。   杨过目光坚定,内心同样坚定。   “没错,权力帮的这两位帮主虽然没有露面,但是我老李真是对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蒙古大军压境,所有的人都慌了。我还记得我们将军当天就准备辞官。可是只有权力帮,一声不吭,直接开打。死了一万弟兄,眉头不皱一下,紧接着发布全帮动员令,全体开赴襄阳。这种大英雄,大豪杰,在他们手下做事,那才叫一个痛快。”   “听说这一次,权力帮的两位帮主都会亲自出手。”   杨过点点头,道:“没错,权力帮两位帮主真正露面之日,就是权力帮正式对蒙古宣战之时。届时,所有的权力帮帮众,都会在两位帮主的率领下,抛头颅,洒热血,一往无前。这是他们入帮时发下的誓言。而现在,便是他们兑现诺言的时候,也是权力帮两位帮主真正露面,对蒙古正式宣战之时了。”   “这种盛事,我们怎么能够错过。仅仅是想想,我都热血沸腾。战死沙场,对军人来说,才是无上的荣耀。”   “说起来,权力帮的两位帮主也是够狠,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据说朝廷还想着和蒙古议和,但是权力帮和蒙古的那场遭遇战,改变了一切。蒙古大军南下,已经是无法阻挡。”有士兵叹息道。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这些道理,连我都懂,满朝诸公,却都一起装傻。”杨过冷声道。   “啪啪啪。”山谷内忽然响起了掌声。   杨过握枪的手下意识的一紧。   下一刻,杨过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黄衣僧人。   僧人极高极瘦、身形似竹杆一般,脑门微陷。   杨过瞳孔猛然收缩。 第50章 黄雀在后   “小兄弟睿智,若是有意投降蒙古,贫僧愿意亲自向四王爷举荐。”僧人赞叹道。   此次蒙古大军的统帅,正是四王爷忽必烈。   忽必烈在蒙古,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非等闲人士能够接触。   此人却说亲自向忽必烈举荐,语气轻描淡写,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杨过心中一沉,知道遇到了一个蒙古军中的大人物,而且,也是一个大高手。   经过了军队的磨练,战场的洗礼,今日的杨过,早就不是吴下阿蒙了。   看此人是穿着打扮,很明显不是中原人士。   “密宗和尚?”杨过凝重道。   普天之下,站在蒙古那边的和尚,也只有密宗僧人了。   “贫僧金轮,见过这位杨小兄弟。”金轮法王笑吟吟道,丝毫不将杨过的如临大敌放在心上。   他明显已经来了许久,连杨过的姓氏都叫了出来。   杨过双眼微眯,看似一动不动,实则浑身警戒到了极点,只要眼前这个和尚稍有不对,立刻便发动攻击。   只是杨过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和尚,自己恐怕难以力敌。   “密宗武功练到极高的境界,顶门便会微微凹陷,大师顶心深陷,想必已经将密宗的武功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杨过沉声道。   金轮微微压抑,道:“小兄弟果然博学多才,不仅对天下大势有所研究,就连对密宗都有所了解。”   言下之意,便是承认了杨过所说为真。   “杨大哥。”   “杨队长。”   残余的宋兵汇集到杨过的身后,却没有轻举妄动。   从杨过刚才和金轮的谈话中,他们也看出了眼前这人不是普通人。   杨过左手一抬,头也不回道:“你们先走。”   “队长,要走一起走。”   “我绝不会抛下队长一个人。”   听到杨过这句话,士兵群情汹涌,却也有几人面色一白。   他们不是为自己的性命担心,而是心思精明,听出了杨过话中的无奈和断后之意。   杨过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对金轮道:“大师乃世外高人,想必不会对他们下手吧?”   金轮的目光扫过残余的宋兵,随后道:“小兄弟若是答应投降,这些人自然可以放了。和小兄弟比起来,这些人毫无价值。不过小兄弟若是想自己留下来断后,怕是打错主意了。杀了这么多蒙古士兵,若是让你们从我手中逃脱,我怎么还有脸做这个蒙古国师。”   “蒙古国师。”   “这个秃驴是蒙古国师。”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就连杨过都身体一颤。   谁都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和尚,居然是蒙古国师。   草原之上,弱肉强食,只崇拜强者。   而能够成为蒙古国师,即便是称之为蒙古第一强者也不为过。   而他们一行,杨过虽然还有一战之力,但是刚才的厮杀,也已经将他的体力消耗不少。   其余的人,更是大难不死,身上的力气少得可怜。   他们一行,现在用残兵败将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即便是联手,看金轮有恃无恐的样子,只怕也是不敌居多。   只是,从一开始选择加入权力帮,这些人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哈哈,队长,看样子走是走不了了。不如兄弟们试试,联起手来,能不能将这个蒙古国师拿下。即便拿不下,打他个半死也是好的。”   听到金轮自曝身份,当即有人摩拳擦掌道。   若是能够杀掉蒙古国师,当然是泼天大功。   他们不求荣华富贵,但是身前身后名,还是在意的。   当然,他们也知道金轮既然敢独自现身,自然有其底气。   想要拿下他,千难万难。   但是再差,也不过是一死罢了。   敢来襄阳的,哪个怕死?   杨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也好,我先为兄弟们挡一会,兄弟们抓紧恢复体力。”   杨过立马横枪,挡在金轮的面前,眼中已是毫无惧色。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不过,即便是死,也要磕下敌人几颗牙来。   不是金轮的对手,不代表就束手就擒。   唯战而已。   金轮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小兄弟,你选择了一条死路。”   “我既然敢来襄阳,就没打算选择活路。”杨过冷声道。   金轮摇摇头,声音转寒道:“无可救药,贫僧只能拿诸位的人头祭奠死去的蒙古勇士了。”   “那你先要问过我手上的枪。”杨过右手长枪化作漫天枪影,无处不在,封死了金轮法王所有的进攻路线。   金轮法王只是淡淡一笑,他不急不缓,只是向前挥出了一拳。   杨过眼中神光暴闪,所有的枪影都化作虚无,在枪影消失的一瞬间,枪尖如龙,无声的咆哮,直奔金轮法王的拳头。   金轮法王不避不闪,甚至好像没有看到杨过的一枪,就这样直接被杨过的枪尖击中。   拳枪交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山谷内无声无息。   片刻之后,杨过吐血飞退,一直退了七步,才稳住身形,拿枪的右手在不住的颤抖,虎口都已经快要崩裂,但是杨过始终没有放开自己的右手。   “好大的力气。”杨过脸色难看道。   他所使用的长枪,是赵昊专门托人送给他的神兵利器。而金轮,则是赤手空拳。   本该是他占便宜才对,但是真正击中金轮之后,杨过只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劲气从对方的拳上,自己的枪上,源源不断的击向自己。   他的武功已经登堂入室,这些年赵昊对他并没有放松,他也没有虚度年华。   但是比起眼前的这个和尚,杨过却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小兄弟的枪法不错,不知师承哪一位高人?”金轮眼神异样的看着自己右拳上的一抹血迹。   杨过的修为,在他看来稀松平常,但是这一枪,确实有点意思,居然能够在他的拳头上留下痕迹。   “若是他在此地,现在你的右臂已经没有了。”杨过沉声道。   金轮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小兄弟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必说了。”   “他没有骗你,你应该庆幸,没有遇到他。”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金轮的身后响起。   金轮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 第51章 不过如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金轮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人欺进身边却一直没有发觉。   刚刚杨过的感受,便是现在金轮的感受。   从猎人,变成猎物,这种感觉,绝对不是什么享受。   杨过他不放在眼里,即便是加上杨过身后那剩余几十人的残兵败将,金轮一样有十足的信心。   但是现在,金轮生出了退却之意。   这一次,是他察觉到了不对,孤身一人追来的。   仗着艺高人胆大,而且中原没有几人知道他的底细,所以金轮有恃无恐。   但是他求的是扬名立万,可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能够不知不觉出现在他的后面,即便是修为不如他,只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阁下是谁?”金轮警惕道,却不敢立刻回头。   杨过虽然被他一击打伤,但是并没有失去再战之力。   虽然金轮自信杨过不会给自己带来太大的麻烦,但是瓷器不与瓦片斗,金轮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给自己带来任何的损伤。   不怕死的敌人,向来都是最让人头疼的。   金轮深知这点。   “你这个和尚还真是白痴,你怕杨过出手所以不敢转身,不过你又凭什么确定我不会在你背后出手的?”   紧随这道话音的,是两声极其细微的破空之声。   金轮脸色一变,脚尖轻踮,飞天而起。   出乎金轮预料的是,杨过并没有趁势追击,而是惊喜的叫了一声:“李仙子,你怎么来了?”   被杨过称之为“李仙子”的,自然非“赤练仙子”李莫愁莫属。   岁月并没有在李莫愁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剪裁合体的道袍,勾勒出无限的美好。   “我若是不来,你这一次岂不是死路一条?某人知道这个消息,岂不是会非常失望?”李莫愁看了杨过一眼,不悲不喜道。   从李莫愁的语气中,听不出她一丝的感情流露。   但是杨过却非常高兴。   他不怕死,但是却不想现在死。   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做。   “李仙子,你小心这个和尚,他的武功很高。”杨过提醒道。   杨过和李莫愁初相见,彼此的印象并不好。   但是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昔日冷眼相对,敌意甚浓的两人,如今却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你们去山谷外面等我,这里交给我。”李莫愁摆摆手,道。   杨过也不废话,对身后中人举手示意,一行人迅速消失在了山谷里。   金轮并没有阻拦。   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李莫愁的身上。   从李莫愁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比杨过浓烈了太多。   金轮不敢大意。   这是能够给他带来威胁的高手。   “队长,那个仙子是什么人?”走出山谷之后,一个宋兵问道。   “权力帮有两位帮主,副帮主麾下,有六位强者,江湖人称‘双翅一杀三凤凰’,刚刚的那位,就是‘一杀’。”杨过道。   “‘赤练仙子’李莫愁。”   “权力帮副帮主麾下最为强大的存在。”   “据说她是权力帮内部杀人最多的一个,从前是杀的江湖人最多,现在是杀的蒙古人最多。”   听到杨过的话,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这些年,权力帮便是天下的焦点。   而权力帮内的风云人物,便是天下间的风云人物。   杨过摇摇头,道:“并不是,李仙子杀人虽然不少,但是在权力帮内部,还算不上最多。”   “队长,你认识李仙子?”   “恩,机缘巧合,和李仙子见过两次,这次又欠了她一个大人情。”杨过道。   “队长,原来你还有这种关系,看来兄弟们跟你混果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啊。”   “权力帮和其他地方不同,在权力帮内,你们不需要担心待遇问题。没有人会薄待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士,也没有人会将精力放在内部的勾心斗角上。就算是刚才的李仙子,她在权力帮内,和普通帮众也没有区别。他们之间的地位都是平等的,若是真的有所区别,那便是李仙子的武功更高,所以她发挥的作用也就更大。”杨过道。   “队长,你对权力帮怎么这么熟悉?”有人奇怪道。   杨过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道:“我认识权力帮的帮主。”   “什么?队长你居然认识权力帮的帮主?”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听到杨过的话,所有人都淡定不能了。   权力帮帮主,在过去的几年中,毫无疑问是天下间风头最劲之人。   他从来没有出现在江湖,但是江湖上却始终流传着他的传说。   “他啊,当然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杨过道。   就在这时,山谷中传来金铁交击的声音,夹杂着金轮的怒吼,李莫愁的娇喝。   显然,他们已经动起手来。   “队长,你用不用进去帮一下李仙子。这种战斗,我们只怕是插不上手。”有人担忧道。   杨过摇摇头,道:“李仙子既然让我们先走,肯定是有自保的把握。即便不敌那个和尚,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们在此等候便是。”   有句话杨过没有说出来,李莫愁可从来不是舍己为人的侠客。   若是没有绝对的自信,李莫愁不会轻易让自己身处险地。   杨过的判断是正确的。   此刻李莫愁的情形,虽然落于下风,但是并没有性命之忧。   金轮的攻击势大力沉,李莫愁不敢硬接,也不需要硬接。   古墓派的功夫,本就以轻灵便捷为主。   修习了《玉女心经》之后,李莫愁的修为并没有上涨多少,但是多年夙愿一朝得偿,李莫愁的实力,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上了一个台阶。   如今的李莫愁,依然不是五绝的对手。   但是,却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在五绝的手中全身而退。   而此刻的金轮,比起五绝,甚至还稍有不如。   金轮遥遥击出一掌,李莫愁急速后退,这个时候,金轮并没有追击,反而身形一跃,瞬间离开了山谷。   他离开的方向,和杨过他们离开的方向正好相反。   “如何?”一个面带白纱的美貌女子突然出现在了场间。   李莫愁微微皱眉,道:“不过如此,比我想象中的弱很多。” 第52章 长发及腰   “你想象的金轮有多强?”赵灵儿问道。   此刻能够出现在这里,并且一身的风韵气质毫不逊色李莫愁,甚至犹有过之的,自然只有赵灵儿。   权力帮所有人赶赴襄阳,两位帮主也要以身作则。   现在,是赵昊和赵灵儿真正露面的时候了。   “能够成为蒙古国师,至少也应该是五绝级别的人物吧。现在看来,感觉他还不如黄药师啊。”李莫愁道。   她和黄药师有过一面之缘,还曾经在黄药师手中吃了一个小亏,所以对他的印象尤为深刻。   赵灵儿不可置否,只是道:“金轮法王刚才大概只动用了五分实力,而且也没有动用自己的兵器。”   “我也并没有使用全力,他就算比我强,也不会超出太多。奇怪,难道蒙古高手这么少?”李莫愁道。   “蒙古最强的,从来就不是武林高手。我和哥哥也从来没有把金轮当成敌人,不过你日后碰上金轮还需要小心。这个人,一生难成宗师,武者的风骨、气度,他都没有。但是他有坚持,有毅力,此生虽得证大道无望,但是成为一个极道强者的希望还是有的。”赵灵儿评价道。   “你会给他这个时间成为极道强者吗?”李莫愁似笑非笑的问道。   “那要看哥哥的意思,一个金轮,即便将龙象般若功修炼到第十层又如何?疥藓之疾,不值一提。”赵灵儿的声音不急不缓,显然并没有将金轮放在心上。   “哎呀,公主殿下真是霸气侧漏。”李莫愁一脸“叹服”道。   赵灵儿淡淡的看了李莫愁一眼,道:“你是不是以为武功大进,就有资格对我不敬了?还是以为哥哥看重你,我就奈何不了你?”   李莫愁的神色忽然阴沉下来,道:“这些年我为你做的事情也不少了,赵灵儿,我不管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只想你知道一点,我李莫愁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当初你与哥哥约定,为他效力三十年。时间一到,天高海阔,我自然不会阻拦你。时间不到,你想单飞,你猜,我会怎么做?”赵灵儿饶有兴趣的看着李莫愁。   “赵灵儿,你是不是以为吃定了我?”李莫愁沉声道。   赵灵儿抬起芊芊玉指,忽然玉指一弯,不见如何动作,李莫愁忽然脸色一变,单手指着赵灵儿,怒目而视,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只是李莫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绝美的面容上此刻已经有些狰狞,显然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不过李莫愁倒也硬气,始终不吭一声。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赵灵儿放下了玉指,被白纱蒙住的绝美面容上,依然毫无表情。   李莫愁却无力的瘫软在地上,脸上香汗淋漓。   “李莫愁,这些年江湖上那些穷凶极恶的魔头入权力帮的也不少,但是进帮之后,全都服服帖帖,没有一人胆敢违逆权力帮的帮规,你以为他们真是被我和哥哥的人品感化了吗?”赵灵儿道。   “你对我下了什么手段?”李莫愁紧咬银牙,艰难的问道。   “不是什么剧毒,你放心,只是一些小玩意。准确的说,是一种暗器,我为它命名曰‘生死符’。这生死符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初中生死符者,会觉得伤处越来越痒,而且奇痒渐渐深入,不到一顿饭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不论功力多高,也受不了这煎熬之苦,实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破解生死符,当世之中,除了我,大概也只有我哥哥能够办到了。”赵灵儿悠然道。   李莫愁听到“哥哥”两字,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却被赵灵儿看在眼里。   “我哥哥从来不会动我下的符,你若是想要找我哥哥解毒,只怕是要失望了。”赵灵儿道。   生死符发作是阵痛,度过了刚才的发作期,李莫愁逐渐恢复了正常,站起身来整理仪容,片刻后对赵灵儿道:“不试试,谁知道会不会成功呢?”   “李莫愁,有些心思,你最好不要有。做我嫂子,你还不配。没有我的同意,任何对我哥哥有心思的女人,都注定只是做梦。而且,是噩梦。”赵灵儿目光如刀,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   李莫愁忽然娇笑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李莫愁笑的前仰后合,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痛苦。   赵灵儿冷冷的看了李莫愁一眼,转身向山谷外走去。   “一会见到我哥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赵灵儿头也不回的说道。   “清楚,我自然清楚。”李莫愁意有所指道。   “看来你是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李莫愁,你知道这些年,我明里暗里处决的对我哥哥有心思的女人,有多少了吗?”赵灵儿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看着眼前这个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美的惨绝人寰的少女,李莫愁忽然感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   很多时候,美丽并不等同于善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踏入了山谷。   “灵儿,还没有解决金轮吗?”来人问道。   李莫愁清楚的看到,赵灵儿的脸上冰山消解,面纱自动消失,而她的整个人,如同乳燕投林般,投入来人的怀里。   “哥哥,好久不见。”   赵昊抚摸着赵灵儿已经及腰的长发,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   不过最终,赵昊只是说了一句:“是啊,好久不见。”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如此一算,分离已有千年了。 第53章 英雄大会   “大哥,我们这是去哪?”杨过问道。   他们一行十余人,正在策马前行,跟随杨过的几十名士兵都已经不在。   “去大胜关,见你的郭伯父郭伯母。”赵昊道。   以他们的武功,即便是在策马前进的途中,交流也不是问题。   “啊,去大胜关做什么?我们怎么不去襄阳?”杨过有些失望。   “不急,襄阳自然会去的,先去大胜关,看一场好戏。”赵昊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大胜关有什么好戏?”杨过道。   “你郭伯父郭伯母广邀天下英雄,召开英雄大会,算不算好戏?”却是赵灵儿开口道。   值得一提的是,赵灵儿不会骑马,所以,她和赵昊并乘一骑。   “他们召开英雄大会做什么?”杨过闻言皱眉道。   这些年他都在军中,江湖消息所知不多。   “当然是为了抗蒙了,江湖之上,除了权力帮和旁门左道之外,其他人大概都要去赴会。据说他们还要选出一个武林盟主,统领群雄。”赵灵儿轻笑道,笑容里几多真心,几多讽刺,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们没有邀请权力帮的人吗?”杨过奇怪道。   “权力帮的人,哪有时间去参加什么英雄大会?”赵昊道。   杨过闻言沉默。   是啊,权力帮的人,哪里有时间去参加英雄大会。   他们正从全国各地、天南海北的赶赴襄阳。   有的人,甚至已经和蒙古士兵短兵相接,开始了残酷的遭遇战。   对他们来说,武林大会也好,英雄大会也罢,都从来不属于他们。   英雄大会的召开,是想要聚集全武林的力量,为抵挡蒙古出一份力。   然而,从很多年以前,权力帮就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当其他人还停留在嘴上夸夸其谈的时候,权力帮的弟子已经杀了上万的蒙古士兵。   当其他人准备聚集一帮武林人士以振士气的时候,权力帮用一万弟子的生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们从来不称呼自己为英雄,他们每一次的行动,事先也从来不会搞的天下皆知。   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比起任何人都当得上“英雄”二字。   “我不懂,既然权力帮都已经表明了态度,为什么郭伯父郭伯母不直奔襄阳,还非要搞什么武林大会?”杨过问道。   其实他懂,但是他还是想听赵昊亲口解释一下。   赵昊看了杨过一眼,将前进的速度放慢,道:“权力帮是权力帮,其他人是其他人,不能混为一谈。这些年,权力帮的强势崛起,影响了很多人的利益。权力帮五万弟子,皆是唯我之命是从。其余的武林中人,却各有各的想法。届时各为其主,战力不增反降。”   “再说,武林中人,向来多孤高自傲之辈,最受不得别人约束。他们为国效力之心或许是有,但是那可笑的自尊心,却让他们不甘心屈居人下,听从别人的指挥。对权力帮,他们是又敬又怕。杨过,你该不会以为,所有参加英雄大会的人,都真正的能做到舍生忘死吧?”   “那郭伯父、郭伯母呢?”杨过的语气有些颤抖。   “郭靖应该是真正的打算出一份力,不过以他的性子,只怕还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举办英雄大会,肯定是黄蓉的主意。黄蓉的心思,呵呵,只能说她是一个合格的妻子。”赵昊道。   “黄蓉的心思无可厚非,不过小聪明终究是小聪明,永远也称不上大智慧。也难怪这么多年,丐帮江河日下,黄蓉本人也一事无成。”赵灵儿道。   “不能奢望所有的女人都有灵儿这样的眼光格局,黄蓉能够做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赵昊道。   赵灵儿闻言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身子靠在赵昊的怀里不再说话。   “那我们去英雄大会做什么?”杨过问道。   “去了结一些事情,当年随手布下的棋子,如今也应该收盘了。还有你与郭家之间的纠葛,与全真教之间的恩怨,拖了这么久,也应该有个说法了。”赵昊道。   “我父亲……”杨过欲言又止。   赵昊已经将杨康的事情全部告知于他,杨过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对郭靖黄蓉的感情尤其复杂。   本质上,杨过不是一个坏人。他性子偏激,但是也绝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脾气。   知晓了杨康的所作所为和他死亡的来龙去脉,杨过很难对黄蓉产生真正的杀意。   但是让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去和郭靖黄蓉接触,他也一样做不到。   毕竟,当年的杨康,也算是间接的死在了黄蓉的手中。   杀父之仇,不报已属不孝,若是再和仇人交好,杨过也还没有宽宏大量到如此地步。   赵昊不是杨过,自然无法体会他的全部想法。但是赵昊两世为人,不知道比杨过成熟多少,杨过的想法,他也能够猜出七七八八。   “不需要想太多,顺其自然便是。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郭杨两家世代亲近,当年你母亲也是在郭靖黄蓉二人的帮助下才免受侮辱。你和郭靖黄蓉之间的关系很难彻底的断掉,不需要太过亲近,但是也不用刻意的冷漠。”赵昊道。   当年若非郭靖黄蓉,穆念慈就要被丐帮的简长老强暴。   这份恩情,是怎么都抹不去的。   穆念慈本人也并未因为杨康之死而对郭靖黄蓉夫妇心生怨恨,杨过自然也不须如此。   不过,这种事情除非当事人自己想通,外人是很难劝说的。   杨过沉默下来,赵昊也不再多话。   “殿下,贫僧有一事不解。”忠信开口道。   三千僧兵已经开赴襄阳,而忠信则是和赵昊一起,前往大胜关。   “什么事?”赵昊问道。   “殿下,权力帮这一次折损人数超过一万,触目惊心。他们本不应该死这么多人的,江湖弟子,本就不擅长正面战场的搏杀。小范围的刺杀、游斗、破坏粮草,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啊。”忠信道。 第54章 先行者   身为陈庆之的后人,忠信对兵事并非一无所知。   若非如此,他也当不上少林寺的方丈,更训练不出来三千僧兵。   在忠信看来,赵昊对于权力帮帮众的安排是极其不合理的,让权力帮帮众和蒙古军队正面厮杀,无疑是以卵击石,徒增伤亡。   “你说的对,他们本不必死那么多人的。”   忠信没有想到,赵昊居然直接同意了他的话。   不过,赵昊并没有说完。   “只是你我所站的高度不一样,所以做出的决定不同。忠信,你只看到了权力帮的伤亡,却没有深究我如此做的原因,以及权力帮伤亡如此重大,又换来的什么。”赵昊道。   “请殿下指教。”忠信诚恳道。   他资质很好,但是限于眼界和阅历,很多方面终究是有些稚嫩。   “我又何尝不知道让权力帮的兄弟和蒙古大军硬碰硬是以卵击石,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焉有不败之理。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选择。”赵昊道。   “没有选择?”忠信疑惑道。   赵昊点点头,道:“是的,没有选择。忠信,我问你,自古以来,但凡是大战,有剑走偏锋能够取胜的吗?”   忠信神色严肃的摇摇头,道:“但凡是真正的大战,莫不都是以堂堂正正之师,在正面对决中击败对手,方为大胜。剑走偏锋,终究只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不过,决定宋蒙之间最终胜负的,应该是两朝之间的军队,不应该是权力帮,哪怕他是殿下的权力帮。”   他有些听明白了赵昊的意思,但是他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不错,决定宋蒙之间最终胜负的,肯定是两朝的军队。但是问题是,当时宋朝的军队在哪?”赵昊反问道。   忠信语塞。   “朝中文臣忙着计算需要割多少地赔多少款才能让蒙古退兵,军中将领闻听蒙古大军来袭,挂印离去之人数不胜数。等他们做好准备,襄阳还在吗?”赵昊问道。   “这个国家,这个国家内的人们,卑躬屈膝了太多次。他们的骨头已经软了,一旦跪下去,就永远站不起来。这个时候,就需要将他们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流血和牺牲。”   “权力帮的兄弟,是当今天下最杰出的一群人。他们忠肝义胆,豪气干云,他们不惧生死,铁骨铮铮。他们比起普通人强大了太多,本应该有很好的未来。但是正是因为他们的出色,所以他们更懂得,这个时候无法后退。”   “你说的对,他们不应该这样死在战场上,他们完全可以做出更大的贡献。正常情况下,一万战死的兄弟,用尽各种手段,击杀三万的蒙古士兵不是问题。但是这个国家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个。”   “宋朝需要一种表态,需要用鲜血告诉普通人,这片土地可以守住,还有很多的人,在为这片土地战斗。想要做到这一点,靠背后偷袭是永远做不到的,只有通过正面的对决,通过一场举世瞩目的大战才可以做到。”   “自古以来,先行者永远是最值得尊敬也最值得赞叹的,因为他们付出了太多,而收获的太少。他们只是负责给后人打好基础,这偌大的天下,给他们留下的,只有一处处青山,作为埋葬骨灰的地方。”   “权力帮的兄弟,就是这种先行者。每次到了亡国灭种的时候,总是有一些先行者,他们的目光超前,但是悲哀的是,世人却总是后知后觉。他们当然也可以选择无视,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其实没有选择。”   “没有人愿意死亡,若是能够活着,谁想去死?但是每逢危难时节,最先迎难而上的,永远是一个国家最为杰出的人才。”   “他们如果不死,以后一定会发出更大的作用,他们有足够的才华和能力。但是他们会想一个问题,若是人人都不去做这个先行者,那这个国家,还有以后吗?”   “忠信,你说呢?”赵昊问道。   忠信久久不语。   “很多时候,很多选择不是最正确的,但是却是必须要做的。没有正面战场的主力抗衡,一切都无从谈起。本该是主力的军队不出,奈苍生何?只有让权力帮的兄弟顶上。”赵昊叹惜道。   “可是,对权力帮的帮众来说,岂非大不公平?”忠信沉声道。   “权力帮的兄弟,求的从来都不是公平。”赵昊正色道。   “阿弥陀佛。”忠信双手合十,喧了一声佛号。   佛家讲慈悲为怀,少林一直以来的表面形象也都是导人行善。   但是这一刻,身为少林方丈的忠信,内心的滋味却无以言表。   和这些慷慨赴死的勇士相比,在禅房内参禅打坐,青灯古佛,真的能够算得上是慈悲吗?   生平第一次,忠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   “哥哥,这一战过后,你说权力帮还能剩下多少人?”赵灵儿问道。   权力帮,是赵昊和她一手建立起来的,对权力帮的感情,她不比赵昊差半分。   “灵儿,大宋不灭,权力帮就不灭。他们的血不会白流的,你放心。”赵昊肯定道。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些人死了,但是永远活着。   有些人的死亡轻于鸿毛,有些人的死亡重于泰山。   赵昊从不介意杀人,但是若是有人因他而死,他也绝不会心安理得。   权力帮的行动,是他下的命令。   权力帮的一万弟子,是在他的一声令下之后义无反顾的献出了生命。   赵昊并不后悔,只是感觉重任在肩。   他们已经做的足够好,而活着的人,没有理由不努力奋斗。   一万热血儿郎的亡魂,不容辜负。   这一世,杀出一个朗朗乾坤,翻天覆地。   不惜一切代价。   赵昊一行,无端的多出了一丝庄严肃穆的气息。   “哥哥,前面有人。”赵灵儿忽然道。   赵昊一抬手,所有人都勒马止步。   正前方的道路上,确实有一人,背负荆条,横亘在道路当中,双膝跪地。 第55章 擎天白玉柱   赵昊剑眉一挑,有些意外道:“居然是他。”   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以赵昊的目力,已经认出了此人是谁。   赵灵儿也是美眸一亮,道:“居然真的来了。”   听到赵灵儿的话,赵昊微微皱眉,道:“灵儿,你做了什么?”   “哥哥你放心,我没有将他怎么样,只是前段时间父皇急召他回临安,我曾经在皇宫偶遇,告知不久之后,我们会从此地经过。”赵灵儿道。   她知道赵昊对此人非常看重,是以解释道。   赵昊稍一沉吟,便朗声道:“下马,步行。”   他还不知道此人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为表尊重,还是步行比较好。   这个人,也值得己方尊重。   赵昊一声令下,其他人自然无有不允。   虽然他们也对前方那个负荆请罪的人很好奇,但是在场之人都知道赵昊的身份地位,有资格向赵昊请罪的人,也绝对不是一般人。   来到近前,赵昊将马交给赵灵儿,上前两步,身体微微下蹲,扶住此人的胳膊,沉声问道:“孟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末将有罪,特来向殿下请罪,悔不该当初不听殿下之言。”此人平日里声如洪钟,但是此刻的声音,却有些哽咽无力。   赵昊闻言脸色复杂,道:“孟将军快快请起,不要折煞赵昊。”   “末将此来,一是向殿下请罪,二是告知殿下,末将已经主动请缨镇守襄阳,这便前去上任了。只要末将不死,襄阳城绝不会破。”孟将军斩钉截铁道。   赵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赵昊代襄阳百姓,谢过孟将军的大义。”赵昊道。   这个时候,主动请缨镇守襄阳,便是真正的下定决心以死报国。   自古以来,每逢危难时节,从不缺少慷慨悲歌之士,从容赴死之人。   纵使他们不能做到挽狂澜于既倒,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们在大厦将倾之时所书写的可歌可泣的篇章。   “相比起殿下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做准备,孟某实在羞愧。”孟将军道。   “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权力帮的兄弟,也终究只能抵挡蒙古一时。想要和蒙古真正的一决胜负,还要看孟将军这样的人啊。”赵昊感叹道。   “末将唯死而已。”孟将军道。   “孟将军还是起来说话,你继续这样,传回朝廷,那些文臣只怕又要参我一本了。”赵昊道。   孟将军终于起身,拱手抱拳道:“末将此去襄阳,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孟将军怎么会想到去襄阳?”赵昊问道。   “当年殿下极力反对和蒙古结盟灭金,末将却不以为意,一意孤行,虽然灭掉了金国,却释放出了蒙古这个更加凶猛的恶狼,也让我大宋失去了唯一一个与蒙古缓冲的屏障。末将犯下的罪,自然由末将亲手来赎罪。”孟将军道。   杨过在后面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变得郑重无比,眼神中还闪过一丝狂热。   他终于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   孟将军,名孟珙,自璞玉。   近百年的宋辽战争撼动了宋朝的统治基础,联金灭辽之后,气数已尽的北宋也倒在了金国的马蹄之下。   当然,这个时候宋朝的人们还都是自称“大宋”,还没有“南宋”“北宋”这样的称呼,只是赵昊自后世穿越而来,思维已经形成了惯性。   接下来的南宋政权在和战之间度过了和金国对峙的一百多年。其间有岳飞横空出世,韩世忠、张俊等中兴名将也都曾经战胜过金国,但是真正伤及金国根本,使得金国最终灭亡的,却是眼前这人——孟珙。   孟珙出身将门世家,曾祖孟安是岳飞部将,祖父孟林也是岳飞部属。   与铁木真同时代的孟珙,对于铁木真的兴起并没有足够的警觉,在他心目当中的死敌一直是与宋朝势不两立的金国。   蒙古最初的崛起史,就是一部和金国的战争史。当蒙金发动战争时,宋朝抓住机会,不再向金国进贡岁币。   嘉定十年,金国为扩大疆域,弥补因为和蒙古大战造成的损失,以宋朝岁币不至为借口,派大军渡淮河南侵。   那个时候,孟珙开始进入军中,加入战场。   他在和金国的战争中飞速成长,声名鹊起,积累了足够的功勋,也积累了足够的仇恨。   所以,在蒙古意图和宋朝结盟,共同灭金之时,孟珙选择了同意结盟。   当时赵昊曾经在两个人面前痛心疾首的反对结盟,一个是赵昀,一个是孟珙。   却最终全部宣告失败。   联蒙灭金,战果是辉煌的。   而最大的胜利,就是来自于孟珙。   孟珙此战战绩彪炳,共消灭了金国几十万大军,真正的重创金国,直接造成了金国的亡国。   可以说,孟珙在这场战役中所发挥的作用,甚至还要超过蒙古大军。   金国,不是亡于蒙,而是亡于宋,亡于孟珙。   可惜,这场战争,却拉开了宋朝亡国的序幕,替蒙古统一华夏扫清了道路。   究竟是大功还是大过,只能留于后人评说。   但是孟珙的军事才华,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当时赵昊为什么特意对孟珙另眼相看的原因。   当时赵昊曾经对孟珙痛陈利害,金国不能灭,至少现在不能灭。   可惜孟珙当时终究眼界不够。   所以现在越发的悔不当初。   “孟将军,昔日之事,已是过眼云烟。后悔是最无用的情绪,打起精神,襄阳还要靠你守护。”赵昊拍拍孟珙的肩膀,道。   孟珙苦笑一声,道:“说到此处,末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孟将军尽管直言?”赵昊道。   “权力帮的兄弟,全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但是合则两利,末将希望权力帮日后若有什么动作之时,能够及时通知末将。”孟珙道。   赵昊微微皱眉,从孟珙的话中,他听出了弦外之音。   “朝廷没有援军?”赵昊问道。   孟珙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召我回临安,第一句话是问我,是否能够和蒙哥何谈?需要割多少地?赔多少款?”   赵昊目光转寒。 第56章 军神   这个朝廷,真是烂在骨子里了。   赵昊的目光一片冰寒。   襄阳之战,是宋朝和蒙古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硬碰硬的较量,其重要性不言自明。   此战若胜,不仅能够极大的振奋大宋军民的勇气,也会让蒙古放缓南下的脚步,重新正视宋朝的威胁。   宋朝和蒙古,真正意义上的综合国力,其实差距并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大。   因为宋朝的经济实力实在是太雄厚了,不敢说绝后,但是却空前的强大。   有钱,一切皆有可能。   战争打到最后,就是比着烧钱。   这方面,宋朝可以甩蒙古十条街。   经济占优的宋朝,一旦战争机器全面开动,其效能无疑是非常可怕的。   高素质的军事指挥人才和高效率的指挥体系,完全能够让宋朝将经济和科技上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如果宋朝能够出现一位善用人才的有为君主,适当的调整国策,给与武将更多的主动权,如果宋朝能够出现几位真正以国家为己任的贤良文臣,不再局限于文武矛盾,宋朝灭亡的命运是完全有可能避免的。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大多数的功臣都不得善终。   奸臣乱政,皇帝昏庸,将本就已经走到悬崖便上的大宋,用力的往无尽深渊里推去。   这怎能不让人寒心?   这怎能不让人痛惜?   眼前这个一腔热血的孟珙,此刻想必也已经失望透顶了吧。   只是,身为宋人的他,即便再失望,依然选择了为这片土地舍生忘死。   因为他没有选择。   战局发展到现在,真正的大战,已经一触即发。   宋蒙之间,没有了任何的缓和余地。   蒙古意在灭宋,有识之士都能够看的出来。   赵昀却依然想着和谈。   他或许是真的不懂,被贾似道所迷惑。   但是不管是真的不懂还是像鸵鸟一样装作不懂,他都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让人多么的失望。   即位之初,大肆改革的赵昀,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丝毫闪光点的皇帝。   他在民间的风评,也已经由一般转向昏君。   现在,即便是民间的普通百姓,都知道宋朝出了一个奸相贾似道,当今陛下,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赵昊并没有推波助澜。   毕竟赵昀是他这一世的父亲。   赵昊只是尽力的做好自己,他已经放弃了将希望寄托在赵昀的身上。   事实证明,阿斗的确是扶不起来的。   “孟将军,援军会有的,朝廷也会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我保证。”赵昊郑重道。   不应该让孟珙这样一心为民的将军寒心,不应该让孟珙这个可以说是南宋最后一位军神失望。   他应该被赞美,被支持,被万民称颂。   孟珙的确有这个资格。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在中国古代的历史上,将星闪烁,而孟珙,是宋朝为数不多的可以进入名将之林的将军。   在蒙古大军横扫欧亚的黄金时代里,谁能够在硬碰硬的野战当中击败蒙古大军?   放眼世界,甚至放眼古今,都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而孟珙,正是做的最好的一个,也是宋朝唯一做到这一点的大将。   孟珙在后世的知名度并不算高,既不如同时代余阶的钓鱼城大捷,也不如他身后的文天祥等耿耿忠臣,但是他在这个时代所发挥的作用,是余阶和文天祥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若非赵昊为了充实《大梦心经》,曾经翻阅过很多书籍,只怕也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样一位名将。   南宋之所以能够在蒙古大军的铁蹄之下坚持五十年,孟珙当属首功。   正是他一手建立的防线,将蒙古铁蹄南下的步伐挡住,给南宋争取了五十年的时间。   孟珙是一个悲情的英雄,悲情在他虽然有足够的天赋才情,但是放眼四顾,神一样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即便他竭尽全力,依然无法逆转大势。   虽然他曾经在江汉平原上连破蒙古24个军寨,取得“江陵大捷”,更是主动出击,正面击退了蒙古大军,收复了襄阳信阳等失地。   是的,在真正的历史上,襄阳最初便已经被蒙古侵占。   是孟珙将襄阳重新夺了回来。   一寸山河一寸血。   正是因为孟珙收复了襄阳、信阳、夔州等地,宋朝防御蒙古的整条战线才形成了一个坚固的正面,并导致蒙古和宋朝第一次真正的战争在历时六年之后,以失败而告终。   并且,蒙古日后数次的南侵,都是血战累累,却无法前进一步。   孟珙的这条防线,功莫大焉。   蒙古铁骑或许征服了全世界,但是自始自终并没有征服南宋。   被宋朝连续的挡住南下的脚步,骄傲的蒙古人也不得不低下头颅正视宋朝,调整自己原有的政治政策和军事政策,把学习宋朝的科技和水军战术作为重点,并广泛任用汉将将军。   说来讽刺,后来的蒙古灭宋之战,基本成为了北方汉人和南方汉人之间的战斗。   国破家亡之时,有人慷慨赴死,自然有人屈膝投敌。   最著名也是最惨烈的崖山之战,蒙军的领兵大将,名为张弘范。   民族:汉。   宋朝当时的情况,是越打汉奸越多。   总有一些人,能够“趋利避害,看清明主”。   越是这种时候,越能够看出孟珙这种人的可贵之处。   没有像孟珙这样的人的坚持,以宋朝那不堪一击的军事实力,只能一击即溃。   历史上总是有一些军神级别的人物,他们的存在,提高的是整个国家的军事实力。   远有颇牧卫霍,近有岳飞,而孟珙,就算比不上这些人,但是环顾当世,已是最为顶尖的帅才。   有他镇守襄阳,赵昊的心就放下来一半。   “殿下,末将真的希望,您能……”孟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昊打断。   “孟将军慎言,打仗的事情交给你,朝廷的事情交给我。在前线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后顾之忧。”赵昊断然道。   也是时候,宣告自己的存在了。 第57章 雷动九天,吾道不孤   英雄不得好死,奴才总是善终。   夷狄入主中原,必有汉臣做先锋。   历史无数次的证明了这两句话。   但是存在并不代表合理,更不代表必须要接受这种情况。   “孟将军,我大宋和蒙古联合灭金的时候,据说你救了张柔一命。”赵昊突然道。   孟珙点点头。   “忽必烈这一次南下,主力先锋官,名为张弘范,是张柔第九子。”赵昊道。   孟珙闻言,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末将定斩张弘范于襄阳城下。”孟珙道。   赵昊轻叹了一口气。   大概这也是孟珙后世声名不显的原因之一吧。   孟珙灭了金国,却为蒙古扫清了一统华夏的最大障碍。   孟珙救了张柔,后来张柔投降蒙古,生下一个儿子张弘范,将南宋残存的军民逼至崖山,崖山之殇,永远的铭刻在了中华大地上。   宋朝,亡于张弘范之手。   宋人,亡于张弘范之手。   大汉的最后一丝气运,也亡于张弘范之手。   崖山之后,再无中国。   从这个角度来说,孟珙实在是……   赵昊拿出一块令牌递给孟珙,道:“拿着这块令牌,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权力帮的兄弟自会帮你办妥。需要权力帮做什么事情,他们也不会有二话。我只有一个要求,他们的血,绝对不能白流。”   “殿下,这太贵重了。”孟珙双手颤抖的接过令牌,说话都有些哆嗦。   赵昊给他的,是一块血色的令牌。   孟珙知道,这便是权力帮帮主的信物。   见令牌,如见帮主。   权力帮如今还剩下四万人,接近两万人都身上有伤,即便如此,这也是如今天下最大的力量之一。   “的确是很贵重,所以孟珙,你要对得起这块令牌。做不到的话,就将他还给我。我不想权力帮兄弟的性命,被一个无能的人拿去浪费。”赵昊沉声道。   孟珙脸色一变,挺胸抬头,郑重道:“末将一定誓死守护,为我大宋守好国门。”   这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用性命发下的誓言。   赵昊欣慰的一笑,用力的拍拍孟珙的肩膀,大声道:“雷动。”   “在。”赵灵儿身后,一个戎装打扮的男子出列道。   “护送孟将军去襄阳,保护孟将军的安危。从今以后,我若不在,权力帮一切行动,皆听从孟将军的调遣。听明白了吗?”赵昊道。   “是。”雷动斩钉截铁道。   雷动,赵灵儿麾下,“双翅一杀三凤凰”中的“双翅”之一,江湖人称雷动九天。   但是他从来不是一个江湖中人。   他的武功,也从来不是为了江湖争斗而修炼的。   “雷将军?”孟珙动容道。   “孟将军面前,雷动不敢称将。”雷动恭敬道。   “雷将军实在太过自谦,在下曾经有幸在军中目睹过一次雷将军施展神功,至今依然记忆犹新。有雷将军之助,在下守住襄阳的信心就更大了。”孟珙欣喜道。   欣喜过后,孟珙又有些担忧道:“雷将军的眼睛?”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老天在给你关闭了一扇门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再给你打开一扇窗。雷动虽然双目失明,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听觉和心灵上的天赋远超常人。孟将军,雷动虽然双目失明,但是他比正常人更加的敏锐。你不需要为此担心。”赵昊道。   雷动一动不动,一双眸子幽幽暗暗,不带丝毫的感情。   天下很多人都知道,雷动是一个瞎子。   但是和“飞天蝙蝠”柯镇恶这种瞎子不同,没有人知道,雷动的双目,是被他自己戳瞎的。   没有人能够想象会出现这种事情,包括赵昊。   赵昊和赵灵儿精研《九阴真经》,这些年闲暇时候,曾经创造出不少的功法。   《九阴真经》博大精深,本就容易触类旁通。   在赵昊的提示下,赵灵儿创出了“生死符”,给了赵昊不小的惊喜。   而赵昊则是想到了日后的大战,结合《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和一些音律武功,推演出来了一套音律功法,兵器是鼓,战鼓。   这类武功,最适合用在战场上杀敌。   但是这种武功,也最是难练。   就连赵昊本人,也并没有真正的练至大成。   而且赵昊对音律的理解终究不是黄药师这等大家,所以赵昊推演出来的音律功法,很有些急功近利。   虽然最终的威力不俗,但是却是以消耗人体的精气为代价。   每使用一次,寿命便会损失几年。   准确的来说,这是一门魔功。   不过功法没有好坏,全看修炼的人,以及修炼之后的使用方式。   赵昊本意就是为了杀敌,自然不会心存仁慈。   这门功法,不给敌人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余地。   它的威力非常可观,但是想要真正修炼成功,也是难上加难,而且,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赵昊一共找了十个资质优异的人修炼这门功法,雷动,是唯一一个将这门功法修炼到入门的人。   但是也仅此而已。   入门之后很久,他都不能更进一步。   就连赵昊都放弃了,他认为自己这方面实在是没有天赋,也不再刻意的追求大规模的音功技能。   但是雷动之后的行为,给了他一个震撼,也给了他一个惊喜。   雷动将自己的双眼戳瞎了。   “殿下,尘世繁华,迷眼迷心,让我不能静心修炼。双目尽去,眼前一片黑暗,心中一片宁静,我感觉到了无穷的欢喜。给我半年时间,我必能将‘天魔音’修至大成。”   “何至于此?”   “殿下呕心泣血,权力帮的兄弟豪气干云,我雷动没什么本事,既蒙殿下看重,又何惜此身?只盼日后杀敌报国,不负君恩。”   这是雷动当年对赵昊说过的话,赵昊历历在目。   三个月后,雷动便已经将赵昊自创的“天魔音”修至大成,半年之后,雷动已然走出了自己的道路,比起赵昊在这方面走的更远。   赵昊从此不再提及“天魔音”,而是对别人说,雷动修炼的,是他自创的“雷音九转”。   总有一些感动,会让人刻骨铭心。   虽然前路崎岖,但是赵昊终究不是孤军奋战。 第58章 生化危机   “邱先生,璇儿,你们也随孟将军一起去襄阳。”赵灵儿突然道。   “公主,我们都离开了,你和帮主?”一个留着山羊胡,瘦的像一个竹竿似的中年文士迟疑道。   “权力帮的兄弟都在往襄阳赶,很多兄弟身上都有伤,你们在襄阳能够发挥的作用更大。这里不需要你们担心,这个世界上,有能力找我和哥哥麻烦的,只怕还没出生。”赵灵儿道。   “不若我去襄阳,让师妹留在这里?”邱先生道。   “治病救人,你不如璇儿。还是你们一起吧。”赵灵儿摇头道。   “公主,我不想去襄阳,我不想看见死人。”一个声音怯生生道。   赵灵儿身后,出现了一个年龄和她相似的少女。   少女一身红衣,显得娇小可爱,不过眼眶却有些通红,垂泪欲滴,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以她的年纪,这个时候正是无忧无虑,在父母膝下撒娇的时候,每天应该思考的是会嫁得怎样的如意郎君。   让这样一个少女去战场的最前线直面死亡,的确是有些太过残酷。   但是少女此话一出,邱先生面色古怪,雷动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就连赵昊,神情都有些异样。   只有孟珙一无所知,出言道:“公主殿下,有雷将军就足够了,这位小姑娘不想去襄阳,那就跟在公主身边就是了。”   听到孟珙的话,红衣少女猛的点点头,看向孟珙的眼神满是感激,脆声道:“大叔你果然是一个好人。”   孟珙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任何一个人被这样可爱的少女称赞,只怕都会很开心。   不过周围的人脸上的神情愈加的奇怪。   赵灵儿以手抚额,无奈道:“璇儿别闹,我在和你说正事。我需要你的帮助,到了襄阳,你也会多出很多实验的材料。”   听到赵灵儿口中的“材料”两字,少女眼前一亮,语气立刻轻快起来,道:“公主你不会骗我吧?”   “你放心,在襄阳你想怎么做实验就怎么做实验。”赵灵儿肯定道。   少女用力的点点头,然后翻身上马,看向孟珙的眼神变得非常诧异,道:“孟大叔,我们怎么还不走?”   “额,走,走。”孟珙有些搞不明白眼前的情况,但是还是下意识道。   赵昊皱了皱眉,来到孟珙的身前,低声道:“孟将军,去襄阳之后,雷动和邱先生都可以多接触一下,璇儿,你离的越远越好。”   孟珙看了看红衣少女,再看了眼赵昊,俊男美女,年龄相仿,看关系也颇为亲密,于是会意的点了点头,道:“殿下放心,末将醒的。”   赵昊一看孟珙的眼神就知道他误会了,不得不再说了一句:“这是灵儿麾下三凤凰之一的‘血凤凰’。”   孟珙闻言石化。   赵昊拍了拍孟珙的肩膀,那种眼神看的孟珙欲哭无泪。   赵灵儿也来到孟珙身前,有些不好意思道:“孟将军,璇儿若是闹出了什么事情,你还要多担待。不久之后我就会赶往襄阳,这段时间,璇儿就拜托你了。”   孟珙这次是真的快哭了。   当雷动和邱先生也特意过来安慰他时,铁汉孟珙终于忍不住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嘴贱的代价。   “殿下……”孟珙的话还没出口,他的眼前就多了一抹红影。   “大叔,你还磨磨蹭蹭的,到底还走不走啊?”璇儿的语气有些不耐烦道。   “殿下,末将能不能,能不能……”孟珙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   因为璇儿的右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五支银针。   银光闪烁,在璇儿的手中散发出一片寒芒。   “末将感念殿下的大恩,特别是公主殿下,有了璇儿姑娘帮助,末将更有信心守住襄阳了。”孟珙本应该十分慷慨激昂的话,在众人耳边,却听得十分哀怨。   赵灵儿干咳几声,眼神游移不定,片刻后道:“那个,天色也不早了,孟将军你们也该动身了。邱先生,璇儿是你师妹,你可要照看好他。”   邱先生脸上表情一僵,我哪有这个本事?   “好了,就这样定了。蒙古大军最近应该不会大举进攻襄阳,但是小范围的试探是免不了的。大方向上,孟将军你拿主意。若是有些下三滥的手段,邱先生,就交给你了。”赵昊道。   邱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将璇儿暂时抛之脑后,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笑容,道:“殿下尽管放心,有我在,只有我们向蒙军使手段。”   赵昊点点头,道:“邱先生的本领,我从不怀疑。”   邱先生,全名邱神劫,赵灵儿麾下,和雷动并称,“双翅一杀三凤凰”中的“双翅”,正是邱神劫和雷动。   邱神劫之所以得赵昊赵灵儿看重,被尊称为“邱先生”,是因为他的医术。   或者说,毒术。   自古以来,医武不分家,医毒,更是一体两面。   邱神劫医术渊博,但是也称不上天下第一。但是他另辟蹊径,集各种邪道偏激武学之大成,在用毒一道上,却可以称得上的独步天下。   他的手段酷烈,往往对人体有极大的损害。   但是这种人才,正是赵昊现下所急需的。   即便是扁鹊重生、华佗再世,也医不好这个国家。   但是治病难,下毒却易。   赵昊不需要一个医道圣手,只需要能够给蒙古帝国造成巨大损失的毒医。   破坏,从来都比建设容易。   中原大地几千年的传承,胜过草原的地方不知凡几。   只要狠得下心,付出些许声名,能够造成的巨大破坏力,将会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人想到使用“细菌战”“病毒战”。   但是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赵昊并不介意发动一场古代版的“生化危机”。   他有这个实力与底气,因为这毕竟是一个武侠世界。   中原大地,医术和毒术一道冠绝天下。   这些年,赵昊从来没有浪费时间。   蒙古纵然强大,但是中原,绝非没有一战之力。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纵然因此遗臭万年,又算得了什么。 第59章 三凤凰   “殿下,那个璇儿姑娘是谁?我看孟将军似乎有些怕她?”忠信忍不住问道。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是和尚也不例外。   此时孟珙一行已经离开了快半个时辰,踏上了前往襄阳的路。   “岂止是孟珙怕她,就连邱先生和雷动,对璇儿也是避之不及。灵儿将璇儿打发离开身边,也有祸水东引的意思。”赵昊道。   “哥哥,你瞎说什么大实话。”赵灵儿轻嗔道,却并没有反驳。   忠信闻言越发奇怪。   在他看来,璇儿只是一个不足双十年华的少女,武功或许有一些,但是距离他还远远不及,威胁有限的很。   “世人都道我在权力帮内杀人最多,却不知道,比起血凤凰,我又算得上什么?”李莫愁冷声道。   忠信这才不寒而栗。   虽然久在少林,但是李莫愁“赤练仙子”的名声,忠信却也曾经听闻过。   双翅一杀三凤凰,李莫愁位列“一杀”,也能看出李莫愁的杀性之重。   现在李莫愁却自认不如璇儿杀人多,忠信想到了璇儿的绰号——血凤凰。   什么样的人,才会在权力帮内部被冠以“血色”之名。   忠信无法想象璇儿那样一个娇小可爱的少女是如何让众人惊恐的,但是忠信想到了一句话: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忠信决定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因为忠信明白,好奇心是会杀人的。   李莫愁和赵灵儿都诧异的看了一眼忠信,没想到这个小和尚居然能够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纵然称不上什么高僧,但是这份自制力,也值得二人高看一眼了。   细节之中,往往更能够体现出一个人的真正水平。   赵昊一行前往大胜关,一开始路上还很清静,越靠近大胜关,赵昊他们遇到的人就越多。   这一次,郭靖和黄蓉的确玩了一个大手笔。   赶往大胜关的人数,即便是比起赶往襄阳的人数,也只多不少了。   “这次前往大胜关陆家庄参加英雄宴的人一定不少。”   “对啊,是啊。”   “郭大侠和黄帮主发的英雄帖,谁敢怠慢哪?”   在赵昊一行的前方,一群丐帮弟子,旁若无人的大声交谈。   听着他们的言语,赵灵儿黛眉微皱,道:“这些年郭靖做了什么?黄蓉做了什么?居然在江湖中名头这么响?”   “公主,他们大部分时间呆在桃花岛上,郭靖偶尔出岛云游江湖行侠仗义,黄蓉应该是近十年来第一次出岛。这群丐帮弟子,应该是因为黄蓉是丐帮帮主的关系,所以才将他们奉若神明。”依依接口道。   不管是赵昊,还是赵灵儿,对于江湖中事都算不得多么上心。   他们的目光,从来都没有局限在江湖之上。   关于这方面的消息,一直是由赵灵儿麾下另外“两凤凰”负责的。   依依,正是“双翅一杀三凤凰”之中的“白凤凰”。   她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名为琳琳,在权力帮内部,被称为“火凤凰”。   “黄蓉她别的方面不行,在宣传造势方面,倒的确是一个人才。”赵灵儿道。   “丐帮就要完了。”赵昊突然道。   “哥哥怎么这么说?”赵灵儿奇怪道。   “黄蓉虽然当了几十年的丐帮帮主,但是一直没有真正的行驶过帮主的职责。丐帮也是江河日下,大不如前。这一次,郭靖是打定主意重新出山,作为郭靖的妻子,再加上黄蓉最近又怀上了身孕,她是没有什么心思在继续担任丐帮帮主了。再说,对黄蓉来说,丐帮帮主之位,也的确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这些话不是赵昊说的,而是依依在向赵灵儿解释。   “黄蓉的眼界格局或许有限,也缺乏真正的大智慧,更没有将丐帮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她的身份,决定了她对丐帮的重要性。她是东邪黄药师的独女,是北丐洪七公的亲传弟子,是名侠郭靖的妻子。这三人不死,黄蓉担任丐帮帮主一日,就无人敢轻侮丐帮。但是黄蓉一旦卸任,洪七公再一直不归,丐帮还有什么人值得畏惧的?”赵昊道。   “的确是没有听说丐帮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赵灵儿点点头,道。   “日后的丐帮,大概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赵昊谓然叹道,却也没有什么可惜。   如果有朝一日,天下无丐,对赵昊而言,对天下而言,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若是人人都能安稳富足,谁又会加入丐帮。   “哥哥,我们此行,或许会和郭靖黄蓉交恶。”赵灵儿道。   “不会,他们不是我们的目标,这一次我们只针对全真教。其他的事情,自有人帮我们解决。我们只要负责出手收拾残局就可。”赵昊道。   “郭靖应该没问题,但是黄蓉那里,只怕心中会有疙瘩。”赵灵儿道。   “随她去,灵儿,郭靖和黄蓉,你觉得哪个人对我们更重要?”赵昊问道。   赵灵儿嘴角露出一丝轻笑,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黄蓉再聪明,于整体不值一提,对权力帮、对蒙古,都没有什么意义。   相反,郭靖作为当世最强者之一,甚至有可能没有之一,在某些方面,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是恐怖的。   当然,这也不是赵灵儿高兴的理由。   她真正高兴的是,她终于确认了,黄蓉对自己没有威胁。   现在的赵灵儿,感觉自己看黄蓉顺眼多了,再没有先前的横挑鼻子竖挑眼。   “其实黄蓉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多年,为了打造郭靖的个人形象,可谓是竭尽全力,也算得上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贤妻良母了。”赵灵儿道。   赵昊奇怪的看了赵灵儿一眼,刚才可不是这种说法。   赵昊摇摇头,不再纠结这种事情,而是道:“走吧,距离大胜关不远了。”   “哥哥放心,没有我们的参加,这英雄宴开不起来。”赵灵儿道。   “英雄宴开不开起来我都不关心,一盘散沙,难成大事。抓紧时间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们回临安,这一次,我要彻底解决后顾之忧。”赵昊道。 第60章 欲带王冠,必承其重   在临近大胜关不远处,赵昊一行忽然看到了天空中出现了两只白雕。   杨过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郭靖和黄蓉养的一对白雕吧?”赵昊问道。   杨过点点头,脸色有些不自然道:“郭家大小姐和武氏兄弟就在附近。”   他对这三人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小时候在桃花岛上,杨过没少被三人欺负。   不过终究是很久不见的故人,他乡遇故知,如今想来,五味陈杂。   尤其是不久之后还会见到郭靖和黄蓉,直到现在,杨过都没有想好到底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二人。   “三个小人物而已,杨过,以后你和他们的交集会越来越少,逐渐变成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赵昊道。   杨过点点头,经过了诸多磨练的他,也早就不是昔日在桃花岛上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孩子了。   比起一直在温室里长大的郭芙和武氏兄弟,杨过这些年过的是另外一种生活。   更加残酷,更加真实,也更加精彩。   他们的未来,会截然不同。   大胜关关隘之外,一处破败的土地庙内。   有一男二女正在虔诚的上香。   “土地公公,求您保佑这次英雄大会得以顺利召开。”三个人上香完毕,转过身来,各自的容貌映入赵昊一行的眼帘。   “郭芙还真的是一个美女,杨过,你若是有意,我让郭靖将郭芙下嫁于你如何?想来郭靖也不会拒绝的。”赵灵儿忽然道。   以他们的武功,即便是肆无忌惮的注视着郭芙他们,但是以郭芙和武氏兄弟的三脚猫功夫,再加上距离甚远,也不怕被发现。   “公主不要说笑了,杨过现在还没有成家的心思。”杨过急忙道。   郭芙的容貌他也看在眼里,当年那个刁蛮的小女孩,如今的确已经长成一个大美女。   不过这个世间,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   童年的记忆,让杨过对郭芙敬而远之。再说他现在的确没有成家的打算。   就在这时,赵昊奇怪的看了忠信一眼。   “忠信,怎么了?”赵昊问道。   “啊啊,没怎么啊。”忠信一愣,随即道。   “你的心跳怎么突然加快了?”赵昊皱眉道。   赵昊此话一出,赵灵儿、杨过、忠信几人尽皆骇然。   “哥哥,你武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赵灵儿惊喜道。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秋风未动我先觉,武功练到一定的境界,这些都会自然而然的做到。   而更进一步,则是更加深入的了解这片天地,这片天地之内所有的存在。   这才会有即便相隔甚远,武功高强的人,也能够感应到别人的存在这种情况的发生。   现在赵昊的表现,无疑是更进一步。   不动声色之间,就将人的心跳,甚至呼吸频率都尽数掌握,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代表赵昊已经将自身的修为推进到了一个普通人不能理解的层次。   也只有赵灵儿、忠信这等习武之人,才更加懂得这种境界的恐怖。   “人体内有很多宝藏,等着我们一一开启。相比之下,单纯的追求战力,却是落了下乘。灵儿,你记住,即便是成为极道强者,天下第一,最多也不过百余年的辉煌,不值一提。将精力放在挖掘自身宝藏上面,追求生命最本质的提升,才是真正的求道之人应该做的事。当世之中,所有的武者都落了下乘。可惜,可叹。”赵昊摇头道。   “哥哥,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而且有些人追求的就是这一世的辉煌,不是人人都像哥哥这样志向高远的。”赵灵儿道。   “你说的也对,人各有志,勉强不得。”赵昊道。   有些人希望成为恒星,永恒的发光发热。有些人却矢志成为流星,燃烧自己,只为了追求那一刹那的辉煌。   恒星固然久远,但是当流星划过天空的那一刻,即便是恒星,也要黯然失色。   本质上,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谁强谁弱。   便如同张三丰,一代宗师,天下共尊。   但是同龄之时,他不如杨过,甚至也不如郭靖。   他一步一个脚印,始终走的很慢,但是走的也很稳。   等到他武道大成,天下已然没有可以与他论道之人,但是这时,他的人生也已经过半。   杨过和郭靖,都是在四十岁左右,就达到了人生的巅峰,成为当世的极道强者。   而张三丰纵然最后武道大成,成就远超二人,但是他达到巅峰所用的时间,却也足足比杨过和郭靖多了一倍。   从结果看,无疑是张三丰的成就更大。   但是在他们各自的人生旅途中,郭靖求仁得仁,为国为民,战死襄阳,遗泽后人。   杨过孤苦半生,辜负芳心无数,最终却也不负侠名。襄阳城外,一战传世,神雕侠侣,相伴一生。   他们的人生并不圆满,但是却足够的传奇。   求仁得仁,他们没有遗憾。   而张三丰,在百岁之龄,独立云端,放眼四顾,天下无敌。   但是,他在最美好的年代,遇到的最美好的那个女子,已经不在。   即便他的成就已经超过她倾心相许的男子,但是在她的记忆当中,张三丰永远只是一个小弟弟,而她的大哥哥,才是真正的英雄盖世,天下无敌。   不能说她没有眼光,只是有的时候,慢了一步,就是慢了一生。   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每一个站在巅峰的强者,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往,不为人知的心伤。   只是,那也终究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强大,很多时候都是相对的。   两全其美的事情,从来都只存在于幻想当中。   赵昊若是单纯的追求战力,熟知各种剧情的他,凭借远超世人的见识,还有堪称神器的金手指,想要成为天下第一,比起现在不知道要简单多少倍。   但是赵昊还是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   哪怕会耽误很多时间,前路会崎岖很多倍。   有些代价,是必须要承受的。   欲带王冠,必承其重。 第61章 大胜关内事纷纷   大胜关前,横挂这两道红幅。   一面锦旗上写着“唯大英雄能本色”,另外一面锦旗上写着“是真名士自风流”。   “好大的排场。”赵灵儿看到这副场景,道。   赵昊也是微微皱眉。   大胜关作为一处要塞,却是大门洞开,怪不得随后金轮可以长驱直入。   这种警戒性,真是差的可以。   最重要的是,作为一处有士兵驻守的要塞,却成为了武林人士集会的场所,甚至驻守士兵不管不问。   作为宋朝太子,看到这种情况,赵昊无论如何都无法高兴的起来。   “走,进去。”赵昊一马当先,杨过、忠信几人随即跟上。   刚刚进入大胜关,赵昊双耳一动,悄悄的打了一个手势,他们一行各自策马来到一旁。   随后,全真教一行几人策马而入。   “郝师叔,一会见了郭大侠,杨过之事,我们该如何向他交代啊?”赵志敬问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看到赵志敬,杨过当即怒火上涌,手上青筋暴起,但是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他知道赵昊此行是为了什么,杨过现在已经知道轻重了。   赵昊看了杨过一眼,点了点头。   这一世,杨过可能不如原著中那样耀眼,武功高强,名满天下,但是在赵昊看来,这样的杨过,更加的真实,更加的可敬。   未来的成就,也未必就逊色“神雕大侠”。   赵志敬嘴里的“郝师叔”,自然便是全真七子当中的郝大通。   当年他伤在李莫愁的手上,生死未卜。   不过现在看他能够来参加英雄大会,显然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笑话,我全真教需要交代什么。”郝大通没有说话,全真七子当中唯一的女性孙不二却开口了。   “哎,当初郭大侠将杨过交付我们全真教,现在却不知所踪。毕竟是我们有负郭大侠的重托啊。”赵志敬道。   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干过什么,赵志敬心里很清楚。   如果可以,他是真不想来参加这次英雄大会。   可惜,他没有选择,不得不来。   “朽木不可雕也,杨过就是一块朽木。郭靖要是能教,也不会将他送到重阳宫了。我全真教对杨过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郭靖要问,如实说就是了。”孙不二冷哼道。   看着全真教一行渐渐走远,杨过握紧的双拳才渐渐松开。   “不用在意,孙不二修道修出毛病来了,全真教蹦跶不了多久,到时候你再看她是否有今日的盛气凌人。”赵昊道。   “大哥,我知道这个理,只是听着他们这样说,依然忍不住心底的怒气。难道他们全真教的人是人,其他人就不是人吗?孙不二连见都没见过我几次,凭什么就敢对我指手画脚?”杨过道。   “这些年全真教高高在上太久了,孙不二大概还真以为全真教依然是王重阳时期的全真教,被天下共尊,自然而然就有了高高在上的态度。这倒并非是因为你,就算换了别人,孙不二也是一样的态度。”忠信轻笑道。   身为少林掌门,他对孙不二这种心态再熟悉不过了。   少林寺各堂首座,大部分和孙不二都没有区别。   只是少林更加低调而已,而且避世很久,和江湖没有牵连,不像现在的全真教,树大招风,偏偏又缺乏足够的实力。   这是大忌。   “对这种人,说再多的废话都没有用,直接用实力让他们认清现实,是最好用的办法。一群贱人,你对他们越客气,他们就越把自己当回事。郭靖就是不懂这个道理。”赵灵儿道。   果然,在归云庄门前,郭靖和黄蓉都站在门口,恭候全真教一行的大驾光临。   “郝道长,孙道长,赵师兄,甄师兄,一路辛苦了。”郭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马刘丘王四位道长怎么没来呀?”   “四位师兄本来是打算参加的,只是临行之前,马师兄突然感觉身体不适,丘师兄他们就留下为他疗伤了,不能前来,还望黄帮主和郭大侠不要怪罪。”郝大通道。   “不敢不敢。”郭靖急忙拱手道。   “全真教的道士,说瞎话还真是张嘴进来。马钰身体康健,没有任何毛病。他们不想来参加英雄大会,显然是看清了全真教不能成为这次英雄大会的主角,所以才派了全真七子当中最没用的郝大通和孙不二前来。郭靖黄蓉这次召开英雄大会,名义上就是为了商讨对付蒙古人。全真教不想参与这件事,英雄帖发到全真教,他们又不来不行。所以只能派遣郝大通和孙不二再加上几个小辈过来走走过场了。”依依吐槽道。   依依和她的孪生妹妹琳琳执掌权力帮的情报工作,对于全真教的了解比起一般人清楚很多。郝大通这些话能够骗过郭靖,可骗不过她。   “没关系,多来几个,少来几个,都没有任何意义。两个是废物,七个加起来还是废物。我要灭了全真教,他们不管在场不在场,都不起任何作用。”赵昊道。   “殿下,公主,我们也去找个地方歇息吧。英雄大会还没有召开,现在我们露面有所不便。而且归云庄庄主陆冠英是桃花岛一脉,陆冠英的妻子程瑶迦是孙不二的弟子,我们没有必要打草惊蛇。”依依道。   “去找琳琳,她应该安排好了。哥哥,你交代的那些事情,我都交给琳琳去办了。”赵灵儿道。   赵昊点点头,道:“也好,希望琳琳能够稍微控制下脾气,英雄大会之前,我们不宜高调。”   “火凤凰”的“火”,代表的是琳琳的脾气。   性如烈火,一点就着。若不是赵灵儿兜着,不知道惹出多少事了。   “放心啦,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琳琳有分寸的。”赵灵儿道。   有些时候,性格也只是一个伪装。 第62章 他也配   旭日东升,波澜不惊。   没有任何的意外,英雄大会如期召开。   郭靖和黄蓉站在归云庄大厅的门口,大厅内高朋满座,大厅外呼朋唤友,而郭靖和黄蓉,就是绝对的中心。   今天的英雄大会,开场戏便是黄蓉将丐帮帮主之位传给鲁有脚。   对这种情况,在场中人倒也不觉得奇怪。   事实上,最近十几年,都是鲁有脚在处理丐帮的事物,他差的,本就是一个正式的名分罢了。   丐帮帮主的传承没有任何意外,鲁有脚根本就没有竞争对手,他是唯一的继承人。   只不过,丐帮弟子向新任丐帮帮主行礼的过程,让暗中观察的赵昊一行不忍直视。   每一个丐帮弟子,都要在新任丐帮帮主身上吐一口唾沫。   赵昊实在无法想象,丐帮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才会做出这样的规定的?   “难道黄蓉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赵灵儿有些想吐。   “黄蓉当年没有吐成,让黄蓉被这么多人如此‘行礼’,黄蓉只怕宁愿去死也不当丐帮帮主了。不过还是很恶心啊。”赵昊皱眉道。   成千上万的乞丐朝一个人身上吐唾沫甚至吐痰,稍微离得近点,十天之内估计就吃不下饭了。   这样的丐帮帮主,打死赵昊他都不会当的。   这真的是能够让人做一辈子噩梦的遭遇。   看到鲁有脚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这一刻,不仅是赵昊,就连赵灵儿、杨过、忠信几人都是肃然起敬。   “阿弥陀佛,贫僧自诩禅定功夫超群,今日看到鲁帮主,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忠信道。   “大师你不要说了,我真的快忍不住了。”杨过的表情有些异样。   这和修养无关,也和修为无关。   这是最纯粹的视觉感受。   还好黄蓉也知道这个过程实在是太过恶心,所以没过多长时间,就举手示意,结束了这个环节。   “下面,请各位英雄入席。”黄蓉道。   英雄宴,正式开始。   等有资格进入大厅的人都已经落座,归云庄的真正主人终于姗姗来迟的露面了。   陆冠英一副文士打扮,双手虚按,作为一个合格的龙套,他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今日武林各路英雄驾临归云庄,陆某作为庄主实在是深感荣幸。虽然各位朋友都是冲着郭大侠和黄帮主的面子而来,不过冠英忝为地主,却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在这里,冠英有一个想法,想要说出来和大家探讨一下。”陆冠英道。   赵昊的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道:“好戏开始了。”   “做绿叶做到这种程度,这个陆冠英也算是一个极品了。”赵灵儿道。   他们距离大厅甚远,谈话并不逾被陆冠英听到。   “当今天下,蒙古大举南下,大宋的局面极为不利。今日郭大侠举办英雄宴,正式为了集合大家的力量,共同匡扶社稷。不过群龙不能无首,若是没有一个领头人,终究是难成大事。所以今日趁各位英雄在此,冠英想,不如大家共同推举一位武林盟主出来统领群雄,也好将各位英雄的力量发挥到最大。”陆冠英大声道。   “有理。”   “陆庄主说的不错。”   “不如推举现任丐帮帮主鲁有脚如何?”这是丐帮弟子在暗中吆喝。   “师父,师父。”这是武敦儒在大叫。   “爹,爹……”这是郭芙的喊声。   “郭靖郭大侠合适。”   “郭大侠、郭大侠、郭大侠……”   今日来参加英雄宴的人很多,但是无论是武功还是地位,郭靖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所以郭靖的呼声不出意外的也是最高。   黄蓉的脸上已经笑开了一朵花。   倒是郭靖有些神色不安。   郭靖从主位上站起身来,朝四周拱手道:“在下多谢各位英雄看重,只是郭靖我实在是资历尚浅,不足以担当重任。”   郭靖的话音刚落,赵志敬神色一动,突然站起身来高声道:“我全真教身为天下表率,这武林盟主之位,不若就由我们全真教掌教马钰真人担任。”   赵志敬此话一出,归云庄内顿时寂静了下来。   郭靖嘴唇动了两下,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他有心反对,却不好出言。   因为全真七子,他一直是以师礼待之。   纵然内心不觉得马钰有足够的能力威望统领群雄,他也不能直言。   不过郭靖有顾忌,赵昊可没有。   一声冷哼,响彻归云庄。   “马钰,他也配?” 第63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赵昊此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响彻在归云庄内。   马钰久不出江湖,而且年事已高,但是他乃是全真教的掌教,也是全真七子之首,即便是郭靖见到他,都要毕恭毕敬。   这个江湖上,不卖马钰面子的,的确不多。   敢对马钰出言不逊的人,则更少。   “是哪个小人在嚼舌根?”孙不二一拍桌子,怒声道。   “看来我全真教久不在江湖上走动,一些不敢抛头露面的小人,都敢对我全真教指手画脚了。”郝大通环视四周,寒声道。   其实赵志敬出言是他自己想要讨好马钰,完全没有经过郝大通和孙不二的同意,全真教的本意更是不想参与其中。   但是赵志敬话既然已经说了出去,以孙不二和郝大通的江湖地位,也断然不可能就这样坐视别人羞辱马钰。   这已经不是赵志敬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马钰一个人的事情了,这关乎到全真教在江湖上的名声。   名声累人,但是再累人,依然要尽力维护。   多少人终其一生,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头。   孙不二和郝大通开口以后,没有人敢说话。   纵然有些人不惧全真教,也不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触全真教的霉头。   归云庄内重归寂静。   郝大通和孙不二环视四周,见实在没有人站出来,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就在他们坐定,郭靖刚想开口打个圆场之时,从归云庄大门外,传来一声嘹亮的传唱声:   权力帮帮主、副帮主,少林寺方丈,携权力帮帮众到。   这声音虽然嘹亮,但是带着明显的颤抖。   不过归云庄内,已经没有人在乎这个了。   大厅内,几乎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大厅外,更是沸反盈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向后看去。   “我没有听错吧?权力帮帮主和副帮主?少林寺方丈?”   “他们不是去襄阳吗?”   “这些传说中的人物,怎么会来参加英雄大会?”   很多人面面相觑,有一句话他们内心都清楚,但是都没有说出口:以权力帮帮主和副帮主的身份,不应该看上英雄大会才对。   英雄大会固然弄得声势浩大,可是就算是真的选出了武林盟主,这群人能够凝聚起来的力量,依然不能和权力帮相比。   权力帮的令行禁止,一声令下就敢和当世最无敌的蒙古大军硬撼,而且给蒙古造成了上万的伤亡。   这等势力,这等实力,早就不是武林门派可以望其项背的了。   龙不与蛇居,在很多江湖人的眼中,权力帮和别的江湖门派,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事实上,权力帮也确实从来没有扩张过自己的地盘。   若是权力帮表现出来了一丝一毫的扩张欲望,全真教又能算得了什么?   不只是他们奇怪,归云庄内所有人都很奇怪。   郭靖脸上难掩震惊,黄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而郝大通和孙不二,则是莫名的有些心惊。   对权力帮,他们闻名已久,但是除了郭靖和赵昊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外,其他人都没有真正见识过权力帮的人,更不知道权力帮的行事作风。   这一次英雄大会,权力帮忽然出现,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殊难预料。   郭靖平日里木讷无比,在外人看来都是黄蓉拿主意。   但是此刻,却是郭靖第一个回过神来,大声道:“快请,不,我亲自去迎接。”   “不劳郭大侠大驾了,在下不请自来,还望见谅。”赵昊悠悠道。   话音落下,赵昊一行人也出现在了归云庄内。   在归云庄院中的人,下意识的分成了两列。   没有人敢拦在赵昊一行的前面。   郭靖一眼就看到了赵昊,和几年前相比,赵昊并没有什么变化。   若说真有,那便是赵昊身上的气质越发淡漠,而眼中则充满了几年前没有的神光。   现在的赵昊,在郭靖的眼中,异常的矛盾。   赵昊和赵灵儿并肩而立,其他人走在他们二人的后面。   赵灵儿并没有带面纱,倾国倾城的容颜,就这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很多人直接就看呆了,等回过神来,都强行抑制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有丝毫的造次。   色欲熏心之人或许是有,但是在场中人没有几个傻瓜。   赵昊和赵灵儿虽然看着年轻,但是十有八九就是权力帮的正副帮主。   这是当今天下,最不能得罪的人物之一。   “郭大侠,又见面了。”赵昊走到院中便停下了脚步,并没有进入大厅。   他当然有这个资格进去,但是大厅门前鲁有脚刚刚接任丐帮帮主留下的痕迹并没有清除,赵昊自己就看着恶心,别说赵灵儿几女了。   再说赵昊这一次来,就是来砸场子的,可不是来捧场的。   “不敢不敢,殿下神龙见首不见尾,郭某实在没有想到,今日殿下居然会驾临此地。”郭靖急忙来到赵昊身前拱手施礼道。   和其他人不同,郭靖是知道赵昊的真实身份的。   正因为如此,才愈发的惶恐。   “呵呵,郭大侠要举办英雄大会,却不给我权力帮的兄弟发请帖,在下也只能不请自来了。”赵昊轻笑道。   听到赵昊这句话,郭靖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殿下见谅,权力帮的诸位英雄都在赶往襄阳,这个时候,郭某实在不敢耽误权力帮诸位英雄的大事。”郭靖道。   赵昊不可置否,这时候黄蓉、孙不二、郝大通等人都已经来到了郭靖的身后。   以赵昊的身份,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也不敢继续在厅中安之若素的坐下去的。   “郭大侠,郭夫人,我给二位介绍一位故人。”赵昊嘴角牵起一抹莫名的笑容。   在赵昊的身后,杨过银甲青衣,英气逼人的身形出现在了郭靖的眼前。   虽然比起几年前,杨过已经变了很多,已经从一个幼童,成长为一个翩翩少年郎。   但是在真正熟悉的人眼中,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来的。   在看到杨过的一瞬间,郭靖怔在原地,黄蓉怔在原地,而全真教郝大通一行,也怔在原地。   天堂和地狱,有时候仅有一线之隔。 第64章 今非昨   “过儿。”   “过儿。”   “过儿。”   郭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激动,连喊三声“杨过”的名字,来到杨过身前,一把抱住杨过,惊喜道:“过儿,真的是你啊。”   赵昊、李莫愁和杨过都在仔细的盯着郭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当年郭靖将杨过留在重阳宫,赵昊和李莫愁都看在眼里。   当时李莫愁对郭靖的评价很差,认为郭靖是江湖上虚有其名的伪君子,赵昊不可置否,但是也没有否认这个可能性。   不过赵昊并没有在杨过的面前说过郭靖的不是,很多事情,不是当事人,最好不要发表意见,尤其是在背后指责他人。   这样很容易里外不是人。   但是赵昊不说,不代表杨过就不会想。   毫无疑问,杨过是一个聪明人,绝顶聪明。   或许局限于阅历,杨过还算不得真正的智慧。但是从小颠沛流离的生活,造就了他那颗异常敏感的心。   这些年,说他没有怀疑过郭靖,那绝对是骗人的。   但是在看到郭靖激动万分的神情,感受着郭靖微微颤抖的身体,耳边听到郭靖那发自心底的喜悦,杨过的内心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罢了,昨日种种,尽成云烟。   真相,也不重要了。   至少,郭靖这一刻的表现,让杨过感觉到了被关心、被记挂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好,他很喜欢。   “过儿,这些年你在重阳宫过的还好吗?郭伯伯每天都在想你啊。这次英雄大会你郭伯母没有邀请你,是因为怕耽误了你习武。但是你今天自己来,我真是太高兴了。”郭靖激动道。   杨过抬起头,正好对上黄蓉的目光。   杨过清楚的感觉到了,黄蓉的眼中有审视、有怀疑,甚至还有戒备,但是绝对没有一丝喜悦。   杨过并没有感觉到失望,因为黄蓉的反应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既然没有产生过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了。   杨过挣脱郭靖的手臂,郭靖有些错愕。   “郭伯伯,你说你每天都在想我,当初也曾经在重阳宫向我许诺,不久之后就去重阳宫看我,不知道这些年,您去了几次?”杨过问道。   郭靖张口结舌,回答不出话来。   “过儿……”   “郭伯母,郭伯父说你因为怕耽误了我习武,所以不邀我参加英雄大会,这可是真的吗?”杨过继续问道。   “过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蓉的目光一闪,道。   “你既然这么关心我的武道进境,这些年来,可曾写过书信寻问过我?可知我的全真功夫修炼到哪一步了?”杨过道。   黄蓉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她当然不知道。   杨过嘴角出现一抹自嘲的笑容,明明已经说好不再伤心,但是当真正面对这种情况之时,自己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痛啊。   “过儿,这些年我对你不闻不问,你是不是生你郭伯父郭伯母的气了?”郭靖道。   杨过摇摇头,道:“不,我要感谢郭伯父郭伯母的抚养之恩。不管如何,没有郭伯父和郭伯母,就没有杨过的今天。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你们没有选择对我赶尽杀绝或者不闻不问,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不能奢求太多。”   黄蓉心中一沉。   她有些听出了杨过话中的隐藏意思。   “杨过,你还是如此放肆。对我无礼也就算了,对郭大侠和郭夫人也如此无礼,当真是没有教养。”赵志敬怒声道。   郭靖闻言微微皱眉,嘴上却是道:“是我疏忽了,过儿,快来拜见你师父。”   “在下无才无德,怎么能做杨过的师父?”赵志敬大袖一甩,道。   “赵师兄何出此言?”郭靖问道。   不过赵志敬没有答话,杨过却是冷笑道:“赵志敬,你对自己的评价的确是很到位。无德无能的东西,当然不配做我杨过的师父。”   听到杨过的话,郭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过儿,你在说什么?快向你师傅赔罪。”郭靖斥责道。   “他不配受我的礼。”杨过道。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晚辈向长辈行礼,天经地义。你给我过来,向两位师祖和你的师叔、师傅叩头赔罪。”郭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显然在强压自己的怒火。   听到郭靖的话,赵志敬的脸上闪过一抹悠然之色,郝大通、孙不二和甄志丙都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郭伯伯,这个赵志敬,当初是你让我拜师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拜他为师,他更没有教过我丝毫武功。我杨过这一生,拜天拜地拜亲拜君拜师,但是绝不拜赵志敬这种货色,更不会拜全真教这群道貌岸然的道士。”杨过掷地有声道。   杨过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骇然。   以杨过现在的年纪,没有人会将杨过的话当成童言无忌。   这便是撕破脸了了。   “这个姓杨的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惹是生非啊。”武敦儒在郭芙身边道。   郭芙看着在郭靖面前侃侃而谈的杨过,心中莫名的一动,道:“不过他惹祸的本事也越来越强了,连爹爹都生气了。”   “郭大侠,你已经看到了,也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我和杨过师徒关系已尽,所以他不需要给我磕头。倒是杨过,如果我赵志敬过去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赵志敬大度道,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   和杨过的咄咄逼人相比,赵志敬的表现无疑将全真教的风度表现无遗。   不知情的人,都会认为赵志敬仁至义尽,而杨过,则是欺师灭祖。   郭靖阴沉的神色,就足以说明赵志敬的表演很成功。   只有杨过依然冷笑道:“赔罪,你是得赔罪,不过,你犯下的罪,又岂是寥寥几句就可以掀过去的,赵志敬,今天在天下英雄面前,咱们好好的算算这笔账。”   “够了。”郭靖怒声道。   “不够,这还差的远。郭伯伯,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随便发表意见。”杨过道。   一切已经改变,谁都回不到从前。 第65章 你既求死,那便死吧   今日的杨过,再也不是昔日被郭靖带到重阳宫的杨过。   那个时候的杨过,只能被动的接受郭靖的安排,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但是现在不同了。   杨过已经有了反抗能力,他也明白了反抗的重要性。   逆来顺受,是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的。   好心,也一样可以办坏事。   郭靖或许对他没有恶意,但是这并不代表杨过事事都要听从郭靖的安排。   杨过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掷地有声,坚定不移,郭靖听到杨过的话,怔在当场,右手指着杨过,却不发一言。   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作为一个非常传统的人,他恪守规矩,此刻杨过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将他所遵守的规矩都肆无忌惮的打破了。   一时之间,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来面对杨过。   郭靖不说话,但是杨过有话说。   “郭伯伯,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带我上终南山时的场景?”杨过问道。   “记得,这又如何?”郭靖道。   “郭伯伯,想必你不会忘了,当日你带我上终南山,却被赵志敬误认为是淫贼,带领九十八名道士,组成了北斗大阵想要擒住你,却最终被你以降龙十八掌打的落花流水。”杨过道。   杨过此话一出,郭靖和赵志敬的脸上均是十分尴尬,就连黄蓉都是一惊,脱口而出道:“靖哥哥,过儿说的可是真的?”   郭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扫了全真教的面子,但是他本也不是一个习惯撒谎的人,最终还是点点头道:“当日我的确和赵师兄发生了一些误会,导致了一些冲突。”   郭靖此言,毫无疑问便是承认了杨过所说为真。   场间群雄一片哗然,就连黄蓉都叹了一口气,道:“靖哥哥,你真是……”   这等情况下,还让杨过拜入全真教,最重要的是还拜赵志敬为师,对于杨过来说,无疑是彻底的灾难。   郭靖性格敦厚,或许想不到这么多。但是黄蓉心思机敏,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对全真教,黄蓉并不像郭靖那样素来敬仰,这一刻,黄蓉已经确定,杨过在全真教,只怕受了不小的委屈,是以才有今日的爆发。   想到此处,黄蓉看向杨过的眼神中,就蕴含了一丝怜悯。   她也终究不是什么毒妇,了解了真正的情况,内心自然而然就有些偏向杨过了。   “蓉儿,我怎么了?全真教乃是天下正宗,赵师兄更是全真教三代弟子第一人。过儿能够拜入赵师兄的门下,是过儿的造化。有什么不妥吗?”郭靖道。   黄蓉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良久才吐了一口气,没有理会郭靖,而是对杨过道:“过儿,这件事情是你郭伯父做的岔了。郭伯母在这里向你说一声抱歉。”   杨过摆摆手,道:“郭伯母严重了,郭伯母向来聪慧,想必也能猜到接下来的事情。郭伯伯将全真教一众道士打的落花流水,全真教的这些道士不敢找郭伯伯的麻烦,等郭伯伯一走,便将气全都撒在我的身上。我拜入赵志敬的门下,赵志敬不仅不教我丝毫的武功,反而还叫很多小道士来打我。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最多也只是我受一点委屈。让我最气愤的,是郝大通。”   说道这里,杨过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指着郝大通道:“在全真教,我处处受人欺负,郝大通不管。可是有一位孙婆婆看不下去我的遭遇,为我挺身而出,这个姓郝的老道士,居然差点把她给活活打死。孙婆婆虽然事后被及时救治,但是还是在两年之前撒手西去。每每想到此处,我就恨不得手刃此贼,为孙婆婆报仇雪恨。郝大通,这件事情,你自己说,你做没做过?”   郝大通不敢直视杨过的眼睛,低下了头,久久不语。   在场中人看郝大通的反应,哪里还不知道杨过说的是真的。就连郭靖这等迟钝之人都明白了。   郝大通忽然抽出手边的长剑,来到杨过的身前。   郭靖下意识的挡在杨过的身前,急声道:“郝道长,不要冲动。”   杨过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赵昊暗中点点头,耳边传来了赵灵儿的声音:“不是装出来的,是纯粹下意识的反应。看来郭靖对杨过的确没有恶意。”   郝大通面色沉重,对杨过道:“此事确实是我不对,你用此剑杀了我吧,替孙婆婆报仇,我绝不还手。”   “过儿,不要接剑。”郭靖道。   此刻,郭靖其实已经完全相信了杨过所说的话,对全真教的感觉也是复杂的难以描述。   但是多年的交情,让他还是不能坐视郝大通死在杨过的手上。   “为什么不接?”赵昊突然道。   “郝大通,你大概是以为,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不管是郭靖还是黄蓉,抑或是其他人,都不会让杨过真的杀了你,所以你才表现的这么无畏。说到底,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赵昊道。   “你……”郝大通对赵昊怒目而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既然你主动求死,杨过,你便满足他的要求,让他求仁得仁。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赵昊道。   看见郝大通在那儿惺惺作态,赵昊打心底里厌烦。   这货两次求死,结果都没死成。若是真的诚心悔改,一心求死,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自刎了结,很困难吗?   既然你求死,那便请你去死。 第66章 字字诛心   你想要表演,我就让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昊从来不惯着这样的货色。   杨过听到赵昊的话,眼中精光一闪,右手握住郝大通的长剑,用力一抽,长剑却纹丝不动。   杨过哈哈大笑。   全真教一行尽皆面无人色,低下了头。   太丢人了。   “郝大通,你不是求死吗?你不是说让我为孙婆婆报仇你绝不还手吗?那你为什么不松手?”杨过仰天大笑道。   其他人看向郝大通的眼光也开始出现鄙夷之色。   做戏也要做全套,既然你求死了,就算是为了全真教的名声,也要咬着牙把这场戏演完。   结果郝大通显然反悔了。   “你……杨过……你……罢了。”郝大通语无伦次,扔掉自己手中的长剑,转身就走。   “我允许你走了吗?”赵昊幽幽道。   “你还想做什么?权力帮虽然势大,但是我全真教也不是好欺负的。”孙不二怒道。   赵昊脸上现出一丝嘲讽之色,道:“全真教好不好欺负我不知道,但是郝大通,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既然你亲口说出让杨过了结你的话,那就说到做到。我刚才既然说了这件事情由我一力承担,就绝不会像你那样出尔反尔。混江湖的,说杀了你,就一定要杀了你。这点信义,是必须要讲的。”   “你……”郝大通似乎就只会说“你”字了。   “你什么你,懒得和你废话。杨过,送他去死。所有胆敢出手阻拦的人,便是与我权力帮为敌。”赵昊环视四周,众人尽皆退后一步,没有人敢插手此间之事。   在他们的眼中,这是权力帮和全真教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争斗,没有人想卷入这场争斗。   只有郭靖拱手道:“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   郭靖对赵昊的称呼,终于惹得有心人注意了。   不过赵昊却一挥手,道:“郭大侠,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只当郝大通的命是命,难道孙婆婆的命,就不是命了?”   郭靖哑口无言。   杨过不知何时已经将郝大通的长剑拿在手上,与此同时,赵昊身后人影闪动。   下一刻,孙不二、赵志敬、甄志丙,还有郝大通,全部呆立当场。   他们都被人点住了穴道。   赵昊和赵灵儿自始自终都没有出手,真正出手的人,是忠信和依依。   完全碾压。   忠信和依依表现出来的实力,让归云庄内众人胆寒。   赵志敬和甄志丙也就罢了,他们是三代弟子,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名头,武功到底多高,江湖中人并不十分清楚。   但是郝大通和孙不二,可是成名许久的前辈。在全真七子当中,虽然郝大通和孙不二都算是垫底的,但是比起江湖上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已经足够强大。   然而即便是他们,在面对忠信和依依的时候,依然被秒杀。   人们这才想起,刚才传唱之人说的,是权力帮帮主、副帮主,少林寺方丈,携权力帮帮众到。   少林寺方丈,权力帮帮众。   这两个词的份量,在从前或许不算什么。   但是在场诸人在刚刚目睹了这场近乎秒杀的战斗之后,都清楚的知道,这两个词所代表的人,日后在江湖上的份量肯定要超过全真七子。   杨过来到郝大通的身边,盯着一动不动的郝大通,沉声道:“郝大通,求仁得仁,是你自己说让我了结你,你绝不还手的。一语成箴,我果然了结了你,你也没有还手。”   话音落下,杨过手中的长剑,已然贯穿了郝大通的胸膛。   郝大通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然而,很少有人会关心死人的想法。   杨过面无表情的从郝大通身上抽出长剑,随后看都不看一眼,便将长剑仍在地上,也任由郝大通的身体滑落。   下一刻,孙不二恢复正常。   孙不二连忙接住郝大通的身体,一探郝大通的鼻息,顿时浑身一颤,一双充满着仇恨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杨过,恨声道:“杨过,你很好,你很好。”   “我自然很好,不过我看你却不太好。”杨过淡淡道。   孙不二不再废话,而是道:“如今看来,这英雄大会也不怎么欢迎我全真教。如此,后会有期。我们走。”   孙不二不等郭靖和黄蓉出言,便转身就要走。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只是,她想走,却也没有她想的这么容易。   “我让你们走了吗?”赵昊的声音再度响起。   “郝师兄都已经死了,你还想做什么?”孙不二怒道。   “有一些事情,要质问一下全真教。”赵昊沉声道。   图穷匕见,也该亮剑了。   孙不二怒极反笑道:“质问?就算是皇帝,都不敢质问全真教。”   “愚蠢,无知。”赵昊冷声道。   果然,全真教高高在上太久了,自视过高,孙不二居然还真的天真的以为全真教天下无敌。   赵昊打了一个响指,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片刻之后,一个和依依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领着一个蒙古妇人和一个幼童,出现在了场间。   看到蒙古妇人和幼童的瞬间,甄志丙的脸色变得煞白无比。   “甄志丙,你能否说一下,你和这个女人、这个孩子的关系?”赵昊道。   甄志丙嗫嚅不语。   孙不二看到甄志丙的异常,再看看蒙古妇人和幼童,内心立刻一沉,厉声道:“志丙,你说,你和这两个人没关系。”   “师叔,弟子犯下大错,娶妻生子,请师叔惩罚。”甄志丙忽然跪下道。   孙不二面色惨白。   她智商不高,情商更低。但是孙不二也知道,这一次麻烦大了。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蒙古妇人啊。   在孙不二的眼中,甄志丙沉默踏实,敦厚稳重,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才美玉。   但是这一刻,孙不二只感觉到了无比的讽刺。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忠信从赵志敬的身上,翻出了一卷丝帛。   忠信打开之后,直接念了出来。   全真教掌教赵志敬接令:   特授神仙演道大宗师,玄门掌教,文粹开玄,宏仁广义大真人,掌管诸路道教所。   落款,正是如今南征的统帅——忽必烈。   赵志敬傻了,孙不二呆了。   字字诛心,句句要命。   他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第67章 摄魂   “赵志敬,这是怎么回事?”孙不二怒道。   身为全真七子之一,还是现任全真教掌教马钰未出家之前的妻子,孙不二对全真教的立场心知肚明。   全真教是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什么勇气去抵抗蒙古人的,但是若说直接就倒向蒙古人,接受蒙古人的号令,短时间来说,也是不现实的。   除非蒙古真正的一统天下,全真教才会在名义上彻底归顺蒙古。现在,最多就是两不相帮,恪守中立。   简而言之,就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现在蒙古虽然占据优势,但是他们屠戮太过,有伤天和,宋朝军民都是愤慨万分,抵抗之心越来越盛。   这种情况下,但凡表现出任何一丝亲蒙古的立场,就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被天下人所唾弃。   全真教不想在这种关头被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按照马钰的想法,是全真七子即刻闭关,派甄志丙和尹志平这两个三代弟子应付一下即可。   孙不二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赵志敬的身上,居然藏着这种东西。   这是把全真教往火坑里推啊。   “师叔,我不知道,这和我无关啊。是他们陷害我,一定是他们陷害我……”赵志敬指着忠信道。   孙不二实在忍不住,抬手给了赵志敬一个耳光。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值得别人陷害?”孙不二道。   不怪乎孙不二会如此说,在她的眼中,赵志敬只是一个三代弟子,还不够资格被别人陷害。   “赵志敬,掌教师兄剥夺你首座弟子的身份,是因为你自己持身不正。却没有想到,你居然心怀怨愤,私自勾结蒙古人。”孙不二颤声道。   听到孙不二的话,忠信却是淡淡一笑,道:“孙道长的结论下的太早了,赵志敬未必就是被剥夺了首座弟子之位之后才勾结的蒙古人。”   “你是什么意思?”孙不二道。   忠信扬了扬手中的丝帛,对赵昊道:“殿下,还请您看下这个落款的印章是不是忽必烈的印章?”   赵昊接过丝帛,只是淡淡的一扫,就点头道:“没错,是忽必烈的印章。郭大侠,你在蒙古生活了很长时间,你确认一下。”   郭靖接过之后,心情沉重,等他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心情更加沉重。   忽必烈的这种印章,他曾经见到过不止一次,绝对是如假包换。   而最让郭靖心惊的是,这上面的日期。   “这个时间,这个时间……”郭靖哆哆嗦嗦,不敢置信。   “靖哥哥,怎么了?”黄蓉一直在冷眼旁观,这个时候看到郭靖如此表情,来到郭靖身边关心道。   “蓉儿,这个时间,正好是我送过儿上终南山的那一天。”郭靖道。   “什么?”黄蓉一惊。   杨过目光一转,随即道:“郭伯伯,我还记得当日赵志敬率领全真教的道士一起围攻你,任凭你如何解释,他都不肯听,执意要将你拿下,是不是?”   郭靖下意识的点点头,道:“不错,我多次向赵师兄解释,赵师兄就是不听。”   “可是当日赵志敬将郭伯伯你拦住,霍都一行却长驱直入,最后关头,若非郭伯伯力挽狂澜,今日的终南山会是什么情形,还很难说。郭伯伯你想过没有,霍都他们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进入了终南山?霍都明显是带着很多人去的,可是郭伯伯却是孤身一人,赵志敬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始终认为郭伯伯是贼人呢?而且,郭伯伯当时所施展的武功,可是降龙十八掌啊。赵志敬难道连这个都认不出来?”   杨过言语如刀,刀刀刻在郭靖的身上。   “不错,不错,当时我没有多想,现在过儿你一说,的确有很多蹊跷。”郭靖喃喃道。   就连黄蓉,看向赵志敬的眼神中都多出了几分狐疑。   忠信的话、赵昊的话、杨过的话,黄蓉内心都不十分相信。   但是郭靖是不会说谎的。   郭靖明显承认了刚才杨过所说的都是真的,如此多的巧合组成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而是赤裸裸的阴谋了。   “误会,这都是误会。郭大侠,你不要听杨过这小子大放厥词,这些都只是一个巧合。”赵志敬大声道。   他虽然算不上聪明,但是也绝不傻。   这个时候,当然是矢口否认最为重要。   赵志敬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孙不二看他的眼神。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他现在应该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些巧合,未免也太多了一点。不过你矢口否认,如果就这样给你定罪,也难怪你不服。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赵昊道。   “什么办法?”这个时候,却是孙不二最为紧张。   “我听说郭大侠夫妇都精修《九阴真经》,而《九阴真经》中有一门功夫,名曰‘摄魂大法’,想必郭大侠夫妇不会不知道吧。”赵昊道。   听到赵昊的话,郭靖微微皱眉。   摄魂大法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向来不喜欢这门武功,也没有深入的研究。   倒是黄蓉,在摄魂大法上的造诣非常深。   不过不能否认,赵昊的提议的确是最为合适的办法。   摄魂大法施展之后,被施展的对象就会卸下内心的所有防备,吐露最心底的秘密。   如此一来,赵志敬是否清白,也就水落石出了。   “殿下,在对《九阴真经》上的研究,还是以殿下居首。为何殿下不亲自验证?”郭靖问道。   “全真教的人,怎么会放心我来验证呢?”赵昊讥讽道。   “靖哥哥,我来吧。”黄蓉上前一步道。   孙不二迟疑片刻,咬咬牙道:“那就麻烦郭夫人了。”   让黄蓉来,总比让别人来强。   只希望赵志敬不要掉链子。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孙不二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赵道长,放轻松,看着我的眼睛,放轻松。你若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还你一个清白。”黄蓉的声音好像有一种魔力,让赵志敬不由自主的就陷了进去。   “赵志敬,你是不是和忽必烈达成了协议,忽必烈封你为全真教掌教,你则率领全真教倒向蒙古?”黄蓉目泛奇光,缓缓道。   “是。”赵志敬不由自主道。   赵昊嘴角牵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第68章 逼上绝路   摄魂大法,在本质上就是一种催眠术。   而当世之中,除了赵昊,大概没有人知道,人,其实是可以二度催眠的。   别的不说,《大梦心经》内现在就有一个世界——《催眠大师》。   赵昊曾经很仔细的看过这部电影,不得不说,给了赵昊很多灵感。   尤其是在修习了摄魂大法之后。   很多时候,一个人表现出来的,并不一定是他内心最真实的面目。   而被催眠之后,他认为这就是他最真实的面目,但是其实,他仍有可能是继续伪装的。   这个道理,赵昊懂,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不懂。   所以当赵志敬承认了他和忽必烈勾结之后,饶是在场中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内心依然难免震动。   看向全真教一行的眼光,也越发奇怪。   黄蓉神色不动,继续问道:“赵志敬,你为什么要如此做?”   “为什么?为什么?哈哈,难道他们做初一,还不让我做十五。就算我不答应,掌教他们也会投降蒙古。既然如此,这个功劳我为什么不抢?”赵志敬旁若无人的放声大笑道。   此刻,他已经彻底的沉浸在个人的意识当中,外界的所有一切,除了黄蓉之外,都已经对他形成不了干扰。   这便是摄魂大法的恐怖之处。   所以赵志敬不知道,他的这番话一出,造成了什么样的震动。   “赵志敬,你……”孙不二当即抽出长剑,就想了结了赵志敬,以免他再说出什么不能收拾的话来。   但是孙不二还没有动作,忠信就已经出现在了孙不二的身前,轻笑道:“阿弥陀佛,孙施主稍安勿躁,待郭夫人问完再处置赵志敬不迟。”   孙不二恨恨的盯着忠信,却无能为力。   她不是忠信的对手,更没有能力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灭口。   “赵志敬,你说掌教他们也会投降蒙古?你有什么证据?”黄蓉继续问道。   “证据,哈哈,还要什么证据。很早以前,丘师伯就已经和铁木真打好关系,我们和蒙古早有默契。这些年来,丘师伯两次拒绝宋室的征召,就是在表明立场。英雄大会召开,我们收到请柬,掌教却以身体不适为借口,闭门不出,只派了最没用的郝师叔和孙师叔参加,还不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掌教以为我不知道,哈哈,这种事情他以为能瞒得过谁?不只是我,甄师弟也是心知肚明,不然他怎么会和一个蒙古女人生儿育女。”赵志敬道。   孙不二听到赵志敬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甄志丙跪在地上,身子一个瑟缩,却始终没有出言辩解。   事已至此,即便是黄蓉,也不得不相信,全真教的确是怀有二心了。   不过黄蓉对全真教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好感,所以并不会像郭靖那样被感情蒙蔽了理智。   黄蓉刚要结束这场审问,却没有想到,赵志敬又爆了一个大料,让黄蓉也目惊口呆。   “说道证据,我倒是想到了一点。现在蒙古人的丞相名为耶律楚材,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深得蒙古大汗看重。”   赵志敬说道这里,黄蓉和郭靖都是点了点头。   耶律楚材的确是雄才大略,胜过宋朝宰相贾似道不知多少。   他们虽然是江湖中人,但是也听说过耶律楚材的大名。   “耶律楚材有两子一女,其中次子耶律齐,已经被我全真教收在门下。你说,有了这层关系,我全真教在蒙古内部的地位是不是稳如泰山?”赵志敬道。   黄蓉怔在当场。   不同于先前的推测,这件事情一旦证实,全真教在天下间,将会真正的声名扫地。   这一次,蒙军南下,耶律楚材是投了赞成票的。   而且运筹帷幄,运送粮草,他可是亲身参与其中的。   全真教暗中将蒙古丞相的次子收在门下,这是想干什么?   黄蓉想到此处,也有些不寒而栗。   “赵志敬,你这个逆徒。”孙不二终于忍不住骂道。   赵志敬毫无反应。   另外一边,黄蓉终于回过神来,道:“赵志敬,你这话是真的?”   “武功当然做不了假,耶律齐在蒙古也小有声名,只要稍微一打探,自然便知。”赵志敬道。   黄蓉摆摆手,不再多问。   事已至此,已经很明白了。   郭靖手脚不住的哆嗦,他指着孙不二问道:“孙师叔,我敬你是前辈,你告诉我,赵志敬说的是不是真的?”   “全真教到底想干什么?”   说道最后,郭靖已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赵志敬说的,自然是真的,摄魂大法的威力,还是由黄蓉亲自施展,郭靖没有任何的怀疑。   所以他更加的心痛。   “郭大侠,你听我解释,这是有原因的。”孙不二慌了。   她只说有原因,一时之间,又哪里能够想出什么好的理由。   她本就不是什么急智的人,而赵志敬的所言,大部分她也无法否认。   就在这个时候,赵志敬也恢复清醒。   片刻之后,他已经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回忆起来,包括他所说过的话。   赵志敬面色一片惨白,他知道,自己完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孙不二看到赵志敬,便怒火上涌,她提起手中的长剑,上前一步,直接结果了赵志敬。   杀了赵志敬,看到甄志丙还跪在地上,孙不二又是一阵气闷。   两个废物,坏了全真教的大事。   想到此处,孙不二没有多想,一剑递出,甄志丙也步了赵志敬的后尘。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全真教三代弟子最为出色的两人,就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赵昊啪啪鼓掌,夸赞道:“杀人灭口,孙道长端的是好本事。只不过,你杀的了在场的所有人吗?”   孙不二不理会赵昊,而是拱手对四周道:“今日之事,内情甚多,一时之间无法言明。只是清者自清,自今日起,全真教闭门谢客,封山不出。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   “你是白痴,不要把我们都当白痴。孙不二,我给全真教两个选择。第一,全真教弟子尽出,赶赴前线,杀身成仁以证清白。第二,全真教在世间出名。言尽于此。”赵昊断然道。   做事,就要做绝。 第69章 武林盟主   凭心而论,全真教的做法不能说罪大恶极。   乱世之中,杀敌报国的人毕竟是少数,所谓的正统更替,在很多人眼中都是别人的游戏。   和自己无关。   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有郭靖这样的觉悟,那不现实。   然而,全真教最犯赵昊忌讳的,就是它实在太不安静。   若是它真的像少林寺那样封山百年,赵昊也不会闲的蛋疼去找全真教的麻烦。   但是不管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全真教的小动作都实在是太多了。   而全真教又是举世闻名的大派,在少林隐世的年代里,全真教在宗教内还有绝对的权威。   全真教八万弟子,只是弟子而已,辐射的教众,又不知有多少。   这种情况下,全真教的每一个表态,都不只是代表它自己。   会影响很多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一个人或者势力拥有了如此的能量,本就会让人忌惮。   而它若是站在了对立面,能够造成多少的影响?   赵昊身为宋朝太子,立场先天就已经注定了。   这种时候,仁慈不得。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赵昊做出这等决定,就算是对全真教素来信服的郭靖,也无话可说。   只有孙不二被气的浑身发抖,冷笑道:“权力帮好大的威风,居然能够号令我全真教了。”   “那本殿下以宋朝太子的身份说这句话呢?”赵昊沉声道。   “什么?”   “宋朝太子?”   “我没听错吧?”   “我记起来了,郭大侠好像是一直尊称殿下。”   赵昊自承身份,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英雄大会,这一次举办的本意就是匡助宋室江山,现在宋朝太子出现在这里,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   就连黄蓉都不能保持淡定了。   “靖哥哥,真的是太子殿下?”黄蓉低声问道。   郭靖点点头,道:“不会错的,除了太子殿下,谁能够将权力帮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我曾经和殿下有过一面之缘,那一次岳父也在。”   黄蓉动容,美眸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你?”孙不二不能置信。   郭靖轻咳一声,道:“孙师叔,的确是太子殿下当面。”   孙不二虽然表现的不能置信,但是其实也知道赵昊的身份假不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冒充宋朝太子,毕竟太容易被拆穿了。   但是她仍然心存一丝侥幸。   不过,郭靖的话,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击的粉碎。   “太子又怎么样?莫不是太子以为现在宋朝就是由你发号施令了吗?另外,终南山现在所在,可不是宋朝的治下。”孙不二口不择言道。   她说的不错,终南山现在,的确是在蒙古的治下。   不过这种话,在这种场合下说起,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全真七子虽然不想匡扶宋室,但是全真教八万弟子,大多都是汉人,内心对宋朝的认同感绝对要超过蒙古人。   他们大多数人,还是自认宋人的。   孙不二此话,是典型的自掘坟墓。   赵昊目光转冷,身形一闪,下一刻出现在孙不二的面前。   “啪”的一声。   孙不二一个趔趄,脸上一道鲜红的掌印,甚至嘴角都流出鲜血。   赵昊没有丝毫留力,给了孙不二一巴掌。   “先辈的行为,后辈无法评判。但是终南山,日后一定会是宋朝的国土。孙不二,今天本殿下说过的所有话,你都一字不差的记住了。回到终南山,不要漏传了一字。或者,你可以试试,本殿下有没有能力灭了你们。”赵昊寒声道。   “阿弥陀佛,殿下,孙施主也是无心之言,殿下勿要动怒。”忠信双手合十,喧了一声佛号。   赵昊脸色一缓,道:“看着方丈的面子,本殿下暂且不和你计较。孙不二,本殿下给过你们全真教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太子殿下,少林方丈,好,很好,今日之事,我记下了。”孙不二捂着脸颊,目光在赵昊和忠信脸上流转,随后扭头便走。   全真教一行迅速跟上,赵志敬和甄志丙的尸体停留在原地,无人问津。   这一次,赵昊没有再出言阻止。   全真教,已经完了。   在国家面前,任何的武林门派,都微不足道。   而且,少林出山,全真和少林一比,不管是哪方面,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除非王重阳复生,不然全真教没有任何再次崛起的可能性。   “原来是少林方丈当面,黄蓉在此见过大师。”黄蓉对忠信施礼道。   刚才不管是黄蓉还是郭靖,绝大多数注意力都放在了赵昊身上,对忠信不免冷落。   而实际上,以忠信少林方丈的身份,就算是少林已经封山很久,依然可以称得上的贵客。   在场之人,除了赵昊和赵灵儿,其他人的身份,比之忠信却还差了一筹。   郭芙看到忠信,也是眼前一亮,道:“这个小和尚看着和我一般年纪,居然做了少林寺的方丈。”   武敦儒撇撇嘴,道:“看来少林寺当真没落了。”   忠信双耳微动,但是不动声色,和黄蓉见礼。   “殿下,你看这?”郭靖有些头疼。   好好的一个英雄大会,却发展成了一个批斗大会。   被批斗的,还是以往被认为武林正宗的全真教。   郭靖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全真教本就没有丝毫诚意,多了他们,少了他们,对这次大会都没有什么影响,郭大侠不必担心。”赵昊道。   话虽如此,但是郭靖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黄蓉忽然道:“既然殿下莅临归云庄,不若就由殿下担任武林盟主如何?”   赵昊将目光放在黄蓉身上,虽然不复射雕第一美人的风采,但是已近中年的黄蓉,依然保养得当,已为人母的她,更是平添了几分风情。   不过赵昊还没有说话,就有一道声音道:“除了我师父,谁也没有资格当武林盟主。”   伴随着一阵猖狂的大笑,一行人出现在了归云庄内。   赵昊嘴角再次出现一抹嘲讽的笑容。   又是一个来找死的。 第70章 人丑多作怪   如果孙不二没有走的话,如果甄志丙和赵志敬没有死的话,他们肯定会认出来,来人正是曾经率众攻打过重阳宫的霍都。   可惜,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现在场间,能够认出霍都的,就只有赵昊、李莫愁和郭靖。   霍都一行长驱直入,归云庄内的武林人士再次分开两边。   黄蓉和郭靖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郑重。   这一次的英雄大会,波折不断,对他们而言,实在算不上一件好事。   看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霍都显然很是得意。   就是这时,赵灵儿一声低语让霍都的神色立即僵硬。   “真丑。”   赵灵儿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准确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   很多人闻言立即大笑。   因为霍都的长相,的确很对得起赵灵儿的评价。   “灵儿,行走江湖,尽量少说实话,很打击人的。”赵昊道。   赵灵儿有些委屈道:“可是确实很丑啊。”   归云庄内,顿时笑声一片。   霍都刚刚营造的威势,一扫而空。   即便是黄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霍都的嘴角抽搐几下,强忍住怒气,来到郭靖面前,道:“郭大侠,好久不见啊。”   上一次在重阳宫,若不是郭靖出手,霍都说不得就将重阳宫拿下了。   只有全真七子镇守的重阳宫,其实力确实是弱小的可怜。   “不知阁下的师父是谁?”郭靖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霍都还不放在他的眼里,但是以霍都的年纪,能够有现在的武功,已经颇为难得。   他亲手培养的两个徒弟——大小武,即便是联手,也不是霍都的对手。   由弟子观师父,郭靖不敢大意。   霍都轻笑一声,道:“我师父乃是天下第一高手——金轮大王。”   说完这句话,霍都身体微弯,左手前驱。   就在这时,场间传来几声号角,伴随着号角之声,十余个蒙古人,抬着三对巨大的喇叭缓缓走进归云庄。   而在这一行人的最前面,是一个极高极瘦、脑门微陷的僧人走在最前面。   不得不说,这个出场方式,的确很威风。   “靖哥哥,此人一定是一个密宗高手,而且修为已经登峰造极。善者不来,咱们不可轻敌。”黄蓉道。   “蓉儿你多虑了,这一次轻敌的只怕是他们。”郭靖道。   黄蓉虽有急智,但是事关郭靖,总是很难保持冷静。   而且她把郭靖看的太重要了一些。   反而是心思坦荡的郭靖,对场间的形势更加的洞若观火。   蒙古人来着不善是肯定的,但是他们只是针对的自己,毕竟英雄大会搞出的声势实在是太大了,蒙古人得知也不足为奇。   不过,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赵昊一行,也出现在了归云庄。   武林中人曾有传言,当今武林,高手一半都是权力帮中人。   这个传言纵有夸大,但是也相去不远。   如果没有赵昊一行,这一次可能还会有一场龙争虎斗。   但是如今,赵昊在,他自己在,金轮再强,能够翻出什么花来?   在霍都的嘴里,金轮是天下第一高手。   在郭靖的心中,也就只是笑笑罢了。   他不是一个骄傲的人,所以他很少争什么东西。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的强大。   金轮法王走到郭靖面前停下脚步,陆冠英本是归云庄的主人,但是这一刻,显然没有谁会认为他是真正的做主之人。   金轮没有说话,霍都来到金轮身旁,对金轮介绍道:“师父,这位便是中原武林大名鼎鼎的郭靖郭大侠,旁边的这位,是他的夫人,丐帮的黄帮主。”   他们显然是刚刚来到此地,之前归云庄发生的事情,霍都丝毫不知,否则就不会再称呼黄蓉为“黄帮主”。   霍都介绍完郭靖和黄蓉便没有继续,显然在他的眼中,并没有将其他人放在心上。   不过霍都曾经败在郭靖的手上,对郭靖格外注意,稍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道:“郭靖也曾经是咱们那儿的西征右军元帅。”   昔年郭靖的确曾经做过蒙古的西征元帅,为蒙古开疆拓土,甚至还一度差点成为蒙古的金刀驸马。   金轮闻言,轻笑一声,拱手道:“原来是右军元帅,真是失敬。”   郭靖脸色郑重,抱拳严肃道:“此一时彼一时,昔日我为蒙古效力,乃是为对付金国。如今金国已灭,我郭靖也早就和蒙古划清界限。自始自终,郭靖都是宋人。蒙古大军南下伐宋,郭靖虽然不才,但是七尺之躯,也定然不会退缩。”   郭靖这话,义正言辞,纵然在场之人知道赵昊在场,但是听到郭靖之言后,依然没有人认为郭靖是在讨好赵昊。   这便是郭靖的气度和魄力。   很多人都认为郭靖和黄蓉在一起,肯定是事事都是黄蓉拿主意。   不错,小事情都是黄蓉拿主意。   但是但凡是真正的大事,决定他们一生命运之事,当家做主的,其实都是郭靖。   若没有郭靖,身为桃花岛岛主独女的黄蓉,孤悬海外,天高皇帝远,即便是蒙古一统天下又能奈她何?   她是不会踏足这尘世纷扰的。   只是郭靖的选择,她不能反对。   郭靖是为了天下,黄蓉是为了郭靖。   大家小家,没有谁高谁低。   很多时候,事实胜于雄辩。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是真正为大宋出力的,都应该被称颂。   结果比一切都重要。   “郭大侠果然是豪气干云,只不过这天下大势,郭大侠似乎还看不太明白。”霍都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妄言天下。你也配?”李莫愁不屑道。   自从李莫愁进入归云庄后,她便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现在。   看到李莫愁,霍都眼前一亮,金轮却是目光一寒。   “莫愁,人丑多作怪,不要和这种白痴一般见识。”赵昊道。   “依殿下之意呢?”李莫愁问道。   “直接杀了便是。”赵昊轻描淡写道。 第71章 双重标准   上一次在终南山,赵昊就可以杀了霍都。   不过当时即便杀了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反倒是不如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拿霍都祭旗。   这一次的英雄大会,在赵昊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但是赵昊来到这里,可不是来看笑话的。   他是来给某些人挖坟的。   霍都他们,既然自己撞上门来,赵昊也不打算留手。   权力帮的人,看到蒙古人,除非力有未逮,否则怎么会考虑留手?   赵昊身为权力帮帮主,怎么也要以身作则才是。   “小东西,屡次对本王出言不逊,你是想找死吗?”霍都怒道。   刚才赵昊和赵灵儿的对话,就已经让霍都怒火中烧。   只是顾及金轮,霍都刚才强压下了怒气。   现在看到赵昊依然不知收敛,霍都终于忍不住了。   霍都此话一出,归云庄内的人,除了金轮一行全都面色古怪起来。   霍都是谁他们不知道,霍都有多厉害他们也不清楚。但是他们知道,霍都肯定要倒霉了。   权力帮的人,看见蒙古人,没事都要主动开杀。   霍都还指着权力帮帮主挑衅,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就连郭靖看向霍都的眼神当中,都蕴含了一丝怜悯。   赵昊没有理会霍都,而是对李莫愁道:“莫愁,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蒙古士兵有多少了?”   “一百八十七人。”李莫愁的声音温柔细腻,但是所有听到李莫愁说话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赵昊满意的点点头,道:“莫愁,昔日你在江湖上满手血腥,即便是在场中人,也肯定有你的仇人。我出手保下你,不是想让你赎罪,而是想让天下人知道,你是一把双刃剑,固然伤己,但是伤敌也依然锋利。”   赵昊环顾四周,朗声道:“李莫愁昔日之事,我不关心,也不辩解。不过,在场之人若有想找李莫愁报仇的,我希望是在打退蒙古之后。宋蒙大战期间,李莫愁作为权力帮一员,会始终坚守在最前线。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对莫愁下手,便是与我权力帮为敌。对这种人,我定斩不饶。战争结束之后,诸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绝不插手。不过江湖中人,生死由命。若是没有把握,最好不要轻易的浪费自己的生命。”   李莫愁,可从来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   想要杀她,就要做好不敌身亡的准备。   “李莫愁,你这个毒妇。”   “还我娘的命来。”   赵昊的话音刚落,就有两道人影跃至场间,持剑杀向李莫愁。   武氏兄弟。   当年他们父亲武三通被李莫愁毒针所伤,他们的母亲武三娘为了救武三通,舍身吸毒,自己也中毒身亡。   武三通从此也变得疯疯癫癫,撇下武敦儒和武修文,不知所踪,到现在也没有下落。   武氏兄弟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刚才李莫愁夹杂在人群中,他们还没有发现。   现在李莫愁站了出来,二人当即持剑杀来,就连郭芙都没能阻止的了二人。   血海深仇,岂是轻易可以化解的。   不过他们这种行为,无疑是没有将赵昊放在眼里。   赵昊目光一寒,就准备给二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不过就在赵昊即将出手的时候,郭靖却赶在赵昊前面,将二人拦了下来。   “敦儒,修文,都给我住手。”郭靖斥责道。   “师父……”武敦儒双眼通红,看着郭靖很是委屈。   “李道长这些年为国杀敌,所作所为远超于我。殿下刚才说过,宋蒙大战期间,任何人不得对李道长出手,你们没听到吗?”郭靖道。   “若是天下恶人皆以此为借口,天下岂不大乱?”武修文道。   他对郭靖虽然尊敬,但是也还没有到可以放下母仇的地步。   李莫愁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道:“你们是谁?”   “你的仇人。”武修文看向李莫愁的眼中满是怒意。   李莫愁仰天一笑,道:“我的仇人那么多,我哪知道你们是哪个?”   李莫愁这话还真心不是嘲讽。   虽然武敦儒和武修文已经怒发冲冠。   赵昊摆摆手,道:“够了,都不要再说了。武敦儒,武修文,当年之事,你们又知道多少?人云亦云,将仇恨强加到李莫愁的身上,却逃避真正的真相。这种行为,真的大丈夫吗?”   “殿下何出此言?”武敦儒强忍住自己的怒意道。   “武三娘的确是一个奇女子,可是武三通,也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陆展元的妻子何沅君,是武三通的义女。可是武三通真正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去问朱子柳。武三娘与其说死于李莫愁之手,倒不如说所托非人。当年陆展元防备的,可不止是李莫愁一人。武三通在陆展元的心中,比起李莫愁好不了多少。我懒得与你细说,这其中情由,朱子柳甚至郭靖黄蓉都应该知道。等你们真正搞清楚全部的事情,再来如此气势汹汹的向莫愁寻仇吧。现在,给我下去。”赵昊道。   李莫愁这一生作恶的确是不少,但是她也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是一个好人。   反倒是武三通,作为乱伦兽父的代表,却被很多人有意无意的忽视了。   这样双重标准,未免可笑。   当年陆展元大婚之时,前来捣乱的,可不仅仅是李莫愁而已。   武三通的所作所为,一点不比李莫愁逊色。   李莫愁作为一个被陆展元抛弃的前女友,大闹婚宴还说的过去。   武三通仅仅是何沅君的义父,却因为喜欢何沅君而不能接受这场大婚,这才是真正的滑天下之大稽。   要知道,武三通有妻有子。   可是结果呢?   李莫愁被天下人鄙视,武三通却屁事没有,若干年后摇身一变,还成为了重口称赞的义士。   武三娘的死,究竟成全了谁的名声?   郭靖他们心里清楚,却始终瞒着大小武罢了。   行走江湖的人,谁能够真正的做到问心无愧?   李莫愁固然是两手血腥,可是某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也未必就强到哪里去。   说到底,不过是站队罢了。   武三通始终站在主角那方,所以他一直是“正派”人士。   可惜抱歉,这一世,我是主角。 第72章 这是战争(上)   黄蓉和朱子柳将大小武带了下去。   赵昊说的并没有错,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真的做不到问心无愧。   而且李莫愁现在是权力帮的人,对李莫愁动手,就是在打赵昊的脸。   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至于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抱歉。   真正能够担得起“大侠”两个字的,不多。   “好一出大戏,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金轮法王忽然鼓掌笑道。   赵昊淡淡的看了金轮一眼,道:“不想死的就闭嘴。”   言语之间,赵昊完全没有将金轮放在心上。   “不知阁下是哪一位?”金轮拦住暴怒的霍都,问道。   他曾经和李莫愁交过手,深知李莫愁的厉害。   纵然李莫愁还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也不是他能够轻易拿下的。   而赵昊的地位,明显在李莫愁之上。   李莫愁喊赵昊“殿下。”这个称呼,足够金轮想到很多了。   “杀你的那一位。”赵昊淡淡道。   “你……”金轮眼中怒色一闪。   金轮在蒙古的地位极高,就算是忽必烈见到他,也一样和颜悦色,从来不给他脸色看。   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金轮妄自尊大的性子。   赵昊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他的容忍程度。   不过郭靖不动声色之间,就拦在了金轮的前面,让金轮也是心中凛然。   强者相互之间是有感应的,金轮虽然自负,但是郭靖成名几十年,金轮也不敢轻易言胜。   片刻之后,金轮按捺住了自己的怒意,决定先不招惹赵昊。   这一次来,他的主要目的是扬名,横扫中原武林。   不宜节外生枝。   蒙古人最重勇士,而金轮想要坐稳蒙古国师的位置,就需要拿战绩来证明自己。   这一次英雄大会,便是他名扬天下的起点。   金轮不容有失。   金轮给霍都使了一个眼色,霍都会意,也强行按捺住了自己的怒意,道:“听说诸位是在推举武林盟主?”   “不错,我们召开英雄大会,推举武林盟主,正是为了商议襄阳之事。诸位和我方注定道不同不相为谋,陆某就不留诸位了。”陆冠英道。   身为归云庄真正的主人,陆冠英终于找到机会秀了一把存在感。   可惜,霍都明显没有放在心上。   “这位英雄,武林盟主,自然得武功超群。我师父武功天下第一,担当这武林盟主之位,岂不是实至名归。”霍都道。   霍都此言一出,归云庄内,立刻剑拔弩张。   不知有多少人已经提剑在手,准备一拥而上,将这个胡言乱语之辈乱剑砍死。   让一个蒙古人来担当中原武林盟主,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   赵灵儿眉头微皱,对赵昊道:“哥哥,我们就这样看猴戏吗?”   “有人愿意演,先看看也无妨。”赵昊道。   英雄大会,毕竟是郭靖和黄蓉召开的。   他们是主,赵昊一行是客。   喧宾夺主,总是不好。   虽然赵昊已经在这么做了,而金轮也在效仿赵昊的行为。   不过此时更应该出面的,显然是郭靖和黄蓉。   黄蓉眼珠一转,先是举手示意,让众人稍安勿躁,随后对霍都道:“霍都,你说这金轮大王武功冠绝天下,可是我们却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声。空口无凭,未免贻笑大方。”   “黄帮主似乎不服气啊。”霍都道。   “我当然不服了。”黄蓉道。   “黄帮主,在场这么多人,想必很多人都是不服的。不过要让你们服气,倒也简单。这样如何,你们挑三个人,跟我,还有我师兄师父各比试一场。三场战斗,哪一方胜的了两场,就取得武林盟主之位。”霍都道。   黄蓉闻言沉吟不语。   金轮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好。”   “够了。”   前一句,是郭靖说的。   后一句,是赵昊说的。   没有给郭靖再说话的机会,赵昊摇头道:“白痴。”   霍都的脸色涨红。   赵昊看到霍都的脸色,解释道:“抱歉,我不是说你。”   霍都的脸色这才缓缓恢复正常。   “我是说你们,都是白痴。”赵昊随即道。   霍都……   “郭大侠,你还记不记得,你这次召开英雄大会是为了什么?”   “你们还记不记得,你们为什么到归云庄来?”   偌大的归云庄内,只有赵昊的振聋发聩的声音在不断回荡。   “金轮是个什么东西?霍都是个什么东西?这群人是什么东西?”   “见到他们,你们还不动手,却还想着跟他们比试,甚至还给他们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机会?”   “你们是不是白痴?我骂你们白痴有没有错?”   “一群白痴,权力帮为什么不参与这些事情,因为权力帮的兄弟,看见这种货色,从来都是直接动手。”   归云庄内,寂静无声,只有脸色逐渐涨红的中原群雄不断喘着粗气的声音。   赵昊目光回转,放在金轮的脸上,不屑道:“你们也是一群白痴。十几个人,就敢来我大宋关隘,真当我大宋无人了吗?真当这一群白痴,就可以代表中原武林了?”   赵昊右拳握紧,高举过头,大声道:“权力帮的兄弟。”   “在。”   “杀。”   “是。”   在郭靖和黄蓉近乎呆滞的眼神里,在金轮不能置信的目光中,忠信、李莫愁、依依、琳琳和杨过,闪电般的出现在了一群蒙古人中间。   只有赵昊和赵灵儿没有动。   接下来,便进入了杀戮时间。   一面倒的杀戮。   金轮此行,算霍上都和达尔巴,一共只有十余人。   真正能称得上是高手的,就只有金轮师徒三人。其余人,只能说仅仅是金轮出行装逼所用的仪仗队。   仅仅是一个照面,金轮的随行人员就全部倒在了血泊里。   紧随其后的是霍都,依依和琳琳牵制住了霍都。   下一刻,李莫愁的长剑,贯穿了霍都的胸膛。   达尔巴比起霍都,多支撑了两个呼吸的时间。   但是总体上,这次战斗的结果是秒杀。   就连金轮都没有回过神来。   赵昊看着金轮呆滞的面容,嘴角的笑容愈发冷酷。   这是战争。 第73章 这是战争(下)   这是战争。   是的,这是战争。   在郭靖的眼里,在黄蓉的眼里,甚至是在金轮的眼里,这只是一次武林人士的集会而已。   即便是最为上心的黄蓉,也没有想的太远。   但是对赵昊来说不同。   自从蒙古南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战争。   既然蒙古想要战争,那就给它战争。   所以,权力帮悍然迎战,没有丝毫的犹豫。   而战争,是要死人的。   比武切磋,不好意思,在战争中,比武切磋这种过时的方式早就已经被淘汰了。   只有一群思想守旧、思维僵化的江湖人,还在坚守着这个愚蠢而又可笑的规矩。   单挑?   战场上谁给你单挑的机会。   “你……你……我……我……”金轮指着赵昊,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权力帮的人,并没有对金轮动手。   忠信他们不是白痴,金轮在他们眼中虽然算不上无敌,但是也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单对单能够拿下的。   即便是联手,短时间内也没有希望。   这种级别的人物,当然是交给老大了。   “白痴果然是白痴,直到现在,依然还看不清楚情况。”赵昊不屑道。   金轮这个人,武功称得上高强,性子称得上坚韧。   其他方面,简直不值一提。   他自以为聪明,其实智商真的非常一般。他自以为定力超群,其实他的心理素质奇差。   若非他的天资实在是太好,而且练功也的确努力,他断然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即便如此,在赵昊的眼中,依然算不得什么。   龙象九重的金轮,真正的实力,只能说和当初初遇黄药师的赵昊相仿而已。   “中原武林,难道就是如此倚多为胜吗?”金轮咬牙切齿的问道。   他们一行,除了他、霍都和达尔巴之外,其余人都不值一提,连个三流的高手都算不上。   而赵昊一方,除了赵昊和赵灵儿都全部出动。   霍都死于依依、琳琳和李莫愁的联手,依依和琳琳单独的实力就不见得比霍都差,而李莫愁本身的实力就远胜霍都。   三人联手,霍都被秒杀的结局是注定的。   达尔巴天赋异禀,天生神力,这种人在战场上所造成的破坏力是惊人的,但是单打独斗,本就容易被人克制。   忠信的武功本就在达尔巴之上,在修炼了《九阳神功》之后,更是稳稳超过达尔巴一筹。   有他正面抗衡达尔巴,杨过在杀掉金轮的随行人员指挥同样加入了战场,依依、琳琳和李莫愁杀了霍都之后也腾出手来,达尔巴的下场自然也没有悬念。   当然,赵昊一方纵然是胜的摧枯拉朽,但是正如金轮所说,的确是倚多为胜。   不过,赵昊从不在意这个。   赵昊摇摇头,淡漠道:“我便是倚多为胜,就是人多欺负你们人少,你又待如何?”   金轮闻言语塞。   规矩是讲的时候才有用的。   赵昊不讲规矩了,金轮又能如何?   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谁规定就必须要单打独斗的?   蒙古人才多少人,汉人又有多少人?   单打独斗?   金轮傻,郭靖傻,甚至黄蓉都傻了,但是赵昊可不傻。   还是那句话,抱歉,这是战争。   而战争,从来都是只讲究胜负,不讲究公平。   “殿下,你……”郭靖欲言又止。   他接受不了这种行为,却又不敢指责赵昊。   赵昊摇摇头。   所以郭靖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将军。   他的性格太忠厚,在战场上,特别容易被人针对而设下陷阱。   最重要的是,这种性格,很容易就让他做出错误的判断。   比如现在。   “郭靖,今日若是你落单遇到了金轮他们师徒三人,你猜他们会不会围攻于你?”赵昊问道。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郭靖道。   赵昊打手一挥,断然道:“没有什么不同,郭靖,这是战争,不是比武切磋。”   赵昊目光环视四周,声音坚定而低沉,道:“诸位,这是战争,从蒙军铁蹄南下的那一刻,战争就已经开始了。而我,我们,无路可退。襄阳必须守住,所以,我们必须杀人。权力帮已经战死了一万弟子,未来还会战死更多的人。就算这个时候,在你们还在纠结武者个人尊严的时候,他们有些人依然在和蒙军短兵相接。”   归云庄内,有人低下了头。   “权力帮很多人也是武林人士,江湖弟子,可是他们从来不会纠结武者的个人尊严,不会纠结所谓的单打独斗。国家都快要灭亡的时候,你们的尊严很值钱吗?”   郭靖终于也低下了头。   “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都快失去尊严的时候,唯一能够带来尊严的,就只有胜利,而不是什么狗屁的个人坚持,武者荣耀。战争,只需要结果,不需要过程。”   说到最后,赵昊直视着金轮,一字一句道:“蒙古想要战争,我就给你战争。只希望蒙古能够承受的起战争背后的代价。”   金轮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宋朝军民几百万,若是人人都如此,蒙古拿什么来征服宋朝?   蒙古才多少人?   拼人数,宋朝处于绝对的优势。   “你到底是谁?”金轮问道。   如此人物,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权力帮帮主,大宋太子赵昊,这个答案,你可满意。”赵昊道。   金轮一怔,随即仰天大笑。   “权力帮帮主,原来是权力帮帮主。我金轮自负平生,却没想到却是自投罗网,死的不冤。”金轮道。   知道了赵昊权力帮帮主的身份,金轮也卸下了最后一丝侥幸。   他没有机会的。   赵昊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   “说吧,你准备让我怎么死?还是车轮战吗?”金轮道。   他知道自己今天没有幸理,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杀。   他虽然不是战士,但是身为蒙古国师,他依然有自己的尊严。   而战死,是他仅剩的能够维护自己尊严的办法。   即便是死亡,也要在临死之前,让赵昊付出足够的代价。   赵昊看出了金轮的想法,不过只是淡淡一笑。   “你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不过,你既然求死,我就陪你玩玩。” 第74章 太祖长拳   金轮的眼前一亮。   赵昊究竟是什么实力他不清楚,但是赵昊的年龄他看在眼里。   金轮绝不会认为自己不如赵昊。   最重要的是,他的处境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   赵昊亲自动手,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他本来以为赵昊会继续让忠信他们几个围攻自己。   刚才忠信和李莫愁他们出手,金轮看在眼里。虽然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若是真的联起手来,金轮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逃出升天。   不过,若是在临死之前能够拉上赵昊,对金轮而言,即便是死,也非常有价值了。   “好,果然不愧是让整个蒙古都共同钦佩的英雄人物。”金轮赞叹道。   不管如何,赵昊的魄力是他真心赞赏的。   赵昊淡淡一笑。   之所以亲自动手,只是他另有算计罢了。   而且,是在他有绝对的把握的情况下。   龙象九重的金轮,真的算不上什么超级高手。   也就是蒙古那片武学不兴的草地之上,金轮才可以横行无忌。   放眼天下,龙象九重的金轮,甚至还不够资格进入五绝的层次。   也只有他再进一步,达到龙象十重之后,才能真正的比肩五绝。   不过,即便是那时,金轮也做不到天下称尊。   因为这个世间,还有一个郭靖。   龙象九重的金轮,对郭靖而言,只是能够抵挡的了几招的问题。   赵昊不会忘记郭靖曾经三次秒了龙象九重的金轮。   以赵昊现在的武学见识来看,如果具体类比的话,郭靖的实力,差不多等于是龙象十一重的金轮。   真正的冠绝天下。   比起郭靖,现在的金轮,还差得远。   “殿下,不需要如此以身犯险,不若便由我将他拿下。”郭靖道。   “不用担心,就凭金轮,还没有资格让我犯险。”赵昊道。   郭靖出手,和赵昊出手,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这一次的英雄大会,是赵昊真正的以本尊身份,在江湖上、天下间抛头露面。   他需要一个好的起点。   也需要给世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大宋的太子,不是养在皇宫深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而是武功超群,能够保卫大宋子民的强者。   时局发展到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继续隐藏身份了。   接下来,便是真刀真枪的厮杀。   权力帮五万弟子,需要一个强力的帮主。   风雨飘摇的大宋,需要一个铁血的太子。   便以英雄大会为起点,以金轮做第一块垫脚石,正式宣告自己的存在。   “殿下注意了,贫僧要出手了。”金轮脸色一肃,身上开始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势。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金轮此刻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靠近金轮的人都脸色一变。   他们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让他们心悸。   看到赵昊依然云淡风轻,金轮并不敢大意,右脚一跺,将地上的石砖踩的粉碎,而自身借助这份冲力,一掌拍出,散发出一股强力的旋风,直击赵昊。   龙象般若功,是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共分十三层,据传修为每增进一层,便能够多出一龙一象之力。   此时的金轮,修为是龙象九重,也就是说,金轮每出一掌,都具有九龙九象之力。   传言当然不能尽信,金轮也肯定没有九龙九象之力,但是龙象般若功的强大,依然毋庸置疑。   金轮的掌法,势大力沉。当世之中,也只有裘千仞的铁掌和郭靖的降龙十八掌才可堪比拟,其余人都有所不及。   对于修炼龙象般若功的金轮来说,最适合他的战斗方式,无疑便是硬碰硬的贴身肉搏,所以他上来,便拉近了和赵昊的距离,企图将战斗控制在自己最擅长的范围里。   赵昊对金轮的想法心知肚明,却只是淡淡的一笑,毫不在意。   等金轮靠近身前的时候,赵昊才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拳击出,拳头莹白如玉,散发出淡淡的毫光,分毫无差的击在金轮的掌上。   拳掌交接,金轮和赵昊的身体都微微一颤。   金轮纵然还没有达到巅峰,但是龙象九重已非等闲,其上蕴含的巨力也的确是非同小可。   不过金轮的震惊,却还要远超过赵昊。   他没有想到,赵昊年纪轻轻,却已经有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修为。   他修成龙象九重,在密宗历代传人当中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自认为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后来他来到蒙古,打遍蒙古无敌手,被蒙哥拜为国师,更是志得意满。   霍都称他的武功天下第一,在赵昊和郭靖看来,自然是一个笑话。但是在金轮的眼中,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在今天之前,他的确是认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的。   但是和赵昊硬碰硬的碰了一拳,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权力帮的象征,便是拳头。   紧握的拳头。   而此刻,赵昊拳头紧握,一拳一拳的和金轮硬碰硬,所散发出的悍勇,令人乍舌。   自始自终,赵昊一步未退。   反而是以力气见长的金轮,足足退了十八步。   赵昊一共出了三十二拳,金轮也出了三十二掌。   三十二招之后,赵昊纹丝不动,金轮却足足后退了十八步。   胜负还未分,但是却已经高下立判。   “殿下好精深的修为,不知所使的是那一门神功?”金轮的神色阴晴不定。   赵昊的实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而且赵昊的拳法,也给他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金轮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是古怪。   神功?   或许是吧。   不过在场中人,除了金轮,其他人大概都会这门神功。   “本宫所使的,便是太祖创立的《太祖长拳》。太祖仗之扫平天下,后辈弟子,自然要继承先人的风范。”赵昊悠然道。   金轮的脸色变得通红,却是羞的。   耻辱,彻头彻尾的耻辱。   太祖长拳的名字,金轮当然不会不知道。   因为太祖长拳,正是天下间普及最高的一门功法。   不论是武林中人,还是军队的士兵,都会耍两手太祖长拳。   可以说,这是一门烂大街的拳法。   赵昊却凭着这门拳法,接下了他的龙象般若功。   这对金轮而言,自然是奇耻大辱。 第75章 百兵之王   金轮知道,赵昊真正的依仗,肯定不是太祖长拳。   每次接触到赵昊的拳头,金轮都有一种无垢无漏,无处下手的感觉。   赵昊的力气,不如自己,金轮肯定这一点。   他出手,便如同泰山压顶,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打向赵昊。   然而这种攻击威力固然大,却失之分散。   赵昊不同。   赵昊就像是狂风中的一颗大树,海浪中的一粒礁石。   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   而赵昊的武技,更不是金轮可比的。   金轮所修炼的《龙象般若功》,无疑是当世绝学,然而除此之外,金轮却也没有其他什么值得称道的手上功夫了。   单论武学,无疑还是以中原冠绝天下。   金轮缺乏足够的攻击手段,他没有足够精妙的武技来发挥他的一身巨力。   就算他真的有九龙九象之力,然而以他的拳脚,也只能发挥出来五龙五力就顶天了。   他缺乏像降龙十八掌亦或是铁掌这种精妙入微的武技来将自己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   而赵昊不同。   这么多年来,赵昊的武学见识远超金轮。   多年精修《九阴真经》,而又后参悟《易筋经》,赵昊对真气的掌控和运用,甩金轮一条街不止。   十分的气力,金轮只能发挥出来六七分。   而赵昊,却能够在巅峰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赵昊从来都不以力量见长,和金轮这等专门修炼《龙象般若功》的变态更是没法比力量。   但是这不代表赵昊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比金轮弱。   武学技巧,武功秘籍,为什么很多人都秘而不宣。   因为它们的存在,使得同级别的武者,实力都天差地别。   真的说起来,金轮的修为境界,其实真不见得比五绝差。   但是金轮缺乏五绝的武学见识,缺乏五绝的独门心法,金轮的武技和轻功,都制约了他的战力更进一步。   赵昊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但是至少神雕世界的中原武林,的确有资格笑傲天下。   金轮自始自终,都算不得威胁。   一如现在。   赵昊的拳头,依然莹白如玉,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不垢不漏,易筋大成,身如琉璃金刚,万法不侵。   赵昊没有单纯的练体,但是《易筋经》身为少林寺的镇派神功,又岂是等闲。   现在的赵昊,还称不上易筋大成,但是面对龙象九重的金轮,已经足够支撑他正面相抗而不落下风了。   金轮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殿下,贫僧要使用兵器了。殿下若有兵器,不妨也使出来。”金轮道。   他的话音刚落,在他的身前,便出现了金银铜铁铅五个轮子。   自家人知自家事,金轮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   但是金轮也想到,若是遇到自己单单凭借力气拿不下的敌人,该怎么办?   而且,自己擅长贴身肉搏,但是若是敌人不与自己近身战斗,又要如何?   所以,金轮又修炼了一种奇门兵器,便是此刻在金轮的身前飞舞,旋转不休的五个轮子。   在蒙古,金轮法王又被称为“五轮转王”,五轮大转这门绝学,虽然比不上龙象般若功的品级,但是也可以称得上是武林难得的绝学了。   赵昊对金轮的兵器,自然是心知肚明。   兵器在手的金轮,未必就比赤手空拳更加强大。   在金轮后期达到龙象十重的境界之后,金轮才算是彻底的走上了一力降十会的道路,再不借助于兵器外物。   那个时候,金轮不管是境界和战力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现在的金轮,还很稚嫩。   不过赵昊也没有托大。   既然这次已经出手了,就赢得漂漂亮亮。   “杨过,把你的枪拿来。”赵昊道。   杨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双手毕恭毕敬的将丈二红枪交给赵昊,赵昊接过长枪,目光放在丈二红枪上,无视场间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反而对杨过道:“杨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练枪吗?”   “战场之上,能够横扫千军的,唯有枪。”杨过道。   赵昊点点头,道:“不错,武林中人,多使用刀剑,然而在战场之上,刀剑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却小的可怜。能够横扫千军的,只有枪。百兵之王,枪当之无愧。”   “然而枪法也是最难学的,俗话说,月棒,年拳,久练枪。杨过你资质世间少有,我却只给你了一本枪法秘籍,始终不曾尽心教导于你。所以前些日子,你不是金轮的对手。我并不奇怪。”赵昊道。   “给大哥丢人了。”杨过有些惭愧道。   “无需如此,说起来,也是我没有尽到责任。今日我便让你知道,枪,不但在战场上可以横扫千军,即便是在武者对决中,依然可以所向披靡。不要把枪看的太过局限,要知道枪除了百兵之王的称呼,还被称为百兵之贼。我送给你的枪法,曾经造就了一个无敌的极道强者。杨过,你看仔细了。”赵昊道。   丈二红枪在赵昊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赵昊轻轻一抖,顿时发出一阵龙吟之声。   金轮的脸色变得郑重无比。   “这位小兄弟的枪法,是殿下教的?”金轮问道。   他见识过杨过的枪法,虽然强悍,却依然奈何不了他。   但是他也没有忘记杨过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若是他在此地,现在你的右臂已经没有了。”   金轮当时不以为然,但是现在,见识到了赵昊的武功,金轮已经不敢再当一个笑话看了。   否则他就很容易变成一个笑话。   赵昊摇摇头,道:“我没有教过杨过枪法。”   金轮心中一缓。   “不过这套枪法,这一世,的确是我创的。”赵昊道。   金轮……   “那贫僧就领教殿下的枪法了。”金轮沉声道。   局面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金轮早就断绝了一切退路。   唯战而已。   赵昊淡淡一笑。   “杨过,记住,学这门枪法,不管对面之人是谁,都不能有任何的惧意。一往无前,全力以赴,才是这门枪法的真意。”   “枪名燎原,请指教。” 第76章 枪雄   赵昊的神色也变得无比的郑重。   不是面对大敌的郑重,而是握住丈二红枪的郑重。   终于,要开始了吗?   可惜,金轮终究不是庞斑。   自己也不是厉若海。   赵昊知道,没有庞斑那种绝世大敌,即便他自信创出的《燎原枪法》不比厉若海逊色,但是这一战,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依然不及厉若海在迎风峡的那惊天一战。   他可以做到厉若海那种心境,但是却缺少了庞斑这样一个敌人。   单凭金轮,如何能够让他感觉的到压力?   至于必胜的信心,赵昊从不缺少。   五轮飞转,在空中形成一个圆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弄。   下一刻,五轮突兀的前飞,划着不可捉摸的玄妙轨迹,从四面八方击向赵昊。   金轮紧随其后,双手不断做出各种手势,空中不断旋转飞舞的五轮,也随之不断的变幻。   金轮的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或许自己会死,不过,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赵昊陪葬。   当大宋太子的身份和权力帮帮主的身份合而为一,金轮很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赵昊对蒙古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留不得。   所以这一击,金轮没有任何保留。   赵昊再如何的深不可测,金轮都有信心这一击将他斩于轮下。   这一刻金轮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观战之人都暗自心悸。   “靖哥哥,不能让太子殿下在这里出事。”黄蓉低声道。   黄蓉很明白,赵昊若是在归云庄出了事情,对于她和郭靖来说意味着什么。   郭靖没有答话,而是始终将目光放在了赵昊的身上。   赵昊没有退。   他只是握住了手中的丈二红枪,然后弓步,弯腰,冲刺。   简单的动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是大宋士兵最熟悉的一个动作。   刺。   所有见到赵昊这一枪的人,都心生怜悯。   如此简单的招式,怎么能抵挡金轮如此石破天惊的一击?   一杆长枪,如何挡住金轮的五轮?   只有少数的几人目泛神光。   杨过双目异彩涟涟,始终紧盯着赵昊手中的动作。   郭靖眼中的神情愈发郑重。   “叮叮叮……”   “铿锵……”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   似乎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一阵烟尘荡起,而烟尘中,一道身影一闪即逝。   下一刻,赵昊的枪尖,抵住了金轮的喉咙。   金轮的五轮,已经全部掉落在地。   而金轮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灰败之色。   鲜血流出嘴唇,金轮却似乎毫无所觉,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赵昊,眼中充满了震撼。   “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   “殿下怎么突然就胜了?”   战斗开始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   就算是对赵昊最有信心的赵灵儿,也没有想到赵昊会胜的如此干脆利落。   归云庄内,真正看清楚这一战底细的人,不超过一掌之数。   赵灵儿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这便是哥哥这一世创出的枪法吗?   果然威力非凡,而且,这还不是最强的形态。   杨过则是激动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一直知道赵昊送给他的枪法不是凡品,所以他一直修炼的很认真。   虽然是在军队,从来没有进入过武林,但是杨过的一身武功,早已经超过了大小武和郭芙这种在年轻一辈里已经可以称得上俊才的人物。   但是杨过依然没有想到,枪居然可以强悍到这种程度。   战场杀敌,枪所向披靡。   武者对决,枪一样可以横扫群雄。   这一刻,杨过的心思前所未有的坚定。   先祖杨再兴以枪法称雄,不过,我杨过必然会成为杨家有史以来最为出色的枪雄。   “靖哥哥,殿下的一枪,冲破了金轮的五轮,还制住了金轮?”黄蓉惊骇道。   她的武功算不得当世绝顶,但是她来往的人物,却不乏当世绝顶人物,见识自然远超常人。   即便如此,赵昊此刻施展出来的枪法,依然让黄蓉动容不已。   这足以称之为她见过的最强一击。   甚至没有之一。   郭靖摇摇头,郑重道:“不是一枪。”   黄蓉神色一松,那还好。   “在极快的速度之内,殿下打出了十枪。五枪破五轮,随后金轮又硬接下了四枪,第十枪,金轮败。”郭靖沉声道。   黄蓉尽全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不至于让自己太过惊骇。   她能够听懂郭靖话中的意思。   金轮的五轮上下旋转,没有丝毫的轨迹。   而赵昊,在一瞬之间,分别击出了十枪。   五枪破五轮,五枪败金轮。   这其中,需要什么样的速度,需要什么样的眼力?   黄蓉甚至无法想象。   “靖哥哥,你能做到这一点吗?”黄蓉问道。   郭靖摇头。   他从不以速度见长。   黄蓉深吸了一口气,内心将赵昊的危险性再度调高。   此人,不可为敌。   黄蓉却不知道,此刻赵昊的心中也在叹息:“可惜,此刻的金轮,只能逼出我十枪。”   赵昊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厉若海和庞斑一战,在瞬息之间,轰出了一十八枪,酣畅淋漓,一往无前。   那一战惨烈无双,却也令人神往不已。   朝闻道,夕可死矣。   这个世间,对手多么的难得。厉若海虽然战死,却无损他的任何威名。   对于一代枪雄来说,若不能长生久视,在最辉煌的一战之后落幕,便是最为完美的结局。   可惜,金轮的实力还是不够。   无法逼出赵昊的全力,也无法让赵昊在生死一线之间,将燎原枪法再推进到一个更深的层次。   金轮的眼神由愤怒转为不甘,由不甘转为彻底的死气沉沉。   “燎原枪法。”   “是。”   “我败了,心服口服,你杀了我吧。”金轮闭上了双眼。   他还没有登上这个世间最为璀璨的舞台,就已经谢幕。   当然不甘。   但是见识到了赵昊的枪法,即便是金轮,也没有了生趣。   有些差距,就是大的令人无法弥补。   “我说过,你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重要。”   “留下《龙象般若功》,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一个金轮算什么?   赵昊从来没有认为过金轮是自己的对手。   自始自终,在赵昊的眼中,金轮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普适性极强的《龙象般若功》。   想象一下,龙象一重,实力多么的弱小。   但是若是十万个龙象一重的宋兵呢?   而龙象一重的修炼难度大吗? 第77章 八师巴   龙象般若功,乃是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自创立以来,就没有一人真正的练成过。   但是这并不代表龙象般若功就不适合普通人修炼。   相反,相比其他的绝世神功,龙象般若功几乎算是入门最容易的功法。   说是几乎,是因为还有一个比它入门更容易的绝世功法——《葵花宝典》,或者说《辟邪剑谱》。   当然,现在葵花未出,赵昊也没有这种杀身成仁的勇气,只能放弃十万太监救国的想法。   但是十万龙象士兵,却真的有可能做到。   龙象般若功,这门功法修炼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龙象般若功共分十三层,第一层功夫十分浅易,纵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传授,一二年中即能练成。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需时三四年。第三层又比第二层加深一倍,需时七八年。如此成倍递增,越往后越难进展。待到第五层后,欲再练深一层,往往便须三十年以上苦功。   密宗一门,高僧奇士历代辈出,但这十三层《龙象般若功》,却从未有一人练到十层以上。这功夫循序渐进,本来绝无不能练成之理,若有人得享数千岁高龄,最终必臻第十三层境界,只是人寿有限,密宗中的高僧修士欲在天年终了之前练到第七层、第八层,便非得躁进不可,这一来,往往陷入了欲速不达的大危境。   北宋年间,吐番曾有一位高僧练到了第九层,继续勇猛精进,待练到第十层时,心魔骤起,无法自制,终于狂舞七日七夜,自绝经脉而死。   金轮于修炼一道,的确称得上的天纵奇才。他在历代密宗高僧中,修炼到第九层是用时最短的。   饶是如此,他至今也没有突破第十层。   不过,赵昊也不需要人人都修炼到金轮这个地步。   很多人都对宋朝的军队有一种误解,认为宋朝的军队不堪一击。   但是辽国完了,金国完了,西夏完了,宋朝却依然还在。   在蒙古所征服的土地上,宋朝是蒙古最不想回忆的记忆。   宋朝的军队,真的没有很多人想象中弱。   公允的说,宋亡于外,亡于君,而非亡于军民。   若是赵昊下定决心,在军中推广《龙象般若功》,不求他们像金轮一样勇猛精进,只需要他们修炼到龙象一层或者两层,其整体的战斗力,肯定还会上升一倍。   这其中当然也会有种种的问题,不过,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想要毫无后患的解决掉蒙古,怎么可能?   纵然是玩火自焚,纵然是饮鸩止渴,纵然会威胁到赵家的统治基础。   只要能够让这片土地不失,只要能够让这片山河不再沦陷,又有什么值得可惜?   皇位,赵昊很稀罕吗?   《龙象般若功》是密宗的镇派武功,即便是密宗之人都很少得传。   所以在赵昊的眼中,金轮是一个真正的送宝童子。   至于金轮本身的威胁。   他算什么东西?   就算是他突破了龙象十重,甚至是龙象十一重,又能够算得了什么。   想要打败蒙古,眼光决不能局限在一地一人。   蒙古的强大,也从来不是某个人的强大。   “你想要《龙象般若功》?你知道这门功法有多难修炼吗?”金轮大笑道,笑容中有无尽的讽刺。   纵然他不是赵昊的对手,但是在修炼《龙象般若功》上面,他依然有绝对的自信。   再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修炼《龙象般若功》的困难。   赵昊枪尖一吐,金轮的笑声顿止,脖颈之中,流出一道血迹。   “我懒得和你废话,交出《龙象般若功》,你走。不交出《龙象般若功》,你死。我数三声,三声之后,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选择了。”赵昊冷声道。   他自然不会让金轮知道他的打算。   纵然身为蒙古国师,金轮的思维却和郭靖黄蓉一般无二。   他们只是一个江湖中人。   眼光和格局太小。   金轮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秘籍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即便是将《龙象般若功》给赵昊,金轮也不认为赵昊能够将《龙象般若功》修出什么名堂来,反而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相反,若是自己留的性命,再做突破,达到龙象十重,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不要以为打败了我,就打败了密宗。更不要以为你拿到了《龙象般若功》,密宗就拿你没办法了。密宗的最高功法,从来不是《龙象般若功》。”将《龙象般若功》的秘籍交给赵昊,金轮道。   赵昊验证无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你是在说无上瑜伽密乘吗?”赵昊问道。   对密宗,赵昊并不是没有丝毫了解。   金轮点点头,道:“你知道就好,无上瑜伽密乘才是真正的神功。相比之下,《龙象般若功》只是小道。我若是修得稍有成就,又怎么还会去苦练《龙象般若功》,以至于今日败在你的手里,真是蠢材!”   金轮话语之间,对自己很是贬低,对无上瑜伽密乘却颇为推崇。   赵昊淡淡一笑,你口中的宝贝,在我看来却不过尔尔。你嘴里的垃圾,在我手中却可以迸发出震惊世界的威力。   不过赵昊却从金轮的话中听出了另外一个意思。   “听你的意思,似乎密宗有人将无上瑜伽密乘修炼成功了?”赵昊感兴趣道。   “我败于你手的消息传出去,你应该会见到他的。”金轮神色复杂道。   “有意思,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我还真是期待。”赵昊轻笑道。   “真正见到他的时候,你才知道他的恐怖。对了,他的年龄也和你相仿。”金轮道。   赵昊终于动容。   居然和自己年龄相仿。   居然还有这样强大的年轻人。   “你认为他比本宫厉害?”赵昊问道。   金轮摇摇头,道:“他从来没有出过手,谁也不知道他的具体实力。我只知道,他很强,未来会更强。他拥有无限的成长潜力。”   “他叫什么名字?”   “八师巴。” 第78章 借雕一用   “让殿下见笑了。”郭靖苦笑道。   此刻,归云庄内,已经不复先前的热闹了。   大多数人都已经离去,只有郭靖和寥寥少数人留了下来,陪着赵昊一行说话。   郭靖很惭愧。   今天的英雄大会,是他主办的。但是状况频发,自始自终,都没有贯彻他的想法。   赵昊看出了郭靖的意兴阑珊,直言道:“郭大侠,你以为成立一个武林盟主,真的能够对局势产生什么影响?”   “能够多一分力量,也总是好的。”郭靖道。   “不能真正的团结起来,一百个人,未必比十个人的作用更大。实话实说,今日的所谓群雄,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群炮灰。”赵昊道。   郭靖的脸色一变,道:“殿下慎言。”   赵昊摇摇头。   因为赵昊和赵灵儿的出现,现在的天下与原本的神雕世界已经大不相同。   江湖中,能够有多少热血儿郎在山河破碎之时挺身而出?   这其中,大部分真正怀有理想的人,都已经加入了权力帮。   郭靖的英雄大会,聚起来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而即便是在原本的神雕世界中,郭靖举办的那场英雄大会,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郭靖从来都不适合做一个领导人,他有杀敌报国的勇气和信念,却没有令行禁止的威严和赏罚分明的手段。   “郭大侠,空谈误国,若是你真的有心,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不如自己身体力行。”赵昊道。   “殿下这是在质疑郭某吗?”郭靖的声音有些低沉。   所有人都喜欢被赞美,没有人喜欢被误解。   郭靖也不例外。   “不,我只是说,有更合适的方式。”赵昊道。   “请殿下指教。”郭靖道。   “简单的说,以郭大侠的武功,就算是正面对上了一百个蒙古士兵,也未必没有胜算吧?就算是陷入到大军的包围,也未必就不能杀个七进七出吧?”赵昊问道。   “殿下过誉了。”郭靖道。   赵昊不理会郭靖的谦虚,继续道:“以郭大侠的实力,每天杀二十个士兵算不上困难吧?这样一个月就能杀掉六百个蒙古士兵,一年就能杀掉七千名蒙古士兵。蒙古一共才多少人,只要郭大侠坚持下去,总有将蒙古大军肃清的一日。”   郭靖呆立当场。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黄蓉听到赵昊的话微微皱眉,刚想开口,却被赵昊抢先继续道:“当然,我说的都是理想情况。现实是,蒙古士兵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蒙古人也不可能就这样看着你大开杀戒。最重要的是,郭大侠你也不可能每天都保持高强度的杀人。但是,这条道路是没错的。郭大侠,你自己远比你想象的重要很多。你能够做很多事情,不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   “老实说,今日英雄大会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在我看来也不如郭大侠一人重要。”赵昊一锤定音道。   郭靖的脸色胀红,这一次却是激动的。   “殿下之言,如同醍醐灌顶,郭靖以前当真是糊涂了。”郭靖道。   “有些事情,做永远比说重要。所以在我看来,所谓的英雄大会,不办也罢。有心的,自然知道该做什么。无心的,到时候在背后捅你一刀,往往比外敌更加可怕。”赵昊道。   赵昊从不贬低组织的力量,权力帮能有现在的声势,正是因为权力帮将很多好汉凝聚成为了一个组织。   但是所谓的武林联盟,由武林盟主统率的联盟,不管是在哪个位面,赵昊都不记得有真正万众一心,可以发挥出来全部实力的。   几乎所有的这样的组织,都是内部争权夺利,勾心斗角。   郭靖算不得什么精明强干的人物,黄蓉更没有上官金虹或者李沉舟这种枭雄手段。   他们两个人,统领不了群雄。   “郭靖受教。”郭靖拱手道。   “我有一件事情,需要请郭大侠帮忙。”赵昊忽然道。   “但请殿下吩咐。”郭靖道。   赵昊扔给郭靖一个秘籍,然后道:“当世之中,再无人比郭大侠适合这门武功。”   赵昊给郭靖的,正是《龙象般若功》。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修炼。   以力证道,的确是最为顶尖的大道。   但是用千年的时间来修炼《龙象般若功》,这种付出和收获,在赵昊看来完全是不能接受的。   “殿下,这,这……”郭靖接过《龙象般若功》,双手有些颤抖。   赵昊说的没错,郭靖的确是很适合修炼《龙象般若功》。   相对的,金轮其实也很适合修炼降龙十八掌。   金轮若是学会降龙十八掌,以龙象九重的力气,配合降龙十八掌的精妙武技,其实力足以立刻上升一个台阶,比肩五绝,甚至有所超越。   “我是有条件的,你不用这么激动。”赵昊道。   郭靖这才平复下来。   不过内心已然萌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郭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种巅峰,再想突破,千难万难。   而赵昊如今将《龙象般若功》送上,对郭靖的意义不言而喻。   “我希望郭大侠将《龙象般若功》稍微修改一下,我的要求很简单,威力不需要太大,修炼条件越简单越好,修炼所需时间越短越好。”赵昊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   赵昊对《龙象般若功》没有兴趣,这方面的造诣也自认不如郭靖。   《龙象般若功》前面两层的修炼已经没有什么难度了,不过赵昊还是想试一试能不能再简单一点。   “殿下想做什么?”郭靖疑惑道。   “练军,在军中普及这门功法,提高我大宋士兵的整体实力。”赵昊道。   “殿下果然高瞻远瞩,郭靖必然竭尽全力。”郭靖正色道。   这一刻,郭靖再一次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和赵昊的差距。   不是武功上的差距,而是格局和眼光上的差距。   赵昊的目光,看的比他远太多。   “郭夫人,听说贵府有两只白雕。”赵灵儿忽然开口道。   黄蓉点点头。   “我和哥哥想借用一下这两只白雕,不知可否?”赵灵儿问道。   “殿下准备去哪里?”   “临安。” 第79章 流言四起   “哥哥,你对郭靖还真是放心。你就不怕他得到《龙象般若功》之后,武功更进一步,天下无敌吗?”赵灵儿道。   “他的武功,本就天下无敌。得到《龙象般若功》之后,再进一步也是肯定的。不过,只有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才会惧怕别人的强大。他强,我比他更强就是了。”赵昊淡然道。   “哥哥你真是越来越霸气了。”赵灵儿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此刻,赵昊和赵灵儿正站在半空中。   在他们的脚下,正是黄蓉饲养的一对白雕。   赵昊和赵灵儿一人一雕,赶往临安,速度比起骑马自然是快了很多倍。   “灵儿,你不需要和我一起回去的,我一个人就足够了。”赵昊道。   这一次回临安,赵昊是去解决隐患的。   而和赵昀产生冲突的可能性很大。   赵昊不想赵灵儿为难。   “哥哥你说什么话,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并肩作战的。”赵灵儿道。   “可是这一次……”赵昊的声音有些苦涩。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谁都不能免俗。   赵昊还没有那种太上忘情的心境。   “哥哥,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只做对的事情,哪怕很多人不理解。”赵灵儿道。   赵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你还记得这个啊。”   “哥哥讲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说起来,这些年哥哥可给我灌输了不少的负能量呢。”赵灵儿不满道。   和赵昊一起长大,赵灵儿自然也学会了很多后世的词语。   “哪有?我给你灌输的都是三观超正的正能量。”赵昊道。   “当年你和我讲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当时把我感动的泪眼矇胧。结果还没等我哭出来,你就来了一句,不要被欺骗了,王子根本不爱灰姑娘。王子要是真爱灰姑娘,怎么会才一晚上就忘了她长什么样。哥哥你知道我当时听到你这句话是什么心情吗?”赵灵儿恨声道。   赵昊无奈的摊手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赵灵儿白了赵昊一眼,继续道:“还有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我听完之后被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之间的友谊深深感动。可是你是怎么说的?”   “白雪公主诠释了七个小屌丝对她再好,也不及高富帅的一个吻。”赵昊耸肩道。   这种“黑话”,赵灵儿听起来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难度。   “还有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故事,多么励志,多么感人。可是你到最后,却对我说,丑小鸭之所以变成白天鹅,并不是因为它多么的努力,而是因为它的父母就是白天鹅。哥哥,那时候我才九岁啊。”赵灵儿有些抓狂道。   “对了,还有十四岁那年,我读史书,因为西施杨贵妃等人的遭遇,叹息了一声红颜薄命。正好被你听到了,你当时对我说的那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知道为什么自古红颜多薄命吗?因为没有人在乎丑的女人活多久。天呐,我为什么有一个这样的哥哥。”赵灵儿无奈道。   在她的童年和青春期里,她听到了无数的童话故事,却最终全部被赵昊一一打破。   赵灵儿的三观是崩坏的,内心也是崩溃的。   因为赵昊的话,总是一针见血,让她无法反驳。   赵昊语重心长道:“灵儿,做傻白甜是没有前途的,哥哥就是怕你看多了才子佳人故事,所以才提前让你看清楚这世间的本质。”   “所以牛郎就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刘彦昌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人渣,许仙就是一个懦弱可欺的小白脸。”赵灵儿面无表情道。   “难道除此之外,他们身上还有什么别的特质吗?哦,我忘了,这三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自带克妻光环。遇到这种男人,直接一脚踹的远远的,绝对没有错。”赵昊义正言辞道。   “哥哥你赢了,我无言以对。”赵灵儿叹气道。   赵昊轻轻一笑。   他知道赵灵儿是在逗自己开心。   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太过沉重。   自古以来,每一次的变革,都必然会伴随着牺牲和流血。   区别只是,牺牲的是谁?流血的又是谁?   时局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赵昊早已经无法妥协。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妥协。   如寇仲那种,打天下打到一半,却突然放手不干的事情,赵昊是不屑为之的。   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责任心。   你可以没有怜悯之心,对别人的危险置之不理,但是也请你不要主动将别人往火坑里推。   尤其是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你的人,这样的人,怎能辜负?   权力帮五万弟子,他们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作为权力帮的帮主,赵昊不能无动于衷,更无法临阵退缩。   他们的血,不能白流。   所以,赵昊只有前进。   前方不管有谁拦路,赵昊都会将他们打落尘埃。   不管有谁。   ……   临安城,皇宫,大庆殿,大朝会。   大朝会一般是不会轻易举行的,正常情况下,大朝会每年只举行两次,一为元旦,一为冬至。   其余时间,除非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否则都不会举办大朝会。   而现在,无疑便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这一次的大朝会,也是不得不开。   “官家,最近民间出现了一些流言,大宋境内,被这些流言弄得乌烟瘴气,人心不稳。臣不知道官家有没有听说过?”百官之中,位列最前的一人躬身问道。   此人正是现任宰相贾似道。   赵昀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当然知道那则流言。   权力帮帮主,是大宋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多年之前就开始组建权力帮,就是为了迎接和蒙古的大战。   太子殿下已经决定和襄阳共存亡,大宋已经决定死战。   最近这段时间,这些留言传遍了天下各处。   从内心讲,赵昀内心是有些不快的。   赵昊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私自表态,在赵昀看来,已经触犯了自己的权威。   不过贾似道的咄咄逼人,也让他心生不满。   我的儿子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事情,那也是我的事情。你上蹿下跳个什么劲? 第80章 逆我王道,定杀不留   赵昀的这种心理很正常。   赵氏一族再亲民,但是身份始终是皇族。   赵昀对贾似道再信任,他们的关系始终是君臣。   而赵昊,是他的儿子。   在赵昀的心中,赵昊的地位,天然的就高于贾似道。   自己的儿子,普天之下就只有自己有资格教训他。   贾似道,是什么东西?   不过赵昀也知道,贾似道和赵昊之间天然的对立。   指望两个人和平共处,无疑是不可能的。   贾似道察言观色,看到赵昀没有说话的意思,一咬牙,忽然跪在地上,叩首道:“官家,如果传言为真,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无疑让我们非常被动,甚至将大宋都卷入了战火之中。臣请废太子。”   赵昀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   “你再说一遍。”赵昀的声音有些尖细。   “臣请废太子。”贾似道再次道。   大庆殿内,鸦雀无声。   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和不安之色。   他们没有想到,贾似道居然敢发难。   不只是针对太子,也是针对皇帝。   谁都知道,当今陛下膝下只有一子一女。   废了太子,谁来当这个继承人?   再去从宗室里面挑选一个吗?   别的不说,赵昀便是如此登上的帝位,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再将帝位让出去。   赵昀当然是希望将帝位传给自己的血脉。   任何一个人坐在了赵昀的位置上,都会是一样的想法。   贾似道请废太子此话一出,便是彻底的触犯了赵昀的底线。   赵昀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可以接受贾似道贪财,可以接受贾似道无能,但是绝不能接受贾似道插手皇位的传承。   别说贾妃还没有孩子,就算是贾妃生了一个皇子,皇位也肯定是赵昊的。   对这一点,赵昀从来没有动摇过。   他和赵昊之间或许是有种种问题,父子关系也算不得多么亲密,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废太子。   从来没有。   哪怕很多时候,赵昊和他意见相左。   “臣请废太子。”   就在大庆殿的气氛死一般的寂静的时候,又有几名大臣跪在了贾似道的身后。   他们都是贾似道一党,贾似道出了问题,也肯定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最重要的是,赵昊的所作所为,明显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宋朝的文官,是敢于直接和皇帝硬杠的。   反正没有生命危险。   所以即便此举有失宠的风险,但是他们还是赌了。   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赵昊上位,开启和蒙古的大战,朝中也是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既然如此,何不拼一把。   赵昀的脸色铁青。   “好,很好,如今蒙古大军压境,你们却还想着废太子。真是一群忠君爱国的好臣子啊。”赵昀伸出手指,强忍着怒气道。   “官家,蒙古大军之所以南下,完全是因为权力帮主动招惹了蒙古人。我们本来也有希望和蒙古议和,化干戈为玉帛,又是权力帮从中作梗,将大宋和蒙古最终推到了对立面。如果官家肯废太子,然后下令剿灭权力帮,微臣愿做使节,说服蒙古退兵。”贾似道道。   “这么说来,原来全是权力帮的错了?”赵昀怒极反笑道。   权力帮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知道。   但是若是真的将责任全部摊在权力帮的身上,即便是赵昀,也感觉可笑。   然而,贾似道却没有笑。   “官家明鉴,正是如此。”贾似道正色道。   他是下定了决心,彻底将赵昊打死。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贾似道明白,他和赵昊之间,早就已经不死不休。   现在,即便是他向赵昊服软,赵昊也不会接受。   “原来我罪孽这么深重啊,本宫还真是深感荣幸。”一道声音忽然在大庆殿内响起。   赵昀听到此话,脸上先是一惊,随后一喜。   “昊儿,你来了。”赵昀惊喜道。   他和赵昊,已经许久未见了。   虽然互有隔阂,但是终究是血浓于水,而且相互之间不存在皇位之争的利益关系,赵昀对赵昊这些年还是相当牵挂的。   “让爹爹担心了。”赵昊恭敬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赵昀道。   没有见到赵昊之前,赵昀对赵昊还是有些怨气的。   但是刚刚贾似道的逼宫,再加上赵昊的突然出现,才让赵昀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自己人。   不管如何,赵昊始终是他的儿子。   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他,背叛大宋。   而贾似道,终究是一个外人。   赵昊也是心中一松。   贾似道的发难,不但出乎赵昀的预料,就连赵昊都没有想到。   不过,这对赵昊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对赵昊来说,最纠结的事情就是如果赵昀始终不同意赵昊的主张,自己该如何是好。   而现在,贾似道站了出来,主动站到了赵昀的对立面。   他想效仿古人,重演七王之乱时汉景帝腰斩晁错的事情。   可惜,虽然蒙古带来的威胁不亚于七王之乱,但是赵昀不是汉景帝,赵昊更不是晁错。   不是所有的逼宫,都能够取得效果的。   贾似道,把自己推到了赵昀的对立面,却替赵昊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太子殿下,你来的正好,你自己说,权力帮是不是你创建的?”贾似道问道。   赵昊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道:“是又如何?”   “祸国乱邦,几乎为我大宋带来灭顶之灾,你说如何?官家,太子既然自承其过,还请官家圣裁,免去其太子身份,平息蒙古的怒火。”贾似道大声道。   赵昊嘴角的笑容越发讽刺。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贾似道表演,还有贾似道的一群同党随声附和。   等到他们洋洋洒洒一大堆全都说完,赵昊才慢悠悠道:“说完了?”   “殿下,我知你是少年气盛,但是国之大事,不能单逞匹夫之勇。以你现在的心智和行事,做我大宋的太子,对大宋是祸非福啊。”贾似道诚恳道。   “说的很好,可惜,我很不喜欢,你可以闭嘴了。”   下一刻,赵昊的手,掠过贾似道的脖子。   大庆殿内,所有人全部呆滞。 第81章 倾国皇权,尽操吾手   这一刻,大庆殿内是如此的寂静。   寂静的甚至能够听到贾似道颅骨断裂的声音。   自宋朝建立以来,从未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过如此的事情。   就算是当年新党旧党斗争最厉害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触及过底线。   宋朝的士大夫集团,都在默契的遵守一个原则,朝堂上的争斗,就只局限于朝堂。   他们的武器,是唇枪舌剑,而不是真刀真枪。   但凡因为政治斗争辞官回乡的官员,没有一个人因为对手的穷追猛打而无故遇害的。   但是这一刻,发生的事情,让大庆殿内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皇帝高居王座,百官分列左右。   百官之首的丞相贾似道,就这样被人直接杀死了。   杀人者,大宋太子赵昊。   石破天惊。   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包括赵昀。   也包括贾似道。   赵昀还记得史弥远正是死在赵昊的手中,但是那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   那个时候,赵昊还懂的遮掩,只有赵昀和赵灵儿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赵昀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几年未见的赵昊,现在居然已经行事这么大胆了。   贾似道更是死不瞑目。   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想到赵昊敢在大宋君臣的见证下,杀掉大宋的丞相呢?   所以贾似道毫无防备,死的干脆利落。   当然,他有防备也没有用。   当赵昊起了杀心的时候,面对赵昊,贾似道任何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从始至终,二人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你……”   在贾似道的身后,他的党羽指着赵昊,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赵昊转过头,清秀的脸上尽是温和的笑容。   他的双手依然修长,没有沾上一滴的鲜血。   “慢慢说,不要急,你有时间的。”赵昊的声音非常温和,没有一丝的波动。   “你这是自绝于朝廷。”   一个被震惊的魂不附体的官员,终究还是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赵昊淡淡一笑。   自绝于朝廷?   我很稀罕这个朝廷吗?   触犯了文官集团的底线又如何?   他们还能干什么?   而且,贾似道,真的能够代表文官集团吗?   主流的士大夫阶层,可从来没有接纳过贾似道。   “你未免高估贾似道了,而且,你眼里最为宝贵的东西,在本太子眼中,可能不值一提。”赵昊淡淡道。   “宋瑞,将你查到的资料,向父皇和诸位大臣宣读一下。”赵昊道。   从百官之中,走出了一位相貌堂堂的文官。   他没有废话,将早已准备好的奏折大声读了出来。   大庆殿内,开始了长时间的骚动。   赵昀的脸色由震惊变为铁青。   等宋瑞读完,赵昀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昊儿,这全部都是真的?”赵昀沉声问道。   “不敢欺骗爹爹,这些年我和灵儿,甚至娘娘,都曾经多次受到莫名其妙的攻击。若非我和灵儿机警,如今怕是早已经魂归黄泉了。”赵昊道。   “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赵昀怒声道。   “有些事情爹爹知道了徒增烦恼,而且从前也没有证据。”赵昊道。   贾似道,可从来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真正说起来,贾似道算不得大奸大恶,他的基本才学还是有的。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外戚出身的他,和士大夫集团格格不入。而能力有限的贾似道,做到丞相这个位子上,终究还是力有未逮。   而且,贾似道的品性,实在是差劲的厉害。   赵昊上一世,曾经流行过一阵翻案风,很多人都致力于为奸臣翻案,重新盖棺定论。   如贾似道、秦桧之流,便也有一些拥护者。   蒙哥之死,明明和贾似道毫无关系,却被硬生生的当成贾似道的功劳。   贾似道亲上前线与蒙古对阵不假,却最终称臣议和,签下降书,在有些人嘴里,就变成了颇有军功。   这种颠倒黑白的本事,赵昊是自愧不如的。   赵昊也懒得辩驳,“保卫襄阳贾似道”,在稍微有点历史常识的人眼中,都知道是多么的可笑。   这种人,在现在这种时局,留着除了当祸害,没有其他任何的用处。   赵昊不是不能虚以委蛇,不过,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当断则断,当杀则杀。   规矩便是用来打破的。   赵昊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文官集团的一份子,所以也从来不认为自己要遵守文官集团的规矩。   文官排斥他?集体反对他继续担任太子?   呵呵,他们有那个能力吗?有那个胆量吗?   赵昊又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昊儿,你真是,真是……哎……”赵昀长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管不住赵昊了。   “爹爹,有些事情你不适合出面,那只能由昊儿或者灵儿代劳了。”赵昊恭敬道。   赵昀面色一变。   “灵儿她?”赵昀问道。   “灵儿去向娘娘问安,顺便去‘看望’一下贾妃。”赵昊淡淡道。   赵昀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爹爹放心,灵儿和我不一样,她不是嗜杀之人。”赵昊道。   赵昊说的不错,赵灵儿的确不是嗜杀之人。   当赵灵儿踏出贾妃的宫殿之后,还可以清楚的听到宫殿内传来的哭泣之音。   很显然,贾妃没有死。   赵灵儿也只是用剑划花了贾妃的脸而已。   “爹爹,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退无可退,便不能再退。大宋不是没有能力和蒙古一较高下,爹爹千万不要被贾似道蒙蔽了眼睛。”赵昊道。   “昊儿,战争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赵昀为难道。   “即便再困难,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爹爹万金之躯,不能轻易犯险。和蒙古的大战,便交给我。太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若不死,襄阳必然不破。”赵昊沉声道。   “昊儿,你……”赵昀的声音有些颤抖。   “张相公,我代父皇亲临襄阳,誓和襄阳共存亡,后方调度粮草,增派援兵之事交给你,有没有问题?”赵昊问道。   “臣愿效死。”   张相公,大宋枢密副使,张世杰。 第82章 三杰   “殿下,臣更想跟随殿下前往襄阳。”张世杰道。   “你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去了也是无用,襄阳有孟珙在,已经足够了。在朝堂上,你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更大。”赵昊道。   “爹爹,枢密使年老体衰,不堪大用,不若让他回家颐养天年,由张相公继任枢密使。”赵昊拱手对赵昀道。   “官家,臣愿告老还乡。”   赵昀还没来得及思考,枢密使便已经自动站了出来表明了态度。   枢密使是总理全国的军务的最高机构,枢密使,便是枢密院的最高长官。   名义上,也就是大宋军方第一人。   这种级别的官位,一般都是皇帝的绝对心腹担任。   而现在,情况显然已经改变。   张世杰,是赵昊的人。   “官家,臣最近也感觉精力不济,难以支撑繁重的公务,臣举荐陆学士接替臣的位置。”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三司使。   赵昀的双手微微颤抖。   三司是宋朝最高的财政机构,三司使正是三司的最高长官。   而宋朝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虽然偏安一隅,但是此刻宋朝积累下来的财富,是历朝历代都不能比拟的。   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当然不能随便交予他人。   但是这个三司使却在赵昀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出了辞呈。   显然,这不是他心血来潮。   赵昀内心波涛汹涌,面色也非常不正常。   “爹爹,我认为这个提议很好。”赵昊的声音适时的传来。   赵昀目光复杂的看向赵昊,这个儿子,在暗中到底做了多少的准备。   “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赵昀的声音漠然。   赵昊微微躬身,道:“爹爹才是皇帝,这些事情,当然是由爹爹拿主意的,昊儿也只是给爹爹提供建议而已。”   赵昀看着大庆殿内诡异的气氛,贾似道的尸体横亘在地上,震慑住了所有人。   而枢密使和三司使的集体告老,也让在场的老油条同时生出了一个念头:逼宫。   不过,相比于贾似道的孤注一掷,赵昊的行动,无疑准备的更加充分。   目前来看,成功的希望也很大。   刚才他们还在愤怒于赵昊擅杀宰相的事情,毕竟他们再不喜欢贾似道,也没有丧心病狂的想要这样杀死他。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将贾似道抛之脑后。   枢密使,三司使,当军政大权全部落到赵昊手中的时候,朝廷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太平盛世。   而时局越乱,军队和金钱就越重要。   相反,他们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文人,作用力却被无限降低。   这个道理,赵昊懂,赵昀懂,他们也懂。   只不过,这些被盛世繁华迷住了双眼,被蒙古强大的军队吓住了胆魄的人,他们的行动永远赶不上他们的思维。   “昊儿,你执意如此,那便这样吧。”赵昀意兴索然道。   “那爹爹,昊儿就告退了,这便赶往襄阳。”赵昊道。   “你何必非要亲身冒险?”赵昀道。   “爹爹,从始自终,昊儿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昊儿不想将来在史书上,我和爹爹落得和徽宗钦宗一样的下场。这一世,我既然是大宋的太子,就有责任捍卫爹爹的江山,捍卫大宋的国土。”赵昊沉声道。   赵昀身体一颤。   刚才心底的不快也被冲散了些许。   赵昊的性子从小就刚烈,从不妥协,这点赵昀很清楚。   而且,说到底赵昊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赵昊此去襄阳,生死未卜,若是出于私心,大可不必如此。   “兵凶战危,昊儿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让爹爹怎么办?”赵昀道。   “父皇,若是襄阳城破,昊儿定然已经在城破之前舍身殉国。身为大宋太子,我便有为大宋尽忠的觉悟。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赵昊转过身来,看着满朝的文武,沉声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看本殿下不顺眼,无所谓,我也从来不在乎你们怎么看。天下间我的仇人多了,多一个少一个,对我来说毫无影响。”   “但是,要是有人敢在襄阳大战之际扯前方将士后腿,贾似道就是你们的下场。我说到做到,父皇是仁君,不过我从来不介意下死手。”   “你们可以尽情的在心底腹诽本殿下,也可以现在就回家写好弹劾本殿下的奏折。不过本殿下马上就会赶往襄阳,我劝你们最好还是等到我的捷报,或者死讯的消息之后,再决定自己的立场。”   赵昊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大庆殿内,却不断的回荡。   “殿下,我跟你去襄阳。”有两人同时道。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是刚刚被推举为新三司使的陆学士,一人是刚刚宣读贾似道罪状的宋瑞。   “陆学士,你做好三司使的位置,将钱粮花在有用的事情上才是对殿下最大的帮助。”宋瑞道。   “你也一样,我大宋还没有沦落到要靠文官上战场的地步。大宋的军队,还没有死绝。”赵昊断然道。   在南宋灭亡的最后时刻,在崖山那一处让人永远心痛的地方,曾经有十多万的文官、宫女、太监等非作战人员加入战场。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宋朝,已然是弹尽粮绝。   他们表现出了让人钦佩的气节,但是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而现在,宋朝上下,几千万军民,军队破百万,他们还没有死绝。   军人,就应该战死在战场。   当有朝一日,非作战人员,比如文官、宫女、太监、甚至是未经训练的平民加入战场的时候,这是对军人最大的侮辱。   也是一个国家最大的悲哀。   这说明这个国家已经濒临灭亡。   “可是连我妹妹都在襄阳。”宋瑞的脸色胀红。   “璇儿做的很好,但是你不是璇儿。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赵昊道。   宋瑞,全名文天祥。   陆学士,全名陆秀夫。   张相公,全名张世杰。   平章山下一孤魂——张世杰!   “负帝蹈海”抱君恩——陆秀夫!   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天祥!   平心而论,他们都缺少经天纬地之才,无法在国势将颓之时扭转乾坤。   但是能力和态度,从来都不成正比。   宋朝现在,又哪里能够奢望留侯武侯之类的人才。 第83章 痛彻心扉   “哥哥,我们真的没有退路了。”赵灵儿道。   “本来就没有。”赵昊平静道。   “张世杰他们能够撑住吗?”赵灵儿有些担忧。   “爹爹虽然优柔寡断,但是他的一双儿女都在最前方的战场上杀敌,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观?我只是给了爹爹一个不得不战的理由,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我们两人就必须真正的身陷险地。”赵昊道。   想要利用别人,首先就得让自己先入局。   赵昊使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代价,则是他和赵灵儿的生命。   赵昀不能接受绝后的危险,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只能强硬到底。   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只要赵昊和赵灵儿没事就好。   这是利用,但是赵昊并没有负罪感。   因为赵昀得到的回报,也会超乎想象的多。   这个世间,本就没有绝对单纯的关系。   “就要到襄阳了,这一战,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赵灵儿看着远处的襄阳城,目光有些复杂。   “不会太久,现在蒙古军队的战斗力其实已经不在巅峰,忽必烈这次统帅的大军,也算不得蒙古的绝对主力。他们还在另外开辟别的战场。若是连这些人都拿不下,还何谈击败蒙古。”赵昊道。   在蒙哥的眼中,一直孱弱的宋朝,其实力未见得有多厉害。   所以这一次的南侵,蒙古并非精锐尽出。   而当权力帮一战惊世的时候,蒙哥和忽必烈才发现,蒙古此时的形势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他们已经不能退缩,因为没有退兵的理由。   然而若是真正的开启大战,蒙古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再支援忽必烈。   若是宋兵有权力帮的一半抵抗意志,这一仗,就有的打了。   “该死。”赵昊的脸色忽然变得无比难看。   赵灵儿凝目望去,顿时知道了赵昊为什么发怒。   “哥哥,我们下去。”赵灵儿道。   赵昊没有说话,两头白雕开始向地面降落。   白雕通灵,在这个年代,绝对是无价之宝。   赵昊和赵灵儿来到地上,赵昊拍拍白雕的脖子,轻声道:“去找你的主人吧。”   两头白雕欢快的鸣叫一声,在赵昊的手中轻轻摩擦几下,便飞上云端消失不见。   虽然它们对赵昊赵灵儿身上的气息很有好感,但是他们早已经认主。   赵昊也不至于夺人所爱。   再说,就算是真的想要一个坐骑,不是还有剑冢内的那头大雕吗。   赵昊和赵灵儿降落的地方,是一个小村落。   还有未尽的火光在不断的燃烧。   而在这些火光旁边的,则是断壁残垣,随处可见的尸体。   “这应该是蒙古兵刚走。”赵昊的声音有些低沉。   宋朝偏安一隅,为什么能够在没有明君贤臣的情况下抵抗那么久,就是因为很多人都已经明白了无路可退。   蒙古士兵每到一地,烧杀抢掠,至今为止遭到蒙古屠杀的汉人已近百万。   谁敢保证这个数字不会再翻上一倍,甚至十倍?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奋起反抗,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赵昊对眼前这种惨状早有心理准备,只是心中依然有些自责。   不能保护治下的子民安危,对这个国家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荣誉。   “哥哥,有人没死。”赵灵儿忽然道。   赵昊也猛然转头,一个闪身,已经顺着呻吟声找到了幸存者。   看到此人的一瞬间,赵昊的瞳孔猛然收缩,右手一伸,对赵灵儿道:“灵儿,不要过来。”   赵灵儿听话的停下了脚步。   映入赵昊眼帘的,是一个血人。   或者说,半个血人。   他缺了一条腿,一个胳膊,而且赵昊看的出来,因为失血过多,他马上就要死了。   “宋人?”   赵昊点点头。   “是……蒙古人……来了……”   看到赵昊,此人断断续续道。   赵昊出手在此人身上连点几下,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从瓶中倒出一粒丹药,轻声道:“我知道,兄弟,来,先服下这个。”   “不用……不用浪费了,我活不下去了。这位……这位小哥,素昧平生,我想拜托你两件事情。”   赵昊使劲的点点头,咬住自己的嘴唇,道:“你说,只要我能够做到。”   “我怀里……我怀里有几封家书,几两碎银,小哥方便的话,三个月或者半年往上面的地址上寄一封回去,我怕老父担心。几两碎银,就当是给小哥的报酬了。”   或许是回光返照,他说话的时候虽然艰难,但是却还是顺利的说完了这句话。   赵昊闻言一怔。   “你不是本地人?”赵昊问道。   “我是权力帮的人,来襄阳参战的,可惜,走到这里就看到了蒙古士兵在屠村。我运气不好,虽然一个人,也只能上了。可惜,才换了两个蒙古士兵的命。”   赵昊这才看到,不远处,的确有两个蒙古士兵,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权力帮的兄弟。”赵昊的身体一颤。   “小哥,拜托你了。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你放心,我一定做到。”赵昊探手进入此人的怀中,果然发现了几封书信。   虽然仅仅是几封很轻的书信,赵昊却感觉自己双手所拿的东西有千斤之重。   此人很明显早就知道自己这次前来襄阳生死难料,怕家里的老父担心,故此提前写好了几封家书,准备到襄阳之后,若是自己平安,就按时把家书寄回家。若是自己出了事,便拜托战友。   可惜,他还没有到襄阳。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   这样一个热血儿郎,为什么偏偏是这种遭遇。   赵昊只感觉自己胸中异常的难受。   “小哥,再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说。”赵昊肃然道。   “杀了我,那些蒙古士兵故意留着我的性命,想让我在死前承受折磨。他们做到了,小哥,帮帮我,让我尽早结束痛苦。”   赵昊扭转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   他的确是活不下去了。   “对不起。”赵昊俯下身子,用力的搂住此人。   下一刻,此人的头无力的搭在赵昊的肩膀上。   赵昊仰天悲啸,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第84章 万人唾骂   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一剑平生恨,气短英雄胆。   山盟犹仍在,欢情春梦间。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   看着不远处赵昊仰天悲啸的样子,赵灵儿心中也是一阵的难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刚才赵昊和刚刚死去的那位兄弟的对话,她也听的清清楚楚。   碰到了这种事情,不管是赵昊,还是赵灵儿,心中一时间都难以释怀。   “属下来迟一步,请帮主副帮主责罚。”   璇儿和邱神劫也来到了此间,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脸色一变,急忙请罪。   襄阳城外,遍布权力帮和襄阳军中的暗探。   他们得到消息之后便火速赶来,却终究没能救下这个村子,也没能救下刚刚死去的兄弟。   赵昊啸声渐止,摆摆手对二人道:“不是你们的错。”   “走吧,回襄阳,然后葬了这位权力帮的兄弟。”赵昊沉声道。   璇儿和邱神劫脸色一变。   “是我们的人?”邱神劫问道。   “来襄阳参战的,碰巧赶上了。”赵昊道。   邱神劫随即握紧双拳。   有些事情,即便是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当它真的发生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一切的准备都是徒劳的。   你依然会愤怒,依然会伤心,依然会感觉到无力。   ……   襄阳城,城主府。   赵昊和赵灵儿分别坐在主位上,孟珙、郭靖两人分列左右。   “太子殿下,朝廷如何应对襄阳之事?”孟珙问道。   孟珙此话一出,郭靖也双目紧紧的盯着赵昊。   赵昊在临安加起来也没有停留超过一天的时间,路上来回都是骑乘的白雕,所以临安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襄阳来。   “我杀了贾似道,枢密使和三司使也刚刚上任,全都是我的人。最重要的是,我和灵儿都在襄阳,所以,这一仗肯定会打。你要什么,朝廷就给你什么。唯一的问题就是要打赢。”赵昊道。   孟珙和郭靖闻言呆滞。   半晌后,孟珙一个激灵,激动道:“殿下,你说的都是真的?”   没等赵昊回答,孟珙又自言自语道:“肯定是真的,殿下何等身份,自然不会骗我。”   “末将代襄阳城的全体军民,拜谢殿下和公主的大恩。”孟珙起身,对赵昊深深一拜。   不过孟珙抬起头来的时候,赵昊和赵灵儿已然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他们并没有受孟珙的礼。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孟将军有这个觉悟,郭大侠有这个觉悟,我和灵儿受尽尊荣,当然也有这个觉悟。大家没有谁高谁低,你们没有资格受我的礼,我也没有资格受你们的礼。”赵昊道。   “说起来,比起权力帮的一些普通弟子,我才是真正的感到惭愧呢。”赵灵儿道。   “公主何出此言?”郭靖道。   赵灵儿将刚才的事情向二人说了一遍,孟珙和郭靖的脸色同时变得严肃起来。   “是条汉子。”孟珙赞叹道。   “为了不让这样的百姓再流血,所以此战必须胜利。”郭靖沉声道。   “郭大侠说的不错,这一战必须胜利。孟将军,襄阳的军队,以及随后的援军,全部归你指挥。我和灵儿都不会插手,我只有一个要求,在守住襄阳城的基础上,尽可能的对蒙古大军多造成一些损伤。”赵昊道。   术业有专攻,两军对阵,孟珙才是绝对的主帅。   赵昊除了太子的身份,在统领军队方面完全没有优势,赵昊自然不会自不量力。   “殿下放心,襄阳守不住,末将提前来见。”孟珙沉声道。   “襄阳若是真的守不住,我必然已经殉国,你是见不到我了。”赵昊幽幽道。   孟珙闻言身体一颤,眼中闪过一丝震动。   有宋以来,第一次有帝王血脉如此真切的身体力行什么叫和国家共存亡。   对于还在为这个国家效死的人来说,有这个一个人的存在,是对他们莫大的鼓励。   “郭大侠,《龙象般若功》可有什么进境?”赵昊道。   郭靖脸上闪过一丝愧色,道:“郭靖有负殿下所托,虽然有所启发,但是想要创出一套比起《龙象般若功》更加适合普通人修炼的武功,还需要一段时间,甚至有可能需要几年。”   赵昊闻言并没有失望。   创造一套功法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赵昊并不追求太大的威力,但是一个普适性就足以难倒大多数人。   而郭靖也从来不是那种天资聪颖的人。   可惜,现在只有郭靖是最合适的人选。   《龙象般若功》,和赵昊修炼的武功走的不是一个路子,赵昊对此无能为力。   “欲速则不达,郭大侠也不用着急。孟将军,此战过后,先挑选活下来的一部分士兵,授予他们《龙象般若功》。等郭大侠改良成功之后,再慢慢扩展至全军。”赵昊道。   看到孟珙疑惑的神情,赵昊将他的设想又和孟珙说了一遍。   孟珙闻言并没有欣喜若狂,而是沉思了片刻,然后对赵昊道:“殿下,此事若成自然是功莫大焉,但是这背后有很多的隐患。殿下还是三思为好。”   以孟珙的眼光,自然能够明白这里面的风险。   “总是要有些人做出牺牲的,我们不能只要求别人忠君爱国,而自己却无动于衷。”赵昊道。   “殿下如此胸怀,是苍生之福。”孟珙一揖到地。   “这些事情,都要留待日后才能操作。当务之急,还是襄阳之战。忽必烈怕是等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发起第一波的攻击了。孟将军,郭大侠,两位各司其职吧。”赵昊道。   “请殿下放心。”孟珙和郭靖同时抱拳到。   等孟珙和郭靖的身影消失之后,璇儿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之内。   “殿下,我和师兄弄出了一些小玩意。”璇儿道。   赵昊眼前一亮,道:“带路。”   跟着璇儿七拐八拐的来到襄阳城一处宅院门口,璇儿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奇怪。   似期待,似恐惧。   “殿下,我会被万人唾骂的。”璇儿的声音有些哽咽。 第85章 不择手段   看到璇儿的表情,赵昊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璇儿是文天祥的妹妹,如今还不到双十年华。   她本来不应该承担这么大的压力的。   她也的确没有这么大的心脏来承担这份压力。   让她成为“血凤凰”,引领她走上这条既荣耀又艰辛的道路的人,是他。   “璇儿,誉满天下者,必谤满天下。天下间,只有庸人才没有过错,也没有任何的称誉。”赵昊拍拍璇儿的香肩,将她轻轻的抱在怀里安慰道。   “殿下,我杀了很多人,连孟叔叔他们都怕我。”璇儿终于忍不住大哭道。   她在一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年龄里,却成为了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这也便罢了,但是真正让她伤心的事,不只是敌人怕她,就连自己人,都怕她。   孟珙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这样的事情,从前发生了很多,以后也会发生。   即便是在权力帮内部,璇儿也是生人勿进的角色。   渐渐的,在外人的眼中,璇儿好像就成为了一个双面人。   甚至有很多人都认为璇儿有双重人格。   一面天真可爱,一面冷血嗜杀。   但是赵昊知道,璇儿自始自终,都从来没有所谓的双重人格。   她只是刻意幻化出了一个面具,将自己和别人隔绝了开来。   既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别人。   然而,她终究是一个花季少女啊。   在赵昊的面前,她还是不能保持平静。   尤其是,刚刚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璇儿,有什么罪孽,我一肩挑。你是一个仙女,日后必然会被万人供奉。”赵昊坚定道。   也只有赵昊才知道,这些年璇儿为了他做出了多少的牺牲,承担了多少的压力。   赵昊最不常出现的一种情绪就是后悔,因为赵昊明白后悔是最无用的一种东西,它不仅会对现在的自己造成困扰,也是对从前自己的否定。   不过在璇儿身上,赵昊真的有些后悔。   当初如果不插手,让璇儿自由自在的成长,权力帮只会少了一个“血凤凰”,对天下未必有什么影响。   可是现在,却赌上了璇儿的一生。   “让殿下见笑了。”璇儿终于忍住了眼泪,从赵昊的怀中离开。   赵昊摇摇头,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宅院,也是神色复杂。   赵灵儿就在赵昊的身旁,她并没有因为赵昊和璇儿的亲密动作产生任何的不快。   因为她也明白,璇儿身上负担的,是什么样的压力。   即便是她,也不能安之若素。   有些经历,即便是想象一下都感觉痛苦。   尤其是对还有良知的人来讲。   “灵儿,你不要进去了。”赵昊道。   虽然赵灵儿早就已经不是需要他保护的妹妹,但是赵昊还是不希望赵灵儿见识太多人间的污秽。   有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赵灵儿摇摇头,来到赵昊的身边,主动牵起赵昊的手,温柔一笑,道:“哥哥,我永远站在你的身后,和你一起承担能够承担的一切。”   赵昊心中一暖。   这才是真正的水乳交融、血脉相连的亲人吧。   “璇儿,难为你了。”赵灵儿怜惜道。   “师兄也很辛苦的,我知道他心里的痛苦不比我少,只是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璇儿道。   “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璇儿,你和邱先生的所作所为,对襄阳城、甚至对大宋,都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杀生的罪孽由我承担,你们是救助了万千百姓的圣人。”赵昊道。   “有殿下此话,邱某足慰平生了。不过邱某实在是没有那么伟大,殿下,当初答应您做这件事情,更多的是出于医者的研究。可是走到现在这一步我才知道我和璇儿联手究竟制造出了怎样的怪物。说实话,我有些怕了。”   宅院大门打开,邱神劫一脸的复杂。   和刚刚的璇儿一样。   有些东西,出世就是为了杀人。   而且会杀很多的人。   作为制造者来说,要承担的压力,是外人所想象不到的。   很有可能,余生他们都会在悔恨中度过。   “邱先生大才,受我一拜。”赵昊真心实意道。   邱神劫叹息一声,他算不得什么好人,手上也沾满了别人的鲜血。   但是和他刚刚研究出来的东西相比,他从前所做的所有恶事,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殿下,你们进来吧。”邱神劫侧开身子,让赵昊他们进入宅院。   赵昊刚刚进入宅院,就脸色一变。   宅院大门无风自闭,赵昊听着耳畔传来的痛苦呻吟之声,凝重道:“孟珙和郭靖知道你们做这种实验吗?”   “郭靖不知道,孟珙或许猜到了。”邱神劫如实道。   “孟珙那里我去说,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若是流传出去,你和璇儿就真的是千夫所指了。”赵昊严肃道。   “从一开始,我大概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了。”邱神劫道。   “我不允许,你们既然选择了跟随我,我就一定会为你们负责。你们可以战死,但是绝对不能毁在这上面。这种事情,你们担不起,只有我可以。”赵昊道。   “我也可以。”赵灵儿出声道。   她的身份和地位,的确是有和赵昊并肩的资格。   “好,我们兄妹俩担。”赵昊展颜一笑。   “走,进去看看。”   “璇儿,这个实验你做了多少次?”   “一百二十一次。”   “如果成功,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至少上万,而且传染性极强,无解。”   “你们也解不了吗?”   “无解,谁都解决不了。”   长时间的沉默。   “这是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就会伤到自己。”   “富贵险中求,我们没有挑挑捡捡的资格。”   “邱先生,从蛰伏到发作,需要多长时间?”   “半个月足够了。”   “我知道了。”   半个时辰之后,赵昊和赵灵儿走出宅院。   举目望去,蓝天白云,赵昊长舒了一口气。   “哥哥,这种手段终究不是正道。”赵灵儿道。   “我知道,不过这不是最终的决战,我们首先需要的,是一场胜利。”赵昊目光坚定,毫不迟疑。   为胜利,不择手段。 第86章 超越平凡   “哥哥,你想过,我们怎么才会赢吗?保住襄阳简单,可是蒙古一日不灭,我大宋就随时头悬利剑。”赵灵儿问道。   赵昊负手观天,眼神深邃,道:“灵儿,你有什么好办法?”   赵灵儿摇摇头,道:“似乎没有什么办法,除非……”   说到这儿,赵灵儿迟疑不语。   “就算是我当上皇帝也没有用,灵儿,我未必就比父皇更加出色,而且你觉得现在的大宋经得起改革的动荡吗?”赵昊问道。   他知道赵灵儿的意思,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   在他们的眼中,赵昊堪称英明神武,至少比赵昀强出了很多。   赵昊领导他们,胜利的可能性必然会大增。   但是就算赵昊能够摒弃亲情对赵昀下手,宋朝面临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好转。   对于一个病危的人,使用猛药有可能让他痊愈,但是更大的可能性,是让他加速死亡。   对于一个即将灭亡的朝廷,依然如此。   赵匡胤用一杯酒捧起了文人,摒弃了武将。赵氏皇族最终躲进了人间天堂,把大片的土地拱手相让。在寒冷的北方,有军队征战沙场,客死他乡,但是英雄遭忌,谗士高张,一缕忠魂消散在西湖之旁,一个民族的精神就这么无可逆转的消亡。   这是大势,赵昊也无力改变的大势。   “灵儿,我知道你和很多人一直希望我从朝堂着手,由上而下的解决大宋存在的问题,但是蒙古不会给我们时间,我们当前最需要的,也不是这个。”赵昊道。   “我们最需要什么?”赵灵儿问道。   “最需要一场场的胜利,需要不断流淌的鲜血,需要烈士征战沙场,客死他乡,需要勇士荣归故里,万民称颂。需要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大家的思想。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一群文人身上,大宋现在也没有资格再继续重文轻武,但是尊重,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是需要打出来的。”赵昊沉声道。   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必然是伏尸遍地,这其中,更多的是自己人。   但是该走的路,必须要走。   不然就算能解一时之围,日后又能如何?   蒙古也未能万世永昌,可蒙古之后,这片土地依然不止一次的被异族践踏。   这不是别人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   这甚至也不是赵氏一族的问题,就是汉人的问题。   好战必危,忘战必亡。   想要恢复秦汉雄风,先民血性,只有铁血大战一条路可以走。   面对最强大的敌人,打出绝地反击,这才是一个民族真正的浴火涅槃。   所谓的政治改革,九五之尊,一代天骄,最多都只能强盛一时。   赵昊不会永远的呆在神雕世界,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染指皇位。   他想给这个世界留下的,也从来都不仅仅是单纯的胜利。   流血和牺牲,荣耀和责任,有些时候比胜利更加的重要。   “哥哥,会死很多人的。”赵灵儿道。   “有些牺牲,本来就是必要的,我不会说抱歉,因为我没有强迫谁,而且我所承受的风险,不比任何人要小。”赵昊道。   “哥哥,你不累吗?”赵灵儿柔声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累又如何,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总有一些事情,是需要你拿命去拼的。灵儿,很早以前,我以为自己只能做一个看客,最多只能在背后默默的赞美和尊敬那些流血牺牲的英雄。就算是真的易地而处,我也做不到他们那样无畏的牺牲。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赵昊追忆道。   “哥哥从来不普通,在我眼里哥哥永远的最棒的。”赵灵儿道。   赵昊轻轻一笑,道:“灵儿,现在我依然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有各自私心杂念。我想过弑父,登上皇位,让天下再无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之人。我想过放弃,最多聚集几个超级高手,将蒙古大汗杀掉,至少保大宋暂时的安宁,这样也能够让万民称颂。我明知道郭靖忠肝义胆,会为保卫襄阳鞠躬尽瘁,但是我依然想过将黄蓉收为禁脔,肆意把玩。甚至,我还想过……”   说道这里,赵昊语气一顿。   “哥哥,说啊,你还想过什么?”赵灵儿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只是一个人罢了,也有欲望,也有恐惧,甚至我也怕死。但是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我做不成割肉喂鹰的佛祖,也做不成天下为公的圣人,但是我也不会做肆意妄为的魔头,不会做拱手投降的汉奸。我只是一个人,一个努力让自己变的不普通的人。命运将我推到了这个地方,不管是责任也好,勇气也罢,我都不会再退了。”赵昊坚定道。   这一刻,赵昊的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可言喻的气息。   一身白袍,负手观天,赵昊和这片天地,这一刻组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   赵灵儿眼前一亮。   “哥哥,你又突破了。”赵灵儿惊喜道。   赵昊闭目片刻,就睁开了双眼,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习武之人,性子比起常人都更加的坚定。潜移默化之下,赵昊现在的意志力,早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了。   从始至终,赵昊都在修行武道,而非武功。   所以赵昊追求的是心境的提升,本质的进化,而非单纯的战力的提升。   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再加上刚刚和赵灵儿的一番谈话,让赵昊明心见性,更加认清了自己。   他始终是一个平凡的人,但是他走在超越平凡的路上。   那些年,赵昊曾为很多人感动。   现在,赵昊依然会为很多人感动,但是他已经做到了,让自己感动别人。 第87章 以杀止杀   黑云压城城欲摧。   从前的赵昊,只能从李贺是诗句中领略这句话,然而当真的见到这种场面的时候,他才知道,言语不能形容其万一。   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是无法体会到这种感觉的。   在某一个瞬间,赵昊都有一丝窒息。   襄阳城下,铺天盖地的黑点在不断的前进。   赵昊知道,那就是蒙古大军。   攻击力当世无匹,就连人数,都不比守城的人少。   耳畔是宋兵在大叫着“紧闭城门”,每个人的脸上都毫无喜色,有的只是如临大敌的郑重和紧张。   赵昊一身戎装,立于城头之上,红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他的身边,是同样披挂上阵的孟珙和郭靖。   赵昊看着城下不断逼近的人群,脸色越来越阴郁。   “不出所料。”赵昊吐出四个字。   郭靖叹了一口气,道:“蒙古人往往在每次攻城之前,便驱赶我大宋的百姓充当先锋,蒙古士兵趁机混入其中。我们如果放箭射杀,死伤最多的,还是我大宋无辜的百姓。我们若是毫无作为,混杂其中的蒙古士兵便趁机一拥而上,拿下城池。这是阳谋,纵然我们知道了,也无法破解。”   赵昊的双拳悄然握紧。   “孟大帅,这种情况,你准备怎么做?”赵昊问道。   孟珙同样神色阴沉。   他不缺少决断的气魄,但是有些命令,只要他还有人性,就不想做。   “算了,你担不起这个责任,还是我来吧。”赵昊道。   “殿下三思。”   “这都是我大宋的百姓。”   孟珙和郭靖同时拱手道。   赵昊抬起右手,示意二人住口。   他紧盯着远处蒙军的战旗,正中央那里,忽必烈赫然在压阵,而金轮则伴随在忽必烈的身边。   赵昊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杨过。”赵昊忽然喊道。   “在。”   “将他们带出来。”   “是。”   孟珙神色一变,对赵昊道:“殿下,让末将来。”   “襄阳还需要你,你也担不起这个骂名。”赵昊淡淡道。   仅仅过了片刻,杨过便率领一队士兵,驱赶着上百个蒙古人,来到了襄阳城上。   “忽必烈,我乃大宋太子,你可看清楚这些人了?”赵昊吐气开声道。   赵昊用上了全力,距离赵昊最近的孟珙,都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嗡嗡作响。   虽然此刻人声嘈杂,但是赵昊的声音,还是传遍了战场,也传到了忽必烈的耳朵里。   忽必烈神色一动,问道:“国师,赵昊在说什么?”   金轮凝目望去,在赵昊的身边,是一群引颈待戮的蒙古平民,这其中甚至还有老年人和妇女。   金轮的双手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赵昊是何时抓住的这些人。   “王爷,是我们蒙古的子民,手无寸铁的平民。”金轮颤声道。   忽必烈脸色一变,对身边人道:“暂时停止进攻。”   “是,王爷。”   随着蒙古的号角声响起,蒙古军队前进的脚步停止,最前方的大宋平民,都已经走到了襄阳城下。   “国师,问赵昊,他想做什么?”忽必烈问道。   他可没有赵昊的实力,能够将声音传遍战场。   金轮依言问话。   不知何时,赵昊的手中一剑多了一把长刀。   长刀高高举起,赵昊厉喝一声:“斩。”   随着赵昊的话音,长刀下落,人头一地,血流成河。   一百个蒙古平民,就这样突然的死亡。   郭靖神色一变,就想开口说话,却被孟珙拉住。   “忽必烈,你看清楚了吗?”赵昊大声道。   忽必烈神色铁青。   他当然看清楚了。   他没有想到,赵昊居然敢这样做。   “忽必烈,本殿下以大宋太子、权力帮帮主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从此之后,我大宋平民百姓在战争中死一人,我便杀一个蒙古人。我大宋平民死一百人,我便杀一百个蒙古人。刚才的一百人,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这只是开始,你最好相信我。我若是做不到,权力帮弟子帮我补上。”   “誓死追随帮主。”   赵昊的声音、权力帮弟子的誓言传遍战场,几万人的战场,鸦雀无声。   从来没有人发出过这种宣言。   中原大地,自诩天朝上邦,以礼待人。   不管敌人怎么对我,我都会向对待贵宾一样对他。   所以忽必烈无所顾忌。   蒙古无所顾忌。   他们肆无忌惮,大肆屠杀。   因为他们知道大宋不会效仿,也不敢效仿。   千百年以来,儒家早已经成为了一种普适文化,儒家的观点深入到中原的各个方面。   赵昊此话一出,几乎可以确定天下沸腾。   他会成为争议人物,甚至百年之后,史书上都会对他大加贬斥。   不然以冉闵的赫赫战功,为何历朝历代都籍籍无名。   但是忽必烈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宋朝内部,还有人敢冒如此之大不韪,做出如此强硬的决定。   更离谱的是,他还有一群的追随者。   权力帮,的确有将这句话变成事实的能力。   赵昊说完这句话,不再理会忽必烈,而是双膝跪在城头之上,对城下的大宋平民大声道:“本殿下对不起你们,有愧于你们。你们蒙难,我不仅不能伸出援手,甚至要亲手下命令诛杀你们。”   “这是我赵昊的耻辱,是我大宋的耻辱。你们尽管咒骂我,若有子孙后代,但找我一人报仇。”   “只是对不起,你们是人,你们是无辜的。但是我身后的这些守城的军人,这些权力帮弟子,这些襄阳城民众,襄阳城之后的几百万大宋子民,他们也是无辜的。”   “我不能因为你们的性命,就拿他们的性命做陪葬。这对他们不公平。”   “我知道我做出这种决定对你们也不公平,不过我只能做到,你们死一人,我便杀一个蒙古人。杀到蒙古再无可杀之人,或者杀到大宋亡国灭种。”   “这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诸位百姓,抱歉。”   赵昊双膝跪地,庄重的对着城下的百姓磕了三个响头。   在赵昊的身后,全体襄阳军民,都跪在了地上,对着城下叩头。   再起身时,有人已经涕泪横流。   赵昊手中长刀高居,鲜血淋漓而下,大声道:“兄弟们,稍后但凡靠近襄阳城墙者,杀无赦!”   “杀无赦!”   这一刻的声音,裂破苍穹。 第88章 认怂   忽必烈的脸色黑成了碳。   有生以来,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忽必烈低吼道。   人生活在世间,就必然要遵守世间的规则。   忽必烈身为蒙古的四王爷,就必须要遵守蒙古的规则,所以他率兵征战沙场,破城灭国,从不手软。   因为蒙古人崇拜这样的勇士,也只有这样的主帅,才值得他们拥护。   而宋朝的价值观和蒙古从来都不一样,冉闵之功足以名传千古,却很难在史书上找到对他的正面评价。   就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不符合儒家的价值观。   赵昊,无疑是在走冉闵的路。   这是自绝于儒家,甚至自绝于汉人。   若非赵昀只有赵昊一子,今日之事传出后,几乎立刻就会出现废赵昊太子的声音。   就算如此,赵昊此举也一样会引得天下哗然,对赵昊没有一丝的好处。   但是忽必烈不会懂,有些人做事情,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地位权力。   而且,忽必烈毕生追求的东西,在赵昊看来,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忽必烈,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你可以和本殿下赌一赌,是宋人多,还是蒙人多?”赵昊的声音遥遥传来,让忽必烈郁闷的几欲吐血。   废话,蒙人要是能够和宋人比人数,早就平推世界了。   蒙古之所以能够所向披靡,一是因为他们的军队的确强大,二是因为他们够狠。   他们肆无忌惮,他们不顾后果,对于汉人来说,屠城这种事情早就已经灭绝,但是对于蒙古来说,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   但是当汉人变得和蒙人一样狠的时候,他们就抓瞎了。   这种事情,在以往不止一次的被验证过。   有些时候,汉人就应该放弃所谓的矜持,所谓的高贵。   所有的尊严,都是以胜利为前提的。   霍去病将坚壁清野用在了匈奴的身上,故成就了封狼居胥的冠军侯。   冉闵一纸杀胡令,让胡人闻风丧胆。   人口基数从来都不在一个层次,当汉人露出獠牙,所有的敌人,都会发自内心的颤抖。   只是,很多东西在潜移默化之间,束缚住了汉人的手脚,让他们习惯了所谓的“礼仪”,忘记了曾经的“野蛮”。   所有文明一次又一次的被“野蛮”所践踏。   这或许是历史的倒退,但是如果真的是倒退,赵昊也宁愿是在自己的手中完成的。   连家园都守不住,再富饶的文明,又有什么用?   “把那些汉人撤回来。”忽必烈突然道。   金轮脸色一变,拱手道:“王爷?”   “本王说撤回来。”忽必烈的声音忽然提高。   金轮被此时忽必烈的神色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有见过忽必烈失态。   金轮不是纯粹的蒙古人,他出身密宗,是藏边人士。   之所以投身蒙古,是因为在他的眼中,蒙古的确是强大异常,不管是蒙哥还是忽必烈,都是胸怀大志之人,有王者风范。   相比之下,宋朝不值一提,他们已经失去了进取心。   所以金轮最终成为了蒙古国师,他对蒙古一统天下没有丝毫的怀疑。   但是这一刻,金轮的内心有了一丝的动摇。   他发现,赵昊给大宋带来的改变,实在是太多了。   或许现在还不能影响大局,但是若是襄阳此战攻不下,那假以时日,宋朝是否会脱胎换骨?   金轮没有把握。   “本王不能成为蒙古的罪人。”忽必烈的语气转为平缓。   金轮明白忽必烈的话。   从前的蒙古,从来没有担心过宋朝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当宋朝真的如此做了之后,他们才发现,其实他们无能为力。   战争,最无辜的就是平民百姓,最无力的也是平民百姓。   而不只是大宋有平民。   蒙古一样有。   忽必烈可以不担心大宋的反攻,但是他必须要担心权力帮的北上。   权力帮弟子,单兵素质甚至还要超过蒙古人。   两军对阵,忽必烈不怀疑蒙古军队会获胜。   但是若是权力帮化整为零,北上草原,专门挑妇人老人甚至牲畜下手,会造成怎样的惨状,忽必烈无法想象。   所谓的底线,是大家都遵守才叫底线。   从前一直是蒙古在突破底线,大宋在遵守底线。   现在赵昊将大家的底线拉到同一程度,怂的必然是蒙古人。   还是那句话,大不了我们比人多。   别说一换一,就是二换一,十换一,这方面赵昊都不会怂。   就是人多欺负你们人少。   看到最前方的大宋百姓在不断的撤退,后方的蒙古士兵这一刻束手束脚,再不敢向从前那样动则打骂,肆意屠杀,襄阳城上,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之声。   “殿下,郭某实在是惭愧。”郭靖拱手道。   他是真的惭愧。   在赵昊下令杀掉一百个蒙古人是时候,郭靖发自心底的愤怒。   他完全不能接受这种行为。   若非孟珙拉住了他,他几乎当场就会质疑赵昊的决定。   但是随后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   忽必烈的服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但是这一战会有多少的大宋百姓幸免于难,从今以后会有多少的大宋百姓得以避免充当蒙军的先锋,他是看得到的,也能够想的到。   郭靖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叫大仁,什么叫小仁。   他做到的,只是小仁。   而有些背负万古骂名,被人咬牙切齿痛恨的屠夫,行的确是真正的大仁之事。   只是对很多人来说,甚至是对后人来说,他们崇拜的,都是“小仁”。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对蒙古来说,忽必烈是不折不扣的民族英雄,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都抹杀不了这一点。   可惜,对汉人来说,冉闵的名字,甚至从一般的史书上都翻阅不到。   有些时候,遗忘是要付出代价的。   “郭靖,我曾经说过一句话,杀生为护生。有些时候,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有些事情,需要有个人来做。如果这个时代没有人站出来,那便让我来吧。”赵昊沉声道。   这个时代,需要一个武悼天王。   战争,向来残酷。 第89章 立马横枪   “孟珙,你发布作战命令。如何守城?是否要出城迎敌?你来做决定。”赵昊道。   这个时候,赵昊绝不触犯孟珙的权威。   该赵昊出面的时候,赵昊不会拒绝。不该赵昊出面,赵昊也绝对不会喧宾夺主。   “殿下,孟珙斗胆问一句,殿下能否在蒙古大军中保全自身?”孟珙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孟珙果然是孟珙,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了。   这才是一个军神应该有的魄力,若是因为赵昊的太子身份就束手束脚,那赵昊就成了一个累赘。   赵昊来襄阳,不是来当累赘的,也不是来当看客的。   他要的是胜利,而且是亲自参与的胜利。   “我不能保证,但是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赵昊道。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   若是单打独斗,就算是郭靖,赵昊也不认为自己有生命危险。   但是面对成千上万的大军,即便是赵昊,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他只能说凭借自己的武功,有比常人更多的信心。   孟珙单膝跪地,对赵昊道:“末将斗胆,请殿下率领权力帮弟子,出城冲杀一阵。无须斩杀忽必烈,只要殿下不死,对襄阳城来说,就是胜利。”   襄阳城的最高统帅是孟珙,但是赵昊的太子身份,此刻襄阳城的所有人都已经尽知。   兵凶战危,皇帝依然安坐深宫,这个时候,太子身先士卒,驻守襄阳,赵昊在襄阳城军民之中的名望,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而赵昊若是真正的进入战场,斩将夺旗,平安归来,对襄阳军民来说,意义不含而喻。   击溃蒙军,他们没有想过。   但是守住襄阳城,必然会信心大增。   “雷动。”   “在。”   “擂鼓,为权力帮弟子助威。”   “是。”   “权力帮弟子。”   “在。”   “我曾经说过,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们,什么都无法保证,唯一能够保证的是,当大战来临,我会冲在所有人的前面。现在,你们准备好了吗?”   “誓死追随帮主。”   “开城门,出城,杀敌。”   “孟珙,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给你了。”   襄阳城的大门缓缓的洞开,赵昊一身戎装,身先士卒,策马而出。   这是一场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攻城战和守城战。   在这种意图明确的战争中,阴谋是最无处施展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只能被动的守城、攻城。   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是双方兵力的差距,装备的差距,士气的差距,士兵战力的差距。   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但是很多事情是可以改变的。   比如士气。   看到最前方一马当先的赵昊,这一刻,即便是最害怕的士兵,都握紧了手中的枪支。   太子殿下都亲自进入战场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拼命。   在赵昊的眼中,他并不比这些守城的士兵高贵。   但是在这些士兵眼里,太子殿下的性命,当然比他们加起来都重要的多。   不然孟珙也不会冒此大险,请求赵昊出战。   赵昊稍有闪失,孟珙万死难辞其咎,赵昀会让他明白什么叫皇帝的怒火。   但是孟珙还是决定赌一把。   他对赵昊有信心,昨晚,他和赵昊秉烛夜谈,除了有限的几件事情,赵昊几乎将自己的全部底牌都告诉了孟珙。   赵昊需要孟珙在现有的条件之下做到最好。   孟珙责任重大,但是他并没有推却。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郭大侠,你射术如何?”孟珙问道。   “蒙古军中唯一能够和我在射术上一较高下的,大概就只有哲别了,不过他已经不在了。”郭靖道。   郭靖平日里是一个很谦虚的人,但是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谦虚。   因为郭靖明白,什么样的能力,做什么样的事情。   他想要为襄阳城多做一点事情。   而且他也没有夸大自己的能力,甚至还是自谦了。   哲别固然号称神箭,但是也只有赵昊才明白郭靖的射术到底是如何的登峰造极。   一箭秒金轮,一箭射掉蒙军的主帅大旗。   就算是哲别复生,也要自愧不如。   “很好,郭大侠,我为你准备了一张强弓,你持此弓,射忽必烈,射金轮,射蒙古大旗。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孟珙拜托郭大侠,持此弓为殿下护法,殿下不能出事,否则将对襄阳城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孟珙对郭靖一揖到地。   “大帅严重了,郭某定然竭尽所能,护殿下周全。”郭靖扶住孟珙,严肃道。   本质上,孟珙让郭靖干的活其实就是赵昊的保姆,兼职狙击手,不过郭靖却没有丝毫的怨言。   因为他也明白赵昊的重要性。   而且实话实说,这种安排更能发挥出郭靖的实力。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孟珙的所有安排,都不是无的放矢。   比起合理的在战场上释放自己的战力,孟珙比郭靖强了太多。   有些时候,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厮杀,就算杀掉上百个蒙古士兵,对整个大局而言,其实都无关紧要。   这方面郭靖一直在走误区,倒是杨过,后来直捣黄龙,万军之中取蒙古大汗的首级,虽然也只是暂解一时之困,但是效果却比郭靖的所作所为好了太多。   努力值得尊重,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努力之后的成果。   ……   赵昊浴血冲杀,杀到了狂。   今日赵昊所杀之人,比他这一世加起来都要多。   在战场上,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   容不得你有丝毫的仁慈。   最初赵昊并没有使用兵器,他的一拳一掌,普通的蒙古士兵都是触之即死。   不过赵昊有神功护体,他的坐骑,却终究只是一匹普通的黑马。   当马匹倒在蒙古士兵的集体枪杀之下,赵昊也无可避免的陷入到了万军丛中。   欺身一闪,赵昊突兀的出现在一队蒙古士兵眼前,不等长枪近身,赵昊拔地而起,随之而起的,还有十把长枪和十个人头。   十把长枪滞空,赵昊双手与肩平齐,仰天狂啸。   下一刻,十把长枪如同十只毒龙,冲入蒙古大军之中。   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第90章 千金一诺   在赵昊的身周,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赵昊造成的杀伤力是惊人的,短短时间之内,死伤在赵昊手中的蒙古士兵,已经超过了三位数。   这也是赵昊为什么这一世要练枪的原因。   万军丛中,刀剑之类的兵器实在是作用不大。   能够横扫千军的,唯有枪。   蒙古士兵知道赵昊的身份尊贵,杀掉赵昊,甚至比夺下襄阳城都管用。   但是摄于赵昊的神威,一时之间甚至无人再敢上前。   赵昊借此机会,也有闲暇打量了一下其他人的情况。   权力帮弟子出城之后,几乎是瞬间就开始和蒙军短兵相接,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的试探,只需要你死我活。   不过权力帮弟子毕竟人数有限,而蒙古一方则有无穷无尽的大军补充。   总体上而言,只能支撑一时,时间一长必会败北。   杨过率领一帮人正在冲杀,有杨过在最前方顶着,暂时安全。   忠信也率领三千僧兵在斩将夺旗,三千僧兵虽然杀伤力不高,但是他们平日里训练的就是阵法,在度过了最初的不适之后,也开始快速的站稳脚跟。   饶是如此,赵昊一眼望去,至少也已经死伤了几百个僧兵。   忠信出手也有了怒意,手中禅杖越来越急,佛亦有火。   其他几处,也各有头领压阵,总体来说,宋兵一方处于弱势,但是高手众多,士气高昂。   论起损失,却还是蒙古这一方更多一点。   突然,赵昊目光一凝,远处,郭芙和大小武同时落入了包围圈。   赵昊本意是不想让他们出城的,但是这三人别的方面不行,在战场上杀敌却也不手软。   而且赵昊虽然看不上他们三人的武功,不过这并不代表这三个人的武功就真的很差。   他们比起赵昊甚至杨过自然是差得远,但是对付一般的蒙古士兵,打七八个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在郭靖的面子上,赵昊身体一动,就想过去将三人救回来。   虽然对三人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但是毕竟是在战场上,他们也在杀敌报国,赵昊也绝对不会对他们陷入危险而不闻不问。   不过赵昊身体刚动,就感觉自己的侧方一阵劲风袭来。   赵昊身形一闪,看到来人,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金轮法王。   “金轮,本殿下饶你一次不死,你居然还敢来找死?”赵昊怒声道。   “殿下的武功我确实是佩服的很,可惜,今日却不是老夫一人向殿下讨教。”   金轮脸色同样不好,但是他并非纯正的武者,并不追求所谓的公平对决。   脚尖一点,金轮飘身后退,大批的蒙古士兵围上前来,金轮就藏在这群士兵的身后,紧紧的盯着赵昊,伺机出手。   他没有理会宋军方面其他的任何人,因为不管是他还是忽必烈,都清楚这个时候,拿下赵昊才是最重要的。   赵昊双手微张,两根长枪落入手中,不敢怠慢。   这些蒙古士兵不足为惧,金轮就算是使出全力,也顶多接他十招,但是在战场上,当两者合而为一的时候,就算是赵昊,也必须要严阵以待。   赵昊眼角的余光扫到,蒙古的大军依然在快速的增加,忽必烈在不断的将大军投入战场。   这一战,忽必烈绝不仅仅是试探性的进攻。   “兄弟们,退,忠信、杨过、莫愁,你们为兄弟们断后。不用管我,撤,撤回襄阳。”赵昊高声道。   权力帮一方,所有人都脸色一变,但是没有人违抗命令,他们纵然做不到像饱经战阵的士兵那样令行禁止,但是在小范围内的撤退,他们还是做的到的。   大部分人距离城门并不远,权力帮的弟子,轻身功夫也大多不错,一些基础性的功法,赵昊并未藏私,在权力帮内部是共享的。   杨过长枪横扫,大范围的攻击招式连绵不绝,无穷无尽,正是燎原枪法中的三十势,一经使出,便如同长江大河,后劲无穷,最适合以寡击众。   权力帮弟子陆续撤入襄阳城,有少量的蒙古士兵趁机混杂其中,但是都是刚刚进去,便被乱刀砍死。   这方面,孟珙做了充足的准备。   忠信手持一柄禅杖,疯魔杖法施展开来,为少林寺僧兵打开了一条道路。   忽然,忠信目光一凝,手中禅杖脱手而出,下一刻,围攻郭芙的四个蒙古士兵身体被全部贯穿,忠信来到郭芙身前,来不及说话,抓住郭芙右手一抛,便将郭芙扔到了襄阳城门口。   也就是在这一刻,忠信身子一颤,他被另外两名蒙古士兵刺中身体。   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忠信强忍住疼痛,闪身拿回自己的禅杖,再次杀出了一条血路。   另外一处,李莫愁暗道一声“晦气”,却也没有再废话。   她依然使的是剑,不过她真正收割生命的武器,却是针。   冰魄银针。   冰魄银针不要钱的从李莫愁的身上发出,蒙古士兵一排一排的倒下,到最后,死在李莫愁手中的士兵,甚至超过了赵昊,堪称此战杀敌之首。   在帮助了两队权力帮弟子撤回城内之后,她本想去帮助赵昊减轻一下压力,却看到了大小武快要不支的身影。   李莫愁微微皱眉,她的真气所剩不多,已经不够她再冲杀一个来回的了。   不过赵昊此时虽然身上血迹斑斑,却没有任何的败象,反倒是大小武情况非常不好。   李莫愁不再迟疑,左手银光一闪,前方传来几声惨叫。   下一刻,李莫愁右手长剑横挥,三颗人头冲天而起。   来到已经不支的大小武身前,李莫愁扔掉长剑,一手提住一个,往城门口飞退。   行至半途,李莫愁忽然脚下一软,看到前方五个蒙古士兵在虎视眈眈,李莫愁绝美的面容之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她的真气快要耗尽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杀掉这五个蒙古士兵。   不过没等她拼命,杨过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前方。   “李仙子,进城。”   护持着李莫愁三人进城,杨过也跨入城门。   襄阳城大门关闭,城外,赵昊只身一人,依然浴血杀敌。   赵昊承诺过,他会冲在最前面。   他做到了,同时也走在了最后面。   好男儿,千金一诺。 第91章 险死还生   赵昊两手用力一甩,长枪一震,十余名蒙古士兵横飞而起。   赵昊“呸”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用力过度,这一次他的身体真正的超负荷运转了。   不过正是如此,才让赵昊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心底的振奋。   极限打破之后,才能体会到更大的快感。   突破巅峰之后,才会明白巅峰之上还有风景。   赵昊并没有到达巅峰,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突飞猛进。   准确的说,从得到《易筋经》开始,他就一直在飞速的进步。   从一开始,赵昊就没有迷茫过。   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一直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自然会越来越强大。   但是进步也是相对的。   在少林寺内,赵昊青灯古佛,古寺参禅,对于陶冶身心自然是有很大的好处,而且给赵昊打下了当世无人能及的基础。   但是缺少了生死之间的磨练,赵昊一直是在独自摸索。   虽然赵昊自信自己没有走错路,但是实战才永远是让自己进步最快的办法。   一路战到自己的极限,而后突破这种极限,在生死之间的感悟,绝不是单纯的静坐闭关可以比拟的。   今日今日的赵昊,和昨天的赵昊就已经截然不同,和在少林寺的赵昊,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金轮抚掌赞叹道:“几日不见殿下,殿下的风采更胜往昔。”   他对于权力帮其他人的撤退全部无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赵昊的身上。   和赵昊相比,其他人都毫无价值。   不过正是如此,金轮才越来越心惊。   这才几日不见,他居然功力又精进了。   金轮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危机感。   必须要杀了赵昊,不然等到武道大成的赵昊,恐怕即便是千军万马,也难阻此人了。   所以现在表面上他言笑晏晏,内心的杀机却越来越盛。   不过金轮依然没有出手。   他还在等。   赵昊身边的蒙古士兵一直没有减少过,纵然赵昊已经表现出了天神之威,但是赵昊不知道,此时围攻他的,都是忽必烈的亲卫队,全部都是百战精锐。   为了杀死赵昊,忽必烈已经不惜一切代价。   金轮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蒙古士兵被赵昊杀死却不为所动,他在等他们消耗赵昊的精力,在等赵昊不支,等赵昊分神。   金轮明白自己不是赵昊的对手,所以他从来不敢低估赵昊。   赵昊没有看金轮,他从来不将金轮当成自己的对手。   不过赵昊也知道,自己这关不好过。   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帮手。   赵昊且战且退,已然快要退到襄阳城下的吊桥之上。   金轮双眼微眯,忽然眼神一动,五轮随即从他头顶飞出,直奔赵昊。   与此同时,前方和后方,各有七名蒙古士兵,正持矛攻来。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左右两方,却是浮尸累累的护城河。   金轮的眼神很毒,挑选的时机恰到好处。   赵昊厉喝一声,脚尖一踮,却并未离地太多,正好踩在十四处枪尖之上。   五轮飘飞,急转直下,直奔赵昊脖颈。   赵昊用力一踩,脸色猛的涨红,大喝一声:“开。”   借助脚尖的力量,赵昊蓦的上升,两柄长枪脱手而出,将五轮全部格挡住,希冀借此逃出升天。   金轮狰狞一笑,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赵昊的头顶,头下脚上,一掌按下,风雷大作。   “下去吧。”金轮大喝一声,手上又加了一层功力。   下方,十余名蒙古士兵长矛指天,等待着贯穿赵昊落下的身体。   “给我滚开。”   赵昊眼中杀气一闪,半空之中,来不及运气,抬手也是一拳轰上。   赵昊功力并不下于金轮,若是平时的硬拼绝不会落于下风,但是此刻,赵昊先是躲避蒙古士兵的十四柄长枪,又格挡金轮的五轮,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功力。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赵昊终究是人,不是神,他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此时赵昊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也没有时间换气,只能选择硬碰硬。   拳掌交接,金轮被击飞上天,赵昊的身体也同时开始下落,嘴里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他受伤了,但是金轮没有。   金轮大笑一声,再一次自上而下,企图彻底将赵昊扼杀。   “殿下……”   这一刻,襄阳城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郭靖没有。   先前他并没有完全按照孟珙所说,为赵昊挡驾。   因为赵昊先前并不需要他这样做,而且郭靖认为,他的箭术,充当奇兵更为有效。   事实的确如此。   在赵昊率领权力帮弟子浴血拼杀的时候,郭靖始终在旁观。   郭芙陷入危机的时候,郭靖没有出手。   大小武身亡在即的时候,郭靖没有出手。   他在等。   他不想让忽必烈和金轮提前有了警惕。   郭靖做的很好,由于赵昊的存在,不管是忽必烈还是金轮,此时都已经完全忘记了郭靖的存在。   他们更不知道郭靖的箭法。   就在这个时候,郭靖出手了。   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   金轮的右手距离赵昊的头顶只有一尺的距离,却始终按不下去。   因为他的右手被郭靖一箭贯穿。   “啊……”   半空当中,传来了金轮嘶声力竭的惨叫。   金轮,此战出局。   没有了金轮的威胁,赵昊放下了一半的心,下方的蒙古士兵虽多,却还不放在他的眼里。   郭靖将目光从赵昊身上移开,再次张弓,搭箭,这一箭,瞄准的是忽必烈。   “嗖……”   一柄离弦之箭,划破空间,携带风雷,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忽必烈的身前。   忽必烈瞳孔圆睁,大汗淋漓。   他的骑术,救了他一命。   在郭靖一箭秒了金轮的那一刻,忽必烈就开始了动作。   等郭靖的箭到,忽必烈已经藏身在了马腹之下。   不过他躲过了这一箭,他身后的主帅大旗,却应声而倒。   郭靖放下长弓,一声叹息。   此时赵昊已经解除危机,来到襄阳城下,只是大门紧闭,他的轻功,却还不足以跨过城墙。   “哥哥,接着。”   两道白色的素练,自城墙垂下。 第92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赵昊眼前一亮,抓住这两条素练,双脚在城墙上连踩,不断的跃空而上。   以赵昊现在的水平,还做不到凌空虚渡,不过只要有借力的地方,不换气冲过几丈高的城墙,还是做的到的。   蒙军当然不会看着赵昊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返回襄阳城,箭雨如期而至,誓要将赵昊乱箭射死。   不过他们中间既没有郭靖这样的神射手,也没有金轮这样的高手,对赵昊造成的威胁有限的很。   再加上襄阳城之上还有人护法,赵昊有惊无险的脱离箭雨,来到了襄阳城上。   “灵儿,你救了我一命。”   这个关头,能够使出素练助赵昊一臂之力的,自然只有赵灵儿。   “郭大侠,大恩不言谢。”赵昊拱手道。   这一次没有赵灵儿和郭靖,他有九成的可能性就真要战死了。   “殿下严重了,这是郭某应该做的。”郭靖严肃道。   战场之上,本就是生死相托。   不能让战友将背部放心的交给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赵昊拍拍郭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恩不言谢。   “赢了。”   “赢了。”   “万岁。”   “太子殿下万岁。”   襄阳城上,一片欢呼。   这一战打到现在这种地步,宋军一方的士气已经完全提起来了。   而蒙古一方损兵折将,至少这一次是绝对不可能攻下襄阳城的。   忽必烈显然也明白这一点,阴沉的脸上面无表情,最终吐出两个字:“退兵。”   看到蒙古退兵,襄阳城上,又是一片欢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赵昊淡淡一笑,并没有在这个时候煞风景。   些许的僭越,他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也有不放在心上的能力。   不过这个时候,赵昊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今日他已经伤到了肺腑。   “哥哥,你没事吧?”赵灵儿心中一沉。   赵昊摆摆手,轻笑道:“放心,不但没事,还好的很,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   他说的是实话。   如果可以,他宁愿每天都受这样的伤。   郭靖目泛奇光,盯着赵昊,赞叹道:“殿下果然是天纵奇才,武功一日千里。”   “对于习武中人来说,二十岁到三十岁,本来就是最容易突飞猛进的时候,一个人最终潜力如何,也往往会在这十年凸显端倪。我背靠无数资源,天赋也堪称顶尖,若是再做不到这一步,哪还有脸活在世上。”赵昊不以为意道。   如张三丰那般大器晚成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武林传奇,必然都是在少年时便崭露头角,二十岁到三十岁突飞猛进,往往在四十岁之前,便已经跻身当世顶尖行列。   这才称得上是武林传奇。   郭靖、杨过、独孤求败、令东来,莫不都是如此。   赵昊现在,远没有到达巅峰,但是已经开始朝巅峰之路狂飙突进。   看了一眼郭靖,赵昊目光一闪,眼中战意涌动,却最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急。   ……   “大师,你没事吧?”郭芙来到忠信的身前,娇俏的脸上尽是关切之色。   有些人其实真的很贱,有些有公主病的“公主”更贱。   你地位没她高的话,你做什么她都会感觉理所当然,从来不会感激你。   从前的杨过,现在的大小武,在郭芙眼中其实都是如此。   而当你的地位超过她的时候,很小很小的一点恩惠,就能够让她铭记心中。   忠信的地位,当然比郭芙高。   少林方丈之位,就算是郭靖也必须待为上宾。   忠信救了郭芙一命,自己却身中两矛,鲜血已经染红了袈裟。   郭芙再刁蛮,也不会视而不见。   所以现在眼中的关切和感激之意倒是没有作假。   往常这个时候,大小武一定会陪在郭芙的身边。   不过现在的大小武,一身伤势不比忠信轻,而且他们也各有烦心之事,所以没有见到他们日思夜想的大小姐对一个外人如此关切。   “郭小姐不用担心,皮肉之伤而已。”忠信摆摆手,想要逞强,但是脸上还是不自觉的露出痛苦之色。   他倒是真没有作秀,不过一直在少林寺成长起来的忠信,哪里见过这样的战场厮杀,更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创伤。   他是真的感觉痛。   本质上,他和郭芙其实都是一样,成长在温室里的花朵。   不同的是,在温室里郭芙长歪了,而忠信没有长歪。   不过武功的强大,并不代表别的方面的强大。   所以赵昊也从来不认为忠信能够在武道上走多远,即便是有了《九阳神功》。   天资和出身代替不了一切,奇遇和传承,也只能造就一般的高手。   弱鸡,终究是弱鸡,就算是得到了凤凰的传承,也只能在弱鸡里称雄。   忠信不是弱鸡,不过在赵昊的眼中,他最多也就在五绝止步了。   他的心思太杂,地位又太高,做不到诚心武道,自然没有资格攀登武道高峰。   “算了,大师你跟我来,我给你上药。”郭芙道。   忠信是和尚,又是她的救命恩人,些许的男女之防,她并不在意。   ……   “李莫愁,你别以为你救了我们兄弟,我们就不会找你报仇了。”武敦儒脸色惨白,说话都已经有气无力,却还是强忍着疼痛道。   一旁的武修文也连连点头。   李莫愁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眼中没有讥讽,也没有嘲笑,平淡如水。   转过头来,李莫愁对杨过道:“今日你救我一命,我记下了。”   “李仙子无须如此,杨过也只是报恩而已。”杨过道。   李莫愁曾经在金轮手里救下他的性命,也曾经在终南山大打出手,虽然李莫愁行事偏激,但是杨过内心对李莫愁是感激的。   李莫愁点点头,道:“也好,既如此,我们两清了,你不必将我的恩情放在心上。”   她轻易不施恩,更不欠情。   ……   “灵儿,成功了吗?”赵昊问道。   赵灵儿点点头,道:“哥哥放心,只要再坚持半个月,忽必烈必然不战自败。”   赵昊长吁了一口气:“半个月啊。” 第93章 不悔   “灵儿,你知道什么时候的野兽最恐怖吗?”赵昊问道。   “受伤的时候。”赵灵儿道。   “不错,受伤的野兽,才是最恐怖的。所以,半个月之后,会比今天惨烈很多。”赵昊幽幽道。   “但是只要我们撑过去了,这一战就赢了,不是吗?”赵灵儿问道。   赵昊点点头,道:“是,只要我们撑过去,这一战必胜。”   “只是不知道,半个月之后,这些人,还能剩下多少。”赵灵儿道。   赵昊轻轻一叹,良久无言。   “哥哥,让邱先生和璇儿回临安吧。”赵灵儿忽然道。   “怎么了?”赵昊微微皱眉。   “我看的出来,他们压力很大,半个月后,若是他们亲眼目睹,我怕他们两个会想不开。邱先生看似行事不羁,心狠手辣,但是也从来没有枉杀过好人。死在他手中的,还是邪道中人居多。璇儿玲珑可爱,但是这些年为了配制各种药方,进行各种实验,死在她手中的蒙古士兵,比起李莫愁还要多。她已经濒临崩溃了,不能再受刺激了。”赵灵儿道。   赵昊的眉头越来越紧。   “灵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赵昊道。   “我知道,但是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赵灵儿道。   “今夜你将邱先生和璇儿叫到我房间里来,你也来。”赵昊道。   “哥哥,你想做什么?这些事情不是能开解的了的。”赵灵儿道。   “我知道,所以我没想开解。我们两个用摄魂大法,将他们这一段记忆抹去,至少要让他们自己认为和此事无关。有些事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就可以了。”赵昊道。   赵灵儿眼前一亮,道:“哥哥,还是你有办法。”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情,最终却什么也不能说,我甚至还要抹去他们的记忆。灵儿,其实我没有这个权力。”赵昊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尊重每一个做出贡献的人,只是从古至今,每逢大战,倍受推崇的,都是在正面战场上运筹帷幄、百战百胜的将军,或者以身殉国的烈士。   很少有人知道,在暗地里,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勇士,默默的奉献了什么。   他们的名字注定无人知晓,甚至不能留于史书。   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做出的贡献,却丝毫不下于正面战场上的那些勇士。   公平吗?当然不公平。   但是乱世没有公平,他们选择这条路开始,也没有想过公平。   “哥哥,我们可以和邱先生还有璇儿说清楚,让他们自己选择。”赵灵儿道。   赵昊眼前一亮,点头道:“不错,还是灵儿你想的周到。”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颗大心脏的,至少邱神劫和文璇在赵昊看来不足以承受这种压力。   事实的确如此。   邱神劫和璇儿都选择了遗忘这段记忆。   其实摄魂大法并不算太过高明,以邱神劫和璇儿的实力,赵昊和赵灵儿并没有能力在他们身上成功的施展出来。   但是邱神劫和璇儿主动放弃了抵抗。   ……   接下来的半个月,对襄阳城来说,每一天都是考验。   忽必烈没有再大举进攻,但是小范围的骚扰从来没有停过,襄阳城的军民没有一天放松过神经。   不过自从五天前,襄阳城的密探就发现蒙古军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不断的打探,蒙古军中发生瘟疫的情况终于传到了襄阳城中。   襄阳城举城欢呼。   就连孟珙都喜形于色,道了一句“天助大宋”。   赵昊和赵灵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是比起常人淡了许多。   不过今天,赵昊终于笑不出来了。   “忽必烈行事实在是太毒,他就不怕蒙古士兵心寒吗?”郭靖强忍住心头的怒气。   密探传来消息,忽必烈决定明日大举进攻襄阳城。   这是忽必烈撤退之前的最后一战,成功则进驻襄阳,失败则退回草原。   对于此战,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忽必烈势必会困兽犹斗,瘟疫并没有完全的摧毁蒙古士兵,他们还有一战之力。   真正让郭靖心惊的是,忽必烈决定将染了瘟疫的蒙古士兵的尸体投入水中。   水是生命之源。   襄阳城现在称得上是兵精粮足,不需要担心粮草,赵昀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掉链子。   但是人离不开水。   水甚至比食物更重要。   忽必烈若是将染了瘟疫的蒙古士兵尸体投入水源当中,偌大的襄阳城,该如何自处?   郭靖不知道,所以他更加的愤怒。   这种行为,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底线。   赵昊的神色依然平静。   老实说,忽必烈这招的确够狠,但是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赵昊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尤其是忽必烈。   大部分的战争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蒙古和宋朝现在的实力对比,宋朝根本没有资格挑挑捡捡。   赵昊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完胜蒙古。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战胜蒙古,不付出一些代价是不可能的。   不过纵然有一丝的希望,赵昊也希望这个代价越小越好。   “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派人拦截。”赵昊道。   既然是自己搞出来的,赵昊从来不会推卸责任。   只是,肯定会死很多的人。   想到这里,赵昊握紧双拳。   “哥哥,襄阳城更需要你,明日你出现在正面战场上才会发挥更大的作用,这件事情交给我。”赵灵儿出声道。   她的声音非常轻柔,但是赵昊却听出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赵昊自认为这件事情是他做的,但是亲力亲为布下这个局的,是赵灵儿。   半个月前,赵昊在襄阳浴血杀敌的时候,赵灵儿并没有干看着。   她之所以出现的那么晚,是有理由的。   邱神劫和璇儿现在忘却了一切,但是赵灵儿和赵昊从来不曾遗忘。   赵灵儿内心所承担的压力,一点都不比赵昊小。   而她的年纪,也不比璇儿大太多。   “灵儿,我不是一个好哥哥。”赵昊低声道。   “不会,能做哥哥的妹妹,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赵灵儿展颜一笑。   倾国倾城。 第94章 死士   “哥哥,我需要很多权力帮弟兄们的帮助。忽必烈不是一个蠢货,他肯定会料到我们会去拦截的。”赵灵儿道。   “公主何必如此以身犯险?”孟珙皱眉道。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不若由郭某跑一趟?”郭靖则是主动请缨。   赵灵儿摇摇头,道:“做这件事情,只有权力帮的弟子最合适。他们武功高,不怕死,郭大侠武功虽高,却非我权力帮中人,和他们配合不到一起。”   “再说,权力帮可不止有哥哥这个帮主,本宫也是权力帮的副帮主。权力帮的人,从来没有缩在后面的习惯。本宫身为副帮主,自然也要身先士卒。总不能让别人说,本宫只是占了身份的便宜。”   孟珙闻言脸色复杂,拱手道:“公主殿下巾帼不让须眉,孟珙惭愧。”   “孟大帅坐镇襄阳,守住忽必烈最后一次疯狂的攻击,便是我大宋最大的功臣。”赵灵儿道。   孟珙苦笑的摆摆手,道:“公主真的是高看孟某了,这一次孟某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但是实际的情况,却比我想象中要好了许多。这都是两位殿下的功劳,孟某不敢居功。”   孟珙并非自谦之人,但是也不会贪天之功为己有。   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很清楚,孟珙对守住襄阳有信心,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挫败忽必烈,孟珙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在孟珙最初的计算当中,这一战可能会持续好几年。   “无需自谦,这一次大家都在努力,能够把蒙古逼到今天这一步,所有人都有功劳。孟大帅,明日大战在即,你养精蓄锐,好好休息。你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我可不想在城墙上看到你昏倒的样子。郭大侠,郭夫人临盆在即,你也回去多陪陪郭夫人吧。明日,你我并肩作战,出城杀敌。”赵昊道。   “是,殿下。”   “是,殿下。”   等到孟珙和郭靖都消失之后,赵昊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灵儿,这一次你需要的是死士。”赵昊幽幽道。   蒙古大营不是这么好闯的,忽必烈投尸体入河这种决策为什么现在就传出来了?   因为忽必烈在请君入瓮。   他肯定已经布好层层陷阱,就等着赵昊往里钻。   赵昊不得不中计。   因为一旦忽必烈真正那样做了,后果是不能承受之重。   忽必烈不会立即动手,因为一旦明日忽必烈攻下襄阳,提前动手的话,反倒是坑了自己。   只有忽必烈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他才会下命令。   这也是赵昊和赵灵儿唯一的机会。   当然,这个机会也是忽必烈故意给出来的。   他就是要钓几条大鱼。   这种情况下,此去肯定是九死一生,比起在正面战场上的厮杀更加的危险。   而且,在瘟疫发生的地方,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染上瘟疫呢?   就算他们活着回来,都要隔离很长的一段时间。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敢死队。   而且死亡的概率高达九成。   “召集权力帮弟子,让他们自主选择吧。”赵灵儿道。   赵昊点点头。   他可以下命令,但是赵昊很少在权力帮内部直接下命令。   对于这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赵昊保持尊重。   一个时辰之后。   “事情便是如此,我再强调一遍,留下的兄弟,明日在战场上能够生存下来的希望是一半一半。跟着灵儿去攻击蒙古大营,几乎是十死无生。大家自己选择。”赵昊沉声道。   赵昊的声音落下,场间一阵骚动。   片刻之后,五人越众而出,拱手齐声道:“在下愿跟随副帮主。”   五人年纪都不算太大,最年轻的一人和赵昊相仿,年纪最大的,也没有超过三十岁。   不过他们五人全部背负长剑,而且身上的气息,丝毫不弱于赵志敬甄志丙这般的水平。   “原来是五位散人,据我所知,你们的剑法还没有找到传承,是否还需要再考虑一下?”赵灵儿看到五人,主动道。   这五个人赵灵儿印象颇深,他们的剑法自成一派,法度严谨。五人师出同门,所学却各有不同。年纪轻轻,剑法都已经登堂入室。虽然还称不上当世高手,但是年轻一代当中,也已经足够出类拔萃了。   这样出色的年轻人,即便是在权力帮也是难得的人才。赵灵儿虽然是权力帮副帮主,但是比赵昊更加熟悉帮中的人才。   五人为首一人名为左少帅,左少帅拱手道:“在下五人已经将各自武功整理成册,放在权力帮总部。若是我们不幸战死,还请两位帮主将我们的武功传承下去。”   “据家师所言,当初开创剑法的那位前辈,曾经留下了一段话:我不指望你们修炼有成,天下无敌。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忘了你们练的是剑。剑者,锋芒也。当有朝一日,需要你们出剑的时候,你们能够抛却成败得失,挥出自己手中之剑。如此,才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剑客,才对得起你手中拿的剑。我们五人资质有限,苦练多年剑术依然不得大成。但是值此时节,我等剑客,自当一往无前。剑法可以失传,门派可以毁灭,但是我们始终是一个剑客。”   赵灵儿闻言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赵昊拍手,有人送来六碗酒。   赵昊拿起一碗酒,郑重道:“敬五位兄弟。”   “敬帮主、副帮主。”   六人同时一饮而尽。   他们没有大碗喝酒的豪情,只有生死别离的肃穆。   “我也跟随副帮主去吧。”雷动站了出来。   赵昊身体一颤。   “帮主,您的话我听明白了,这一次去,只怕是回不来了是吧?”雷动问道。   “灵儿应该没有危险,其他人,全军覆没的可能性最大。”   赵昊的声音低沉,却没有一丝的迟疑。   他不屑说谎,也不愿说谎。   “帮主,你知道我练的武功就是专门送死的武功,不过我若是使出全力,只怕随行的兄弟仅剩的一分生还的希望也没有了。”雷动道。   雷动的“雷音九转”,是大范围的杀伤性功法。   不分敌我。   “帮主,算我一个。”   “还有我。”   “雷兄弟够爽快,黄泉路上一起走。”   …… 第95章 一去无回   不管是赵昊还是赵灵儿,抑或是雷动,甚至权力帮的所有人都清楚,赵昊最初创出的“天魔音”,以及后来雷动改良的“雷音九转”,本质都从来没有变过。   这就是一门让人去送死的功法。   消耗自己的精气神,燃烧自己的生命力,从自身开始,影响攻击范围内的所有人。   让人开始狂化、暴躁、嗜杀、战斗。   所以赵昊称之为“魔音”。   这种功法,在单打独斗之时,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   只有在战场上,才会爆发出恐怖的威力。   但是它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不分敌我。   战场之上,两军厮杀,乱军丛中,大范围的音波功法,根本不可能分清敌我。   除非是传说中圣皇伏羲操伏羲琴,或许可以做到这一点。   然而赵昊不是伏羲,雷动也不是伏羲。   所以他们只能做到这一步。   所以赵昊每次面对雷动,心情都非常复杂。   可以说,雷动自练成“雷音九转”开始,就注定了死亡的命运。   区别只是,什么时候死?死在哪里罢了。   而现在,雷动站了出来。   显然他已经下定决心。   这一点权力帮的弟子也都很清楚,但是让赵昊欣慰感动的是,大多数人并没有因此退却,反而更加踊跃的想要和赵灵儿同行。   权力帮内,也是良莠不齐,并非所有人都忠心为国。   但是至少九成以上的人,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这是赵昊最为骄傲的地方,也是最为感动的地方。   “明日蒙古大军攻城,必然是殊死一搏,大部分兄弟还要留守襄阳。我只需要一千人,是家中独子的留下,父母健在的留下,家有妻儿的留下。”赵灵儿道。   饶是如此,依然有接近三千名权力帮弟子表态要跟赵灵儿一起去。   “轻功、武功最好的一千人上前一步,兄弟们无需争抢,留下的兄弟们责任更加重大。跟随灵儿的兄弟一旦牺牲,他们的家人、他们未尽的心愿,我们都要努力替他们完成。死亡是一种勇气,活着也是一种责任。”赵昊环视四周,沉声道。   听到赵昊的话,他们才不再争抢,有接近一千人默默的走了出来。   选择直面死亡的确很不容易,但是活着的人,可能做出的牺牲更多。   等到赵灵儿将一千名权力帮弟子挑选完毕,邱神劫和璇儿来到了赵灵儿的身边。   赵昊深吸一口气,道:“兄弟们,你们还有一个选择。”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赵昊的身上。   “邱先生和璇儿研制出了一种丹药,是我让他们研制的,我将它命名为‘罂粟’。”   “‘罂粟’是一种罕见的毒药,你们或许没有听说过,但是但凡吸食过罂粟的人,都会感觉自己精神百倍,飘飘欲仙。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它随时都有可能致死。”   “而邱先生和璇儿联手研制的这种丹药,比起罂粟更加的霸道。吃了这颗丹药的人,在战斗中往往能够发挥出超出自己实力一倍的战力,不过代价就是一天之后,筋脉尽断,运气不好,便是走火入魔的下场。”   “这种丹药一共炼制了两千枚,谁想要的,自己来取。”赵昊的声音不急不缓,却蕴含着难以言说的悲痛。   对于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来讲,看着自己人去送死,甚至亲手将他们推入火坑,这种痛苦,绝对要超过刀劈斧砍。   只是总有一些人要做出牺牲,包括赵昊自己。   他不后悔,但是也不感到高兴。   最终两千枚丹药一共也没剩下,赵灵儿挑选的那一千名“敢死队”,几乎人手一枚。   剩余的一千枚,也差点引起争抢。   所有人都明白,吃下这枚丹药这一辈子就废了。   但是他们也明白,他们平时或许只能杀死2个蒙古兵,但是吃下这枚丹药之后,他们很有可能就能够杀死5个蒙古兵。   值了。   邱先生和璇儿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到最后已然泪流满面。   他们终究做不成视人命如草芥的毒医。   炼制这种丹药,非他们所愿,却是时局所需。   饮鸩止渴,也终究是止渴啊。   只是,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过残酷。   “邱先生,不用为我们悲伤。所有的兄弟,都感念您的大恩。”   “璇儿小姐,我以前有些怕您,不过今日之后大概就不怕了。平日里对小姐多有得罪,抱歉了。”   璇儿终于忍不住跑出门外,邱神劫也掩面而走。   他们两个都不是战斗型人员,而且他们的价值也不在正面厮杀。   这种事情,就算是两人抢着要去,赵昊和赵灵儿也不会同意的。   赵昊来到赵灵儿身边,轻轻的抱住赵灵儿的身体,低声道:“灵儿,活着回来。”   “一定,哥哥你也保重。”赵灵儿轻声道。   “诸位,务必保重。”赵昊弯腰道。   “帮主保重。”   ……   入夜,襄阳城楼之上,赵昊迎风而立,在赵昊的身边,是邱神劫和璇儿。   而襄阳城的下方,吊桥缓缓的放下,一千人从城门口走出。   并没有什么动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鸦雀无声。   夜色如墨,无边的黑暗笼罩大地。   “他们还能够回来吗?”璇儿突然开口道。   赵昊没有说话。   有些答案,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   “老夫真的有些后悔加入权力帮了。”邱神劫道。   “行尸走肉的一生,和一展平生所学的快意,邱先生你的选择非常正确。”赵昊道。   “哎。”邱神劫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有罪。”璇儿道。   “如果你们的所作所为也算得上是罪的话,那便让我罪孽滔天吧。”赵昊道。   杀戮是罪,赵昊却不得不满手血腥。   “走吧,他们有他们的战斗,我们有我们的战斗。”赵昊转身离去。   襄阳城外,一千名权力帮弟子的身影也在逐渐的远去。   渐行渐远。   他们只留下了背影。   不豪迈,不悲壮,只是一排排笔直的背影。   很多人,再也没有回来。 第96章 屠龙   “都说哀兵必胜,今天的蒙古士兵,士气的确比半个月之前要强上很多。”孟珙在城楼上沉声道。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忽必烈已经下令攻城。   残酷的战争已经开始。   孟珙明显的感觉到,今日出现的蒙古士兵,和半月之前的那些人不能同日而语。   他们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们没有退路,不过我们也没有。”赵昊道。   他还没有出手,依然还在观察。   忽必烈有忽必烈的打算,赵昊有赵昊的打算。   在忽必烈看来,这是最后的一次冒险。成固然欢喜,失败也不是世界末日,大不了明年再来。   但是赵昊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内心在不断的计算,如何能够一击必杀。   相比蒙古现任大汗蒙哥,忽必烈的重要性,在赵昊看来犹有过之。   蒙古的强大不是首领的强大,但是失去了忽必烈对于蒙古人而言,也绝对是一个非常大的损失。   若有机会,赵昊绝不介意将他斩于此地。   忽然,赵昊微微皱眉,眼神飘向战场更遥远的后方。   “灵儿他们动手了。”赵昊道。   赵灵儿虽然半夜出城,但是并没有立即动手。   他们当然是要等忽必烈将大军开赴襄阳城下再劫营。   不过忽必烈对此心知肚明,军营内的留守人员绝对超过五千人,甚至有万人之多。   赵灵儿一行想要达到目的,势必要经历一场异常残酷的战斗。   这算不上阴谋,不管是忽必烈还是赵昊都心知肚明。   拼的,就是谁的实力更强。   忽必烈显然认为他的打算万无一失,所以他放心的离开了军营,来到了襄阳城下。   赵昊所需要做的,也只是对赵灵儿他们保持信心而已。   “公主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孟珙安慰道。   赵昊不可置否,将目光重新放在城下。   虽然有云梯,但是襄阳城内兵精粮足,士气高昂,蒙军一时半会很难突破防线来到爬上襄阳城。   战况在胶着。   双方都在比拼耐力。   这种战斗,最考验的就是双方的综合实力。   不过让赵昊心安的是,他们是守城的一方,天然的就占据优势。   襄阳城坚固的城墙,就是最好的防御。   蒙军的死伤人数,要远远超过宋军。   襄阳城暂时安全,赵昊放下心来,重新计算杀死忽必烈的可能性。   此战若是能够斩杀忽必烈,蒙军必然不战自溃。   他们想要撤离的想法也就成为泡影,说不得便会被全歼在襄阳城下。   “郭大侠,你注意到忽必烈身旁的那几个人了吗?”赵昊忽然道。   郭靖凝目望去,脸色也逐渐郑重起来。   “都是高手,即便是我遇上了,也颇为棘手。”郭靖道。   今日的忽必烈,身边再不是只有金轮一人,而是多了四五个奇装异服的人士。   他们环绕在忽必烈的四周,隐隐将忽必烈保护起来。   “看来郭大侠你那一箭将忽必烈吓的不轻,他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赵昊道。   “可惜,那一箭没杀死他。”郭靖道。   “半个月前没杀死他,现在,郭大侠还想不想再试一试?”赵昊眼中精光一闪。   “殿下,忽必烈已有防备,郭某的箭术恐怕再难奏效了。”郭靖道。   箭法,讲究出其不意。   像忽必烈这种枭雄,在郭靖身上已经吃了一次亏,怎么可能再吃第二次亏。   他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湘西名宿潇湘子、天竺高手尼摩星、波斯尹克西、回疆奇人马光佐,忽必烈身周几人的资料一一浮现在赵昊的脑海。   这几个人的确算得上是高手,单打独斗,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赵昊的十合之敌,但是一拥而上,再加上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金轮,赵昊也很难占到便宜。   最重要的是,在万军丛中,一旦被牵制住,就要面对千军万马。   那就真的是离死不远了。   不过,富贵险中求。   如果不能想别人所不能想,做别人所不能做,拿什么来创造奇迹。   “郭大侠,我需要的不是你的箭术,而是你的降龙十八掌。有没有兴趣,陪我闯一闯这千军万马?”赵昊转身问道。   郭靖身子一抖,颤声道:“殿下是要?”   “我想试试,能不能杀了忽必烈?”赵昊道。   “殿下万金之躯,都不惜以身犯险。郭某一介草民,又何惜此身?郭某便陪殿下闯一闯这千军万马。”郭靖拱手道。   他的热血已经沸腾,降龙十八掌,已经许久未曾出手了。   “莫愁,忠信,杨过,你们各率领两千名权力帮弟子,随我出城冲杀,掩护我和郭大侠。这一次我们直捣黄龙,深入敌后,不胜不归。和兄弟们说清楚,你们武功高强,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他们,怕是十有八九要战死了。”赵昊沉声道。   “是。”   “殿下还请稍等,末将也要准备一下。”孟珙想要阻止赵昊的行动,却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孟大帅,我已经派人将我亲笔写的一封书信送往临安。若我不幸战死,皆是我一人独断专行,与你无关,襄阳日后,还需要你来守护。我若是侥幸得手,你做好准备,尽力将他们全歼于襄阳城下。”赵昊道。   赵昊此举,不是心血来潮,他早就为此开始做准备了。   孟珙心中一暖,随即一沉。既为赵昊的行为所感动,亦有感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殿下给末将半个时辰。”孟珙道。   “去吧,我这边也要准备一下。”赵昊道。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种事情一直只在民间故事中流传,能够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今日,赵昊便是要挑战一下这个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燎原枪法,遇强则强。   这门枪法对于资质甚至体魄的要求都不高,它真正的核心是“一往无前”。   能否完成终极一跃,便看今日是否能够屠龙成功了。 第97章 人生能有几回搏   “郭大侠,郭夫人快要生了吧?”赵昊突然问道。   郭靖一怔,随即轻笑道:“多谢殿下挂念,也就是这两天了。”   “这个时候,我却要郭大侠冒死出城,却是我有些不近人情了。”赵昊道。   郭靖摇摇头,严肃道:“殿下此言差矣,我和内子也经常聊起襄阳之事,不瞒殿下,对于襄阳城能否守住,不管是我还是内子都没有丝毫的把握。我们谈论到最后,也只有八个字而已。”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郭靖闻言又是一怔,道:“殿下慧眼如炬,不错,正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除此之外,郭某资质愚钝,也实在不知道还能做的了什么了。”   赵昊拍了拍郭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我大宋男儿,人人都有郭大侠的坚持,我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有殿下在,就有希望。”郭靖认真道。   赵昊苦笑一声。   我不会永远都在。   “郭大侠,稍后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你还没有改良《龙象般若功》,郭夫人还在等你回去,你甚至也没有见你那未出生的孩子一眼。所以你要活着。”赵昊道。   “殿下放心,郭某晓得。殿下,郭某有一个不情之请。”郭靖拱手道。   “郭大侠尽管说,我能够做到的,一定竭尽所能。”赵昊道。   “请殿下为我那还未出生的孩子赐名。”郭靖道。   赵昊眼中异芒一闪,轻笑道:“这种事情我喜欢,郭大侠,如果郭夫人肚子里的是个男孩,便叫破虏吧。郭大侠铁骨铮铮,想必郭大侠的儿子,也不会逊色多少。”   “破虏,破虏,好,若是男儿,便叫郭破虏,这的确是个好名字。”郭靖激动道。   “若是女儿,唔,此时我们镇守襄阳,为襄阳而战。郭大侠在襄阳城外浴血杀敌,郭夫人有孕在身,依然留在襄阳城和郭大侠不离不弃。这个孩子生在襄阳,也是缘分。若是女儿,便叫郭襄吧。”赵昊道。   “谢殿下赐名,若是女儿,便叫郭襄。”郭靖道。   “如果这一战我能活下来,郭夫人恰巧生了个女儿,我会让郭襄享受大宋公主的待遇。”赵昊承诺道。   若是男子,恩宠太过终究影响不好。不过对于女子,自然少了很多束缚。   “殿下实在是严重了。”郭靖道。   “不严重,郭大侠夫妇忠君爱国,为襄阳之事操劳甚多。不过郭大侠你的性子也实在不适合入朝为官,我总是要补偿你们一下的。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不希望亏待了任何一位有功之臣。”赵昊道。   郭靖感激涕零,可是若干年后,赵昊兑现了承诺,甚至比起现在的承诺做的更多,郭靖和黄蓉却都差点和赵昊玩命。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   烽烟肆虐,炮火连天。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襄阳城的大门缓缓的打开,冲出了几千的人马。   最前方的二人,犹如两支离弦之箭,直奔前方。   所向披靡,所过之处,蒙古大军人仰马翻,无可阻挡。   正是赵昊和郭靖二人。   两人的武功都超出其他人不止一个级别,战场之上虽然处处杀机,但是对于二人而言,却也算不得什么。   至少眼前的这些阵仗还算不得什么。   郭靖和赵昊二人前进的方向,正是忽必烈中军所在的方向。   忽必烈很快就看清楚了二人,也很快明白了二人的意思。   “有魄力,他们这是准备来杀本王,果然有魄力。”忽必烈赞叹道。   虽为敌人,忽必烈对二人依然发自内心的欣赏。   “王爷请退后,安全为重。”金轮道。   他的右手上依然缠绕着绷带,显然郭靖给他的一箭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之内并没有完全痊愈。   忽必烈摆摆手,不以为意道:“这里有国师守护,有四位强者掠阵,背后还有千军万马,皆是百战精锐。本王若是还没有直面二人的勇气,如何统帅三军?”   金轮沉默。   蒙古最重勇士,他若是再提议让忽必烈退后,只怕国师之位不稳。   而且正如忽必烈所说,今日他的护卫阵容比起半个月前要强出不止一倍,赵昊和郭靖孤注一掷的行为,并没有出乎忽必烈的预料。   针对他们二人,忽必烈做了足够的准备,就等他们自投罗网了。   只是即便如此,金轮依然忧心忡忡。   忽必烈不懂,但是金轮明白,有些时候,一个武者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匪夷所思的。   十步之内,人尽敌国,在某些时候并非妄想。   从前的金轮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但是这段时间,赵昊和郭靖轮番摧残了他的自信。   金轮已经对赵昊郭靖二人的忌惮到骨子里了,下意识的,他便认为忽必烈是在玩火。   玩火是有可能自焚的。   不过他却不能阻止忽必烈的决定,所以金轮的心越来越沉。   “给他们让开一条路,给他们机会冲到本王的面前。截断他们二人和后方的联系。本王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拿不下赵昊和郭靖区区二人。”说道最后,忽必烈眼中闪过彻骨的森寒。   赵昊想要一击屠龙,忽必烈又何尝不想。   忽必烈若死,对蒙古自然是灾难性的影响。   可是赵昊被格杀在蒙古大军当中,襄阳城也是立时可破。   忽必烈有自己的盘算,赵昊也有自己的盘算。   所以他们都在赌。   金轮以为忽必烈不懂,其实忽必烈是懂的,只是他对自己有信心。   而且他从来不怕搏命。   在草原之上立足,统领群狼,忽必烈的城府和决断,绝非金轮所能想象。   宏图霸业,不是稳扎稳打就能够到手的。   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   赵昊在搏,忽必烈也在搏。   他们不知道到底谁会赢,但是他们都已经尽力做好了自己。   剩下的,便是刺刀见红的搏命了。   生死成败,是忽必烈成就宏图霸业?还是赵昊一枪断魂,让忽必烈魂断襄阳城?   很快就见分晓。 第98章 万军辟易   赵昊和郭靖几乎是同时发现了蒙军的变化。   虽然他们依然在奋力的抵抗,但是向前的缝隙却不知不觉的在增大。   而前方的蒙古士兵更像是在故意损耗他们的内力,而非拼死的拦截他们。   赵昊和郭靖对视一眼,赵昊传音道:“郭大侠,看来忽必烈看出了我们两个人的意思,这是在请君入瓮。”   虽然还在马上,并且赵昊还随手杀掉了两个蒙古士兵,依然可以做到不动声色间传音入密。   郭靖心中暗赞,赵昊年纪轻轻,一身内功却至精至纯,未必就在他之下。   二人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点点头,从马上飞跃而起。   两匹健马倒在了蒙古士兵的长枪之下,赵昊和郭靖却踩在一众蒙古士兵的肩膀上,在飞速的前进。   箭如雨下。   对于这两个移动的活靶子,忽必烈自然不会客气。   面对潮水般的箭雨,郭靖深吸一口气,双手环抱,一股龙行气流随即在他身前形成。   降龙十八掌,郭靖早就已经练至化境,随意一击,便足以开碑裂石。   好似真的有真龙在咆哮,随着郭靖双手向前一推,一股龙行真气不断的咆哮向前,将来袭的箭雨全部反震回去。   几十名弓箭手,命丧当场。   看到这一幕,忽必烈瞳孔一缩,金轮更是心中凛然。   这种级别的功力,忽必烈生平未见,金轮这一刻更是清楚的知道了和郭靖的差距。   “保护王爷。”   “杀。”   郭靖的勇悍终究只能震慑片刻,蒙古士兵回过神来,立刻还以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忽必烈不动声色间开始往后退。   他不怕死,但是不想死。   本以为万无一失,但是郭靖刚才的表现,让忽必烈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   赵昊一眼便看到了忽必烈的动作,准确的说,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忽必烈。   看到忽必烈在后退,赵昊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这是一个死局,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不死不休。   赵昊没有如郭靖那般硬抗,他不会降龙十八掌,即便会,也不会这样用。   实在是太消耗真气了。   前对千军万马,正面硬撼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赵昊知道自己的深浅。   赵昊的身形连闪,在如潮般的箭雨中闲庭散步。   郭靖身周气流咆哮,声势惊人,每一次攻击之下,都会反伤到大量的蒙古士兵,堪称神威盖世。   赵昊却无声无息,只是身子不断的做出违背常理的诡异的动作,虽然箭如雨下,但是却每每擦着他的身子而过,不能给他带来丝毫的创伤。   赵昊的躲避身法实在是太奇怪,并不算多么的优美,反而相当的怪异,而且有些动作完全不是人体能够做出来的。   郭靖余光扫到赵昊的动作,也不禁叹为观止。   蛇形狸翻身法,赵昊已经将《九阴真经》中记载的这套绝世身法练至了化境,这才能够在危机重重的箭雨中安之若素。   比起郭靖的硬抗,赵昊的应对方法无疑轻松了太多,当然,所造成的杀伤力也远不及郭靖。   “郭大侠,忽必烈要逃,我们要加速了。”赵昊忽然道。   郭靖目光一凝,果然看到了忽必烈的身影。   “殿下你去追忽必烈,我替你断后。”郭靖果断道。   他轻松不如赵昊多矣,深知在这个时候,赵昊比起他更有优势。   “好。”赵昊深吸一口气,忽然脚尖一踮,一飞冲天。   等赵昊冲到最顶端即将下落之时,让注视诸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赵昊居然在虚空中微微一顿,然后再次升空。   这种感觉,仿佛就像是空中有一个梯子一样。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是赵昊自创的轻功身法,赵昊将其命名为——梯云纵。   这门轻功的灵感的确是来自于武当派的梯云纵,不过这一世自然是由赵昊创出的。   或许赵昊现在还不如武道大成的张三丰,但是如梯云纵这般的武功,对赵昊而言却也算不上艰难。   《九阴真经》,被称之为武学总纲,绝非浪得虚名。   若是得到了《九阴真经》,却只能照本宣科,那才是愚笨到家了。   不过赵昊给他们的震撼还不止于此。   在脱离了箭雨的攻击范围之后,赵昊再次深吸一口气,下一刻,突兀的出现在了正前方。   几次之后,赵昊距离忽必烈,已经是相距不远了。   横空挪移。   又是一门《九阴真经》上记载的绝世身法。   在特定的条件下,赵昊将几门身法一一使出,所造成的效果是惊人的。   赵昊目光坚定,一根长枪握在手中,低喝一声,右臂用力掷出,长枪犹如离弦之箭,直奔忽必烈。   空中无处借力,赵昊已经在空中停留了太长的时间,在掷出这一枪之后,不可避免的下落。   下方,是数以千计的蒙古大军。   赵昊丝毫不以为意,眼中没有丝毫的惧色,只是紧紧的盯着他掷出的一枪。   一般的人,即便看到了这一枪,也绝对挡不住。   赵昊有绝对的把握。   可惜,这一枪到底是被人接住了。   “金轮,你是在找死。”赵昊的怒吼传遍了战场。   “找死的是你。”   下一刻,湘西名宿潇湘子、天竺高手尼摩星、波斯尹克西、回疆奇人马光佐,同时围住了赵昊。   赵昊刚才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   单打独斗,他们谁都没有信心胜过赵昊。   但是四人齐上,不说拿下赵昊,至少拖延住赵昊绝对没有问题。   而赵昊深入蒙古军中,怎么拖延的起?   赵昊目光扫过四人,就如同看四个死物,不带丝毫的感情。   事实上,在赵昊的眼中,这四个人的确已经是死人。   周围的蒙古士兵自觉的退散,这种战斗,他们插不上手。   一拥而上的话,尼摩星他们必然难逃厄运。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赵昊将背上的第二支长枪拿在手中。   他这一次来,只背负了两把枪。   一把刚才已经掷出,被金轮接下。   这是第二把。   “殿下,你去杀忽必烈,这四个人交给我。”郭靖的声音忽然传来。 第99章 惊艳一枪 “好。”赵昊毫不迟疑道。   郭靖的实力,赵昊从不怀疑。   尼摩星四人的确是难得的高手,但是即便是四人齐上,也最多牵制郭靖一时,绝非郭靖的对手。   对上自己也是一样,赵昊刚才已然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速战速决的斩杀四人。   现在有郭靖代劳,再好不过。   毕竟这四人终究只能算是拦路狗,赵昊真正的目标,是忽必烈。   赵昊身形微动,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金轮身前。   尼摩星四人组成的包围圈,对赵昊来说,毫无作用。   尼摩星四人脸色胀红,没有想到赵昊居然如此轻易的就突破了他们的包围,刚想追击赵昊,但是背后传来的强劲掌风,却让他们不得不改变主意。   郭靖杀到。   面对郭靖,他们四人联手都要万分小心,实在是没有余力再去追杀赵昊。   不过赵昊依然没能如愿的追到忽必烈。   金轮又一次的挡在了赵昊的身前。   “滚开。”赵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金轮左手依然在微微颤抖,这是刚才接住赵昊一枪所留下的后遗症。   赵昊的一枪,哪里是这么好接的。   现如今的金轮,右手被郭靖一箭重创,左手亦是处于半废的状态,实力比起他的巅峰期要下降一半,想要挡住赵昊,无疑是天方夜谭。   不过金轮依然挡在了赵昊的身前。   “殿下赎罪,贫僧既为蒙古国师,便不能坐视殿下对四王爷痛下杀手。”金轮道。   保护忽必烈,是他的责任,他不能逃避。   金轮对武道算不上至诚,但是终究还是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既然你找死,本殿下就成全你。”赵昊懒得再废话。   手中长枪一抖,顿时红色枪影漫天,无处不在,有若燎原之火,在战场上熊熊的燃烧。   赵昊的身周,出现此起彼伏的哀嚎。   这是准备伺机围攻赵昊的蒙古士兵发出的惨叫。   燎原枪法,一枪燎原。   随后,所有的枪影消失,合为一枪。   这一枪摒弃了所有的变化,它也不需要任何的变化。   它有的仅仅是一往无前的快,枪尖没有一丝的颤抖,握抢的手稳定的让人绝望。   片刻之后,尘埃落定。   赵昊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冲去,丝毫不在意身后的场景。   而在赵昊的身后,金轮怒目圆睁,目光中充满了震惊与绝望,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已经被赵昊一枪贯穿了喉咙。   是的,仅仅一枪而已。   他和赵昊,从来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金轮不甘,最终却只能带着不甘进入轮回。   赵昊没有丝毫的得意,对赵昊来说,杀掉金轮是理所当然,金轮若是不死,才是真正的让赵昊吃惊。   从始至终,赵昊都没有将金轮当成一回事。   事实证明,金轮的确没有什么值得赵昊注意的。   忽必烈身周依然有上千名士兵环绕,其中最靠近忽必烈的几人身上的气息都异常强大,强大到即便连赵昊都脸色微变。   草原武道强者数量虽然不及中土,但是以忽必烈的身份,有此护卫,的确不足为奇。   赵昊收敛心神,忘记一切,将枪收回背后,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忽必烈所在的地方飞奔。   到最后,赵昊的身子已然出现了残影。   这是速度快到了极致的表现。   在忽必烈的身前,两列的蒙古士兵手持长枪向前,严阵以待。   忽必烈脸色阴郁,却依然镇定,毫无慌乱之色。   论武功,他不如赵昊远矣。   但是气度魄力,忽必烈也从来不缺。   即便是在眼前这等情况之下。   不过忽必烈现在也的确笑不出来。   金轮的死,给了忽必烈很大的震撼。   赵昊到底有多强大,忽必烈现在心中也是没有把握。   赵昊始终没有出声,也没有出枪。   他直接撞上了最前方持枪的蒙古士兵。   人仰马翻,两列手持长枪、身经百战的蒙古士兵,就这样被赵昊撞开了一道口子。   没有人想到赵昊会如此野蛮的突破这道防线。   不过让他们欣慰的是,赵昊终究是负伤了。   他的衣衫已经破碎,他的嘴角开始溢血。   被如此多的长枪击中,他当然要受伤。   更不用说,赵昊还是在飞速的前进中撞上的长枪。   按照常理,他本该死了才对。   但是赵昊没有死。   他仅仅是留出了几口鲜血,甚至他的身上都没有血迹。   不过忽必烈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和心情思考赵昊为什么没有死了。   因为突破阻拦的赵昊,前进的速度没有一丝减慢。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忽必烈。   只是赵昊依然还没有出枪。   忽必烈左侧,一名年轻的蒙古将领忽然脸色一变,急声道:“不好,他在蓄势。”   是的,赵昊一直在蓄势。   这一枪,他始终没有发出,因为赵昊要使出的这一枪,是燎原枪法中的最强一式——无枪式。   所以即便是面对层层阻挡,赵昊始终没有出枪。   他在蓄势,他在等。   等到蓄势完毕,等到有把握击杀忽必烈的时候,才是出枪的时候。   届时,必然石破天惊。   赵昊没有想到蒙古军中居然还能有人看清楚自己这一招的虚实。   不过,纵然是看清楚了也没有什么用。   有些事情,不是你明白了就能够阻挡的。   刚刚喊话的那人,手持一杆长矛,奋力的向赵昊杀来。   赵昊微微皱眉,这种功力,居然仅仅比金轮差一丝。   蒙古军中居然还有如此年轻的奇才,而且眼光毒辣,出手的时机更是毒辣。   他是要逼出自己的一枪,为忽必烈争取生机。   不过,可惜,你终究还是太弱。   赵昊心中摇摇头,背后的枪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拿在手中。   而再一次长枪在手的赵昊,在众人不能置信的目光中,再一次加速。   原地只留下了赵昊的残影,手持长矛的年轻将领击中了赵昊的残影。   而赵昊此时,则高举手中之枪。   枪尖之上,赫然便是已经死亡的忽必烈。   无法形容的一枪。   忽必烈毫无反应,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动作。   一枪断魂。   赵昊傲然挺立当场,鸦雀无声。 第100章 战死沙场   “你叫什么名字?”赵昊问道。   他问的,是刚才叫破他真正意图的那个年轻将领。   此人一脸痛苦之色,眼中充斥着愤怒和悲伤,对忽必烈的死亡完全不能释怀。   “思汉飞,你记住我的名字,我会用你的人头,来祭奠我四哥的英灵。”思汉飞沉声道。   赵昊瞳孔一缩,杀机顿起。   思汉飞。   不过赵昊终究是没有动手,他挥舞右臂,长枪和长枪之上的忽必烈都直指思汉飞,声音传遍战场,高声道:“思汉飞,你回去告诉蒙哥,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这一次是忽必烈,下一次就是他。”   赵昊的声音不含有丝毫的感情,仿佛突然九天之上的神人在审判凡人,但是每一个人都从赵昊的话中,听出了绝对的自信和强大。   而赵昊长枪之上的忽必烈,则用生命诠释了赵昊的确有做到这一点的能力。   蒙古大军所到之处,向来所向披靡。忽必烈统军几十年,战无不胜。   今日命丧襄阳城下。   被人一枪断魂。   这对于蒙古大军来说,是毁灭性的灾难。   “王爷死了。”   “王爷死了。”   除了思汉飞少数几人还能保持镇定,大多数的蒙古士兵,此刻都已经心无战意。   “太子殿下万岁。”   “杀……”   “杀光这群入侵者。”   孟珙的准备工作终究没有白做。   此刻宋蒙双方强弱易位,宋兵罕见的压制住蒙军,开始了大规模的围剿和屠杀。   忽必烈一死,蒙古大军败局已定,再也不会有意外了。   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孟珙也就不值得赵昊如此看重了。   “殿下神武。”郭靖来到赵昊的身边真心赞叹道。   郭靖身上血迹斑斑,却不是他留的血。   尼摩星四人,已经去见了忽必烈。   “走吧,回襄阳,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孟珙就可以了。”赵昊道。   “殿下,郭某还可以再杀一个来回。”郭靖豪迈道。   赵昊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需要你杀出一条回襄阳的路,郭大侠,我的真气耗的差不多了。”赵昊传音道。   赵昊此时的内功修为并不次于郭靖,但是赵昊全力出手,并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的余地。   一枪杀金轮,一枪杀忽必烈。   看似只出了两枪,赵昊的消耗,却是外人难以想象的大。   从最初的出城开始,赵昊就在不断地计算如何合理的释放自己的战力,尽可能的做到一击必杀。   赵昊的大脑一直在不停的运转,最终他并没有白费力气。   但是代价便是赵昊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思汉飞摄于赵昊的神威,刚才没敢动手,若是他刚才没有迟疑,直接举矛杀来,赵昊还真的没有把握挡住。   郭靖闻言吓了一跳,这才想到赵昊所面对的压力远超他刚才所面对的敌人。尼摩星四人虽然也称得上是高手,但是终究是四个人而已,于他而言,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不过郭靖终究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了,在战场上,郭靖并不显得鲁莽。   他没有来到赵昊的身边扶住赵昊,而是环顾四周,宋兵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蒙古士兵正在四处逃窜,困兽犹斗,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思汉飞几人,也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自然也能够看清楚战场的走向,留下没有任何的意义。   总体来说,以郭靖的实力,和赵昊的威慑力,平安回到襄阳城问题不大。   忽必烈的尸体依然高挂在赵昊的长枪之上,赵昊虽然是强弩之末,但是依然还有一战之力。这种威慑力,现如今还残存的蒙古士兵怕是都不敢对赵昊动手。   郭靖想的没有错,他们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襄阳城,残存的蒙古士兵,在看到赵昊之后都自觉的远离,偶尔几人冒死冲锋,也都被郭靖解决掉。   回到襄阳城内,赵昊才脚步一软,嘴角吐出几口鲜血,随手将长枪仍在地上,赵昊毫无形象的靠在城墙上,大口的喘息着。   “殿下,您没事吧?”郭靖担心道。   赵昊摆摆手,道:“多亏了郭夫人的软猬甲,要是没有软猬甲,我或许能够保得性命,却也要耽误杀死忽必烈的良机了。”   赵昊的《易筋经》虽然已经登堂入室,但是并没有真正的修炼到琉璃金刚大成的地步,面对数十支蒙古士兵的长矛,即便是赵昊也不可能硬接。   只是借助了软猬甲的防御,赵昊硬接下了他们的攻击,在伤到了自己脏腑的同时,也将无枪式蓄势大成。   好在,这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战果辉煌。   “殿下没事就好,杀死忽必烈虽然重要,殿下的安危,对我大宋却更为重要的。”郭靖长舒了一口气。   赵昊闭目调息片刻,他这次受的伤不小,却没有致命伤,静养几天便可痊愈。   片刻之后,赵昊睁开双眼,同郭靖来到襄阳城墙之上。   看到赵昊出现,襄阳城上,又是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   “太子殿下万岁。”   “殿下神功盖世。”   “蒙古败了,襄阳守住了。”   ……   看到守城士兵如此欣喜若狂的模样,赵昊欣慰的一笑。   自己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就在这个时候,赵昊听到郭靖轻“咦”一声,道:“岳父怎么和公主一起回来了?”   赵昊凝目望去,襄阳城下,黄药师的确和赵灵儿并肩而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十来名权力帮弟子,每人身上都带伤。   赵昊的心中一沉,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   赵灵儿能够平安回来,他固然欢喜,但是意料之中的是,终究只回来了十余个人。   赵昊闭上眼睛,抬头望天,不想让眼泪留出。   这就是战争,让我痛恨、又让人无奈的战争。   一炷香之后,赵灵儿抱住赵昊失声痛哭。   “灵儿,不哭,有哥哥在。”赵昊抚摸着赵灵儿的秀发,柔声道。   “哥哥,雷动死了,他终究还是死了,他的战鼓都被他敲破,在雷动的帮助下,我们一共杀了接近四千名敌人,他最终力竭而死。”赵灵儿道。   赵昊的身体一僵。   “依依和琳琳也战死了。” 第101章 没有胜者   “雷动施展雷音九转的时候,本身就丧失了防御。而且他本来也不擅长打斗,我让依依和琳琳保护雷动,但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赵灵儿呜咽道。   赵昊的双手一紧,闭上了双眼。   “殿下,我服侍你更衣。”   “殿下,你该睡觉了。”   “殿下,这个字念什么啊?对了殿下,我一个宫女读书认字合适吗?”   “殿下,公主让我以后去伺候她,我不能再常伴你身边了。”   ……   以往的点滴历历在目,赵昊终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可是仅仅一天,便阴阳两隔。   昨天的两女,还笑颜如花。   “哥哥,我尽力了。”赵灵儿道。   她对两女的感情,一点都不比赵昊少。   “我知道,我知道。”赵昊轻轻的拍打着赵灵儿的香肩。   这个时候,最伤心的人不是赵昊,而是赵灵儿。   在赵昊的培养下,赵灵儿比起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强大。   这种强大并不仅仅是武功或者地位上的强大,包括心性、意志。   但是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   赵灵儿和二女相处的时间比起赵昊还要长,她们年龄相仿,赵昊和赵灵儿从来不曾拿她们当侍女看待。   她们过的比起一般的世家小姐还要舒坦,相应的,她们也明白自己要付出什么。   能够成为“白凤凰”和“火凤凰”,依依和琳琳付出的艰辛不比任何人差。   所有的人都在努力,而她们是最让赵昊和赵灵儿看重的。   所以她们最终脱颖而出,以女子之身,踏入男人的战场。   直至战死。   ……   “岳父,您怎么来了?”郭靖问道。   黄药师依然青衣大袖,只是胡须越发的斑白。   他看着哽咽不止的赵灵儿和强忍住悲伤的赵昊,轻声一叹,道:“我听到蒙古大军进攻襄阳的消息,就一直在往襄阳赶。当年我欠了殿下一个人情,如今蒙古大举南下,我当然要兑现承诺。只是可惜,我还是来晚了。”   说道最后,黄药师摇摇头,脸上尽是萧索之色。   赵灵儿从赵昊的怀里出来,对赵昊道:“哥哥,如果不是黄岛主,我只怕就见不到你了。看到依依和琳琳身亡,再加上雷动的魔音灌耳,我走火入魔了。若非黄岛主及时赶到,以箫音让我清醒过来,只怕我也是力竭而亡的结局。”   赵昊耸然动容。   “黄岛主,大恩不言谢,赵昊记住了。”赵昊深鞠一躬。   黄药师闪到一边,道:“老夫也只是还殿下当年的人情而已,殿下于我有大恩,曾对我说殿下别无所求,仅仅希望在大宋国难当头的时候看到老夫的身影。老夫虽然年事已高,但是答应下来的事情,也绝不会出尔反尔。”   “黄岛主一代奇人,赵昊佩服。不知道冯兄?”赵昊问道。   黄药师再次叹了一口气。   “冯默风杀敌二十七人,身中九枪,战死。”赵灵儿道。   赵昊咬紧牙关,转身一拳轰在城墙之上,都忘了安慰黄药师。   大家都是伤心人。   “殿下。”杨过来到赵昊的身边。   “你没事吧?”赵昊关心道。   此刻杨过的状况并不怎么好,燎原枪法讲究一往无前,杨过虽然不如赵昊和郭靖那般冲在最前面,但是也从来没有后退。   现如今身上血迹斑斑,铠甲四处断裂,从身体内部在不断的往外流血。   好在还没有生命危险。   “殿下,我没事,是李仙子,她……”说道这里,杨过语气哽咽。   赵昊心中一个“咯噔”。   “莫愁受伤了?”赵昊急忙问道。   “李仙子冰魄银针用光之后,剑法在战场上终究难以施展,她……她……”杨过语气迟疑。   “到底怎么了?”赵昊急道。   “李仙子想见殿下一面。”杨过不敢看赵昊的脸色。   赵昊身子一晃,后退半步。   就连赵灵儿这一刻都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哥哥,你去见见她吧。”赵灵儿道。   赵昊使劲的摇摇头,眼眶通红,但是眼中全是坚定之色。   他不为做过的事情后悔,只是难免悲伤。   “李莫愁一生杀人无数,恶贯满盈,却最终为国尽忠,留尽了最后一滴血。这一生的功过,真是让人难以评说。”黄药师脸色复杂道。   城主府,厢房之内。   李莫愁安居榻上,忠信在房门外递给赵昊一个小盒子。   “大还丹,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忠信道。   赵昊拍拍忠信的肩膀,没有说什么,推门走了进去。   李莫愁没有换衣衫,赵昊很清楚的看到李莫愁的小腹被洞穿,血迹侵润了床榻,也就是刚刚止住。   她的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生命之火在风中飘摇,随时有可能熄灭。   “抱歉,最终还是没能护你周全。”赵昊低声道。   李莫愁看到赵昊,眼中闪过一丝波动,艰难的抬起玉手。   赵昊向前一步,握住李莫愁的柔荑,将大还丹取出,送入李莫愁的嘴里,道:“不要妄动,尽全力吸收药力。这是少林大还丹,至少能护你一时的周全。”   “殿下,你不应该浪费如此神药的。”李莫愁道。   “不浪费,这是你应得的。莫愁,蒙古败了,你是大功臣。”赵昊道。   “殿下,你知道其实我不在乎这些的。家国天下,于我而言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干系。”李莫愁道。   赵昊默然。   他自然知道。   “殿下,我很感激你,你让我体验了另外一种生活。你说过,当年我要是不遇到陆展元,说不得我便是另一个黄蓉了。你没有骗我,只是可惜,我没有机会重来了。”李莫愁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幽光,道:“莫愁,如果你有机会再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陆展元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不会了吧。殿下,他确实不如你。”李莫愁轻咳两声,缓缓道。   “莫愁,大还丹应该能暂时保住你的性命,再坚持七天,七天之后,我送你一个奇迹。”赵昊道。   赵昊走出房门,左耳听到的是襄阳城内民众的欢呼,右耳听到的是撕心裂肺的哭泣。   赵昊不知何时,也已经泪流满面。   这就是战争,从来都没有胜利者。   从战争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是失败的一方。 第102章 峨眉   最终的统计结果出来之后,襄阳城依然有人欢喜,但是赵昊却沉默了。   蒙古这一次损失超过五万人,如果加上伤残,已经超过了八万人。   这是足以让蒙古伤筋动骨的损失。   襄阳战果传出,天下震动,世间沸腾。   事先绝对没有人想过大宋能够做到这一步。   这称得上是举国振奋的大胜,却称不上完胜。   胜利的背后,大宋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   至少两万名宋兵血洒战场,这还是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   而权力帮的人数,已经锐减至一万人。   赵昊和赵灵儿同时负伤,而紧随其后的“双翅一杀三凤凰”也折损过半。   “双翅”之一的雷动战死。   “一杀”李莫愁危在旦夕,仅仅是还能支撑几天的问题。   “三凤凰”中“白凤凰”和“火凤凰”战死。   其余天下人叫不出来名字的权力帮弟子,更是数不胜数。   权力帮的牺牲人数,甚至还要超过大宋官军的牺牲人数。   因为不管是出城冲杀还是小范围内的交锋,冲在最前线的,都是权力帮弟子。   这一战,权力帮折损过半。   赵昊手中拿着统计好的伤亡名单,双手却微微颤抖。   郭靖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节哀。”   外人只看到了这一战的辉煌,临安那边的封赏旨意也已经在路上。   郭靖身为当事人,却能够感受到胜利背后的悲凉。   没有他们的牺牲,何来的胜利?   然而,死人是无法享受胜利的成果的。   “我至少还可以哀伤,他们却连哀伤的机会都没有了。”赵昊幽幽道。   “哥哥,李莫愁情况如何?”赵灵儿问道。   “药石难救,必死无疑。”赵昊吐出八个字。   大厅内又恢复了寂静。   “孟珙,你日后会常驻襄阳。我和灵儿不会一直呆在襄阳,这里是蒙古南下最重要的屏障,若是下一次蒙古大军南下,你有没有把握挡住?”赵昊问道。   “不瞒殿下,击退蒙古末将没有把握,但是守住襄阳,末将敢立军令状。”孟珙沉声道。   赵昊点点头。   孟珙的军事才华毋庸置疑,也不缺乏进攻的能力,但是宋朝整体缺乏进攻的能力,这种大局,孟珙一个人也无法逆天。   不过若是万众一心,以孟珙防御大师的名头,守住襄阳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少短时间内,守住襄阳还是没有问题的。   以孟珙的地位,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其他的东西,不是孟珙可以插手的。   “郭靖,我以权力帮帮主的身份问你,是否愿意加入权力帮?”赵昊严肃道。   “殿下,这?”郭靖不明其意。   “我和灵儿会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之内,权力帮明面上需要一个领军人物。其他人或者武功不行,或者威望不行,你的性子不适合官场,却为襄阳之事往来奔波,总需要一个身份才更加的名正言顺。郭靖,我正式邀请你担任权力帮的副帮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赵昊道。   郭靖出列,单膝跪地道:“郭靖粉身碎骨,定然做好权力帮弟子的表率。”   他没有拒绝,因为他现在的身份的确很尴尬。   孟珙是襄阳城的最高统帅,而除了孟珙率领的朝廷大军之外,赵昊的权力帮是另外一个对时局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势力。   除此之外,不值一提。   郭靖现在深深的感觉到了他当初召开武林大会的做法是多么的可笑。   即便是那些人加在一起,当面对炮火连天的大战时,他们能够带来的作用都是非常有限的。   现在赵昊看重他,所以他得以参加这种襄阳最高层次的会议。   但是赵昊不会永远在这里,他想要为襄阳出力、为大宋出力,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郭大侠这个身份,在江湖上或许还有几分薄面,但是在襄阳城内,在大宋朝廷之内,郭靖就只是一个人名而已。   郭靖不奢求权势,但是经此一役,他至少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做出更大的贡献,而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足够的地位支撑。   权力帮副帮主,是一个很好的身份,正好能够实现他的抱负,也不需要浪费精力在官场之上。   赵昊随手抛给郭靖一块令牌,道:“襄阳之战,你的所作所为权力帮弟子都看在眼里。由你担任权力帮副帮主,他们不会反对。未来襄阳之事,就多劳你和孟大帅了。”   “殿下,您这就要离开襄阳吗?”孟珙听出了赵昊的离别之意。   “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好,放心,我不会做甩手掌柜的。大战刚刚结束,百废待兴,你们两个想必也事务繁忙,都各自去忙吧。”赵昊道。   “末将告退。”   “郭某告退。”   等孟珙和郭靖都离开之后,赵灵儿问道:“哥哥,我们回临安吗?”   赵昊点点头,道:“狡兔死走狗烹,我们总要给权力帮的兄弟一个妥善的退路。我将他们带到了这条不归路上,他们战死我无话可说,可若是死在自己人的算计之下,我决不允许。”   这样的事情,从古至今一直在发生,赵昊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赵昊从来不高估那群文臣的节操。   “忠信,你有什么事?”赵灵儿问道。   忠信进入城主府大厅,欲言又止。   等忠信说完他的来意,赵昊“噗”的一声,将刚刚喝的一口茶全喷了。   “你说什么?”赵昊不能置信的问道。   “殿下,你已经听到了,就是这么回事。”忠信道。   赵昊指着忠信,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什么时候开始的?”赵昊问道。   “没开始,我是一头热。”忠信道。   “灵儿,杨过那里对郭芙没有想法吧?”赵昊问道。   赵灵儿道:“没有,杨过现在没打算成家。”   赵昊盘算片刻,道:“忠信,我不拦着你,不过你的身份注定了不能为所欲为,你别告诉我你打算还俗。”   “当然不会。”忠信道。   “郭靖这次立下大功,我会将峨眉山赐封给郭芙,其余的事情,你自己去办。少林寺这边,绝对不允许出任何差错。”赵昊道。   “殿下放心,我知道轻重。”   忠信的身影消失之后,赵灵儿双眼微眯,道:“哥哥,你说忠信是故意给我们一个拿捏他的把柄,还是真的动心了?”   “两者都有吧,他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就容易想的太多。”赵昊道。 第103章 变数   “哥哥,孟珙担不起大宋,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赵灵儿道。   赵昊缓缓的点点头。   现如今的蒙古和金国不能同日而语,就算是孟珙有岳飞的能力,依然无力回天。   虽然蒙古刚刚在襄阳城下经历了一场挫折,但是双方的实力对比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赵昊并不会天真的认为大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蒙古早晚还会再南下,而若是有能力,有机会,就算是赵昀也绝不介意灭了蒙古。   “我会给孟珙找几个帮手的。”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赵昊没有看到,赵灵儿刻意低下了头。   “灵儿,我需要闭关几天,外面的事情你先替我处理。”赵昊道。   “恩,交给我。”赵灵儿点头道。   回到自己的房间内,赵昊长出了一口气。   赵昊的神情微微有些激动和紧张,因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消失无踪的《大梦心经》,终于再度出现了。   “恭喜宿主,达成天下无敌的成就。”   在赵昊的脑海之内,《大梦心经》的首页之上,缓缓浮现出了一行字。   赵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天下无敌。   赵昊并没有找郭靖切磋武艺,他一直在独自修炼,并未刻意进行过任何的比斗。   他也不需要通过刻意的比斗来试探自己是否是天下第一。   因为《大梦心经》会做出精准的判断。   郭靖的确是很强,但是赵昊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突飞猛进。   燎原枪法,本就是为战而生的枪法。   赵昊用佛法禅心压制了自己的战意,直到最近襄阳决战,才将之酣畅淋漓的挥洒出来。   厚积薄发,天下无敌。   终于在不知不觉中超越了郭靖。   对于这一点赵昊并不奇怪,不过能够在现在这个时候达到这种成就,赵昊依然感觉非常高兴。   他的路,没有走错。   “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赵昊直接在内心发问道。   他和《大梦心经》,一直是用意识交流,外人就算在赵昊的面前,也什么都发现不了,最多感觉赵昊是在发呆。   “是,宿主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同时也可以选择带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或者从另外的世界带一个人进入这个世界。每在一个世界达成天下无敌的成就,宿主都将自动多出一个名额。”   赵昊的眼前一亮。   “如果我刻意挑选一些武力值比神雕世界低的位面,岂不是会多出很多的名额?”赵昊问道。   “是这样的,这也是宿主的特权之一。”   赵昊单手在空中一挥,这个特权赵昊太喜欢了。   类似于规则漏洞,也类似于宿主福利,总之,这个规定给赵昊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大梦心经》中,比神雕位面武力值低级的位面还有很多,而能够对当下局面起到帮助的人也为数不少。   “宿主,有必要提醒您一件事情。”   《大梦心经》上忽然自动浮现出了一行文字。   赵昊微怔,一直以来都是他发问之后《大梦心经》才会有所反应,这还是《大梦心经》第一次主动和赵昊交流。   “什么事情?”赵昊问道。   “出现了一个变数。”   “什么意思?”赵昊不解。   “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个变数,也可以说我的内部出现了一个变数。这个变数不受控制,最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是好是坏,现在都难以判定。”   看到《大梦心经》上这一行字,赵昊脑海中下意识的蹦出一道绝美的倩影——赵灵儿。   “灵儿是变数?”赵昊皱眉道。   “是,她和小龙女是同一人。”   赵昊看到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吃惊。   “我早就猜到了,不过至今不知道灵儿为什么要假扮小龙女。”赵昊道。   赵灵儿或许能够瞒过他一时,但是又怎么可能一直瞒住他。   他和赵灵儿一母同胞,对于彼此的了解深入骨髓,时间一长,赵昊自然会感觉到异样。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赵昊有,赵灵儿自然也有。   赵灵儿自始自终都没有对赵昊表现出任何的恶意,赵昊也就从来没有追究过此事。   对赵灵儿的心思,赵昊并非全然不知,只是有些事情赵昊还没有想好,所以一直装作不知。   《大梦心经》也没有回答,仿佛一直在计算着此事。   忽然,《大梦心经》在赵昊的脑海中出现了微微的颤动,在无人开启的情况之下,却自动开始了快速的翻页。   《大梦心经》的异变,让赵昊吃了一惊,不过他没有察觉到一丝的力量外泄,身体也没有丝毫的不适。   所以赵昊强忍住心头的惊讶,等着《大梦心经》给自己一个解释。   一刻钟之后,《大梦心经》重新恢复了平静,首页上再次浮现出了一行文字:“世界在变化。”   “什么意思?”赵昊问道。   “本来很多的剧情世界宿主都知晓,有很多的世界还是在宿主的帮助下形成的,但是现在,有一些世界发生了变化,多出了很多原本不存在的人物和事物。有些世界在融合,有些世界在毁灭。”   赵昊心中一动,想到了令东来、八师巴和思汉飞。   变化,世界融合。   赵昊实在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多想。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赵昊问道。   “不能确定,宿主会失去很多先知先觉的优势,但是变化之后的世界,宿主若是也达成天下无敌的成就,在这个过程中,收获的也可能比原来更多。”   赵昊的神色阴晴不定。   “灵儿她哪里来的这么大能量?”赵昊不解。   《大梦心经》是什么等级的存在,赵昊不知道。但是《大梦心经》所表现出来的各种神异,赵昊都看在眼里。   就算比之传说中的那几样神器,也未必就差了。   赵灵儿就算是变数,又怎么能够撼动《大梦心经》?   赵昊的这个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因为《大梦心经》也无法解释这个情况。   赵昊心中一动,原来《大梦心经》也并非万能。 第104章 千古第一   “是所有的世界都在变化吗?”赵昊问道。   “并非如此,这种变化暂时没有发现有什么规律,有些世界非常正常,有些世界却已经天翻地覆。”   赵昊皱眉沉思了很长时间。   “李莫愁现在身受重伤,我若是选择将她送入射雕世界后期,让她回到童年时代,有没有问题?”赵昊问道。   “没有问题。”   赵昊心中一缓,如此一来,总算是保住了李莫愁的性命。   而且这种情况对于李莫愁而言应该也算不上穿越,反而更像是重生。   至于重生之后的李莫愁会不会继续喜欢陆展元,这些就听天由命了。   赵昊不可能一直像保姆一样的跟着李莫愁。   李莫愁若是依然痴心不悔,那赵昊也只能选择袖手旁观。   来到李莫愁的房间之内,看到李莫愁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赵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莫愁,你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这一世我没有任何的办法治愈你的伤势。”赵昊道。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了。”李莫愁道。   “所以我只能选择将你送回你的童年时代,莫愁,你有机会重新体验一回你的人生。你的未来,把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你可以一辈子安安静静的呆在古墓,也可以试一试重来一回能不能让陆展元爱上你。如果你想要回来,回到这一世,二十岁之后,在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唤我的名字。”赵昊道。   李莫愁一脸迷茫,她完全听不懂赵昊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愁,其实我会仙术,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赵昊对李莫愁一笑,然后手中泛起白光,在李莫愁身上轻轻一拂。   片刻之后,李莫愁的身躯已然僵硬。   这一世,她真的死了。   赵昊长舒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李莫愁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是赵昊不会给女人第二次机会。   正如赵昊所说,李莫愁的命运,李莫愁自己把握。   赵昊只会帮助她这一次。   后面何去何从,便看李莫愁能否彻底的斩掉和陆展元的一番错爱。   三日之后,襄阳之事尘埃落定,朝廷封赏的旨意已经到达襄阳,赵昀急召赵昊和赵灵儿回临安。   再多的战报,也不及赵昊和赵灵儿亲口向他汇报来的清楚。   而且赵昊这一次的所作所为,震惊天下,对赵昊敬若神明者固然为数不少,但是诋毁甚至破口大骂者,也是从未断绝。   废太子的声音甚嚣尘上。   赵昊的行为,对于有些人来说,已经颠覆了他们的三观,是他们绝对不能忍的行为。   赵昊自然不会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回到临安之后,赵昊并没有急着去拜见赵昀。   他首先回到了他的宫殿,沐浴更衣,然后紧闭宫门。   他要去找几个人,而这几个人,分别跨越了不同的年代,甚至不同的世界。   不过,赵昊依然要去。   因为宋朝现在,最缺的就是济世安民、用兵如神的大才。   现如今孟珙独木难支,蒙古虽然也已经不在巅峰,却依然不是当下的宋朝可以对抗。   赵昊只能选择开挂。   中原大地,千年传承,有足够的大才,足以和威震欧亚的蒙古铁骑对抗。   赵昊的第一个目标,是千古第一名将——白起。   武安君白起,平生大小七十余战,没有败绩。伊阙之战歼灭韩魏二十四万联军,彻底扫平秦军东进之路。大破楚军,攻入郢都,迫使楚国迁都,楚国从此一蹶不振。长平一战一举歼灭赵军四十五万人,开创了中国历史上最早、规模最大的包围歼敌战先例。   据梁启超考证,整个战国期间共战死两百万人,白起据二分之一。   后世太祖赞颂白起曰:“论打歼灭战,千载之下,无人出其右。”   这种赞誉,绝对算不上过分。   武安君白起,战国四大名将之首,威灵振古,术略超时,播千载之英风,当六雄之敌。   在白起存世的年代,韩国、魏国、楚国、赵国的士兵闻白起之名而丧胆,一个人威压天下,战功盖世,无可匹敌。   那是同时代其他名将的悲哀,也是白起无上的荣光。   只是,纵然是这样的传世名将,最终却也没能落得一个寿终正寝的下场。   公元前257年,秦昭襄王五十年十一月。   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地方,名为杜邮。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地方,却出现了当世最为出色的一位名将——武安君白起。   不过白起此时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在白起的面前,有一个秦宫使者,手持一柄宝剑。   “大王说将军其意怏怏不服,有余言,所以,所以……”使者的身子不停的颤抖,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面对的是当世第一凶人白起,更因为他这一次来,是奉了秦昭襄王的命令,前来赐死白起的。   白起看到了使者手中的剑,长叹一声。   在场中人没有一个人敢催促白起。   白起的眼前,又浮现出他离开咸阳之前那一夜的场景。   “大王,我没有丝毫的反意,对秦国忠心耿耿,天日可鉴,为什么疑心我谋反?”白起的语气中有愤怒、有委屈,更多的却是真诚。   他确实从没想过造反,他对秦国的忠心一如既往。   高台之上,传来了秦王淡漠的声音:“寡人知道你没有反意,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这便是你的罪。”   言犹在耳,白起只能苦笑。   功高震主,他的战功太高,六国中人只知白起不知秦王,于秦王而言,这样的人自然留着碍眼。   什么将相不和,什么白起抗命,全都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秦王对白起起了猜忌之心。   而一旦君王有了猜忌之心,做臣子的,又能如何?   白起战胜了整个世界,却最终还是只能屈服于王权之下。   白起拿起使者手中之剑,准备举剑自刎。   就在这一刻,白起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风姿如玉的年轻人。   “武安君,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活着吗?” 第105章 兵仙   公元前196年,长安,长乐宫。   年仅三十五的韩信在长乐宫中面色惨白,欲哭无泪。   他的战功当世无敌,在项羽死后稳坐当世第一名将之位。   萧何赞他“国士无双”,世人皆称他为“兵仙”“战神”。   王侯将相,韩信一人全任。   他率军出陈仓、定三秦、擒魏、破代、灭赵、降燕、伐齐,直至垓下全歼楚军,无一败绩,天下莫敢与之相争。   所以世人赞他“功高无二,略不世出”。   韩信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当年他率兵追击项羽时,追到荥阳便按兵不动。   他是在讨赏,韩信没有反意,但是他自认为功高盖世,需要更突出的地位。   他想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惜,直到现在韩信才明白,自己当年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如此行径,任何君王都不会喜欢。   他自认万人之上,百官之首的丞相萧何又会作何感想?   当时自己手握重兵,不管是刘邦还是萧何,都必须借助他的能力,所以刘邦在和萧何商量之后,很大气的封了韩信一个“三齐王”,与天王齐,与地王齐,与君王齐。   不仅如此,刘邦还亲封韩信“五不死”,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君不死,没有捆他的绳,没有杀他的刀。   刘邦亲口对韩信允诺:顶天立地于汉土,绝不加兵刃于身。   韩信心满意足,所以他在自己实力最雄厚,完全可以裂土封王,甚至取刘邦而代之的时候,始终没有动作。   即便刘邦将他从“齐王”贬为“淮阴侯”,韩信依然坚信他没有危险。   刘邦不会撕毁承诺,对他下手。   直到现在。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萧何,我就这样让你记恨吗?”韩信的声音充满哀伤。   今日吕后召他,他本不想来,是萧何亲自登门,他才会来到皇宫。   却没有想到,刚到皇宫,他就被武士拿下。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韩信自然明白了前因后果。   吕后,终究还是对他动手了。而萧何,说不得就是策划这次行动的主谋。   “韩信,你是自己取死,怨不得丞相。”吕后道。   “悔不该不听蒯通之言,以至于今日被妇女小子所欺骗。”韩信追悔莫及。   蒯通曾经建议他举兵谋反,抑或裂土封王,和刘邦项羽三分天下。   韩信当时断然拒绝,自信和刘邦会做一世君臣的典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要杀我,陛下可知道?”韩信问道。   “这很重要吗?”吕后讥讽道。   战无不胜又如何,国士无双又如何,还不是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任由自己处置。   “也是,确实不重要。不过陛下当年亲口对我说过,顶天立地于汉土,绝不加兵刃于身。你准备怎么杀我?”韩信道。   “这里是长乐宫,你身旁的那口大钟你想必看到了,你脚下的地毯想必已经感觉到了,我已经命侍卫将竹子削尖,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吕后的笑容愈发志得意满。   韩信只能引颈待戮。   吕后早就将一切都算到了。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   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他死的不冤。   “他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我想说一句,韩信,你是否愿意臣服于我?”   长乐宫内,白光闪烁,一个谪仙一样的男子从白光中走出,身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魅力。 第106章 冠军侯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这是匈奴的哀歌,也是一个传奇的见证。   在汉朝,有这样一个少年英雄,他出身卑微,是一个私生子,但是他十七岁便出人头地,勇冠三军。   蒙皇帝赏识,他十七岁两出定襄,十九岁三征河西。   第一次征战河西,他率领八百人,斩杀匈奴两千余人。在主力五万大军全部大败而归的情况下,他是唯一获胜之人。   第二次征战河西时,他被册封为骠骑大将军,独自率领精兵一万出征匈奴。他在千里大漠中闪电奔袭,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迂回战。六天中他转战匈奴五部落,一路猛进,并在皋兰山与匈奴卢侯王、折兰王打了一场硬碰硬的生死战。   在此战中,他率领的队伍惨胜,一万精兵仅余三千人。而匈奴更是损失惨重——卢侯王和折兰王都战死,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被俘虏,斩敌八千九百六十,最牛逼的是抢到了匈奴休屠的祭天金人,这就好比现代战争抢了美国的自由女神像,或者炸了日本的靖国神社。   在这一场血与火的对战之后,王朝中再也没有人质疑少年的统军能力,他成为军队中的一代军人楷模、尚武精神的化身。   同年夏天,皇帝陛下决定收复河西,这一次,他已经成为了军队的统帅。   祁连山一战,他率部斩敌三万余人,俘虏匈奴王爷五人以及匈奴大小瘀氏、匈奴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共计六十三人。   经此一役,匈奴不得不退到焉支山北,汉王朝收复了河西平原。曾经在汉王朝头上为所欲为、使汉朝人家破人亡无数的匈奴终于也唱出了哀歌:“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从此,汉军军威大振,而十九岁的他更成了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然而这仅仅是传奇的开端。   公元前119年,皇帝陛下集全国之力,发起了规模空前的“漠北大战”。仅补给部队便有五十万,车马无数。   这一战,他和另外一位传世名将,各率领五万骑兵,深入漠北,寻歼匈奴主力。   在深入漠此寻找匈奴主力的过程中,他率部奔袭两千多里,以一万五千的损失数量,歼敌七万多人,俘虏匈奴王爷三人,以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八十三人。   乘胜追击的他,一直追杀匈奴来到了狼居胥山。   就在这里,他暂作停顿,率大军进行了祭天地的典礼——祭天封礼于狼居胥山举行,祭地禅礼于姑衍山举行。这是一个仪式,也是一种决心。   封狼居胥之后,他继续率军深入追击匈奴,一直打到翰海,方才回兵。   从长安出发,一直奔袭至贝尔加湖,在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沿路大胜,这是怎样的成就!   经此一役,“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   他和他的“封狼居胥”,从此成为中国历代兵家人生的最高追求,终生奋斗的梦想。   而这一年的他,年仅二十二岁。   中国历史上,封侯之人无数。   千古之内,“冠军侯”却只有一人。   兵家大圣——霍去病。   可惜,天妒之才,年仅二十四岁的他,便撒手西去。   这一次,赵昊的目标便是霍去病。   霍去病对于闪电战、大迂回作战以及斩首行动,千古之内不作第二人想。   而还有谁,比起霍去病更适合统领权力帮弟子呢?   单兵作战能力超越当世任何一个兵种,天生的为闪电战、斩首行动而生的权力帮弟子,一直缺少一个合适的将领。   郭靖做不来,赵昊做不来,孟珙做不来,但是霍去病,绝对能够做到。   赵昊从不怀疑。   公元前117年,大司马府。   霍去病缠绵病榻,昔日封狼居胥的战神,面对病魔的来袭,终究也是无力回天。   此时他才虚岁二十四岁,他的传奇人生,才走了不到一半,却已经宣告结束。   剑眉星目的将军在病榻之上,有不甘,有愤怒,最终还是无奈的留下了两行清泪。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你还会不会再选择征战沙场?”   霍去病抬起头来,才发现房间之内,多出了一个和他同样年轻的人。 第107章 鬼才   “主公,无需做此小女儿形态。此生得遇主公,一展胸中才华,嘉死而无憾。”   建安十二年,距离柳城不远的一处官道上,有上万的军队在急行,而军队的正中间,护卫着一辆马车。   马车内,有两人相对而坐。一人面色苍白,连连咳血。令人一人身材矮小,但是顾盼自雄,自由一番豪气。   只是这时他已经双目充盈热泪。   “奉孝,你比我年轻二十多岁,我本想等我百年之后,将身后之事交付于你的。怎想到,怎想到……”   说道这里,此人虎目之中留下了两行清泪。   他是真的悲伤,并非作秀。   在郭嘉这等人面前,作秀也是自取其辱。   “主公,嘉没有这样福气了,不过有文若他们在,想来也不需要担心。”郭嘉道。   此二人,正是曹操和郭嘉。   曹操在郭嘉的建议下北征乌丸,郭嘉随军而行,在二人的统帅之下,这一战成为了中国战争史上“兵贵神速、奇兵制胜”的经典战例。曹操在设置了一些撤军假象之后,暗中率领一支轻装精兵,在向导田畴的带领下突然出现在乌桓的背后。乌桓首领蹋顿和袁尚、袁熙率军仓促应战,这一役,蹋顿被斩,曹军俘虏了二十余万人,战绩辉煌。   三国时代,群英辈出。纵然内乱不休,但是仅仅曹操和郭嘉二人,依然可以横扫外族。   不过虽然大胜,曹操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因为被他委以重任的郭嘉,病倒了。   而且看样子马上就要病死了,药石难医。   郭嘉本就体弱多病,这一次北征因为水土不服,气候恶劣,再加上日夜急行又操劳过度,郭嘉终于一病不起,大限将至。   想到此处,曹操不得不悲从心来。   郭嘉对他的重要性,是无需赘述的。在郭嘉的帮助下,曹操从一个普通的诸侯,直至一统北方,成为天下间最大的诸侯,没有之一。这其中,郭嘉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且郭嘉出身寒门,没有家族牵绊,和曹操君臣相知,二人的感情极为深厚,行则同车,坐则同席。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这么早失去郭嘉。   就在这时,马车外的士兵出来了一阵骚动。   “神仙。”   “神仙下凡了。”   “快去禀报主公。”   听到外面的嘈杂之声,本就悲伤过度的曹操有些怒火中烧。   奉孝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在外面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曹操打开车门,便想呵斥外面的士兵。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他整个人就楞了。   郭嘉也是一样。   在他们的眼前,一个俊美的不是凡人的年轻男子突兀的从天而降,来到了马车之前。   这个男子嘴里还在吟唱道:   “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   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   运谋如范蠡,决策似陈平。   可惜身先丧,中原梁栋倾。”   曹操到底是一代雄主,很快回过神来,问道:“先生来自何处?”   赵昊指指上天,道:“我本天外人,自然来自天外。”   曹操深吸一口气,却不敢相信真的会有神仙下凡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   看到了曹操的顾虑,赵昊淡淡一笑,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马车之中。   “保护主公。”   “保护丞相。”   周围的士兵一惊,急忙喝道。   曹操却是心中一凛,他乃当世雄主,见识过诸多猛将,但是即便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猛将吕布,也绝无此人刚才的速度。   就凭这一手功夫,他想杀自己,自己就绝对防不住。   想到此处,曹操一摆手,吩咐道:“都不得妄动,先生乃高洁之士,绝不会对我和奉孝不利。”   “丞相果然好胆色,怪不得被称之为乱世之奸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赵昊淡笑道。   听着赵昊的话中没有杀意,曹操心中一缓,将车门拉上,严肃道:“不知先生所为何来?”   赵昊指指郭嘉,道:“我为他而来。”   “我?”郭嘉有些奇怪。   他和赵昊素昧平生。   “没错,就是你。郭嘉,你就要死了。”赵昊肯定道。   郭嘉苦笑一声,道:“这点就算是先生不说我也清楚。”   “不过你若是奉我为主,我便还你一个健康的身体。你放心,我无意这片天下。我要带你去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绝不会和曹丞相发生冲突。”赵昊道。   曹操和郭嘉同时一惊。   “奉孝还有救?”曹操下意识问道。   “另外一个世界?”郭嘉敏锐的察觉到了重点。   “郭嘉这种小病,在我看来只不过是疥藓之疾,随手可除。不过我没有做滥好人的习惯,想要从我这里拿到好处,自然要付出代价。”赵昊坦言道。   曹操和郭嘉都是心思诡诈之辈,赵昊无意和他们勾心斗角。   一力降十会,是对付聪明人最好的办法。   “如果先生说的都是真的,我同意奉孝跟你走。”曹操道。   赵昊诧异的看了曹操一眼,的确有决断,而且他此话一出,郭嘉对他更是忠贞不二。   收买人心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就算是作秀,郭嘉也会感激涕零。   这的确是人主的魄力。   “罢了,我便再给你点好处。曹丞相,郭嘉死后,你会成为北方最大的势力,和刘备、孙权三分天下。不过你的气运也到此为止了。接下来你会大举南下,然后在赤壁之战中中了周瑜的苦肉计,为孙刘联军所败,大伤元气,终其一生再无力一统天下。兵败赤壁之后,你曾经仰天长叹,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赵昊道。   曹操的神色阴晴不定。   “建安十七年,你进爵国公、加封九锡,荀彧忠心汉室,被你赐死。不过你终其一生也没有真正的称帝,倒是你的儿子曹丕完成了这个举动,建立魏国。可惜,曹孙刘三家征战不休,最终却给司马家做了嫁衣裳。”   “司马懿,就是这个在你的麾下并没有什么出色表现的人,一手颠覆了魏国,他的后代建立晋国,成为了最终的赢家。”   曹操的脸黑成了碳。 第108章 王佐   郭嘉目泛奇光,赵昊的所言所行,实在是让他十分意外。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言尽于此。接下来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赵昊道。   “先生为何对操如此之厚?不惜泄露天机。”曹操恭敬道。   他没有质疑赵昊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奇怪赵昊似乎对他太过另眼相待了一些。   仅仅是为了安郭嘉之心?曹操不相信。   “你倒是和史书上说的一样多疑,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和刘备孙权三人当中,我看你还是挺顺眼的。至少你曾经说过,你今生的梦想不过是做一个征西将军而已。而且你终其一生未曾称帝,号称仁义的刘备,号称汉室忠臣的孙权,却最终都登上了帝位。相较之下,未免讽刺。”   “最重要的是,三国征战不休,实在内耗了太多的实力,中原大地,十室九空,尸横遍野。百年之后,晋国无道亦无能,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中原从此沦为异族的屠宰场。我曾经想过,若是赤壁之战你能够胜出,是否能够改写这种局面?”赵昊幽幽道。   “先生既然如此忧国忧民,何不助丞相一统天下?”郭嘉道。   赵昊摇摇头,道:“我有我的事情要处理,不可能长时间的停留在这里。再说,这是三国,不是南北朝。对于这种内战,我毫无兴趣。甚至说,在我看来,这种汉人之间的内耗,是不折不扣的耻辱。我这一生,都不会参与这种战役。”   如果曹操将赵昊的话放在心上,改天换地,未必不能成功。   如果他不相信,那赵昊也不会强求,这就是曹操的命。   “曹操,看在我还要从你这里带走一个人的情况下,我送你最后一句话,最好立一个祖训:禁止采用九品中正制。”赵昊一手抓住郭嘉,并没有什么动作,两个人则化成点点白光,消失在马车之中。   看到这一幕,曹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骇人的精光。   ……   建安十七年,寿春。   大汉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荀彧,此刻在房间内看着一个空荡的食盒发呆。   这个食盒,是曹操派人送给他的。   曹操向使者吩咐的是送食物给他,但是食盒内部却空无一物。   荀彧知道,这就是曹操的意思。   他在逼自己表态。   不久之前,曹操欲进爵国公、加封九锡,荀彧上书劝阻。   从此之后,他和曹操之间便生出了间隙。   曹操想要做什么,他心知肚明。   本心里,荀彧异常矛盾。   他承认,曹操比起汉献帝来,的确是更加的英明神武。如果这个天下由曹操发号施令,天下的百姓很有可能会过的更好。   但是,他是汉臣。   自始自终,他都是汉臣。   尽管他对汉朝很失望,尽管他也承认汉朝皇帝失德,远不如曹操雄才大略。   但是他始终过不了心里这关。   荀彧知道,如果他表示了对曹操的支持,荀家将成为天下第一名门,他也铁定的会成为丞相。   除了他,没有人有资格担任丞相之位。   就算是郭嘉活着,也没有资格和他争。   曹操麾下良臣猛将,谋士如云,但是第一人始终是荀彧,从来没有变过。   没有荀彧,曹操可能就只是一个小小的诸侯,断然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钟繇、荀攸、陈群、杜袭、戏志才、郭嘉,这些大才,全都是荀彧向曹操举荐的。   他在曹操麾下的地位无可撼动。   一边是失势的天子,效忠于他,于家族无利,于己无利,于天下百姓也无利。   一边是强势的丞相,效忠于他,家族会无比昌盛,自己会位极人臣,百姓会过的比从前更好。   对于常人来说,这个选择很好做。   曹操麾下,很多人都已经表明了对曹操的支持。   只是,作为曹操麾下的领军人物,荀彧却一直站在了曹操的对立面。   “我这一生,就毁在了‘愚忠’上面啊。”荀彧看着眼前空荡的食盒,忽然苦笑道。   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他拿起了手边的毒药。   抱歉,陛下,我只能为汉室江山做到这一步了。   抱歉,丞相,我阻止不了你,却也无法强迫自己支持你。   我只能做一个懦夫,先走一步了。   打开毒药的瓶盖,荀彧不再迟疑。   便是在这时候,荀彧的身体一僵。   他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在此出现的人。   “奉孝……” 第109章 千古悲歌   在华夏的历史上,有很多人都是绕不过去的。   有一个群体,名为枭雄。   这些人他们亦正亦邪,有野心,有魄力,也有手段。   曹操是一个枭雄,赵昊从不怀疑。   但是赵昊没有想过用曹操。   三国的乱世,离不开曹操。   正如曹操死前所言,若是没有他,天下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虽然曹操死的并不算晚,但是他在三国乱世中发挥了无可代替的作用。   于大多数北方的民众而言,曹操是一个保护神。   在三国这种乱世,曹操于六十六岁病逝在洛阳,纵然还不完美,但是已经足够传奇。   赵昊无意改变曹操的命运。   但是在曹操之后,还有一个人和他的经历差相仿佛。   一样让人鄙薄的出身,却最终纵横北方,不可一世。   不同的是,他没有曹操的军事才华和政治智慧,也没有曹操麾下的谋臣猛将,却偏偏面对着比曹操当时还要困难的处境。   所以曹操只是留下了些许遗憾,而他的人生,却是一曲悲歌。   冉闵,一个永远的传奇,一个注定的悲剧。   后世人们常常对宋朝大加鄙薄,冠以“弱宋”之名。   宋朝得到这个称呼,的确算不上冤枉。   但是在中国古代的历史上,还有一个比宋朝更加值得鄙薄的王朝。   司马家建立的晋朝。   宋朝再弱,至少对外战争有70%的胜率。   辽国灭了,金国灭了,西夏灭了,大理灭了,但是宋朝还在。   而宋朝的治下,经济水平不需要多说,文化更是空前的灿烂。   宋朝人民的幸福指数,在历朝历代当中,其实不低。   但是晋朝,这个上承三国、下启南北朝的晋朝,留给后人的,只有耻辱。   留给当时中原百姓的,也是永远的耻辱。   宋朝纵然灭亡,至少打出了自己的血性。   崖山十万军民殉国,自古未有,之后也从未发生过。   而晋朝,接连不断的弱智皇帝,九品中正制度的遗祸无穷,再加上五胡十六国的外部压力,拉开了中原大地第一次惨剧的序幕。   中原之地,第一次真正的沦陷在异族铁蹄之下,汉人被肆意屠戮,毫无尊严的时代,始自于此。   五胡乱华。   只是这个时候,曾经北征乌丸的曹操已经不在,曹魏政权,都已经被司马家的晋朝所取代。   面对五胡乱华,晋朝是怎么做的?   恩,晋朝并没有妥协,晋朝王室很英勇的选择了——迁徙。   是的,迁徙。   晋朝王室以及它的拥护者,那些士族们,一起迁徙到了长江南岸。   这便是东晋的由来。   这个做法很好,相当的好,保护了中原一半以上的汉人免遭胡人屠戮。   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有能力进行南迁的,那些无力南迁的汉人,只能继续选择留在北方。   失去了朝廷的保护,没有了军队的镇压,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胡人,这些人的命运,可想而知。   北方大地,狼烟千里,十不存二。   史书记载:“北地苍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   中原汉族人口数量一下锐减到四五百万,汉族人的数量甚至被迁入的胡人超越。   这便是所谓的“民族融合”。   在这种几乎断绝种族的情况下,残留的北方汉人流民奋起反抗,他们或构筑堡垒,或组成义军,与胡人军队展开了殊死较量。   勇气可嘉,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这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汉人组成的军队,对胡人的统治没有造成任何的威胁。   后果只是又一轮的大屠杀而已。   在这个时代,汉人第一次真正的崛起,是因为一个人站了出来——冉闵。   很难说冉闵是一个无私的斗士,一生致力于解放北方的汉人。   更大的原因,只怕还是因为冉闵想要取而代之,成就自己的霸业。   但是不管他怎么想,他的所作所为,他所做出的贡献,都是实实在在的,谁都无法抹杀。   三道杀胡令,让这个时代的汉人,第一次真正的站了起来。   “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冉闵不才,受命于天,特以此昭告天下。”   杀胡令出,胡人胆寒。   之后,北方大地烽烟四起,却不再只有汉人的哀嚎。   汉人与胡人“无月不战”,尸野遍地。   数百万青州、雍州、幽州、荆州等地,氐、羌、胡、蛮族人面对汉人的血腥报复,无能为力,只好迁离中原,返回故土。在迁徙道路上,饿死的,病死的,互相杀害、攻伐而死的胡人十有七八。中原胡人,几乎丧尽。   在“杀胡令”直接或间接影响下,几百万羯族、匈奴、羌、氐等胡人平民灭亡,近百万胡人士兵被斩杀。而受屠杀最多的羯族,则或迁徙、或被屠,基本在中原地区灭绝。   这是一次以血还血的战争,只可惜这种做法,违背了儒家的普世价值观,更不利于历朝历代统治者都想要维持的民族稳定。   所以后世的大多数人,都不闻冉闵之名。   甚至于晋朝,在很多人的印象里都只是一个符号。   这些名字背后代表的滔天血海,无人得知。   冉闵最终还是兵败被俘,打败他的,是慕容复的老祖宗——慕容恪。   正如赵昊所言,冉闵并没有曹操的军事才华,更没有曹操麾下的那一甘谋臣猛将。   他更多的,只能是依靠他自己。   冉闵生前曾经遣使告东晋王庭说:“叛逆的胡人扰乱中原,如今我已决定消灭他们,如果能共同征伐的话,请派军队来。”   然而东晋最终没有答复,丧失了统一天下的机会。   在冉闵死后的第二年,东晋就诞生了《兰亭集序》,王羲之的这部名篇妇孺皆知,却很少有人记得冉闵是谁。   一个能力有限的勇士,承担起了远超他自身所能承担的重任。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场悲剧。   这种悲剧,有一次就足够了。   赵昊不想再让他发生第二次。   这一次,必不让你孤军作战。 第110章 风波亭中莫须有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飞   公元1142年1月27日,杭州。   从皇宫内,传出了一道旨意。   “岳飞特赐死。张宪、岳云并依军法施行,令杨沂中监斩,仍多差兵将防护。”   旨意出,杭州乱,朝野震动,四方缟素。   韩世忠本已赋闲在家,无官无职,在听到这道旨意之后,依然难掩心中的愤怒和震惊。   他拦住当朝宰相秦桧,大声质问道:“秦相公,岳飞何罪?”   岳飞入狱两月,审讯多次,未曾有一次屈服认罪,朝野之上,更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个战功赫赫的名帅有反意。   韩世忠不能置信,皇帝为什么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处死岳飞?   秦桧不敢看韩世忠的眼神,只是道:“飞子云与张宪书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   莫须有的意思就是难道没有吗?   韩世忠怒极反笑:“相公,‘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秦桧不答,直奔大理寺。   他确实答不上来。   有宋以来,最为杰出的名将岳飞,战绩最为辉煌的岳飞,最让金人忌惮、宋人骄傲的岳飞,就因为“莫须有”三个字被处死,他能够说什么?   秦桧位及宰相,当然不是庸人。   他也曾经热血过,曾经的秦桧,也是一个坚决的主战派。   他也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反对金国所立的皇帝张邦昌,也曾随徽、钦二帝被俘至金。   是什么时候,他改变了立场呢?   大理寺,风波亭。   秦桧和岳飞相对而立,两个人的神色都无比复杂。   岳飞披头散发,嘴角带血,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伤。   入狱之后,他受尽了折磨。   为了让他承认谋反的事实,某些人对他进行了丧心病狂的刑讯逼供。   然而岳飞依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从未想过谋反,他能说什么?   屈打成招终究未能奏效,所以岳飞只能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赐死。   秦桧已经宣读了圣旨。   事实上,秦桧并不高兴。   他很清楚的知道,今天的这件事情,将会把他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   千百年后,他依然会作为映衬岳飞忠贞的反面人物,被人反复提及。   这对秦桧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只是他不得不来,不得不表现的如此下作。   位极人臣,就要付出位极人臣的代价。   秦桧是宰相,深受宋高宗赵构的信任。   所以他很明白赵构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他这个宰相想要坐下去,必然要迎合上意。   赵构想做什么,他要抢着去做。   赵构不方面出面的事情,他就要替赵构出面。   若是做不到这些,赵构凭什么让他做宰相?   所以秦桧明知道自己要在未来付出代价,可是更加看重现在的他,依然选择了荣华富贵。   死后的事情,死后再说。   “岳飞,只要你肯在这个供词上认罪画押,本相亲自去向官家求情,定然保你一命。”秦桧道。   岳飞认罪与否,对于秦桧和赵构而言,意义重大。   没有人愿意永远的被人钉在耻辱柱上,秦桧也不想。   岳飞看了秦桧一眼,眼中只有不屑。   不过他依然拿起了笔。   秦桧心中一喜,难道临死之前,岳飞终于屈服了?   片刻之后,秦桧的脸色变得僵硬无比。   供词之上,仅有八个大字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这是愤怒的呼喊,也是不屈的傲骨。   “敬酒不吃吃罚酒,行刑。”秦桧厉声道。   你让我死后不得安宁,我让你现在就命丧黄泉。秦桧心中大怒。   岳飞惨然一笑,他为国家奉献了一切,“精忠报国”这四个大字还刻在他的背上,母亲的教诲,岳飞从不敢忘,并且努力做到了最好。   只是尽管如此,却依然落得如此下场。   此情此景,让人情何以堪。   这是历史的悲哀,是时代的不幸,是正义的屈辱,是良知的灭亡!   岳飞之死,并不是简单的一人的消亡。   随之灭亡的,是一个民族奋起反抗的精神。   “家门不幸,出了赵构这等败类。岳将军,我代赵氏一族,向你说一声抱歉。”   伴随着这句话音落下的同时,是秦桧悄无声息的死亡。   ……   伴随着岳飞的风波亭中消失,赵昊的行动也暂且告一段落。   赵昊所选择的,都是在历史上已经证明过自己的国士之才,而且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提前横死的让人惋惜之人。   因为赵昊在避免尽量不让自己造成历史的变化,尤其是中原历史的变化。   赵昊所挑选的,都是能够对一方世界起到中流砥柱作用的大才,若是他们在原本的世界中肩负重任,赵昊突然将他们带走,很有可能就会造成那个世界原本国家的崩溃。   如此罪孽,赵昊担不起。   宋人是人,其他朝代的百姓也是人。   所以赵昊只选“已死之人”。   岳飞是最后一个。   白起、韩信、霍去病、郭嘉、荀彧、冉闵、岳飞,再加上襄阳孟珙。   大宋现在有钱有人,如果连这样开挂都不能打败蒙古,赵昊也只能认了。   不过赵昊相信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现在赵昊需要做的,就是给这些人空间和时间。让他们在这片天地中,尽情的施展自己的才华。   对赵昊来说,他们的才华已经无需证明。   中华上下五千年,这几个人都是绝对绕不过去的人杰。   赵昊很期待,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在他们的帮助下,大宋会变成什么样子?   蒙古固然兵多将广,气运正盛,人才辈出。   但是有一些人杰,他们个人的存在,就能够提升一个国家的整体实力。   而赵昊所带回的这些人,都是这种人杰。 第111章 坦白   “爹爹,娘娘。”赵昊对赵昀和谢道清行礼道。   一入皇宫,赵昊便紧闭了自己的宫殿,直到现在,他才来得及拜见赵昀和谢道清。   “昊儿,让娘看看,你没事吧?”谢道清来到赵昊的身边,一双妙目紧紧的盯着赵昊,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赵昊心中一暖,轻笑道:“放心吧,娘娘,没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道清连连道。   这段时间,她是真的提心吊胆。   赵昊和赵灵儿两个人都跑去襄阳,于国于民自然是身先士卒,功莫大焉,但是对谢道清来说,这种行为让她牵肠挂肚,夜不能寐。   儿行千里母担忧。   “爹爹,娘娘,我们一家在一起吃晚饭,就不需要外人在场了吧。”赵昊道。   “我哥哥说话,你们没听到吗?”赵灵儿道。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一旁侍立的宫女太监都一一告退。   赵昊微微皱眉,对赵昀道:“爹爹,让暗中隐藏的大内侍卫也下去吧。”   以赵昊的修为,殿中所有人的存在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三名大内侍卫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是对赵昊而言却没有任何意义。   赵昀摆摆手,赵昊明显感觉到三股气息消失在了宫殿之内。   “好了,现在就剩我们一家人了,昊儿,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赵昀知道赵昊如此郑重其事必然是要和自己商量大事的。   “爹爹,我好久没吃宫内的御膳了,我先吃饭。灵儿,你将我们这些日子在襄阳做的事情和爹爹娘娘说一下吧。”赵昊道。   赵灵儿点点头,开始给赵昀谢道清讲述襄阳之事。   虽然大部分事情赵昀都已经在孟珙回禀的奏折之上看过,但是单纯的文字,又哪里及的上赵灵儿的亲身经历。   那种生死存亡的紧张、阴阳两隔的残酷,绝非文字甚至言语所能表达。   赵灵儿并没有隐瞒什么,一五一十的将襄阳所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   等赵灵儿讲述完毕,赵昀和谢道清都已经痴了。   尤其是谢道清,双眼已经通红。   “依依和琳琳两个孩子都战死了?”谢道清问道。   她对于二女都是非常熟悉的。   赵灵儿点点头,眼中也闪过一丝悲伤之意。   “孟珙果然是大将之才,杨过作战有功,将天波府赐给他也是应该的。那个郭靖,也的确是赤胆忠心,武林中人也能够有此觉悟,实在是难得啊。”赵昀感叹道。   “最不可思议的是昊儿,昊儿,我没有想到你凭借武功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实在是震惊天下。”赵昀神色复杂。   他一直看不起武林,看不起武功,认为这是下里巴人玩的东西,身为天潢贵胄,完全不需要接触这些东西。   然而这一次赵昊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亮瞎了他的眼睛。   凭借赵昀看不起的武功,赵昊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并且在重重防卫之中,悍然格杀了忽必烈。   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以往只在演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事情,就这样在现实里上演了。   赵昀怎能不感慨万千。   “爹爹,娘娘,灵儿,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们。”赵昊严肃道。   看到赵昊的神色,赵昀他们都随之变得郑重起来。   “哥哥,你这样严肃我很不习惯啊。”赵灵儿道。   “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你们无法理解的。”赵昊道。   “昊儿你这样说我还真是有兴趣了。”赵昀道。   “爹爹,其实我身负仙缘。”赵昊沉吟片刻,这样说道。   “什么意思?”赵昀皱眉道。   “我得到了仙人的传承,所以我的武功一日千里,所以我从小就建立权力帮,所以我一直建议爹爹小心蒙古人,因为日后蒙古人最终会灭了我大宋。所以这一次我杀掉了忽必烈,因为忽必烈日后会建立元朝,在我大宋的废墟上君临天下。”赵昊道。   宫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赵昀和谢道清都怔在当场,就连赵灵儿都无比错愕。   半晌之后,赵昀才回过神来,道:“昊儿,你魔怔了?”   赵昀的反应并没有出乎赵昊的预料,这种事情本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释清楚的。   不过赵昀是赵昊的父亲,是现在大宋的皇帝,赵昊必须要搞定赵昀。   他要给权力帮的弟子找好退路,不能让他们被兔死狗烹。   他要让孟珙能够安心的驻扎前线,不让他陷入朝政漩涡之中。   他要给白起几人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以便让他们能够将一身的才华尽数施展。   想要做到这些,就绕不开赵昀。   赵昊不会永远呆在这一世,所以他对皇权毫无留恋。   赵昀毕竟是赵昊的父亲,如果可以,赵昊当然还是希望赵昀能够配合自己。   毕竟血浓于水,赵昊做不到太上忘情。   而想让赵昀完全的配合自己,赵昊最终选择了有限度的坦白。   《大梦心经》的存在,自然不需要让赵昀他们知道。   但是自己的一些神秘,完全可以用仙缘来解释。   正常情况下,赵昀不会对自己儿子言听计从。   但是若是被仙人垂青的儿子呢?   若是能够让他长命百岁甚至两百岁的儿子呢?   这种情况下,赵昊在赵昀心目中的地位,当然不能和普通的儿子相比了。   赵昊对赵昀并没有恶意,他只是想让赵昀心甘情愿的做一个傀儡皇帝。   赵昀并不吃亏,他会获得无上的英名,甚至会成为宋朝最英明神武的皇帝。   有机会的话,赵昊也会给赵昀谢道清二人一些仙丹,不求让二人飞升仙界,至少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为人子,赵昊从来没有打算斩断亲情。   “爹爹,娘娘,灵儿,我知道你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件事情,没关系,我马上就会向你们证明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赵昊道。   “你们三人都握住我的手。”赵昊道。   片刻之后,白光闪烁,宫殿内空无一人。   公元1279年,一阵白芒闪烁,一处山崖之上,突兀的出现了四个人。   “昊儿,这里是?”   “崖山。” 第112章 赵昀的转变   回到神雕世界,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不同的是,这一次,赵昀的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   亲眼目睹了崖山海战,对赵昀来说,是无与伦比的震动。   崖山,崖山。   那是南宋和蒙古最后的决战。   最终的结果,元军以少胜多,宋军全军覆灭。陆秀夫背着少帝赵昺投海自尽,许多忠臣追随其后,十万军民跳海殉国。   赵昀亲眼目睹。   他终于明白了,赵昊为什么一直这么坚定的和蒙古战斗。   “那是陆秀夫和张世杰?”赵昀终于出声问道。   “是,那时爹爹已经驾崩,陆秀夫背着少帝,投海自杀。张世杰因飓风毁船,溺死于平章山下。文天祥兵败被俘,宁死不降,英勇就义。”赵昊道。   平章山下一孤魂——张世杰!   “负帝蹈海”抱君恩——陆秀夫!   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天祥!   “怪不得你对这三人如此看重,怪不得。”赵昀终于懂了。   “爹爹,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些年我和爹爹的隔阂日益加深,如果不和爹爹解释清楚,中间再有小人挑拨,只怕最终也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所以我思量再三,还是选择了将一切和盘托出。”赵昊道。   “昊儿你做的很好,只是这么重的担子你一个人扛着,实在是难为你了。”谢道清道。   崖山海战的残酷战争场面,实在是吓坏了谢道清,不过这一刻,她依然忍不住心疼赵昊。   正如赵昊所说,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赵昊如今依然稍显稚嫩的肩膀,已经承担了太多常人承担不了的重任。   “昊儿,我一直错怪你了,我实在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皇帝。”赵昀忽然流出了两行泪水。   不仅是自责的泪水,更多的是他确认了他一直在逃避的结局。   大宋,最终还是亡了。   而他,碌碌无为,甚至还将已经穷途末路的大宋朝深渊里推了一把。   从前无论赵昊怎样和赵昀痛陈利害,赵昀都无动于衷,下意识的在逃避。   但是一切的侥幸都被刚才的景象击的粉碎。   有些时候,说的再多,都不如身临其境。   赵昀再也无法逃避。   “爹爹,我不苦,只是爹爹身为九五之尊,一言一行都会对大宋产生影响,所以爹爹的担子很重。”赵昊道。   “昊儿你放心,我还没有老糊涂。从前是我一直在逃避,但是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自欺欺人了。大宋都要亡国灭种了,已经退无可退了。”赵昀一拳击在餐桌上,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臣子可以做投降派,但是身为皇帝,赵昀若是选择投降,会是什么下场?   赵昀再平庸,也做不了乐不思蜀的阿斗。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爹爹,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担心,蒙古是很强,但是我大宋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比如刚刚的襄阳之战,不就是我们胜了吗?”赵昊道。   “昊儿你说的是,蒙古横扫天下,但是我大宋至少还有一拼之力。从明日起,我便发布旨意,倾全国之力备战。昊儿,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对吧?”   赵昀紧紧的盯着赵昊,双眼中满是期冀。   没有人想做亡国之君。   赵昊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改变,事在人为,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我既然有了仙缘,能够穿梭各种世界,自然不会对这种情况无动于衷。爹爹,从前我修为不够,直到最近斩杀了忽必烈之后,我才刚刚突破,真正的得到了这份仙缘。这几日我一直在为我大宋当下的局面做准备,正好给爹爹准备了几件大礼。”   “什么大礼?”赵昀眼前一亮。   “一份《宋史》,让爹爹知道接下来的朝代兴衰和一些大事,能够趋利避害。”   “还有七个人,七位国士——白起、韩信、霍去病、郭嘉、荀彧、冉闵、岳飞。”赵昊一字一句道。   “什么?”   这一次不只是赵昀,就连谢道清和赵灵儿都忍不住惊呼。   这七个人的名字,实在是太响了。   谢道清和赵灵儿都不是无知妇孺,对这七个人的名字都是如雷贯耳。   “昊儿,你这真是一份大礼啊。”赵昀激动道。   “所以我想请爹爹为他们合理的安排一下身份,以他们的才华,束之高阁,未免太过可惜。”赵昊道。   “昊儿你放心,包在我身上。”赵昀道。   “爹爹,他们都是无上人杰,才华横溢。有他们在,我也可以放松下来,多陪陪爹爹和娘娘了。日后我可能会前往其他世界提升修为,如果我的修为足够,甚至有希望得到一些仙丹,让爹爹和娘娘无病无灾,长命百岁。”赵昊道。   “昊儿你还要离开。”谢道清皱眉道。   “娘娘放心,我不会立刻就走的。接下来半年的时间,我和灵儿就留在皇宫里,替爹爹和娘娘洗精伐髓,调养身体。不求让爹爹和娘娘长生不老,至少尽我所能,让你们过的更好。”赵昊道。   “也好,昊儿,你从小就懂事,从前我还奇怪,现在总算明白了。我和你娘娘年纪也大了,不想再折腾什么了。你有这份孝心我们就满足了,不过灵儿?”赵昀道。   “灵儿跟着我,我的仙缘,便有一半的灵儿的。”赵昊道。   赵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今天赵昊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为人子、为人兄,赵昊都做到了最好。   赵昀无法再苛责什么。   当然,赵昀也不是白痴,他也懂的赵昊为什么如此做。   以赵昊此时的实力,想要篡位易如反掌。   而赵昊却选择了现在的方式表现自己的诚意,赵昀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昊儿,你敬重我,也看不上皇权,既然如此,我便尽我所能,还你一片锦绣河山。   次日,赵昀召开大朝会,一改先前的昏庸懦弱,大刀阔斧的进行了改革。   所有上书废太子的官员,全部遭到了贬斥。   大宋八成的财政,投入到了军队建设当中。   “大宋和蒙古,注定不能共存。自今日起,对于蒙古的任何挑衅,大宋都只有战争一条解决途径。”   “百年之后,朕希望朕的谥号是武帝。” 第113章 尘埃落定   半年之后,御花园内。   “爹爹,你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   此时赵昀一身白衣,收功而立。   他刚刚在打一套拳法。   “昊儿,你创出的这门拳法很好,我感觉特别适合我这种年纪的人修炼,而且不需要占用太长的时间,还能够强身健体。”赵昀惊喜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这门拳法只是初创,并不适合我的性子,所以很难将它研究透彻。过几年我让君宝将它完善之后再传授给爹爹,再加上我的调养,爹爹再长寿几十年还是很轻松的。”   “君宝,就是你那个小徒弟?”赵昀问道。   赵昊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道:“爹爹,东来和君宝二人,都是无上宗师,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我能够收下他们当徒弟,也是运气和气运。”   正如同《大梦心经》所言,世界乱了。   张三丰本不应该出现的这么早,但是他却偏偏出现了。   令东来本该是黄系武侠世界的人物,却也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再加上八师巴、思汉飞,还有赵昊带回来的白起六人。   现在,即便是赵昊,也把握不住这个世界的具体脉络。   不过赵昊也不需要把握。   自身强大到了一定程度,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需要控制局面。   只需要拥有一锤定音的能力就足够了。   “我能够有你这个儿子,也是我大宋气运不绝啊。”赵昀笑道。   这半年来,赵昀和赵昊朝夕相处,虽然并没有将往日的隔阂尽去,但是父子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当初可比。   很多时候,父亲在子女面前都是强势的,他们会下意识的扮演保护神的角色。   当子女表现出了反抗的意识或者举动,两者就容易发生矛盾。   他要维护一家之主的权威,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这个家里他才是最强的,他很担心子女不听他的话会造成怎样的恶果。   所以在子女的成长过程中,很少有人能够不和父母特别是父亲发生矛盾。   尤其是儿子和父亲。   同为男人,他们的矛盾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总有一个人要主动退让。   大多数时候,是不太强势的父亲主动退一步,只要有感情在,没有父亲愿意真正的和子女闹僵。   而且在有些时候,身为子女若是退一步,可能就会丧失一生的主动权。   但是在赵昊和赵昀中间,是赵昊首先退了一步。   父子没有隔夜仇,赵昊和赵昀在本质上也没有冲突。   赵昊没有什么可怕的,有些事情只是他不想做,而并非他不能做。   所以他有底气退让。   赵昀算不上一个聪明人,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傻。   赵昊的退让他看在眼里,有了台阶,赵昀立刻就下了。   无论是他和赵昊之间的关系,还是在崖山他所见到的一切,以及之后赵昊和他父慈子孝的局面,赵昀都完全没有理由和赵昊起冲突。   当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父子之间,还有什么化解不了的恩怨吗?   “爹爹,我是来向你辞行的。”赵昊道。   赵昀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轻叹一口气,道:“昊儿,你这就要走了吗?”   赵昊点点头,道:“爹爹这半年来励精图治,我大宋蒸蒸日上,一切都在走向正轨。这个时候,也是我该离去的时候了。”   “昊儿,不怕你笑话,说真的,你不在,我还是有些发慌。以前我没有感觉,是因为我一直在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可是当已经提前知道结果的时候,这份压力真的是大的让我喘不过气来。”赵昀苦笑道。   九五至尊,自然有九五至尊的难处。   赵昀终究不是醉生梦死的亡国之君,他不能逃避,但是却缺乏面对的勇气。   “爹爹,我们赵家受万民供奉,本就承担了无数的荣耀。在这背后,必然也要承担天大的责任。爹爹你身居皇位,在登上帝位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承担这个压力。我相信爹爹会让我骄傲的。”赵昊道。   赵昀摆摆手,道:“昊儿你也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若不是你将荀彧他们带来,我是真不知道怎样面对蒙古。”   说起来,赵昊带回来的七人,最让赵昀重用的,是荀彧。   虽然赵昀知道值此时节,军队更为重要,但是习惯了从朝堂下手的他,对于如何改变军队的状况依然一筹莫展。   他和白起韩信之间,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而荀彧内政满级,在曹操麾下做的其实就是丞相的事情,最合赵昀的心意。   最让赵昀看重的是荀彧不仅对内政得心应手,对于军事上也并非一窍不通。   从战争年代中走出的丞相级存在,如萧何,如李善长,如荀彧,他们和和平年代的宰相是不同的。   “爹爹,做皇帝的,能够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就足够了。具体的事情,自然由做臣子的去解决。那七个人爹爹可以完全放心,我敢将他们带来,自然不怕他们背叛。”赵昊道。   赵昊现在当然还做不到如同前世小说里描写的主神那样无所不能,但是《大梦心经》的主人是赵昊,但凡是依附赵昊穿越的,生死也都在赵昊的一念之间。   再如何的惊才绝艳,赵昊也不会在这方面心慈手软。   “我知道你的意思,无为而治,他们几人都有大才,放手让他们折腾便是。我大宋的局面已经不能再坏了,最差就是亡国的结局,我还怕什么。”赵昀道。   “爹爹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赵昊道。   “昊儿,你这一去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赵昀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会尽快回来的。爹爹不用担心,等解决了蒙古,有时间的话我带爹爹去领略下异域风情。”赵昊道。   “昊儿你有心就好,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灵儿你准备一起带走吗?”赵昀问道。   赵昊点点头,道:“灵儿和我从小就亲近,而且我从小就教了灵儿很多东西。既然已经改变了灵儿的人生,我总是要负责的。爹爹你放心,我会保护好灵儿的。”   “昊儿,你从小就懂事,我也不知道该为你和灵儿做些什么,只能叮嘱一声,保重。”赵昀道。   “爹爹,保重。”   ……   一炷香之后,赵灵儿看到墙上刘天仙的海报,诧异道:“哥哥,她是谁?” 第114章 女娲后人   “也就是说,我只是一个NPC?”赵灵儿在赵昊的房间内,黛眉微皱。   此刻赵昊和赵灵儿赫然在赵昊前世的房间之内。   因为很久没有住,所以已经布满了灰尘,不过对于赵昊和赵灵儿而言,这只是一挥手的事情。   在赵昊和赵灵儿有限度的透露了一些情况之后,赵灵儿并没有表现的惊慌失措和难以接受。   被赵昊从小便刻意培养的处变不惊的气质不是这样容易摧毁的,而赵灵儿的武功更是连赵昊都不知深浅。   虽然赵昊自信赵灵儿的武功肯定没有超过自己,但是赵灵儿具体达到了什么程度,赵昊心中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当然不是,灵儿,世间万事万物,只要存在便是合理。你我都是从神雕世界里出来的,在神雕世界你亲自接触了那么多人,他们都是活生生存在的,难道你感觉他们像是系统在操纵的NPC吗?”赵昊道。   赵灵儿点点头,道:“如果按照哥哥刚才讲的来说,这个世界的确还诞生不了这么强大的系统。不过哥哥你这个世界的武道当真是没落到一定程度了啊。”   “准确的说,这个世界走的是科技之道,而巅峰之作核弹的威力,暂时来说是要远远超过你我现在全力出手的。”赵昊道。   “果然,世界都是值得敬畏的。”赵灵儿道。   赵昊心中一动,“都”。   不过赵昊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道:“灵儿,有很多事情暂时都是无法解释的,我们也不需要浪费时间去搞明白为什么是这样。当机会来临之时,我们需要做的就只是紧紧的抓住她。”   “所以,哥哥教我用电脑吧。哦,对了,还要教我简体字。”赵灵儿道。   赵昊一怔,亲,我知道你从小接受能力就很强,但是这样的接受速度未免也太逆天了一点吧。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了?”赵昊道。   “很多,不过相比之下,还是先学会使用电脑和简体字比较重要。”赵灵儿道。   赵昊深吸一口气,道:“灵儿,我有事情想问你。”   “哥哥你说。”赵灵儿道。   “你为什么要假扮小龙女?”赵昊紧紧的盯着赵灵儿。   赵灵儿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哥哥,我不想说。”赵灵儿道。   赵昊就这样盯着赵灵儿,片刻后问道:“好吧,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你和小龙女长的一样?”   赵灵儿听到这句话镇定下来,道:“我不知道。”   “恩?”赵昊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小龙女和我长的一样,我还在奇怪哥哥为什么当时没有认出我呢?”小龙女道。   看到赵灵儿清澈的眼神,赵昊相信赵灵儿没有说谎。   “灵儿,我有我的秘密,你有你的秘密,这很正常,我也不逼你。我只问你一句,你愿意这一生一世都做我的妹妹吗?”赵昊认真道。   “哥哥,你说呢?”赵灵儿上前一步,将头埋在赵昊的怀中,轻声道。   赵昊淡淡一笑,这就足够了。   和自己的妹妹再勾心斗角,这种生活未免也太累了一些。   ……   半个月后,赵灵儿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电脑,而且阅读四大名著已经完全没有问题。   “灵儿,你真是一个天才。”赵昊感叹道。   “我修炼了这么长时间的《九阴真经》,若是再和平常的普通人学习进度一样,才是真正的庸才呢。”赵灵儿道。   “也是,灵儿,我在电脑上下的那些资料你先看一下,我要离开两天。”赵昊道。   “哥哥你准备去哪?为什么不带着我?”赵灵儿努努嘴,显得有些不开心。   赵昊轻叹一声,道:“灵儿,这几日你对一些近代历史想必也有一些了解,我要改变一些让人扼腕叹息的事情。”   赵灵儿明白了赵昊的意思,道:“哥哥,你想去那个年代,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你在那些领导人面前展现出了超自然的力量,他们还能坚定的相信唯物主义吗?”   赵昊愣在原地。   “哥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单纯的好心就可以的。你想要让这个国家少一点遗憾,但是多难兴邦这个词你不会不懂。每一次磨难过后,这个国家才会更加坚强,因为他们始终相信人定胜天,他们不求诸于神佛,只求诸于自身。这是一种非常可贵的品质,尤其是对国家领导人来说。而你若是在他们面前展现了飞天遁地甚至时空穿梭的能力,这对他们不一定是好事。这个世界,科技才是唯一的道路。他们经不起折腾了。”赵灵儿道。   “灵儿,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即便是好心,也有可能做坏事。”赵昊长舒了一口气。   关心则乱,赵昊也做不到永远不犯错误。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能够做一些事情的,哪怕注定默默无闻。”赵昊坚定道。   看到赵昊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赵灵儿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柔声道:“哥哥,早去早回。”   赵昊点点头,道:“灵儿,将我电脑上的资料认真看一遍,日后都会有大用的。”   “哥哥放心。”赵灵儿道。   看着赵昊消失在房间之内,赵灵儿眼中闪过一丝奇光。   “哥哥察觉出来不对了。”赵灵儿似乎在自言自语。   “你哥哥和你一样,也身怀至宝。”另外一道声音忽然在房间内响起。   如果赵昊在这的话,一定会震惊不已。   在赵灵儿的面前,一本《神雕侠侣》浮空闪烁,在变幻了几下之后,变成了一个类似圆盘的东西。   “比你的品阶还要高吗?”赵灵儿似乎并不奇怪。   “暂时还比不上我,所以它无法探究你的底细,但是它拥有无限的成长性,你最好还是尽量避开赵昊。别忘了,你有你的使命。”   赵灵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道:“女娲后人,呵呵,女娲后人,这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悲哀。”   ……   1964年10月16日,新疆罗布泊。   共和国西部,天地惊雷。   没有人知道,一个未来世界的来客,来到了这里。 第115章 这盛世,如您所愿   赵昊感受着原子弹爆炸的威力,这一刻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这一世虽然武道没落,但是原子弹爆炸的威力,足以将他撕成碎片。   赵昊甚至感觉,就连《大梦心经》都无法在这种爆炸中保护住他。   每一种道路走到极致,都是可敬可畏的。   武道没落,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不过赵昊此来,并不是来发表感慨的。   在这片荒野上,存在着几个对新中国影响深远的人物。   他们大多数都是手无寸铁的书生,但是在他们的手中,诞生了太多足以影响国运的东西。   “两弹一星”的元勋,大多数此刻都在这里。   赵昊此来,正是为了他们。   经过赵灵儿的提醒,赵昊打消了从最上层救国的想法。   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时间,更重要的是赵昊不知道自己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赵昊绝不想做千古罪人。   所以他选择脱离政治。   在第一世,赵昊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了解的历史大多太过片面,对很多人的认知并不一定准确。   所以贸然改变他们的命运并不一定是正确的。   但是赵昊确信,让这些“两弹一星”的元勋活的更长,一定是正确的。   他们和政治无关,却实实在在的影响了全国的民众。   从他们手上诞生的东西,对这个国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没有足够强大的军事力量,即便是再富足,终究只能是南宋那样的结局。   而这一切的局面,正是在这批人手中改写的。   很难想象,新中国若是没有这批人,没有两弹一星,在国际上会有什么样的地位和影响力。   赵昊并不奢求他们做出更多的突破,只是希望这样一群功臣能够无病无灾,活的时间更多一点。   在现在这个时候,对于科学家来说,出国留在国外才是正常的行为,回到国家是自讨苦吃。   而他们全都回来了。   对前一种人,赵昊不喜欢也不讨厌,只要不是亲自上战场和国家为敌,赵昊尊重他们的选择。   但是对于“两弹一星”的元勋来说,这种人应该得到赞美,得到举国敬重。   他们有这个资格,无论是他们的人品,还是他们所作出的贡献。   原子弹爆炸,罗布泊沸腾。   在极端艰苦的环境下,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终于将新中国的原子弹研制出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难掩心中的振奋之情。   他们开始载歌载舞,开始放声高歌,甚至有人举杯痛饮。   今日,外界的风风雨雨都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沉浸在喜悦中。   渐渐的,所有人都累了,各自沉醉在梦乡之中。   赵昊的身影浮现出来,嘴角出现了一抹笑容。   抱歉,无意冒犯各位,只是有些事情无法解释,还是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做比较好。   将《九阴真经》融汇贯通的赵昊,一身医术不说通天彻地,但是也绝对称得上是少有人及。   真气的存在,是医学无法解释的,它也能医治很多医学暂时无法解决的疾病。   赵昊替在场的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身体,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强身健体。   从黄药师处得来的一瓶九花玉露丸,也全部用在了此处。   赵昊并不心疼,再珍贵的东西,如果不能拿来使用,都毫无价值。   做完这一切之后,赵昊悄无声息的离开。   做这些事情,赵昊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心安。   ……   1976年1月8日。   赵昊来到了一个人的床前。   看到这个人瘦骨嶙峋的面容,赵昊鼻子一酸,眼眶有点湿润。   无情未必真豪杰,赵昊从不认为一生不掉一滴眼泪就是所谓的真男人。   但是随着自身的成长,随着阅历的增长,能够让自己动容的事情的确越来越少。   不过任何一个中国人在看到这个人面容的时候,只怕都很难保持镇定。   他是真的为这个国家付出了一切啊。   看到赵昊突兀的出现在房间内,老人神情有了波动。   以这个地方的警戒程度,赵昊本不应该存在的。   赵昊对着老人深鞠一躬,道:“抱歉,本不想打扰您的,只是还是感觉,有些事情您知道了或许会更加开心。”   赵昊将随着携带的联想笔记本打开,点开一个视频,然后播放。   “这是2015年我们国家进行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阅兵式。”   老人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   赵昊并没有说话,只是陪着老人缓缓的往下看。   当阅兵进行到空军的时候,赵昊道:“开国大典的时候,飞机不够,您说飞两遍。现在,再也不需要飞两遍了,要多少有多少。”   老人已经浑浊的眼中,出现了两道晶莹的泪水。   70分钟的视频,好像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不过赵昊并没有关闭笔记本。   他打开了一个幻灯片,这是他专门为老人做的。   “这里是上海,四十年之后中国最繁荣的城市,放眼世界,也已经是佼佼者。”   “这是香港,在97年的时候,香港便回归了祖国。”   “这是三峡大坝,是世界上最大的水力发电工程,1994年12月14日正式动工修建,2006年5月20日全线修建成功。”   “这是青藏铁路,东起青海西宁,南至西藏拉萨,全长1956千米,被誉为‘天路’。是世界上海拔最高、在冻土上路程最长、克服了世界级困难的高原铁路。”   “这里……”说道这里,赵昊忽然一顿,然后强行压制住自己声音的波动,继续道:“这里是我们送您的十里长街,日后已是十里繁荣。”   “四十年后,中国的GDP总量已经跃居世界第二,每个人都可以吃饱饭,想吃什么吃什么,鸡鸭鱼肉随便挑,再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四十年后,我们有航母有战斗机,虽然依然有人亡我之心不死,但是再也没有人能够撼动这个国家真正的基石。”   “这盛世,如您所愿!山河犹在,国泰民安。”   “总理,敬请安心!”   ——《神雕侠侣》完。 神雕卷完结感言   到此为止,神雕卷算是暂时完结了,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后面还会回到神雕世界来。   毕竟蒙古还没有彻底解决,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我也做了足够的铺垫。   总体来说,神雕卷写到这里,已经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   这一卷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但是从整体来说,我对这一卷是满意的。   看过我上一本书拯救的读者应该都能感觉到,神雕卷的整体文风和拯救差距很大。   比起拯救,这一卷我写的更沉重。   家,国,天下,涉及到这个话题,便少了很多的肆意飞扬,多出了一份沉重肃穆。   金老先生借助郭靖之口曾经说过一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这种境界实在是太高,高到曲高和寡,如同郭靖这样纯粹的大侠,已经很多年未见了。   甚至就连金老先生自己,也只刻画了一个郭靖。   以致于有很多人在感叹,现如今的武侠小说,包括同人武侠,都只有武没有侠。   而神雕卷,我就是在刻画这样一个大侠。   我不知道别人怎样评价,至少这一卷的赵昊,在我看来,或许没有郭靖纯粹,但是当得起一个真正的大侠。   你们可以当成我是在自夸,不过我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这一卷的赵昊,太无私,太伟大,所以整体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人。   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大侠。   而且我始终认为,国难当头的时候,需要这样的大侠挺身而出。   易地而处,我想我大概是做不到如同赵昊这样不顾生死的,所以我只能将我所有的情怀和热血,全部借助赵昊表现出来,并且借此向那些真正流血牺牲的英雄致敬。   这一卷我写了25万字,一共写哭过3次。   我知道肯定会有人不信,不过信不信我真不在乎。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不知道有没有感动过你,至少我感动过我自己。   仅此,无憾。   对这一卷的内容,肯定还不完美,但是我很满意,重来一遍,我也未必能写的更好。   有人说这一卷我装逼装的很生硬,但是这一卷如果你只看到了装逼的话,我只能说下个副本见或者下本书见了。   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特点,而装逼踩人,也从来只是网文的特点之一而已,从来代表不了全部。   在神雕的大背景下,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风花雪月、装逼踩人,如果你是抱着这种心态看这一卷,抱歉让你失望了。   只是在我看来,家国天下、热血奋斗、逆境中的不屈,成功时的欢呼,历经磨难之后的相视一笑,不忘初心,这种共鸣远比装逼来的要更加的吸引人。   吸引不到你,是我笔力不到,也是缘分不到,我不强求。   最后两章,和神雕没有太多关系,不过我个人认为,如果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之下,我是希望并且能够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什么的。   只是那一段历史太过敏感,我个人也算不上十分了解,所以只能侧面描写了一点。   最后,向所有的英雄致敬。现实中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包括我自己,所以英雄才更加可贵。   这一卷我想要表达的,都已经表达出来了。我最大的希望是能够感动到你。   在我一直的观点里,一本小说,不局限网络实体,能够做到让人笑或者让人哭,就是一本好小说。   希望我曾经让你笑过,或者让你哭过。   这是对我最大的赞美。   下一卷是天龙,赵昊不会再如此忧国忧民了。   总体来说,应该是一路拔剑的故事。   明天见。 第二卷 天龙八部 第1章 飘渺   “哥哥,这缥缈峰还真是名副其实,一直被云雾笼罩,以我的目力都无法看清这山中的具体面貌。”赵灵儿道。   此刻,赵灵儿和赵昊所立之地是天山,面前是一座海拔不高的山峰,名为飘渺,没有冰雪,反而大雾茫茫,让人如临仙境,看不清四周的情况。   若隐若现的山峰,不负飘渺之名。   赵昊抬头打量着缥缈峰,被这造化的神奇和宏大的手笔所震惊。   “也不知道是何等势力才能够在如此山峰之上建造灵鹫宫这样的城堡?”赵昊赞叹道。   “不是天山童姥所建吗?”赵灵儿奇怪道。   赵昊摇摇头,道:“天山童姥没有这个能力,灵鹫宫也没有这个能力,以我们俩在神雕世界的地位,才能勉强做到。灵鹫宫最多也只是继承前人的遗泽罢了。”   灵鹫宫九天九部,麾下还有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马作为附庸,但是在赵昊看来,这些人加起来,也没有这座城堡来的更加有说服力。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确是很有趣呢。”赵灵儿忽然轻笑道。   “只不过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罢了,偌大的中原武林,一群废物。”赵昊冷哼道。   这个世界,自然是天龙八部。   总体来说,天龙八部的武力值是要超过神雕侠侣不少的。   这个世界,有深不可测的扫地僧,有全部近乎百年功力的逍遥三老,还有天龙四绝:萧峰、萧远山、慕容博和鸠摩智。   当然,还有两个武力值飘忽不定的货色——段誉和虚竹。   如果非要对比的话,天龙的确是要碾压神雕。   然而,赵昊对天龙的评价,远不如神雕。   扫地僧也好,逍遥三老也好,天龙四绝也好,甚至于段誉和虚竹,在他们强大的背后,映衬的却是中原无人。   偌大的天龙武林,被吹的神乎其神的天龙武功,可有一人是中原高手?   你说高手无国界?慕容复慕容博表示呵呵。   你说少林是中原的顶梁柱,那请问这个世界的少林寺,干过一件正事吗?   所谓金书武功第一的扫地僧,除了出手救下了罪该万死的萧远山和慕容博,还为武林、为天下做过什么?   他是没有义务做什么,但是谁给他的资格原谅两个罪该万死的罪人?   萧远山和慕容博可有赎罪?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真的和过去一刀两断了?   扫地僧可问过地下的那些冤魂?   神雕世界,纵然武功不如天龙,但是神雕世界的顶尖高手从来不缺少自己的坚持。   郭靖能够在国家危难之时能够挺身而出,舍生忘死。   杨过少年浪荡,但是十六年蹉跎,终究也是不负侠名。   黄药师孤悬海外,在白发苍苍之际,依然赶赴襄阳参战。   甚至就算是金轮,依然为蒙古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在赵昊的心中,这才是一个武林高手应该有的坚持,应该有的气节。   武者,不应该只有武功。   当一个人除了武功之外一无是处的时候,没有了武功,他算什么?   天龙武林,除乔峰之外,余者碌碌,一群废物。   即便是乔峰,最终也没有走出情感的牵绊,浪费了他那绝世的天资。   “废物有废物的好处,像在神雕世界,太多的侠肝义胆,舍生忘死。面对这种人,再多的手段都施展不开。不过对一群废物,就不需要刻意约束自己了。”赵灵儿道。   “灵儿你说的对,神雕世界,于我而言实在是太多的束缚,这一世,我只为自己而活。”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异芒,身上的气息由淡泊宁静,转为锋芒毕露。   他压抑的太久了。   这一世,赵昊不准备再压抑自己。   无牵无挂,这一世只求武道,阻道者,皆杀之。   “也不知道天山童姥的武功具体是何种层次?”赵灵儿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比我们两人还要高一点。”赵昊道。   “逍遥三老,童姥为首,近百年的功力,再加上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也是难得的绝世功法,暂时超过我们,也不足为奇。”赵灵儿点头道,不过话中却没有丝毫沮丧之色。   天山童姥或许不是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能够对付的了的,但是两人联手,即便是在这个世界,又怕的谁来。   “走吧,我们进去。我也想见识一下,永远保持在八九岁状态的天山童姥。”赵昊眼中闪过一抹奇光。   在武侠世界里,天山童姥的经历绝对堪称传奇。   “站住,你们二人是干什么的?”   赵昊和赵灵儿走入缥缈峰,随即被灵鹫宫的女弟子所发现。   如赵昊和赵灵儿这种相貌,在不做掩饰的情况之下,也确实是隐藏不了行迹的。   “我和哥哥来找巫行云。”赵灵儿轻笑道。   赵灵儿对面,灵鹫宫那名女弟子一愣,没有回过神来,片刻之后才想到巫行云正是天山童姥的名字。   “大胆,敢直呼姥姥名讳。”   赵灵儿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怎么,名字不就是被人叫的吗?难道巫行云就叫不得。我还偏要叫给你听,巫行云,巫行云,巫——行——云!”   赵灵儿最后一声大喊,已然附上了内力,在群山之中不断回响,只要天山童姥在灵鹫宫,断然不会听不到之理。   赵昊心中一惊。   管中窥豹,赵灵儿的内力居然修炼到了这种程度,虽然依然不及自己,但是赵昊还是有些心惊。   灵儿的资质,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大胆,竟然敢在缥缈峰上大呼小叫。”   赵灵儿对面的女弟子气得脸色煞白,当即持剑在手,另外几个方向,也各有灵鹫宫女弟子持剑逼近赵昊二人。   灵鹫宫内,有九天九部,皆是天山童姥的部属,虽然都是由女子组成,但是有天山童姥传授武功,这些女子的战斗力并不低。   当然,她们还威胁不到赵昊和赵灵儿。   对他们二人来说,整座天山,也只有天山童姥才是真正的危险人物。   不过还没有等她们靠近赵昊和赵灵儿,从灵鹫宫的方向,便传来了一声厉喝:“贱人,你居然敢来我灵鹫宫。” 第2章 梅兰竹菊   这道声音带着无限的怨毒,听来却不觉得恐怖。   无论如何,从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话,再如何恶毒给人的感觉也有限。   赵灵儿知道天山童姥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因为赵灵儿的相貌,从远处看的话还真是和李秋水一模一样。   不巧,这个天龙八部,又是刘天仙那一版。   “哥哥,这个相貌有些时候还真是麻烦呢。”赵灵儿道。   “有些时候,这个相貌也会带来更大的便利。”赵昊意有所指。   “巫行云,看清楚了,本公主可不是李秋水那个老太婆。”赵灵儿道。   她并没有生气,天山童姥对李秋水的恨是深入骨髓的,这很正常。   天山童姥修炼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每次返老还童的同时内功需重新练起,并且午时需饮生血,如此一天恢复一年功力和容貌,但是因为童姥开始修练的年纪太小,以致于永远都是六岁女童的模样。   二十年后,正值童姥二十六岁那年,练功有成,手少阳三焦经脉逐渐好转,本可发育长大,与常人无异,哪知遭李秋水暗算,在背后大声一喝,顿时走火入魔,这回彻底长不高了,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刻。   如此大仇,绝对是倾尽三江五湖之海也无法洗清的。   易地而处,赵灵儿肯定也会将李秋水恨之入骨。   天山童姥将赵灵儿误认为李秋水,有此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几个起落之间,一道红影从灵鹫宫方向急射到赵灵儿的面前。   正是天山童姥。   看到天山童姥,赵昊和赵灵儿同时眼前一亮。   一个九十多岁的萝莉,偏偏已经发育成熟,这种相貌,自然会让人感觉惊艳,或者变态。   “哥哥,舒畅长的真心不赖啊。”赵灵儿道。   赵昊点点头,的确,舒畅的灵气在此时非常明显。   天山童姥对“舒畅”没有什么反应,在上下打量了几眼赵灵儿之后,天山童姥微微皱眉。   当世之中,除了李秋水,就没有再敢直呼“巫行云”名字的女人了。   不过眼前这人的确不是李秋水。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为敌几十年,对李秋水的了解甚至超过李秋水自己。   赵灵儿和李秋水长的再像,天山童姥也能够清楚的分辨出来。   “你是那个贱人的外孙女?”天山童姥问道。   以天山童姥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出赵灵儿的真正年龄。   这个年龄,不可能是李秋水的女儿。   赵灵儿摇摇头,嘴角浮现一抹嘲弄的笑容:“李秋水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扯上关系。”   赵灵儿这话发自真心,天山童姥虽然仍旧不喜欢赵灵儿的面容,但是内心却是一松。   李秋水的人,是不敢这样对李秋水不敬的。   就像是灵鹫宫的人,也绝不敢这样对她不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天山童姥不敢怠慢。   在灵鹫宫,她自然不惧赵昊和赵灵儿。   但是赵昊和赵灵儿的武功她看在眼里,却不得不多想。   即便是在她当年,也没有现在的这个实力。   “来帮助你,打败李秋水,或者杀死李秋水的人。”赵昊出言道。   天山童姥眼前一亮。   “童姥,你的武功略胜于李秋水,但是李秋水躲在西夏皇宫之内,又有一品堂作为羽翼,即便童姥亦是坐拥灵鹫宫,也只能和李秋水相持不下。你不觉得你需要帮手吗?”赵昊道。   “就凭你们吗?”天山童姥道。   “就凭我们,难道还不够?”赵昊道。   天山童姥忽然仰天大笑,笑罢沉声道:“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赵灵儿忽然轻叹一声,道:“哥哥,别跟她废话了,说到底,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啊。”   “童姥,你是聪明人,灵鹫宫的人若是一拥而上,我和妹妹自然不是对手。但是我们要走,即便是你,也未必能拦住。”赵昊道。   天山童姥眼角余光一扫,道:“梅兰竹菊,你们四个人联手,去教训一下他们两个。”   梅兰竹菊,灵鹫四婢,自小服侍在天山童姥身边,得天山童姥指点武功,虽然称不上真正的高手,但是四人联手,也足以应付全天下绝大多数人了。   她们四人是孪生姐妹,自幼便心意相通,学的又是顶级的合击之术,在灵鹫宫内,除了天山童姥,再无一人能够单独接下四女的联手攻击。   天山童姥嘴里对赵昊和赵灵儿不屑一顾,但是真正动手,显然并没有轻视二人。   看到梅兰竹菊四女,赵灵儿眼前一亮,道:“哥哥,让我来。”   赵昊一顿,然后道:“不要伤了她们。”   “放心啦哥哥,这种难得的四胞胎姐妹,我怎么忍心伤害她们呢?”赵灵儿道。   她是想将梅兰竹菊四姐妹收为己用。   在这个世界,她不再是皇室的公主,麾下也没有权力帮弟子,习惯了发号施令的赵灵儿自然非常不习惯。   所以她和赵昊才会来到灵鹫宫。   赵灵儿从来没有委屈自己的爱好。   赵昊和天山童姥等人退开,将战场留给赵灵儿和梅兰竹菊四女。   四女都手持利剑,呈四方形将赵灵儿围住,为首的梅剑对赵灵儿轻施一礼,道:“这位小姐,得罪了。”   赵灵儿笑意吟吟,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   说起来,赵昊至今也没有见到赵灵儿出手过。   “哥哥,你看我的九阴神爪如何?”赵灵儿悠然道。   下一刻,半空之中火花四溅。   赵灵儿修长的柔荑,就这样直接和梅剑手中的利剑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场间响起了金铁交击的声音,灵鹫宫中的宫女尽皆骇然,仅有赵昊和天山童姥保持镇定。   但是赵灵儿的表演还没有完。   梅剑一剑落空,其他三女随即跟上,势必要让赵灵儿陷入围攻之局。   面对这种情况,赵灵儿不退反进,右手由上至下,在梅剑的长剑之上留下一串的火星。   空手夺白刃。   被赵灵儿欺进身边的梅剑,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三位,住手吧,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此时赵灵儿赫然已经持剑抵在了梅剑的脖颈之上。 第3章 唯我唯一   场间一片寂静。   赵灵儿并没有表现出太过高深的武功。   她只是用肉掌挡住了梅剑的一剑,然后夺下了她的剑,随后在其他三女没有刺中她之前,抢先制住了梅剑。   说起来非常简单。   但是灵鹫宫内,很多人都和梅兰竹菊四剑侍动过手,深知四女的厉害。   而梅剑,正是四女中功力最为深厚的一人。   “童姥,如何?”赵昊问道。   天山童姥脸色阴沉,但是并没有发作,而是道:“放开梅剑。”   她虽然平日里在灵鹫宫内素有威严,无人敢忤逆于她。但是实际上天山童姥对宫内的宫女并不差。   她真正的残忍,是对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那些人。   所以即便是在童姥死后,她的命令灵鹫宫内依然不折不扣的完成,甚至还有人想要为她陪葬。   这绝非单纯的暴君能够做到的。   赵灵儿放开梅剑,却并没有将剑也还给梅剑,反而似笑非笑的对天山童姥道:“准备亲自动手吗?”   天山童姥没有动作,只是红影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缥缈峰,是她的地盘。   梅兰竹菊的失败,就是她的失败。   天山童姥自然要亲自找回这个面子。   不过她并没有如愿以偿。   几乎在在她动了的同时,赵昊也动了。   行至半空,天山童姥便和赵昊道左相逢。   灵鹫宫诸女只能看到天空之上一道红影和一道白影在不断的移动,彼此之间爆发出强大的气息。   至于具体的交手过程,以她们的目力,是断然看不清楚的。   天山童姥和赵昊的武功,都已经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强大。   天山童姥也是越打越心惊。   说实在的,在天山童姥的眼中,普天之下,可堪一战的对手也只有李秋水一人而已。   她并不知道扫地僧的存在,而如今江湖上声名远扬的“北乔峰,南慕容”,更是从来不入她的眼睛。   即便是在天山童姥看来可堪一战的李秋水,真正的实力无疑也低她一筹。   天山童姥绝对没有想到,今日遇到的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居然武功高到这种地步。   赵灵儿也就罢了,虽然她刚刚和梅兰竹菊四人一战也胜的干净利落,但是在天山童姥这等强者的眼中,更多的是技巧的运用,真正的实力并未见得多么出色。   给她震撼最大的,是赵昊。   她从六岁开始练功,如今一身的内功修为已经逼近九十年,堪称当世无匹。   而她所使用的武技,乃是逍遥派的不传之秘——天山折梅手。   天山折梅手这门名字并不霸气的武功,却是实实在在的无上绝学。   虽然它只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功,但却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   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之中。   这个“任何”二字自然是有限制的,但是至少在金系的世界,这两个字是有含金量的。   如果说非要类比的话,那和天山折梅手同级别而且功效威力都相差不多的武功,是独孤九剑。   论品阶,天山折梅手绝对是不下于独孤九剑的绝世神功。   以天山童姥近百年的功力,御使天山折梅手,一炷香之内,却始终没有拿下赵昊。   这怎能不让天山童姥震惊?   更让她震惊的是,赵昊武技精妙也就算了,小小年纪,却连内力都不差她多少。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就算是从娘胎里练功,也不应该有如此浑厚的内力才是。   据天山童姥所知,在赵昊这个年纪,能够有这份功力,普天之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功法,只有她们逍遥派的《北冥神功》。   但是天山童姥虽然没有修炼《北冥神功》,却对其知之甚深。   北冥真气同化一切,霸道无比,但是赵昊的内力却是至精至纯,不垢不漏。   交手越深,天山童姥就越能感觉到这一点。   在天山童姥的直觉中,赵昊体内的真气品阶,甚至还要超过北冥真气。   北冥真气遇到了赵昊体内的真气,绝对是同化不了的,更别提吸取了。   天山童姥的直觉很正确。   赵昊最初修炼出来的真气,是由《九阴真经》修炼而来,正是最为纯正的道家真气。   中正平和,至精至纯。   而后赵昊精修《易筋经》,《易筋经》虽为佛门无上神功,但是隐隐却已经超脱了佛家的限制。   但凡以“经典”命名的武功,都已经不仅仅只是武功了。   某种程度上,它们已经超脱了武功的范畴,近乎武道。   《易筋经》身为少林寺镇寺之宝,自然有其神效。   如果说《北冥神功》是吸收并且同化各种真气,那《易筋经》便是在加固修炼之人的基础上,提高修炼之人的练功速度。   修炼《北冥神功》的前提是不能再修炼任何的其他内功,先前所修炼的武功也必须尽皆忘掉,否则体内真气互冲,立时便是筋脉俱断的下场。   这便是《北冥神功》的霸道之处。   而《易筋经》没有这样要求,它虽然入门极难,但是一旦入门之后,却对天下任何内功都有促进作用,并不需要再改练《易筋经》。   《易筋经》最大的功效,便是将原先的真气进行提纯,加固基础,然后无需刻意修炼,便在不知不觉当中促进真气的提升。   一般人修炼真气,都需要日积月累,潜心修行,怠慢不得。   而修炼《易筋经》有成之人,无需刻意修炼,就算是吃饭睡觉的时候,内功修为也在不知不觉中提升。   纵然还是不及《北冥神功》直接吸取别人的内力来的方便,但是在赵昊看来,这种效果比起直接吸取别人的内力好了太多。   我便是我,唯我唯一。   这也是赵昊的武功之所以能够突飞猛进,快速的超越郭靖,甚至快要比肩天山童姥的真正原因。   《九阴真经》让赵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易筋经》,则给赵昊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第4章 赵灵儿的选择   天山童姥一掌将赵昊震退,脱出身来,脸色阴晴不定。   “你使的是什么武功?”天山童姥问道。   天山折梅手,可以将天下任何武功都自行化在其中,天山童姥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然而刚刚和赵昊交手的过程中,她并未窥破赵昊所使的武功的真正奥秘,自然难以窥探,并融入天山折梅手中。   虽然她依旧凭着深厚的内功修为和精妙的招式占据上风,但是赵昊体内的后劲绵绵不绝,招式亦是精妙绝伦,想要打败赵昊,只怕是要千招之后了。   赵昊不是李秋水,天山童姥也无意浪费这个时间和功力。   赵昊并没有藏私,而是坦然道:“《九阴真经》。”   天山童姥微微皱眉,这门武功她从未听说过,但是像这种级别的神功,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她自然不知道,创出这门神功的黄裳,如今都没开始正式的习武。   “我姓赵。”赵昊继续道。   天山童姥悚然一惊,道:“你姓赵?”   姓赵,又有如此高明的武功,先前还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   这些因素加起来,实在是太容易让天山童姥多想了。   “你是从汴梁来的?”天山童姥问道。   汴梁,现如今北宋的首都。   赵昊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讽,道:“他们也配姓赵。”   这个世界,没有太大的边患。   辽国虽然对宋朝虎视眈眈,但是内部权力争斗激烈,本身也缺乏灭宋的能力。   其他如西夏大理吐蕃等小国,更是不需要多说。   至于宋朝真正的大敌金国,其建国始祖完颜阿骨打还在山林里当野人呢。   所以现如今的宋朝,歌舞升平,从上至下,都没有什么危机感。   老实说,赵昊对南宋的认同度,还要超过北宋。   北宋灭亡之时,只有李若水一人殉国。   靖康之耻,更是永远的污点。   有一句话是“北宋出相,南宋出将”,很鲜明的道出了两宋的特点。   到了南宋时期,其实宋朝已经没有资本再去重文轻武了。   应运而生的武将,也为数不少。   只可惜遇到了一个BUG般的蒙古。   听到赵昊如此不屑的语气,天山童姥又起了疑心。   只是任凭她如何想象,也想不出二人的来历。   “童姥,我们没有恶意,不然就不会选择登门拜访了。现在我们也展现了实力,是不是该谈一下具体的合作了?”赵昊道。   天山童姥迟疑片刻,随后道:“你们跟我来。”   来到灵鹫宫的正厅,天山童姥屏退左右,道:“你们两人想要什么?”   “童姥果然艺高人胆大,就不怕我们两人联手制住你吗?”赵昊道。   他没有感应到任何一人的埋伏。   天山童姥冷哼一声,道:“你可以试试。”   赵昊当然不会尝试,不管如何,这里是天山童姥的主场。   天山童姥的情商的确是不高,但是智商绝对也没有低于正常人的水平。   在见识到了赵昊和赵灵儿的武功之后,她还敢如此托大,无疑是有十足的信心。   这里,应该是有什么赵昊所不知道的机关暗器,给了天山童姥极大的信心。   “我要灵鹫宫。”赵灵儿直接道。   天山童姥并没有勃然大怒,相反,她的脸色很平静。   “你们能给我什么?”天山童姥问道。   “李秋水,或者无崖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赵灵儿道。   这一次来灵鹫宫,主要是她的主意。   赵昊对灵鹫宫无意,但是赵灵儿却有自己的打算。   而她的谋划,全部绕不开灵鹫宫。   赵昊自然不会拒绝赵灵儿的请求,虽然他实际上并不支持赵灵儿的做法。   “你知道我师弟在哪里?”天山童姥眼前一亮。   “自然知道。”赵灵儿道。   这一版的天龙八部,她看了不止一遍,当然不会不清楚无崖子的下落。   “童姥,你也别着急。我要你的灵鹫宫,是为了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甚至会动摇到灵鹫宫的根基。不过我自然会做出相应的补偿。李秋水和无崖子,就算是我的回礼。”赵灵儿道。   天生童姥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尽量不让无崖子和李秋水影响自己的判断。   “动摇灵鹫宫的根基?”天山童姥问道。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那些人,可能就要废了。”赵灵儿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天山童姥奇怪道。   赵灵儿丢给天山童姥一本书,道:“我要修炼《北冥神功》。”   降临天龙世界之后,赵灵儿和赵昊并不是直奔缥缈峰来的。   他们先去取了《北冥神功》。   赵昊对《北冥神功》的兴趣不大,《九阴真经》和《易筋经》在手,赵昊对于内力并没有太大的渴求,最重要的是,赵昊一直认为北冥真气的未来潜力并不如他自己现在修炼的至精至纯的真气。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   但是赵灵儿有自己的想法。   她虽然也修炼的《九阴真经》,但是并没有《易筋经》的加成,赵灵儿本身的内力是要逊色于赵昊的。   赵昊并非藏私,将《易筋经》秘而不宣,但是赵灵儿并没有修炼《易筋经》的缘法。   若说强行修炼,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样修炼出来的效果乏善可陈。   赵灵儿也不想像赵昊那样青灯古佛的度过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所以她选择了从《北冥神功》入手。   赵昊反对过这个提议。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对话。   “灵儿,《北冥神功》固然逆天,但是北冥真气太过霸道,论及真正的潜力,并不如你现在体内修炼《九阴真经》而来的内力。”赵昊道。   赵灵儿点点头,道:“哥哥,我明白,但是毫无疑问,《北冥神功》会大大提高我的修炼速度。”   “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着急,灵儿,你从来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赵昊道。   “哥哥,未来我们注定会进入仙侠世界,现如今的选择,并不重要。”赵灵儿道。   “武道发展到极致,未必就逊色于仙道。而且未来不可期,把握住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赵昊道。   “哥哥,能把握住当下的,只有实力。而《北冥神功》,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我的实力。”赵灵儿坚持道。   她真正的打算,是散功重修。   而她为自己准备的祭品,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这些人。   不知不觉中,赵灵儿已经开始不再亦步亦趋的跟随赵昊的步伐了。   她有了自己的道路。 第5章 魄力   不能说赵灵儿的选择就完全错误。   修炼《九阴真经》,胜在潜力无限,但是道家的功法,都是厚积薄发,想要速成很难。   而一个人活在当下,很多时候都会做出一个选择,是让自己未来更好,还是让自己现在更好。   况且,赵灵儿在经历了海量的洗礼之后,对所谓的武功也产生了另外的想法。   她没有赵昊的执念,并没有武侠情节,更不存在欣赏哪个女明星的事情。   她始终认为,她的未来,是那些飞天遁地的仙侠世界。   到了那种世界,先前就算是基础不稳,也可以弥补。   这是观念上的诧异。   赵昊并不否认一般情况下仙侠世界的确是要比武侠世界强大,但是当武道发展到极致,未必就逊色多少。   很多人困于一个世界,自然难以和得天独厚的仙人媲美。   但是赵昊有这份机缘,未尝不能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   最重要的是,仙人太遥远,而现如今,武侠世界对赵昊来说更加安全。   赵昊很难预期未来会发生什么变化,所以他选择不给自己留一丝的隐患。   两个人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谁,赵昊并没有强行要求赵灵儿,虽然他知道若是他这样做赵灵儿一定会同意的。   他最终还是尊重了赵灵儿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赵昊选择尽力引导赵灵儿做出他自认为对她最有利的选择,但是赵灵儿既然坚持,赵昊也不再强迫。   毕竟那是赵灵儿的人生。   而且,谁说自己就一定是对的呢。   在天龙八部这个世界,说不定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扫地僧,而是赵灵儿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尤其是在赵灵儿笑吟吟的对赵昊说出了她的全部打算之后。   “哥哥,你说我吸取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那些人的内力,再吸取了李秋水和无崖子的内力,内功修为将会达到怎样的地步?”赵灵儿问道。   对赵灵儿这个问题,赵昊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个想法太过丧心病狂,但是赵灵儿和赵昊联手,的确有将这个想法变成现实的能力。   而那个时候的赵灵儿,纵然在真气质量上不如赵昊,但是数量上肯定是碾压赵昊的。   蚁多咬死象,更何况北冥真气的品阶并不低。   说不得赵灵儿会先他一步,成就这个世界的最强高手。   赵昊对自己依然有信心,因为《北冥神功》再逆天,终究也不可能没有上限的吸取别人的内力。   而且,内力并不代表一切。   不过赵昊也不得不承认,赵灵儿的这个想法很有创造力,而且对于她来说,也的确是最为快捷的一种办法。   所以赵昊选择拭目以待。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那些人,大多数人都是旁门左道,每个人手上都没少了人命。   赵灵儿拿他们下手,赵昊并不感觉难以接受。   当然,这些人里面也不可能全部是恶棍,灵鹫宫内有他们的资料,届时赵昊和赵灵儿自然会将他们区分出来。   赵昊从来不标榜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是他会约束自己,同时也约束赵灵儿。   做人,应该有自己的原则。   该杀之人自然要杀,但是与己无关之人,在他们没有大恶的前提之下,完全没有理由伤害他们。   虽然一入江湖,就应该做好死亡的觉悟。   赵昊做不了恶贯满盈的魔头,也做不了一生不杀一人的楚留香。   他只能做他自己。   天山童姥听明白了赵灵儿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尤其是从赵灵儿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   天山童姥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气。   逍遥派,一门武学天才,无论是无崖子,还是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甚至是丁春秋,都称得上是武学奇才。   但是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彼此纠缠在各自的情仇之中,不闻天下之人,不知天下之事。   武功虽高,但是魄力和眼光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在未来逍遥派销声匿迹,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天山童姥这一刻,真正的感觉到了她不如赵灵儿。   不只是她,是整个逍遥派的人,都没有这个魄力。   《北冥神功》,无崖子和李秋水都会,但是没有一人如赵灵儿这般异想天开。   在他们手中,《北冥神功》和一般的内功功法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花费时间苦修而已。   “你们先帮助我解决了李秋水那个贱人,我就助你修炼《北冥神功》。”天山童姥沉声道。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先解决李秋水。   解决了李秋水,自然就没有人和她抢无崖子了。   虽然其实无崖子爱的并不是她,也不是李秋水,而是李秋水的妹妹李沧海。   赵灵儿摇摇头,道:“我要先修炼《北冥神功》,李秋水接近百年的功力,我不想浪费。”   “你想现在就散功重修?”天山童姥一惊。   赵灵儿现在身负深厚内力,不将之散去,是不能修炼《北冥神功》的。   “不错,我可以先告诉你无崖子的所在,当然,我不建议你现在就去找无崖子。童姥,我们来找你合作,固然是看重灵鹫宫,但是也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多说,但是你至少想一下,你现在这副状态,去找无崖子,他会接受你吗?”赵灵儿道。   “你好像对我很了解?”天山童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赵昊和赵灵儿表现是实在是太神秘了,神秘的让她不安。   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对她的确都没有什么恶意。   “你不需要多想,童姥,普通的武林中人,追求的是扬名立万,荣华富贵。而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最值得追求的,只是天下第一,和永无止境的武道罢了。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我们没有恶意,至少对你没有恶意,对灵鹫宫也没有恶意。”赵昊道。   不同的境界,自然有不同的追求。   赵昊连至高无上的皇位都没有放在眼里,又怎么会看上小小的灵鹫宫。 第6章 幕后黑手   “我师弟现在在哪里?”天山童姥问道。   “擂鼓山。”赵灵儿道。   “我会派人去查探的,如果一切属实,你便是灵鹫宫的少宫主,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自然随你调配。”天山童姥道。   赵灵儿绝美的面容之上露出了笑容,道:“童姥,你做了一个此生最为正确的选择。”   天山童姥沉默不语。   她对于灵鹫宫的事情,并不是多么的上心。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那些人,更是从未放在她的眼里。   作为一个资深宅女,除了李秋水和无崖子,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她关心的事情已经少之又少。   灵鹫宫交给赵灵儿,也没有超过她的接受底线。   只要想想她连虚竹都能托付后事,就知道她对于灵鹫宫的未来明显没有太大的责任感。   半个月之后,赵灵儿成为了灵鹫宫的少宫主。   说是少宫主,但是天山童姥平日里很少发号施令,赵灵儿其实已经是事实上的宫主了。   这个命令是由天山童姥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下的,赵灵儿先前也曾经显露过自己的武功,所以灵鹫宫诸女倒也没有什么反对的。   事实上对于天山童姥的命令,她们就从未反对过。   这方面不得不说天山童姥在御下一道上很有天赋。   灵鹫宫是赵灵儿起步的地盘,赵昊无意抢赵灵儿的风头。   在赵灵儿恩威并施,忙着在灵鹫宫内树立威信之时,赵昊踏步而出,在缥缈峰内闲庭散步。   “你妹妹成为了灵鹫宫的少宫主,你似乎并不高兴。”一道声音在赵昊的耳边响起。   在缥缈峰上,这个时候能够在赵昊身边说这种话的人,自然只有天山童姥。   “一个人如果见识过了大山大海,又怎么会对山坡和小河感兴趣?”赵昊道。   “你的口气一直这么大吗?”天山童姥问道。   “我一般不会骗人,尤其是骗漂亮的女人。”赵昊悠闲道。   “对着我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很禽兽吗?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几个人会将我当做女人吧。”天山童姥道。   “如果你能够在解决掉李秋水之后,斩断和无崖子的牵绊,我可以送你一个造化。”赵昊道。   “什么造化?”天山童姥问道。   “让你有机会从《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桎梏中脱离出来,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赵昊道。   天山童姥的呼吸一重,虽然她的内功已经足够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但是在听到赵昊这句话的时候,依然忍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   如果有机会,她自然是不愿意一直顶着这个身体生活的。   “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解决我的问题,就连我师尊也无计可施。”天山童姥道。   “你师尊不行,不代表我不行。逍遥子的确称得上是一代武学巨匠,但是既称不上前无古人,也称不上后无来者,甚至同辈之中都没有称尊,你大可不必将逍遥子奉为神明。”赵昊道。   “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狂妄的话,我却还感觉有些道理呢?”天山童姥问道。   赵昊哈哈一笑,道:“逍遥子门下,你是大师姐,最被逍遥子看重的是无崖子,最被逍遥子宠爱的是李沧海,你对逍遥子除了敬慕之情,只怕也难免有几分不满。所以我如此评价他,你也没有什么愤怒。”   “你对逍遥派的事情真的了解很多。”天山童姥道。   “不,我还有一些不了解的地方,想要童姥为我解惑。”赵昊来到缥缈峰一处山头之前站定,微风吹来,白衣飘飞,宛若神仙中人。   天山童姥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当年的无崖子,也是这种风采,让她心神迷醉。   “童姥,关于你师父逍遥子,你知道多少?”赵昊问道。   “你具体指哪方面的事情?”天山童姥问道。   “比如说,他的出身。”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师父他老人家极为神秘,这方面我也知之甚少。但是我可以确定一点,他不是中原人士。”天山童姥道。   赵昊的嘴角牵起一抹弧度。   猜到了。   纵观逍遥派的传人,无崖子被丁春秋暗算暂且不说,天山童姥避居天山,李秋水是西夏皇太妃,丁春秋的星宿海,也是偏远之极。   而得传了《小无相功》的鸠摩智,更是吐蕃国师。   逍遥子若是中原人士,才是见了鬼了。   “童姥,关于段思平和慕容龙城,你了解多少?”赵昊问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段思平和慕容龙城,和我师父的确曾经联合在一起做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想必你现在也猜到了。”天山童姥道。   赵昊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精光,道:“打压中原武林。”   天龙时代,中原武林的实在是太弱了,弱的不正常。   不管什么时代,中原武林从来都不缺少天才,在武学一道上,一直是中原领先于别人。   唯有在天龙时代,武林中中原无人,反而是异族高手肆虐,这种情况若说背后没有幕后黑手,打死赵昊都不相信。   而天龙时代的高手层次,比之百年前,是减弱的。   之前有三个足以名垂武林史册的奇才,慕容家的始祖慕容龙城,打遍天下无敌手,创立了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   大理开国之主段思平,“一阳指”和“六脉神剑”的创始人。   还有一人,便是逍遥子。   这三个人联手,的确有能力打压中原武林。   所以现如今,大理和西夏高手辈出,就连吐蕃都不甘寂寞。   反而是大宋和辽国这两个最为强大的国家,在高手方面逊色不少。   对这种情况,赵昊早有猜测,但是直到今天,才从天山童姥嘴里得到证实。   “不过有一点估计是你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天山童姥忽然轻笑道。   “什么?”赵昊问道。   “打压中原武林的,其实不是三人,是四个人。还有一个人你猜是谁?”天山童姥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连眼中都充盈着笑意。   赵昊微微皱眉,半晌之后吐出三个字:“赵匡胤。” 第7章 回风舞柳   天山童姥愣在原地。   看到天山童姥这副表情,赵昊就知道自己猜中了,顿时长叹一声。   何必,何苦。   你就这么害怕被别人推翻统治吗?连最没有威胁的武林都不放过。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江湖只是江山的一隅,赵匡胤比起慕容龙城看的透彻,但是却终究矫枉过正。”赵昊摇头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过我师父他们三个最终都输给了赵匡胤,以致于郁郁而终。这样说起来,赵匡胤的确算得上是雄才大略。”天山童姥道。   “能够开创一个王朝的人,自然不是庸才。不过有些行为,就仁者见仁了。”赵昊摇摇头,不再理会。   有些事情,知道了就好,赵昊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一向都是习惯于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见到赵昊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天山童姥也不再追问。眼珠一转,天山童姥道:“你觉得你妹妹要多长时间才能够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那些人全部解决掉?”   “半年到一年吧,《北冥神功》虽然入门相对简单,但是也不是上手就能够修炼的。而且,终究不可能无限制的吸取别人的内力。一年之后,灵儿能否有现在的功力,还很难说。”赵昊道。   “但是她若是吸取了李秋水的功力之后,就肯定会超越现在。”天山童姥道。   “你放心,你我联手,李秋水绝无幸理。灵儿参战与否,无关紧要。”赵昊知道天山童姥在担心什么,直接道。   “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李秋水合作?李秋水麾下有一品堂,而且在你们的帮助之下,未必不能反攻灵鹫宫。”天山童姥问道。   赵昊看了天山童姥一眼,轻笑道:“我若是说我看你更顺眼一些,你会不会感觉我在调戏你。”   看到天山童姥的脸色没有变化,赵昊继续道:“其实我是真的看你更顺眼一些,李秋水虽然貌美,可是面首无数,人尽可夫。又是西夏的皇太妃,虽然我这一生不想再掺和国家之间的争斗,但是让我和西夏国主的母亲合作,也终究过不去心里那关。”   天山童姥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   “赵灵儿修炼《北冥神功》这段时间,你打算做什么?灵鹫宫别的没有,美女还是不少的,需要我帮你挑几个吗?”天山童姥故意道。   “童姥你又何必试探我,灵鹫宫的宫女,大部分也都是一些受过情伤的可怜女子罢了。我无意去招惹她们,不过你若是真的有意,梅兰竹菊四女送我倒是可以,我正需要四个剑侍。”赵昊道。   对于梅兰竹菊四胞胎,赵昊的确有些兴趣。   他也终究是一个男人,赵昊从来没有想过当一个苦行僧。   不过天山童姥的表情变得很是奇怪。   “真不巧,她们刚被你妹妹要走。”天山童姥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又长叹了一口气。   我的妹妹,果然不是这么可爱。   “算了,灵儿要修炼《北冥神功》,我也要继续修炼。现在我的武功,终究还是太弱了一些。”赵昊道。   “你的武功还弱?天下间的武者水平已经发生这么大变化了吗?”天山童姥道。   她虽然还有把握打败赵昊,但是也只是千招之后凭借深厚的内力取胜而已。   在天山童姥的眼中,赵昊已经是足以和李秋水媲美的高手了。纵使不如,也相差不远。   赵昊摇摇头,道:“不是天下第一,就终究是弱者。”   天山童姥无语。   见过狂妄的,没见过这么狂妄的。   ……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一切都非常正常。   江湖之上,“北乔峰南慕容”的名头愈发响亮,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一向不起眼,虽然陆陆续续的有人失踪,却终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人们的目光,始终都注意在最意气风发的人身上。   没有人知道,远在天山的飘渺峰上,有两个多么恐怖的人在蛰伏。   “公子的剑术越发精进了。”   “是啊,公子的剑舞的真好看。”   “小妮子,春心动了,要不要我去和少宫主说,让她把你赐给公子。”   “梅剑姐姐你又乱说。”   梅兰竹菊四女笑作一团,而在她们的正前方,赵昊在云山雾绕当中,身形蹁跹,含光四射。   他在练剑,并非舞剑。   只是这套剑法在他手中使出来,当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腾跳闪跃,衣袂飘飘,从四女处看去,的确是宛若神仙中人。   赵昊身在半空,一剑当空而下,剑气森然,恍若将云雾都剖开了两半。   这一剑的威力,便足以让天下间绝大多数高手伏诛。   不过已经落在地上的赵昊并不满意。   “公子,擦擦汗。”竹剑手中拿着一个手帕。   “公子,这剑法好美,不过这一招先前从未见你使过啊。”兰剑问道。   “因为这一剑他也是刚刚创出来。”   赵昊还没有回答,一道声音便在四女耳边响起。   “宫主。”   “见过宫主。”   梅兰竹菊四女急忙行礼。   来人自然是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没有理会梅兰竹菊四女,反而目泛精光的看着赵昊,赞叹道:“我实在没有想到,你在剑道上居然有如此天赋。”   这半年来,天山童姥亲眼看着赵昊从一个一般的剑手成长到如今的程度,赵昊的进度之快,匪夷所思,天山童姥起初只是感觉心惊,现在则是彻底的辈震撼。   赵昊摇摇头,道:“我这不算什么,在我这个年纪,有些绝代剑客,已经站在剑道的最高峰俯视群雄,我却才刚刚上路。”   天山童姥不以为意,在她的认知里,赵昊对自己的要求向来苛刻到变态,她已经习以为常。   “你这一剑,好像还应该有后续的变化。我观你的招式意犹未尽,仍有余力,显然并不是结束。”天山童姥道。   “童姥你猜的不错,这套剑法,圆满之时应该有四十九剑,不过我到如今,也只创出三十五剑。”赵昊道。   他终究没有做到圆满。   这套剑法,赵昊将之命名为“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 第8章 初成   天山童姥闻言动容。   这门剑法,现如今依然威胁不到她。   但是已经足够威胁到天下间绝大多数人。   而赵昊刚刚施展出来的剑法,居然还有后续的十四剑。   这是天山童姥从来没有想过的。   不过赵昊也在叹息。   天山童姥赞他剑道天赋无双,但是赵昊却知道,于剑一道,天资横溢的人实在是太多。   至少如今的他,依然还比不上巴山顾道人。   他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童姥,有没有兴趣试一试这套剑法?”赵昊忽然道。   天山童姥眉毛一挑,道:“等你将这套剑法完整的创出来,才有挑战我的资格。”   “再好的剑法,也需要对手来证明。没有对手,神剑亦会蒙尘。再说,你助我更快的创出这套剑法,等对阵李秋水之时,不是又多了几分把握。”赵昊道。   李秋实依然是天山童姥的死穴,赵昊此话一出,天山童姥虽然不情愿,却依然还是成为了赵昊的陪练。   在梅兰竹菊四人崇拜的目光中,赵昊白衣如雪,剑舞如龙,在天山童姥飘忽不定的攻击当中,依然闲庭散步,优雅无比。   直到这一刻,梅兰竹菊四女,才发现了赵昊的“剑舞”威力之大。   天龙,是一个无剑的时代。   纵观整个天龙,没有一名绝世剑客。   而此刻赵昊所使出的剑法,足以让天下绝大多数人顶礼膜拜。   “公子的剑法当真是绝了。”   “公子简直就是天生的剑之君王,面对宫主都不落下风。”   天山童姥在灵鹫宫内的威望无需赘述,能够和天山童姥拼斗的旗鼓相当,哪怕仅仅是暂时的旗鼓相当,也足以让赵昊在她们的心目当中地位再度提升。   尤其是,赵昊现在还是使的剑法。   梅兰竹菊四女不会忘记,半年前的赵昊,空手和天山童姥较量,也是不分胜负。   至少对现在的赵昊来说,他最出色的,并非剑法。   “童姥的确是武学奇才,我终究是差了一些火候。”   一炷香过后,天山童姥双手合十,而掌中有剑。   赵昊的致命一剑,最终还是被天山童姥接住了。   所以赵昊认败。   不过无论是赵昊还是天山童姥,都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这不是生死切磋,两个人也都没有拿出真正的本事来。   终究差了一些味道。   只是两人都有理智,都可以控制自己。   他们终究只是赵昊和天山童姥,而不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   赵昊练剑,但是至少到现在为止,还不算一个纯粹的剑客。   他也没想过成为一个纯粹的剑客,为剑而生,为剑而活。   一个人的一生,有太多值得追求的东西。   剑,仅仅是其中一种罢了。   赵昊用剑,却不局限于剑。   “再来。”天山童姥眼中战意涌动。   她发现了自己的进步。   天山折梅手,遇强则强,化天下武功为己用,本是一门无上功法,但是对使用之人的才情要求极高。   而且这门武功永无止境,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中。   从前天山童姥凭借深厚的内功修为和逍遥派的底子,御使天山折梅手无往不利,但是也已经到了一个瓶颈。   从赵昊这里,她看到了突破当前瓶颈的希望。   因为不管是赵昊先前使出的《九阴真经》上的功夫,还是现在的剑法,都是天山童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对这些功法越熟悉,天山童姥就越能领会其中的精妙技巧,从而融入到天生折梅手当中,让这门武功更加升华。   不得不说,天山童姥的确是一个武学奇才。   对这一点,赵昊自然心知肚明,但是却不以为意。   但凡是和人交手,就避免不了自己的武功外泄。   如果这都要杞人忧天,那也就不用做别的事情了。   况且,天山童姥在进步,他自然也在进步。   而且进步的幅度远超天山童姥。   正如他所言,他在剑道上才刚刚起步,未来有无穷的可能性。   而且他更加年轻,思维更发散,眼界更开阔,就算是天赋才情,赵昊也不比天山童姥差。   他又何必担心天山童姥的武功精进。   只要他比天山童姥更厉害,一切困难,便都迎刃而解。   就这样,又是半年的时光,匆匆而过。   这一日,从灵鹫宫内的密室中,忽然传出了一股非常强大的气息。   赵昊和天山童姥此时正在对练,感受到这股气息之后,同时脸色一变,急速的飞奔向灵鹫宫大殿。   等他们两人赶到之后,赵灵儿已经在那等候了。   “灵儿,成功了?”赵昊惊喜道。   赵灵儿淡淡一笑,道:“自然是成功了,不过效果比我预期中的要差一点,还是浪费了不少。”   赵昊搭住赵灵儿的皓腕,微微皱眉,片刻之后恢复正常,对赵灵儿道:“还好,基础打的很扎实。不过正如你所说,浪费不少,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那些人,层次终究还是太低。”   赵灵儿现在的内功修为,也就和散功之前差相仿佛,不过一年的时间过去,没有进步便是退步。   正常情况下,吸取了绝大多数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的内力之后,赵灵儿的功力应该远超之前才是。   不过赵灵儿也并非完全没有将赵昊的话听进去,《北冥神功》固然神效,但是终究有其极限。   虽然很有可能这个极限终其一生也不会达到,但是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比起段誉对《北冥神功》粗糙的使用方式,赵灵儿无疑更加的精准,将真气同化至了她所能做到的最精纯的状态。   所以不可避免的,浪费了很多。   本质上来说,这一年的时间过去,赵灵儿的修为的确是不进反退。   用北冥真气来御使《九阴真经》上的武功,终究是没有原来的真气好用。   “那些人层次低,李秋水的层次足够将你提升一个层次了。”天山童姥道。   “童姥,你倒是着急,不过,现在也的确是去找李秋水的时候了。”赵灵儿轻笑道。   她也是很想知道,吸收了李秋水的功力之后,她的武功会精进多少。 第9章 未雨绸缪   李秋水的确是一个高手。   至少目前来说,比赵昊还要高。   赵昊目前的确是在突飞猛进,但是赵昊和逍遥三老的实力差距也是实实在在的。   之所以和童姥拼斗显得不落下风之外,除了童姥对他的武功不甚了解,更大的原因是两人都没有真正的下杀手。   这点赵昊心知肚明。   根据赵昊对自己的实力定位,他现在的实力应该就是天龙四绝的层次,距离逍遥三老还差一点。   但是也不多,足够他自保了。   不过如果对李秋水下手,肯定就是生死之战了。   李秋水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赵昊也不是故作正义的去审判她。   只是赵灵儿需要她,目前的盟友天山童姥仇视她,那赵昊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尤其是在有言在先的情况之下。   这是来到天龙世界之后,赵昊遇到的真正的对手。   李秋水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她是当今西夏国主的母亲,西夏的皇太妃。   老实说,赵昊可以在千军万马之中击杀忽必烈,而天龙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少。   乔峰在日后便单枪匹马的解决了一场政变。   而天山童姥则更加霸气。   她曾经偷偷潜入到西夏王宫,在李秋水的脸上画了一个“井”字。   对于自负美貌的李秋水而言,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恐怖。   至此两人仇深似海,再无缓和的余地。   西夏纵然不如大宋和辽国,但是至少也是一个国家。   天山童姥来去自如不说,还将武功仅仅稍逊她一筹的李秋水毁容,这份功力,赵昊现在也只能是自愧不如。   赵昊平日里与天山童姥切磋,也只使用了六层力,但是天山童姥怕是一半都没有使到。   两人并非生死相搏,也做不到生死相托,对彼此都在留手。   那一次天山童姥的出手,是为了报复李秋水让她身体不能长大的大仇。   所以她仅仅是毁了李秋水的面容,却并没有杀死李秋水。   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很狠,天山童姥成功的吓住了李秋水,也吓住了西夏国君。   李秋水认识到了自己的武功终究是不如天山童姥,西夏国君也明白了,原来自己的王宫还不能防备如此超级高手。   两个被吓住了的人,开始组建了一品堂。   时至今日,这已经是当今天下最为恐怖的机构之一。   一品堂内既有武林高手,又有正规的军队将领。   除了有限的几个高手之外,他们是军事化管理,令行禁止,和权力帮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纵然还不如权力帮强大,但是在天龙世界,已经足够李秋水笑傲天下了。   正因为有了一品堂,李秋水才有了资本和天山童姥对抗。   不然纵然她是西夏皇太妃,但是对于坐拥灵鹫宫的天山童姥来说,西夏的王宫,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地方。   武功强大到了一定的层次,的确可以无视各种皇权。   这一点在神雕世界还不算太明显,但是在天龙世界,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鸠摩智的吐蕃国师身份,李秋水的皇太妃,萧峰的南院大王,最典型的代表则是大理的天龙寺。   某种程度上来说,赵匡胤未雨绸缪,的确是有道理的。   虽然赵昊并不十分认同这个道理。   “童姥,如何对付李秋水,你可有什么谋划?”赵昊问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赵昊和赵灵儿纵然开了上帝视角,但是若说对李秋水最为了解的人,自然还是天山童姥。   只是让赵昊失望的是,天山童姥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论起心机,其实那个贱人还胜我一筹。一品堂的那些人虽然还不放在我眼里,但是在那个贱人的率领下,的确有和我抗衡的实力。在西夏,她是地主,占据地利,我上一次去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不过同样的办法,却不能使出第二次了。”天山童姥摇头道。   这些年,她也想过如何解决李秋水这个麻烦。   当年一时的报复之心淹没了她的理智,将李秋水毁容固然让她心怀大畅,但是留下了李秋水的性命,却也将她自己陷入到了危险当中。   若是平时,纵然李秋水率领一品堂高手倾巢而出甚至驱使西夏军队前来,天山童姥坐镇缥缈峰也怡然不惧。   只是麻烦的是她所修炼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这门功法的强大之处自然是毋庸置疑,但是却称不上完美无缺,至少赵昊和赵灵儿就从来没有对这门神功感兴趣过。   因为对修炼者而言,它有一个十分不利的特点。   每过三十年,修炼之人便要返老还童一次。还童之后,功力打回原形。想要回复功力,便需每日重修,每一日便是一年,而且午时须得吸饮生血,方能练功。   天山童姥自六岁起练这功夫,36岁返老还童,花了30天时光。66岁返老还童,那一次用了60天。96岁,再次返老还童,便得有90天时光,方能回复功力。   而在这个世间之内,天山童姥是全然没有自保之力的。   对这一点,天山童姥心知肚明,李秋水也是知之甚深。   天山童姥有惊无险的度过了66岁的返老还童,但是96岁的这一次,她却没有什么信心。   这么长时间,足够李秋水对她返老还童的时间做出足够精准的判断了。   就算是天山童姥不对李秋水下手,等到她开始返老还童之后,李秋水也必然会亲自出手,击杀天山童姥。   两个人之间早就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所以即便是赵昊和赵灵儿来路不明,天山童姥却没有多问,反而对两人甚为倚重。   不是天山童姥智商不够,而是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正如西夏皇宫她来去自如一样,缥缈峰若是没有了她,李秋水也是来去自如。   现在的天山童姥,其实处境非常危险。   所以她不得不选择先下手为强。   因为距离她96岁再次返老还童的日子,已经非常接近了。   “如果童姥没有什么好办法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另辟蹊径。”赵昊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人。 第10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在西夏,是一品堂的大本营,李秋水是无冕之王。   赵昊并不惧怕一品堂,权力帮的实力足以覆灭五个一品堂不止。   但是不得不说,一品堂的确有给赵昊带来麻烦的能力。   悲酥清风、四大恶人,甚至是慕容复,这些东西单独拉出来,都不算什么。   但是组合在一起,就算是苍蝇多了,也会让人感觉困扰的。   “西夏是李秋水的地盘,但是若是我们将李秋水引出西夏呢?”赵昊问道。   天山童姥摇摇头,道:“除非断定我已经开始返老还童,否则那个贱人不会轻易出宫的。”   “那可未必。”赵昊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李秋水的确算得上一个人物,心思缜密,武功高强,位高权重。   但是她依然有弱点,而且不止一个。   无崖子的存在,便是李秋水的弱点。   若是让李秋水知道无崖子在擂鼓山,李秋水就未必坐得住了。   不过赵昊并不准备利用无崖子,他真正准备利用的,是李秋水的女儿——李青萝。   李青萝是李秋水的女儿,这点知道的人并不多。   甚至连天山童姥也不知道。   不过赵昊自然不会忘记。   李青萝嫁到姑苏王家,丈夫又早逝,她现在已经是事实上的曼陀山庄主人。   不过对这个女人,赵昊实在是没有一丝的好感。   她和段正淳有了私情这点没什么好黑的,但是她却总逼着段正淳杀掉其妻子刀白凤。   段正淳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但是至少还能管住自己的腿。   出轨在先他本就理亏,当然不会再杀掉刀白凤,所以他直接从李青萝身边逃跑了。   从此之后,李青萝就变成了一个变态。   是的,就是变态。   她仇恨大理国人还情有所原,但是变态的是,她喜欢逼迫有婚外情的男人回家杀妻。   男人有婚外情的确是不对,但是要求出轨的男人回家杀掉原配的妻子,这种思想和行为,赵昊都懒得唾骂。   最变态的是,她在曼陀山庄内种满大理山茶花,并残忍的用人体做花肥。   这种行径,已经是罄竹难书。   李秋水虽然放荡,但是也不像李青萝这般的满手血腥。   段正淳是造成李青萝走到这一步的根源,但是对李青萝这个人,赵昊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她和李莫愁不同,这个世界也不是神雕世界。   赵昊懒得拯救她,这种人也不值得拯救。   正好拿来当成诱饵,将李秋水引出来。   虽然曼陀山庄远在姑苏,和西夏相距甚远,但是就凭曼陀山庄的那些三流货色,又哪里能够肆无忌惮的拿人体充当花肥。   不客气的说,她们算什么东西。   若是没有李秋水在背后照拂,就凭李青萝的性子和她行事的恶毒手段,早就被人行侠仗义了。   李秋水看似不认这个女儿,但是血浓于水,又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童姥,你距离下一次返老还童,还有多长时间?”赵昊问道。   天山童姥沉默不语,显然并不想让赵昊知道这件事情。   赵昊将李青萝的事情和盘托出,然后道:“童姥,我无意打听你的消息,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不急的话,我们可以多用一点时间来提升自己。至少,我和灵儿每一天都在进步。”   “半年之内,我可以等。”天山童姥道。   赵昊和赵灵儿对视一眼,片刻后赵昊道:“既然如此,我和灵儿即刻下山,五个月之后我们在曼陀山庄汇合如何?”   “你们下山准备做什么?”天山童姥奇怪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走天下,见识一下当世强者,领略天地的博大,山河的壮美,于武道之路,自然大有启迪。”赵昊道。   赵灵儿则是简单直接道:“找人,练功。”   修炼《北冥神功》,赵灵儿可没有打算和无崖子一样自己傻兮兮的苦修。   若是如此,她也不必散功重修了。   现如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大都已经废了,剩下的那些人都是没有大恶的,赵灵儿也不打算动他们。   灵鹫宫内,又全是些可怜的女子。   赵灵儿想要快速的修炼,便只有下山了。   天山童姥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很快就下定了决心,道:“那就五个月后,曼陀山庄见。”   赵灵儿轻轻一笑,道:“童姥,让梅兰竹菊跟着我们一起下山吧,也好当个联络人。”   她这是主动释放善意,表明自己并没有占了便宜不认账的意思。   虽然现在赵昊和赵灵儿的确有了翻脸的本钱。   天山童姥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并没有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赵灵儿的请求。   “这段时间,我大概会游历各处的名山大川,兴之所至的话,还有可能去挑战一些成名高手。童姥可有意同行?”赵昊忽然道。   “你们两个不一起吗?”天山童姥奇怪道。   “灵儿有灵儿的路,这一年时间,因为担心灵儿没有自保之力,我才会为灵儿护法。现如今灵儿功力尽复,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我也该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了。”赵昊道。   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风雨的摧残的。   赵灵儿从来不是这种娇花,她比天山童姥想象的要坚强的多,也要强大的多。   在神雕世界,因为蒙古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所以赵昊和赵灵儿的大部分精力都被牵扯,很少考虑别的事情。   这个世界,没有牵绊,没有责任,正是二人展翅高飞的时候。   赵昊有赵昊的路,赵灵儿有赵灵儿的选择。   赵昊要成为天龙第一高手,而赵灵儿显然也并没有打算亦步亦趋的跟随着赵昊。   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方式,自然也不会再像神雕世界那样始终牵绊在一起了。   赵昊也很想知道,火力全开的赵灵儿,能够将《北冥神功》修炼到什么程度。   “也好,那我就陪你走一程。”天山童姥在沉吟良久之后,还是答应了赵昊的提议。   赵昊和赵灵儿同时露出了笑容。   天山童姥不知道,这一次赵昊和赵灵儿都说的是实话,但是并没有说全。   赵灵儿真正的目标,是擂鼓山无崖子。 第11章 顿悟   “你对她还真是放心啊。”   天山脚下,天山童姥对赵昊道。   在他们的前方,赵灵儿和梅兰竹菊一行已经走远。   赵昊嘴角的笑容由一丝古怪,道:“灵儿从小就古灵精怪,从来没有吃过亏,一直都是她占便宜。再说以灵儿的武功,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尤其是吸收了无崖子的功力之后,赵灵儿就更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赵灵儿可不是虚竹,以赵灵儿的才情加上原本的基础,再配合无崖子的功力,再次见到赵灵儿之后,只怕就是和天山童姥一个级别的高手了。   至于无崖子会不会将功力传给赵灵儿,赵昊从不怀疑。   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   自从赵灵儿下定决心修炼《北冥神功》之后,便为此做了足够多的准备,而无崖子自然是重中之重。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赵灵儿从来不是一个只会空想的人。   现在赵昊更需要的,是尽快提升自己。   至少不能比赵灵儿的进度落后。   当然,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和天山童姥讲了。   天山童姥要是知道赵灵儿准备去吸取无崖子的内力,而无崖子在将内功传给赵灵儿之后,有很大的可能性就直接去地下见逍遥子,只怕会当场翻脸。   单相思的情感白痴,能不招惹还是尽量不要招惹啊。   尤其是像天山童姥这种自带强大武力值的宅女。   这一次天山童姥能够同意和他同行,已经有些出乎赵昊的意料之外了。   毕竟宅女的属性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改变的。   只能说,天山童姥对李秋水的确是恨之入骨,而且她对于赵昊和赵灵儿也并没有十分的放心,所以才选择了和赵昊同行。   除了她之后,灵鹫宫内的任何人在赵昊想要消失的情况之下都无能为力。   “下面你打算去哪?”天山童姥问道。   赵昊目光悠远,沉吟片刻后道:“去恒山吧。”   “恒山?据我所知那里并没有什么高手。”天山童姥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正好顺路,而且,我打算将五岳全部走一遍。”   天山童姥也不以为意道:“那随你。”   除了监视赵昊之外,天山童姥之所以跟着赵昊,也是想看一下赵昊究竟是想怎么做。   师法天地,师法自然,到了天山童姥的境界,自然不会不懂。   但是明白和能够做到,是两码事。   逍遥三老,都是在照本宣科。逍遥派的神功的确是多,多到可以让他们任由选择,而且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练到绝顶。   天山童姥在《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上,已经有超越前人的趋势,而这个时候,她需要另外的提升。   前人的路,已经很难给她再带来提高了。   单纯的功力积累,不是天山童姥想要的。   天山童姥有一种预感,从赵昊的身上,能够找到自己突破的契机。   所以她选择和赵昊同行。   毕竟,在缥缈峰上这一年的时间,赵昊的表现,天山童姥都看在眼里。   她见证了赵昊从一个一般的剑手,成长为如今的剑客。   若说别人说出“师法自然”这种话来,天山童姥肯定是嗤之以鼻。   但是天山童姥知道,“回风舞柳剑”,的确就是赵昊在观看缥缈峰上常年不散的云雾之后产生的灵感,从而创出的这门剑法。   他的确做到了以天地为师,虽然这套剑法的威力暂时来说还远不如天生折梅手或者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种级别的神功,但是天山童姥却明白这背后代表的意义。   恒山距离灵鹫宫并不算近,甚至还没有西夏的王宫距离灵鹫宫近。   但是五岳中的其他四岳,距离天山更远。   所以赵昊将首站定在了恒山。   五岳的景色都不需要多言,恒山自然也是风景优美,面对如此胜景,一向淡然的赵昊也不禁心生感触。   有些时候,不亲自走一趟,是很难体会到一种感觉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普通人眼中的恒山,和赵昊现如今眼中的恒山,自然是截然不同。   一个人心中有什么,眼中常常就能够看到什么。   而现在,赵昊的心中有剑,者恒山的风景在赵昊的眼中也到处充满着剑意。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人敬畏。   而人的心灵无限,则让人深思。   和赵昊在一起的天山童姥不由无语。   居然就这样进入顿悟状态了,饶是以天山童姥的修为,也忍不住产生了嫉妒的感觉。   顿悟,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一种状态。   在顿悟状态下,天人合一,人的修为和境界往往都会有所攀升,在武学之道上遇到的种种困难,也会迎刃而解。   而赵昊现在,便是顿悟了。   渐渐的,天山童姥发现在赵昊的身周开始出现淡淡的剑气。   不是真正的剑气,而是剑的气息,那种内敛的锋芒,天山童姥绝对不会认错。   “还真是一个天生适合练剑的牲口。”天山童姥心中暗骂一声。   她向来以天赋自傲,但是在赵昊面前,却找不到任何骄傲的资本,自然心中不爽。   足足三个时辰之后,赵昊才从顿悟状态中出来。   赵昊仰天大笑,笑容中充满了喜悦。   “童姥,来,我们再来切磋一下。”   赵昊此行并没有带剑,他一直没有佩剑的习惯,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见到真正让他心动的剑。   所以赵昊只是随手折了一根柳枝。   肯定是不如长剑锋利,但是在赵昊的手中,却也未必比真正的长剑差上多少。   天山童姥也来了兴趣,道:“好,就让我看看,你刚才得到了什么好处。”   话音一落,天山童姥已经蹂身扑上,出手便是天生折梅手,右手奇快无比的点向赵昊的手腕,而左手则是附着其后,连连变化。   赵昊知道,天山童姥是要从自己的手中将这根柳枝夺过去。   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那肯定是赵昊输了。   不过赵昊不慌不忙,右手不见如何动作,手中的柳枝便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   天山童姥的右手一指,正好点在圆心之处。   赵昊身上锋芒尽敛,不在于丝毫的煞气,反而给人一种禅意的宁静。   天山童姥面色一变。 第12章 天生剑骨   天山童姥感觉到了一股极为阴柔的内力在不断的冲击着自己,这股内力并不算强大,但是胜在绵绵不绝,后劲无穷。   天山童姥没有修炼《北冥神功》,况且就算是修炼了《北冥神功》,也未必就能够吸收这股内力,所以她选择了退。   不过仅仅是一式试招,还不足以让天山童姥偃旗息鼓。   天山童姥脚尖一点,脱出赵昊的追击范围,而后双掌一动,左掌覆于右掌之上,以一个奇怪的手势攻向赵昊。   此时落日余晖,映衬的天山童姥这一式金光灿灿,神威无匹。   天山六阳掌之落日熔金。   天山童姥放弃用天山折梅手对付赵昊,而是改用了天山六阳掌,企图打赵昊一个出其不意。   赵昊的神情不变,依然是柳枝挥舞,绿色的柳枝,在赵昊的身前竖起了一道绿色的屏障,将赵昊的周身防御的滴水不漏。   纵然奈何不了天山童姥的攻击,却也丝毫没有显露败象。   天山童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身形一闪,带起漫天的掌影,从四面八方攻向赵昊,让人眼花缭乱。   天山六阳掌之日斜归路晚霞明,又名阳歌天钧,是天山六阳掌第一式,也是威力最大的招式之一。   这一掌,天山童姥附上了八层的内力。   而且虚虚实实,变化莫测,让人根本无从判断到底是从何方攻击。   面对开始认真的天山童姥,赵昊的嘴角出现了一抹莫名的笑意,身上的禅意愈发浓厚。   他悠然转身,手中的柳枝不紧不慢的在空中继续画着圆圈。   空气中传来爆裂的声音。   片刻之后,赵昊手中已经空无一物,柳枝被天山童姥用内力震碎。   但是天山童姥的攻击也到此为止,因为在破除了赵昊的防御之后,她这一式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再继续变招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因为赵昊以逸待劳,明显更有优势。   “不打了,没意思。”天山童姥跳出站圈,道。   “童姥何出此言?”赵昊道。   “你这门剑法偏重防御,十招之中也就有一招是攻击的剑招,我没有猜错的话还是趁机突袭。招招成圆,余意不尽,好固然是好,但是却未免太过无趣。这种剑法绵密有余,但是刚猛不足,在我看来更适合女子使用,从你手里用出来,给我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别扭。”天山童姥道。   赵昊闻言抚掌赞叹道:“童谣果然是童姥,一针见血。”   他不是不想攻击,只是这套剑法本就不偏重于攻击,仅有的那几招攻击招数,对于天山童姥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贻笑大方而已。   “我观你这剑法颇有禅意。”天山童姥皱眉道。   “童姥好眼光,我曾经读过好几年的佛经,这门剑法也的确不是杀生的剑法。”赵昊道。   天山童姥点点头,继续道:“这套剑法固然称得上是不错,但是品阶比你平时使出的功夫要低上许多。对敌时效率并不高,你又何必浪费时间?”   赵昊淡淡一笑,道:“童姥,任何困难的东西,都是由最简单的事物组成的。没有足够的积累,没有人可以直接一飞冲天。我在剑道上虽然有些天赋,但是见识终究不深。现在,我便是要补上这个短板。现如今的我,只能创出这等剑法,可是继续这样下去,自然会逐步提高,直到最后的一剑在手,问天下谁与争锋。”   “你倒是好志向。”天山童姥道。   “我从来没有掩饰过这一点。”赵昊道。   “这套剑法你准备叫什么名字?”天山童姥道。   “因恒山而心生感悟,在恒山处顿悟,缘起恒山,自然也应该归于恒山。就叫恒山剑法吧。”赵昊道。   “只是可惜,没有一个恒山派,能够将你的这套剑法发扬光大。”天山童姥道。   “事在人为,有些事情不做当然没有。”赵昊道。   “什么意思?”天山童姥道。   赵昊洒然一笑,再次折断一根柳枝拿在手中,运足内力,却是将自己的这套剑法刻在了石壁之上。   仅此一点,便看出了赵昊的恐怖之处。   毕竟,他手中拿的是柳枝。   等到赵昊收工之后,天山童姥才问道:“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留待有缘人,了结这段恒山的因果。童姥,灵鹫宫内不少的可怜女子,这门剑法绵密严谨,长于守御,正适合女子修炼,你可以考虑让她们学习一下。”赵昊道。   “你倒是大方。”天山童姥道。   “左右不是什么神功,而且若是将自己修炼的功夫都不敢公之于众,这种人的气魄心胸,都难称得上宗师二字。”赵昊道。   “你这说法还真是新鲜。”天山童姥道。   这个时代,敝扫自珍才是最常见的行为,将武学秘籍分享给外人,在常人来看的确是很白痴的行为。   赵昊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夏虫不可以语冰,所以黄裳只有一个。   世间高手众多,宗师却空无一人。   至少暂时来说,空无一人。   赵昊本意是在恒山停留几天,但是机缘巧合之下,他刚到恒山不久便进入了顿悟状态,直到现在,已经完全达成了最初的想法。   虽说恒山剑法还没有彻底完善,但是正如同天山童姥所说,这门剑法品阶始终有限,不值得赵昊花费大量精力。   而若是有缘之人看到了石壁上的剑法,些许瑕疵,后续的剑法推演,自然有他们来完成。   武学之道,便是这样发展而来的。   少林寺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有全部的七十二绝技,都是一代代的少林寺高僧大德花费巨大的精力编撰而出。   赵昊和恒山剑法的缘分已尽,但是未来,这门剑法是会默默无闻还是大放异彩,就看有机会学到恒山剑法之人的表现了。   赵昊无意探究,更不强求。   下了恒山之后,赵昊忽然目光一凝,顿住了脚步。   察觉到赵昊的动作,天山童姥顺着赵昊的目光看去,片刻后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语气道:“居然是天生剑骨。” 第13章 独孤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名为天才。   你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上天的确更加偏爱某些人。   同样的条件,同样的起步,甚至是同样的努力,有些人就能够取得比其他人更大的成就。   这种人的存在,往往会让人绝望。   而赵昊现在所看到的,便是一个天生的练剑奇才。   他年纪不大,大概还不到十岁,本身更是没有丝毫的内力。   但是在赵昊和天山童姥的眼中,这个小男孩的身上,则是自然散发着一股剑气。   这是从他的体内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的,并不需要他刻意去做。   这便是天生剑骨。   武林之中,对一个人的天赋是有所判断的。   郭靖便是属于一般人的资质,而赵昊和天山童姥,都是毫无疑问的天才之列。   不过眼前的这个小男孩资质犹胜赵昊和天山童姥。   因为他的资质,已经不需要摸骨才能具体探测。   至少在练剑一道上,这个小男孩绝对是百年一遇的奇才。   赵昊的剑道天赋在天山童姥看来已经是出类拔萃,但是比之天生剑骨来说,却又差了一筹。   当然,天赋并不代表一切。   拿着举世无双的天赋,最后却一事无成的人,也有的是。   以赵昊和天山童姥现在的境界,对于天赋已经不甚看重了。   只是这样一个好苗子放在眼前,的确是很有培养的价值。   同样的条件下,这种天才的成长潜力肯定是要大于普通人的。   “他似乎是在练剑。”赵昊眼中精光一闪,道。   “只是简单的劈刺撩砍,不过在他这个年纪,能够将剑使的如此之稳,如此之准,的确是难得。”天山童姥道。   其实这个小男孩手中并没有剑,以他的年龄,也是不可能真正接触到剑的。   他手中只是拿了一根树枝在比划。   小男孩比划的架势并没有什么章法,在一般的江湖中人看来,也就是一笑了之。   但是在赵昊和天山童姥的眼中,这个小男孩在这种年龄这种表现,远不止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小男孩并没有修炼太长时间,便开始收工。   事实上他这也算不上什么修炼。   看小男孩的穿着,明显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身旁还有一捆干柴。   赵昊和天山童姥对视一眼,对小男孩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个基础的判断。   “心动了?”天山童姥道。   她不以剑法见涨,不论是逍遥派还是灵鹫宫,也没有什么传世的剑法。   所以虽然她很看好这个小男孩,却也没有收徒的心思。   赵昊沉思片刻后轻轻一笑,道:“想要做我的徒弟,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不过这个小男孩的确是一个好苗子,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我们过去瞧瞧。”   赵昊和天山童姥的组合,即便是在傍晚,依然有足够的吸引力。   小男孩很快就看到了二人。   说起来,小男孩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此刻天山童姥表现出来的形态,也比小男孩大不了多少。   看到天山童姥,小男孩先是一怔,回过神来之后便有些羞涩,急忙转过自己的头。   这个小姐姐,在他眼中实在是太漂亮了一些。   看到这一幕,赵昊轻轻一笑,对天山童姥道:“童姥,你的魅力还真是老少通杀啊。”   天山童姥白了赵昊一眼,没有说话。   “小弟弟,刚才你耍的那些架势,是谁教你的?”赵昊问道。   虽然那些招式看着都没有什么威力,但是以这个小男孩的年纪,能够接触到这些,已经难能可贵了。   赵昊需要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已有传承。   不料在听到赵昊的话之后,小男孩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变得更红了,嗫嚅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对此情况赵昊颇为无语。   这样一个天生的练剑奇才,居然会这么容易害羞。   赵昊简直都怀疑先前是不是他在练剑了。   倒是天山童姥这时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赵昊,你看仔细点,她是一个女孩。”天山童姥道。   “噗。”赵昊闻言实在难以保持镇定。   仔细打量了半晌,赵昊才确信,原来真的是一个小女生,只是长相太过中性了,而且第二特征完全没有发育,以致于赵昊从来没有往女性方面想过。   一个天生为剑而生的女剑客?   在赵昊的印象中,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女人。   “小妹妹,你这么晚了不回家,你父母不担心吗?”天山童姥看出了小女孩的性别之后,语气变得和蔼了许多。   灵鹫宫内,有许多宫女都是被天山童姥收养的,对于和这种小女孩接触,天山童姥有足够的经验。   不过出乎天山童姥预测的是,小女孩在听到她这番话之后,眼眶一红,眼中泛出了晶莹的泪花。   “我父母都被坏人杀死了,我刚才所使的,便是我父亲曾经使出过的一些剑法。我要学成无上剑法,将那些坏人都杀死,为我父母报仇。”小女孩眼眶通红,但是声音却坚定无比。   配合着她的年龄,却给人无比的心酸之感。   看到她现在衣不蔽体的样子,就知道在失去了父母之后,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头。   赵昊和天山童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付眼中的怜悯之色。   听其所言,她父亲也是江湖中人。   而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杀人或者被杀,实在是太平常了。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只是在看到这个小女孩的时候,赵昊依然难以保持平静。   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   她并非江湖中人,只是刻骨的仇恨,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将她卷入江湖。   “小妹妹,不哭,你愿不愿意跟着我?”赵昊问道。   小女孩抬头看着赵昊,道:“大哥哥你要我跟着你做什么?”   “你的天赋不错,跟在我的身边,我可以指点一下你的剑法。”赵昊道。   小女孩眼前一亮,道:“大哥哥的武功很厉害?要收我做徒弟?”   赵昊摇摇头,道:“你现在还做不了我的徒弟,不过若是通过了我的考验,我收你为徒也未尝不可。”   小女孩很机灵,当即跪倒在地磕头道:“独孤拜见师父。”   赵昊想要扶起小女孩,却在听到“独孤”二字之时再度一怔。   有一种美,叫林青霞。 第14章 天龙警察   独孤二字,当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当独孤和剑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就不由得赵昊不多想了。   尤其是,还是一个天生剑骨。   “独孤,你叫什么名字?”赵昊问道。   “独孤就叫独孤啊。”独孤睁大自己的眼睛,有些无辜道。   看着独孤稚气未脱的小脸,赵昊忽然心中一动。   虽然暂时还是一个丑小鸭,但是赵昊却无端的想到了一个人——林青霞。   说起来,林青霞的确是扮演过独孤求败。   想到此处,赵昊眼中精光一闪,却并没有顺势收下独孤。   “起来吧,我说过,要做我的徒弟,不是这么简单的。”赵昊将独孤拉起来,还是没有当场收下她。   正如赵昊所言,他看重天赋,但是并非绝对。   赵昊的首徒是令东来,次徒是张三丰,第三个徒弟,至少不能和令东来和张三丰差太多。   赵昊求的,并非一世无敌,他的徒弟,也必然不能只是一世称尊。   而无论是令东来还是张三丰,都肯定达到了这个要求。   他们是真正的“大宗师”。   而独孤,就算他是独孤求败,也还没有做到这一步。   赵昊不缺一个横绝一世的徒弟,他要的,是能够伴随他征战各个位面的帮手。   令东来可以,张三丰可以,独孤求败,还需要证明。   独孤,自然也还需要证明。   赵昊收徒,绝对是宁缺毋滥。   武道巅峰,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攀登的。   “独孤,你在这里可还有什么牵绊?”赵昊问道。   独孤摇摇头。   看她现在的情况,就知道在她父母死后,只怕并没有什么远亲近邻伸出援助之手。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赵昊也无意打抱不平,毕竟他们本就不欠独孤的。   而且这样一来,他到也省了好多的心思。   “那就跟着我和这位大姐姐吧,我们不会害你的。”赵昊道。   “我也没有什么值得害的。”独孤很懂事道。   她现在还只是一个柴火妞,身无分文不说,也做不来太苦太累的活,没有任何值得别人觊觎的地方。   独孤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哪怕对赵昊并不熟悉,却也抢着要拜赵昊为师。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而独孤家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穷”可以概括的了。   在这种环境中,独孤变得异常的早熟。   赵昊和天山童姥的穿着打扮,是独孤从未见过的,对她来说,把握住这个机会,比一切都重要。   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独孤已经知道,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怕是很难报仇雪恨。   “在这里住一夜,明天我们去泰山吧。”赵昊道。   “去泰山?你不去华山了?”天山童姥问道。   “我想岔了,五岳的位置天南海北,我们要是在半年中都跑一遍,只怕光在路上就要耗费上月的时间。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了。所以一个一个来吧,从恒山去姑苏的路上正好路经泰山,在泰山停留一段时间,我们便直接去姑苏。”赵昊道。   他对于五岳,也只是心血来潮的想法。   《笑傲江湖》中的五岳剑法,各有其长也各有其短,但是实实在在的在少林武当之外,鼎力起了第三个势力,成为了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   赵昊这一世不想再和在神雕世界一样忧国忧民了,但是顺手而为,为中原武林撒下一些火种,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只是顺手而为,赵昊也不想特意为此更改自己的计划。   七天之后,赵昊已经来到了泰山脚下。   本来以赵昊和天山童姥的脚力,是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的,只是独孤也同行,赵昊不得不抽出精力来照顾独孤。   虽然暂时没有打算收独孤做徒弟,不过赵昊并不是一个对小女孩冷漠的人。   这七天之后,赵昊在独孤身上的花费已经超过了一百两纹银。   在神雕世界,赵昊从来就没有担心过钱的问题,在天龙也不会。   他不需要做无本买卖,因为不管是权力帮还是灵鹫宫,都不是差钱的主。   穷文富武,独孤想要成为绝世高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赵昊要做的,就是给独孤打好基础。   这七天之内,独孤吃到了从前见都没有见过的美食,穿上了以往只在城池里才见过的华美衣衫,对赵昊和天山童姥的依赖感也是与日俱增。   再如何早熟,一个失去了双亲的小女孩,其实也还是很好收买的。   不过让赵昊意外的是,焕然一新的独孤,在外人看来,依然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   她的长相,的确是颇为英气。在她的这种年纪,反而男性特征更大于女性特征。   “说起来,你和独孤倒是真有缘分。她像男人,你像女人。”天山童姥忽然轻笑道。   赵昊翻了一个白眼。   他和赵灵儿是容貌极度相似的双胞胎,天山童姥说他像女人真不是污蔑他。   赵昊若是认真的梳妆打扮,再换上女装,也足以让天下九成的男子心动了。   “童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别逼我和你翻脸。”赵昊道。   他绝对不会将这种话当成是赞美。   “这位小哥又何必对十来岁的小姑娘恶言相向?我观你必定出身富贵,但是平日里行事也要多加注意,不要薄待了下人。”   一道洪亮的声音忽然在赵昊的身旁响起。   听到这句话,赵昊、天山童姥,甚至是独孤的脸色,都变得非常古怪。   现在的独孤已经知道了天山童姥不是一共大姐姐,而是一个老奶奶了。   再听到别人用“十来岁的小姑娘”评价天山童姥,自然是忍俊不禁。   而赵昊则是有些微怒。   管闲事居然管道自己头上来了,真是晦气。   赵昊转身一看,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国字脸一脸正气的中年人。   他的脸色就差写着四个字——多管闲事。   “我说,你又是哪位啊?”赵昊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大胆,我爹爹乃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铁面判官’。”中年人身后,一个年轻人出列道。   赵昊的神情变得更加古怪。   居然是单正这个倒霉鬼。 第15章 杀人救人   “铁面判官”单正,在江湖上的确算不上无名之辈。   此人急公好义,喜欢仗义执言,为别人判断是非对错,黑白善恶,因此得了个“铁面判官”的名号。   他也因此在江湖上倍受尊重,久而久之,单正也就真的将自己当成天龙警察了,哪里有事,他都要插上一手。   这个人的确算不上一个坏人,但是他干的事,却只能说取死之道。   因为他真的没有希望国那种冠绝群雄的实力。   世界警察,哪有这么好当的。   “铁面判官”的名头,说到底就是管闲事。别人家出了事,便去掺和一下,当一下公证人,代表月亮惩罚邪恶的一方。   这种事情做多了,不得罪人才怪。   事实上,单正最后的确是踢上铁板了。   他也是自作孽,跑去掺和丐帮之事,乔峰的身世大揭秘,他正是公证人之一。   后来聚贤庄乔峰大杀四方,他又是身先士卒,和自己的几个儿子一起围攻乔峰。   当然,后果是当场被乔峰打爆了两个儿子。而他自己也在回到泰山不久便被尾随而至的萧远山弄死了。   江湖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赵昊甚至都生不出同情之心。   因为这货的确是自己作的。   不作死就不会死,可是单正却总是孜孜不倦的作死。   能够作死到这一步,单正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了。   这种人江湖上和他没有冲突的时候自然是将他高高供起来,但是赵昊没有丝毫的好感。   现实生活里,也从来不缺这样的所谓老好人,自认为是在行侠仗义,却从来不问别人需不需要他拯救。   说到底,这种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罢了。   希望国如是,单正也如是。   便如同现在。   单正招惹了赵昊。   是因为打抱不平?   天山童姥都快要笑出声来了,只是还在强忍住自己的笑意,小脸被憋的通红。   这种神情,在单正看来自然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却又无处诉说了。   “这位公子不知道怎么称呼?”单正摆手示意单叔山住嘴,拱手对赵昊道。   单家在泰山脚下安家,在单正的眼中,这片地界便是自己的地盘。   在自己的地盘上,自然不能出现恶少欺压婢女的情况。   单正虽然是一个老江湖,但是天山童姥的长相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所有单正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茬了。   赵昊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真的不想和你废话,单正,你现在转身离开,我就不计较你今日对我的冒犯。”   单正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他成名几十年,江湖上或许有看不起他的人,但是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不给他面子。   就算是少林方丈、丐帮帮主,对他也都是以礼相待。   不知道有多久,单正没有被人这样当面无视过了。   不过单正的年龄摆在这里,养气功夫还是有的。   真正受不了的,是单正的几个儿子。   “没有家教。”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我父看不过眼要伸张正义,你不听劝阻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对我父亲这样说话,你这是对我们单家的挑衅。”   “噗。”赵昊嗤笑出身,道:“我挑衅你们?拜托,别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不好。”   赵昊此话一出,单正的脸色也黑了。   赵昊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他面子,就是看不起他。   而像单正这样的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公子这样说,是要考较单某了?在这泰山脚下,见到了不平之事,单某就习惯管一管。纵然因此得罪了很多人,单某依然不改初心。”单正沉声道。   “老实说,我想吐。”赵昊道。   “你……”   赵昊此话一出,无疑是更加撩拨了单家父子的怒火。   赵昊摇了摇头,他们这种表现,有几分是出自于行侠仗义,有几分是出自于被冒犯了自身威严的愤怒,赵昊清楚,他们也清楚。   这个江湖,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正确与错误。   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不要对不了解的事情下结论。   武林之中,不需要什么判官。   既然老了,就颐养天年就好了。   以单正的实力,也确实没有资格审判别人。   “赵昊,不要浪费时间了。”天山童姥道。   她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   赵昊点点头,不见如何动作,身子便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后,单正的几个儿子,都很整齐的成为了一道抛物线。   “阁下好俊的功夫,难道是慕容公子当面?或许这其中有些误会。”单正脸色一变,急忙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见到赵昊鬼魅般的身影和自己几个儿子不堪一击的场景,单正就知道自己踩到铁板了。   普天之下,能够在如此年龄有如此功夫的,又是如此风姿的,单正只能想到南慕容。   想到此处,单正亦是心中一沉。   如果是和南慕容并列的北乔峰,他倒是不怕什么,因为上一任的丐帮帮主汪剑通正是他的至交好友。仅凭这层关系,乔峰就不会对他怎样。   只是他和慕容复素未谋面,非亲非故,刚才又是他主动招惹了慕容复。   单正自忖若是换了自己,只怕也不会轻易了结此事。   不得不说,单正虽然认错了人,但是推理的却没有什么错误。   赵昊摇摇头,对单正道:“误会自然是有的,不过我没什么兴趣听你的道歉。看在你没有什么大过的份上,我便废了你的武功。你还是安心在泰山脚下颐养天年吧,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江湖风波险恶,说不得哪天你便会横死当场。我这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却不用感谢我。”   “你……”单正眼中怒色一闪。   即便是慕容复当面,可是却也未免太过狂妄了一些。   以自己的江湖地位,纵然比之南慕容还稍有不如,但是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他却还步步紧逼,当真是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   单正沉下心来,便决定好好会一会慕容复。   只可惜,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在昏迷之前,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其实,我真的是救了你一命。” 第16章 苦情剧的神转折   “你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天山童姥问道。   “左右也没什么大错,而且我其实是真的救了他一命。”赵昊道。   天山童姥嗤笑一声,道:“难道你还奢望他感激你?”   “我会在乎这个吗?”赵昊无所谓道。   兴之所至,做了就做了。   别人怎么想,和他无关。   说起来,天龙世界,的确没有什么他在乎的人,自然不用管别人的感受。   想到这里,赵昊忽然心中一动。   片刻之后,嘴角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你又想做什么?”天山童姥警惕道。   一年的时间,天山童姥对赵昊也有了一些了解。   只看赵昊现在脸上的表情,她就知道赵昊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童姥,你和梅兰竹菊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吗?”赵昊问道。   “你想做什么?”天山童姥道。   “给灵儿稍几句话,让她去天台山止观寺一趟。不管用什么手段,让天台山智光这一辈子都再不能说话就行。”赵昊道。   “智光?”天山童姥闻言皱眉,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智光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大,童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不过他确实是一个真正的慈悲之人,他当年曾发下大愿,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比起单正,智光才是真正的慈悲,这方面我是佩服的。”赵昊道。   “那你还要对付他?”天山童姥奇怪道。   赵昊摇摇头,道:“再慈悲的人,都不代表这一生都不会犯错。智光当年,曾经犯下了大错,注定后悔一生。直到现在,也只是在赎罪罢了。杀掉他,对他而言也只是解脱。而且我并不是说杀掉他,只是确保他不要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而已。”   当年慕容博传讯天下武林高手,言辽国派大批武士来抢夺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带往辽国,企图在辽国军队内散布少林七十二绝技,以提高辽国的军力,下一步自然便是灭亡大宋。   老实说,这个理由在赵昊看来简直脑残到家了。   少林七十二绝技要是有这么大作用,大宋早就把少林寺给灭了,还轮得到辽国。   少林寺每一门绝技,都要有与之配套的内功心法配合,有的甚至环环相扣,必须要修炼完这一门功法才能修炼另外一门功法。   最重要的是,没有与之配套的佛学修为,最终的成就也非常有限,还有很大的可能性走火入魔。   绝技自然是绝技,但是不是说每个绝技都具有普适性的。   不是每一门功夫,都如同太祖长拳一样是个人都能耍的。   少林寺七十二绝技,明显便是为和尚创造的功法,于国于民,用处有限的很。   非把它上升到国之利器的高度,简直就是在侮辱别人的智商。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在赵昊看来槽点十足的借口,居然引得中原群雄群起相应。   赵昊对此只能无语。   白痴是要付出代价的。   以少林寺方丈玄慈为首,中原武林21名高手赶往雁门关外迎敌,企图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辽国武士到来后,埋伏的诸人一举歼灭了全部敌人,随后辽国又有一男一女怀抱婴儿骑马而来。   众人一拥而上,斩杀了女人,不料那个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已一己之力,杀掉了17名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仅仅少林寺方丈玄慈、丐帮帮主汪剑通、天台山智光和赵钱孙逃得性命。   这其中赵钱孙还是被当场吓晕过去,才免得一死。   老实说,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后来那个男人生无可恋,在击毙了17名中原高手之后,在石壁上刻下遗书,跳崖自尽。   玄慈他们回到中原,少林寺严阵以待,三个月后却毫无动静,他们才知道被人所骗。   对此赵昊实在不知道如何吐槽。   就算是赵昊不高估他们的智商,但是这样的行为,未免也太脑残了一些吧。   不过更脑残的还在后面。   那名辽国武士跳崖,女人被杀,婴儿却留了下来。   玄慈、汪剑通和智光怎么说也都是名门正派的领军人物,对孩子是肯定下不去手的。   智光自知罪孽深重,也不想再管这些事情,便回到天台山清修。   而玄慈和汪剑通将这个婴儿交给了少室山下的一对姓乔的夫妇抚养,取名乔峰。   在他七岁时,玄慈命玄苦大师传授武艺,不过真正学到了多少,有待商榷。   十六岁时,汪剑通收其为嫡传弟子,泰山大会后,传授打狗棒法,立为丐帮帮主。   这便是现如今武林中声名最盛的人物——北乔峰。   乔峰继任帮主后,汪剑通立书,若乔峰亲辽叛汉,帮众直接击杀,不得有误。   后续关于乔峰的身世,种种狗血的剧情在此时还未发生,赵昊就没有细说,只能说,天龙的剧情,比起韩剧也绝对只强不差。   在听到赵昊讲完这些事情,天山童姥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对女人来说,最喜欢的永远是这种苦情剧。   天山童姥虽然萝莉身奶奶心,但是也终究是一个女人。   “这不合乎常理,玄慈他们的表现未免太过白痴了。”天山童姥道。   赵昊点点头,道:“的确,是很白痴,不过是真的还是装的我也懒得探究。我现在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玩法。”   “什么玩法?”天山童姥感兴趣道。   这件事情后续会如何发展,天山童姥也十分感兴趣。   这是女人的天性,无法避免。   “你说,我要是将所有的知情人全部杀掉,让乔峰一辈子就只做乔峰,是不是很有趣?”赵昊目光中闪过一丝精光。 第17章 风波恶   罪魁祸首慕容博没死,无缘无故被灭门的萧远山没死,玄慈依然还是少林寺方丈,智光仍然是天台山大师,赵钱孙也还在和他早已嫁人的师妹纠缠不休。   这种情况下,乔峰的身世不被曝出来才见鬼了。   苦情剧,自然要怎么苦情怎么来。   但是赵昊对剧情的发展太熟了,对这种后续的剧情,已经有些厌烦了。   慕容博也好,萧远山也好,甚至是智光和赵钱孙也好,这四个人,都是死不足惜的人。   他们的手上,都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   而乔峰是无辜的。   如果没有他们,以乔峰的武道天资和武林地位,再过二十年,便是不折不扣的武林神话。   未来如果宋辽发生纷争,乔峰也一定会成长为抗辽的中坚,受万众敬仰。   至于最初的身世,需要在乎吗?   一个人无法选择他的出身,却能够选择他之后的立场。   而如果赵昊不插手的情况下,乔峰其实一直是在别人推着走。   情义终究难两全,从小所受的教育和他身份带来的冲突,让乔峰备受煎熬。   从一开始,他的悲剧就是注定的。   所以雁门关外,他最终还是走向了死亡。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既然被别人推着走也是走,而且最终还是一个悲剧,那何不被我推着走。   我给你安排人生,或许会一辈子做一个糊涂鬼,但是至少你会快乐许多。   中原武林,也会多出一个真正的擎天白玉柱。   至于这个过程中是否对辽国不公平,是否侵犯了乔峰的知情权,赵昊又怎么会在乎这个?   这一世,赵昊要的就是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能够在这个基础上为中原武林创造一位顶尖高手,又何乐而不为呢。   天山童姥古怪的看了赵昊一眼,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慕容博也好,萧远山也好,甚至是玄慈,都绝不希望乔峰在中原武林的地位越来越高,高到他们完全控制不住。所以他们不会任由乔峰这么发展下去,我敢肯定,不久之后就会有针对乔峰的阴谋发生,而乔峰的身世也一定会传扬的众所周知。恰好,我看他们几个,都不怎么顺眼。能够让他们不痛快,我就很痛快。”赵昊淡笑道。   有这几颗遥控器在,炸弹爆炸只是时间问题。   赵昊想要做的,便是将这几个遥控器全部废掉。   这样就算炸弹依然有危险,但是背后没有了包藏祸心的人,炸弹也可以保持无害。   “随你吧,我就看个热闹。”天山童姥道。   这件事情对她而言确实只是一个热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天山童姥也懒得插手这件事情。   “还是要童姥帮忙的,智光在天台山,玄慈在少林寺,汪剑通已经死了,这三人倒是都好说。不过赵钱孙这个人层次太低,我还真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只能交给灵鹫宫解决掉他了。”赵昊道。   纵然赵昊熟知天龙剧情,但是像赵钱孙这种配角始终是没有人权的。   赵昊也不会事无巨细的连他都记在心里。   “我会派人解决他的。”天山童姥道。   赵钱孙在天山童姥眼里,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   纵然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现在已经废了大半,但是对付一个赵钱孙,依然毫无压力。   “不过萧远山和慕容博你自己解决,按你的描述,他们的武功和你都在伯仲之间。灵鹫宫对付他们太勉强了。”天山童姥道。   “他们两个自然是由我解决,我正需要几个够分量的人来试剑。”赵昊悠然道。   慕容博和萧远山,都是一个不错的试剑对象。   ……   接下来的三个月,赵昊在泰山地界声名赫赫,在武林当中也是声名鹊起。   不仅仅是因为废了单正的缘故。   最大的原因,是赵昊并没有隐藏自己。   这一世他练剑,自然需要有人试剑。   天山童姥虽然是一个很好的试剑对象,但是天山童姥不是赵昊的仆人,不是时刻都有心情陪赵昊修炼的。   更重要的是,两人的实力相差不大,彼此若是打出真火,都难以留手。可是若是不玩真的,一时半刻还好,时间一长,没有了那一份生死之间的紧张感,终究是作用不大。   所以赵昊开始了自己刷声望的旅程。   泰山方圆一千米地界的有点名气的武林高手,都已经全部败在他的剑下,而且至今没有人单独接他十剑不败。   不过真正让赵昊的名声开始在江湖上广为流传的,还是赵昊十八剑便挑了泰山周围最大的一个绿林势力黑风寨。   黑风寨五大当家,一人一剑,全部命丧赵昊之首。   而赵昊在黑风寨内来去自如,从上山到下山,一共只出了十八剑,却造成了十三人的伤亡,三十五人负伤。   这种剑法,神乎其技。   天龙是一个无剑的时代,江湖上至今没有出现一个绝顶剑客,而赵昊的出现,则弥补了这一点,所以迅速引爆了江湖。   赵昊的名气,也开始逐步的上升,虽然依然不能和“北乔峰南慕容”相比,但是却也已经是江湖上年轻一代的青年才俊。   姓名:赵昊。   来历:未知。   剑法:未知。   武功:未知。   赵昊表现的实在是太过神秘,而且至今依然没有使出过全力的他,明显更加的深不可测。   赵昊一直在泰山地界活动,摄于他的战绩,暂时也没有人主动来撩拨他的虎须。   所以赵昊这段时间有些无聊。   还好还可以调教独孤,偶尔和童姥切磋一下。   这一日,童姥告诉了赵昊一个好消息。   “赵灵儿让我告诉你,智光那边她已经解决了。赵钱孙也已经解决。”天山童姥道。   “很好,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赵昊道。   “公子,外面来了两个挑战者。”一个青衣道人在门外道。   房门打开,赵昊和天山童姥缓步而出,赵昊不以为意道:“东灵,你没有将他们解决吗?”   “公子,其中有一个人说他叫风波恶。”东灵道人道。   赵昊停住了脚步。 第18章 江湖不应该没有剑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这是辛弃疾在《鹧鸪天》所做的名句,不过这个时代辛弃疾还没有出生。   所以风波恶只是一个名字。   不过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暂时来说还要比赵昊更加出名。   因为他是慕容复的四大家将之一,生平最爱打架,只要有架打,不吃饭都可以。   他的战斗经验,当世恐怕无人能及。   赵昊打架,只是为了试剑,实际上他对此并没有太浓厚的兴趣,更不会专门无意义的出手。   而风波恶不同,他是真的有瘾。   有些人有酒瘾,有些人有赌瘾,而风波恶,便是有打架瘾。   好在他的武功的确不算低,这么多年下来,倒是胜多败少。   那些真正武功高过他的人,也会顾忌他身后慕容复的面子,不和他一般见识。   所以至今为止,风波恶还真的没有遇到一块铁板。   显然,这一次风波恶是听说了他的名气,专门来找他打架的。   赵昊倒没有感觉受到侮辱,虽然风波恶只是慕容复的一个家将,但是只要站在对立面的就是对手,不存在什么身份问题。   真要说和自己为敌的资格,风波恶和慕容复又有什么两样。   反正都是土鸡瓦狗罢了。   “东灵,你不是他的对手吗?”赵昊问道。   东灵道人,是泰山附近的一个小有名气的道士,在赵昊打败他之后,东灵便自愿追随赵昊身后,当了一名剑侍。   赵昊连独孤都没有收为弟子,自然不会收东灵为徒的。   不过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赵昊发现东灵的性子倒是颇为方正和坚毅,在练剑一道上也的确有出色的天赋,纵然不如赵昊和独孤,也算得上是上等的天才了。   所以赵昊平日里也并不吝惜指点,练剑之时也从不避讳东灵。   比之那一日败在赵昊手中的东灵,今日的东灵早已不能同日而语。   对有些人来说,一个明师的作用是多少金钱都无法换来的。   “单单风波恶一人,我便直接打发了,但是包不同和风波恶是一同前来的,东灵无能,只能请公子出面了。”东灵恭谨道。   对赵昊,他是十分尊敬的。没有赵昊,他断然不会有这种成就。   虽然赵昊不收他为弟子,但是东灵对赵昊,都是以师礼待之的,哪怕他的年纪比赵昊更大。   赵昊成名之后,自然也有浑水摸鱼的不自量力之辈前来挑战,赵昊并没有隐藏自己的住址。   不过这些人全部被东灵解决掉了。   赵昊的武功如何东灵不清楚,但是在他的心目中是深不可测。   赵昊需要试剑的对象,自然自己会找。连他都打不过,又哪里有资格给赵昊试剑。   所以东灵这些日子给赵昊处理了不少的琐事。   风波恶如果是一人前来,这段时间武功突飞猛进的他断然不会让他进门。   但是包不同和风波恶一起来,东灵便不是对手了。   慕容复手下四大家将,风波恶只是排第四,而包不同排行第三。   这两个人任何一人单打独斗东灵都不惧,但是真闹起来,他也拦不住二人。   “包不同,他也来了。”赵昊微微皱眉。   赵昊皱眉,不是感觉麻烦,而是纯粹遇到苍蝇的感觉,有点恶心。   风波恶虽然有打架瘾,为人也有些狂妄,但是依然不失为一个江湖好汉,胜败荣辱,都看的很淡。   但是包不同这人,生平决不向人认错道歉,明知自己错了,一张嘴也要死撑到底,而且还有一个异常恶心的口头禅“非也非也”。   如果说风波恶最喜欢的就是打架,那包不同最喜欢的就是和别人唱反调。   他生平最得意的一件事,便是小时候在瓷器店做学徒,有一日狂性大发,将瓷器店中的瓷器一古脑儿打的粉碎。   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心态,赵昊都懒得鄙视。   “童姥,你去看看独孤吧,待会要见的人可能有点恶心。”赵昊道。   天山童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宅女只对宅有兴趣。   “东灵,泰山十八盘你修炼的如何了?”赵昊问道。   “回公子,虽然还不纯熟,但是泰山十八盘东灵已经能够全部使出,剩下的便是熟能生巧了。只是前几日公子所使的那一式七星落长空,东灵依然使不出来,最多只能一剑罩住别人四个大穴,东灵惭愧。”东灵道。   “七星落长空,你暂时达不到要求也正常,这一式对人的眼力和经验要求都极高。待会你仔细观察我的出手,应该会有所启发。”赵昊道。   显然,赵昊这是在提点东灵。虽然并没有收东灵为弟子,但是赵昊给东灵带来的变化,也是千金难换。   东灵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更加感激。   “东灵多谢公子提点。”东灵道。   赵昊摆摆手,道:“我终究是要离开这里,教你剑法也不图什么,我也不指望你修炼有成,天下无敌。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练的是剑。剑者,锋芒也。当有朝一日,这片土地、这个国家需要你出剑的时候,你能够抛却成败得失,挥出自己手中之剑。如此,才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剑客,才没有辜负你手中的铁剑。”   “东灵谨记公子的教诲。”东灵严肃道。   赵昊拍拍东灵的肩膀,想到了权力帮那五个年纪轻轻却慷慨赴死的年轻剑客。   他们没有东灵的天赋,但是却无愧于他们剑客的身份。   那样的人,才是武林真正的中流砥柱。   赵昊不知道东灵日后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尽他所能,给东灵灌输正确的信念。   天龙的确是一个无剑的时代。   因为原本的天龙,就没有出现一个真正有资格练剑的人。   赵昊希望他可以改变这个现状。   江湖,缺了什么都可以,但是不应该没有剑。   不应该没有剑客。   更不应该没有剑客的坚持。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赵昊听到了四个异常难听的大字。   “非也非也。”   听到这四个字,赵昊目光转寒,剑气流转,立刻将包不同接下来的话重新逼近嘴里。 第19章 岱宗如何   映入赵昊眼帘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和一个异常丑陋的汉子。   这一版的天龙八部赵昊看过不止一遍,包不同和风波恶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配角,赵昊自然不会不认识二人。   不过赵昊是真的懒得和包不同废话。   “慕容复来了吗?”赵昊直接问道。   “我们公子爷何等身份,岂会……”包不同自感刚才失了面子,所以主动开口道。   不过还没有说完,便再次被赵昊打断了。   “慕容复没来,你们两个人来送死吗?”赵昊道。   “非也非也……”包不同摇头晃脑道。   但是也到此为止了。   下一刻,包不同睁大了眼睛,平生第一次痛恨自己这张嘴太会说话。   因为赵昊已然铁剑在手,一剑当胸刺向包不同,剑光闪烁,长剑发出嗡嗡之声,单只这一剑,便罩住了他胸口膻中、神藏、灵墟、神封、步廊、幽门、通谷七处大穴。   正是刚才赵昊和东灵口中的“七星落长空”。   这一剑,是赵昊一个月前灵感迸发所创出。   七星落长空分为两节,第一节以剑气罩住敌人胸口七大要穴,当敌人惊慌失措之际,再以第二节中的剑法择一穴而刺。剑气所罩虽是七穴,致敌死命,却只一剑。   刚才包不同第一次开口说“非也非也”的时候,赵昊便已经用剑气瞄准了包不同的周身大穴。   等包不通过第二次说出“非也非也”,赵昊已然不想再和他继续废话了。   江湖,用剑来说话。   要破这招“七星落长空”倒也简单,只要立即倒纵出丈许之外,便可避过。   包不同先前本有闪避的机会,可是当时他还在说着“非也非也”。   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包不同眼睁睁的看着赵昊这一剑刺中了他的膻中穴,紧接着长剑一扬,剑光一闪,一道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同时喷出的,还有一块看不清形状的东西。   包不同本想痛呼,赵昊刺中他膻中穴的那一剑,虽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是给他带来的疼痛也是实实在在的。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叫不出声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刚才飞出去的那一块东西,是自己的舌头。   念头转到此处,钻心的疼痛涌入脑海,包不同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在他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是风波恶目眦欲裂的表情。   “包三哥……”   风波恶的反应比包不同快很多。   只可惜终究没有赵昊的剑快。   赵昊出剑在先,包不同毫无反应,风波恶救援在后。   等赵昊废了包不同之后,风波恶的拳头才刚刚赶到。   赵昊眼中闪过一抹寒霜,剑尖再次一转,去势不歇,却巧妙的避过了风波恶的拳头,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接连使出三剑。   三剑之后,赵昊回到原地,将铁剑还给东灵。   这把剑,本就是东灵的。   而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也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东灵本以为自己已经把公子想的够高了,直到此刻才知道,公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   最让东灵敬佩的是,铁剑回到他的手中,他才发现,原来剑上没有一滴血迹。   这需要什么样的速度和眼力?   “可看清楚了?”赵昊问道。   “回公子,不甚清楚。先前公子对包不同的那一剑,先是提前以剑气笼罩包不同的七大要穴,而后出其不意,一剑功成。这一剑东灵已经明白,不过公子对风波恶所使出的三剑,东灵愚钝,还没有看出究竟。”东灵道。   赵昊点点头,道:“不错,你能够明白我第一剑,足以说明悟性上佳,而且观察力十分敏锐。后续的三剑,是七星落长空的后续变化,提防的是第一剑不成功,其后便连续使出三剑急攻,这三剑连环相生,江湖之上能够躲过第一剑的不少,但是能够躲过后续三剑的人,两只手应该数的过来。”   赵昊的话中不无自负,但是东灵却对赵昊没有丝毫的怀疑。   对东灵来说,现在赵昊就是说自己可以打败“南慕容北乔峰”,东灵都不会有怀疑。   “对你来说,想要练好后续的三剑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过事在人为,以你的天赋和努力,应该没有问题。等你彻底练成这一招七星落长空,武林之中,能够奈何的了你的就不多了。”赵昊道。   “公子,您创出的泰山剑法,在七星落长空之上,可还有更厉害的招数?”东灵问道。   赵昊问师天地,以泰山为基础,创出了泰山剑法。   东灵从中受益匪浅,但是无论是最初的泰山十八盘,还是现在的七星落长空,强则强矣,却都没有强的让东灵绝望。   在东灵看来,以赵昊深不可测的实力,不应该技止于此才对。   赵昊看了东灵一眼,淡笑道:“你倒是心大,的确还有一剑,威力远胜七星落长空,甚至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一式剑法。不过风波恶和包不同,还不够资格让我使出这一剑。现在的你,也根本学不会这一剑。”   “公子,这一剑如何称呼?”东灵道。   对赵昊所说的他现在根本学不会那一剑,东灵并没有异议。   绝世剑法要是有这么好学,绝世剑客便不会这么稀少了。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岱宗如何。”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是唐代诗人杜甫的诗《望岳》,诗中所言,正是泰山。   赵昊以“岱宗如何”命名这招剑法,自然是对此极有信心。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以剑法而论,这一剑在天龙世界,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   东灵为赵昊此时的豪气所慑,心中只有钦服。   不过赵昊和东灵旁若无人的交谈,对于风波恶而言,却是赤裸裸的侮辱。   看不起人的最高境界,便是无视。   “你好狠。”风波恶指着赵昊愤怒道。 第20章 剑君   赵昊淡淡的看了风波恶一眼,眼中没有厌恶,也没有怜悯,淡漠而又平静,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风波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连这个觉悟都没有,也配称江湖中人吗?”赵昊道。   “我们兄弟何处得罪了你,你要下如此重手。包三哥生死未卜,我也被你废去武功,此仇不共戴天。”风波恶的表情有些狰狞。   实在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难以接受。   南慕容名动江湖,乃是成名多年的大高手,慕容家在江湖上的地位,纵然还不如少林丐帮,但是也相去不远。   作为慕容家的四大家将,风波恶和包不同从来都是备受礼遇,何曾像今日一般,被人打的像两条死狗。   东灵听到风波恶的话,也是心中一惊。   他才发现,赵昊刚才那三剑,居然已经废去了风波恶的丹田气海。   现在的风波恶,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我和你无仇无怨,你还不是上门切磋。比武切磋,都没有死亡的觉悟,那也配叫比武。我的剑,是问道之剑,更是杀人之剑,不是陪一些无知小人玩耍之剑。懂了吗?”赵昊道。   赵昊和人战斗,只有两种目的,一是问道,二是杀人。   除此之外,他没有动手的兴趣。   而若是逼的赵昊动手,那便后果自负。   还是那句话,这是江湖。   一入江湖,就要做好死亡的觉悟。   风波恶看似战斗经验丰富,但是本质上,却始终称不上江湖中人。   江湖,不是陪着他转的。   别人顾忌姑苏慕容的面子,赵昊又怎么会顾忌。   赵昊还正想找慕容博出来试剑呢。   “好好好,今日风波恶技不如人,自取其辱,无话可说。不过你说的对,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不代表没人是你的对手。”风波恶道。   “你是在说徒有虚名的慕容复?”赵昊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风波恶看赵昊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死人,沉声道:“我家公子是不是徒有虚名,想必你很快就能亲自见识到了。”   “不必这么麻烦,我正好缺少一个落脚之处,瞧着参合庄不错。一个月之后,我便上门去取。慕容复识趣的话,便将参合庄拱手奉送于我,我保他一世富贵。他若是不识趣,那就让他在参合庄等死。”赵昊悠然道。   就连东灵听到赵昊这些话都觉得赵昊有些太过狂妄了,风波恶什么感觉可想而知。   “井底之蛙,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必然将话带到,一个月之后,参合庄,恭候大驾。”风波恶说完这句话,转身抱起包不同,便踉踉跄跄的离开。   他的背影无比悲壮。   而他这一去,江湖沸腾。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江湖中人,没有人敢言自己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也没有人会服气别人做天下第一。   但是这几年来,南慕容和北乔峰,并列为中原武林的两大绝世高手,其间不乏有人不服,但是他们的名头却屹立至今。   自出道以来,不管是南慕容还是北乔峰,都未曾一败,所以才有今日的威名。   “南慕容”的含金量,纵然比起“北乔峰”差一些,但是也没有人敢小觑。   慕容家世代高手辈出,从慕容龙城开始,到慕容复这一代,每一代都不曾堕了威名。   慕容复虽然蒙祖上余茵,但是自身的实力亦是非常强大。   那些认为慕容复只是依靠祖上威名的人,最终都折在了慕容复的手上,反而成全了他的威名。   在江湖上,想要成名,最快的途径就是挑战已经成名多年的高手。   而每一个成名多年的高手,背后都有无数显赫的战绩在支撑。   乔峰是这样,慕容复也是这样。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敢挑战乔峰和慕容复的地位了。   这段时间,也正是“北乔峰南慕容”声名最盛之时。   如日中天。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赵昊忽然对慕容复发出了挑衅。   这怎能不让江湖沸腾。   异军突起、神秘异常的“剑君”。   来历未知,武功深不可测,至今未曾使出过全力。   一剑废了慕容复四大家将排行第三的包不同,然后又是三剑废了风波恶。   赵昊的战绩流传出去,在江湖上又是一番震动。   单单此战,赵昊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然不下于“北乔峰”和“南慕容”了。   只是两人都是积年铸就的威名,而赵昊却是异军突起。   所以江湖上依然很少有人看好他会赢。   不过无论如何,赵昊这一次是彻底的名动武林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月后,参合庄将会发生一次龙争虎斗。   在赵昊废了包不同和风波恶之后,他和慕容复的冲突实际上就已经无法避免了。   赵昊只不过是将这件事情放大。   而赵昊真正的目标,也从来不是慕容复,而是慕容博。   慕容博常年潜伏在少林寺内偷学七十二绝技,间或隐藏身份四处游走下黑手,赵昊虽然知道慕容博的存在,但是想要找到他千难万难。   可是不管慕容博潜藏的再深,当慕容复出现生死危机的时候,慕容博都不得不出现。   毕竟他只有慕容复一个儿子。   如果慕容复出事,他的那些宏图霸业就真的全都是痴梦一场了。   正因为如此,赵昊才会选择对慕容复下手。   风波恶和包不同,正好给了赵昊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件事情闹的越大越好,现在这种情况,赵昊就十分满意。   因为这样才是逼出慕容博最快也最好的方式。   ……   “剑君,这个绰号不错,我喜欢。”赵昊悠然道。   “我也喜欢,大哥哥。”独孤脆生生道。   “独孤是喜欢大哥哥,还是喜欢剑君啊?”赵昊逗笑道。   独孤哪里听的出来赵昊口中的陷阱,直接道:“我都喜欢。”   一旁的天山童姥看不下去了,插言道:“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童姥你放心,慕容家和王家向来亲密,慕容复喊李青萝姑妈,李青萝的女儿王语嫣更是倾心慕容复。我从慕容复下手,曼陀山庄肯定也会卷进来。到时候一网打尽,省时省力。”赵昊胸有成竹道。 第21章 万众瞩目   参合庄。   慕容复看着病榻上的包不同和风波恶,脸色铁青。   在慕容复的身边,有一个妙龄少女亭亭玉立,不过绝美的面容上此刻也满是愁容。   “表哥,我完全看不出来那人使的是什么剑法?”少女摇头道。   这个少女,自然是王语嫣。   “表小姐无需自责,根据那人所言,这应该是他自创的剑法,好像叫什么一剑落七星。”风波恶道。   赵昊和东灵的谈话,风波恶都听到了,赵昊本来也没想着隐瞒。   “一剑落七星。”慕容复喃喃道,眼光落在包不同身上的七处大穴上。   以慕容复的武学见识,很轻易的就看出了这一剑的奥妙。   “的确是好剑法。”慕容复道,不过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   显然,这样的剑法还不足以让他动容。   这一剑可以废了包不同,但是还奈何不了她。   真正让慕容复感觉到麻烦的,是风波恶所中的三剑。   “表哥,风四哥所言七星落长空,不管是刺包三哥的一剑,还是风四哥所中的三剑,应该全部包含在内,这本就是一套剑法里的变化。以剑法而论,七星落长空堪称上品,但是也不是无法可破。”王语嫣道。   她从小就痴恋慕容复,为了能够帮上慕容复,和慕容复有更多的话题可聊,她将家中“琅环玉洞”内所收藏的各种武学秘籍都熟记在心。当世之中,除了少数的几门绝学之外,一般的武功她都能够信手拈来,堪称理论大师。   七星落长空在她的眼中能够名列上品,但是也称不上绝顶。   慕容复点点头,道:“我不担心这一剑,我只是在想,他说的那一招‘岱宗如何’。”   风波恶自然不会隐瞒这种事情。   听到慕容复如此说,王语嫣也沉默了。   最难判断的事情,就是未知。   她再熟读百家武学,若是没有见过那一剑,也是无法可想。   “表哥,再如何精妙的剑法,也是要看人施展的。按照风四哥的描述,那人的年纪和表哥差不多,内力断然不可能超过表哥的。一力降十会便足以稳操胜券。”王语嫣道。   在花痴少女的眼中,自己的表哥自然是最强的。   她的人生至今为止全部都是在曼陀山庄或者参合庄度过的,理论大师也终究只是理论。   纸上谈兵,天下无敌。但是若说天下英雄,她一个也没有见过。   慕容复的武功,在她看来便是天下第一。   慕容复无声的点点头。   他不是一个草包,赵昊能够如此轻描淡写的击败风波恶和包不同,武功定然非同小可。   但是慕容复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的江湖经验固然是比王语嫣强的多,但是真正的高手,他也没有遇到过。   虽然他和乔峰齐名,但是直到今日,两人都素未谋面。   他行走江湖已经有五六年了,不过遇到的最强高手也就是和他在伯仲之间,而且一般这样的高手都比他大很多。   所以慕容复是骄傲的。   固然看重赵昊,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自始自终,他都对自己充满信心。   “包三哥,风四哥,你们好好养伤。过几日,我便拿赵昊的人头送你们当礼物。”慕容复道。   “多谢公子爷,公子爷也要多加小心。”风波恶感激道。   至于包不同,不管他怎么想的,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放心,我会的。你们先休息,我和语嫣先出去了。”慕容复道。   慕容复和王语嫣缓步走出了房间,在门外,有两个青衣女子在等候,见到二人出来同时行礼道:“公子,表小姐。”   这二女是慕容复的婢女,阿朱和阿碧。不过虽是婢女,但是身上的穿着打扮,却比平常富贵人家的小姐还要奢华。   两人的容貌,也仅仅比王语嫣稍微逊色,却另有一种风情。   慕容家的底蕴,便是这样凸显出来的。   慕容复看了二人一眼,道:“阿碧,包三哥和风四哥这里,你多费点心。”   阿朱和阿碧两人,阿朱更加的精明能干,在参合庄管事也更多。   但是阿碧胜在细心,若说照顾人,是比阿朱强的。   “公子爷放心,阿碧晓得。”阿碧道。   慕容复点点头,这个时候天龙剧情还没有开启,他也没有偏执到后来的程度。   虽然复国依然是他心中最大的执念,但是对身边的人,他还是那个翩翩有礼的慕容公子。   在武林当中能够得传盛名的人,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公子,最近几日,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阿朱道。   慕容复志向高远,又要分心习武,自然不会对庄内之事多加管理。   阿朱和阿碧是慕容复之父慕容博带进慕容家的,素日里慕容家父子也并没有将阿朱和阿碧当成普通侍女来看待。   慕容复四个家将,都各有自己的产业。   而参合庄,实际上是由阿朱和阿碧打理的。阿碧的一颗芳心也是全部寄托在慕容复的身上,所以庄内事物,基本都是阿朱一肩挑。   最近江湖上最热闹的事情,莫过于赵昊挑战慕容复的事情。   赵昊放言一个月之内亲上参合庄,要从慕容复手中接管参合庄,不管成败,这场战斗都已经吸引了全江湖的眼光。   南慕容和北乔峰,最近已经隐约有走上神坛的趋势。   而赵昊的横空出世,则是对慕容复的一个考验。   江湖中人最喜欢凑热闹,而赵昊和慕容复的交锋,无疑便是最近江湖上最大的热闹。   虽然参合庄在江南水乡,并不适合交战,更不适合观战,但是这段时间前来拜访参合庄之人依然络绎不绝。   他们打的什么心思,慕容复自然一清二楚。   这些日子,阿朱一直在和这些人打交道。饶是她古灵精怪,也有些心力交瘁。   “有没有主动挑事的?”慕容复问道。   “有,不过邓大哥和公冶二哥已经将他们料理了。”阿朱道。   邓大哥,是慕容家四大家将之首的邓百川。   公冶二哥,是排行第二的公冶乾。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个江湖上,最不缺的便是落井下石的人。 第22章 斩尘缘   “先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只要我赢了赵昊,一切都迎刃而解。”慕容复道。   对这些人的秉性,慕容复十分了解。   只要他表现出了压制性的实力,这些人只会为他歌功颂德。   重点还是不久之后和赵昊的那一战。   一定要胜的干脆利落。   “是,公子。那阿朱先告退了。”   阿朱也知道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虽然你不喜欢,但是却只能面对。   ……   “你这一次真成了耍猴戏了。”天山童姥道。   此刻,他们正在一条小船上。   江南水乡,一般情况下马车是没有用武之地的,船才是必备工具。   姑苏亦是如此。   “这件事情闹的动静越大越好,慕容复不算什么,但是慕容博若是真的打定主意当缩头乌龟,那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赵昊道。   “哥哥,你解决了慕容复之后,顺手将王语嫣也留在参合庄。事情流传出去,李秋水应该也坐不住了。到时候正好一并解决掉她。”赵灵儿道。   赵昊和慕容复之战轰传天下,赵灵儿自然不会不知道,正好他们约定的日期也就快到了,所以也敢来姑苏。   三日前他们就已经汇合。   赵昊点点头,道:“参合庄和曼陀山庄一并拿下就是了,参合庄做我的府邸,曼陀山庄做你的别院。”   赵灵儿眼珠一转,道:“那要不要我再扮演一下王语嫣,说不定兵不血刃,就能够将李秋水拿下呢。”   赵灵儿的长相和王语嫣一模一样,这点天山童姥已经知道了。   听到赵灵儿的提议,天山童姥眼前一亮,道:“这个办法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成功,那个贱人对她的外孙女也不一定多么熟悉。”   “的确有可行性。”赵昊点点头,道。   虽然集三人之力,就算是李秋水倾巢而出也丝毫不惧,但是能够不用动手便解决李秋水,赵昊也不会反对。   不过赵昊总感觉赵灵儿还有什么目的没说出来。   果然。   “那哥哥你就要做一次恶霸,霸占住人家了。到时候江湖上都会流传我已经被你玷污了,你可要负责任。”赵灵儿“羞涩”道。   赵昊无语。   “别闹,就算是这样,坏的也是王语嫣的名声。”赵昊道。   “我既然来了,她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赵灵儿淡淡道。   赵昊闻言耸耸肩,没有说什么。   在王语嫣和赵灵儿面前,赵昊自然会选择赵灵儿。   “说起来,你到底吸了多少人的内功,怎么内功修为精进这么快,居然都要超过赵昊了?”天山童姥问道。   赵灵儿脸色平静,不慌不忙道:“运气比较好,遇到了一个隐修高手。他被我的美貌和高洁的人品所感化,心甘情愿的将毕生功力都传给了我。”   天山童姥撇撇嘴,不再多问。   她显然认为赵灵儿在敷衍她,只是梅兰竹菊那里也是一问三不知,天山童姥也没有办法得知赵灵儿具体干了什么。   赵昊和赵灵儿对视一眼,嘴角同时出现了一抹笑意。   赵灵儿显然是已经将无崖子七十年的真气化为己有,这才会在内功修为上超越赵昊。   不过这段时间,赵昊也并没有在原地踏步。   对现在的赵昊和赵灵儿而言,每一天都是进步。   这正是他们的黄金时期。   虽然赵昊暂时在内力上落后半步,如果赵灵儿吸取李秋水的内力之后可能还要更加落后,但是赵昊却并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   他的道路早已经明确,而且显然没有什么错误。   所以赵昊从来没有打算改正。   正确的人,不需要做出改变。   从始至终,赵昊心目中的敌人都只有自己。   做好自己,便是无敌。   而且,赵灵儿现在的实力,还真没有超过他。   内力可以代表一个人七成的战力,却代表不了全部。   时间过的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几乎转瞬即过。   赵昊并没有急着去找慕容复,尽管他已经来到姑苏几天了。   任何一个男人,在有赵灵儿这种美女陪伴的时候,身边还有梅兰竹菊这样容貌绝世的四胞胎服侍,天山童姥和独孤这两个“小美女”,都不会着急的离开她们,去做别的事情。   赵昊自然也是男人。   慕容复那里,对赵昊而言只是顺手。   这几天,赵昊都在陪着赵灵儿她们游览江南水乡,领略姑苏风情。   在神雕世界,赵昊可以这样做,但是不管是他还是赵灵儿,都没有真正的放松过。   不是不可以,只是做不到。   想到有那么多的人在为国家奋斗,做出各种牺牲,赵昊很难让自己置身事外。   而现在不一样了。   赵昊是真的无事一身轻。   在天龙世界,赵昊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无拘无束,没有人可以束缚他,没有人可以要求他。   所以赵昊不想入世太深,不想和其他人产生太多的牵扯。   在乎的人越少,他的顾忌就越少。   道门中人为什么讲究出世,为什么有“斩尘缘”这一说,赵昊现在已经有了很深刻的体悟。   不得不说,现在他每天武道进步的速度,都远超在神雕世界的时候。   没有了蒙古给他的巨大压力,赵昊修炼的速度不降反升。   每过一日,甚至都不需要刻意修炼,赵昊的修为都在突飞猛进。   这种进度,天山童姥都被吓住了。   “你真是一个怪物。”天山童姥道。   赵灵儿对这种情况也是无力吐槽。   “哥哥,你开什么挂了?”赵灵儿道。   赵昊摇摇头,淡笑道:“我只是领略了道门真意,隐约间想明白了出世之道。若是就这样走下去,就算抛弃一切,我现在也有把握攀登武道巅峰。”   天山童姥不懂赵昊所说的抛弃一切是什么意思,但是赵灵儿却是懂的。   “哥哥,你要走太上忘情之道吗?”赵灵儿有些担心道。   “当然不会,我看明白了这条道,不代表我就会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出世、入世,本就在一念之间。我若是现在便出世,怎么对得起我这一身的造化?我虽修道,终究不是一个道士。”赵昊道。   这一刻,在赵昊的身上,涌现出的是异常矛盾的气质。   锋芒毕露、淡泊宁静、自傲自负、一心问道……   但是不管如何,这都是他。   一个人,本来就是很复杂的。 第23章 在我面前,你不配使剑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参合庄的气氛越发的高涨。   很多人都知道,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们没有失望。   正午的时候,一艘精美的小船停靠在岸边,赵昊带着独孤和“东灵”,如期而至。   “东灵”是由赵灵儿易容假扮的,真正的东灵并没有随赵昊南下。   东灵倒是有这个意思,但是赵昊拒绝了。   用赵昊的话说,便是和东灵缘分已尽。   日后有什么造化,就看东灵自己的运道了。   天山童姥几乎从不在江湖上露面,所以是没有人认识她的。   不过这一次赵昊是为了钓慕容博和李秋水露面,以防万一,天山童姥和梅兰竹菊四婢还是决定隐于暗处。   所以这一次,陪赵昊前来的只有“东灵”和独孤。   赵昊走在正中间,“东灵”和独孤退后一步一左一右跟在后面。   就这样施然的走进了参合庄。   慕容复很快就见到了赵昊,以赵昊的风姿,如果不刻意隐藏,的确是非常惹人注目的。   慕容复自诩长相英武,但是见到赵昊之后,眼中也情不自禁的闪过了一丝赞赏。   赵昊的长相,和他是截然相反的风格,但是却都让人心生好感。   “公子爷,就是他。”风波恶略显怨毒的声音响起。   此刻,参合庄早已经高朋满座,风波恶也是其中之一。   相比包不同,赵昊只是废了风波恶的丹田气海,此生习武自然无望,但是生命危险是半点没有的。   不过对风波恶这种打架成瘾的人来说,废了他的丹田气海,比杀了他还要更加恐怖。   他对于赵昊,自然是恨之入骨。   “赵兄倒是好风采。”慕容复拱手道。   不管如何,参合庄始终是他的地盘。   而赵昊只带了“东灵”和独孤来,这种胆量便不是常人能够有的。   更不用说,此刻不仅是赵昊还是“东灵”,就连独孤,面对这么多人都面不改色。   的确是好风采。   赵昊淡淡的看了一眼慕容复,果然是英武过人,一表人才。   这个时候的慕容复,是最好的慕容复。   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都不如现在的他。   王语嫣和阿朱能够倾心于他,也并非单纯的花痴。   这个时候的慕容复,的确有让女人倾心的资本。   可惜,今日就要被赵昊一手摧毁了。   想到此处,赵昊摇了摇头。   他不介意制造悲剧,但是也不喜欢这样做。   慕容复最大的悲剧,就是他有一个非常坑儿子的爹。   若是没有慕容博,赵昊是懒得理会慕容复的。   慕容复虽然矢志复国,可是说“志大才疏”都是对他的褒奖。   慕容复的思维始终停留在江湖层面上,即便让他重来十次,也是一样失败的结局。   所以赵昊甚至都懒得为民除害。   可是慕容博这个搅屎棍不能留。   虽然慕容博也是一个大号的废物,不过他的破坏能力,比起慕容复强太多了。   慕容复始终都是小打小闹,真正做过的恶事其实倒是真不多,平日里为了名声,还经常做一些行侠仗义的事情。   可是慕容博从三十年前的那场雁门关惨案开始,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他的罪行,是怎么都无法洗刷的。   中原武林沦落到今天的地步,背后的原因有很多种,但是慕容博毫无疑问也在背后狠狠的推了一把。   放眼天下,中原无人,这种局面赵昊很不爽。   可是想要培养高手,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机缘天分努力缺一不可。   赵昊虽然有心提高一下中原武林的整体实力,但是这种事情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   赵昊也只能撒下一些火种,成活不成,看他们的造化。   他是不会再做那种事必躬亲的事了。   不过顺手将异域武林高手的实力打压到和中原一个水平,赵昊并不介意。   反正也只是顺手为之。   而且毁灭永远比建设简单。   本来这一世,不管是赵昊还是赵灵儿,想要进步就注定要不断的战斗。   赵昊需要有人试剑,赵灵儿需要有人来提供内力。   这种情况下,多抹杀一些异域的高手,又何乐而不为呢。   “地契何在?”赵昊问道。   “什么?”慕容复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参合庄的地契何在?”赵昊再次道。   慕容复这一次终于确认了,自己刚才没有听错,他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而参合庄内,所有观战之人,也都听到了赵昊的话,顿时嘈杂四起。   显然,赵昊完全没有将慕容复放在眼里。   他是真的来接收参合庄的。   在场的人都感觉自己不虚此行,赵昊如此狂妄,慕容复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真的是一场龙争虎斗。   “狂妄。”慕容复沉声道,语气中难掩愤怒。   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人敢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看来你是没有准备好地契了,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你知道吗?”赵昊道。   “我倒是想看看,怎么能要我的命。”慕容复手提长剑,一步一步走向正中央的场地。   那里是他平日里练武的地方,不过现在,正好拿来当他和赵昊战斗的战场。   参合庄内的声音开始迅速的降低。   这毕竟是一场让他们期待已久的战斗,每个人都屏息静气,想要见识一下赵昊神秘莫测的剑法,更想见识一下慕容家威震江湖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冥顽不灵,自取灭亡。”赵昊摇头可惜道。   慕容复长剑直指赵昊,沉声道:“拔出你的剑。”   赵昊看到了慕容复手中的利剑,剑光闪烁,在阳光下无比的刺眼。   显然是一把好剑。   不过赵昊脸上却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要用剑?在我面前用剑?”赵昊问道。   “在下艺兼众门,虽然不是主修剑法,但也略懂一二,想来对付你足够了。”慕容复道。   显然,这是慕容复在嘲笑他不值得自己动用真正的手段。   “呵呵,真是无知者无畏。在我面前使剑,你也配?”赵昊冷笑道。   下一刻,一剑光寒,赵昊剑光闪烁,已然出现在了慕容复的身前。 第24章 败慕容   剑光闪烁,似乎无处不在,将慕容复全身都笼罩进去,观战众人即便隔得很远,依然感觉到了赵昊剑中的森寒。   虽然赵昊直接出手,有违习武之人光明正大的要求,但是在见识到了赵昊这一剑之后,在场中人不乏识货之人,都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有这种剑法的人,最好不要轻易得罪。   不客气的说,赵昊这一剑,场中绝大多数人都接不下。   当然,慕容复还不属于这一列。   他的嘴角挂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脚尖一踮,整个人便向后飞退。   赵昊这一剑,依然还是废了包不同和风波恶的七星落长空。   只不过不同的是,面对的人是慕容复。   比起包不同和风波恶,慕容复终究是要强出许多的。   他的应对很正确。   在赵昊出手的那一刹那,慕容复就已经开始退了。   包不同所犯的错误,慕容复并没有再犯。   赵昊并不奇怪,若是真的连他一剑都接不下,那才真叫奇怪。   只不过,赵昊在前进,慕容复在飞退,赵昊的剑尖,始终直指慕容复的喉咙,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这一招,毕竟是赵昊占了先机。   慕容复停下脚步,手中长剑上扬,正好挡住赵昊变招之后的一剑。   剑上传来的力道让慕容复心中一惊,随后便是一安。   惊的是赵昊和他同样的年纪,内力却比起他也差不了多少。   安心的是,赵昊的剑法和内功都没有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而他所擅长的,并非剑法。   慕容复用家传的慕容一族的剑法,连续接了赵昊三剑,虽然连退两步,但是终究毫发无损。   让包不同和风波恶饮恨的七星落长空,就这样被慕容复破去。   “好!”   观战众人一片喝彩。   赵昊这几剑攻的漂亮,剑气森然,法度严谨。   慕容复守的也是滴水不漏,丝毫没有给赵昊可趁之机。   虽然仅仅交锋了片刻,但是有资格观战的武林中人,眼光都还是有的。   慕容复和赵昊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战力,已经凌驾了绝大多数人。   而他们有理由相信,这两个人都还没有动用全力。   “使出你那招‘岱宗如何’吧,不然你没有任何机会。”慕容复自信道。   赵昊的剑法的确很好,慕容复也承认单以剑法而论,自己并非赵昊的对手。   但是慕容家,从来都不是以剑法称雄。   武林中百般兵器,慕容复尽皆如臂指使。而他最擅长的,却是徒手对敌。   斗转星移,慕容家祖传绝学,正是这门神功,才让慕容家在江湖上有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   在慕容龙城手中,斗转星移打遍天下无敌手。慕容家后来的传人固然没有一人能够达到慕容龙城的高度,但是就算只有慕容龙城一半的实力,也足够慕容复在武林称尊了。   以赵昊刚刚表现出来的实力,慕容复不相信赵昊能够接下自己的“斗转星移”。   赵昊闻言,嘴角出现一抹哂笑,道:“你也配?”   若不是怕表现的太过强大,让慕容龙城和李秋水心生警惕,赵昊若是真的全力出手,秒杀慕容复是完全可能的。   不是说慕容复和赵昊的差距有这么大,而且两个人对战斗的领悟不同,对各自的了解也不同。   慕容复自以为对赵昊十分了解,其实他最多也就了解一分。   而赵昊对慕容复,是真的十分了解。   本来赵昊的实力就在慕容复之上,再加上开了上帝视角,想要打败慕容复,实在是不要太轻松。   只是为了之后的计划,赵昊还是选择了稳扎稳打,给人造成一种错觉,他就算比慕容复强,也强的有限。   “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慕容复道。   他也动了杀心。   今日他的表现无可挑剔,一切的礼数都已经尽到,但是赵昊从始自终都不给他面子,表现的相当冷傲。   慕容复本就自尊心极强,能够忍到现在,已经是难得可贵了。   “废话太多,既然是决斗,就应该用剑来说话。”赵昊身随剑走,左边一拐,右边一弯,看似毫无章法,却一剑递到了慕容复的身前。   慕容复有些猝不及防,不过长剑下意识的回防,终究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赵昊的这一剑。   慕容复没有来得及松口气,便脸色大变。   因为赵昊的身子越转越急,而赵昊手中的长剑也越来越密,越来越险。   失去了先机的慕容复,被赵昊逼的险象环生,节节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表小姐,这是什么剑法?”邓百川有些担心。   邓百川是慕容复手下四大家将之首,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的威名,但是真正了解邓百川的人,却无不敬重。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四大家将排行第二的公冶乾号称掌法江南第二,包不同素来喜欢和人唱反调,风波恶更是一个惹祸的天才。   可是邓百川在姑苏燕子坞慕容氏手下首座的地位稳如泰山,就知道他的实力要超过公冶乾三人一筹,就算是比之慕容复,也差距有限。   所以他更能看清,现在的慕容复,是真的有心无力,被彻底的压在了下风。   王语嫣也是黛眉微皱,一颗芳心紧紧的提了起来。   “赵昊所使的这门剑法,我从未见过,不是他得到了隐秘的传承,便是这也是他自创的剑法。这人的确是一个天才,表哥的实力未必在他之下,但是在剑法一道,的确是不如他。”王语嫣道。   听到王语嫣也认不出来,邓百川更加担心。   慕容复若是再继续用剑,只怕很快就要败于赵昊之手了。   慕容复自然也看出了这点,但是赵昊一剑接一剑的攻势连绵不绝,他只能勉力招架,根本没有变招的机会。   终于,赵昊第十八剑刺出,慕容复手中的长剑一松,竟然被赵昊挑上了半空。   以剑而论,慕容复便是彻底的输了。   不过赵昊和慕容复都没有罢手。   没有给慕容复开口的机会,赵昊一剑横空,瞬息之间来到了慕容复的胸前。   慕容复脸色郑重,双手却一早已使出了他的最强绝技——斗转星移。 第25章 登徒子   赵昊所使出的这一剑并不高明,比起寻常的剑法来说,只占了一个“快”字。   然而天下武功,无坚不摧,无快不破。   当速度快到一定的程度,所能带来的杀伤力是极为恐怖的。   慕容复自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不是毫无准备。   事实上,在刚才他已经后悔自己用剑了。   当赵昊真的认真起来,他和赵昊在剑道上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赵昊挑飞他手中的剑,对慕容复而言,不惊反喜。   因为正合他意。   慕容复最强的,就是手上功夫。   斗转星移,在慕容复手上纵然没有慕容龙城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风采,却也不是寻常人可以撼动的。   所以赵昊这一剑终究是未能成功。   赵昊只感觉道剑上传来一股奇怪的力道在拉扯着他的剑尖,剑尖不受控制的从偏离了方向,从慕容复的肋下急穿而过,没有伤到慕容复分毫。   慕容复的额头滴落一滴冷汗。   刚才他的“斗转星移”若是全部成功,赵昊这一剑应该是攻向赵昊自身。   不过他最终却只能逼的赵昊稍微偏离方向,慕容复这才知道,赵昊刚刚隐藏了不少的实力。   不过在战斗之中,哪里容得他想这么多。   赵昊一剑偏离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是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攻击。   斗转星移,的确是一门绝技,虽然慕容复仅仅发挥出来了一点效果,但是以赵昊的武学见识,已经足够管中窥豹,畅想慕容龙城全力施展斗转星移的风采了。   可惜,不能与这等人杰交手,令神功蒙尘。   在慕容复手中,这门神功还是差了许多。   对赵昊而言,只能造成些许麻烦,甚至都算不上威胁。   赵昊又是长剑刺出,一连五剑,每一剑都给人巍峨高大、不动如山的感觉。   斗转星移,练到极致据说可以移山倒海,但是终究只是据说。   人力,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至少在天龙世界,是绝对做不到的。   而赵昊这五剑,就仿佛搬来了五座大山。   慕容复使尽了浑身解数,也只接下了赵昊的三剑。   第四剑,破斗转星移。   第五剑,慕容复仰天喷血。   “这便是岱宗如何?”慕容复不能置信道。   “不,这只是最简单的五大夫剑。泰山有一颗松树,年岁极大,虬枝斜出,苍翠相掩,据说秦时曾名‘五大夫松’。我在泰山小住几月,观之偶得灵感,故成这套剑法。”赵昊道。   实际上,这五剑论品阶甚至还不如七星落长空,但是在战斗的时候,剑法高明与否从来不看品阶,而是看合不合适。   最厉害的,始终是人。   克制斗转星移这种功法,明显是“五大夫剑”这种不动如山的剑法更有效果。   慕容复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居然都没能逼出对手的最强一招。   不过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   斗转星移,是他压箱底的功夫。   这门祖传的绝技都已经被赵昊所破,证明他的确不是赵昊的对手。   再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慕容复的失败,在参合庄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南慕容”,居然真的败了。   他本有机会成为武林神话,他的威名在武林当中正如日中天。   就在他距离成神只差一步的时候,却被人打落尘埃。   在场的人都知道,从今天开始,慕容复就要成为过去。   而赵昊,必将踩着慕容复,真正的名动武林。   打败了慕容复,和打败了风波恶包不同所带来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扫地僧深居简出,安心在藏经阁当宅男。   逍遥三老个个都是奇葩,对江湖中事向来都不上心。   而天龙四绝,乔峰依然如日中天,慕容博和萧远山此刻却还都隐于暗处,最为热衷名利的鸠摩智,也远在吐蕃。   可以说,现在江湖上最为绝顶的人物,就是北乔峰和南慕容。   就算是少林方丈玄慈,在武林当中的威名也差了二人一筹。   北乔峰和南慕容,都被认为是百年一出的绝世奇才,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武功却早已经超越了前辈,后来居上。   而现在,武林双壁之一的南慕容,就这样轰然倒塌。   乔峰素来和慕容复齐名,赵昊这一战胜的干脆利落,可想而知,今日之战必定轰传天下,而江湖上,肯定会有人认为赵昊的武功远超乔峰。   说不得便是武林第一人了。   赵昊不会这么想,赵昊知道今日自己所表现出的实力也并未超出天龙四绝的层次,也不至于引起慕容博的忌讳。   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清晰的判断的。   不管如何,赵昊这一次,注定会轰动天下。   “东灵,找跟绳子,将慕容复挂在参合庄的门口。”赵昊道。   “你……”慕容复直接被气晕过去。   他本就受了极重的内伤,赵昊的一剑,哪里是这么好接的。   再听到赵昊要如此羞辱于他,怒火攻心,直接不省人事。   慕容复这一晕,吓坏了参合庄的众人。   邓百川和公冶乾最先赶到慕容复的身边,邓百川一探慕容复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还好,慕容复还没有死。   “赵公子,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羞辱我家公子,未免有失风度。”邓百川沉声道。   “慕容复败于我手,自然任由我处置。你若是不服,我可以给你一个挑战我的机会。你赢了,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赵昊道。   邓百川语塞。   他武功虽然也称得上不错,但是尚且不是慕容复的对手,又何况比起慕容复还要高出一截的赵昊。   只是主辱臣死,身为慕容家的家臣,有些时候明知道不是对手,也必须出手。   否则便是违背了他们的誓言。   邓百川和公冶乾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付眼中的决心。   “赵公子武功高强,邓某自知不是对手,但是身份所在,得罪了。”邓百川道。   “等一下。”就是这个时候,一个曼妙的身影来到了赵昊的面前。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呢?”王语嫣气愤道。   “我还能更坏,你信不信?”赵昊做了一个登徒子经常做的动作,伸出右手食指,抬起了王语嫣的下巴,注视着这个和赵灵儿一模一样的面容。   “咳咳……”“东灵”忽然使劲的咳嗽起来。 第26章 横行霸道   赵昊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动几下,放下了自己的右手。   而王语嫣此刻,已经被气得俏脸通红了,含苞待放的乳鸽不断的起伏,彰显着少女的强大诱惑。   天可怜见,王语嫣何曾受过这等调戏。   慕容复平日里对她都是以礼相待,一丝一毫都不曾逾越。   而除了慕容复,这些年来王语嫣若是要说和别的男人有过接触,那便是慕容复的四大家将了。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王语嫣,对于赵昊这种行为表现的非常愤慨。   可惜,她一直倾心相许的表哥慕容复,已经被眼前这个大魔王打败。   少女在这一刻异常的无助。   “我改变主意了。”赵昊忽然道。   邓百川本来愤怒的神色一喜,道:“赵公子肯放手了?”   赵昊摇摇头,指着王语嫣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说,她不错,留下来当我的庄主夫人吧。”   赵昊此话一出,邓百川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王语嫣对慕容复的情义,参合庄上下无人不知,就连慕容复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邓百川他们早就将王语嫣视为未来的“庄主夫人”,不过这个庄主,指的可不是赵昊,而是慕容复。   现如今赵昊的言行,对慕容复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   比武较技,技不如人也便罢了,可是赵昊既要夺人祖产,又要霸占他的青梅竹马。   这种情况,只要是个男人就不能罢休。   “邓大哥,还和他废话什么?”公冶乾低吼一声,便闪身像赵昊冲去。   公冶乾号称“江南掌法第二”。第一自然是慕容复了,不过在赵昊的眼中,不管是所谓的江南第一也好。还是江南第二也好,都没有什么差别。   公冶乾前冲的速度很快。但是后退的速度更快。   所不同的是,他前冲是自己向前冲的,而后退,则是被赵昊一脚踢飞了。   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对慕容复赵昊还会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可是对公冶乾,则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邓百川比公冶乾多坚持了两招,但是也仅仅是两招而已。   有击败慕容复的先例在前。赵昊如此干脆利落的击败邓百川和公冶乾,显得并不如何的出人预料,在场的人都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很多见风使舵的人,都已经做好准备开口拍赵昊的马屁了。   不料赵昊随后的动作,让他们彻底尴尬了起来。   “在做的各位,戏也看完了,是不是该滚了?”赵昊悠然道。   “你说什么?”   “竖子狂妄。”   “真以为打败了慕容复便天下无敌了。”   赵昊的话,在场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没有人敢想到,赵昊居然会如此狂傲。   在场之人或许论武林地位都不能与慕容复相提并论,但是架不住人多啊。   得罪了他们。就是自绝于武林。   在江湖上混的,谁没有几个亲朋好友。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些时候。唇枪舌剑往往比真正的刀剑更加厉害。   正是因为如此,慕容复才会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些人。   但是赵昊不是慕容复,他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虽然今天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在场的所有人可以说都是他的棋子,但是赵昊依然很不爽。   因为他也亲自下场了。   赵昊喜欢被众人称赞,被天下传颂,但是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和慕容复的战斗,更像是在表演,和他心中真正的战斗相差甚远。   而且。这些人,哪里有资格观看他的战斗?   人前显圣?赵昊没有这个兴趣。   真正的高手。绝不是为了表演而生。   真正的战斗,也只存在于惺惺相惜的对手之间。   有些时候。旁观的人,对交战双方都是一种侮辱。   因为他们让这场决斗落了下乘。   赵昊一阵长剑,顿时发出一声剑鸣,盖过了参合庄内所有人的喧哗之声。   “不想死的,就滚。或者,我将你们扔出去。”赵昊沉声道。   此刻之后,参合庄便是他的地盘。   而今日的大戏,也已经落下帷幕。   接下来,便是赵昊静心等待的时刻。   赵昊懒得再和这群人虚以委蛇,浪费精力。   他没有慕容复那可笑的复国想法,不在乎是否得罪人。   这一世,他只求随心所欲。   “砰!”   有人拍案而起。   “赵昊,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倒是想看看,你准备怎么把我们扔出去?”   有两个人站了出来,而他们的身后,还有四人也是眼神不善。   赵昊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忽然眼神一凝,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你们是丐帮的人?”赵昊问道。   “不错。”   听到赵昊的问话,两人脸上同时显出一抹傲色。   如果说此刻的江湖,少林是第一大派的话,那丐帮就是江湖第一大帮。   丐帮帮主乔峰在武林当中的威名如日中天,连带着丐帮也水涨船高。   看到赵昊脸色的变化,二人还以为赵昊是怕了丐帮。   “是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和丐帮大智分舵主‘十方秀才’,这两人在丐帮内部都是真正的实权人物,赵昊这一次真的踢到铁板了。”   显然,白世镜和全冠清都算得上是不大不小的名人,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二人。   真正说起来,虽然北乔峰南慕容在江湖上齐名,但是乔峰的名气还是要大于慕容复一些的,毕竟他的年岁更大,地位也更高。   慕容家从前再如何尊崇,但是此刻实际的地位和能量都不及丐帮。   所以很多人才会认为赵昊是踢到铁板了。   南慕容和北乔峰所代表的含义是完全不同的。   赵昊在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之后,眼前一亮,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我了。   赵昊看向白世镜和全冠清身后的四人,同样是丐帮之人打扮,衣服上都各有九个口袋。   “你们四个又是什么身份?”赵昊问道。   “那是丐帮奚宋陈吴四位长老。”不等四人答话,就有人答到,显然是想看赵昊的笑话。   不过赵昊接下来的反应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很好,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你们可以滚了。”赵昊悠然道。 第27章 你不死何为   白世镜、全冠清、奚宋陈吴四大长老,听到这些人的名字,赵昊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这实在是一种太过美丽的巧合。   这几个人,正是丐帮内阴谋叛乱的不稳定因素。   乔峰的身世之所以曝光,这些人是最初的导火索。   准确的说,这几个货色全都是死不足惜,他们的下场本来也是注定的死亡。   不过现在的乔峰还在好好的当他的丐帮帮主,这些人还没有来得及对乔峰下手。   正好给了赵昊动手的机会。   多么完美的动手理由。   赵昊想改变乔峰的命运,这几个人全都是挡在路上的拦路虎。   今日能够趁早除去,实在是一个意外之喜。   至于是否会因此得罪乔峰?赵昊哪里会在乎这个。   他虽然想要改变乔峰的人生,但是乔峰本人会如何看待他,他从不关心。   “你这是对丐帮不敬,你可知道后果?”白世镜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在丐帮内部的地位是执法长老,威严甚重,就连乔峰见到他都要十分恭敬。   今日赵昊却三番五次的喝弄于他,白世镜心中的不悦可想而知。   “废话真多。”赵昊哂笑道。   丐帮上下,能够让赵昊另眼相看者,仅乔峰一人。   除此之外,一群废物和糊涂虫,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白世镜之流,就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去掉所谓的执法长老的光环,他算得了什么。   赵昊很快就让白世镜明白了,这个江湖,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以势压人,终究不能长久。   不是所有的人都给丐帮面子。   而当赵昊决定不给丐帮面值的时候。白世镜的死亡,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白世镜是第一个,全冠清是第二个。   出乎很多人预料的是。白世镜虽然名声在外,一身修为称得上享誉武林。却只接了赵昊的五剑便被赵昊斩于剑下。   反倒是不显山不漏水的全冠清,接下了赵昊十剑才步了白世镜的后尘。   虽然对赵昊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却表明了两人的差距。   只不过,没有人会和死人计较的。   更没有人敢和“疯子”计较。   死人是白世镜和全冠清,而“疯子”,自然是赵昊。   一日之间,便和江湖上最负盛名的两大高手“北乔峰南慕容”结下死仇。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慕容复也便罢了,赵昊此刻的行为,却等同于再向丐帮宣战。   堂堂丐帮的执法长老,就这样死在了赵昊的手中。   无论如何,乔峰都要讨回这个公道。   否则他这个帮主的位置就坐不稳当了。   在刚刚和慕容复交锋完毕之后,赵昊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又会和乔峰进行一次大战。   只要想想,便足以让人热血沸腾。   “乔帮主会为我们报仇的。”   奚宋陈吴四大长老同时对视一眼,然后全都蹂身扑上。   单打独斗,他们完全不是赵昊的对手,白世镜和全冠清便是明证。   不过对他们。赵昊到并没有动杀手。   三下五除二的废了四人的武功,赵昊忽然问道:“马大元是怎么死的?”   四人脸色同时一变,看向赵昊的目光就向见鬼一般。   因为此刻马大元的确是死了。但是丐帮封锁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外传,江湖上应该无人知道才对。   更重要的是,这四人和马大元的死,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一看四人的表情,赵昊就知道自己诈对。   虽然知道马大元会死,但是赵昊又怎么会记住这样连出场都没有出场的龙套。   刚才所言,只是赵昊随口一诈,不过四人之后的反应。却让赵昊知道了底细。   康敏虽然是一共毒妇,却还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幽光。随手将四人扔到参合庄外。   至于已经失去武功的四人会不会摔死,这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好好好。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轻侮我丐帮。赵昊,我记住你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参合庄内响起。   赵昊抬头望去,入眼之处是一共白发苍苍的老者,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鹑衣。   “你也是丐帮的人?”赵昊眉头微皱。   “老夫丐帮徐冲霄。”徐冲霄傲然道。   赵昊目光微微一凝,已然响起了这人是谁。   原著之中,丐帮聚众叛乱,前期是以全冠清为首,对乔峰的地位发起质疑。   不过乔峰虽然并不擅长阴谋诡计,但是他的人格魅力和在丐帮上下的威望,足以化解来自全冠清的攻击。   如果仅仅是全冠清或者白世镜,对乔峰来说其实无关紧要。能够担任一帮之主,乔峰虽然算不上聪明绝顶,也不是轻易被人玩弄之人。   只是最终都被徐冲霄毁了。   这货就是典型的老不死,在丐帮内部,他是辈分最高的一个人,就算是前任帮主汪剑通看到他,都要称他一声“师伯”,丐帮之中没有一人不是他的后辈。   以乔峰的地位,每年也都要向他请安问好,以示尊敬。   只是,地位并不等同于权力。   徐冲霄地位虽高,却也是虚名,靠年龄熬出来的资历。   大家一起供着他没问题,但是若说实权,他尚且还不如白世镜或者全冠清。   若是淡泊名利之人,或许会不以为意。   但是徐冲霄从来不是一个淡泊名利之人。   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丐帮帮主之位。   如果没有赵昊插手,虽然乔峰被揭露身世的背后有重重的阴谋,但是真正站到前台唱完这场大戏的主角,就是徐冲霄。   而智光大师、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正等人,也都是被徐冲霄请来,并且最终成功的将乔峰的身世揭露,辞去丐帮帮主之位。   从此丐帮再也没有回复之前的辉煌。   而志大才疏的徐冲霄,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棋子,而最终,也死在了萧远山的手上。   “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不过,老而不死是为贼,你不死何为?”赵昊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比眼光更冷的,是剑光。 第28章 一战封神   汪剑通和乔峰都对徐冲霄毕恭毕敬,而这两人在江湖上也都是大名鼎鼎之辈,这未免给了徐冲霄一种错觉,认为天下之人不过尔尔,而他自然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其实这货除了所谓的资历,真正的是一无是处。   被一品堂吊打,被乔峰吊打,最后被萧远山吊打至死。   真正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不作不死。   人贵有自知之明,而徐冲霄就是典型的认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赵昊无意教他做人,赵昊想要做的,只是了结了他。   这几人像是约好了一样来参合庄观战,赵昊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马大元既死,显然他们已经开始了私下的串联。   可是乔峰在江湖上毕竟威名赫赫,若说他们心中有十成的把握,那也是自欺欺人。   而慕容复在江湖上向来和乔峰齐名,几人来此,近距离观察慕容复的强大,日后真的对上了乔峰,也算是早做准备。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在这件事情上,这几个人做的算是相当不错。   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赵昊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一日之间,得罪了姑苏慕容家不说,还将丐帮往死里得罪。   这样的“疯子”,是他们事前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眼看自己的盟友废的废,死的死,大业未成,却提前烟消云散,徐冲霄怎能不怒。   怒火甚至淹没了他的理智。   白世镜和全冠清都已经去见了阎王,徐冲霄居然还敢正面挑衅赵昊。   这种作死的勇气,赵昊也不得不佩服。   所以他决定满足徐冲霄的愿望。   他向来都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   让赵昊意外的是,自己刺出的一剑被挡住了。   虽然赵昊看不上徐冲霄。但是徐冲霄好歹活了八十多岁了,能挡得住赵昊一剑,赵昊并不会觉得奇怪。   真正让赵昊意外的是。这一剑并不是徐冲霄挡下的,而是徐冲霄身边的一个和尚。   和尚卖相很差。身材矮小,看不出一丝有道高僧的风范。   不过他的眼神却很亮,开合之间,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和佛家禅意却又不相符。   赵昊收剑回撤,淡笑道:“不怕死的人还真是越来越多了,你是少林寺哪一个?”   在场诸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昊没认出来这人是谁,但是他们是认出来了的。   这人不是少林寺的人。但是听赵昊的口气,显然即便是少林寺高僧,他也没有打算给任何面子。   姑苏慕容、丐帮、少林寺,一个比一个强大的庞然大物,在这个少年眼中,似乎全都不值一提。   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赵昊的风采所慑服,有一些人却是真的感到了胆寒,有些后悔今日来此观战了。   看的出来,赵昊是真没打算给他们留面子。   “阿弥陀佛,贫僧神山。还请赵施主给贫僧一个面子,容许贫僧将师兄带走。”神山的语气非常客气,甚至有些谦恭。让其余观战之人大吃一惊。   因为神山并非一般人。   徐冲霄确实是神山的师兄,但是在江湖上的威名,两个徐冲霄也赶不上神山。   就算比之慕容复,神山的名气也仅仅是逊色一筹罢了。   神山上人,在江湖上人称“降龙罗汉”。   而“伏虎罗汉”,则是少林寺当代方丈玄慈。   神山上人是五台山清凉寺的方丈,清凉寺和少林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即便如此,神山上人在江湖中依然是和玄慈平起平坐的人物。甚至很多人都认为神山上人的武功还要胜过玄慈一筹。   降龙自然在伏虎之前,江湖上每一个绰号。都有其背后的含义。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神山上人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事实上。神山上人可不是什么淡泊虚名的人,他和徐冲霄是师兄弟,二人的秉性也是一脉相承。   了解神山上人的人都知道,神山上人素日里极为狂傲,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率领清凉寺取代少林寺的地位。   因为在神山上人十七岁那年,曾经想要拜入少林,结果当时少林寺方丈灵门在和神山交谈之后感觉神山锋芒太露,极为傲慢且器量狭小便婉言相拒。   神山一怒之下入五台山清凉寺,他天资过人,是武林中十年一遇的奇才,只三十岁时便技盖全寺,后成为清凉寺最年轻的方丈,清凉寺在神山的麾下也是名声越发高涨。   只是依然不能与少林寺比肩。   就是这样一个素日里胸怀大志的神山上人,今日却对赵昊说话如此客气,如果不是很多人都能够确认神山上人的真实身份,肯定会有人怀疑神山上人是假冒的。   事实上,神山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自视甚高不假,为人自负狂傲也不假,但是他也不傻啊。   在场观战之人,隐约间以他的武功最高,正因如此,他更能感觉到赵昊的恐怖之处。   那是自己暂时无法企及的强大。   在原著当中,神山看到了鸠摩智的实力之后便心灰意冷,而现在,赵昊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比起鸠摩智有过之而无不及,神山认怂,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出手。   偏偏徐冲霄和他的师兄弟的关系,让他无法袖手旁观。   江湖上,虚名害死人。   他也算是名门正派的一派掌门,就这样不顾徐冲霄的生死,传出去之后,他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事实上这个时候,神山已经将徐冲霄在心底咒骂了几百遍了。   你想死也不要连累我好不好。   赵昊在听到“神山”的名字之后,微微一想便记起了神山。   天龙之中中原值得注意的高手不多,神山算是仅有的几个亮点之一。   正因为如此,赵昊的脸色略微缓和,没有继续出言嘲讽,而是道:“原来是降龙罗汉当面,久仰。”   神山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赵昊会这么给面子。   “神山上人,徐冲霄虽然是你师兄,但是却是丐帮中人。我和丐帮之间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要走我不拦着,徐冲霄,还是让乔峰来找我求情吧。”赵昊道。   神山知道赵昊能够这样说已经给足了他的面子,眼中挣扎片刻,忽然低声呼了一声佛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参合庄。   神山离去的背影越发矮小,而赵昊长衫玉立,并不魁梧的身材却给在场之人极大的压力之感。 第29章 一剑破万法   赵昊不能说是一战成名。   但是却真正称得上是一战封神。   从前的赵昊,名气再如何大,都只能算是一个异军突起的新星。   而击败了慕容复,又以最为强势的姿态悍然挑衅丐帮之后,赵昊已经脱离了新星的范畴。   他开始成为真正的大人物。   慕容复的地位,由赵昊来取代。   江湖,本就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的地方。多年来,一直是这样的轮回。   只是慕容复的故事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不免让人扼腕。   不过又有多少人会在乎失败者的感觉呢?   现在更多的人,则是在期待赵昊和乔峰不久之后的碰撞。   赵昊并没有主动挑衅乔峰,但是赵昊杀掉了丐帮的执法长老白世镜和分舵舵主全冠清,奚宋陈吴四大长老和徐冲霄也成为了一个废人。   这种情况下,只要乔峰还是丐帮帮主,他就必定要为丐帮上下讨回这个脸面。   江湖上,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不要脸。   赵昊给了神山上人面子,神山上人才会果断离去。   若是当时赵昊表现稍微强硬一些,神山上人宁可死也不会离开的。   虚名就是这么累人,但是人活在世上,却不得不维系着这样的虚名。   如果有人真的能够斩断一切,那便已经不是尘世中人了。   只是,天龙世界,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就算是最为深不可测的扫地僧,最终也只能踏足红尘。   乔峰自然更加不能避免。   所有人都知道,乔峰和赵昊必然会有一场碰撞。   只是很诡异的,赵昊和乔峰在之后都没有在江湖上特意发声。   他们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没有人会认为赵昊或者乔峰会怕了对方。赵昊明显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徒,而乔峰向来以豪气闻名世间。   所以他们的沉默,更加显得气氛剑拔弩张。   有很多人等着看乔峰跌下神坛。或者赵昊被打落尘埃。   现如今的江湖上,想看赵昊笑话的人并不少。   因为那一日。除了神山上人之外,赵昊没有给任何人留面子。   在慕容复和丐帮都先后折戟的情况之下,没有人敢再尝试一下赵昊手中的剑。   他们和赵昊本就没有仇恨,犯不着因为观看一场比武而弄得不死不休。   不过赵昊如此驱逐他们,自然不会给他们留下什么好印象。   事实上,赵昊已经引起了公愤。   只是摄于赵昊的实力,没有人敢报复赵昊。   至少暂时没有。   大家都在等,等丐帮出手。   慕容家自从慕容博消失之后。已经完全指望不上了。但是丐帮的潜在势力几乎可以说仅次于少林。   没有人相信赵昊能够以一己之力撼动丐帮。   所以他们不急。   而赵昊的绰号,也由“剑君”变为“剑魔”。   剑中之魔。   他们承认赵昊的强大,却将赵昊的行为视之为魔道。   故称“剑魔”。   这个绰号其实并不冤枉。   因为赵昊的行为,从表面上看,的确是不占什么道理。   虽然江湖本就不需要道理。   但是至少大家在明面上都在遵守一些潜规则,而赵昊,则是无视了这些规则,我行我素。   慕容复败了,赵昊依然痛打落水狗,参合庄现在已经改名为“赵园”。   慕容家的一应家产仆从。赵昊自然一并笑纳了。   最让一些江湖少侠义愤填膺的是赵昊的荒淫。   王语嫣在江湖上本是声名不显,但是那一日她也在参合庄,自然有人见识到了她的美貌。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王语嫣本不是参合庄人,她本想将慕容复带回曼陀山庄养伤,但是赵昊不仅没有如她所愿,还将王语嫣强行留在了参合庄。   赵昊打的是什么主意,很多人都心知肚明。   更何况赵昊也从来没有掩饰自己,在当日就明确的说过,让王语嫣做他的庄主夫人。   这种行径,和强抢民女无意。   而当这个民女还拥有绝世姿容的时候,自然更加容易引起世人的愤怒。   但是更加让人愤怒的事情还在后面。   王语嫣的母亲李青萝派人来接王语嫣回曼陀山庄。赵昊不仅没有放人,反而将曼陀山庄的人打伤。   次日之后。赵昊又强占了曼陀山庄,李青萝等人。尽皆成为了赵昊的仆从。   参合庄和曼陀山庄,现在已经全部都姓赵了。   若不是摄于赵昊强大的实力,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已经要来除魔卫道了。   只是慕容复战败的消息依然还在世间流传,丐帮在损失如此重大之后依然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即便是最为愤怒的人也在三思而后行。   英雄救美是永远的传奇,但是前提是自己要留得性命。   没有性命,万事皆休了。   所以即便已经有很多人恨的赵昊牙痒痒,却依然只能暗自唾骂。   对赵昊毫无影响。   现在赵昊过的很悠闲,很舒适。   任谁让王语嫣这种级别的美人给自己捏肩捶背,都会感觉很舒适。   哪怕她的手艺并不好。   “独孤,那一日我施展的剑法,你可全部记下了?”赵昊问道。   虽然有美人服侍,但是赵昊并没有耽误正事。   相比王语嫣,独孤才更加让赵昊上心。   独孤点点头,道:“大哥哥,我记下了,不过却使不出来。”   赵昊淡淡一笑,道:“你这个年纪,使不出来是正常的。用不了太长时间,这些剑法你就能完整的施展出来了。不过,我对你的期望可不止于此。”   “独孤,你在剑道上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以你的天资,加上我的培养,未来肯定会有超出常人的成就。不过,世间大道三千,武功无数,你仅凭手中之剑,如何应对?”赵昊道。   独孤的小脸之上是难以言说的严肃,道:“大哥哥,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一个词叫‘一剑破万法’,世间武功再多,我自一剑破之,便足够了。”   赵昊忽然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一剑破尽天下万法,想要达到这一步可不容易。”赵昊道。   “大哥哥,你教我。”独孤的眼中满是期盼。   赵昊摇摇头,道:“我教不了你,但是她可以。” 第30章 兵不血刃   赵昊嘴里的“她”,自然便是王语嫣。   看着王语嫣,独孤的眼中闪过明显怀疑的神色。   在独孤眼中,只怕王语嫣都不一定是现在自己的对手。   赵昊自然看清了独孤眼中的质疑,轻笑道:“你是不是看不起她?认为她很弱?”   独孤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坦然的点了点头。   “你想的不错,她的确很弱,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个废物。”赵昊悠然道。   听到赵昊如此评价自己,王语嫣的脸上终于有了愤怒的表情,手上也开始逐渐用力。   不过对赵昊而言,又哪里算得上疼痛。   “一个能够将全天下武功倒背如流,甚至还精通各种破解之法的女人,却丝毫的武功都没有,以至于今日被我这般欺辱依然无力反抗,这样的人当然是一个废物,白瞎了她的天资。当然,在我看来,没有一颗坚定的武道之心,即便她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依然成为不了真正的强者。独孤,你要以她为鉴,以她为耻,未来不要做她这样的人。”赵昊道。   独孤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大哥哥,我不会的。”   “赵昊,你不要太过分了。”王语嫣忍不住道。   赵昊转身,认真的看着王语嫣,片刻后道:“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依然没有产生丝毫习武的念头,依然不懂得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保障。我说的果然不错,你就是一个废物。”   王语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不过,废物也可以拿来废物利用。独孤,你要修炼一剑破万法,这个女人在前期是你最好的帮手。她精通全天下九成以上武功和破解之法,你当然不需要学习她的破解之法。但是却可以依靠她来修炼你的剑法。这个女人别的不行,眼光和武学见识还是有的,纸上谈兵。也能够称之为谈兵。她在初期对你的帮助还是很大的。”赵昊道。   王语嫣牌点读机,哪里不会点哪里。谁用谁知道,用了都说好。   “大哥哥,你难道做不到这一点吗?”独孤问道。   赵昊摇摇头,道:“我不是一名纯正的剑客,走不了一剑破万法之道。而且,我还希望你能够破解我的剑法呢。”   “大哥哥你在说什么?”独孤被吓了一跳。   “怎么?这就没有信心了?”赵昊问道。   独孤摇摇头,道:“大哥哥,我想拜你为师。怎么能想着破解你的剑法呢?”   她虽然年纪小,也知道什么叫欺师灭祖。   赵昊哈哈一笑,道:“独孤,你当我赵昊是什么人,岂会在乎这些?我做不到专心剑道,而你正是一个最为纯粹的剑客。若能你在剑道上都超越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弟子?我可不收废物。”   有些话赵昊没有说尽。   天龙世界,终究也只是赵昊剑道的起步之始而已。   剑法是需要时间积累的,未来的赵昊肯定会更加强大,但是在天龙世界。他所能够表现出来的剑法,未必会强大到哪里去。   若是连天龙时期的赵昊都超不过,在赵昊看来。便没有资格做自己的弟子。   “大哥哥,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可以的。”独孤认真道。   “有一天,你真的能够破尽天下万法,也破解了我的剑法,届时你必然已经站在了凡人仰望的高度。到了那时,你才有资格做我的弟子,有资格享受我带来的造化机缘。”赵昊道。   他对独孤是有期待的。   这些日子的相处。另他对独孤的品性和毅力天赋都有了更加深刻直观的了解。   名师难求,出色的弟子也是一样。   独孤除了基础稍差之外。其余的一切都让赵昊十分满意。   有一些人生来就注定不会平凡,独孤便是如此。   一个人拥有了绝佳的天赋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在拥有了绝佳天赋的同时,还能从不放松自己,坚定不移的朝定好的目标前进。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成功。   赵昊不知道独孤到底是不是那个独孤,但是赵昊期待,在自己的培养之下,这个独孤,能不能达到“求败”的高度。   若是真的能够做到那一步,送她一场造化又何妨。   “你怕是没有机会做这个小女孩的师父了。”一道悦耳至极的声音忽然在赵昊耳边响起。   “谁?”赵昊警惕的抬起头来打量四周,却最终什么都没有看到。   “赵昊,在你这个年纪,能够拥有这种实力,的确称得上是天纵奇才,比起慕容复要强出许多。语嫣,我看这人不错,不若就由我做主,将你许配给他如何?”   在赵昊的身前,突兀的出现了一道曼妙至极的倩影。   她面带白纱,身姿起伏不定,即便还看不到她的容貌,也看不出她的年龄,但是却给人一种无限的诱惑和遐想。   这肯定是一个祸水级别的大美女。   “你是谁?”赵昊目光郑重。   “外婆?”王语嫣看到这人,眼前一亮,欢喜的朝此人身边跑去。   赵昊并没有拦住王语嫣,这是出于对自身的自信,并不屑于用人质来威胁别人。   他也不需要。   “你是王语嫣的外婆?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还有一个外婆活在世上,还拥有这么好的武功。”赵昊一边说,一边悄无声息的拦在了独孤的身前。   李秋水看到了赵昊的动作,却不以为意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姑娘下手。怎么样?我刚才的提议要不要考虑一下?你这样出色的少年郎,和我家语嫣正好是绝配。”   “外婆,你在说什么?谁要嫁给他了。”王语嫣拉住李秋水的右臂摇晃撒娇道。   李秋水的声音依然优雅闲适,没有丝毫的紧张感,道:“我看他比起那个慕容复要强上很多,慕容复志大才疏,心思阴沉,不是良配。赵昊废了慕容复,我看做的挺好。嗯?语嫣,你在做什么?不对,《北冥神功》,这是《北冥神功》,你不是语嫣。”   说道最后,李秋水的声音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第31章 世上最漂亮的花是血花   赵昊和“王语嫣”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个“王语嫣”,自然是由赵灵儿假扮的。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赵灵儿第一次假扮王语嫣了。   为了让李秋水上钩,赵灵儿已经扮演了不短的时间。   好在以王语嫣的身份,和赵昊之间接触就可以少了很多的避讳,所以赵灵儿倒是甘之如饴。   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等到了李秋水自投罗网。   赵灵儿和王语嫣是有差别的,但是这个差别很小很小,小到当世之中,大概也只有赵昊才能辨别的出来。   即便是李青萝,在赵灵儿刻意扮演的情况之下,也未必能够看出真假。   何况是李秋水?   她毫无防范的中招了。   兵不血刃,李秋水就这样失去了战斗力。   被赵灵儿占据了先机,赵灵儿便不会再给李秋水翻盘的机会。   她甚至没有机会壮士断腕或者同归于尽。   若说真正的实力,李秋水依然稍胜赵灵儿一筹,但是一步错步步错,就因为一时大意,便输掉了一生的修为。   “师妹,师姐给你准备的这份礼物,你可还喜欢?”天山童姥出现在了李秋水面前。   看到天山童姥之后,李秋水本就灰败的脸色更加的绝望。   “原来是你。”李秋水凄厉的尖叫道。   天山童姥得意的一笑,道:“当然是我,除了我,谁又会这么苦心孤诣的设这么大一个局来对付你。师妹,师姐可是想死你了,这么长时间。总算让师姐没有白费辛苦。”   李秋水是她生平第一大敌,而现在,这个敌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减弱。   亲眼见到这种情形。天山童姥怎能不心生快意。   “这两个人都是你的人?”李秋水恨声道。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但是她栽的不甘心。   什么时候。天山童姥有了两个这么厉害的高手?   她若是提前知道这个信息,又怎么会赶着前来送死。   天山童姥摇摇头,道:“他们只是我的盟友,他们替我解决了你的威胁,作为回报,我将灵鹫宫送给他们。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天山童姥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赵昊和赵灵儿现如今都在她旁边。即便她有心揽功,也不会做的这么明显。   李秋水死死的盯着天山童姥,半晌后目光转到赵昊的脸上,低声道:“为什么选择她?”   她怒,她恨,她不甘。   为什么选择这个怎么都长不大的老妖婆?为什么就不站在她的这一边。   身为西夏皇太妃,她所能给与的,比起天山童姥只多不少。   赵昊摇摇头,平静道:“因为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和李秋水为敌,就是最简单的立场矛盾。和正义、国家什么的丝毫不沾边。   所以赵昊并没有什么成就感。   当然,也不会因此就自我批判。   赵昊不是没有底线的魔头,但是也不是正义感过剩的圣母道德帝。   他有他自己的行事准则。   李秋水最终只能无奈的走向绝望。   “哥哥。你说天山童姥会将李秋水怎么样?”赵灵儿问道。   此时她已经将李秋水全部的功力都吸收进了自己的体内,不过她并没有杀李秋水。   她只是将武功全失的李秋水留给了天山童姥,随后便和赵昊离开了原地。   “我不关心这个,灵儿,你要闭关了。李秋水的功力不是这么好吸收的。”赵昊道。   他对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之间的恩怨的确没有什么兴趣。   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屁事,无非是因爱成恨、醋海生波,两个失败者罢了。   他更关心的是赵灵儿的状况。   “我知道,现在就去还施水阁闭关。哥哥,等我再出关的时候。你就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了。”赵灵儿挥舞着白嫩的手臂振奋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放心。你在进步,你哥哥我也不是原地踏步。”   看到赵昊平淡如常的样子。赵灵儿轻哼一声,道:“哥哥你等着,我打败你之后就点住你全身的穴道,到时候尽情的在你身上折腾,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少女不要好高骛远,现在还是白天,不要随便做梦。”赵昊语重心长道。   赵灵儿气冲冲的一跺脚,便消失在原地,身子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之后消失。   参合庄并不小,慕容家绝对称得上是一方豪强。   天山童姥如今在和武功全失的李秋水“一诉衷肠”,赵灵儿去了还施水阁,其余的下人,没有赵昊的吩咐是断然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的。   所以现在倒是又只有独孤陪着他了。   “孤独,要不要看哥哥给你变一个戏法?”赵昊道。   “好啊。”独孤道。   赵昊淡淡一笑,不动声色之间,忽然一道剑气冲天而起,不知何时,赵昊已然长剑在手,一剑将面前的花丛斩为两半。   赵昊一剑之威,自然是不同凡响,独孤所站之地,漫天的花朵飞舞,大大小小的花朵落到她的身上,即便独孤长相偏英气,这一刻也显得像一个花仙子一般。   独孤咯咯一笑,道:“大哥哥,继续啊,我好喜欢。”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手中长剑回身又是一斩,依然剑气森然,不过最终造成的效果也只是让个花丛变得更加的杂乱。   赵昊一共斩出了五剑,面前的花丛早已经不成样子,被赵昊剑气所激发的花朵现如今也都已经落在了地上,而赵昊的长剑,则直指一个灰衣僧人。   “独孤,大哥哥表演的这个大变活人,你喜不喜欢?”赵昊问道。   独孤一撇嘴,道:“不喜欢,他没有花好看。”   虽然这个灰衣僧人似乎凭空出现,大白天的脸上还蒙着一块黑布,但是独孤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害怕。   虽然小小年纪,但是独孤真正让赵昊心动想要收其为徒的,并不仅仅因为她的天赋。   “孤独,大哥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花是血花。慕容博,你说是不是?”赵昊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 第32章 会当凌绝顶   慕容博,慕容复的父亲,一个早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   而赵昊现在却叫破了他的名字。   很显然,这让慕容博非常吃惊。   “你到底是谁?都知道些什么?”慕容博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苍老无比,一听就能让人听出来他的年纪已经不小。   但是如果知道这个人曾经干过的事情,就没有人敢小看他。   慕容博,一个曾经将中原武林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枭雄。   或许他的格局和眼光还差很多,但是在武林当中,他的城府和武功,已经足以让他站在巅峰。   只是慕容博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赵昊居然一口叫破了他的底细,而且显然对他出现在此处并不惊讶。   慕容博江湖经验何等老辣,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这是个圈套。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慕容博打消了即刻退走的念头。   赵昊苦心孤诣布局,他现在刚刚落入网中,若是能够轻易脱走,那是天方夜谭。   赵昊似笑非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容博你还真是舔犊情深。也对,慕容复现在是慕容家的独苗。若是慕容复被我废了,慕容家也就从此绝后了。所谓的复兴大燕,自然也就成为了无稽之谈。”   慕容博倒退一步,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赵昊依然能够感受到慕容博身上浓郁至极致的杀机。   “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会死人的。”慕容博阴沉道。   “的确是要死人,不过今日要死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赵昊悠然道,没有丝毫的担心。   慕容博既然来了。赵昊就没打算让他再逃走。   “天山童姥还在和李秋水纠缠,你妹妹也已经去闭关修炼,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够打败我?”慕容博道。   “参合庄虽大,但是对她们来说。也只是转瞬即至。她们现在之所以不在,是因为我交代过她们,将你交给我。”赵昊道。   以天山童姥和赵灵儿的警觉,只要赵昊高呼一声,立刻就能赶过来围歼慕容博。   不会有丝毫的意外。   只是赵昊并没有打算让二女插手。   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却至今没有找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李秋水本来是一个好选择,可惜赵昊若是对李秋水出手,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因为李秋水的实力还是要高出赵昊一筹,赵昊必然要全力以赴。   这种情况之下,想要让李秋水保持完好无损是很困难的。   赵灵儿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为了赵灵儿,赵昊放弃了对李秋水的出手,但是慕容博就不能再放弃了。   虽然不如李秋水,但是慕容博的实力,也稳稳排进天龙前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绝顶高手。   赵昊对上他,胜负也就在五五之间。   就是这样的对手,才更加让人心动。   没有悬念的战斗。对赵昊来说能够起到的作用已经很小。   他要的,就是势均力敌,在生死之间。才能体会到自己的进步和欠缺之处。   “你想要什么?富可敌国的财产?一呼百应的地位?慕容家和你应该没有冲突,我们未尝不能握手言和。这些年我暗中聚集了不小的势力,你以后也会坐拥灵鹫宫,麾下高手无数。你我双方联合,未尝不能改天换地,再造乾坤。”慕容博冷静道。   纵然赵昊对慕容复的羞辱已经让双方势如水火,但是慕容博依然想要和赵昊合作。   赵昊也不得不为慕容博这种“忍者神龟”的性子赞叹。   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   “你这样做,问过慕容复了吗?”赵昊轻笑道。   “复儿若是连这点心胸都没有。拿什么君临天下。韩信有胯下之辱,汉高祖有白登之围。唐太宗也有渭水之盟。只要能够成就一番事业,一时的屈辱算得了什么?”慕容博道。   赵昊仰天大笑。讥讽道:“君临天下?就凭你们慕容家?你们也配?”   慕容博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但是比他眼光更寒的,是赵昊的剑光。   赵昊已经不想再和他废话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今日,赵昊想要做的,就是击败慕容博,或者,击杀慕容博。   “竖子狂妄,真以为打败了复儿,就能够不将我慕容家放在眼里了吗?你以为慕容家的名头,都是复儿打出来的。”慕容博冷哼一声,右手食指缓缓的点出。   随着慕容博的一指,赵昊的长剑发出一声轻鸣,随即偏离了方向,没有给慕容博带来丝毫的伤害。   赵昊在半空中折转身子,落到地下,赞叹道:“慕容家的参合指,的确是无上指法,当不比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差。”   “一阳指算什么东西,大理段氏能够和参合指相比的,也就是六脉神剑罢了。”慕容博冷哼一声,随即蹂身扑上。   既然赵昊拒绝了合作,那慕容博也不想再废话。   天山童姥和赵灵儿随时都有可能赶来,既然注定做不成朋友,慕容博只能选择将赵昊就地格杀。   这一次,慕容博使出的并非参合指,不过却依然是一种指法,指力比起参合指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慕容博的武功,就算是六脉神剑,也未必不能御使。   这一次,他使出的是金刚指。   赵昊手持长剑,慕容博赤手空拳,他自然要选择更有利于自己的战斗方式。   赵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右手长剑斜指而下,或攻或守,将自身所会的剑法一一施展出来。   还未竞全功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恒山剑法、泰山剑法,以及其他零星的剑法,在赵昊的手中融为一体,让赵昊在面对慕容博这等高手的时候,也不落下风,并且在飞快的进步。   与此同时,赵昊左手五指屈指而数,从一数到五,握而成拳,又将拇指伸出,次而食指,终至五指全展,跟着又屈拇指而屈食指,再屈中指。   赵昊左手的动作十分隐秘,就连慕容博都没有注意。   久攻不下,慕容博眼中闪过一抹焦躁之色,不想再浪费时间,斗转星移随即施展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博忽然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丝极度震惊之色。   仿佛是亘古以前就存在的一把剑,在慕容博的眼中逐步的放大,正好斩断他的所有变化,进而摧毁他的身体。   这一剑,定鼎乾坤。   岱宗如何。 第33章 绝仙剑   赵昊前面所有的剑法,都在为这最终的一剑做铺垫。   天龙世界,高手辈出,神功绝技更是层出不穷。   慕容博身怀斗转星移,而后在少林寺潜修几十年,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学会了不知凡几。   其武学资质堪称惊才绝艳。   赵昊剑道初成,凭借现在的造诣,还真不见得是慕容博的对手。   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在巴山顾道人手中或许可称之为无双无对,但是赵昊却始终没有做到圆满。   而不管是恒山剑法,还是一般的泰山剑法,都只能做到抵挡住慕容博,而做不到击败慕容博。   虽然在和慕容博交锋的过程中,赵昊察觉到了很多的不足,并将之一一弥补。   但是即便如此,依然不能借此取胜。   赵昊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自然有所打算。   他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目前他所掌握的最强一剑——岱宗如何之上。   而这一剑所取得的战果,也并没有让赵昊失望。   岱宗如何,可以算得上是赵昊现如今所能使出的最强一式,这一剑的威力,无法定论。   之所以无法定论,是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招固定的剑法。   它随时在变化。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但是最终的战果,都是战胜对手。   想要击败一个人,不需要使出威力很大的绝招,仅仅比对方多用一分力就够了。   而岱宗如何,便是基于这个原理,创出的一招。   它没有固定的剑式,完全看剑手在交战过程中的随机应变。   这一剑,最重要的不是右手的剑招。而是左手的掐算。   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   赵昊先前与慕容博交手,看似险象环生,无力取胜,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赵昊在一心二用。   他在不断的观察慕容博,同时脑海中不断疯狂的计算着慕容博之后的种种变化。   慕容博不愧是绝顶高手,虽然并不知道赵昊的具体打算,但是他精通多项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信手拈来,纵然切换武功的时候有所停滞,但是以现在赵昊的剑法,却都做不到一剑制胜。   所以赵昊一直在等,等的他自己差点心力憔悴。   和慕容博的战斗并不算艰难,但是赵昊所耗费的心神精力,却两倍于慕容博。   直到慕容博舍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不用,而改用慕容家的绝学斗转星移,赵昊才真正的双目一亮,等待已久的一剑倏然刺出。   这一剑。仿佛亘古就已经存在。   这一剑,恰到好处,没有石破天惊。也没有地动山摇,有的仅仅是润物细无声。   不早一分,不晚一分,它就在那里,等着慕容博自己撞上来。   血肉之躯,又哪里抵挡宝剑的锋利。   尤其是,手持长剑的,还是武功并不下于慕容博的赵昊。   慕容博抬头,死死的盯着赵昊。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之色。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施展出这样的剑法?”慕容博喃喃道。   这一剑的威力在旁人看来并不如何恐怖,甚至都没有摧毁慕容博身周的东西。   但是他却击中了慕容博。   这便足够了。   没有亲自站在赵昊的对立面。成为赵昊的对手,绝难体会现在慕容博的绝望。   这样的剑法。给人带来的,就只有绝望。   赵昊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从一开始,我就在计算你下一式会使出什么,你的脚步会移动到什么方位,日光倾斜到了何种程度,以你的身形,我一剑刺中你的什么部位,才能真正的制你于死地。”   顿了一顿,赵昊继续道:“但是慕容博老先生您的确是不世出的高手,这些年武功越发精进,已经迈入了返璞归真的层次。强行修炼少林寺七十二绝技,虽然积累下了不小的隐患,但是现在还没有到彻底爆发的时候。你真正的实力,比起你诈死之前,的确是精进了许多。我虽然有算中你的些许步骤,却终究影响不了此战的胜负,所以,我便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斗转星移之上。”   “不管你在少林寺内学到了多少的绝技,但是你最核心最强大的功夫,依然还是斗转星移,这点是肯定的。而当你久战不下的时候,现在的参合庄已经是我的主场,你当然会着急,肯定会想立决胜负,而这时候,你必然会使用斗转星移。这个时候,就是我的机会。为了这一刻,我已经计算了很长的时间,确保了我一剑刺出之后,你绝无幸理。”   “本来就算我算到了这一点,以你的实力,我也是没有绝对把握的,但是不巧的是,在前段时间,从你儿子慕容复的手上,我刚刚领教了斗转星移的绝学,同样是从他的手上,我拿到了斗转星移的秘籍。为了今日和你的这场战斗,我已经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对我一无所知,我对你却十分了解。这种情况下,你怎能不败?”赵昊道。   慕容博的行事赵昊无法苟同,但是慕容博的武功,赵昊还是十分钦佩的。   强者亦分对错,但是不管他做过什么,赵昊都对他本身保持应有的尊敬。   当然,这不妨碍赵昊痛下杀手。   赵昊真正尊重的,只是实力。   而慕容博的实力,有让赵昊尊重的资格。   所以他决定让慕容博死的明白。   毕竟这一世,慕容博是赵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手。   慕容博的眼珠越发灰败,嘴角开始流出鲜血,喃喃道:“的确,我败的不冤。只是,若是没有复儿,这一战我未必会败。”   说道最后,慕容博的眼中闪过一丝神采。   这是临死之人,想要得到的最后一点安慰。   不过赵昊并没有善解人意的满足他的需求。   “不,你依然会败,最多只是再多坚持一段时间而已。”赵昊断然道。   慕容博,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赵昊的目标始终是巅峰之上,而慕容博,才刚刚触摸到这个世界的巅峰一角。   赵昊绝不容许自己会败在慕容博的手上。   赵昊转身,独孤接过赵昊手中的长剑,慕容博无声的栽倒在地上。   没有人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但是在未来的很长时间内,一把剑,压的天下武林绝望,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传说即便是仙人下凡,也会饮恨此剑。   最终,岱宗如何这个名字逐渐的失传。   而流传于世的,则是——绝仙剑。 第34章 诉尽平生云水心   “你真是越发恐怖了,进步的速度简直是骇人听闻。”天山童姥看着云淡风轻的赵昊,有些惊叹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童姥你看到了?”   天山童姥点点头,道:“虽然看到的不多,但是已经足够想象你这一剑的风采了。可惜,这种剑术,非绝顶天才不能用。只怕自你之后就要失传了。”   以天山童姥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出岱宗如何这一剑的逆天,更明白这一剑的局限性。   局限不是威力,而是普适性。   想要练成这一剑,实在是太难了。   它对资质的要求暂且不提,单说这种非人的计算力,就制约了这一招剑法的传播。   天山童姥自问,自己或许能够使出这一剑来,但是能够有几分威力,都很难说。   而天下间,又有几个天山童姥。   “能够传下去是缘法,传不下去是后人无能,我也不强求。有些武功,本就不是为了凡人而创的。”赵昊道。   “大哥哥,我会练成这一剑的。”独孤认真道。   赵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独孤的头发,淡笑道:“独孤,你可以学习我这招剑法中蕴含的计算性,却没有必要学习这招剑法。这一招是永无止境的,你若是真的陷入进去,一定会消耗你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若是那样,你何以超越我?”   独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是内心却下了一个决定,自己日后,一定要创出一套剑法,破尽天下招数,包括大哥哥刚才使出的那一剑。   从独孤的眼神之中。赵昊能够看出独孤的志向,却并没有出言阻止。   岱宗如何,是他的剑法。并不是独孤的。   这种剑道,对独孤来说有借鉴意义。但是却不适合投入全部的精力。   若是不能开创自己的剑道,独孤最终最大的成就也只是一个极道强者罢了。   但是每一个世界,都有各自的极道强者。   一世称尊,固然威风凛凛,又能如何?   终究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赵昊属意的弟子,必定要将自己的名字,镌刻在千古的武道丰碑之上。   而且是最上方。   不入宗师,便没有这个资格。   而宗师。指的并不仅仅是战力。   “李秋水解决了,我要回天山闭关了。你和赵灵儿随时可以回到灵鹫宫,你知道,我对灵鹫宫的事情向来是不怎么上心的。你们想要做什么便去做,我只希望你们不要伤害那些女孩子,她们实际上很可怜的。”天山童姥道。   “你放心,我和灵儿都不是暴虐之人,自然不会对她们如何。不过,你解决了李秋水,不准备去擂鼓山一趟吗?”赵昊奇怪道。   赵灵儿吸取了无崖子的功力。但是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本来无崖子是应该直接油尽灯枯的,但是赵灵儿保住了他的性命。   《九阴真经》的威力未见得超过逍遥派的绝学,但是从立意的根本上。依然要胜出一筹。   赵灵儿将疗伤篇给了无崖子,至于无崖子能够恢复到哪一步,就看他的造化了。   不管是赵昊还是赵灵儿,都不准备再插手。   倒是天山童姥若是知道了无崖子被赵灵儿夺去了全部功力之后,可能有些麻烦。   但是既然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赵昊倒也算不得十分的担心。   天山童姥轻叹了一口气,道:“李秋水和我说了一些事情,我有些心乱,总之先度过自己的大劫。再去考虑别的事情。”   赵昊目光一闪,道:“我的那个承诺依然有效。”   赵昊曾经对天山童姥说过。日后天山童姥解决了李秋水,若是能够斩断和无崖子的牵绊。赵昊便送她一个造化。   这一世,赵昊和天山童姥算得上是互惠互利,谁也说不上欠谁,但是天山童姥在和赵昊合作的过程中称得上尽心尽力,没有什么拖后腿的举动。   赵昊对天山童姥的印象很好,天山童姥本身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仅限于武功,还包括御下种种。   若是她真的能够堪破情关,送她一场机缘,让天山童姥成为自己的帮手,也未尝不可。   当然,前提还是天山童姥能够主动切断和无崖子的关系。   赵昊不想找一个痴女怨妇,也没有兴趣再拯救什么。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所以赵昊给李莫愁机会选择,也给天山童姥机会选择。   不懂得爱自己的女人,不值得赵昊去爱。   所以赵昊也不会花费太多的精力。   不管是李莫愁还是天山童姥,赵昊对她们都止于欣赏,并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悸动。   男人对美女的欣赏是与生俱来的,但是一个人的感情始终有限。   多情,某种意义上便是无情。   现如今,真正走进赵昊心底的,只有一个女人。   而李莫愁和天山童姥,暂时还不在此列。   所以赵昊并不会为她们做的太多。   得之我幸,失之你命。   天山童姥看向赵昊的目光有些复杂,半晌后轻声道:“我会记得的。”   “童姥,天地很大,但是更大的是宇宙。跳出这片天地,你就会发现不一样的精彩。”赵昊道。   “人生于天地之间,怎么能够跳出天地?”天山童姥苦笑道。   赵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能直视的神光,笃定道:“只要武功高到一定的程度,未尝没有机会打破这片天地的牢笼,领略另外的风景,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童姥,你不觉得我和灵儿的出现非常突兀吗?灵鹫宫想必也没少查探我和灵儿的底细,可曾查出了什么?”   天山童姥的面色陡然一遍。   赵昊这话中透出的信息,实在是太多。   “我还是那句话,这片天地很大,不过很多时候,却也成为了一个樊笼。打破樊笼,你才会发现,你的人生并不止于此。”赵昊道。   天山童姥长吸一口气,颤声道:“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赵昊目光悠远,负手观天,淡然道:“诉尽平生云水心,尽是春花秋夜雨。童姥,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第35章 权力和美人   “赵公子,乔某此来,是多谢赵兄的那封密信。”   参合庄,不,现在是赵园内,一位长相豪雄的汉子拱手对赵昊道。   自从赵昊强占下参合庄之后,不是没有不开眼来找麻烦的人,但是那些人都已经进了太湖喂鱼。   久而久之,敢打赵昊主意的人越来越少。   而赵昊所表现出来的形象一直都是目无余子,有心与赵昊攀交情的人也并不多。   尤其是在赵昊身负诸多麻烦的情况下。   但是如果武林中人得知眼前这人和赵昊如此相谈甚欢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对赵昊这种态度。   他和赵昊之间,本应该不死不休才是。   普天之下,有资格和赵昊为敌的不多。   而此刻坐在赵昊对面的这个人,差不多就是最有资格的一个。   因为他是乔峰。   北乔峰的乔峰,当今丐帮帮主。   赵昊淡淡一笑,道:“乔兄不必多礼,请坐。今日赵某已经备了好酒好菜,我们先填饱肚子。你有什么疑问,我自会一一道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乔峰也不客气,他本就是天生豪爽之人,做人做事从不扭捏。   “赵公子,这一杯我敬你。若不是你,这一次我就真的被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了。”乔峰举杯道。   赵昊端起酒杯,和乔峰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他虽然不喜欢喝酒,但是不代表他不能喝酒。   赵昊学道,礼佛,最终还是做自己。   名、利、金钱、美人,这些东西赵昊不会看的特别重。但是赵昊全部都要。   唯有历尽繁华才有资格看透,功成名就方可谈厌倦。   那些口中称呼“平淡是真”的人,绝大多数都只是平庸之辈。   他们终其一生也没有资格领会真正的繁华。所以只能欺骗自己“平淡是真”。   同样的感悟,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是完全不同的。   赵昊现在,要的就是一展抱负,领略最繁华的风景,见识最漂亮的美人。   或许有朝一日,他也会厌倦这一切。   但是那时,他必然是已经功成名就,独立于巅峰之上很久了。   “有一种人,天生不凡。阴谋终究是阴谋。上不了真正的台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都会烟消云散,而乔兄,就是这种人。”赵昊道。   乔峰摇摇头,苦笑道:“不瞒赵兄,若是两个月之前,我亦有这番自信。但是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让人明白了什么叫江湖险恶,人心隔肚皮。”   说道这里,乔峰再次满饮一杯酒。   他是海量。但是从不借酒浇愁,今日的表现,已然可以说是失态了。   不过赵昊却丝毫不吃惊。   事实上。以乔峰的遭遇,今日能够坐在赵昊面前苦笑,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江湖上一直奇怪丐帮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乔峰又为什么没有来找赵昊的麻烦。   那是因为乔峰最近一直在解决自己的麻烦。   丐帮内部暗流涌动,乔峰并非毫无察觉。   他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人敢针对自己下手而已。   而当赵昊的一封密信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天龙三兄弟,乔峰看似迂腐,但是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完爆段誉和虚竹。   他的悲剧是注定的。但是不管是他生前还是死后,都不乏真心的拥簇。   阿朱和阿紫。为乔峰至死不渝,这是天龙中为数不多的真正的爱情。   能够将丐帮发展的蒸蒸日上。在辽国将南院大王做的风生水起,若是当乔峰是一个傻子,那才是真的白痴。   他不缺手段,也不缺魄力,唯一缺的,只是狠辣。   所以他做不了枭雄。   但是他是一个天生的英雄。   有些事情,只要是做了,就瞒不过别人的有心查探。   徐冲霄、白世镜、全冠清他们的密谋一直十分小心,但是这种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而私下串联,当然不会真的做到天衣无缝。   在乔峰的身世没有暴露的现在,乔峰在丐帮内部的威望无人能及。   丐帮上下,充斥着对乔峰忠心耿耿之人。   有了赵昊的提醒,乔峰稍微一用心查探,白世镜他们的阴谋便浮出水面。   乔峰这才知道,江湖是不分大小的,丐帮,也是一个江湖。   只是乔峰依然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是什么给了他们如此大的信心,能够扳倒自己?   乔峰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但是他对自己也有足够的信心。   徐冲霄这些人加起来的确有资格和他为敌,但是也只是有资格而已。   在自身没犯大的错误之前,乔峰想不到是什么给了他们发难的勇气。   所以他来到了参合庄。   他相信这个一直异常神秘的“剑魔”能够解开自己的谜团。   毕竟,赵昊表现的实在是太过全知全能了一些。   “乔兄可是奇怪,徐冲霄和白世镜他们为何要发你?”赵昊道。   “不错,在接到赵兄的密信初始,我还以为是赵兄要离间丐帮。但是我越查就越心惊,这些年来,我还自以为了解丐帮上下,现实却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乔峰道。   “人心隔肚皮,没有人能够完全了解另外一个人。而丐帮又是江湖第一大帮,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丐帮内部盘根错节,利益交错,乔兄固然是一个好汉子,但是乔兄刚正不阿的为人,却让有些人很是难过啊。”   “最重要的是,丐帮帮主之位是乔兄的,这就是乔兄最大的原罪。权力,自古以来就是最让人疯狂的东西。现在自然也不例外。”赵昊道。   “赵兄所言,我亦能想到。但是乔某自认在丐帮的威望不低,为丐帮立下了不知多少功劳,丐帮从上到下,绝大多数人对乔某都是赞誉有加,心服口服。白世镜这些人凭什么以为他们能够扳倒我?他们在丐帮被地位本就不低,又为何犯险与我为敌?”乔峰道。   “这个世界上,最能够让人疯狂的是两样东西,除了权力,还有女人。”   赵昊的话音刚落,一个女人就出现在了场间。   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乔峰的呼吸出现了瞬间的停止。 第36章 不可理喻   这个女人,乔峰认识。   不过和乔峰印象中的她比起来,现在这个女人似乎变得凄惨了很多,脸色灰败,衣衫也有些破损,以往那明艳照人的面容,现在已经失去了光彩。   在看到乔峰的那一刻,这个女人眼中才闪现出一抹神采。   “乔帮主,你来救我?”这个女人惊喜道。   乔峰有些吃惊道:“马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乔峰疑惑的看向赵昊,并没有直接大发雷霆。   若乔峰真的是肤浅之辈,赵昊今日也不会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马夫人,是马大元的夫人,康敏。   而马大元,现在已经死了。   “我刚才说过,能够让人疯狂的,除了权力,还有美人。虽然在我看来,康敏这种姿色,也就是勉强入眼。但是在丐帮,想必已经是第一美女了吧?”赵昊的嘴角似笑非笑,不管是乔峰还是康敏,都能听的出来赵昊话里的讥讽。   只是康敏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之色,反而身子一个瑟缩,眼中闪过深深的畏惧。   乔峰自然不是蠢人,在康敏出现的那一刻,乔峰内心就已经有所明悟,而赵昊话都说到这里,他自然不会再想不到其中之事。   只是他依然不敢相信。   “赵兄你言下之意是她?”乔峰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乔兄,你别看着康敏现在柔柔弱弱、娇俏可怜,马大元的死,可和她脱不了干系。康敏,你和白世镜、全冠清均有私情,因为在马大元那里发现了乔兄的一桩天大隐秘。想要借此陷害乔兄,马大元却不肯与你们同流合污,反而将你大肆斥责一番。这才惹得杀身之祸。我说的对不对?”赵昊道。   赵昊的声音轻轻柔柔,没有丝毫的闻言。寻常女子听了,都只会赞一声公子声音实在是好听。   但是在康敏的耳中,却无异于恶魔的恐吓。   不过康敏也终究不是一般人,她的心理素质比起常人还是要强出许多的。   她也知道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再负隅顽抗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日子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足够摧毁她的抵抗之心。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又何必多此一举。”康敏道。   “你自己不亲口承认,乔兄总是有所疑虑的。”赵昊道。   “不错。确实是我干的,马大元平日里对我言听计从,我本有心帮助他登上帮主之位,却没有想到他也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居然反把我斥责了一番。他不稀罕帮主之位,有的是人稀罕。白世镜和全冠清还不是上赶着来了。”康敏道。   乔峰内心已然相信了七分,不过等康敏真的承认之后,乔峰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心底的凉意。   “我与你有何仇怨?”乔峰问道。   康敏抬起头来,怒视乔峰,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仇恨。   “你可还记得洛阳百花会?”康敏问道。   乔峰点点头。那是丐帮的一次盛会,他又是丐帮的帮主,当仁不让的主角。这种大事,他自然不会忘记。   “那你可还记得我?”康敏继续问道。   乔峰一怔,随即道:“那一日你也在吗?”   康敏闻言放声大笑,笑声中满含仇恨,片刻后道:“你果然不记得我,你果然不记得我。如此说来,我也不算对不起你。”   “这是什么意思?”乔峰从来不认为自己傻,但是这一刻,他确实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那一日百花盛会。你自然是男人中绝对的中心,可我也是艳压群芳。是那一场大会中最美丽的女人。那一次在场的男人,哪一个没有偷偷的看过我。为我的美貌而痴迷。就算是白世镜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在私底下悄悄的注视着我,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只有你,只有你……”   “只有你,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乔峰,你说我是不是该报复你?”康敏厉声道。   乔峰斯巴达了。   以乔峰的修为,差不多已经修炼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地步了,但是在听完康敏的话之后,依然十分的不能接受。   “这是什么道理?你是马大哥的妻子,便是我的嫂嫂。非礼勿视,我自然不能和你多加接触。”乔峰的语气中开始有了怒火。   马大元的年纪比乔峰要大,平日里乔峰都是称呼他为马大哥的。   “乔兄无需动怒,女人本就是世间最不讲理的一种生物,而康敏,正好是女人中的极品。”赵昊悠然道。   乔峰纵横半世,也算是经过了不少的大风大浪,在接掌丐帮帮主之后,明刀暗枪,流言蜚语,他都见识了不少,也平安的度过了很多危险。   但是在女人上面,他还是没有经验。   现如今,乔峰已经年过三十了,却还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大魔法师。   对康敏的心里状态,自然不能感同身受。   而且事实上,康敏的确是一个自我感觉到极度良好的变态。   她天性放荡,而乔峰又年少有为,英雄盖世,比起马大元胜出不知凡几。   对这种男人,以康敏的性子,自然是要动心的。   那一日洛阳百花会,也未尝没有勾引乔峰的心思。   可是乔峰来弄正眼都没有瞧她一眼,她的一颗媚眼抛给了瞎子,对于心高气傲、自负美貌的康敏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奇耻大辱。   康敏的独占欲很强,她的行事风格是我得不到的,那就毁掉他,谁都别想得到。   所以她先是设计乔峰,又设计段正淳。   只有这两个男人,是她始终没有得到的,所以她要杀了他们。   “让赵兄见笑了。”乔峰长叹了一口气,对赵昊道。   赵昊摆摆手,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以乔兄的身份,遇到几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只是可惜了马大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乔峰道。   “乔兄是洒脱之人,当之罪魁祸首是谁?”赵昊道。   乔峰点点头,道:“只是我依然不解,她在马大哥那里,发现了什么隐秘,居然有信心能够扳倒我?”   听到乔峰此话,康敏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第37章 骗人的最高境界   “乔峰,纵然我失败了,你这个丐帮帮主也坐不安稳,终有一日会被其他人驱逐出丐帮。”康敏道。   “乔某大好男儿,自问做人做事无愧于心,不曾做过任何一件有负于丐帮之事,谁能够驱逐乔某?”乔峰昂然道。   康敏的嘴角出现了一抹讥讽之色,道:“你做人做事固然是无可挑剔,但是你唯一不能选择的,就是你的出身。”   “乔某出身农家,天下皆知。我父母虽然只是普通人,但他们自给自足,衣食住行都是自己劳作换来的,乔某并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乔峰道。   赵昊鼓掌赞叹,有些人的确值得钦佩。不管是郭靖还是乔峰,三观上都没有黑点。   反派再有魅力和逼格,常人也会敬而远之。   能够让人放心交朋友,托妻献子的,只有郭靖和乔峰这种人。   “你真的以为乔三槐是你的父亲?一对普通的农家夫妇,如何能够生出来你这种绝世天才?”康敏道。   “乔兄,不要急,听她说下去。”赵昊的声音响起,打消了乔峰开口的念头。   随着康敏的叙述,乔峰的脸色逐渐发生了变化。   让康敏住嘴之后,乔峰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他不能确定康敏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以他的武功,没有发现康敏的心跳和呼吸发生什么异常的变化。   康敏的武功远低于她,在他面前是不可能掩藏住生理反应的,这也就是说,至少康敏并没有骗人。   想到此处,乔峰的眼中闪过一道痛苦之色。   这是对他人生的颠覆。   很早以前,他就以抗辽为己任。   现在的丐帮。是最好的丐帮,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而乔峰作为丐帮帮主。甚至有死而后已的觉悟。   这种情况下,突然有人告诉他。其实你不是宋人,你是契丹人,从小一直仇恨的契丹人。   也就是乔峰,若是换个人,现在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不过乔峰现在,也是濒临在崩溃的边缘。   有些事情,本就是不能承受之重。   “那封信呢?”乔峰问道。   汪剑通临死之前,给马大元留了一封信。信上注明,乔峰是契丹人,若是日后乔峰做了背叛丐帮、背叛大宋的事情,丐帮上下共诛之。   赵昊并没有动那封信,现在信就在康敏的身上放着,康敏交给乔峰,乔峰看完信的内容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乔峰在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从小乔峰就有极为出色的武道天赋,他先是拜在少林寺玄苦大师坐下,并没有修行什么出色的内功。但是修为却突飞猛进。   后来被汪剑通收为徒弟,得传了降龙十八掌,更是勇猛精进。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青出于蓝,超越了汪剑通。   在当时的丐帮,乔峰便是毫无疑问的年轻一代第一人,甚至可以把年轻一代四个字去掉。   正常情况下,乔峰身为汪剑通的弟子,接掌丐帮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丐帮上下无人不服,当然,他们也没有资格不服。   但是汪剑通却给乔峰出了三道难题。让乔峰一一克服。   等乔峰完成这三道难题,汪剑通依然没有将帮主之位传给乔峰。而是继续晾着乔峰。   直到乔峰陆陆续续,为丐帮立下了七大功劳。   在乔峰的努力之下。丐帮蒸蒸日上,声威直逼少林,丐帮上下都对乔峰赞誉有加,根本没有第二个人都资格继承丐帮帮主之位。   众意难违,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汪剑通才将丐帮帮主之位传给了乔峰。   但是现在,又留下了这样的一封书信,显然依然在提防乔峰。   乔峰和汪剑通师徒十几年,对于汪剑通的字十分熟悉,这封信并非伪造,确确实实乃是汪剑通亲手所写,乔峰十分确定这一点。   正因为如此,乔峰的心思才更加复杂。   有些事情是经不住联想的,由结果倒推过程,便越想越是如此。   乔峰现在也是这样。   他的内心中,已经下意识的相信自己就是契丹人了。   不得不说,现在这个时代,普通的宋人对契丹人的偏见是根深蒂固。   在金国还没有兴起的现在,辽国就是宋朝最大的敌人。   而丐帮名义上一直是以爱国为先,乔峰也都是身体力行。   而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无疑便是在挑战他的世界观。   他在自己否定自己。   赵昊的神色依然平静,甚至有些惬意。   好酒好菜,他不紧不慢的品尝着,丝毫不因眼前的情况而感到揪心。   既然将康敏和乔峰带到了参合庄,赵昊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现在这一幕。   赵昊本想将这件事情永远的隐藏下去,直接将康敏除掉,不过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堵不如疏。   赵昊不能保证,他真的就能赶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将所有的知情人全部处理掉。   尤其是在赵昊并没有多么上心的情况之下。   乔峰的确是一个悲剧的英雄,但是对赵昊来说,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赵昊并不会因此而耗费自己太多的精力。   所有赵昊决定改变策略。   骗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骗自己。   让自己感觉这件事情就是这样,连自己都相信了,另外的人自然也深信不疑。   “赵兄,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乔峰内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或许,这个一直神秘莫测的赵昊,会给自己来一个惊天反转。   这是现在乔峰最大的希冀。   可惜赵昊让乔峰失望了。   “乔兄,你担任丐帮帮主之位已有数年,应该知道契丹人一直有一个习俗。”赵昊悠然道。   “什么习俗?”乔峰问道。   “契丹人习惯在自己的胸前纹一个狼头刺青,雁门关外,大部分契丹人,都有这个狼头刺青。乔兄可否拉开自己的衣衫,露出胸膛让我瞧一瞧。”赵昊道。   乔峰的脸色倏然煞白,整个人退后一步。   他的胸前确实有一个狼头刺青。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果然如此。 第38章 一刀一刀剖给你看   乔峰揭开自己的衣衫,露出胸前的狼头,狼头栩栩如生,直欲择人而噬一般。   看到乔峰这个狼头,康敏和赵昊都笑了。   而且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只有乔峰,目光中充斥着绝望。   “看来我真的是契丹人。”乔峰颤声道。   铁汉如他,此刻却也已经有些站立不稳。   “谁说的?”赵昊的声音不紧不慢。   乔峰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一般,声音急促起来,道:“赵兄,你一定还有不同的看法是不是?”   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要做宋人。   他被宋人抚养,在宋地长大,说的是宋国语言,行的是宋人之礼。   一直以来,他都以宋人自居,而且向来以此自傲。   他当然不想改变这一切。   “如果没有看见乔兄胸前的狼头,我倒是还不敢肯定。不过现如今看到这颗狼头,我便可以确定了,乔兄,你就是宋人。”赵昊斩钉截铁道。   声音没有任何的迟疑。   乔峰的眼神亮了起来。   他对赵昊原本只有三分的感激,还有七分的警惕,但是现在,赵昊在他心目中的好感已经满值了。   康敏的冷笑声传来:“证据确凿,你安慰他又有什么用?”   “除了这封信之外,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乔兄是契丹人的?”赵昊问道。   “你当天下人都眼瞎吗?看不到乔峰身上的刺青?”康敏道。   “天下人自然不是都眼瞎,但是至少也不是都像你这么蠢。乔兄,如果康敏和这封信刚才所说为真,那你应该就是在刚出生之后不久就遭遇了这一切。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可能会有刺青吗?”赵昊问道。   乔峰的眼神越来越亮,道:“不错。契丹人虽然有刺青的传统,但是也不会让小孩刚刚出生之后就刺青。”   真当纹身不疼啊。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你小时候纹的。谁又能保证三十多年之后,这个刺青会成为一个狼头刺青?我怎么不知道。契丹的刺青技艺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赵昊道。   “赵公子说的对,人在长大的过程中肌肉是在不断的变化的,所谓的狼头刺青,大多都是在十岁之后才进行纹身,否则就容易变形。断然不会有在婴儿时期就刻上刺青,三十多年之后,却这般栩栩如生,这绝不可能。”乔峰道。   他的语气越来越肯定。也越来越轻松。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关他自己,刚刚他便陷入了进去,下意识的寻找是否有什么线索证明他是契丹人。   很多模棱两可的东西,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都会被乔峰想成他是契丹人的证据。   而赵昊则是釜底抽薪,从根源处否定了他是契丹人的可能性。   这件事情最稳妥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乔峰相信,他就是一个宋人。   这是赵昊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   “那你怎么解释乔峰胸前的刺青?”康敏不死心道。   事实上,康敏现在也有些怀疑了。   乔峰身上的狼头刺青是实实在在的。可是它的存在,却成为了证明乔峰身份最大的障碍。   连康敏都无法说服自己,说是契丹人天生就带这种刺青。   这是在侮辱她自己的智商。   赵昊的双眼微眯。声音转寒,缓缓道:“因为有人想让乔兄成为契丹人。”   “是谁和乔某有如此深仇大恨?”乔峰激动道。   这简直就是毁了他的一生。   “乔兄,如果你是那个辽国被围攻的武士,莫名其妙的被中原武林人士杀了全家,你会不会愤怒?会不会报复?”赵昊问道。   乔峰点点头,道:“这种血海深仇,自然是要报仇雪恨的。”   “事实上,那名辽国武士的确是辽国的大人物,他名为萧远山。是大辽皇帝的亲卫队长,也是八十万大辽军队的武术教头。”赵昊道。   “如此人物。的确当得上一代人杰,无怪乎以一人之力。杀的中原武林大败。”乔峰赞叹道。   虽然立场不同,但是对此人的武功,乔峰还是衷心的佩服。   “乔兄有所不知,康敏所知和这封信中所讲的都不尽不实,其中还夹杂着很多隐秘。”   赵昊将慕容博策划的这场阴谋一一道来。   听完赵昊的讲述,乔峰的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事情十分难以理解。   “我现在明白赵兄为什么初出江湖就对慕容家下手,但是我不明白,如此拙劣的阴谋,少林寺玄慈方丈怎么会轻信于慕容博,以致于犯此大错?”乔峰道。   他现在自然知道,玄慈便是带头大哥。   “乔兄,我刚才说过,萧远山此人乃是百年一见的武学天才,在三十年前,一身武功就已经独步天下,再加上他在辽国的显赫地位,对我大宋和中原武林,的确是一个莫大的威胁。慕容博的计谋虽然拙劣,玄慈却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赵昊道。   “还请赵兄明言。”乔峰拱手道。   “三十年前,不管是玄慈还是汪剑通,处境都算不得如何好。他们都是初掌大权不久,内部对他们的能力还有怀疑,武林中人对他们也在审视。玄慈和汪剑通,都急需树立自己的威望。”赵昊悠然道。   乔峰的脸色有些阴沉,却并没有反驳赵昊的话。   他对于丐帮的历史自然是比外人要了解的多,三十年前,汪剑通在丐帮的处境,的确算不得好。   “慕容博有自己的算计,玄慈和汪剑通也有自己的算计。所以不管是玄慈还是汪剑通,都没有派出自家的高端武力,而是广邀天下武林高手。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要在内部树立威望,另外一方面,也是他们并不认为萧远山能够给他们带来多少威胁。”   “只是没有想到,二十一个在中原武林大名鼎鼎的高手,却差点全军覆没,栽在了萧远山一个人的手上,仅仅只有四个人逃出升天。这种丢人的事情,不管是玄慈还是汪剑通,想必都是不想再提起的。”   “赵兄所言,的确有道理。不过这似乎并不能解释家师为什么会留下这样一封信。”乔峰道。   “谁说留下这封信的是你师父了?”赵昊的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这一刻,赵昊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狄仁杰、包拯、宋慈、陆小凤、楚留香、柯南、詹姆斯邦德,古今中外一切的神探,都同时附体了赵昊。 第39章 赵昊品天龙   “赵兄此言何意?”乔峰大吃一惊。   他十分确定,这就是汪剑通的笔迹。   “乔兄,我虽然对另师算不上十分了解,却也听说过令师曾经被契丹人捉走过,有没有这件事情?是不是发生在雁门惨案之后?”赵昊道。   乔峰点点头,汪剑通是上一任的丐帮帮主,在江湖上也勉强算得上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他的经历自然也广为流传。   “不错,家师曾被契丹五名高手设伏捉走,囚于祁连山黑风洞中,威逼丐帮降服辽国。丐帮自然是不会同意,而帮中宋长老与家师的身材有几分相似,便乔装成家师的模样,前往祁连山黑风洞救出了家师,自己却身陷囹吾,最后还是家师再次将宋长老救了出来,在武林中,这也是一段难得的佳话。”乔峰道。   这件事情在武林当中的确是流传甚广,稍微有点江湖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赵昊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道:“难得自然是难得,佳话却未必是佳话,我看是假话才对。乔兄,你难得没有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乔峰沉默不语。   这个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经得起推敲的。   尤其是一些根本说不清的事情。   赵昊见乔峰不说话,就知道他的内心已经开始产生怀疑,这个时候,自然更加不能放松。   “这件事情,表面上看的确是没有问题,不过仔细想想,就知道有很多事情都说不通。”   “第一,以汪剑通的武功,尚且被那五名契丹人抓走。宋长老的武功不如汪剑通的一半,是如何在那五名契丹人的看守之下救出汪剑通的?”   “第二,那五名契丹人既然劫持了汪剑通。为什么不将他带去辽国大牢,反而囚于祁连山黑风洞中?退一步讲。就算是将汪剑通囚于祁连山黑风洞,这样的消息本该份属绝密,又怎能流传出来,让丐帮中人知道?这种行为,乔兄不觉得是故意想让丐帮派人来救汪剑通吗?”   “第三,那五名契丹人既然先前能够将汪剑通制服,就说明他们有足够的实力。而宋长老还在他们手中做人质,汪剑通又是如何单枪匹马的解决掉这五名契丹人。救出宋长老的?难道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汪剑通的实力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乔兄,这三点,你何以教我?”赵昊问道。   乔峰脸色郑重,不发一言。   半晌之后,对赵昊深鞠一躬,道:“是赵兄教我才是。”   赵昊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很简单,被那五名契丹人抓走的,的确是汪剑通。但是被宋长老救出来又救出宋长老的。却已经不是汪剑通,而换成另外一个人了。”   “萧远山跳崖寻死,却福大命大。并没有死成。一个人就算有再大的求死欲望,在第一次求死不得之后,都不会再度轻生。而以萧远山的遭遇,他当然应该展开报复。”   “雁门关惨案,背后的主谋是慕容博,但是萧远山并不知情。不过玄慈和汪剑通在中原武林都是大名鼎鼎之辈,萧远山不会不认得。首当其冲的,萧远山自然要报复他们两人。萧远山是如何报复玄慈的暂且另说,但是他对汪剑通的所作所为。即便是我也要击节赞叹。”   “萧远山在辽国也是尊贵至极的人物,回到辽国之后。他派出五名契丹武士,将汪剑通掳走。其实他们并没有将汪剑通带到祁连山黑风洞,而是就地格杀。然后故意散布消息说他们将汪剑通囚于祁连山黑风洞中,丐帮中人纵有如同白世镜全冠清这般狼心狗肺之人,但是总不乏热血中人。丐帮帮主被契丹人掳走,无论能不能成功救出,丐帮都要救。事实上,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丐帮就注定要中计。而宋长老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那一次不管是谁去,都肯定能过救出‘汪剑通’。不过,这个‘汪剑通’,就已经是萧远山假扮的了。”   “正是因为如此,宋长老才会轻易的将‘汪剑通’解救出来,而‘汪剑通’又单枪匹马的救出了宋长老。”   “这样一来一回,任谁都不会怀疑‘汪剑通’是被人假冒的。”   “而后,萧远山偷天换日,成为了丐帮帮主。但是他的目的并不是号令丐帮,在辽国,他的地位本来就不比丐帮帮主低。”   “萧远山的真正目的,是毁了丐帮。”   “萧远山是一个天生的武学奇才,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他虽然从前没有修炼过,却也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就登堂入室。而这个时候,他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乔兄,幸运亦或者不幸,你被萧远山盯上了。他的孩子在那一日雁门关惨案的时候已经死了,但是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很少,其中有很大的可操作余地。”   “他收你为徒,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倾囊相授,你也没有让他失望,展现出了比萧远山还要出色的天赋。”   “你越是出色,萧远山就越是高兴。我没有猜错的话,在你十多岁的时候,应该是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一次意识,而后身上便多出了这个狼头刺青。”   赵昊看向乔峰,乔峰没有说话,但是双拳紧握,显然被赵昊说中了。   “而后萧远山故布疑阵,一方面对你青睐有加,另外一方面却对你继承帮主之位严加阻挠。他这是做给别人看,也是做给你看的。”   “等到你真正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萧远山便功成身退,假死脱身,将丐帮帮主之位传给你,却给马大元留下了这样一封密信。”   “这样世界上,秘密就是最不能保住的东西。萧远山知道这封信早晚会有一天会公之于众,他计算好了一切,而这封信被曝光的下场,就是丐帮和乔兄一起完蛋。”   “此人的确是一个不世出的枭雄,只可惜机关算尽,百密一疏,终究还是留下了马脚。”赵昊悠然道。   乔峰和康敏目瞪口呆,对赵昊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40章 与我弟子争锋   赵昊这一番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尤其是配合着已经发生的事情,更是平添了几分说服力。   就算是康敏,都完全相信了赵昊的说法。   她感受到了极大的挫败感,萧远山的深远布局,让她自愧不如,而赵昊抽丝剥茧般的分析,更是让她羞愧欲死。   和这两个人比起来,自己这点不上台面的阴谋简直是贻笑大方,连康敏自己都感觉丢人。   “赵兄这一番话,真是让乔某如同醍醐灌顶。”乔峰认真道。   赵昊和乔峰再次举杯满饮一杯之后,乔峰还是忍不住道:“赵兄,萧远山是如何装扮成我师父、额,汪剑通的模样的?”   按照赵昊所说,其实从一开始教导乔峰武功的人便是萧远山,汪剑通师父之名,自然是无从谈起了。   乔峰接受了赵昊的一番话,只是还有几个疑问不解。   赵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料到你会这么问了。   赵昊拍拍手,场间再度出现了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的刹那,乔峰的双眼瞪圆,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仍然毫无所觉,比起看到康敏的时候更加吃惊。   因为此刻出现的这个人,和他的长相一模一样。   有一个瞬间,乔峰真的以为自己父母生的是一个双胞胎,只是弟弟或者哥哥从小就流落江湖了。   不过乔峰毕竟不是常人,执掌丐帮多年,江湖经验丰富,回过神来之后,就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从来不知道,易容术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这位兄弟这个扮相。只怕丐帮上下所有人都认不出来是假扮的。”乔峰道。   他知道易容术的存在,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易容术居然能够这般逆天。   “乔兄,你现在是否相信。一个人是完全可以扮作另外一个人了?”赵昊问道。   乔峰点点头,事实胜于雄辩。眼前的这个“乔峰”,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汪剑通无妻无子,虽然执掌丐帮,也有心腹,但是若是易容术能够做到这一步,瞒过那些心腹,又算不了什么了。   “乔兄,你有所不知。眼前这个‘乔兄’,本身却是一个天香国色的大美女。”赵昊道。   这个女人,自然便是阿朱。   天龙之中,又有谁的易容术能够超过阿朱呢。   今日乔峰吃惊的次数,实在是比他这一辈子加起来都多。   “居然是一个女人?”乔峰相当的不能置信。   “阿朱,换回你的本来面目吧。”赵昊道。   “乔峰”在自己的脸上摸索两下,片刻之后,呈现在赵昊和乔峰面前的,是一张宜喜宜嗔的面容。   康敏本身的姿色已属上等,但是在阿朱面容。却依然相形见绌。   康敏的眼中闪过嫉妒和怨毒之色,这个女人已经没救了。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在乎康敏的态度。   乔峰被阿朱的相貌惊艳了一把。不过更多的还是对易容术的神乎其技。   一个女人都能扮成他的模样,相比之下,萧远山扮成汪剑通,难度似乎被降低了许多,无形之中,乔峰对这种说法更加的深信不疑了。   “阿朱,你下去吧。”赵昊道。   “公子?”阿朱面有难色,迟疑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慕容复不是良配。最近他的表现你也看在眼里,难道你要误了阿碧的一生吗?”赵昊道。   他自然知道阿朱想要说什么。   “可是。阿碧她对慕容公子向来痴情。”阿朱道。   相比阿碧,阿朱更加理智。   慕容复最近的表现的确让人失望。她本身对慕容复也只有尊敬之意,并无爱慕之心,所以虽然为慕容家悲伤,却也没有到忠臣不事二主的地步。   可是阿碧不同。   女人一旦动起情来,是什么都劝不动的。   这种女人很傻,但是也很可敬。   赵昊微微皱眉,片刻后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阿碧一个机会。不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只希望她不要后悔。”   赵昊不是救世主,也无意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阿碧若要坚持,那就随她。   “多谢公子。”阿朱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对赵昊微微一福,便迅速消失在原地,想必是向阿碧报喜去了。   赵昊轻轻一叹,这可未必是一件喜事。   “赵兄似乎对慕容公子多有不屑?”乔峰问道。   从赵昊的语气中,乔峰明显能够听出来这点。   赵昊看了乔峰一眼,道:“慕容复虽然和乔兄齐名,却不及乔兄远矣。胜骄,败馁,现在,已然废了。”   是的,现在的慕容复,完全废了。   看不到半点希望。   乔峰微微皱眉,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他和慕容复齐名,但是事实上两个人却从未照过面,并没有什么交情。   再加上慕容博的所作所为,乔峰对慕容家此刻并没有什么好感。   “赵兄,乔某还有最后一个不解之处。”乔峰道。   “你是奇怪,我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的为你解除危难?”赵昊问道。   “正是如此,乔某和赵兄似乎并不相识。”乔峰道。   如同赵昊这般的人,他只要打过交道就不会忘记的。   “乔兄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或者半真半假的话?”赵昊问道。   乔峰一怔,道:“有什么区别吗?”   “假话就是,乔兄乃是中原武林少有的英雄,而萧远山身为辽人,对我大宋图谋不轨。我知道了这种事情,自然要当仁不让,挺身而出。”   “半真半假的话,是因为当今天下,中原无人,四方小国却高手辈出。假以时日,中原武林更难有出头之日。乔兄身为中原武林的杰出代表,赵昊虽然不才,但是遇到这种事情,也是要管上一管的。”   “至于真话吗?”说道这里,赵昊忽然轻笑一声,继续道:“我有一记名弟子,天资绝世,乃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只怕不出二十年,便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高手。这般未免无趣,所以我想给她增加点难度。乔兄,你是我给她选中的第一块试剑石。”赵昊悠然道。   场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第41章 用心良苦   乔峰不是一个狂妄的人,他待人接物向来很有水平,江湖中人都是交口称赞的。   但是但凡在江湖上闯出自己名号的人,谁的内心中没有几分骄傲和自负。   尤其是对乔峰这种已经近乎站在武林巅峰的人来讲。   如果说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和乔峰相提并论的话,他也断然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赵昊刚才的话,对乔峰而言,其实就是一种轻视。   乔峰不傻,自然能够听的出来。   不过赵昊刚刚送了乔峰一个大人情,大的让乔峰都有些无以为报,所以他并没有发作。   “我是不是该感谢赵兄的看重?”乔峰道。   赵昊摇摇头,认真道:“其实乔兄现在的功力远算不得天下无敌,甚至都不一定能够位列前三名。但是乔兄的潜力确实是无限的,尤其是乔兄直到现在都缺少一门顶级的内功心法。”   一个人在成为强者的路上注定需要经历很多事情,也需要很多的硬性条件。   天生的强者不是没有,但是那种被天地气运所钟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   乔峰的问题是有名师,有天赋,有毅力,但是他缺少一门直指无上武道的内功心法。   这阻碍了他的上限。   实际上,乔峰修炼稀松平常的内功,却能够跻身天龙四绝之中,他的天赋已经不是出类拔萃可以代表的了。   给他足够的时间,再给他一本和《易筋经》《北冥神功》同级的功法,二十年之后,未尝不能和不知深浅的扫地僧一较高下。   乔峰当然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不过绝世功法,可遇而不可求。   “我第一个授业恩师是少林寺的玄苦大师。不过我并未拜入少林,自然不能得传少林寺正宗心法。而丐帮向来是以外功见长,对内功心法。相较少林差距甚大,萧远山也未必就是真心教导于我。自然更加不可能对我倾囊相授。”乔峰道。   他的语气中并没有什么怨恨,少林寺不传他高深武功再正常不过了,他毕竟不是和尚。   不过乔峰这种绝世天才,注定是很难被掩盖的。   纵然他修炼的内功心法只是一般货色,但是他的天赋和毅力,却让他在现在就已经超越了天下间绝大多数人。   纵然是玄苦,也未必能够和此时的乔峰媲美。   赵昊从怀中拿出一本秘籍,放到乔峰身前。道:“乔兄,这是我送你的一份礼物,你可还喜欢?”   乔峰目光放在桌面上,眼中随即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秘籍上写着三个大字——易筋经。   乔峰不敢怠慢,打开《易筋经》,入眼之处,全是最为高深的武学至理和深入浅出的配图详解。   这不是这个世界少林寺的镇派神功《易筋经》,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更加容易修炼了。   因为这是赵昊从神雕世界所带来的《易筋经》,而且已经完全用汉文翻译过来了。乔峰一眼就能够看出,这正是最为正宗的《易筋经》。   绝对不会有错。   “赵兄,你居然有《易筋经》。难道你和少林?”乔峰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这一世我和少林寺没有任何关系,《易筋经》也不是现在少室山的《易筋经》。”赵昊道。   “还请赵兄明示。”乔峰道。   “现在少林寺内的《易筋经》是梵文,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修炼不了。据我所知,少林寺内,也没有一人修炼成功。”赵昊道。   事实上若是按照剧情发展,游坦之走了狗屎运,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之下误打误撞的修炼成了《易筋经》。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修成了一身几可和乔峰相提并论的内功。气运甚至不输段誉和虚竹。   可惜游坦之的武道意志比起段誉和虚竹还要更加脆弱,即便拥有了天下无敌的武功。也成为不了天下无敌的人。   但是乔峰不同。   若是乔峰修炼了《易筋经》,赵昊都难以想象乔峰的未来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   可以确定的是,天龙四绝和逍遥三老绝对不是他的终点。   赵昊不会长时间呆在天龙世界,所以他有意给中原武林留下一个真正可以镇压四方的超级高手。   现如今乔峰对自己是宋人的事情已经深信不疑,而他的武道天资,以及他的身份地位,都决定了他是不二人选。   “那赵兄拿出的这本《易筋经》到底是何来历?”乔峰疑惑道。   “乔兄,每个人都要秘密,何必追根究底。”赵昊道。   “如此大礼,乔某受之有愧,心中不安。今日乔某本就欠下赵兄一个大人情,若是再接受了这份大礼,乔某这一生恐怕都难以还清了。”乔峰道。   “乔兄,我不是无偿帮助你的,我自然有我的打算。如你所言,我帮了你两次大忙,要你答应为我做两件事。”赵昊道。   “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乔某万死不辞。”乔峰道。   “我自然不会故意为难乔兄。第一件事,现如今中原无人,四方宵小觊觎中原。天下纷争这种事情乔兄管不了,但是我希望在武林当中,不会被异族高手来去自如,肆意羞辱。”赵昊沉声道。   “乔某身为丐帮帮主,自然是义不容辞。”乔峰正色道。   丐帮和少林,正是这个时期中原武林的门面。   只可惜丐帮没有了乔峰之后,和少林寺一起成为了中原武林最大的笑话。   “第二件事情,努力修炼《易筋经》,千万不要放松自己。或许五年之后,十年之后,你就要面对独孤的挑战。我不能保证,在她的剑下,你能够留住性命。你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击败她,或者击杀她。”赵昊道。   一个人登顶的过程当中,注定要击败诸多大敌。   赵昊对独孤的期许很大,但是天龙武林整体趋势是逐渐没落的。   独孤需要对手,需要能够激发她全部潜力的对手。   山中无老虎的时候,猴子也可以称霸王。   但是猴子和老虎,是有本质区别的。   赵昊内心是打算当独孤真正做到天下第一的时候,就正式收独孤为弟子。   但是这个天下第一,应该有足够的含金量。 第42章 机关算尽   败尽天下高手,但求一败而不可得,这种战绩自然是让人大加赞赏。   但是高手和高手是不同的。   当扫地僧逐渐老去,乔峰雁门关外喋血之后,独孤就算是做到了天下第一,又能证明什么?   虐菜的功力很强?   只有强者和强者之间的对决,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战力和潜力。   乔峰,是赵昊给独孤选定的第一个真正的对手。   “我对赵兄这个弟子,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乔峰道。   赵昊三番四次的让乔峰做独孤的试剑石,还生怕乔峰太弱,主动送给了乔峰《易筋经》。   能够让赵昊有如此自信的徒弟,到底是何种风采。   “独孤,过来认识一下这位大英雄。”赵昊朗声道。   独孤一身男装出现在了此处,看向乔峰的眼神中满是好奇,还有隐藏的极深的战意。   “居然是天生剑骨。”乔峰的眼神一亮。   赵昊和天山童姥能够看出来的事情,乔峰自然也能够看的出来。   天生剑骨对于一般的武林人士而言并不存在,只有武功到了赵昊乔峰这等境界,才能一眼看穿独孤的天赋。   乔峰终于知道赵昊为什么对独孤这么有信心了。   天生剑骨的人,只要按部就班的成长下去,的确是想不成为强者都难。   而若是还有赵昊这等名师倾力教导,独孤的未来,乔峰无法想象。   “独孤,未来当你能够战胜他的时候,你差不多也就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有资格成为我的弟子了。”赵昊道。   独孤闻言眼前一亮。来到乔峰身前,认真道:“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乔峰大气一笑,道:“乔某一生和人战斗。从不故意败北,是以至今未曾一败。”   虽然震惊于独孤的天赋。但是对于自己,乔峰还是有足够的信心的。   “赵兄,虽然我看不清你的深浅,但是你的武功应该和我在伯仲之间,就算比我高也只是高出一线,真正战斗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又何必将希望寄托在独孤身上?”乔峰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乔兄的战斗天赋远超常人。往往在战斗中能够战胜实力更胜于你之人。不过乔兄不是我的敌人,没有必要做生死之斗。你说的对,我现在功力只比你高出一线,真正的战斗起来,我必然无法留手。不管是失手杀了你或者是被你所杀,都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赵昊现在每天都在进步,但是乔峰其实也是处在自己的黄金年龄,巅峰状态。   不同的是,赵昊前面的路还很长,而乔峰。却已经可以看见顶端了。   若不是赵昊将《易筋经》送给了乔峰,乔峰纵然留得性命,其实之后的成就也注定有限。   天赋并不能代表一切。而乔峰,也不是张三丰这种武道大宗师。   他做不到求诸己身,自创神功。   听到赵昊此言,乔峰也暂熄了战意。   其实他是很想和赵昊较量一下的。   虽然内心乔峰对赵昊十分的感激,但是赵昊口口声声让自己当他徒弟的对手,乔峰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心中难免有些暗恼。   什么时候,自己被人如此轻视了。   最关键的是,赵昊现在并没有凌驾于乔峰之上的实力。   但是赵昊却对乔峰如此无视。认为乔峰只能和他的弟子争锋。   对乔峰而言,这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纵然赵昊对他有大恩。   “赵兄,其实乔某不是一个扭捏之人。但是《易筋经》实在是干系太大。我若是真的修炼了《易筋经》,只怕少林要和丐帮不死不休了。”乔峰皱眉道。   他自然是希望武功能够更进一步的,在原著中,阿朱盗取《易筋经》之后,乔峰也曾经想要修行,只是他不懂梵文,最终只能和《易筋经》失之交臂。   本质上,乔峰并不迂腐。   只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是丐帮帮主,而现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在很长时间之内,都会一直担任丐帮帮主之位。   如果丐帮帮主修行的却是少林寺的镇派神功《易筋经》,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不管是对少林还是对丐帮,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赵昊摆摆手,道:“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你就算将《易筋经》修炼到大成,少林寺的人也不一定能够看出来。《易筋经》不是武技,更迥异于天下间绝大多数内功心法,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   “没有特点?”乔峰疑惑道。   “化腐朽为神奇,于无声处听惊雷。在你不知不觉当中,就已经迈进了一个全新的层次。甚至你自己都无法感觉,更不用说别人了。”赵昊道。   对此,他自然是了解最深的。   “乔兄,我自己修炼的便是《易筋经》,你可能够瞧出什么来?”赵昊道。   乔兄微微一怔,他感受中的赵昊身上传来的气息异常矛盾,似佛似道,深不可测,但是却也从来没有往《易筋经》上面想过。   “乔某明白了,大恩不言谢,赵兄嘱咐的两件事,乔某一定都尽心尽力完成。”乔峰拱手道。   “乔兄,少林寺日后会遭逢大变,中原武林,只怕还是丐帮一枝独秀,你作为丐帮的掌舵人,责任重大啊。”赵昊道。   “赵兄的意思是说,萧远山会对少林寺展开报复?”乔峰问道。   “已经展开了,乔兄,我知道你是一个英雄豪杰,可是当今少林寺方丈玄慈,可不像你这样问心无愧。连你都差点着了萧远山的道,玄慈又怎么能够逃脱萧远山的算计。”赵昊道。   乔峰微微皱眉,道:“玄慈方丈虽有私心,但是毕竟是我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我们要尽快通知于他才是。”   “大错既已铸成,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放下屠刀,也掩盖不了他的罪孽。而且,玄慈的确是该死。”赵昊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叶二娘和玄慈之间的私情,真的是单纯的男欢女爱吗?   虚竹刚出生之后不久,萧远山便将虚竹偷走送到了少林寺。   而在英雄大会之上,虚竹身世揭露,玄慈身败名裂。   赵昊怎么看,这都不像是单纯的巧合。 第43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   “你说玄慈方丈和叶二娘有私情?还生了一个孩子?”乔峰不能置信的问道。   这件事情的确是太有冲击力了,也怪不得乔峰如此失态。   事实上,当这件事情被萧远山曝光出来之后,玄慈除了一死之外已经别无他法。   叶二娘这些年所造的孽,实在是太多。   血债累累,不知多少人因为叶二娘而家破人亡。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玄慈,他担不起这个罪孽。   甚至少林寺都担不起。   所以他只能选择死亡。   因为世人对死人总是宽容许多。   “而且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被萧远山抱去了少林,叶二娘从此发疯,抢别人的孩子来玩,玩后再弄死。这些年来,死在叶二娘手里的小孩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乔兄,你说叶二娘该不该死?”赵昊问道。   “自然该死。”乔峰没有一丝迟疑。   叶二娘的确可怜,但是却不是她无罪的理由。   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没有几个人以伤害别人来安慰自己的。   “那你说,一直心知肚明、却袖手旁观的玄慈,该不该死?”赵昊的双眼微眯,眼中闪动着幽光。   乔峰迟疑一下,依然坚定道:“该死。”   不知者无罪,但是玄慈明明知道,却始终无动于衷,安心做他的少林寺方丈。   每次念起“阿弥陀佛”的时候,他真的不觉得羞愧吗?   乔峰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种人该死。   尤其是他还经常把慈悲挂在嘴上。   叶二娘名列四大恶人第二,号曰“无恶不作”,在江湖上的名气并不小。   若说身为少林寺方丈的玄慈不知道叶二娘的所作所为。乔峰是绝对不信的。   正是因为他知道,却始终装作不知道,才真正的该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萧远山。该不该死?”赵昊继续问道。   “自然更加该死,其心可诛。”乔峰道。   玄慈还可以推说是安心当一个鸵鸟。而萧远山从一开始就不坏好意。   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但是若是他真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管是赵昊还是乔峰,都不会说什么。   错就错在,他牵连了太多的无辜。   仇恨,蒙蔽了他的理智。   既然萧远山不把别人当人,赵昊为什么要把萧远山当人?   他自然是可怜。但是这个世界上,哪个人没有一段伤心的往事?   众生皆苦,只是有些人选择了默默的舔砥伤口,有些人选择了励精图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萧远山则是选择了大开杀戒,至于是否牵连无辜,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既然如此,那萧远山是否无辜,赵昊也不再多做考虑。   这种危险人物,还是请你去死吧。   “所以。这些事情乔兄还是不要掺和了,这其中的纷纷扰扰,已经很难说清。你身为丐帮帮主。有很多事情是不方便出面的。”赵昊道。   乔峰知道赵昊这话的意思,他是丐帮帮主,玄慈是少林方丈,他们两个人的地位平齐。   不管是他问罪也好,示好也罢,都很容易被人理解出其他含义。   “赵兄,你来历神秘,却对诸多隐秘了如指掌。身负武林当中最为上乘的武功传承,却无意于江湖中事。我甚至可以看得出赵兄对所谓的名望地位都不屑一顾。那又为什么要插手这些事情呢?”乔峰问道。   “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我虽无意于江湖。但是却也不代表我对江湖之事无动于衷。有些事情,已经超过了我的容忍底线。自然是要管一管的。”赵昊道。   “赵兄似乎无所不知。”乔峰道。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瞒不过别人。这个世界上,有心人还是很多的。而且,我毕竟是姓赵。”赵昊道。   乔峰眼中一丝精光一闪即逝,道:“是乔某着相了,不管如何,今日赵兄帮了我一个大忙。来,一醉方休。”   赵昊示意独孤退下,至于康敏的结局,已经没有人在乎了。   “乔兄既然有此雅兴,赵某自然是要奉陪到底的。”赵昊道。   “赵兄,我知道你功力深厚,但是喝酒这种事情,如果用内力逼出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乔峰道。   赵昊闻言摇头苦笑一声,道:“那就随乔兄之意,今日开怀畅饮。”   他不是乔峰这种天生海量,但是男人是这上面还真不能怂。   酒酣耳热之际,乔峰喝到兴头之上,道:“赵兄,乔某生平最佩服你这种豪爽的汉子。今日良辰美景,不若你我二人义结金兰如何?”   赵昊闻言,一口酒水卡在喉咙里,连忙咳嗽两声,摆手道:“乔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想和江湖有太多的牵扯。君子之交淡如水,赵某和乔兄萍水相逢,保持这种状态就很好了。”   开玩笑,赵昊可不是段誉和虚竹,对乔峰也没有什么盲目的崇拜。   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抱歉,赵昊还真做不到这点。   听到赵昊的拒绝,乔峰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不过随即掩饰过去,继续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是我孟浪了。来,赵兄,继续喝。”   ……   这一顿酒,直接喝到月上中天。   赵昊和乔峰纵然不用内功逼酒,但是内功修炼到了他们这种地步,也自然而然的会保护自己。   事实上,不管是赵昊还是乔峰,想要喝醉都是很难的。   不过这一次,赵昊和乔峰真的都喝醉了。   一醉方休。   一个绝美的倩影将赵昊送回房间,赵昊躺到榻上便睡死过去,而这道绝美的身影则站在床前,仔细的注视着赵昊。   月关透过窗子洒进房间,将一切映照的恍若梦幻。   良久之后,站在床前的身影才有了动作。   但是下一刻,一道声音在房间中响起:“灵儿让你来服侍我吗?”   “是。”王语嫣有些慌乱道。   “你出去吧,本来就是一个大小姐,做不来侍女的活的。”赵昊道。   “是。”   王语嫣快步走出房间,月关映照在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   而房间内,赵昊睁开了双眼,更是没有一分的醉意。   良辰美景奈何天,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第44章 代表月亮消灭你   “将萧远山交给你?”赵昊皱眉道。   此刻乔峰已经回转丐帮,天山童姥也已经回到天山。   参合庄内,和赵昊对话的人自然是赵灵儿。   赵灵儿点点头,道:“萧远山几十年的功力,浪费了多可惜。”   “灵儿,你现在的功力已经超越了萧远山,但是实力也就是和他持平,有危险的。”赵昊道。   “我是早晨的太阳,如日中天。他是落日的余晖,日暮西山。连他都拿不下,我还混什么。”赵灵儿挥挥手,不以为意道。   赵昊摇摇头,赵灵儿有这种自信是对的,不过比起慕容博,萧远山更难应付。   因为这货隐藏的比慕容博更深。   有慕容复在,引出慕容博来不算困难。   有少林寺在,玄慈也跑不了,总有机会。   只有萧远山,很难确定他到底在哪里。   “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起。”赵昊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个道理我是懂的。不过一直和哥哥在一起的话,进步的速度很难赶上你啊。我还是自食其力比较好。”赵灵儿道。   赵昊知道赵灵儿有自己的打算,而且她的行事风格也未必和自己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因为对某个人某件事的看法或者行为产生了冲突,未免不好。   而且赵灵儿的修炼办法一目了然,而赵昊就算是偶尔有闲暇挑战四方高手,但是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之下,也不想随便废人武功。   他和赵灵儿呆在一起。对赵灵儿反倒是更像一个束缚。   想到这里,赵昊点点头,道:“也好。不过你准备怎么引出萧远山来?”   “是人总有弱点,哥哥你别告诉我乔峰真不是萧远山的儿子?”赵灵儿道。   赵昊摇头轻笑一声。道:“我要是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都说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骗自己,哥哥你真是无敌了。”赵灵儿对赵昊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她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不会不知道,赵昊对乔峰说的那些话,能够取信于乔峰和康敏,想要忽悠赵灵儿,还差得远。   “我说的那些情况全部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上我并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证明乔峰是契丹人或者是宋人。”赵昊认真道。   “很显然。这就是bug了,这种情况不可避免的,每个世界都会有这种不能解释的情况发生。但是哥哥,至少我们能够确定一点,在萧远山的心中,他应该是拿乔峰当他儿子的。”赵灵儿道。   赵昊点点头。   虽然萧远山这货实在是很坑儿子,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真正的危及乔峰的生命,反而三番两次救了乔峰。   赵灵儿一拍手,道:“既然这样。想要引出萧远山就很简单了。其实本质上,萧远山和慕容博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坑儿子。也一样的被儿子坑。另外,哥哥你说萧远山和叶二娘或许也有联系,我仔细想了一下,也未必没有道理。”   “叶二娘很有可能不知不觉之间做了萧远山的棋子,我虽然不耻玄慈,但是在怀春少女的眼中,玄慈这种位高权重,又善解人意的大叔还是很有市场的。这个时候,只需要稍微的一点春药。很有可能就会引起一场孽缘。她未必就知道萧远山的存在。”赵昊道。   从萧远山在虚竹出生之后就抱走虚竹来看,对玄慈和叶二娘之间的私情。他是了如指掌的,有很大可能性就是他在背后一手引导或者推波助澜的。   但是叶二娘是否知情。是在无意中配合了萧远山的行动,还是完全受到萧远山的指使还不好说。   赵昊更倾向于叶二娘也是被蒙在鼓里。   “没关系啦,反正左右也是一部闲棋。四大恶人恶名在外,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他们之间只是作恶程度不同,但是每个人都死不足惜。就算是没有萧远山,我也准备朝他们下手呢。对付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毫无负担。”赵灵儿无所谓道。   事实上,赵灵儿的节操比起赵昊还要低一点。   对于吸人的功力这种做法,赵灵儿内心毫无负担。   不过赵灵儿节操虽然低还是还是有的,只要是和她没有冲突,做人做事也没有大的瑕疵,赵灵儿也下不去手。   没有人是天生的恶棍,赵昊并没有将赵灵儿教导成一个圣母,但是也不至于培养出一个魔女。   像大多数人一样,有基本的是非观念,在不危害自己的前提下能够做一些好事情,就已经足够了。   “灵儿,你可以将灵鹫宫改造成为一个稽查处,专门对付武林中那些穷凶极恶的暴徒。如四大恶人、丁春秋之流,武功高强,势力广博,一般的江湖中人都得罪不起他们,只能听之任之或者敬而远之。这个时候,就是你出手的时候了。”赵昊道。   事实上,《北冥神功》如果疯狂的修炼下去,是会引起江湖恐慌的。   现在江湖中人都闻丁春秋的《化功大法》之名色变,而笑傲当中,任我行凭借《吸星大法》,也是凶名赫赫,江湖中人皆畏之如虎。   《化功大法》和《吸星大法》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更在其上的《北冥神功》了。   虽然不管是赵昊还是赵灵儿,都不会惧怕和全武林为敌,但是这种完全能够避免的事情,没有必要故意触霉头。   完全可以用更聪明的方式加以避免,还可以赢得全武林的赞颂。   赵灵儿双眼一亮,道:“不错,本公主化身美少女战士,代表月亮消灭他们。”   当然,顺便再代表月亮接收他们的内力。   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灵儿,你真的想解决萧远山,那就尽快。我不想让乔峰的身世再添波折了。”赵昊道。   赵灵儿点点头,道:“哥哥放心,交给我。”   “玄慈那里最后解决,这一世总是要去一趟少林的。”赵昊幽幽道。   不过若是赵昊真的踏足少林,差不多也就是赵昊离开的时候了。 第45章 独孤日记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独孤,这一路上,你不用刻意去多想。但是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你会由衷的感谢我,感谢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一场旅行。”赵昊道。   此刻赵昊的身边除了独孤,便再没有别人了。   他们没有骑马,不过也没有赤足。   毕竟赵昊不是唐僧,也不是苦行僧。   只是简简单单的,就上路了。   “大哥哥,我们去哪里?”独孤问道。   “走哪哪里便是哪里,天地之大,万物之奇,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探索完全,我只有尽我所能,问道天地。”赵昊道。   有些事情,现在的独孤并不懂。   但是赵昊依然说给她听。   因为在未来的很多年后,很有可能就是现在赵昊的一句话,让未来的独孤豁然开朗。   厚积,而后才能薄发。   “大哥哥,下雨了呢。”独孤道。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赵昊悠然道。   苏东坡的诗句,在此刻读来,异常的应景。   “独孤,文字是人类最大的发明。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教你写字。另外,你要养成写日记的习惯。”赵昊道。   “大哥哥,什么是日记啊?”独孤问道。   “就是我们两个人游历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你用文字将这些记载下来。相信我,未来这篇日记,会成为你永远的瑰宝。”赵昊道。   徐霞客现在尚未出生,而独孤的游记,很有可能就是中国历史上最全的地理风貌介绍了。   只是。终其一生,这篇游记也只有两个人看到过。   ……   “大哥哥教我认字,他夸我很聪明。举一反三。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我,爹爹还在世的时候也从来不说教我认字。”   “大哥哥今天杀了几个人。这几个人好搞笑,嘴里说什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然后大哥哥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了。大哥哥的动作好帅,杀人都这么帅。哦,帅这个字也算大哥哥教我的。”   “大哥哥在江湖上好像很有名气。有好几次,我听到大哥哥一报自己的名字,很多人就被吓得后退好几步。可是大哥哥明明很有礼貌啊,童姥姐姐和灵儿姐姐就都不怕大哥哥,独孤也不怕大哥哥。”   “大哥哥又创出了一套剑法,不过很奇怪的是,大哥哥这一次并没有上山。我们只是在山下住了一个月,大哥哥每天都早起晨练,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大哥哥是一个神仙呢。大哥哥说这一次的剑法没有练到家,因为他并没有领略到嵩山的全貌。奇怪。大哥哥为什么不上嵩山呢?”   “离开嵩山之后,我们来到了华山。在华山大哥哥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据大哥哥说是因为华山山势险峻。长居此地,对剑法修炼大有好处,因为剑本就是凶器。”   “吓死宝宝了,我居然看见大哥哥在吞吐朝霞。大哥哥每天都起的很早,今天我实在是没有忍住好奇之心,和大哥哥一起来到了朝阳峰,没想到大哥哥来到朝阳峰之后直接盘膝坐下,初生的太阳照耀在大哥哥的身上,大哥哥全身紫气环绕。好像传说中的神仙。不,就是传说中的神仙。”   “大哥哥告诉我这是道家武功练到一定境界之后特有的功效。我也好想练道家武功,和大哥哥一样。可惜大哥哥说我的性子和道家冲虚淡泊的主旨不合。没有将他创出的《紫霞神功》传给我,仅仅是随手扔到了一个华山山洞里。大哥哥好像将那个山洞命名为思过崖。”   “今天大哥哥很烦躁,好像是有一门剑法他使出了九剑之后,就再也接不下去了。我见过大哥哥使的那九剑,好像没有什么威力,就是平平常常的挥挥砍砍,感觉独孤也会使啊,不过大哥哥说我年龄和眼力都不到,看不出这门剑法的厉害之处。什么嘛,大哥哥说这门剑法叫《清风十三式》,还非说这门剑法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可是剑法连变化都没有,怎么能够伤人呢?而且清风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没有霸气了,未来我要是创出一套剑法,一定以我的名字命名。独孤剑法,多好听的名字。”   “大哥哥最终还是没有完善清风十三式,据大哥哥说,是他境界不够,而且这门剑法的特性也不适合他,所以不再强求了。下面我们去终南山,终南山和华山离的很近,很快就到了。”   “大哥哥对终南山好像很熟悉,难道大哥哥从前来过终南山吗?大哥哥来到终南山后,眼神好像十分复杂,搞不懂大哥哥究竟在想什么。”   “在终南山大哥哥没有练剑,他对我说,剑法固然重要,但是练剑的同时也不能放松对内力的修炼。如果没有内力支持,再强的剑法也只能是耍把戏,在真正的高手看来,弹指可破。难道真的是这样的吗?难道真的没有不依靠内力就能够败敌的剑法吗?”   “今天大哥哥很高兴,好像又取得了什么突破。大哥哥经常夸我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可是看着大哥哥的进步速度,我感觉好担心。大哥哥这么厉害,我什么时候能够追上大哥哥的脚步啊。”   “奇怪,大哥哥今天教我修炼内功了,好像还是道家神功。先前他不是说我的性子不适合修炼道家的内功吗?”   “原来这门功法叫《先天功》。大哥哥说《先天功》是《紫霞神功》的进阶版,修炼之后不会有任何的不适,不过修炼的速度并不快。按照大哥哥的说法,这门武功只有绝世天才才能够修行,一般的人拿到手中也是浪费,威力反而还不如《紫霞神功》。看来独孤真的是一个天才,我修炼起来感觉没有什么难度啊。”   “好期待,大哥哥带我来到了吐蕃。听说吐蕃那里有很多有趣的和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咦,这个和尚好大胆,居然敢拦大哥哥的路?” 第46章 大轮明王   “可是剑君当面?”   一个和尚站在赵昊和独孤的面前,宝相庄严,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明珠宝玉,自然生辉。   常人视之,下意识的就会产生敬仰和亲近之意。   不过独孤对此毫无感觉。   她只是奇怪,这个和尚为什么要拦住自己和大哥哥。   看样子是来找大哥哥的,不过他怎么知道大哥哥来到吐蕃了呢。   赵昊看着眼前的和尚,以及和尚身后那两列华丽的随从以及正中间的几个人扛在肩上的轿子,嘴角悄然露出一抹笑容。   此人的身份,不言自明。   在吐蕃,除了当朝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再没有一人有这种排场。   “鸠摩智?”赵昊反问道。   “大胆,居然敢直呼国师名讳。”鸠摩智身后,一名随从指着赵昊大喝道。   鸠摩智抬手止住了此人下面的动作,不过还没开口,就听见此人痛呼一声,同时鲜血溅在了鸠摩智宝相庄严的脸上。   鸠摩智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因为此人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断了。   “不要用手指着我,因为这个代价,你未必付得起。”赵昊悠然道。   打狗还需看主人,不过显然,赵昊并没有将鸠摩智的面子看在眼里。   虽然鸠摩智是吐蕃的国师,而赵昊此刻正踏在吐蕃的国土之上。   鸠摩智有心发作,但是赵昊刚才那迅如闪电的动作,却让他心生惊疑。   本来赵昊在中原纵然大名鼎鼎,但是鸠摩智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鸠摩智天资聪敏,自吐蕃密教宁玛派上师授以“火焰刀”神功后,在吐蕃扫荡黑教。威震西陲,功力见识均已臻于极高境界,自认已经是当世的顶尖人物。   因为他的武功和佛法都已经是吐蕃之冠。所以被授予吐蕃国师的称号。鸠摩智本人也确实是一个用心为国效力之人,最近。他正打算前往大理,企图抢夺大理不传之秘《六脉神剑》,用以增强吐蕃的实力。   当然,也顺手增强自己的实力。   不过就在他想要启程的时候,他收到了消息,“剑魔”赵昊正往吐蕃而来。   赵昊自从离开参合庄,到现在来到吐蕃,其间一共经历了多长的时间。赵昊并没有刻意去计算过。   不过这些时间,赵昊并没有虚度。   他整个人,都开始发生质变。   而当他有所领悟的时候,也总是就近就找人印证武学。   大小战斗三十余场,至今未曾一败。   事实上,赵昊的行动并不是一个秘密。   而赵昊游历天下,以求武道突破,也不是一个秘密。   很多人都在猜测赵昊下一步会去哪里,而当赵昊赶往吐蕃的时候,鸠摩智就意识到。他在中原扬名的机会来了。   这些年,鸠摩智在吐蕃的名气越来越大,可是他的心也从来不仅仅是在吐蕃。   出家人讲究四大皆空。可是谁又能够真正达到佛祖的境界。   玄慈有自己的私心,鸠摩智自然也有。   他不好权,不好钱,就好一个名。   他求的是全天下之名。   而在中原武林,想要成名的最快办法无异于踩在成名高手的肩膀之上。   最初鸠摩智是想先挑了大理天龙寺,习得六脉神剑之后,再去挑了少林。   只是还没有成型,赵昊就送上门来。   如果说从前中原武林声名最盛的是“北乔峰南慕容”,但是在赵昊剑败慕容复。丐帮也一直保持沉默之后,赵昊的名声就开始在江湖上一时无两。   而鸠摩智和慕容博。还真有几分交情,虽然是相互利用的成分更大。   慕容复是鸠摩智的晚辈。赵昊按理来说也比鸠摩智低一辈,但是赵昊对慕容家的欺压太过,鸠摩智真的要为慕容家出头,倒是也说的过去。   所以在赵昊踏入吐蕃不久,鸠摩智就拦住了赵昊。   吐蕃是他的地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想要找赵昊,确实是非常简单。   不过鸠摩智不知道的是,赵昊这一次来,也是来找他的。   天龙四绝,慕容博已经死在了赵昊的手上,萧远山已经被赵灵儿废了,乔峰据说也和赵灵儿斗了一场,还被赵灵儿打伤了,不过真假未知,根据赵昊的推测,应该是引萧远山出来做的一场戏。   而鸠摩智,是天龙四绝中的最后一个,也是一个不安分的搅屎棍。   虽然不管是天龙寺还是少林寺,赵昊都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如鸠摩智这般人,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吐蕃吧。   当年赵匡胤默许,逍遥子、慕容龙城和段思平打压中原武林。   天道好轮回,当年他们做初一,赵昊现在做十五。   不就是打压吗,谁不会啊。   赵昊此来,本就是为了磨练武道。   这个过程当中,自然少不了比武较技。   “你想为慕容复打抱不平?”赵昊似笑非笑的问道。   鸠摩智那点心思,并不难猜。   尤其是对鸠摩智知之甚深的赵昊来说。   “阿弥陀佛,贫僧和慕容博老施主是故交。如今听闻故人之子落的如此下场……”   鸠摩智的话没有有说完,就被赵昊打断了。   “既然如此,就不用再废话了。放马过来便是。”赵昊道。   看到赵昊如此强势,鸠摩智眉头一皱,周围的随从都以为鸠摩智要发怒。   不过……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以和为贵,贫僧和赵施主无冤无仇,实在不想对赵施主动手。”   赵昊轻轻一笑,鸠摩智居然怂了。   这货倒是真有眼力见,可惜,赵昊此来本就是来找麻烦的。   “鸠摩智,难怪你得到了小无相功,武功也没有太大进展。就凭你的胆气,这辈子的成就也就止于此了,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赵昊道。   鸠摩智猛然抬起头来紧盯这赵昊,他没有想到,赵昊居然能够得知他隐藏最深的秘密。   他本以为,自己得到“小无相功”的事情世间无人得知。   也正是因为得到了“小无相功”,他才有自信挑战天龙寺和少林寺。   “罢了,既然赵施主如此苦苦相逼,贫僧便领教赵施主的高招。”鸠摩智道。 第47章 宗师之路   每个人的心目中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昊有,鸠摩智自然也有。   他是吐蕃的图腾,不知道有多少吐蕃人将他视之为神明,而他的招牌武功,本来应该是密教宁玛派的“火焰刀”。   一直以来,在吐蕃他也是凭借火焰刀称雄的。   但是自从他得到“小无相功”之后,他的主修功法,就已经改成了“小无相功”。   “小无相功”是逍遥派的绝学,其真正的品阶,要高出火焰刀不知凡几。   只要修习“小无相功”有成,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就可以模仿别人的绝学甚至胜于原版。   萧远山和慕容博对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已经算得上是精通,但是却都还不如鸠摩智。   当然,慕容博和萧远山本身自己的武学传承就不逊色少林,比起最初的鸠摩智更是高出许多,所以即便是鸠摩智修炼“小无相功”之后,和他们二人也最多平齐,其真正的实力还有所不如。   但是偏居一隅的鸠摩智,却已经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   天下太大,吐蕃太小,鸠摩智坐井观天,见识难免不够。   虽然他天性狡诈,心思阴沉,但是一个人的出身和见识决定了他的格局和眼光。   他是不可能看出赵昊现在的境界的。   赵昊刚才小露的那一手,确实是有些震住了他,但是若说让他束手认败,却还差得远。   尤其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修炼的是“小无相功”。   自学成才,无师自通修成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和通过“小无相功”投机取巧修成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哪一种方式会更加让人赞叹敬畏,不问可知。   鸠摩智。本就是一个爱名之人,自然对此更加看重。   所以在赵昊叫破他的秘密之后。鸠摩智就已经对赵昊动了杀心。   “你出手吧,本座若是出手,只怕你就没有还手的机会了。”赵昊淡淡道,语气中说不尽的自负。   鸠摩智脸上闪过一丝怒色,道:“你的剑呢?”   独孤给赵昊奉上一柄普通的精钢长剑,赵昊一振剑身,对独孤道:“独孤,你看好了。今日我便用清风十三式,将这个和尚打的满地找牙,也让你见识见识,我为什么说这门剑法是无双无对的绝世剑法。”   “大哥哥你要小心。”独孤道。   她本来对赵昊的安全并不担心,自从跟随赵昊之后,赵昊的强大已经深入进她的心底。   不过赵昊竟然使用她看来威力平平的清风十三式动手迎敌,独孤心中就有些紧张了。   “你放心,这个世界上或许有能够伤我之人,但是绝不是在吐蕃。”赵昊道。   鸠摩智,差不多是天龙四绝中武功最差的一位。赵昊连慕容博都杀了,又岂会在乎他。   鸠摩智深吸一口气,脸色忽然变得平静下来。沉声道:“赵施主请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武器,因为他的双手就是最厉害的武器。   双手十指,各有妙用。   而当世中,指法繁多,仅仅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便有“无相劫指”、“拈花指”和“多罗叶指”等几门神功,更不用说名震天下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了。   鸠摩智神色平静,缓缓一指点出,无我无相。没有一丝的气息外泄,外人看来。不过是平常的轻轻一点罢了,没有丝毫的威力。   不过赵昊却知道。这便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无相劫指”的起手式,忠信曾经在赵昊面前使用过。   更重要的是,修炼了“无相劫指”之后,修炼《易筋经》的难度便会稍微降低一些。   因为两者都讲究无我无相。   赵昊虽然并没有修炼这门武功,但是对这门武功的了解不比鸠摩智要少。   鸠摩智的攻击看似平平常常,而赵昊的一剑,则更加的没有烟火气息。   赵昊甚至都没有刻意的去碰触鸠摩智的手指。   赵昊一剑递出,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仿佛自天外来,向天外去,没有人知道,下一刻这一剑会落在哪里。   清风十三式,最大的特点也是威力最大的地方,就在于“清淡”二字。   让对手摸不清自己的剑路和招式,又怎能防避招架。   赵昊现在的武学修为积累还算不得十分深厚,“清淡”于赵昊而言,也只是性格之一,所以并没有将这清风十三式全部创出来。   但是赵昊既然知道了这门剑法的主旨,想要使出这门剑法的九成威力,却也算不上十分困难。   这些日子,赵昊遍访天下的大好河山,触景生情,以往记忆中的那些神功秘籍,结合赵昊现在本身的武学见识,便形成了赵昊现在不断涌出的新功法。   每时每刻,赵昊的脑海中都有灵感在跳动。   赵昊这不是无中生有,更像是在按图索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行事。   赵昊所创出的这些神功,肯定是和原版有所差别,但是威力比起原版,或大或小,并不能一概而论。   说起真正的难度,赵昊是比不上那些自创神功的宗师。但是若论见识广博,胸中丘壑,赵昊现在也未必就逊色于他们。   而有些功法在赵昊手中使用起来,也未必就逊色于原版。   比如清风十三式。   鸠摩智再也不能保持平静的脸色了,无我无相的境界早已经被破。   他的无相劫指,只是练到了一指黄粱的地步,引动对手的心中执念。   距离无相劫指的最高境界一指倾城,还差得远。   想要借此抗衡赵昊的清风十三式,是痴人说梦。   短短时间之内,鸠摩智连换了三套指法,“拈花指”和“多罗叶指”相继使出,却都未能奏效。   他的攻击轨迹明明白白,赵昊的攻击却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自然找不出赵昊的破绽。   鸠摩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取巧不成,只能硬攻了。   赵昊剑法高绝,鸠摩智自认不敌。但是鸠摩智不相信,赵昊小小年纪,内功也能够和自己抗衡。   既然在招式上赢不了,那便拼内力。   他的最大攻击手段,自始自终,还是以内力驱使的“火焰刀”。 第48章 佛便是佛,道便是道   “火焰刀”的原理非常简单,就是将虚无缥缈的掌气凝刀刃之利攻击对手,其本质和六脉神剑没有多大差别。   鸠摩智将若是能够将“火焰刀”练至化境,再升华一层,也未必就逊色于六脉神剑。   只是他天资有限,眼光更是浅薄,自以为“小无相功”在手,天下武学自然能够信手拈来,却忘了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什么都懂,也未必就比专精一门来的更加厉害。   不过虽然鸠摩智现在已经有些本末倒置,但是鸠摩智心中也明白,他能够施展出来的威力最大的攻击,还是他浸淫了几十年的“火焰刀”。   “火焰刀”一出,赵昊所感受到的压力的确是立即加大了。   同六脉神剑一样,火焰刀的攻击也是真气离体,不可捉摸,杀人于无形之中。   不过以赵昊现在的境界,这片天地所有的运转赵昊都有所理解,其中哪里风速突然加快,哪里气流突然不稳,赵昊都能快速感知。   想要杀人于无形当中容易,想要杀赵昊于无形当中,至少鸠摩智还差得远。   赵昊不慌不忙,依然是一剑递出,不过这一次,赵昊的剑法却有了痕迹。   再不是先前的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鸠摩智心中一喜,终于能够逼迫赵昊硬拼了。   只是鸠摩智并没有高兴多久,脸色就变得无比阴沉。   “你怎么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力?”鸠摩智不可置信怒吼道。   和赵昊硬拼了两记,鸠摩智预料中的赵昊落在下风甚至受伤吐血的情况并未出现,因为这些情况,全都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这让鸠摩智如何能够接受。   他可以接受赵昊在招式上胜过他,毕竟中原武林原本就是神功众多,但是招式可以速成。内功在他的认知中却不能速成。   这个只有时间才能打磨的东西,赵昊是如何跨越和他数十年的差距后来居上的呢?   鸠摩智想不通。   然后他只能败了。   赵昊一剑刺破了他的丹田气海。   “如果年龄可以代表一切,那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应该是王八。”赵昊在鸠摩智耳边低声道。随后淡然的抽出了长剑。   剑上有血,自然是鸠摩智的。   四周一片哗然。   这一战围观的人并不少。鸠摩智在吐蕃,就是绝对的天皇巨星。   没有人能够想到,鸠摩智居然会败了。   也没有人会接受,鸠摩智居然败了。   就在吐蕃众人打算一拥而上的时候,鸠摩智低咳两声,吐出几口鲜血,拦住了他们。   他都不是赵昊的对手,这些人能够顶什么用。   不过是赵昊剑下多出几个亡魂罢了。   武功到了赵昊这等境界。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十步之内人尽敌国,鸠摩智自然明白这种事情。   鸠摩智眼神复杂的看向赵昊,眼光中五分绝望,五分理智。   武功没有了,但是命还在。   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但是怕死的人,只会更多。   鸠摩智,从来不是慷慨就义之人。   “赵施主的武功,贫僧佩服。”鸠摩智道。   他不服不行。   赵昊并没有要了他的命。虽然赵昊完全可以做到。   “你用道家的‘小无相功’心法强行修炼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内功是道家的,武功招式是佛家的。就算是我今日不废了你,最多再过十年,你自然也会筋脉尽断,彻底成为废人。”赵昊淡淡道。   他并没有欺骗鸠摩智,有很多人都在装逼的说佛本是道,但是能够将佛门和道门功法融为一体的,莫不都是传说中的大能。   如来可以做到,慈航可以做到,但是漫天神佛。又有几个如来?几个慈航?   他们虽然做到了融为一体,但是焉知向上的路。没有被堵死?   而武林之中,能够办到的人便更是屈指可数。   张三丰应该是最为成功的一个人。但是他修炼的佛门功法乏善可陈,并不如鸠摩智这般两者都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   鸠摩智本就没有张三丰的绝世天资,却比张三丰更加的冒进。   届时反噬起来,后果比起现在被赵昊废了武功还要更加严重的多。   慕容博和萧远山的根基也是坏在了这上面。   所以赵昊自从选定《九阴真经》作为基础功法之后,除了《易筋经》,便再也没有碰触过佛门的武功。   《易筋经》不是单纯的武功,它更像是一门辅助秘法,并没有佛道武功之间的冲突,就算是有,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也不会发作,赵昊不要担心这个问题。   但是若是再分心修炼了别的少林武功,就是真的在岔路上越走越远了。   佛便是佛,道便是道。   想要佛道合流,不是不可能。但是赵昊现在并没有这个信心,也没有这个能力。   他也没有打算做这种超高难度的事情。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能够说是勇敢,但是更多意义上的,却是愚蠢。   鸠摩智就是在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不过以他的见识,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就连萧远山和慕容博这两个见识远高于鸠摩智的人也不懂,所以在体内都埋下了足以致命的隐患。   鸠摩智怔在当场,半晌之后才双手合十道:“今日赵施主醍醐灌顶之言,让贫僧悔不当初。罢了,罢了,宏图霸业,终是尘土。贫僧乃方外之人,本就该诵经礼佛,这些武功权势,于一个和尚,又有何用?”   周围之人听到鸠摩智的话,莫不都是肃然起敬,心想国师的境界果然非凡人所能及,令人高山仰止。   赵昊的嘴角露出一抹讥笑,不过赵昊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带着独孤便离开了吐蕃。   这里的事情既然已经办完,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大哥哥,我感觉那个和尚好假。”独孤道。   “怎么说?”赵昊问道。   “不知道,就是感觉他最后的那些话不是真心话。”独孤道。   这是一个孩子特有的直觉。   赵昊轻笑一声,道:“他被我废了武功,最大的依仗已经没有了。想要继续保持现在的地位,便只能装作大彻大悟的样子,远遁官场和武林,真正做一个有道高僧,或许还能够名传后世。所以他纵然已经恨死了我,却也只能笑脸相对,因为他拿我没有任何办法,更不会相信我所说的话。”   “只是,他活的这么累,究竟是图什么呢?又有几分乐趣?” 第49章 至尊至贵   “可是,活着才最重要不是吗?”独孤问道。   赵昊淡淡一笑,右手在独孤头顶上轻轻抚摸,轻声道:“对有些人来说是这样,对有些人来说,活的自在,比活着本身更重要。不过,这两者没有孰优孰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境遇,不能一概而论。独孤,未来我首先希望你活着,然后慢慢找到比你活着本身更重要的事情。”   独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以她现在的心智,是不可能了解赵昊此时全部的想法的。   “大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独孤问道。   “大理。”赵昊目光向南,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   吐蕃、大理、西夏、大辽,这四国属辽国最为强大,但是自萧远山之后,就已经没有了什么武道强者。乔峰被赵昊掐死了回辽国的可能性,那高层次的武力方面,赵昊就懒得再多花心思了。   本身辽国对大宋的威胁也有限,现在毕竟不是生死存亡的时候,赵昊没有心思替这一时期的朝廷灭掉全部的威胁。   这一世赵昊问道天下,顺带提高中原武林的整体实力,打压一下周边国家的高层武力。   仅止于此就足够了。   吐蕃鸠摩智被废之后,就没有什么威胁了。密宗是世代传承,赵昊无意招惹,这一时期密宗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犯不着大动干戈。   而大理有一个天龙寺,西夏有一个一品堂。这两处论起真正的实力未必就超过中原武林,甚至都不能超过少林寺一家。   但是这两处地方的凝聚力却非中原武林可比,他们没有内斗,令行禁止,可以为了上面的命令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一盘散沙的中原武林。各自为战,争名夺利,所以即便是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也在失去了乔峰之后,被一品堂一击即溃。毫无还手之力。   赵昊想要试试,一个人,一把剑,能不能将这两处挑了。   这是对他自己武道的一次磨砺,远非这一次和鸠摩智的交锋可比。   “又要去找和尚吗?”独孤道。   这些日子,赵昊已经给她灌输了很多的信息,她也知道,大理最出名的。就是和尚。   大理整个国家,都是信佛的,而真正掌握大理命脉的机构,正是天龙寺。   大理历代皇帝退位之后都会到大理寺出家,天龙寺可以说都是大理的皇亲国戚,这些人的能量加起来,超乎想象。   鸠摩智以吐蕃国师的身份拜会天龙寺,那群和尚才会对鸠摩智有所顾忌。若是没有吐蕃国师的光环,鸠摩智绝对会被轰杀至渣。   千军万马之中斩将夺旗,在天龙世界不少人都可以做到。但是若是想要面对一群武道强者战而胜之。难度就大的多了。   而天龙寺,正好是一群武道强者,虽然没有人踏足这个世界的巅峰。但是大部分人都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中高端武力了。   而赵昊,并没有鸠摩智吐蕃国师身份的加成,出了事情也不会产生外交事件,大理无需忌惮。   “独孤很讨厌和尚?”赵昊问道。   独孤摇摇小脑袋,道:“倒也不是讨厌,就是感觉很无趣。”   “练剑也是一件非常无趣的事情,但是你要习惯。”赵昊道。   “我知道了,大哥哥。”独孤乖巧道。   赵昊在独孤头上轻拍两下,目前为止。独孤让他非常满意。   赵昊在独孤身上没有看到自己的影子,但是依稀看到了一个强者成长蜕变的过程。   而他在其中担当了很重要的角色。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愉悦。   “独孤,还施水阁的那些武功。你还记得多少?”赵昊问道。   “差不多全部都有印象,不过我能够使出来的武功有限。”独孤道。   独孤是绝世天才,自然有她的逆天表现。   即便是比之赵昊当年的学武进度,独孤也是只快不慢。   不过赵昊和独孤的路子不同,拿来比较也没有意义。   “你没有必要修炼那些武功,只需要有个印象,知道他们的破绽就可以了。王语嫣交给你的东西,你可以学,但是最终还是要转化为你的剑法。”赵昊道。   独孤点点头,道:“大哥哥,我明白的,不过语嫣姐姐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破尽一切武功的剑法,习武还是应该博采百家才是正道。”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哂笑,道:“她连武道之路都没有踏上,有什么资格妄言武道?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独孤,书籍很重要,但是并不代表一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王语嫣才刚刚达到读万卷书的地步,而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那几门功法,她也还没有福缘看到。我让你跟她学习,是学习武学常识基础,对于武道的见解,你笑笑就好,不用在意。”   “我知道语嫣姐姐的话不全面,当时灵儿姐姐听到这番话和大哥哥你也是一样的说法。不过灵儿姐姐好像不喜欢我,我向她提出问题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但是我感觉的出来她并不想理我。”独孤有些委屈道。   孩子的直觉,往往是最灵敏的。   而且很多时候人总是不自觉的在孩子面前流露出真实的想法。   “不要瞎想,灵儿对你没有恶意的。”赵昊轻笑道。   “可是……”   “没有可是,她只是把你当成未来的敌人了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灵儿识大体,不会刻意针对你的。”赵昊道。   “敌人?独孤为什么会成为灵儿姐姐的敌人?”独孤不解道。   赵昊低下身子,看着独孤英气的面前,轻笑道:“独孤未来是不是会很厉害?”   独孤用力的点点头。   “灵儿姐姐现在是不是很厉害?”赵昊继续问道。   独孤继续点头。   “那未来,是独孤厉害还是灵儿姐姐厉害呢?”赵昊道。   独孤不点头了。   赵昊伸出手刮了下独孤的鼻头,淡笑道:“好了,不用想了,实力不是想出来的。”   “大哥哥,我会比灵儿姐姐更厉害的。”独孤道。   “这可不容易做到,不过独孤,你有没有想过起个名字?独孤终究只是你的姓。”赵昊道。   “我爹说等我出嫁之时再送我一个名字,可是他……”独孤眼圈有些泛红。   赵昊将独孤的小身子抱在自己怀里,站起身来,轻声道:“不哭,你还有大哥哥。真龙代表最尊贵的男人,凤凰代表最尊贵的女人,独孤你有可能会是我的弟子,自然便是这天下间至尊至贵之人。从此以后,你就叫独孤凤吧。” 第50章 天下第一剑   “你听说了吗?”   “剑魔?不,剑君的消息吗?”   “现在除了剑君,江湖上还能有谁比他名头更响?”   “也是,听说剑君独上吐蕃,在众目睽睽之下,废掉了现任吐蕃国师的武功。”   “不仅如此,剑君一路走来,在全国各地的名山大川驻足流连,有人因为仰慕剑君,沿着他走的路线重新走了一遍,你们猜怎么着?”   “我知道我知道,他在一路上,见到了很多剑君留下的痕迹,有很多都是剑君对于武道的见解,发人深省。甚至还有剑君悟出的绝世剑法和神功秘籍,现在江湖人都像疯了一样。”   “‘剑君’赵昊,一个人一把剑,将整个江湖搅动的天翻地覆啊。现在,剑君的影响力已经不局限于江湖了,开始向朝堂蔓延。”   “你们知道剑君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没有人知道,但是十五日那天,剑君一定会出现在大理的天龙寺中。”   “剑君派人向天龙寺下了一份剑帖,连大理国君都惊动了,这几日涌入大理的江湖人士比起过去一年都要多。”   “剑君也真是胆大包天,天龙寺,那是寻常之人可以挑衅的地方吗?”   “剑君独来独往,来历神秘,武功高的吓人,就算是大理皇室,也不想得罪这样的高手。背后没有势力牵扯的独行侠,比起那些位高权重之人更加可怕,因为他们无所顾忌。而剑君,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武疯子。”   “剑君身边不是还跟着一个小男孩吗?”   “那好像是剑君的弟子,不过年纪太小,还没有出师。剑君带着他应该是想增加他的见识。不过就算是对剑君恨之入骨的人,也没有想过通过这个小男孩来威胁剑君,天龙寺的人自然更不会做这等打算。”   独孤虽然跟在赵昊的身边行走。但是赵昊依然是将独孤打扮成了一个男孩模样。   不是天山童姥那等眼光之人,想要发现独孤的女生身份。也的确是有难度。   现在江湖上,也大多数都以为独孤是赵昊的徒弟。至于更多的了解,半点都没有。   但是关于赵昊的传言,在江湖上已经很多了。   各种传言都有,但是公认的一点就是,能够不招惹赵昊,就不招惹。   因为赵昊本来就是一个没事也要挑事的人,而被赵昊盯上的人。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一个势力能够平平安安的。   慕容复、参合庄、丐帮、鸠摩智,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情因为赵昊的出现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整个江湖的格局,由赵昊一手改写。   江湖之上,对赵昊恨之入骨之人为数不少,但是敢对赵昊出手的人,已经不足一指之数了。   这一年多时间,赵昊经历过的阴谋刺杀有多少次,连赵昊自己都数不清了。   而赵昊杀了多少人,更是没有刻意的去计算过。   这其中。有些事情永远的成为了秘密,但是有些事情,逐渐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所以赵昊的名头越来越响。当然,也越来越狠。   “参合庄易主,丐帮即便威望下跌也不发一言,吐蕃对于剑君废掉了他们的国师也不管不问。而剑君的剑锋,现在指向了大理,真期待大理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准备去大理一游,王兄有没有兴趣同行?”   “李兄和在下还真是不谋而合,同去同去,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在见证一个传奇的诞生。虽然不能亲自参与其中,但是能够作为一个见证者。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   赵昊挑战天龙寺的消息在天下间传的沸沸扬扬,江湖沸腾。而作为此事的另一个主角——天龙寺,自然也不会毫无反应。   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大理之人都这样叫,大理之外,自然也随之唤为天龙寺。久而久之,倒是崇圣寺的本名渐渐被人遗忘了。   大理段氏历代皇帝,最后的结局往往都是在天龙寺中出家为僧,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宗庙,于全国诸寺之中最是尊荣。每位皇帝出家后,子孙逢他生日,必然会到寺中朝拜,每朝拜一次,都会将天龙寺重修整修一遍,以尽孝道。   大理虽然地处南疆,是边缘小国,但是也终究是一个国家,自大理建立之起至今已有一百五十七年。   花费了一百五十七年时间供奉起来的天龙寺,可想而知其底蕴。中原佛门圣地如嵩山、五台山、峨眉等地均是名扬天下,但是天龙寺不管是其建筑精美还是寺内暗藏的能量,都比起这些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当年大理内乱,奸臣杨义贞杀德帝篡位,是天龙寺出面,会同忠臣高智升靖难平乱,一举将其歼灭。大理段氏于五代石晋天福二年丁酉立国,至今一百五十七年,中间经过了无数大风大浪,始终有惊无险的度过,天龙寺居功至伟。   所以对大理来说,天龙寺绝对不能出事。   而天龙寺一旦出事,就是震动整个大理的大事。   现在,赵昊的一封剑帖,便引得天龙寺甚至整个大理都震荡不休。   天龙寺,牟尼堂内,有六人盘膝而坐,俱都脸色沉重。   当今天龙寺方丈乃是本因,是当今大理保定帝的叔父,此刻,他坐在一个蒲团之上,缓缓开口道:“诸位师兄弟,你们看这封剑帖,如何处置?”   本因的手上,有一封金色的书信。信的封皮之上,刻着一枚金色的小剑。   信里的内容,在做的几人都已经熟知,无非便是赵昊得知大理有一门无上剑法,名为“六脉神剑”,号称天下第一,赵昊一代剑客,自然见猎心喜。月圆之夜,当亲自前来拜会,希望天龙寺以剑会客,一较高下。   落款自然是赵昊。   此事已经轰动武林,是半分做不得假的。   大理虽然偏安一隅,但是消息也没有闭塞到没有听说过赵昊的地步。   面对赵昊的战书,应该何去何从? 第51章 求胜   在场之人,其实只有三位才是本因的师兄弟,分别为本观、本相和本参,还有两人,一人是当今大理国君保定帝段正明,另外一人,乃是天龙寺辈分最高之人,方丈本因的师叔,名为枯荣。   这六个人,虽然保定帝才是大理的国君,但是他的地位却是六人里面最低的一个。   因为他辈分最低,方丈本因正好是他的叔父,在天龙寺落发为僧。   保定帝见到其余五人,都要执弟子之礼。   现在本因开口问话,保定帝嘴角动了一下,却没有最先开口说话。   最先开口的,是一个本因的师兄本观。   本观道:“我大理段氏最为高深的武学在天龙寺,此事人所共知。但是世人只知道我大理武功最为高深的乃是一阳指,就连正明和正淳都不知道六脉神剑的存在,剑君又是如何知晓的?”   本因摇摇头,道:“此事我亦不知,剑君来历神秘,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他的武功没有传承,出现没有预兆,就连他的行动,也没有丝毫的规律可以判断。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要做什么。这样的人,实在是最为难缠的敌人。”   说道最后,本因长叹一声。   天龙寺这一次,是真正的人在寺中座,祸从天上来。   “剑君也是举世闻名的高手,在中原已经无人能与其一争长短,中原武林最负盛名的两大高手,南慕容被剑君踩着成名,北乔峰对剑君退避三舍,吐蕃国师鸠摩智前段时间刚刚被其废去武功,现在,剑君又将目光放在了我们天龙寺身上。这真是无妄之灾。”本参道。   对赵昊这样的煞星,天龙寺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但是赵昊光明正大的将剑帖拜上。天龙寺就是想不接都没有办法。   有些挑战,本就是不能拒绝的。   一旦拒绝。就失去了名声和地位,从此在天下间再也不能抬得起头来。   这种后果,对很多人来说往往比起失去了性命更加可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剑君剑帖已至,天下之人已经闻风而动,群雄汇聚大理,都在等着见证剑君和我们天龙寺即将发生的一战。我们实在是已经无路可退了。”保定帝终于忍不住道。   一直没有开口的枯荣道:“正明说的不错。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了。剑君咄咄逼人,这封信所书的字迹中都蕴含着难言的肆意桀骜,就算是我们退一步,也决计满足不了剑君的要求。为今之计,唯有一战,而且当要战而胜之。”   见到枯荣开口,本因颔首尊敬道:“师叔说的是,不过剑君虽然年少,但是一身的武学的确是惊天动地。我虽然没有和慕容复交过手,但是慕容家的名头我是听说过的。而那吐蕃国师鸠摩智,更是名传四方的大德高僧。我也是自愧不如,如今也败在了剑君是手上,传言剑君还未尽全力。如今剑君亲来,我天龙寺内,可有能挡剑君之人?”   牟尼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六人之中,武功自然以枯荣为首,但是枯荣修炼的并非是六脉神剑,而是另外一门神功枯禅。   传言世尊释迦牟尼当年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般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如来佛在这八境界之间入灭,意为非枯非荣,非假非空。(此乃原著记载)   枯荣数十年静参枯禅,如今只是修炼到半枯半荣的境界,无法修炼到更高一层的‘非枯非荣、亦枯亦荣’之境,现如今的境界,还是低了赵昊一筹。   只有枯禅大成,达到“非枯非荣、亦枯亦荣”的境界,枯荣才有资格与赵昊一较高下,但是也仅仅是一较高下而已。   枯荣已经年老体衰,枯禅也并非是好勇斗狠的武功,而赵昊一身所学,亦武亦道,于武道争锋之上,势不可挡。剑君的名头,是用无数的鲜血和战绩铸就的。   枯荣是自负之人,但是也知道自己和赵昊之间的差距。   不然以天龙寺的实力,也不至于因为赵昊一人便如临大敌。   “难道连枯荣大师也没有练成六脉神剑?”保定帝惊道。   本因渭然一叹,道:“说来惭愧,六脉神剑虽然在寺内已经供奉了上百年,但是自初代先祖之后,再无一人练成,枯荣师叔修炼的是另外一门神功,如今也并未大成,至少还需要十年的功夫。只是我们虽然没有修炼,但是外人却无从得知。这剑君难道就不怕我们都修炼了六脉神剑,在天龙寺内栽一个大跟头,声名丧尽。”   枯荣冷哼一声,道:“他既然知道了六脉神剑,对于六脉神剑的修炼难度想必也是清楚的,必然已经料定我们没有一人能够修炼成功,所以才这般的有恃无恐。不过,我天龙寺立寺百年,若是连一点手段都没有,拿什么护卫大理?剑君想要踩着天龙寺提高他的声望,那是他选错了对手。”   “大师想到办法了?不知正明可否略尽绵薄之力?”保定帝惊喜道。   作为大理皇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龙寺对大理的重要性。   枯荣将目光转向段正明,点头道:“正明你的一阳指已经登堂入室,是我大理俗家第一高手。有你参与,必然能够实力大增。”   “既如此,便任凭大师安排。”段正明道。   本因从蒲团后面取出一个卷轴,悬挂于墙上,卷轴之上画着一个裸体男子的图形,身上注明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六脉的运走径道。   “阿弥陀佛,师叔,只能这样了吗?”本因道。   “以多打少,固然胜之不武,但是失败才是最不能接受的结局。”枯荣道。   本因默然,再不说话。   胜利的人,不需要做出解释。   而失败的人,再如何解释,结局都已经注定。 第52章 怕你们太弱   就在枯荣准备为保定帝削发的时候,外面传来几声敲门声。   今日本因几人共商大事,天龙寺内都是知晓的,若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是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搅他们的。   “师叔,我出去看看。”本因道。   枯荣点点头,如今已经是山雨欲来,他只希望这一次不是什么坏消息传来。   一刻钟之后,本因回到牟尼堂,脸色有些古怪,看不出是喜是忧。   “本因,何事?”枯荣问道。   本因踌躇一下,然后道:“师叔,外面是延庆太子。”   “延庆太子?”保定帝惊呼道。   延庆太子,全名段延庆,当今天下四大恶人之首,但是他的出身,却是真正的大理皇室。   真的说起来,如今的保定帝段正明的皇位,还是从段延庆手中夺来的。   真正本该登上帝位的,是段延庆才对。   枯荣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复杂。   当年大理内乱,奸臣杨义贞谋逆篡位,身为太子的段延庆逃亡出宫。   因为他的太子身份,导致他被多方追杀,段延庆本身武功不差,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在湖广道上最终被人围住,虽然他使劲全力尽数将来敌歼灭,但是自己也身中无数刀劈剑砍,面目全毁,双腿残疾,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境遇不可谓不惨。   从此之后,他面无表情,口不能言,腿不能走,说话用“腹语”代之,走路以拐杖代之。而吃饭只能用手掰开嘴巴,像寄信那样将食物送进嘴里。   即便是到了这种情况下,段延庆依然没有放弃。说起来,他的确是一个坚韧的性子。也怪不得最后以残疾之身成为武道强者。   段延庆身为大理太子,自然不会不知道天龙寺的重要性。   他拖着残疾之身,一路走来,堂堂的大理太子,最后落得比乞丐都惨,但是他最终来到了天龙寺外。   他来此,是想请枯荣大师为他主持公道。   枯荣是他当时唯一的指望。   但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段延庆已经死在外面了。虽然杨义贞的叛乱已经被天龙寺剿灭,但是段正明也已经在天龙寺的保举之下登上了帝位。   一个是初登大位的皇帝,一个是面目全非的旧太子,枯荣最终会选择哪一边,可想而知。   这件事情说起来,怪不得天龙寺,也怪不得段正明,但是他们所有人,也的确是对段延庆有愧。   段延庆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悲痛欲绝。刀白凤给了段延庆活下去的力量,从此,段延庆就变身成了一个复仇使者。自此杀人如麻、恶贯满盈。   大理对段延庆有愧,这些年来对段延庆的所作所为故意视而不见,纵然段延庆已经成为了四大恶人之首,却也没有什么高僧大德出面行侠仗义。   他们不想见到段延庆,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做。   却没有想到,段延庆今日自己来到了天龙寺内。   不管是枯荣,还是保定帝,对此都有些拿不定如何是好。   当年之事,不是亲自经历的人。是不会明白其中的复杂性的。   “师叔,延庆太子说。他是来帮我们的。”本因继续道。   “帮我们?我们当年那样对不住他,他肯帮我们?”枯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是在问其他人。   没有人接话,牟尼堂中人,对于当年的那场政变都心知肚明。   天龙寺保卫住了大理皇室,却没有保卫住延庆太子。   段延庆对天龙寺若说没有怨恨,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师叔,他说是剑君让他来帮我们的?”本因道。   “剑君?他让延庆太子来帮我们?这是何用意?”枯荣皱眉道。   “大师,不管如何,请延庆太子进来一叙便知。”保定帝道。   枯荣眼神复杂的看了保定帝一眼,轻声一叹,道:“也罢,本因,你去请延庆太子进来吧。”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   一声古怪的声音传进牟尼堂,牟尼堂房门自开,两根拐杖首先进入牟尼堂内。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青衣怪客,长须垂胸,面目漆黑,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摄人的精光。   此人自然便是段延庆。   看到段延庆,枯荣长叹一声,躬身一礼道:“延庆太子,贫僧对不住你。”   段延庆并没有避开,坦然接受了枯荣一礼,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道:“你的确是对不住我,枯荣,当年我们父子有何对不住天龙寺的地方,你们要如此待我们父子?”   枯荣再次长叹一声,道:“延庆太子,当年之事俱往矣,贫僧只想知道,你这一次的来意。”   “剑君向天龙寺递了一张剑帖,指明要挑战天龙寺的六脉神剑,此事已经传扬的天下皆知,我自然也有所耳闻。我本意是来看热闹,甚至是来落井下石的。却没想到,却没想到……”   说道这里,段延庆的眼中闪过极为复杂的神色,忌惮、钦佩、敬畏、怨恨,甚至是杀意,兼而有之。   “我被一个小姑娘擒住了,准确的说,四大恶人全部栽在了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只是她把其他三人全部废了,而把我交给了剑君。那个小姑娘,据说是剑君的妹妹。”段延庆继续道。   枯荣的脸色一变,问道:“剑君还有妹妹?武功如何?”   “武功胜我一倍,四大恶人,全部折于她一人之手,依我之见,就算是比之剑君也未必就差了。”段延庆道。   看到在场几人脸色剧变,段延庆道:“你们放心,他妹妹还有事情要做,现在不在大理。月圆之夜前来赴约之人,只有剑君自己。”   “延庆太子,你还没有说你这一次的来意呢?”保定帝道。   “剑君知道凭你们几个肯定是练不成六脉神剑的,也知道你们肯定会使用取巧之法,六大高手一人练一路剑法。不过剑君对我说,不能见识真正的六脉神剑已属憾事,那这六人的人选就必须慎重。若是人选实力不足,他岂不是扫兴。所以他把我擒住,只是怕你们实力不足,让我帮忙而已。”段延庆道。   牟尼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第53章 菩提树下,观音长发   他们想要斥责赵昊自大成狂,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因为他们从段延庆的口中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无所畏惧,以及对自己强大的自信。   “年纪轻轻却名动天下,剑君果然是剑君,强者之姿,绝代风华。”枯荣道。   “每一个立足巅峰的人,都值得别人尊敬。只是,他为什么对六脉神剑这么了解?”本因道。   “你不用看我,若非剑君挑战天龙寺的事情传遍天下,连我都不知道六脉神剑的存在。”段延庆道。   枯荣点点头,道:“延庆太子当年是俗世中人,并不知道天龙寺的隐秘。”   “我若是知道,当年又岂会落到如此下场?”段延庆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但是在场诸人,却可以感受到段延庆的滔天恨意。   “延庆太子身材志坚,将一阳指划入铁杖之中,比起正明在一阳指的造诣还要更高,即便是在场诸人,也仅仅逊色于老衲而已,的确算是一个强援。不过恕老衲小人之心,延庆太子是真心想要帮助我们吗?”枯荣道。   段延庆的修为毋庸置疑,放眼大理,除了枯荣再无一人是段延庆的对手。   但是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有些时候,你最大的威胁不是站在对面的敌人,而是站在你背后的朋友。   枯荣人老成精,段延庆昔年爱恨纠缠,他对段延庆实在是不敢放心。   不止是枯荣,在场其他五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我本意也不想帮你们,你们死了我才更开心。只是我拒绝不了剑君的要求。”段延庆道。   “为何?延庆太子不像是容易屈服的人?”枯荣道。   “因为剑君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段延庆道。   “什么?”枯荣问道。   段延庆将目光转向保定帝,道:“我要段正明立誓,他退位后。由段誉继承皇位。只要段正明愿意写下传位诏书,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力保天龙寺的威名不失。”   段正明脸色一白。退后一步,指着段延庆。不可置信道:“你都知道了?”   段延庆依然面无表情,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但是在场几人从他的话中,都听的出来他内心当中的巨大波动。   “本来我还是半信半疑,如今看到你的反应,我才真正的确认了,原来誉儿真的是我的儿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但是我至少要还他一个皇位。为了他,也为了她。”段延庆道。   枯荣眉头微皱,本因几人也是面色不解。   只有段正明的脸色忽青忽白。   “我膝下无子,正淳是皇太弟,誉儿是他名义上的唯一后代,大理皇位,早晚都是誉儿的,你又何必着急?”段正明道。   “我要你跳过段正淳,废掉他的皇太弟之位,将誉儿立为太子。”段延庆道。   “正淳没有大的过失。骤然废立,不合情理。”段正明道。   “那是你的问题,另外。段正淳已经被我废了,从此不能人道。难道大理皇室要由一个太监执掌吗?”段延庆道。   “你……”段正明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我如何?当年段正淳和你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有杀他,已经算是慈悲为怀了。”段延庆冷声道。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都是剑君告诉你的?他到底是谁?”段正明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有些是我自己猜到的,但是大部分事情,的确都是剑君告诉我的。虽然他辱我甚深,我却非常感激他。至少因为他,我没有一直糊涂下去。也明白了自己今后究竟该做些什么。”段延庆道。   “延庆太子,正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枯荣出言道。   他本以为对当年的事情已经十分了解,但是从刚才段延庆和段正明的对话里。他又听出了许多的隐秘。   段延庆用腹语怪笑两声,思绪又回到了前天晚上。   ……   两天前。   大理境内,玉虚观外,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这三人的组合很奇怪。   一个白衣剑客,牵着一个小男孩,而在他们身边的,却是一个拄着拐杖的青袍怪客。   这三个人,若是爆出姓名,足以让大理举国沸腾。   因为其中有一个人名赵昊,有一个人名段延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段延庆问道。   四大恶人其他三人都已经被赵灵儿所废,本来他以为自己也难逃厄运,却没有想到赵灵儿并没有动他,反而命人将他带到了大理,也就是赵昊的面前。   而赵昊,则是带他来到了玉虚观外。   赵昊打量着玉虚观,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道:“让你见一个你一直相见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想见谁?”段延庆道。   “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东西实在不多。当年的延庆太子,风流才俊,冠盖大理。现在的延庆太子,口不能言,腿不能走。人生之大起大落,莫过于此。而在这个过程中,谁又做到了对你不离不弃呢?如果有这样一个女人,给了你继续坚强下去的理由,你自然是要为她牵肠挂肚的。”赵昊悠然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段延庆道。   “这玉虚观内,住着一个玉虚散人。”赵昊道。   “什么玉虚散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段延庆道。   “自然是有关系的,这位玉虚散人,就是延庆太子你这些年为之魂牵梦萦的人啊。”赵昊淡笑道。   “一派胡言。”段延庆道。   对段延庆的否认,赵昊不以为意,只是悠然道:“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花子邋遢,观音长发!段延庆,当年在你最成功的时候,你背后的那个女人是她。在你最绝望的时候,你背后的那个女人依然是她。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已经将她忘了吗?”   段延庆的拐杖忽然掉落在地,整个人由于没有支撑,瞬间跌落在地,可是他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而是紧紧的追问道:“这观里住的到底是谁?”   “刀白凤。”   段延庆的眼中,闪过一丝极为明亮的光芒。 第54章 赵昊再品天龙   “是不是很熟悉?”赵昊问道。   “你到底是谁?”段延庆恢复心境,盯着赵昊,眼中有深深的忌惮。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也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现在,你还是多想想里面的那个女人比较好。”赵昊道。   赵昊的话音刚落,玉虚观的门便打开了,一个美貌道姑从中走出。   在看到这个道姑的刹那,段延庆便痴了。   道姑先是看到了赵昊,随后目光一转,便看到了段延庆。   看到段延庆之后,道姑身子怔在原地,片刻之后,用手捂住嘴唇,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向下流淌。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王妃,延庆太子,难道你们要在这里一叙别情吗?”赵昊道。   美貌道姑,自然便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夫人刀白凤,她反应过来之后,急忙来到段延庆的身边扶住段延庆,然后对赵昊道:“先生说的是,请进观说话。”   一刻钟之后,玉虚观内,赵昊和段延庆都在观中的石凳上落座,刀白凤坐在段延庆的身边,欲言又止。   “王妃想要说什么,直说便是,用不着这样吞吞吐吐的。”赵昊道。   “不要叫她王妃。”段延庆道。   “哦,难道不叫她王妃,还叫她太子妃不成?”赵昊轻笑道。   “是你告诉他的?”刀白凤忽然道。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如何知道的。我也不知。甚至连这座玉虚观,都是他带我来的。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你住在玉虚观。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段延庆道。   “你的身份。我的身份,还有我们各自背后的种种。我又如何能够联系你?”刀白凤眼中的清泪又一次掉落。   段延庆举目望月,不想让赵昊看到他的眼圈也已经泛红。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延庆太子想哭便哭出来便是,我自会理解的。”赵昊道。   “剑君对当年之事知道多少?”段延庆问道。   “不多,也不少,但是足够我猜出来了。当年王妃,哦,不。当年段夫人和段正淳,本来是一对政治婚姻,彼此之间没有什么感情才是。”赵昊道。   “不错,凤凰是摆夷族大酋长的女儿,我大理想要稳固势力,就必须与当地固有的势力交好,而联姻向来是最有效的方式。所以段正淳和凤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完婚了。”段延庆道。   “可是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组成的政治婚姻,无疑是很难幸福的。段正淳本就是一共风流成性的人,段夫人的性子有强势,见不得段正淳沾花惹草。如此一来,相看两厌,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而在当年的大理段氏。段正淳论武功、论相貌、论地位,都远不及延庆太子吧?”赵昊问道。   “他若有延庆一半的风采,我就死心塌地的跟他了。”刀白凤道。   赵昊抚掌赞叹道:“少男多情,少女怀春。段夫人当时青春貌美,延庆太子文武双全。出色的男女本就容易相互吸引,所以你们之间便有了私情。”   段延庆和刀白凤都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赵昊淡淡一笑,意料之中的事情。   天龙三兄弟,身世一个比一个离谱。   相对来说。倒是乔峰的身世最为简单。   而段誉和虚竹,才是真正的难以判断。   萧远山既然知道了玄慈和叶二娘的私情。面对玄慈的孩子,萧远山能够忍得住不下毒手?   虚竹自出生之后便被萧远山从叶二娘身边抱走。叶二娘和玄慈对于自己的孩子全都一无所知,仅有的信息,也只是胎记而已。   而以萧远山的能力,伪造一个胎记,或者是派人去寻找另外一个带有相同胎记的孩子,并非做不到。   虚竹到底是不是玄慈的孩子,还真的难说的很。   萧远山早就算计好了一切,自从虚竹的身世曝出以后,玄慈便注定了死亡。   至于真相如何,以当时的情况,玄慈根本来不及寻根究底。   而叶二娘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就算是她正常的情况下,也不是没有可能说谎。   至于段誉的身世,则更加复杂。   单单看刀白凤临死之前所言,段誉是段延庆的儿子,应该没有差错。   段正淳也默认了此事。   但是段誉的年龄,却比王语嫣、木婉清她们都大。   刀白凤说过,她是因为难以忍受段正淳拈花惹草,才下定决心委身于当时已成乞丐的段延庆,借此来羞辱报复段正淳。   而段誉也正是在这一次的交合中诞生的。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段誉的年龄,绝不会比王语嫣、木婉清、钟灵她们都大。   他应该是一个弟弟,至少应该是王语嫣和木婉清的弟弟才对。   因为段正淳拈花惹草在前,刀白凤红杏出墙在后。   秦红棉和李青萝也曾经说过,自从段正淳娶了刀白凤之后,便断了和她们的往来。   那木婉清和王语嫣又明明白白是段正淳的女儿。   这样一来,段誉的年龄就变的很是奇怪。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段誉并非真的是刀白凤在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和段延庆一夜风流怀上的。   她怀上段誉的时间,应该更早。   可是她为什么言之凿凿的说段誉是段延庆的儿子,而段延庆却立即相信了,连段正淳本人也没有提出异议。   再联想到段正淳对段誉的种种态度,段誉第一次离家出走,段正淳只是派出身边的人去寻访段誉,本身并不是多么的担心。   这也说的过去,毕竟段正淳当年自己就经常干这种离家出走的事情。   可是当段誉第二次被鸠摩智劫持去参合庄,鸠摩智扬言要在慕容博的坟前将段誉整个人烧掉,用以祭拜慕容博的时候,段正淳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反而带领四大家臣,去了小镜湖见旧情人。   至于段誉的死活,竟然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若不是早知道段誉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段正淳何至于如此态度? 第55章 但求一败   段正淳虽然为人风流,但是却也不算什么冷血无情的人物。   正常情况下,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遭逢生命危险的时候,就算他再精虫上脑,也不会不知道轻重缓急的去和情人约会。   但是他却偏偏这么做了。   这当然不会是没有理由的。   “延庆太子,自古红颜祸水,我虽然不以为意,但是你今日的下场,也不能全怪段正明和段正淳兄弟。”赵昊道。   “我知道,但是各为其主,我自然还是恨的。”段延庆道。   “你有理由恨,段正淳自然也有理由恨。不管怎么说,段夫人也是段正淳的结发妻子,而却和你有了私情。对一个男人来说,这便是最大的侮辱。”赵昊道。   “他在外面找女人,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侮辱?他做的初一,我便做不得十五吗?”刀白凤恨声道。   赵昊淡笑一声,道:“段夫人,我们都只是一个平常人,所以都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的。你说的不错,便是我做的初一,别人做不得十五。”   “你……”刀白凤有些气不过。   不过她的话却被段延庆打断了。   “凤凰,剑君说的不错,男人向来都是允许自己在外面寻欢作乐,而却不允许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段正淳如此,我也是如此。所以当年在湖广道上,他派人追杀我,我并不恨他。我只是恨我自己,行事不够谨慎,也不够机警,没有预料到段正明和段正淳敢下如此狠手。”段延庆道。   “你私通了他的妻子,他便夺去了你所有的一切。地位、容貌,甚至健康的身体,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赵昊道。   “这要归功于凤凰,没有她的鼓励。我是走不到现在的。当年被天龙寺拒之门外的时候,可能我便已经自尽了。对我来说,凤凰的确是一个观世音菩萨,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依然没有嫌弃我。”段延庆道。   “我怎么会嫌弃你,若是没有我,你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刀白凤愧疚道。   “凤凰你不必自责,我段延庆时运不济。但是还没有沦落到往你身上推卸责任的地步。当年的确是我对不起段正淳,落到今日地步也是我咎由自取,但是我喜欢你这一点,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更不曾为此后悔。”段延庆道。   他是一个真正的强者,易地而处,就算是赵昊也不敢说能够比段延庆做的更好。   只是他缺了一些运道,缺了一些手段。   “段正明和段延庆算好了一切,所以你最初根本没有机会向天龙寺求助,而当你历尽千辛万苦来到天龙寺的时候。段正明已经登基,天龙寺只能顾全大局,将你舍弃。”赵昊道。   “你说的半点不错。”段延庆道。   “段夫人那一日。为什么又恰巧出现在天龙寺外呢?”赵昊问道。   “因为我知道,延庆他一定会去天龙寺的。我也知道,天龙寺肯定不会帮助延庆。整个世界都背叛了他,但是至少我还可以给他一点安慰。”刀白凤道。   段延庆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美人恩重。   只是他已经无法报答。   “遇到凤凰,是我一生中最为幸运的一件事。”段延庆道。   “你的确是幸运,有些事情,延庆太子只怕你还不知道。”赵昊悠然道。   “什么事情?”段延庆问道。   “这就要问段夫人了。”赵昊道。   “问我什么?”刀白凤有些慌张道。   “当然是问你延庆太子的儿子了。”赵昊道。   “你说什么?”段延庆道。   他的面容依然僵硬,但是整个人在拐杖的支撑下却猛然站了起来,足以显示他有多么的激动。   “延庆太子。你恐怕还不知道,这些年。段夫人一直是在玉虚观过的,镇南王府都没有回去过多少次。”赵昊道。   “你又何必如此?我都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就算你死心塌地的跟了段正淳,我也是没有资格指责你的。”段延庆道。   “然而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延庆太子,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段夫人就已经珠胎暗结了。很不幸,是你的孩子,而段正淳也知道了此事。”赵昊道。   想要判断是谁的孩子,十分简单。   在那段时间,和谁行过房事,根本瞒不了自己,也瞒不过段正淳。   所以段誉自从一出生,段正淳就知道了段誉不是自己的子嗣。   不过段正淳并没有赶尽杀绝,刀白凤并不是易与之辈,她有足够让段正淳甚至段正明忌惮的背景。   更重要的是,段正明膝下无子,段正淳也没有。   大理皇室都是信佛的,相信因果报应,而段延庆毕竟是太子之尊,他们抢了段延庆的皇位,再灭绝了段延庆的子嗣,未免太过于恶毒了。   容易遭到报应。   所以段誉最终幸存了下来,而后来段正明和段正淳依然生不出一个儿子来,段正明还好,段正淳一连和几个情人都生的是女儿,这个时候,段正淳和段正明兄弟则是真的庆幸留下段誉了。   他们相信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些年,苦了你了。”段延庆道。   刀白凤摇摇头,道:“我不苦,段正淳不敢惹我,我和他相见两厌,索性便搬到玉虚观来住。他也乐的逍遥自在,无人管束。当年的事情在段正明和段正淳两人的打压之下,也逐渐的销声匿迹,你的痕迹被彻底抹去,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记得你是谁了。”   “是啊,人总是健忘的。”段延庆道。   “这么说,誉儿真是我的儿子?”段延庆问道。   段誉的存在,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刀白凤点点头。   “好好好,老天终究待我不薄,待我不薄。”段延庆道。   “剑君,你告诉了我这件事情,便是我的大恩人。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事情?”段延庆问道。   “很简单,去天龙寺,尽可能的增强天龙寺的实力,然后打败我。赵某剑问天下,但求一败。”赵昊道。 第56章 月圆之夜   十五,月圆。   点苍山上,灯火长明。   点苍山下,人潮拥挤。   今日,正是赵昊约定挑战天龙寺之日。   从天下各处前来观战的人在白天就已经抵达了点苍山。   只是,所有的人都被拦在了山下。   没有一人得入寺内。   为此,大理甚至出动了三千御林军。   民不与官斗,虽然大理只是一个小国,但是在大理的地盘上,这些江湖人士还是很明智的选择了退避。   不管怎么说,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不能亲眼见证剑君和天龙寺的高僧一战固然可惜,但是却也比丢了性命强。   很显然,天龙寺是不欢迎他们观战的。   而剑君,也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想到此处,山下诸人也略微放下了心中的怨气。   “剑君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他肯定会出现的。如果不来,剑君还有何颜面立足于江湖之上?”   “来了,来了。”有人忽然道。   众人凝目望去,月夜之下,一个白衣剑客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缓缓的走来。   初看的时候,他们还很远。   但是再看的时候,已经近在眼前。   等到他们眨眨眼睛,便只能看到白衣剑客带着小男孩进入天龙寺的背影。   “这种境界,这种轻功……”   在场之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武功越高的人,越知道刚才赵昊露出的那一手的强大。   “天下虽大,剑君却尽可去得了,怪不得他有如此信心来挑战天龙寺。”   “刚才那种步法,是不是传说当中的咫尺天涯?”   “自然不会是传说当中的功法,但是剑君的确是功参造化。一身轻功足以独步武林。今日天龙寺纵然是龙潭虎穴,只怕也留不住剑君了。”   “真是可惜,不能亲眼见识一下这场龙争虎斗。”   “算了吧。你忘了剑君在慕容家的参合庄是如何对待那些观战者的,我们没能进入天龙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剑君的脾气,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   此人说完,还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显然对赵昊的畏惧深入骨髓。   他说的不错,赵昊的确是不喜欢有人观战。   他问道,却不是来表演的。   今日就算是天龙寺不清场,他也是会清场的。   赵昊带着独孤步入天龙寺,寺内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已经有两列僧人位于院中,为首一人身穿红色袈裟,正是天龙寺方丈本因。   “阿弥陀佛,见过剑君。剑君果然是风采过人,器宇不凡。”本因双手合十行礼道。   “大师缪赞。”赵昊还礼道。   他和大理没有什么仇怨,对天龙寺也谈不上什么仇恨。   今日此来,的确是问道的心愿更大一些,至于刻意打压,天龙寺还真没有让赵昊忌惮的资格。   而且天龙寺毕竟是佛门,比起侵略性更强的一品堂。威胁性要小了许多。   来一趟天龙,不见识一下六脉神剑,未免可惜。   只是段誉怕是已经没有机缘将六脉神剑修炼成功。赵昊也只能寄希望于天龙寺了。   对于这门武功,赵昊还是颇有兴趣的。   “今日剑君此来,不知是交流武道,还是实战切磋?”本因问道。   “两者皆有,只希望天龙寺内诸位高僧不会让我失望。”赵昊道。   “既如此,剑君请跟我来。”本因道。   赵昊牵着独孤,来到了牟尼堂内。   堂内有五个人,段正明和段延庆,都赫然在列。   赵昊点点头。满意道:“看来诸位一人修炼一路剑法,如今已然功成。赵某真是不胜欣喜。”   “剑君就不怕今日败于此地,名声尽丧?”枯荣开口道。   “若是能够如此。赵某就真的不胜感激了。失败的滋味,在下真的是很久都没有品尝过了,久到我都已经忘记了失败是什么感觉。”赵昊道。   从前的赵昊,谋定而后动。   而现在的赵昊,逐渐的开始走向冒险,做一些自己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更快的进步。   赵昊甚至真心实意的期望失败,因为他有一种感觉,若是失败一次,他会产生质变。   只是他不会刻意去寻找失败,不会做对自己目前明显不利的举动。   天龙寺,对赵昊的威胁不大不小,正适合当赵昊如今的对手。   “今日一定不让剑君失望。”枯荣道。   “只可惜,枯荣大师的枯禅尚未完全功成,不然我也有兴趣领教一下枯禅这门神功。”赵昊摇头道。   “相信剑君在见识过了六脉神剑的力量之后,当不会再产生动武的想法。”枯荣道。   “六脉神剑,还真是久闻大名了,只是不知道,是否名副其实。我很想知道,这无形剑气,难道就真的无坚不摧吗?”赵昊期待道。   “多说无益,剑君请。”枯荣道。   赵昊示意独孤退出交战圈子,然后道:“你们一起出手吧,一对一,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以多打少,虽然为人所不耻,然而剑君的修为的确是震古烁今,也只有得罪了。”枯荣沉声道。   现在,根本容不得天龙寺摆出强者风范。   枯荣六人端坐在蒲团之上,俱是面色严肃,片刻之后,六人同时抬手,一指点出。   只是各自点出的手指却不尽相同,每一人所使的剑法,也各有妙处。   寻常武林中人见到这种情况,必然会手忙脚乱不可,双拳难敌四手,而现在,又岂止是四只手而已。   六脉神剑能够位列当世顶尖武学,的确有其特有的威力。   尤其是枯荣使出的少商剑法,剑法雄浑,大开大合,虽是出家之人,却使出了难见的刚猛剑意,即便是赵昊也不敢怠慢。   赵昊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长剑。   剑身横档,划过玄妙难言的轨迹,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却只听得金铁交击之音在牟尼堂内不断的响起,独孤的额头开始渗出一滴滴冷汗。   以她的修为见识,想要强看这等决斗,还是勉强了些许。   不过独孤并没有难受太久。   大约一刻钟之后,赵昊手中的长剑碎碎断裂,赵昊却闭上了双眼,对六道来袭的剑气不管不问。   当六道剑气欺进他身前一尺之处时,赵昊才睁开了双眼,轻声道:“原来是这样。”   话音落下,赵昊的手中忽然迸射出六道剑气。   赫然也是六脉神剑。 第57章 腥风血雨江湖路   当枯荣他们看到赵昊手中激射出的六道剑气时,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因为赵昊使出的,正是最为正宗的六脉神剑。   比起他们组成的六脉剑阵,赵昊一人六脉纵横,才是真正的将六脉神剑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   枯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天纵奇才之人。   所以当赵昊将他们六人的剑气打散之时,枯荣忽然摆摆手,叹气道:“不用再比了,天龙寺认败。”   赵昊再次躬身一礼,道:“今日之战,赵某获益良多,多谢诸位大师。”   看到赵昊,枯荣的神色无比复杂。   “就是在刚才那短短一刻钟的交战时间,你就看出了六脉神剑的虚实,进而掌握了六脉神剑的使用方法?”枯荣问道。   “其实六脉神剑的原理并不复杂,就是将含于指尖的内力隔空激发出去,使其在空中高速的运动。俗话中指剑掌刀,我乃是练剑之人,对此早就有所了解,今日见到诸位亲自示范,许多疑惑迎刃而解,自然而然就学会了。”赵昊道。   “可是,六脉神剑需要以一阳指作为基础。”枯荣依然不敢相信赵昊如此快的就掌握了六脉神剑的精髓。   赵昊淡淡一笑,道:“你们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自然是以一阳指作为基础。不过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们局限在段思平的框架中走不出来,我却没有这个束缚。六脉神剑,说到底也只是一门指剑而已。它所需要的最大条件,并非是一阳指,而是足够雄浑的内力。而足够支撑六脉神剑的内力,你们没有。但是我却有。这才是你们和我差距最大的地方。”   枯荣六人同时面色一黯。   他们每个人的年龄,都是赵昊的两倍以上。   可是赵昊的内功修为却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   虽然他们都佛学深厚,但是也难免产生一种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的感觉。   “今日之事已尽。如果诸位没有其他事情,赵某便告辞了。”赵昊道。   “你来此。真的就是为了这个?”段正明难以置信道。   现如今赵昊胜出,却无欲无求,没有提任何要求,段正明不敢相信。   做皇帝做的久了,自然而然的多了几分疑心病。   “天龙寺除了六脉神剑,还有什么值得我觊觎的?既然天龙寺最大的宝藏都已经被我得到,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什么?”赵昊反问道。   段正明默然。   “老衲还有一事,厚颜想要拜托剑君。”枯荣道。   “你放心。六脉神剑我不会外传的,说实话,见面不如闻名。我现在真正掌握了六脉神剑之后,才发现这门武功对我的实力提高有限的很。六脉剑气,还不如我一剑之威啊。”赵昊叹气道。   他是真的遗憾。   六脉神剑的起步太高,六脉纵横,当世的确没有几人可挡。   但是说到底,也仅仅是这样罢了。   它的上限也太过明显。   就算是六脉神剑大成,对赵昊来说,也未必就有一剑之威来的更加强大。   只要赵昊的内功持续进步。终有一日,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够发挥出莫大的威力。   指剑掌刀。普普通通的一招一式,都未必逊色于六脉神剑。   说到底,六脉神剑适合段誉虚竹这种空有一身深厚内力,却没有足够精妙招式配合的“高手”,对赵昊这种全面发展,本身已经有无数精妙武技的存在来说,也仅仅是多学了一门武功罢了。   赵昊摇摇头,道:“果然,天道实难假他人而成。踏足巅峰,没有捷径啊。”   赵昊牵着独孤的手走出牟尼堂。月光映照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的越来越长。   “谪仙之姿。天纵奇才啊。”枯荣叹气道。   有一种人,是能够让人连比较的想法都难以升起来的。   因为差距太大了。   赵昊之于他们,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正明,延庆,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与剑君为敌。”枯荣严肃道。   “是。”段正明和段延庆一起道。   ……   “出来了,出来了。”   “那是?”   “果然是剑君,毫发无损,看来又是剑君胜了。”   “这倒也不出预料,这些年大理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高手。只是天龙寺百年底蕴,就这样放剑君出来了,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赵昊没有理会这些人,抱住独孤,脚尖轻轻一踮,起落之间,消失不见。   凭空而来,踏月而去。   留下无数的传说。   自今日后,天龙寺闭门谢客,非大理段氏发生倾覆变故,再不入世。   只是其后几百年,也未能再出一个天纵奇才,将六脉神剑修炼成功。   反倒是后世一位武学奇才,将一阳指练到了二品的境界,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其威力,也并不逊色于六脉神剑了。   ……   “大哥哥,下面我们去哪?”独孤问道。   “去杀人,剑乃凶器,一把没有沾染鲜血的剑,绝对称不上是好剑。”赵昊道。   “大哥哥已经杀过人了啊?”独孤道。   “太少,距离练成杀道之剑,还差得远。”赵昊道。   “杀道之剑?”独孤不解。   “一种摒弃一切,只留杀伐的剑道,不给敌人留退路,也不给自己留退路。”赵昊幽幽道。   “可是这样不是很容易伤到自己?”独孤道。   “是的,所以修炼杀道之剑的人,最后很少有人能够善终,还有很多人,最终变为剑奴,被剑所控制。只是这天下该杀之人实在不少,而剑法提高最快的途径,就是杀人,没有捷径。自古以来,没有手上不沾血的剑客,独孤你要习惯。”赵昊道。   独孤点点头。   赵昊将目光望向西北。   西夏,一品堂。   赵昊的下一个目标。   在失去了李秋水、四大恶人和慕容复之后,一品堂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最重要的是,一品堂不是天龙寺,不会给赵昊讲什么江湖规矩。   赵昊眼中闪过一抹血色的光芒。   腥风血雨江湖路,每一个强者的崛起之路,背后都必然会有无数的枯骨。 第58章 剑问天下   “公子,少宫主让我们来帮你。”梅剑道。   此刻,梅兰竹菊四女,正站在赵昊的身前。   她们身后,是上百名灵鹫宫的女弟子。   她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前段时间,赵昊向一品堂递上了剑帖。   这一次,不是向上一次入天龙寺那般的交流武学了,赵昊直接言明了来意。   一品堂内藏污纳垢,背靠西夏,不知道收留了多少的大奸大恶。   这些年来,一品堂没少干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只是一品堂的实力的确是雄厚,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出动军队,天下除了少林丐帮少数几派之外,无人能与之匹敌。   久而久之,一品堂也就越发的肆无忌惮。   对他们,赵昊根本无需客气。   一品堂内,真正的西夏高手不多,全都是西夏从全天下四处网罗得来的。   这些人或是被金钱名利所诱,或是犯下了滔天大罪无处可去,他们汇聚到一品堂内,一品堂是什么品性可想而知了。   自一品堂成立到现在,只有他们灭别人满门,还是头一次被人威胁要灭他们满门。   最重要的是,还是只有一个人。   赵昊虽然现如今已经隐约有天下无敌的趋势,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一品堂内好手众多,赵昊能不能全身而退,任谁都不敢打包票。   现在,就是江湖上对赵昊再痛恨的人,也不得不佩服赵昊的胆气。   毕竟,一品堂内的人数可是上百。   而且,谁都不知道西夏是否会出动军队。   所以赵灵儿才会派出梅兰竹菊四剑侍带领灵鹫宫的人来相助。   赵昊看着梅兰竹菊身后那些九天九部的宫女,微微摇了摇头,问道:“灵儿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少宫主行踪不定,上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星宿海。”梅剑道。   “星宿海,看来丁春秋要倒霉了。”赵昊淡淡一笑。道:“童姥呢?她蜕变的如何?”   “功力尽复,更胜往昔。”梅剑道。   “有没有出宫?”赵昊问道。   梅剑摇摇头。道:“没有,宫主出关之后也是每日勤修武技,并未提及出宫之事。”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很好,我知道了,梅剑,你让九天九部的姑娘回宫吧。”   “公子,可是您?”梅剑担忧道。   “怎么?担心我不是一品堂的对手?”赵昊道。   “公子。您知道一品堂最初设立就是为了对付我们灵鹫宫,和灵鹫宫是宿敌。对一品堂的了解,我们灵鹫宫是最深的。一品堂不是寻常的武林门派,它只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组织。”梅剑道。   “现在的一品堂,已经不是从前的一品堂了。再说,我是去杀人,又不是去送死。凭我的武功,李秋水死后,西夏还有谁能够拦得住我?”赵昊道。   “可是……”梅剑话还没说完,便被赵昊打断了。   “我说了。不用担心,梅剑,我要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赵昊道。   “请公子吩咐。”梅剑道。   “再替我送两封剑帖。一个月之后,我会去君山,领教丐帮的绝学。半年之后,嵩山,会一会这武道禅宗。”赵昊目光悠远。   一品堂之事还没有开始,但是赵昊却已经开始考虑下一个对手了。   这种气魄,实在是让梅剑心折。   “公子豪气,只是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一些?”梅剑问道。   “足够了。你只负责传话,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竹剑、菊剑。你们二人跟着我,照看一下独孤。一品堂内。我恐怕没有余力再保护独孤不受伤害。”赵昊道。   “是,公子。”竹剑和菊剑同时道。   赵昊一行四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梅剑和兰剑依然久久不能收回自己的目光。   “姐姐,自从公子和小姐出现以来,这个江湖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兰剑道。   “总有一些人,是注定要搅动天下风云的。公子是,少宫主也是。宫主她老人家性喜安静,可是以公子和少宫主的性子,只怕日后江湖要热闹的多。对我们灵鹫宫来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梅剑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是公子还是少宫主,都是世间难得的人杰。由他们当灵鹫宫的新主人,总比被一些废物占据的强。”兰剑道。   梅剑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公子和少宫主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的成就,未来会成为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我都不会奇怪。”   “姐妹们,都回宫吧,公子自有其打算。姐姐,我们两人去送公子的剑帖吧。”兰剑道。   “也好,我已经可以想象,这两封剑帖送出之后,天下又将掀起怎样的风波了。”梅剑道。   “最近两年,江湖上的大事好像全都是公子一手挑起的。”兰剑道。   “我听宫主说过,总有一些人的光芒,会冠盖同代,在他活跃的时期内,同期的所有人都会黯然失色,成为他的陪衬。这种人到最后,往往都成为了武林传奇。”梅剑道。   “公子现在已经是武林传奇了。”兰剑道。   “公子会成为武林传说,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梅剑道。   ……   梅剑说的不错,赵昊接连四封剑帖,的确是让天下震动。   第一封剑帖给天龙寺,第二封剑帖给一品堂,第三封剑帖给丐帮,第四封剑帖给少林。   这些势力,一个比一个强大,都是武林中最为顶尖的势力。   从来没有人妄想过以一己之力硬撼这四大势力。   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极道强者。   但是现在出现了。   剑君赵昊,一个人,一把剑,对这四大势力发出了战书。   全天下的人都在期待,赵昊究竟会走到哪一步。   是最终黯然陨落,还是真正的鱼跃龙门,登顶封神。   五天之后,消息传来。   一品堂覆灭。   当日西夏的天空是血色的。   据说那一日,剑君赵昊进入一品堂之时,穿的是白衣。   走出来的时候,衣衫尽成红色。   门外五千西夏精兵,无人敢挡。 第59章 世间有敌   一个月后,君山。   丐帮上下均表现的肃穆无比。   因为此刻在君山山顶,并非只有他们丐帮的人。   赵昊此时,赫然便在君山山顶。   除了赵昊之外,还有乔峰和独孤。   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丐帮上下,除了乔峰,也没有与赵昊可堪一战的对手。   乔峰不会让丐帮的人自取其辱,所以他只能选择自己上阵。   “赵兄,又见面了。”乔峰道。   看到乔峰,赵昊眼中精光一闪,道:“你的实力,似乎没有太大的进步?”   乔峰苦笑的摇摇头,道:“《易筋经》哪里是这么好练的,这么长时间,我也是刚摸索出来了一点头绪而已。”   这一代的少林寺都没有一人能够修炼《易筋经》,其修炼难度可见一斑。   的确不是常人可以修炼成功的。   乔峰虽然是一个武学奇才,但是也未必就适合所有武功。   能够摸索出一点头绪,已经是乔峰资质悟性逆天了。   “乔兄你幼年时在玄苦大师膝下受教,对佛学应该有所了解吧。”赵昊道。   “一知半解而已,比起常人当然是要强出许多,但是比起那些真正的高僧大德,差距就很明显了。我那时候毕竟年纪太小,而且更大的精力都在武学上。”乔峰道。   “你若是真的是那种皓首穷经的僧人,就只怕真的难以修成《易筋经》了。现在这种情况正好,《易筋经》既是佛学,也是对武道的阐述,这两者缺一不可。你有佛学的基础,又有武道的根基。以你的资质悟性,入门之期应该不会太远。”赵昊道。   乔峰点点头,道:“最近我的确是已经摸到一些头绪了。果然不愧是少林寺的镇派神功,比起我修炼的丐帮绝学。的确是更胜一筹。”   “《易筋经》自然是无上神功,但是乔兄也不要舍本逐末,不要忘了,你之所以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因为什么。”赵昊意有所指道。   乔峰闻言,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乔峰对赵昊一躬到地,道:“多谢赵兄今日提点之恩。乔某险些落了下乘,最近这段时间,的确有些忽视自己本身的武功了。”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们一生当中,总是会面对很多选择。面对这些选择,我们不但要学会懂得接受,更要学会懂得放弃。我将《易筋经》送给乔兄,是想让乔兄变得更加强大,却不希望乔兄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易筋经》上,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赵兄说的是。乔某一生纵横,走到今天,靠的是自己的一双手。而非是暂时还是虚无缥缈的《易筋经》。”乔峰道。   “今日我的来意,乔兄已经知道了,有何想法?”赵昊道。   “今日看到赵兄,乔某就知道赵兄这一年多来的进步骇人听闻,远超于我,但是纵然技不如人,也唯有一战而已。”乔峰坦然道。   他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瓶颈。   一个人武功最容易突飞猛进的年龄,是十八到三十岁,而乔峰已经过了这个年龄。在他的巅峰期停留了很久。   这也是他得到了《易筋经》之后,表现的迫不及待。有些失态的原因。   若非暂时看不到进步的曙光,乔峰是不会变的如此急躁的。   而赵昊却不同。   他依然保持快速的进步。   还远没有到达终点。   天龙世界。限制住了乔峰,却没有限制住赵昊。   一年多前在参合庄的乔峰,不如赵昊的只有内力。   而现在,已经是全方位的差距了。   不能说乔峰变弱了,只是赵昊变得更强。   “乔兄,你我相交也非一日,当知道我并非那种耀武扬威之人。”赵昊道。   乔峰点点头。   虽然现如今赵昊已经名扬天下,但是乔峰知道,赵昊绝不是那种热衷名利之人。   没有用处的事情,赵昊不会去做。   浪费时间的事情,赵昊更不会去做。   而欺负弱者,无疑便是在浪费时间。   这种事情,对赵昊而言是禁区。   他自有他的风度。   “本来我与乔兄无冤无仇,我亦知道这些日子我武功突飞猛进,乔兄有九成的可能性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我还是来到了君山。”赵昊道。   “赵兄,难道你要挑战一个你也没有把握的人?所以才不断的挑战别人,来积蓄自己的气势。”乔峰忽然道。   “乔兄果然睿智,不错,从鸠摩智开始,到天龙寺,再到一品堂,现在我在丐帮,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过程,一个我不断积蓄战意、积蓄气势的过程,我要培养自己的无敌战意,给即将到来的那场战斗,增加几分胜算。”赵昊道。   “是什么样的高手,能够让赵兄如此慎重?”乔峰动容道。   老实说,自从武道大成之后,他已经很少全力出手了。   就连乔峰自己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全力出手会有多么强大,但是他见过玄慈,也见过汪剑通,乔峰能够感觉到,他们虽强,却也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可是面对赵昊,他连一分把握都没有。   他没有想到,在赵昊的眼中,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敌人。   他居然从来未曾听说过。   “他的实力具体有多高,我也不清楚,但是至少我现在并没有超过他。”赵昊道。   如果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扫地僧,那《大梦心经》自然会有提示。   不过赵昊却不想再等了。   他在不断的磨砺自己,将自己逐渐打造成最锋利的一把剑。   然后,去挑战扫地僧。   有些时候,修为并不代表一切。   战斗的胜负,从来不仅仅是由彼此之间的修为决定的,否则这世间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决斗,大家只需要各自报一下修为进度就可以决定胜负了。   现在《大梦心经》判断赵昊的修为依然不及扫地僧,赵昊并不奇怪。   但是如果在正面的战斗中战而胜之,所谓的修为不如扫地僧,也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胜负,才是最正确的答案。 第60章 你知道,我知道   “我没有想到,你除了剑术之外,居然还有一身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乔峰苦笑道。   此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我若说学剑仅仅三年,你信吗?”赵昊道。   “我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你没有任何理由骗我。”乔峰道。   “我确实没有骗你,三年前,我才开始真正的练剑。在那之前,我练的是枪。”赵昊道。   “枪?”乔峰惊呼道。   刚才赵昊和他交手,使的也不是枪法。   “感觉很不可思议吗?”赵昊道。   乔峰点点头。   “其实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我的机缘比你要好的多,却并没有领先你多少,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算不得什么绝对的强者。”赵昊道。   “你强不强,只有站在你对面的人才有发言权。”乔峰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说的也是,不过乔兄,单单论手上功夫,你我在伯仲之间,你之所以输给我一招,可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请赵兄赐教。”乔峰正色道。   “降龙掌的确是天下绝学,但是乔兄不嫌这二十八掌太多了一些吗?”赵昊道。   乔峰眉头一皱,道:“赵兄的意思是?”   “乔兄你觉得这二十八掌里面,有多少是对我有威胁的?”赵昊问道。   乔峰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还是道:“只有三五掌罢了。”   “面对一般的武林中人,乔兄你不需要使出降龙掌,一样能够将他们打败。而面对真正的强敌,二十八式降龙掌,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累赘。因为只有寥寥数掌才会对对手产生威胁。这种情况,乔兄难道不想改变一下吗?”赵昊道。   “降龙掌二十八式的确有些太过繁杂,而且有些招式大量重复。已成鸡肋。我本也有重新整理降龙掌的心思,只是这并不容易。”乔峰道。   “每一门流传于世的武功。都有其各自的独特性。而像降龙掌这等绝学,更是集合了前人的无数智慧才产生的。但是今人未必不如古人,现在的少林寺七十二绝技,肯定要比当初少林寺初建之时更强,因为它们经过了千锤百炼。一门武功流传于世,本就是一个不断进化的过程。若是只能拾前人牙慧,又怎能算得上一个真正的高手。”赵昊道。   “赵兄说的是,是我眼光太局限了。”乔峰道。   “删繁就简。去芜存菁,乔兄,你一身所学,已经不输于当世任何一人,但是却并没有走出自身的道路。你的未来,也未必在《易筋经》。发挥出你全部的才华,将你毕生所学不断的归纳融合,二十八掌若是能够删减为十八掌,你的武功肯定会更进一步。若是能够删减为九掌,就算是我。也不敢轻言胜你。若是能够删减为一掌,这片天地,甚至这方宇宙。都有你的一席之地。”赵昊道。   “赵兄对我倒是有信心,只是我目前只有把握修改为降龙十八掌。”乔峰道。   “路是人走出来的,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希望未来独孤可以给你带来更大的压力,让你更进一步。”赵昊道。   有些时候,一个对手远比一个朋友价值更大。   “赵兄对独孤还真是有信心。”乔峰道。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独孤。”赵昊淡淡道。   “赵兄所说的那个大敌,是不是在少林?”乔峰问道。   赵昊点点头,道:“不错。”   “以少林的底蕴。能够出现一位让赵兄也没有丝毫把握战胜的高手倒也不奇怪。赵兄和少林之约在五个月后,那这五个月的时间赵兄准备做什么?”乔峰道。   “见一些人。解决一些事情,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五个月后。放手一战,届时乔兄务必要亲临少林观战。”赵昊道。   “这是自然,赵兄既然对那个隐藏高手推崇备至,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何等风采。”乔峰道。   “既如此,那便五个月后见了。”赵昊道。   说完,赵昊带着独孤洒然离去,只留乔峰一人在君山山顶,发出莫名的叹息声。   相比于上一次赵昊单枪匹马的挑了一品堂,这一次赵昊从君山全身而退的消息并没有在世间掀起多大的波澜。   慕容复的失败,在一定程度上对乔峰的影响很大。   而在慕容复败于赵昊手上之后,乔峰并没有什么举动,他保持了沉默。   这一年多来,乔峰鲜少出手,渐渐的,过往的威名有所衰减。   现如今的江湖上,是赵昊一人独占鳌头,昔日的双子星“北乔峰南慕容”,都已经快沦为边缘人物。   赵昊击败乔峰,已经不算新闻。   乔峰打败赵昊,那才叫新闻。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丐帮只不过是一道小菜,真正的大餐,是五个月之后的少林。   不同于丐帮以人数称雄,少林寺高手的质量才是真正的冠绝天下。   在大多数江湖人的眼中,少林寺方丈玄慈的武功未必有多高,但是少林寺的恐怖之处在于,它有一批和玄慈武功相差不多的人存在。   天下各门各派,再无一家有这种底蕴。   这才是少林寺被称为天下第一大派的底气所在。   中原武林,只要是少林存在的时候,便必然是少林为首。   几百年来,有很多人试图踩在少林寺身上名扬天下,但是最终的后果,是少林寺的威名越来越盛。   赵昊,是现如今最有希望的一人。   只是世人还都不知道,少林寺最恐怖的那个人,并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   世人对少林寺的实力已经足够重视,但是却依然低估了少林。   “少林一战,你有把握吗?”   缥缈峰,一个红衣女孩举头问道。   衣衫猎猎作响,赵昊身在云雾之间,双手张开,怀抱天地,洒然道:“我只有两成的把握。”   “那你还冒这个险?”天山童姥急道。   “我只有两成的把握,你不去找无崖子,却没有想到你真的没去。”赵昊转头道。   天山童姥面色一红。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情。”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 第61章 蛇蝎美人   “李秋水和我说了一些事情。”天山童姥道。   “我知道,你告诉过我了。”赵昊道。   “然后你又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天山童姥道。   赵昊点点头,道:“这点我自然也知道。”   “那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去找师兄吗?”天山童姥道。   她低着脑袋,赵昊看不见她的样子。   只是赵昊却能够想象到天山童姥的面容。   “决定了?”赵昊问道。   “恩。”天山童姥声音不大,但是却十分坚定。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你不会为这个决定感到后悔的。”   “我已经后悔了一次,不会再后悔第二次了。”天山童姥道。   “五个月之后,你和我一起去少林吧。”赵昊道。   “你到底有几分把握?”天山童姥终于抬起头问道。   赵昊目光悠远,注视着缭绕的云雾,道:“我真的不知道,在没有见到他之前,我什么都不敢保证。”   “谁?”天山童姥敏锐的察觉到了赵昊口中的慎重。   她认识赵昊的时间已经不短,但是还是第一次见赵昊如此没有信心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不过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我只知道,他很强,非常强,强到我现在都摸不清他的底细。”赵昊道。   “少林寺内,有这样的人存在?”天山童姥皱眉道。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也许他昔年也曾经无敌天下,只是现在已经皈依佛门,也许他本来就是一个藏经阁里的小沙弥,久而久之练就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但是不管如何。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对手。或许,比起你师父逍遥子更强。”赵昊道。   天山童姥面色变得十分严肃。   她不怀疑赵昊的话,因为她了解赵昊是一个多么狂妄自负的人。   以赵昊的性格。如果不是对方真的强大到了一种程度,他是断然不会给与对方这样的赞誉的。   “赵昊。他今年多大年龄?”天山童姥问道。   赵昊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至少七十往上了。”   天山童姥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沉声道:“你今年多大?”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账不是这么算的。年龄并不代表一切,否则我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不错,再给我十年。我有绝对的把握将其战而胜之,但是那又有什么意思?打败一个肯定能够打败的人,对我而言没有一丝的挑战性和成就感,也不会让我产生进步。只有面对这种没有把握的对手时,我的内心中才会真正的涌出紧迫、压力,以及完全不可抑制的兴奋。”   “你就是一个变态。”天山童姥啐道。   “男人变态一点有什么错,若是都中规中矩,最后只能失之平庸。”赵昊不以为意道。   天山童姥这一次连吐槽的话都懒得再说了。   “说真的,五个月后,你随我去少林寺。”赵昊道。   看到赵昊认真的面容。天山童姥忽然内心一紧,终于知道自己内心的担忧究竟是为何了。   她并非是在单纯的担忧赵昊的安危。   “你要离开了?”天山童姥的声音有些颤抖。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淡笑道:“童姥。有没有人夸过你,你很聪明。”   “这么说,我猜对了?”天山童姥道。   赵昊缓缓的点点头。   “你才来了多长时间?”天山童姥道。   “有三年了吧,也足够了,该认识的人我都已经认识了,该做的事情差不多也已经做完了。剩下的那些人、那些事,我也没有兴趣,也是时候离开了。”赵昊道。   天山童姥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那灵鹫宫呢?”天山童姥道。   “灵儿会继续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比起你。她的野心更大,手段也更多。你不用担心灵鹫宫的未来。这些事情交给灵儿便是,她会有妥善的安排的。”赵昊道。   在赵昊实力突飞猛进的同时。赵灵儿的进步也并不逊色。   只是赵灵儿增长更多的只是内力,而赵昊却是全方位的增长。   赵灵儿日后或许能够成为朱无视那样一力降十会的极道强者,但是在她真正的功成之前,战力依然不如赵昊。   这一点,在不久之前,赵灵儿刚刚亲自验证过。   只是赵昊也不得不承认,赵灵儿的路并不能算走错。   内力不纯,便直接用数量取胜。   蚁多咬死象,几百年的内力修为下去,再如何精纯的内力,也是难以抵挡。   当量变到了一定的程度,是足以引起质变的。   朱无视做到了这一点,赵灵儿也未必做不到。   只是现在的赵灵儿还没有达到朱无视地步,赵昊更不是古三通。   “只是这样吗?”天山童姥道。   赵昊将目光放在天山童姥的脸上,轻笑道:“我能够离开,自然也能够回来。同样的,也可以带别人离开。行云,我做人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要死了,谁让你叫我的名字了。”天山童姥闹了一个大红脸,转身飞奔而走,仅仅片刻便消失不见。   赵昊看着天山童姥的身影消失,忽然朗声道:“灵儿,出来吧。”   “连天山童姥都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哥哥你居然发现了,最近你武功还真是精进的厉害。”赵灵儿道。   与此同时,她的身影从云雾中缓缓的浮现出来。   “灵儿,你的敛息术修炼的也不错,借助自然之力,居然已经能够瞒过行云了。”赵昊赞叹道。   赵灵儿撇撇嘴,道:“行云,哥哥你还真是一个大变态,她那么大年龄,那么小身子,你居然也有兴趣。”   “我对她有兴趣,算什么变态。”赵昊盯着赵灵儿,轻笑道。   “也是呢,哥哥大概很希望我成为穹妹吧。”赵灵儿同样笑吟吟道。   还是赵昊首先败下阵来,开口道:“你真的决定留下来了?”   “五个月之后,我不可能是你的对手或者扫地僧的对手。既然如此,何必急着离开。”赵灵儿道。   “留下也好,灵鹫宫交给你我也放心。不过灵儿,有些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了。”赵昊道。   “哥哥心疼了?”赵灵儿毫不示弱道。   “梅兰竹菊是无辜的,你又何必绝了她们生育的希望。灵儿,不要对行云下手。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女人都无法取代的。”赵昊道。   赵灵儿冷哼一声,美眸内闪过一丝连赵昊都心悸的光芒。 第62章 给脸不要脸   多少年了,少林寺再没有向今日这般热闹,也再没有像今日这般紧张。   作为中原武林的魁首,少林寺对于接待群雄有着丰富的经验,但是这一代的少林寺,对于别人上门挑衅,却缺乏足够的应对措施。   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至少在玄慈的治下,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说起来,玄慈在武林当中的声望算不上特别高,他的武功算得上当世一流,但是却算不得绝顶人物。   从前的“北乔峰南慕容”,在江湖上的名气都要超过玄慈一筹,更不要说现在如日中天的赵昊了。   没有人相信玄慈会是赵昊的对手,但是也没有人相信赵昊会轻易的从少林寺内全身而退。   因为这一次,赵昊挑战的,并非玄慈。   而是整个少林寺。   而少林寺玄字辈这一代,虽然并没有出现什么当世绝顶的人物,但是和玄慈同一级别或者稍差一筹的人,却并不在少数。   赵昊能够应付的了两个三个,但是五个六个一起上呢?   要知道,这里毕竟是少林寺的主场。   所以这一次看好赵昊的人并不多,就连少林寺本身,都并不觉得赵昊会对少林寺产生什么威胁。   自少林建立以来,以极快的速度成为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随后便一直持续到现在。   在这个过程当中,少林寺其实并未出现多少真正的天下第一。   但是无数的天下第一都已经被雨打风吹去,少林寺却一直屹立在嵩山不倒。   他们对于所谓的“天下第一”并不惧怕,因为一个人再强,也是有限的。   而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都难以与少林寺一派之力相抗。   历史无数次的证明了这一点。玄慈他们相信还会继续证明下去。   赵昊确实是很厉害,但是也仅此而已。   玄慈并不觉得赵昊会比从前的那些“天下第一”更难对付。   “阿弥陀佛,剑君今日驾临嵩山。贫僧深感荣幸。”赵昊面前,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客气道。   看着眼前方面大耳、慈眉善目的和尚。赵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谁又能想到,这个慈悲为怀的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师,直接或间接的背负了多少条人命呢。   如果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和六道轮回的话,玄慈肯定是会被打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的。   他所犯下的罪孽,实在是罄竹难书。   萧远山一家的遭遇,以及随后长达几十年的报复。还有因为叶二娘而妻离子散的那些人,这桩桩件件的背后,都少不了玄慈的影子。   他是真的该死。   赵昊没有理会玄慈,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今日闻风前来观战的群雄身上。   “诸位应该都了解我的性子,不想领教我手段的,就请自觉散开,否则赵某的剑,可不认识诸位。”赵昊沉声道。   赵昊的话音落下,来访群雄“唰”的一下走了一大半。   现如今混江湖的人都知道一条铁律:永远不要在剑君面前做剑君不喜欢的事情。   而剑君,恰恰非常不喜欢别人在旁观赏他的战斗。   丐帮为此。已经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很少有人敢再捋虎须。   不过纵然很少,但是还是有的。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没有眼色的人。也不缺找死的人。   对这些人,赵昊并没有立即动手。   因为今日,丢人的注定不会是他。   他和少林寺之间无冤无仇,也无意将少林寺得罪到死。   但是他更没有兴趣为少林寺遮遮掩掩。   “玄慈方丈,留下的这些人,就看贵寺的意思了。”赵昊道。   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但是玄慈要是自己找死,他也不拦着。   事实证明,玄慈果然自己找死了。   “阿弥陀佛。来者是客,既然诸位愿意留下观战。那便留下便是。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少林寺这点底气还是有的。”玄慈道。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这就真的怪不得我了。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玄慈方丈确定要这样吗?”赵昊道。   “难道剑君有什么难言之隐?”玄慈问道。   赵昊的行为在玄慈看来非常反常,若非他对赵昊有所了解,他都会担心赵昊怯场了。   “我没有难言之隐,只是玄慈方丈你的难言之隐怕是多的很啊。我给过你机会,只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这就怨不得我了。”赵昊道。   “你在胡说什么?”玄慈身后,有人看不下去赵昊的胡言乱语,出声斥责道。   “我是不是在胡说,玄慈方丈自然清楚。”赵昊紧紧的盯着玄慈。   玄慈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光芒,然后道:“我以为剑君今日只是来见识少林寺武学的。”   “少林寺的武功自然是要见识的,不过恕我直言,就在场的诸位,还没有做我对手的资格。而且,上梁不正下梁歪,玄慈,这些年在你的领导下,少林寺每况愈下,人才是越来越稀少。我若是你,便自尽谢罪,不因为自己而耽误少林寺的清名。”赵昊道。   “方丈为少林寺殚精竭虑,你这黄口小儿又知道些什么?”还是最先开口的那个和尚再次出身道。   “刮噪。”赵昊眉头一皱,身子一动,便回到原地。   与此同时,一个人倒飞后退,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耳光响亮。   “剑君,你不要太过分,这里是少林寺。”玄慈怒声道。   “我自然知道这里是少林寺,也想给少林寺留一点颜面,可惜,玄慈你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大家索性撕破了脸,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玄慈,你可认得这个人是谁?”赵昊问道。   后面梅剑给赵昊递过一个木盒,赵昊打开盒盖,当玄慈看清楚盒子中的东西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玄慈,我最后劝你一句,自尽吧。你死了,少林寺的声誉才能够保全。”赵昊道。   盒子中的物品很简单,只是叶二娘的人头而已。   足够玄慈明白过来一切了。 第63章 剑压少林   玄慈其实很聪明。   一个智商不够的人,是无法担任少林寺方丈这么多年的。   不过聪明人做起傻事来,往往比真正的傻子更傻。   现在的玄慈,就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当叶二娘的人头出现在他的眼前,再加上刚刚赵昊的那一番话,玄慈若是再不明白什么意思,就真的枉为少林寺方丈这么多年了。   执掌天下第一大派,宇内共尊,这种地位和荣耀,当然不是轻易就能够舍弃的。   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当年做过的事情就在那里,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   玄慈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周围其他人也感受到了场间诡异的氛围,均屏息静气,再没有一人敢开口说话。   前车之鉴,还正在地上哀嚎。   “剑君刚才说,只要贫僧自尽,少林寺的名声便可以保全。”玄慈道。   “影响自然还是有的,不过死者为大,只有你死了,少林寺的影响才会被无限降低。”赵昊道。   玄慈喧了一声佛号,然后道:“阿弥陀佛,老衲不守清规戒律,犯下大错,罪该万死。今日被剑君挑明,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剑君,今日便是你胜了,少林寺认败。玄苦,从此你便是少林寺的方丈,凡寺内中人,均不得向剑君寻仇。”   当断则断,玄慈并非看不清形势之人。   在事情没有被挑明之前,玄慈装聋作哑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事情被赵昊挑明,很显然以死明志才是玄慈唯一的选择。   世人总是对活人严苛,对死人宽容。   “方丈……”   “方丈……”   少林寺僧众传来一阵惊呼之声,不少人以仇恨的目光看着赵昊。不过没有一人敢站出来指责赵昊的不是。   世界上白痴虽然不少,但是终究还是正常人居多。   刚才玄慈的反应大家都看在眼里,无疑是赵昊占据了大义。   玄慈只怕是真有什么足以让他甚至让少林身败名裂的把柄被赵昊抓住了。   自古艰难唯一死。不过有些时候,死亡只是一种解脱。   这种情况下。少林寺没有人敢冒风险再触怒赵昊。   “还有一剑事情。”赵昊忽然道。   “剑君请吩咐。”玄慈的姿态放的很低。   “少林寺是中原武林的门面,可是这些年来,没有任何建树也就罢了,反而还屡屡给中原武林抹黑。既然是天下第一,就应该有天下第一的气魄和担当。我对这些年少林寺所起的作用很不满意,既然少林寺不想也不能为中原武林出力,那从今日开始,少林寺便封山静修吧。既然自认不是俗世之人。便从此远离红尘俗世。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佛家讲因果报应,你们可懂?”赵昊道。   这些年来,少林寺干了什么?   少林寺方丈玄慈年轻的时候带着二十号人去埋伏辽国亲卫队长,被对方一人杀的惨败而归。   随后又和叶二娘发生私情,但是碍于自身少林寺方丈的身份,只能抛妻弃子,躲在少林寺当中当一个鸵鸟,对叶二娘残害幼童的行为不闻不问。   方丈尚且如此。下面的人还能有什么建树?   如果赵昊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下去,玄悲被慕容博干掉。玄苦被萧远山干掉,玄慈在少室山被萧远山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所作所为,羞愧自尽。而鸠摩智以一人之力,连挫少林寺数位高手,占尽上风。   纵观整个天龙,少林寺都是丢人又丢份。   若非最后的扫地僧横空出世,少林寺就是天龙世界的最大笑话。   纵然有了扫地僧,但是也抹不去少林寺做过的这些蠢事。   地位和义务是对等的,赵昊不会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种话。但是少林寺身为中原武林的领头羊,受尽敬仰尊崇。却并没有拿出相对应的表现,反而屡屡让人失望。   这种情况下。少林寺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扫地僧再如何功参造化,可是最后他的所作所为,也只是救下了两个罪该万死之人。   已死之人少林寺不闻不问,不该死之人的死亡少林寺当做没看见,他们只将一句话贯彻到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简直扯淡。   对赵昊来说,对中原武林来说,这样的少林寺,不要也罢。   “剑君,贫僧所犯之错,贫僧一人承担,和少林寺全无干系。”玄慈急声道。   赵昊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道:“你担得起吗?”   一道比日光更耀眼的光芒闪耀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片刻之后,尘埃落定,赵昊手握长剑,剑尖之上只有一滴鲜血。   而赵昊对面的玄慈,却无声的软倒在地。   “而且,我只是通知你们封山,没有问你们的意见。”赵昊道。   他是来下命令的,不是来和少林寺商量事情的。   老实说,在场之人对赵昊都算是有所了解,但是依然没有人能够想到,剑君会如此悍然的在少室山上大开杀戒。   而且被杀的还是少林寺当代方丈玄慈。   仅仅一剑。   玄慈的额头只是出现一个红点。   赵昊的剑尖上有一粒血珠。   一剑之后,少林寺方丈玄慈,死。   杀人者,赵昊。   玄慈忘了,赵昊在江湖上除了被称之为剑君之外,还有一个称号,是剑魔。   “你居然敢杀方丈?”玄苦指着赵昊,语气有些颤抖。   武林当中,有多久没有出现如此胆大包天的人物了。   少林寺方丈玄慈,就这样直接被杀了。   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到不能置信。   玄苦此话一出,最紧张的却不是少林僧众。   “赵兄,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和家师一般见识。”乔峰立刻闪身到玄苦的面前,紧张道。   刚刚见识了赵昊下手冷酷无情的一面,乔峰相信赵昊要杀玄苦,绝对不比杀玄慈来的更加困难。   赵昊淡淡的看了玄苦一眼,道:“我最后再强调一遍,少林寺自此封山。非本座一脉允许,不得出世。”   说完这句话,赵昊便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有几道身影紧跟着赵昊消失。   他们去的方向,是藏经阁。 第64章 大BOSS出场   看着赵昊他们掠去后山,少林寺诸人和其余观战的人面面相觑。   按说少林寺明面上全部的实力都已经汇聚于此,赵昊一剑杀掉了玄慈,少林寺其余人纵然还有一战之力,但是玄慈临死之前却自己言明不许少林去找赵昊的麻烦。   在场中人都不是白痴,由叶二娘的人头,也都联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只是死者已矣,不管是少林寺,还是观战的人,在理智下来之后,都决定将这件事情按下不提。   但是没有人想到,赵昊并没有罢手。   但是他也没有继续对少林寺剩下的其余人动手。   他去了少室山的后山。   “不好,藏经阁。”玄苦猛然反应过来。   少林寺真正的根本,并非七十二绝技。   但是少林寺之所以能够维持他的统治地位,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少林寺七十二绝技。   藏经阁看似默默无闻,但是在少林寺中的地位却举足轻重。   绝不是外人可以轻易窥探的。   而现在,赵昊的目标,赫然便是藏经阁。   这是少林寺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们甚至可以容忍赵昊杀掉玄慈,却不能坐视赵昊窥探藏经阁。   玄慈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醒悟过来,哗然四起,但是相同的动作都是紧跟在赵昊的身后,急速的朝后山行去。   今日之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好戏还并没有结束。   不管是少林寺的僧众,还是来看戏的那些人,都不想错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等他们赶到后山的时候。才发现赵昊并没有进入藏经阁。   而是停留在了进入藏经阁的必经之路上。   一道石壁横亘在赵昊的面前。   现如今的石壁之上,已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剑痕,由上至下。肆意蔓延。   不仅仅是随后赶来的人在见到这道剑痕的时候吃惊,就是一开始便追着赵昊来此地的人。在见到赵昊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之后,也是心神恍惚。   “刚才剑君动手了?”   “是。”   “和谁?”   “一个灰衣老僧,剑君出了一剑,老僧出了一掌,然后就这样了。”   能够跟到此地的人,武功都不弱。   虽然仅仅是短短的两句话,众人却可以想象到其中的惊心动魄,以及惊世骇俗。   当世之中。高手的上限又一次刷新了高度。   而少林寺在群雄心目中的印象,也开始逐步的转变。   对少林寺这种门派,你永远不知道它有多少底蕴。   甚至连少林寺自己都不知道。   “灰衣僧人?”玄苦等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知道少林寺居然还有如此的高人。   “藏经阁内,倒是有一个灰衣僧人不假,不过他只是一个扫地僧,打扫藏经阁已经有几十年了。”有一个和尚道。   玄苦等人心中一动。   “天不绝我少林。”玄苦大喜道。   扫地僧之于少林寺,是一个意外之喜。   先前他从未表露过自己会武功,所以就算是玄慈也不知道扫地僧的存在。   玄慈一死,玄苦本以为少林寺难逃噩运。他甚至都做好准备做一个少林寺史上最憋屈的掌门了。   却没有想到忽然蹦出来一个隐世高僧,而且武功貌似还不比赵昊低。   当今武林,只怕都难以找出这样的存在了。   少林寺居然有一位。   玄苦当然要大喜。   失去了玄慈。却获得了扫地僧,这一次少林在武林当中的威望很可能不降反升。   看在场其他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赵昊抬眼看了下玄慈,随后淡淡道:“闲杂人等,尽皆退避。十息过后,依然残留此间者,杀无赦。”   “是,公子。”   梅兰竹菊四剑侍以及乔峰不敢怠慢,远远的离开了后山,只在远处眺望。   不过就算以他们的武功。也只能只能看到赵昊与扫地僧交手的情况。   玄慈等少林一众僧人没有动,赵昊也没有什么动作。反倒是扫地僧突兀的出现在石壁下方,淡淡道:“按照剑君说的做。你们放心,剑君此来便是来找我的,并非觊觎藏经阁内的武学。”   “前辈?”玄苦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扫地僧抬手打住。   “你们若是继续留在此地,连我也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至于我的安全,出家人四大皆空,往生极乐,死亡也只是一个新的开始而已,不足为虑。”扫地僧道。   玄苦一众面色肃然,只觉得面前的灰衣老僧的境界已经非是他们可以揣度的了。   高山仰止,景行景止。   “既如此,那晚辈告退,希望前辈注意保重自己。”玄苦和一众少林寺僧人对扫地僧行了一个大礼之后,也退避三舍。   场间只留下了赵昊和扫地僧两人。   “剑君刚才一剑,肆意、张扬、桀骜、强大,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却一往无前。虽然对我并没有杀意,剑中却杀意凛然。剑法练到如此地步,的确可称‘剑君’。”扫地僧赞叹道。   赵昊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道:“相比之下,你刚才的那一掌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之处,只是凭借高于我的内力,才勉强与我抗衡。”   “贫僧久居藏经阁,虽然时有机会翻阅七十二绝技,但是这其中却也没有几门绝技能够和剑君的神剑比拟。更何况贫僧资质愚钝,于七十二绝技之上的建树也并不太多,空过了几十年,所学始终有限。”扫地僧道。   “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经过了少林寺几百年来的去芜存菁,如今都已经是堪称不破的武功,我没有任何的把握取胜,尤其是面对你这种内力远高于我的存在之时。一力降十会是至理,而若是在这个基础上再掌握一些精妙的武技,刚才那一招,绝对不应该是平分秋色的结果。”赵昊道。   “剑君实在是太过自谦了。”扫地僧道。   “我从来不是一个谦虚的人,扫地僧的内力比我强也不奇怪,但是也绝对不应该比我强这么多。灵儿,你究竟是如何将扫地僧的一身功力纳为己用的,哥哥我实在是很想知道。”赵昊语气复杂。 第65章 一剑飞仙   “剑君你在说什么?贫僧完全听不懂?”扫地僧皱眉道。   “灵儿,这一次你的确是隐藏的很好,刚刚和你交手之前,我都没有发现任何破绽。现在你站在这里,我也察觉不到任何的不对。只是刚刚你和我交手的刹那暴露了,你体内的内力,绝对不是扫地僧该有的内力。纵然他也是一个老妖怪,也绝无可能在内力上超过我这么多。”赵昊笃定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哥哥推测出来的吗,自由心证,我无话可说。不过灵儿隐匿的功夫是不是越来越强了?”“扫地僧”忽然笑道。   显然,赵灵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本来就擅长易容改装,再加上阿朱也是此中高手,现在你的易容术,的确已经达到真假难辨的地步了。就算是我,一不小心也会中招。”赵昊道。   这一次赵昊之所以能够认出赵灵儿,并非是凭感觉,更多的还是靠推理。   赵昊知道自己和扫地僧会有差距,但是绝对不相信自己和扫地僧的差距会如此之大。   刚才赵昊虽然只和“扫地僧”交手一招,但是对方体内那排山倒海般汹涌的内力通过剑身让他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垂暮老人应该有的内力和实力,赵昊在其中所能够感觉到的,只有生机勃勃和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是正常的,生机勃勃就太不正常了。   “本来想打败哥哥,然后再自己主动暴露真实身份,让哥哥大吃一惊呢。现在气氛全被哥哥破坏了,没意思。”赵灵儿娇嗔道。   “灵儿,你应该不是扫地僧的对手才对。”赵昊道。   扫地僧身份神秘。武功未知,就算是赵昊对上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他的实力到底如何,众说纷纭。谁都无法确认,赵昊只能确认他的境界和修为比起自己只高不低。所以《大梦心经》判断自己的战力也不如扫地僧。   赵昊没有想到,今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却是赵灵儿。   老实说赵昊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也许他这一世最大的对手不是扫地僧,而是赵灵儿。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赵灵儿虽然也在突飞猛进,但是她真正的实力一直屈居赵昊之下。   五个月前,在缥缈峰。二人曾经有过一场不足为外人道的比试。   正是那一战,让赵昊对赵灵儿放下了心来。   在赵昊的预测当中,在自己离开大概一两年后,赵灵儿才会真正的超越扫地僧,达到天龙第一人的程度。   但是现在,赵灵儿明显将这个过程大大缩短了。   “扫地僧,呵呵,很强吗?”赵灵儿轻笑道。   “至少不是五个月前的你可以轻易撼动的,灵儿,我能够感觉到。五个月前,你我之战,你没有留手。”赵昊道。   “哥哥。这五个月的时间,你依然在不断的进步,难道你以为我就在原地踏步了吗?”赵灵儿反问道。   赵昊眉头微皱,仔细思索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赵灵儿能够有现在的成就,绝非偶然。   肯定会有什么征兆的。   忽然,赵昊心中一沉,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下来。   “哥哥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赵灵儿道。   “你对行云下手了?”赵昊缓缓道。   五个月前,赵昊和天山童姥约定今日同来少林,但是等赵昊动身的时候。天山童姥却爽约了。   她给出的理由是自己最近又有突破,暂时不想外出。   以天山童姥的宅女属性。再加上她最近的确是度过了一个大关卡,赵昊对天山童姥的这个理由并没有产生什么怀疑。   但是现在想来。很多事情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发生了,而他却在无意当中忽视了。   或者,赵灵儿利用自己的手段,让他在无意当中忽视了一些东西。   “逍遥三老,童姥为首,无崖子和李秋水都已经被我吸干,可是我仍然不是哥哥你和扫地僧的对手,灵儿感觉很不爽呢。”赵灵儿道。   “所以你就对行云下手了?”赵昊道。   “童姥的功力才是逍遥三老中最高的一个,哥哥你也知道,我本来的实力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比起你来也只是稍差一筹。有了天山童姥的功力,我便可以立即打破现在的瓶颈,更上一层楼。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不由得我不对童姥动手。”赵灵儿道。   而吸取了逍遥三老全部的功力之后,赵灵儿的内功修为,便已经冠盖当世。   这还是在不算萧远山以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那些人和这些年零零散散废在赵灵儿手中之人的情况下。   真正的说起来,赵灵儿的内功修为,即便是比起不知深浅的扫地僧,也只会高不会低。   她的确有资格将扫地僧取而代之,做天龙世界的第一高手。   “灵儿,你这是在逼我。”赵昊闭上了双眼,道。   “逼你又如何?你难道还会因为她对我动手?”赵灵儿道。   “不对,你是在激我向你动手,行云没有生命危险,你从来不是一个给我惹麻烦的人。”赵昊忽然道。   当世之中,对赵昊最为了解的人是赵灵儿。   反之亦然。   “哥哥想知道童姥的消息,那就尽全力打败我。我也想看看,哥哥究竟强大到了何种的程度,灵儿将扫地僧的功力归纳统一之后,和哥哥究竟是孰强孰弱。”赵灵儿道。   “既如此,那便战吧。”赵昊不再说话。   他也想知道,赵灵儿现在究竟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将《北冥神功》修炼到登峰造极地步的赵灵儿,究竟能发挥出怎样的实力。   战斗发生的很快,但是结束的很慢。   这是赵昊从第一世到现在,最为艰难的一场战斗。   战至最后,赵昊终于忘记了对面的人是赵灵儿。   在赵昊的心中,便只有打败对方这一个念头。   左臂已废,五脏移位,真气只剩下三成的情况下,赵昊忽然冲天而起。   赵昊手中之剑消失不见,下一刻,已然是人剑合一,俯冲而下,直刺赵灵儿。   这一剑,剑光辉煌而灿烂,没有一丝的变化和后招。   这一剑,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   这一剑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后。   这一剑,天下无双。   这一剑,飞仙而去。   ——《天龙八部》终 天龙卷完结感言   虽然只写了65章,但是天龙卷的确是写完了。   以后还会有天龙的剧情,但是已经不是天龙八部的故事了。   童姥的去向是一个伏笔,会引出一个分支剧情。   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还是说说这一卷吧。   整体来说,天龙卷不如神雕卷动人。   因为天龙卷缺少一个贯穿主线的剧情,也缺少一个能够让人产生压力的boss。   扫地僧当不了这个boSS。   所以从一开始,天龙卷我设定的就是问道、习武、修炼。   很枯燥的剧情,但是却是必不可少的剧情。   因为我必须要和大家交代下,主角为什么会这么牛逼。   在这种情况下,天龙卷是不可能像神雕卷那样让人经常产生触动的。   因为神雕卷讲的是家国天下,而天龙卷讲的只是达则兼济天下。   前者更容易让人产生共鸣,而后者,才是生活中的常态。   老实说,如果天龙卷和神雕卷换换最好,我有把握神雕卷的订阅肯定会超天龙。   但是我不想弄崩武力值,所以最终还是选择按照原计划来。   写天龙卷的时候,有些书友喊着不让写,他们说不想看。   因为天龙同人都被写烂了,有人言之凿凿的说不用看我写的剧情就知道下面一章写的什么内容。   当然,这货最终装逼装成傻逼了。   事实上他并没有猜到女主会是独孤,他更没有猜到我根本就没有写天龙的剧情。   天龙八部的故事还没有开启,就已经被赵昊终结了。   天龙同人的确是被写烂了不假,但是一路看过来的书友应该都能证明一件事,我写的天龙卷,并不属于被写烂的那一批。   从神雕,到天龙,我真正引用的,只有人物设定。   剧情,是我自己根据逻辑推理和以往这些年产生的脑洞结合在一起写出来的。   我肯定不能保证说独一无二,但是我可以保证,在我写之前,的确不知道有第二个和我一样的。   闲暇时间,我基本都是在补各种老版的武侠剧,现在在看倚天和天下第一,看小说的时间少的可怜,看同类型的小说时间,更是几乎没有。   如果这样也能撞车,那我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总体来讲,天龙卷达到了我的预期,不过和神雕卷不一样的是,重来一遍的话,我是有把握写的更好的。   最近为了争月票,我拼命更新,写的太急,很多细节和脑洞都没有来得及细想,就匆匆带过了。   不过世间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能够写成现在这样,我自认为对得起大家的订阅。   下一卷,是倚天屠龙记,也是一个被写烂了的副本。   不过能看到这里的书友,应该对我也都有点信心了。   作者君以节操保证,一定会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倚天世界。   明天见。   顺便,明天双倍月票就正式结束了,手里有票的书友,都别藏着掖着了,都到我碗里来。 第三卷 倚天屠龙记 第1章 天下秀   华山天下险,青城天下幽,峨眉天下秀。   此刻,在秀甲天下的峨眉山上,有一大一小两名男子正在悠闲的赏玩风景。   但是若是让世间的其他人知道了这两个人现在交谈的话语,肯定会震惊莫名的。   “师父,这感觉好奇怪啊,我想去大唐、陆小凤这种世界,不想来倚天啊,见那个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让我羞耻了。”略小一些的男子,或者说男孩愁眉苦脸到。   另外一人拍了下说话男子的脑袋,轻笑道:“这有什么羞耻的,只有你亲自感觉一下,才知道你和他之间有多大的差距。别的世界有别的世界的好处,但是你至少要领略一下你武道大成时的风采。”   “可是他也没有什么风采可言啊,徒弟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逼死,徒孙被人用阴寒掌力击伤而自己却毫无办法,纵然武功天下第一,可是既要忌惮少林,又要忌惮鞑子朝廷,最重要的是还要顾忌自己的名声。就更不要说他屡次被人偷袭了,不错,在这几次偷袭战中,他表现出来的实力的确是很强,比起张无忌那个废柴不管打谁都是半天要强的多,可是终究只是被动防御罢了。天下第一若是还活的这么憋屈,那还做什么天下第一。”男孩不服道。   “君宝,你还小,纵然我带你看完了一切,可是你终究只能看到表面上的这些内容。再深一层的东西,你都没有考虑道。”男子轻笑道。   这一大一小两名男子,正是赵昊和他的二徒弟——张三丰。   这个世界,正是倚天屠龙记。   不过,赵昊第一个穿越的神雕世界已经被赵昊摆弄的面目全非,在不知名因素的影响之下。后续的进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种种迹象表明,神雕世界未来的发展进程是破碎虚空,而并非倚天世界。   赵昊所来的这个世界。也只是贾静文和高女神那一版的倚天而已。   虽然如此,赵昊依然对此充满期待。   因为来此之前。《大梦心经》曾经给他了一个提醒,说这个世界,很不一样。   很不一样。   上一次赵昊穿越天龙世界,并没有察觉到太大的不同,很多人的命运发生了变化,更多的是出自于赵昊插手的结果,并非是被不知名的因素影响。   而这一次,赵昊才刚刚决定来倚天世界。就被《大梦心经》告知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赵昊不惊反喜。   如果是原来的倚天世界,对赵昊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挑战性了。   总体而言,正常倚天世界的武力值是不如天龙的。   天龙最巅峰的武力值,有一僧二挂三老四绝,每一个人都足以在倚天世界里横行无忌。   而倚天世界,则是完全被二张给无限拉高了。   张三丰,绝代大宗师,放眼千古武道,能够和张三丰比拟的,也只有达摩一人而已。   他的战力未必如何强大。甚至也不一定超过扫地僧,但是他真正的境界,是扫地僧拍马都赶不上的。   正如同一僧二挂三老四绝等人可以在倚天世界横行无忌一样。张三丰去了天龙世界,也是绝对的巅峰强者。   除了张三丰之外,张无忌是另外一个提高倚天武力值的存在。   他的真正实力,在最后甚至有可能已经超过张三丰,只是他的战斗天赋实在是太渣,一身的武功,十成只能发挥出七八成来。   段誉和虚竹本来就已经堪称挂b,但是和张无忌比起来,却又不算什么了。   论内功。张无忌九阳大成,体内内力自动循环。生生不息,根本不会出现内力不足的情况。   就连张三丰都感慨说张无忌体内的内力未必就比他逊色。只是精纯稍差而已。   而论武技,乾坤大挪移大成的他,对天下任何武功都信手拈来,后来又得传张三丰的太极拳剑真意,理论上来说,他的配置堪称完美。   甚至赵昊都很难找到缺陷。   也难怪后世金大侠自己评价说他笔下最强的男主角便是张无忌。   如果说唯一不足的,就是他的攻击稍差。   张无忌的防御是100的话,那攻击也就只有70而已。   这是张无忌自己的问题,对于赵昊张三丰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只要内功修为到达了一定的程度,举手投足之间,都有莫大的威力。   张三丰也并未修习降龙九阴之类的神功,但是同样的太极拳掌,张三丰使来就可以秒杀玄冥二老,张无忌却要大半天。   不仅如此,张无忌的战斗,一般打谁都是要打半天。   而张三丰出手,两次都是秒杀,还都是在自己已经受伤的情况下秒杀。   修为可以开挂,但是到了一定的程度,战力却只能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张无忌这方面明显不行,所以倚天世界,大多数人依然公认张三丰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不过张无忌的那一身防御,张三丰倒是真的未必能够打破。   守强攻弱,造成的后果便是或许打败不了对手,但是对手肯定也打败不了自己。   这个结果,对张无忌的性子来说,也倒是不能说不好。   也正是这两个人的存在,将倚天世界的平均值拉高了许多。   他们任何一人的实力,在天龙世界都有争夺天下第一人的资格。   只是在他们之下,却并没有可以和二挂三老四绝争锋的人物。   所以正常情况之下,倚天的武力值总体而言肯定是胜不过天龙的。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在等待着赵昊自己发觉。   既然决定了来倚天,赵昊便将自己的二徒弟一起带来了。   张三丰之所以能够成为后来的大宗师,并非一味的静坐苦修,年轻时候的一些经历,对他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没有幼年时觉远大师的教导,没有青年时对郭襄的单纯暗恋,没有中年时看着蒙古肆虐中原的那种痛心无力,他是成不了后来的大宗师的。   而这一切,在倚天世界的张三丰已经全部经历过了。   赵昊身边的张君宝,却还只是一个少年天才而已。   赵昊希望让张君宝近距离的体验一下另一个他自己的巅峰风采,然后追上他,超越他。   这当然很难,但是越是困难的事情,才越会给人带来更大的成就。 第2章 最后的胜利者   “师父,还有什么事情我没有想到的?”张君宝问道。   “很多。”赵昊轻笑道。   对于自己的几个徒弟,赵昊并没有打算瞒着他们一切。   赵昊给他们安排的未来,也从来不在神雕位面。   在来倚天世界之前,赵昊就已经让张君宝知道了倚天世界的所有事情,甚至不止倚天世界。   不过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年龄段看一样的东西,所能够得到的结论也必然是不同的。   现在的张君宝,还太小太小。   赵昊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第一世看倚天屠龙记,还没有张君宝想的多。   现在他能够看出这些东西,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赵昊所需要做的,只是再提点一下他。   “君宝,你觉得这个世界到最后,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赵昊问道。   “张无忌和赵敏。”张君宝道。   “说说原因。”赵昊道。   “张无忌抱得美人归,而且化解了明教和六大派的仇怨,还带领明教将鞑子驱除。对一个男人来说,已经做到了一切。而赵敏在其他女人的窥伺中最终和张无忌长相厮守,当然也是胜利者。”张君宝道。   “你说的不错,张无忌和赵敏比起其他人来说,的确算得上是胜利者。但是他们的结局真的好吗?”赵昊道。   “师父,我不懂。”张君宝道。   “正如你所说,张无忌抱得美人归,可是他最终只得到了赵敏一个。周芷若、小昭、珠儿,这些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子,他却只能全部舍弃,你觉得这算是圆满吗?而且。你以为他真的对这几个女人没有感情?”赵昊道。   张君宝摇摇头,道:“其他女人还不好说,张无忌对周芷若肯定是有感情的。只是赵敏更加主动,而且更加的不顾一切。所以张无忌最终选择了赵敏。”   “他化解了六大派和明教的仇怨也是对的,明教从此可以放开手脚反元,再不必担心腹背受敌,但是他在做到了这些的同时,也就放弃了为自己的父母报仇。虽然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连自己父母血仇都可以放下的人,这种人就算是被江湖人重口称赞为大侠,可是他的人生真的圆满吗?”赵昊道。   “师父。我记得你说过,想要做一个大侠,比做一个魔头要困难的多。”张君宝道。   “是,魔头只是在伤害别人,而大侠往往只伤害自己,或者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所以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东来,我都从来不要求你们做一个大侠。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做人要有自己的底线,超出自己底线的事情不要做。人一旦没有了自己的坚持,往往也就成为了一个废物。”赵昊道。   “师父,我会记住的。”张君宝道。   “我们再说赵敏。君宝,你觉得赵敏幸福吗?”赵昊道。   “比起周芷若孤独终生,小昭远走海外,赵敏相对来说应该算是很幸福了。”张君宝道。   “可是他的父亲、他的哥哥,却都直接或者间接因为明教惨死,她自己甚至也从中推波助澜。她的人生是她父亲给与的,而不是张无忌。为了爱情,她放弃了事业,放弃了亲情。虽然最终得到了张无忌,可是除此之外呢?”赵昊问道。   “对一个女人来说。得到了相爱的男人,应该就得到了整个世界吧?”张君宝道。   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有些地方还非常懵懂。   “爱情从来不是生命的全部,只是赵敏自己做出了取舍。午夜梦回之时,面对至死都对她毫无保留付出的父兄,她的内心有何煎熬,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赵敏和张无忌的结合,后果远非你看到的这般简单。不仅赵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张无忌付出的代价之大,更是远超你的想象。”赵昊道。   “张无忌付出代价?”张君宝皱眉道。   “张无忌是明教教主,反元势力最大的领袖。他是天下第一人张三丰的徒孙,武当派上下都是他的姻亲。他自己执掌天下第一大教,麾下兵马万千。他只要振臂一呼,必然应者云集,改天换地并非难事,甚至可以说,到了最后,天下唾手可得。可是最终呢?”赵昊幽幽问道。   “朱元璋得到了天下。”张君宝道。   “不错,最终却是朱元璋得到了天下,张无忌携赵敏归隐,再不履中土世间。君宝,你能够想到什么?”赵昊道。   “张无忌被朱元璋摘了桃子?”张君宝道。   “张无忌武功盖世,除了张三丰无人能比。光明顶之上,张无忌力挫六大派,整个明教,可以说都是靠他存活下来的。他在明教内的威望,岂是朱元璋可以比拟的。朱元璋为什么能够栽了张无忌的桃子,你想过没有?”赵昊道。   “因为赵敏。”张君宝动容道。   “不错,因为赵敏,一个元朝郡主,却有可能成为新朝的皇后。这种事情,明教不会答应,天下人更不会答应,因为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   “张无忌或许并不迷恋权力,但是他的教主之位,在他确定和赵敏相守一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失去了。明教、或者天下,他都已经没有资格再染指。与其说是他自己放弃,不如说他是被明教所放弃。”   “张无忌和赵敏,看似都得到了很多,但是背后失去的东西,更是让人难以想象。他们本来都有机会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可是最终也只能相忘于江湖。”赵昊幽幽道。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张君宝道。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复杂,不过还有更复杂的东西。”赵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还有?”张君宝道。   “你现在是不是认为,朱元璋是最后的胜利者?”赵昊问道。   张君宝点点头。   “朱元璋的确是最后的胜利者不错,可是还有一个人,你却忽视了。”赵昊道。   “谁?”   “朱元璋登上帝位之后,便立刻对明教大开杀戒,相反的,却对另一派大加封赏。这两种行为,朱元璋甚至有明一朝,都贯彻的十分彻底,仔细想想,岂不是非常有趣。”赵昊淡笑道。   “武当!”张君宝惊呼出声。 第3章 绝代大宗师   “帝王手段,翻脸无情,朱元璋对明教下手,倒是也说得过去,并不奇怪。可是从明面上看,他和武当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封赏武当呢?”   “倚天之后,朱元璋登上帝位,最大的功臣明教分崩离析,被打压到直接覆灭。显赫一时的六大派,除了武当和少林,也都随之瓦解。唯一能够残留下来的,也只有少林和武当。”   “少林传承几百年,并不随着时代的更迭而变化,它能够保留下来并不难理解。可是一个刚刚建派不久的武当,在张三丰死后,却依然能够享誉武林,供奉不休,甚至连皇室都承认了武当派的地位。君宝,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赵昊问道。   “师父,他是怎么做到的?”张君宝不解道。   能够造成这种情况的,自然只有张三丰一人。   他的徒子徒孙,守成有余,进取却差距很大。   当今天下,武当之所以能够和少林抗衡,是因为有张三丰的存在。   张三丰之后,武当七侠看似誉满天下,但是和少林寺三渡四空比起来,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在张三丰去后,武当派却并没有掉队。   虽然并没有超过少林成为第一大派,但是却也被天下人公认为唯一一个可以和少林寺抗衡的武林门派。   北尊少林,南崇武当。   有明一朝,少林寺的发展是陷入停滞的,而武当派,却缓中有升,最终和少林并驾齐驱。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奇迹。   武林当中。如同彗星一般崛起的门派很多,相当多的势力都曾经强极一时,将少林寺都踩在脚下。   但是唯一能够和时间长河同在的。只有少林寺。   直到武当派的出现。   “张三丰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我也不清楚。但是很显然。他和朱元璋之间的交情,远超过外人的想象。说起来也并不难理解,君宝,若是你看见汉人被异族统治,鞑子朝廷在中原肆无忌惮的作威作福,你也会奋起反抗吧?”赵昊道。   张君宝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你是如此,张三丰自然也是如此。他经历了南宋的沦陷。经历了元朝的统治。这些年,中原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他都看在眼里。以他的名望,如果是支持元朝的,早就被封为国师了,哪里还会有如今安坐武当山的情况出现,甚至屡屡被朝廷针对。”赵昊道。   “可是他似乎也从来没有公开反对过元朝的统治?”张君宝道。   “他毕竟不是一个人,武当派的上上下下,都是因为他而存在的,终究不能只想着自己。和明教这种造反派不同。六大派在各自的驻地之内,都是充当着保护神一般的角色。这些年鞑子肆虐中原,却从未真正的平定过天下。就是因为这些人内心没有真正的屈服过。中原武林经过百年烽烟,武学却更见精进,便是因为武者的热血从未流干,武者的坚持还在。但是他们也终究只是一个武林门派,能够护的百人,却护不得千人万人。鞑子朝廷,和他们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对于他们护持的百姓,过的自然比起寻常百姓更好一些。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不得异动。否则他们以及他们护持的百姓便会遭到鞑子朝廷的倾力打击。”赵昊道。   “这便是普通武林门派的局限性了吧,不过他们也终究不负正道之名。纵然不能改天换地,至少也做到了力所能及。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张君宝道。   赵昊点点头,道:“六大派能够被普通人所尊敬,自然有他们值得尊敬的地方。正魔两道,众说纷纭,却不会空穴来风。正道中人纵然藏污纳垢,但是明面上他们只会做行侠仗义之事。而魔教,纵然亦有豪气干云之人,可是肆意屠戮、灭绝人性之人又什么时候少过了?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一个人没有黑点,别人就是想黑也无从下手。”   “师父,我懂了。”张君宝道。   赵昊拍拍张君宝的脑袋,继续道:“先前我说过,张三丰也是反元的,纵然他不能自己出面,但是找一个扶持的对象,也不奇怪吧。”   “师父你是怀疑?”张君宝道。   “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这一切,朱元璋这种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我相信张三丰的反元诚意,但是武当派势必不能冲在最前面。朱元璋和张三丰之间,肯定有所联系,但是这个联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深入到了什么程度,我也不能确定。”赵昊道。   “师父,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难道我的未来便是这样的心机深沉之人?”张君宝打了一个冷颤。   “心机深沉有什么不好?君宝,张三丰一生可有滥杀无辜?可有欺师灭祖?可有欺压百姓?”赵昊问道。   张君宝摇摇头。   “既然这些都没有,相反,他还是武林正道的表率,他甚至还为驱逐鞑虏恢复中原暗中下了大力气,这样的人,即便是心机深沉,又有什么关系?”赵昊反问道。   张君宝无言以对。   赵昊拍拍张君宝的肩膀,认真道:“善有大善和小善,恶有大恶和小恶。世事洞明皆学问,张三丰是举世公认的大宗师,你也已经知道了他的成就。可是他的大宗师之位,可从来不是单单凭借武功才得来的。君宝,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我不希望你成长为一个没有原则的人,但是同样不希望你成为一个迂腐的人。郭靖是郭靖,张无忌是张无忌,他们都很了不起。可是张三丰的最终成就,绝非这二人可以比拟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超越他,但是至少在超越他之前,你要对他保持足够的尊敬。他也值得你尊敬。”   “师父,我错了。”张君宝道。   “学武之前,先学做人。这世间高手虽多,能成宗师者却寥寥无几。而成就大宗师的,当世才只有一人。君宝,我在努力,你也要努力才是。”赵昊道。 第4章 蒙古三雄   “师父,这个世界不会和我们那个世界有什么关系吧?”张君宝突然问道。   赵昊摇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应该没有太大关系。来的路上我们也问了,现在还是鞑子朝廷当道,而若是我们那个世界正常发展下来,元朝不应该就这样入主中原。”   “也是,忽必烈都被师父杀死了,不过思汉飞那个家伙好像也很恐怖啊,现在连郭大侠都快不是他的对手了。”张君宝道。   “思汉飞。”赵昊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脸色不自觉的就严肃下来。   赵昊离开天龙世界之后,并不是直接来的倚天,他回神雕世界呆了有一年的时间。   和赵灵儿一战,他受的伤势并不轻,足足修养了小半年才伤势尽复。   当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赵昊不管是剑术还是修为,在这一战过后又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之所以选择回神雕,是因为赵昊有些担心在自己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始料不及的变故。   让赵昊放心的是,宋朝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故。   在白起荀彧等人的整顿之下,宋朝的国力蒸蒸日上,已非昔日可比。   现在就算是没有赵昊,蒙古再度大举南下,也未必就能够攻入中原腹地。   只是宋朝这边没有出问题,蒙古那边,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忽必烈死后,他留下的空缺由思汉飞迅速的补上,现在的思汉飞比起当初的忽必烈威胁更大。   他有和忽必烈一样的野心和军事才华,却还有一身远超忽必烈的武功。   赵昊能够在千军万马当中击毙忽必烈,却做不到在重重防卫之中击杀思汉飞。   至少现在的赵昊做不到。   不仅如此,在赵昊和郭靖于襄阳之战中展示了非人的战斗力之后。蒙古也有了动作。   先前他们对个体战力的强大并不以为意,金轮贵为蒙古国师,也只能随军征战。对于忽必烈一个王爷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反抗。这足以说明在蒙古对于真正的高手缺乏敬重。   可是襄阳一战之后,蒙哥被打醒了,一改从前的举动,礼贤下士,广招天下高手。   他怕,怕哪天赵昊就忽然杀上他的金帐。   他更怕和忽必烈一样,就这样憋屈的死在战场之上。   蒙哥的措施见效很快。   虽然宋朝在襄阳挫败了一次蒙古,但是蒙古的实力依然有目共睹。愿意与大宋共存亡的人自然是有。但是投身蒙古,想要混个开国功臣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当蒙哥表现出了态度之后,这些人便如同鱼儿见着了腥味,争先恐后的投向蒙古大汗金帐。   先前的蒙古军中并没有什么高手,所谓的尼摩星潇湘子那种货色,在权力帮中都排不进前十,对于赵昊郭靖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   可是现如今的蒙古高手,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已经远超先前了。   不过这些还都不算什么,真正让赵昊感到些许压力的是三大高手的崛起。   思汉飞在襄阳之战中距离赵昊差距还很大,但是知耻后勇。现如今的思汉飞,已经可以硬撼郭靖而不落下风。   他比起郭靖要年轻很多,郭靖想要再进步,需要天大的机缘,他却还有无限的可能性。   再过五年,在赵昊看来,郭靖恐怕就完全不是思汉飞的对手了。   神雕世界武功上限刷新的速度,还要远远超过赵昊的预料之外。   而思汉飞,还只是蒙古现如今三大高手当中排名最末之人。   排名第二的。是蒙古现任国师——八师巴。   金轮曾经对赵昊说过,密宗内他并非最强之人。还有一个人,练成了无上瑜伽密乘。只是并没有出世。   而当金轮死后,八师巴走出了雪山,踏足了尘世。   他接替了金轮的位置,成为了蒙古新一任的国师。   比起金轮,八师巴更加年轻,更加被蒙古人尊重,被蒙哥尊重,也更加强大。   金轮没有说错,他的确不是密宗最强之人。   无上瑜伽密乘在八师巴的手中,发挥出了神鬼莫测的能力。   在赵昊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八师巴曾经南下挑战中原武林,黄药师和一灯相继败于他手,只是他并没有选择前往襄阳,和郭靖之间孰强孰弱,暂时还没有定论。   也正是因为他将黄药师和一灯打败,他才会被现如今的蒙哥奉若神明。   甚至是被整个蒙古人奉若神明。   蒙古本就笃信密宗,而八师巴,正是密宗的代言人。   只是八师巴强大至此,也仅仅在蒙古三大高手中排行第二。   排名第一的,是新近出现在蒙哥身边的一个护卫。   他出现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两年,无人知道其来历,甚至无人知道其姓名。   他也从来没有主动透露过什么。   甚至据说蒙哥遭到了三次刺杀,他也只出手了一次。   世间有传言,说是在此人的眼中,只有赵昊才是他可堪一战的对手,对其余人,他提不起兴趣。   没有人斥责他狂妄,因为蒙哥都不敢这样说,八师巴更是自认第二。   蒙哥和八师巴当然不会是白痴,所以这个人肯定有让他们敬服的实力。   很少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赵昊已经猜到了,虽然他很想骂一句卧槽。   全部乱了。   好像冥冥中自有一种平衡,在赵昊给宋朝这边开挂的时候,蒙古那一方凭空多出了几个生力军,将蒙古的整体实力又提高了一层。   逆天,果然不是这么好逆的。   况且是如此国运。   不过赵昊也并不惧怕什么。   他唯一忌惮的,只是这三个人不守规矩的乱来。   白起韩信他们纵然帅才无双,赵昊相信沙场争锋他们绝对不会输于思汉飞,可是赵昊怕思汉飞和八师巴他们效仿自己刺杀忽必烈之举直接对他们动手。   这方面,他们的确是毫无反抗之力。   “不用担心,十年之内,思汉飞和八师巴他们不敢有什么异动的。”赵昊道。   “为什么?”张君宝问道。   “来倚天之前,我去蒙哥的金帐之内走了一遭。”赵昊轻描淡写道。 第5章 一剑伏群雄   “师父,我真是太崇拜你了。”张君宝情不自禁道。   赵昊在张君宝脑袋上轻轻拍打一下,淡笑道:“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和东来能够早日成长起来,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你们两个若是和八师巴思汉飞同龄,我也就不必事必躬亲了。”   “师父,我会努力的,大师兄也没有停止过修炼。”张君宝认真道。   “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未来的世界恐怕会强者辈出,不过我相信你们两个一定会成为最强的那一列。”赵昊道。   “我也相信。”张君宝道。   “你夸自己倒是下得去嘴。”赵昊淡笑道。   “都是和师父学的啊,师父,你去蒙古金帐,那肯定和三大高手交手了啊,结果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传闻中的那样强大?”张君宝追问道。   身为赵昊的徒弟,很多事情张君宝知道的很清楚。   赵昊从来没有想过将他们当成普通的小孩来培养,事实证明不管是令东来还是张君宝,的确都是天纵奇才。   唯一制约他们的,只有时间。   他们还太小。   “他们比起传闻中更加的强大。”赵昊负手而立,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光芒。   那一日,若非他和赵灵儿之战之后再做突破,只怕就出不来了。   纵然如此,也是险死还生。   单对单,赵昊不惧怕任何人,也确实没有人是赵昊的对手。   只是单人之剑,独闯蒙古大汗金帐,比起当日襄阳之战在千军万马之中击杀忽必烈,还要难上十倍。   更何况。这一次蒙哥的身边,可不是忽必烈那群护卫可比的。   三大高手,全部在列。赵昊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走进了蒙古金帐。   他要立一个规矩。从此之后,如同他这样的核武器,不允许出现在战场之上。   包括他,包括郭靖,也包括蒙古的三大高手。   一个人的强大,终究只是个体的强大。   赵昊就算是强大到破碎虚空的程度,蒙古有一个大汗灭一个大汗,对于宋朝来说。能够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   既然现如今赵昊已经有把握宋朝不凭借超级高手就能够和蒙古一战,那也就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战争,只有自己经历了之后,才会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宋朝的军队,需要战争,需要见血,需要在铁与火中完成蜕变。   这些东西,白起他们可以做到,赵昊虽然武功高出他们百倍,却做不到。   所以赵昊要给他们创造这样的条件。   超级高手介入战场。在千军万马当中击杀对方主将,这种行为是从赵昊开始的。   准确来说,是赵昊先不守规矩的。   可是规矩本来就是由更强者制定的。   赵昊现如今是最强者。所以他可以选择打破规矩,自然也能够选择让别人遵守规矩。   从前赵昊做出的是前一种选择,现在赵昊做出的是第二种选择。   自始自终,赵昊都没有给蒙古异议的机会。   他需要的,只是服从。   不过这当然不容易。   所以赵昊就需要和蒙古讲道理。   用剑讲道理。   蒙哥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事实上当赵昊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时,除了和赵昊讲道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赵昊这一次,行的是光明正大之事。   他并没有通知宋朝的人。在伤势养好之后,他往蒙古金帐之中递了一份剑帖。   和天龙世界一样的剑帖。   剑帖中写明了他的意图。   赵昊给足了时间让蒙哥去准备。   蒙哥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他也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如临大敌。   三年前的赵昊虽然强大的让人绝望,但是现如今思汉飞、八师巴以及他身边的那个护卫表现出来的实力。都已经和当年的赵昊差相仿佛。   他只是将思汉飞和八师巴全部召集在他的金帐内,他的那个护卫自然也一直在他身边。   蒙哥认为这样就足够了。   赵昊再强,在金帐外有千军万马,金帐内有三大高手,蒙哥想不出赵昊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全身而退。   他认为是赵昊太过狂妄了,并不了解思汉飞八师巴他们现如今的强大。   事实上有一点蒙哥猜对了,赵昊的确是低估了思汉飞他们的真正实力。   自从伤势尽复之后,赵昊便已经是毫无疑问的神雕和天龙世界第一人,自认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蒙古金帐纵然危险,但是他一个人,来去自如,没有拖累,并没有觉得太过困难。   结果他真的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好在那一战,他虽然低估了思汉飞他们三人,但是他们更是低估了赵昊。   他们不会知道,赵昊在襄阳一战之后,并不是忙于朝政或者闭关修炼,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并且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赵昊对于自身实力的自信,自然不是空穴来风。   一番苦战过后,赵昊最终还是力克三大高手,将自己的长剑,架在了蒙哥的脖子之上。   逼迫蒙哥同意了他的主张。   也彻底解决了白起等人的隐患。   蒙哥不敢不答应,因为赵昊存在一天,他就比起八师巴他们威胁更大。   赵昊随时可以威胁到蒙哥的人身安全,这种情况下,蒙哥只能认怂。   “那师父还是全身而退了啊,说明师父的实力已经超过他们一个档次了。”张君宝道。   “我的实力的确已经超过他们一个档次,不过全身而退却也谈不上。那一次之后,我又在我们世界耽搁了半年的时间,我那是在养伤。”赵昊坦然道。   “啊?师父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你是怎么从金帐中安然离开的?”张君宝惊呼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道:“灵儿适时出现,护着我离开了蒙古。”   “原来是灵儿姐姐,还好还好。”张君宝松了一口气。   可是赵昊的眼中,却一片幽暗。   那个时候,赵灵儿本不应该出现的。   她应该在天龙世界,赵昊并没有带她回来。   现在赵昊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大梦心经》为什么会说赵灵儿是一个变数了。 第6章 盈盈一握   “师父,我们来峨眉做什么?以峨眉作为切入点吗?”张君宝问道。   “不错,倚天世界真正的争斗,六大派和明教的矛盾彻底激化,都是因峨眉而起的,从峨眉入手,最方便快捷。”赵昊道。   “师父,来之前灵儿姐姐交代了我一句话。”张君宝苦着脸道。   “既然是交代了你,那你自己知道便是,不用告诉我。”赵昊淡然道。   “师父,你们俩的事情,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孩子好不好?”张君宝道。   “你也不小了,该为师父分忧了。”赵昊道。   就是这时,赵昊忽然神情一动,停在了原地。   “师父,怎么了?”张君宝察觉到了赵昊的反应。   “有血腥味。”赵昊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张君宝也变得严肃起来,道:“难道这么巧,正好被我们赶上明教和峨眉的争斗?”   “弄不好还真的就这么巧,走吧,上去看看。”赵昊道。   以他的武功,在倚天世界除了不知深浅的张三丰,还真的不需要忌惮什么。   等到赵昊来到事发之地后,和张君宝对视一眼,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无巧不成书”。   前方有几百人正在浴血厮杀,一方是统一服饰的女弟子,另外一方却是衣衫杂乱,装束也不尽相同。   赵昊能够很清晰的分辨出来,统一服饰的女弟子一方正是峨眉派的弟子。   只是此地虽然是在峨眉,但是峨眉派却出乎预料的落在了下风。   赵昊目光一扫,下方战场尽收眼底,顿时明了情况。   灭绝师太居然不在此地。   峨眉派上下,除了灭绝师太。便再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人物。   现在灭绝师太不在这里,峨眉派其余人被压着打倒是并不让人感觉奇怪。   尤其是在对方还是明教人的情况下。   “师父,我们要出手吗?”张君宝道。   “出手自然是要出手的。不过是我出手,而不是我们。现在还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赵昊道。   不等张君宝答话,赵昊便身子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战场中间。   随着赵昊的下场,局势立刻反转。   莫说这里并没有明教左右二使四大法王五散人等级别的人物,就算是有,面对赵昊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摧枯拉朽的战斗,自从赵昊出手。结局就已经注定。   看到赵昊在下面大杀四方,张君宝的脸色变得更加愁苦。   “糟了,灵儿姐姐还让我盯着师父,让师父少干英雄救美的事情,可是我哪里能够管到师父啊。”张君宝喃喃道。   不提张君宝的暗自担忧,赵昊在战场上却是闲庭散步,他并没有使剑,只是在人群中自由的穿梭。不过他所过之处,明教教众却像中了邪一样纷纷倒地不起。   前方三个明教教众正在合力围攻一个峨眉派女弟子,这名女弟子背对赵昊。看的出来修为不弱,虽然已经处在了下风,但是一手峨眉剑法使的滴水不漏。虽惊不乱,颇有大家之风。   只是当三名明教教众使出全力之后,这名女弟子也明显有些不支了。   赵昊一个闪身,来到这名女弟子的身后,右手一抄,将她的纤腰揽入怀中,左手在空中虚点几下,下一刻,围攻这名女弟子的三名明教教众手中的长刀寸寸断裂。   赵昊没有理会这三名明教教众。而是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这个时候,赵昊还没有看清楚这个女弟子的面容。等他的目光落下,立时便是一怔。   居然这么巧。   周芷若的俏脸通红。整个人被赵昊揽在怀里,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随意乱动,只是她从未与一个男人有过这么近的接触,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是好。   就在赵昊想要开口化解这尴尬的气氛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厉喝:“淫贼,好胆,快放下芷若。”   与此同时,一道锋利的剑气直奔赵昊。   赵昊不慌不忙,周芷若却是急呼出声道:“不要。”   “放心,我不会打伤你师父的。”赵昊在这个时候,还有闲暇冲周芷若淡淡一笑。   周芷若没好气的白了赵昊一眼,她是在为赵昊担心。   但是下一刻,她就知道了自己的担心是多么的可笑。   因为赵昊单手抬起,就这样硬接下了灭绝的一剑。   周芷若的小嘴张成了“o”形,不敢相信自己师父居然就这样被人接住了一剑。   要知道,这可是倚天剑啊。   当世最为锋利的神剑,没有之一。   倚天剑下,不知道已有了多少亡魂。   灭绝师太仗着此剑,才让峨眉在武林当中的名望不衰。   因为太过震惊,她都忘了,此刻赵昊的右手,还放在她的纤腰之上。   灭绝师太的震惊不比周芷若小,她的武功更高,所以更知道赵昊此举的难度。   仅仅这一招,赵昊真正的实力就要超过她不止一筹。   不过灭绝师太向来性格刚硬,从不在人前服软。   所以明知道自己不是赵昊的对手,她还是强硬道:“好小子,怪不得敢上我峨眉来撒野,果然有两下子。”   周芷若终于反应了过来,急忙道:“师父,误会,都是误会,这位公子刚刚从明教妖人手中救了我的性命。”   灭绝闻言,心中一松,神色也立刻缓和了下来。   和赵昊这种级别的高手为敌,即便是她也是很有压力。   如果是友非敌,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赵昊收回左手,淡笑道:“的确是一场误会,在下来峨眉本来是赏玩风景,却恰逢贵派弟子陷入危难,所以没有经过师太的允许,便出手相助,以致于造成了这场误会,还望师太不要见怪。”   伸手不打笑脸人,灭绝虽然嫉恶如仇,但是能够执掌峨眉派,自然不是一个白痴。   “公子说的哪里话,是贫尼鲁莽了,稍后再给公子道歉,贫尼先收拾了这群明教妖人。”   说到最后,灭绝师太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师太留几个活口,或许我能够问出一些东西。”赵昊道。   赵昊发现这群“明教中人”,很是有些怪异。 第7章 天地风雷   明教教众是天下之冠,否则也不会成为抗元的主要力量。   人数一多,自然就良莠不齐,什么人都混杂其中。   赵昊并不怀疑这群人明教教众的身份,不过明教教众也分很多种,并不能一概而论。   峨眉派弟子已经有不少人都死在了这群人手中,赵昊知道自己若是让灭绝师太放过这群人,肯定是强人所难。   不过从灭绝师太手中留下几个活口,相信灭绝师太还是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赵昊猜的并没有错,灭绝师太虽然脾气刚硬,但是真的做起事来,虽然称不上圆滑,但是却很有分寸。   最后,一共有十个明教教众站在赵昊面前,等候赵昊的发落。   赵昊对张君宝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然后对灭绝师太道:“师太,你和明教一直是死敌,天下皆知。倚天剑的锋芒,明教也不会不清楚。这一次明教来袭,你却没有在峨眉,是什么原因?”   灭绝师太的脸色有些难看,道:“让公子见笑了,贫尼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若非公子出手,今日这群弟子只怕死伤更重。”   赵昊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完,赵昊在刚刚结束的战场上转了几圈,内心渐渐有了成算。   “师太,你和明教之间的恩怨,我一介外人不好插手,只是我想提醒师太一句,和你有仇的,可能只是明教的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而非整个明教。”赵昊道。   “公子什么意思?”灭绝师太道。   赵昊来到残余的那十个明教教众面前,道:“看着我的眼睛。”   赵昊的话好像有一种魔力,十名明教教众。都情不自禁的听从赵昊的指示看向赵昊的眼睛,然后接下来意识就彻底不受他们掌控了。   “告诉我,你们在明教内是谁的手下?是哪一旗的人?”赵昊道。   “我隶属于光明左使杨逍。是天字门弟子。”   “地字门弟子。”   “风字门弟子。”   “雷自门弟子。”   ……   十个明教教众,有三人是天字门。一人地字门,二人风字门,剩下四人全是雷字门的弟子。   并没有一个五行旗的明教中人。   灭绝师太的脸色铁青,握住倚天剑的手不自觉的开始用力,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周围的峨眉派弟子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杨逍!”灭绝师太咬牙切齿道。   天地风雷四门,正是明教之内直属杨逍的势力,除杨逍之外。不受任何人管束。   “师太,想必你应该对这天地风雷四门很了解吧?”赵昊道。   “天字门所属是中原男子教众,地字门所属是女子教众,风字门是释家道家等出家人,雷字门则是西域番邦人氏的教众。天地风雷四门,是在阳顶天死后,杨逍在明教内部仿照五行旗独立组建的势力,也正因为此,他才一跃成为了如今光明顶上势力最大之人,明教内部的无冕之王。”灭绝师太道。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杨逍和谢逊,便是灭绝这一生最恨之人。对这两人的了解,自然比起常人要多上许多。   “师太,明教内部向峨眉宣战,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赵昊继续问道。   “有半年了。”灭绝师太道。   “我说一句不太中听的话,师太不要见怪。若是明教真的和峨眉宣战,峨眉派能够坚持半年吗?”赵昊问道。   灭绝师太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倚天剑的右手青筋暴起。   峨眉派和明教的差距是全方位的,从质量到数量,都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峨眉派内。只有灭绝师太自己算是一个人物,余者碌碌。   而明教内部。杨逍、韦一笑、五散人,哪一个出手。都不是峨眉派其余弟子能够应付的了的。   更不用说五行旗的战力了,那是能够在战场上硬撼元军的存在。   六大派合力,才能和明教有一拼之力。   单单峨眉一门,真的和火力全开的明教对抗,只有死路一条,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灭绝师太不是愚笨之人,只是一直以来,仇恨蒙蔽了她的眼睛。   现在经赵昊提醒,过往种种浮现在灭绝师太眼前,明教到底是谁在针对峨眉,一目了然。   “公子提点之恩,峨眉派上下感念大恩。”灭绝师太拱手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师太无需如此。杨逍也的确算是一个人物,只是他毕竟还是一个无冕之王,明教教主之位不是他的,在明教内部,韦一笑不服他,五散人也不拿他当一回事,殷天正更是破教而出创立了天鹰教。师太,血海深仇自然是要报的,可是这敌人是谁,我们也得弄清楚。不然伤及了无辜不说,还很有可能让己方产生无所谓的伤亡。”赵昊道。   “公子说的是,不过不怕公子笑话,虽然整件事情天下人都知道是我峨眉派占着道理,可是从始至终,最先宣战的却是杨逍。贫尼虽然不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也不会以卵击石。可是人家都把刀架在脖子上了,再不还手,峨眉派还有什么颜面立足江湖?”灭绝师太有些激动道。   赵昊缓缓的点点头。   事实的确如此。   很多人因为张无忌的关系,先天就有些讨厌灭绝师太。   可是实际上呢?   她最初也只是一个妙龄少女,结果自己与世无争的亲哥哥被谢逊无缘无故的杀死了。   哦,不能说无缘无故,因为谢逊要逼成昆出来,所以灭绝师太的哥哥就惨死于谢逊手中。   后来灭绝师太拜入峨眉,师兄兼暗恋清人孤鸿子又因为和杨逍决斗惨败而被杨逍折辱自尽。   从此杨逍和峨眉结仇。   这件事情杨逍也只能说是少年狂妄,真正的大错也说不上。   但是纪晓芙之事,再如何厚颜之人,也无法否认,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弓虽女干吧。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所以给田伯光、杨逍之流洗地的货色也越来越多。   但是事情就在那里,谁也抹不去。   纪晓芙认了那是她傻,灭绝师太从头至尾,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她做了什么?就要承受自己的亲哥哥被人杀死,自己的情郎被人杀死?自己的徒弟被人强暴?   经历了这些事情,就因为她选择了报仇,就有人认为她的人品甚至还不如杨逍?   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第8章 历史的尘埃   整部倚天,从头到尾,除了张无忌,没有一个人敢指责灭绝。   连张三丰都不敢。   张三丰所做的,也只是让武当七侠站在灭绝的这一边。   为什么?   因为这些人智商都正常,都分得清道理,知道谁是受害者。   成昆该死,这点没有疑问。   但是谢逊为了引成昆出来,杀掉了多少的无辜之人?   甚至对宋远桥,他都起了杀心。   谢逊不该死吗?   只是因为他是主角的义父,所以他最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至于那些死在谢逊手上的无辜冤魂,没有人在乎。   连张无忌也不在乎。   死人是没有人权的。   佛祖已经代表世人表示原谅了谢逊。   只是不知道,是谁给的佛祖这个权力?是谁给的张无忌这个权力?   他们真的问过那些死去的冤魂了吗?   他们真的问过那些无辜枉死之人留下的亲人了吗?   而峨眉和明教的战争,是因为纪晓芙之死引起的不假。   但是因为纪晓芙这个白痴,峨眉和武当差一点反目成仇。   还是这个有斯德哥尔摩症的白痴,给女儿起名叫“不悔”。   灭绝的脸,峨眉的脸,殷梨亭的脸,武当派的脸,被她一个人打的颜面无存。   好本事,确实是好本事。   这种白痴,留在世上,是真的会拉低世人的智商平均线的。   灭绝师太清理门户,纪晓芙没有一丝的冤枉。   在武侠时代,门规戒律,不是你说不守就能够不守的。   然后便因为此。杨逍悍然发动了明教和峨眉的战争,彻底将明教推向了六大派的对立面。   记住,是杨逍首先宣战的。   灭绝师太在被谢逊、杨逍接二连三的伤害之后。她所做的,也仅仅是将纪晓芙一掌震裂头骨而死。   并没有对明教宣战。   是杨逍挑起来的这个战争。随着峨眉和明教的死伤越来越多,两派的仇怨,终于到了万劫不复之地。   正如灭绝所说,都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了,若是还没有反应,那就不是智慧,而是真怂包了。   对于杨逍这个举动,就连明教内部。也没有人支持他。   韦一笑轻功盖世,不受任何的约束。   五散人闲云野鹤,非明教有重大变故不回光明顶。   五行旗都忙着在各地反元,更没有心思替他这个光明左使处理自己的私仇。   这段日子,真正和峨眉派死战的,就只有杨逍自己的势力——天地风雷四门。   最终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但是两者的火气都已经被挑起来了。   尤其是灭绝。   她才是应该理直气壮地报仇的那个,结果现在却被报仇了。   纪晓芙是死于灭绝之手不假,但是杨逍稍微还要点脸就应该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死?   到底谁才是让纪晓芙不得不死的罪魁祸首?   就因为接受不了现实,就想推卸责任。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别人的头上。   只可惜世人不傻。   明教内部,他孤掌难鸣。   明教之外,他更是臭名昭著的魔头。   最后。赵敏只是略加挑拨,六大派便同仇敌忾,联合兵发光明顶。   当五行旗在前方战场上和元军浴血死战之时,六大派并没有拖后腿。   相反,他们稳定了后方,还牵扯住了朝廷的一部分精力和兵力,给五行旗的人创造了最好的条件。   可是他们的自己人,明教的最高领导层都在干些什么?   杨逍满脑子精液和权力,内斗倒是一把好手。殷天正、韦一笑、五散人先后被他排挤出明教。然后静极思动,顺手奸污了一个峨眉派女弟子。由此引发了明教和峨眉派一系列恩怨。   底层教众在浴血厮杀,上层领导在争权夺利。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可是最终的后果就是,杨逍因为一己私怨,彻底将明教推向了六大派的对立面。   六大派兵发光明顶,杨逍暂代教主之职,一道命令下去,前方所有还在拼杀的五行旗教众,纷纷回归光明顶,保卫总舵。   至于那些牺牲了成千上万名教众才换取的地盘,牺牲了无数教众才取得的战略优势,一夕之间回到原点。   反元大计,至此归零。   这种人,罪该万死。   赵昊是一个正常人,杨逍再风流倜傥,和他也一毛钱关系没有。   双方都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之下,赵昊当然会选择站在灭绝这一边。   只是矫枉容易过正,六大派和明教之战,最终的结果只是两败俱伤。   得利的只是元廷。   现如今元朝气数已尽,即便没有赵昊,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赵昊也无意去争霸天下,救万民于水火。   但是赵昊同样不希望因为这些倒灶的破事,而让中原付出更大的代价。   最让人可惜的就是,这些代价还不是在和蒙古人拼杀在战场上所留,而是自己人内战才造成的这一切。   这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师太,杨逍自然是该死,谢逊也是一样,只是明教,却灭不得。”赵昊幽幽道。   灭绝师太眉头紧皱。   “六大派纵然是名门正派,可是于反元一道上,能够起到的作用终究有限。现如今正面抗衡元军的主力,正是明教的五行旗。”   “未来若能光复中原,就绝对离不开五行旗教众的努力。这些人现在正在前方和元朝将士浴血拼杀,为光复中原做出努力,他们已经死了成千上万的人,未来还会死更多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我绝对不会允许在后方有人拖他们的后腿,绝对不允许,不管是明教的高层,还是六大派中人。”赵昊加重语气道。   他最厌恶的,便是内战。   尤其是将一些真正的民族英雄卷进来的内战。   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不是六大派,不是明教的所谓高层,不是张三丰,甚至也不是朱元璋。   正是明教的这些训练有素的五行旗。   他们已经脱离了江湖的范畴,渐渐转化成一支支百战强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场自下而上的革命即将开始。   最终胜利的,也确实是五行旗中人——朱元璋。   站在五行旗对面,给五行旗扯过后腿的人,都被扫进了历史的尘埃。   包括杨逍,包括六大派。   自然也包括峨眉。 第9章 凭虚御风   “普贤者,佛之长子,峨眉者,山之领袖。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峨眉的风景,但是这一次再来,依然有许多感慨在心头。”赵昊道。   此刻,是在峨眉山金顶之上。   赵昊身旁,正是周芷若。   峨眉山据传是普贤菩萨的道场,所以赵昊故有此言。   “赵公子,你胆子太大了。”周芷若柔声道。   刚才赵昊对灭绝的一番话,虽然字字珠玑,周芷若也认为十分有道理,但是她真的为赵昊捏了一把汗。   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在灭绝面前这么说话了。   就算是武当张三丰和灭绝交谈,语气都不会如此强硬。   周芷若刚才真怕一个按捺不住,灭绝就直接动手了。   “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你师父?”赵昊转过身子,看着眼前这个丽人轻笑道。   “我自然是担心你了。”周芷若道。   这里是峨眉山,灭绝师太是峨眉派的掌门,周芷若从来不担心灭绝师太会出问题。   赵昊淡笑着摇摇头,道:“果然是,虽然你天资聪颖,但是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周姑娘,现在的你还只是一个璞玉,我真的很期待大浪淘沙,让你绽放出全部的光芒。”   周芷若微微皱眉,有些听不懂赵昊的意思。   “周姑娘,另师的武功确实称得上不错,但是也就只是仅此而已了。想要对我不利,她再练一百年,只怕也做不到。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另师才会强行忍下怒气,开始认真的考虑我说的话的。”赵昊道。   “赵公子真会说笑。”周芷若道。   “啊……”周芷若忽然轻呼一声,下一刻。她已经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走一步试试。”赵昊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   周芷若鬼使神差的向前走了两步之后,理智才回到她的脑海,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她的脚下是云雾翻腾。腰上覆盖了一个熟悉的手掌。   “虚空漫步!”周芷若惊呼出声。   “不错,看来你终究没有傻到家。”赵昊轻笑道。   “快下去,这里太危险了。”周芷若急忙道。   “虽然我的确还不能支撑太长时间,但是半刻钟还是能够做到的。乘云踏雾,虚空漫步,大好河山尽收眼底,这种经历,周姑娘就不想多看一会吗?”赵昊悠悠道。   周芷若迟疑一下。道:“那你放开我。”   她现在还是被赵昊半搂在怀里,对她来说,这种经历实在是太过出格了。   “周姑娘刚才低看我,现在又高看我了,我若是放开你,这半空之中,你连一个着力点都没有,我拿什么护住你。周姑娘国色天香,我可不想因为我就香消玉殒。”赵昊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呢。”周芷若有些气恼道。   她知道赵昊说的有道理,只是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   赵昊右手稍微用力。然后道:“走吧,带我见识一下峨眉的风景。”   周芷若无奈,拿赵昊没有任何办法。不过这种经历对她来说也的确很有诱惑力,只能暂时压制住自己的不满,然后对赵昊道:“前方,前方是报国寺。”   “那里是伏虎寺。”   “这里是我们峨眉派特有的景观呢,从高空往下看,这些林木是不是非常壮观?”周芷若有些小骄傲道。   “壮观倒是谈不上,不过葱葱郁郁,的确是让人流连忘返。这里的林木种类不少吧?”赵昊问道。   “有人统计过,一共有三千多种呢。”周芷若道。   “灵山福地啊。峨眉果然不愧其秀甲天下的美誉,这天地造化的神奇。我暂时也只能望其项背了。”赵昊悠悠道。   就这样,赵昊和周芷若二人在空中闲庭散步。周芷若四处指指点点,赵昊不时点头。   高空之中,云雾缭绕,一男一女,凭虚御风,谈笑风生。   这种情形如果有人能够得见,一定会称赞一声“神仙眷侣”。   半刻钟之后,周芷若落到原地,脸上依然残存着兴奋的表情,俏脸之上红扑扑的,眼中难掩兴奋。   赵昊则是悠然的躺在了草地之上,双手放在自己的脑后,淡笑道:“周姑娘,感觉如何?”   “很新奇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就是时间太短了。”周芷若脱口而出道。   “时间再长一些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就要超过我的承受能力了,会对我本身带来一些伤害。不过等我武功再进一步,承受能力肯定会高出很多。未来我武道大成,天空绝对不是我的极限。”赵昊自信道。   武之极致,他还差得远。   这片天空,也困不住那样的强者。   周芷若看向赵昊的眼神中开始有些异样,自信而出色的男人,总是会特别吸引异性的。   “赵公子,你武功这么好,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听过你的名字?”周芷若问道。   经过了刚刚的事情,周芷若当然知道了赵昊是远远超出她师父的存在。   只是虽然在赵昊眼中她依然是不谙世事,可是周芷若身为灭绝师太现在最喜欢的弟子,江湖事情懂的并不少。   她确定她先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赵昊。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我的武功,又不需要他人来评说,自然也不需要让他人来知道。如今我武道初成,虽然想要找几个对手印证高下,可是举目四望,除了武当山的张真人,便再也找不到可堪一战之人。这种感觉,你暂时是不会理解的。”赵昊道。   “赵公子你的口气一直这么大吗?”周芷若道。   居然想要和张三丰一较高下,江湖上有多少年没有出过这么狂妄的人了。   “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周姑娘,很快你就会知道我的实力的,另师过来了,现在我不想见她,稍后我们再会。”赵昊说完,便从原地消失。   稍顷片刻,灭绝师太才来到金顶之上。   “师父。”周芷若行礼道。   “赵公子呢?”灭绝四下看看,没有发现赵昊的存在。   “他说师父您来了,不想打扰我们说话,所以提前走了。”周芷若道。   灭绝微微皱眉,道:“芷若,这个赵公子修为深不可测,和他相处,你要多加小心。”   “师父,他对我没有恶意的。”周芷若道。   说完这句话,周芷若才发现灭绝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第10章 朱元璋VS赵敏   大都,汝阳王府。   一个全身黑衣的中年男子策马来到门前,很快就得到了汝阳王的接见。   当今天下,元帝昏庸无道,统治摇摇欲坠,天下烽烟四起。   而元廷内部,负责平乱的,正是汝阳王。   虽然不能称之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汝阳王确实可以称得上的元朝的国之重臣。   只是现如今汝阳王的脾气并不好。   尤其是在见到了这名黑衣男子之后。   “这些年你寸功未立,天下烽烟四起,叛贼到处作乱。成昆,皇上因为这种情况,已经对本王失去耐心了。前段时间皇上亲口对我说,若是不能平定叛乱,就让我自杀谢罪。”汝阳王道。   被称为成昆的男子,在去掉衣帽之后,显露出来的却是一个明亮的光头。   “王爷稍安勿躁,在下已经有所进展了。”成昆道。   “说。”汝阳王道。   “是,在下这些年四处打探,直到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这天下间九成的叛军,都是明教中人。只要毁掉明教的总舵光明顶,这些叛军自然就失去了主心骨,不战自败。”成昆道。   “光明顶?昆仑山的光明顶?”汝阳王道。   身为元朝的兵马大元帅,汝阳王对中原并非一无所知。   “正是,光明顶是明教的总坛所在地。”成昆道。   汝阳王冷哼一声,道:“既然这样,本王便兵发光明顶,大军到处,将明教上下尽数斩杀。”   “王爷赎罪,可是这光明顶地处西域。易守难攻,若是派大军前去围剿,只怕会损失惨重。而且也不一定能够成功。王爷,在下斗胆建议。明教乃是江湖门派,江湖之事,还是用江湖手段解决为好。”成昆道。   汝阳王还未说话,从门外便走进来一个明艳照人的女孩子。   她正好听到了成昆的这句话,眼前一亮,道:“爹爹,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做吧。”   “敏敏,不要胡闹。”汝阳王道。   被汝阳王称之为“敏敏”的。自然是他的亲生女儿,汉名赵敏。   赵敏来到汝阳王的身边,抱住汝阳王的胳膊,道:“爹爹,敏敏这些日子勤练武功,各位师父都夸我进步飞快呢。对付这些江湖叛贼,绝对是手到擒来,爹爹放心。”   “敏敏,爹爹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你从小在王府里长大。对于江湖之事一知半解,去对付明教,只怕还是力有未逮。”汝阳王道。   “爹爹。如果您一直把我关在王府之内,女儿肯定永远都无法了解江湖之事啊。经验都是可以累积的,如今我们大元才是正统,他们是逆贼。敏敏有各位师父相助,王府内众多高手供我调遣,背后还有您甚至整个大元朝廷的支持,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明教。”赵敏自信道。   汝阳王还是下定不了决心,不过赵敏在一旁撒娇耍赖,很快汝阳王就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当我怕你了,剿灭明教之事。便由你负责。成昆,玄冥二老。你们负责在旁协助郡主。”汝阳王无奈道。   “遵王爷意旨。”成昆和玄冥二老一齐道。   没有人看到,成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赵敏征得汝阳王同意,自然十分兴奋,她是火爆的性子,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现在接下了剿灭明教的差事,立刻就准备动身了。   半个时辰之后,大都城内。   赵敏一行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准备出城。   玄冥二老和苦头陀各自骑在马上警戒。   赵敏是郡主之尊,又被汝阳王视若掌上明珠,她的出行,自然是浩浩荡荡,十分显眼。   当赵敏的车队路过一处酒楼之前时,此刻,在酒楼上有凭栏观赏的顾客,有四处叫卖的小贩,有来回挑选货物的百姓。   便在这时,在酒楼之上,有两个面容朴实无华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从四处的房屋、周围的街道之上,忽然涌出几十个人,持刀便向赵敏的马车杀去。   这一波刺杀来的古怪而且没有一丝的征兆,赵敏一行的确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有玄冥二老和苦头陀这等高手坐镇,很快便稳住了阵脚,然后展开反击。   这里是大都,元朝的首都。   赵敏是元朝的郡主,事情拖的越久,自然对这群行刺的此刻就越不利。   胜利的天平,已然已经向赵敏倾斜了。   显然,刺杀的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有一人趁赵敏的护卫全部被其他人纠缠住,整个人忽然跃至赵敏的车前,一刀劈开车帘,直接向赵敏砍去。   只是他进去的快,出来的更快。   这一波行刺,虽然出其不意,但是实在是太过低估了赵敏的护卫,更低估了赵敏本身的武功。   被委以重任希望一击得手的刺客,却被赵敏一脚便解决掉了。   事到如此,显然大局已定。   在另外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苦头陀拦住了这一行刺杀的两个首领,两下将这两人震开,然后低声道:“快走。”   见两人没反应,苦头陀低喝道:“还不走,等死吗?”   两人面面相觑,看了依然还在死战的众兄弟一眼,还是选择了退走。   如今大局已定,留下也只能徒增伤亡。   一场古怪的刺杀,就此落下帷幕。   ……   绿柳山庄。   成昆正在恭迎赵敏,可是赵敏并没有理会成昆,径直来到内厅。   “郡主,已经问出,来行刺郡主的是明教洪水旗旗下凤阳分坛朱元璋的手下。”鹿杖客道。   赵敏落座之后问道:“我们的行动如此隐秘,为何会被明教盯上?难道王府内有内奸?这个朱元璋又是什么人?居然敢来行刺我?”   没有人回答赵敏的话,因为这个问题本来就无法解答。   片刻之后,鹿杖客问道:“郡主,那这些刺客如何处置?”   “当然是杀了,难道还留下浪费粮食。”赵敏淡淡道。   “是,郡主。”鹿杖客心中一凛。   赵敏站起身来,道:“诸位师父,这一次的差事有多重要你们也知道。要是出了岔子,我和我父王都未必能够安全脱身,至于你们就更不用说了。你们都有什么想法,现在说来听听。” 第11章 绝代双娇   “成师父,你对明教了解最多,你先说吧。”赵敏点名道。   “是,郡主。”成昆道。   成昆将明教的大致情况给赵敏介绍了一下,赵敏听后沉吟片刻,道:“按照成师父所言,明教的组织十分严密,还真是一个棘手的对手。”   “郡主,那是从前,现在的明教,已经大不如前了。”成昆道。   “发生了什么变故?”赵敏问道。   “自从明教上一任教主阳顶天死后,明教内部便群龙无首,很多高层都对明教教主之位志在必得,内斗不止,明教的实力也因此大幅衰退。”成昆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明教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叛乱,应该还是有底气的。”赵敏缓缓道。   “郡主聪慧,明教是一个类似于宗教的组织,教徒之间有坚定的信仰,但是也正是因此,其实明教内部的上下职能划分很不清楚。”成昆道。   “说下去。”赵敏道。   “明教自教主之下,有左右二使,四大法王,五散人,之下便是公开反对朝廷的五行旗主和五行旗的教众。真正实力最大的其实是五行旗,可是这五行旗明面上,却要受到光明左右使和四大法王五散人的节制。”成昆解释道。   赵敏闻言冷笑一声,道:“如此松散的组织,居然也能够成为我大元的心腹大患。”   玄冥二老和成昆都没有说话,赵敏却又忽然叹息一声道:“我又有什么资格嘲笑明教,现如今的朝廷,比起明教也好不了哪里去。皇帝无能,奸臣当道,这大元江山。也是岌岌可危啊。”   “郡主慎言。”   玄冥二老、成昆、苦头陀等人全都跪在地上急声道。   赵敏摆摆手,道:“起来吧,我就是在你们面前发发牢骚。不用表现的这么惊慌。”   “郡主,虽然您身份尊贵。我们也肯定不会背叛郡主,但是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如果一个不小心流传出去,就是一场大祸啊。”鹤笔翁劝慰道。   “大祸,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定本郡主的罪?行了,你们几个不用担心,我知道分寸。成师父,你继续说。要对付明教,你可有什么谋划?”赵敏问道。   “郡主,现在明教上下,是由光明左使杨逍暂代教主之职,虽然明教其余的人都对他阳奉阴违,但是名义上,明教教众还是给他一个面子,称他一声代教主。而杨逍现在,正和峨眉派打的不可开交。”成昆道。   赵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意味难明道:“成师父对明教果然十分了解。”   “在下这些年蒙受王爷看重。暗中调查了不少的东西。现在郡主又接下了这份差事,为了帮助郡主办好此事,在下自然要多下一番功夫的。”成昆道。   赵敏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不过有一件事情在下也是十分不解。”成昆道。   “什么事?”赵敏道。   “就是刚才郡主所遭受刺杀之事。据在下所知,现在杨逍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如何打击峨眉派上,根本无心管理教内事物,更不用说派人来行刺郡主了。今日洪水旗怎么会突然对郡主动手?这是一个巧合还是另有预谋?”成昆道。   他是真的不解这个问题。   “这点我亦不知,成师父,稍后你去查一下朱元璋这个人,看看他有什么异常?是否受了别人的指使?”赵敏吩咐道。   “是。”成昆拱手道。   “玄冥两位师父也出去查探一下,看看境内有无峨眉派弟子的行踪?杨逍既然想灭了峨眉派,我们就助他一臂之力。”赵敏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是。郡主。”玄冥二老道。   ……   “周姑娘,你们峨眉派最近没有出什么事情吗?”赵昊颇为悠闲的问道。   “杨逍又组织了几次对我峨眉派的攻击。只是他手下的实力也有限,想要歼灭我们峨眉。那是痴心妄想,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了。”周芷若摇摇头道。   “奇怪,难道就因为我将你留在了这里,引发了蝴蝶效应?”赵昊低声自语道。   “什么蝴蝶效应?你在说什么?”周芷若问道。   这段时间,赵昊并没有离开峨眉,反而在峨眉小住下来。   赵昊对峨眉有恩,灭绝师太自然不好赶人。   而灭绝自己是不想和赵昊多呆在一起的,在赵昊身边,给她的压力太大,所以她便接待赵昊的事情交给周芷若了。   这些日子,赵昊算算,按照剧情发展,赵敏也应该对峨眉派动手了,所以今日才会有此一问。   “没什么,周姑娘,你可有兴趣陪我下山一行?”赵昊问道。   “师父让我陪着你,自然是你去哪我就去哪了。”周芷若无所谓道。   自从知道了赵昊的实力,她也不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   真有危险,那也是被赵昊抢走的危险,不过以赵昊的武功,如果真有歹心,就算是有灭绝护着她也没有用处,这一点周芷若知道的很清楚。   就在周芷若和赵昊准备动身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赵昊道。   片刻之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峨眉派女弟子来到周芷若身前急速道:“周师姐,出大事了,师父让你赶紧回去议事。”   “出什么事情了?你慢慢说。”周芷若道。   “我们两位师妹在山下被明教烈火旗的人杀了。”   周芷若心中一沉,脱口而出道:“五行旗终于插手了?”   她并非幼稚的少女,很清楚一旦五行旗插手杨逍和峨眉的事情会造成怎样的严重后果。   “不用担心,未必是烈火旗下的手。”赵昊的声音适时传来,让周芷若提起的心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你先过去吧,告诉师太,周姑娘一会便到。”赵昊对那名女弟子道。   “这……”女弟子迟疑道。   “按他说的做。”周芷若道。   “是。”   周芷若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不再多问,转身便离开此地。   “赵公子,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周芷若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人出手了。”赵昊的眼中闪过一丝神往。   这个世界最出色的两个女人,终于要开始交锋了。 第12章 恶魔的引诱   “女人?”周芷若问道。   “是啊,女人,一个和你一样漂亮,一样出色的女人。不对,准确的说比你现在要出色很多。”赵昊道。   这些日子,赵昊对周芷若虽然表现的十分礼貌,但是峨眉派上下全都看出了赵昊对周芷若定然是另眼相待的,周芷若本身也是一个聪慧敏感的女孩子,自然不会毫无所觉。   虽然现在她并没有对赵昊产生异样的感情,不过见到素日里对她青睐有加的赵昊这样称赞一个她素未谋面的女子,周芷若的内心不自觉的就对那个女人产生了一种排斥。   “她是什么人?”周芷若问道。   “元廷的郡主,出身高贵,从小所得到的资源远胜于你。虽然年龄和你相仿,不过现在的她,不管是武功还是心计,应该都要超过你一个档次。其实你的资质不比她差,潜力在我看来更是远胜于她。只是峨眉太小,灭绝太弱,所以你也只能取得现在的成就。”赵昊道。   周芷若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而是非常认真道:“峨眉虽然算不上天下第一大派,但是天下江湖,大多都以男子为尊,我一介船夫之女,能够拜入峨眉,已经是侥天之幸。江湖虽然高手无数,但是真正的名师,又哪里会缺徒弟。我师父纵然算不上天下绝顶,但是这世间的女子,又有几人能够取得我师父的成就。比起我幼年时的孤苦无依,能够走到今天,其实我已经非常幸运了。”   赵昊神色一怔,随即点头道:“不错,是我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了。我出身机缘都比起你高很多,所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你想过这些问题。这是我的错误。周姑娘不要见怪。”   见到赵昊如此坦然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周芷若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摆手道:“赵公子太客气了。”   “只是虽然如此。我还是想要说一句,周姑娘。你继续呆在峨眉,未来也最多就止步于灭绝的成就,仅止于此而已。”赵昊道。   “我知道赵公子武功盖世,眼光也非同凡俗,这天下武林,也只有张真人这等人物才能够让你高看一眼,只是于女子而言,一生能够取得我师父这般的成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芷若并没有奢望太多。现在师父对我非常器重,赵公子是非常人,应当能够看出师父是准备将峨眉派传给我的。异日我成为峨眉派的掌教,便是和张真人也是平起平坐的地位,有什么不好吗?”周芷若坦然道。   在别人面前,她并没有道出过自己的心思,只是她能够看的出来,赵昊是看不上峨眉派的,更不会在乎她的这一点私心。所以才会如此放心。   赵昊摇摇头,道:“六大派六个掌门,周姑娘你真的以为能够平起平坐?灭绝师太纵然是峨眉派掌门。又哪里来的资格和张三丰相提并论。你现在这般的想法,只是因为你见识太少。周姑娘,放眼天下武林,你的确算是年轻一代最为出色的那几个人物,只是也仅止于此罢了。峨眉派你一枝独秀,没有见过其他和你一样优秀的同龄人,所以现在的你,缺少野心。”   “有啊,赵公子的武功成就。芷若这一生只怕都要高山仰止了。”周芷若道。   “你我之间差距太大,现在这种差距。你已经不会产生追赶我的想法了,因为你已经绝望。另外。我终究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对你十分青睐的男人,你不会感觉到太大的压力。可是如果有一个女人呢?她的出身比你好,她的容貌不比你逊色,她的武功也比你高出一筹,但是还不至于让你绝望。在你苦心孤诣的想要成为峨眉派掌教的时候,她就已经想着统领千军万马,将整个武林都玩弄于鼓掌之间了。面对这样的女人,你会不会不甘心?”赵昊一针见血道。   周芷若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赵昊拍拍周芷若的香肩,道:“你很快就会遇到这样一个女人,说实话,我很期待你的反应。”   “你很想让我变成一个心思阴沉的女人吗?”周芷若道。   赵昊淡淡一笑,摇摇头道:“这天下正值乱世,女人如果不聪明一点,是很难保护自己的。另外,我说过你有很大的潜力,只是现在你缺乏足够的压力和动力,将你的潜力全部激发出来。在我的眼中,现在的你还只是一个半成品,虽然足够倾倒天下间绝大多数男人,但是比起那些真正倾倒众生的女人,还是差了一筹。等到你在黑暗的深渊完成华丽的蜕变之时,那才是你最光彩动人的时候。现在的你,并不是全部的你。”   “我只是峨眉派的一个女弟子,上面有师父顶着,无论是天下还是武林,都轮不到我去指手画脚。”周芷若道。   “她也是一个和你同龄的女人,可是现在却已经对天下和武林指手画脚了。现在我说再多都没有用,只有你亲自见识到了和一个同龄女人的差距,你才会产生嫉妒,才会产生奋发向上的原动力。”赵昊悠然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一个引诱少女堕落的坏蛋。”周芷若道。   “那是因为你必须要刺激,像君宝,我就从来不用担心他没有变强的欲望。比起他来,你各方面都差了很多。”赵昊道。   “说起君宝,你胆子也真大,张真人若是知道你敢将徒弟取名这个名字,说不得真要亲自出手教训你了。”周芷若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那我倒是求之不得了,我既然敢这样叫,就不怕他知道。”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见师父了。”周芷若道。   “一起去吧,我还真担心你师父就这样中了别人的圈套。”赵昊道。   等赵昊和周芷若来到峨眉的议事堂内时,灭绝师太果然是脸色铁青。   在堂内的地上,有两名女弟子,只是现在已经都没有了呼吸。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灭绝恨声道。   “师太,不要妄下结论,未必是明教下的手。”赵昊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张君宝出言道。 第13章 入局的悲哀   “君宝,退下。”赵昊道。   赵昊这样对灭绝说话,灭局纵然不爽也只能忍着。不过现在君宝毕竟年纪太小,让一个小孩子指责她判断错误,灭绝的脸就真没地方放了。   赵昊对周芷若使了一个眼色,周芷若会意道:“师父,赵公子当时和我在一起,听到消息就一起赶过来了。”   灭绝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周芷若继续问道:“师父,据说是明教烈火旗下的手?”   “是。”灭绝师太道。   “从何得知是烈火旗动手的?是旁观的路人?还是有幸存的峨眉弟子?”周芷若道。   “是我亲眼所见的,难道还能有假?”一道不忿的声音响起。   周芷若黛眉微皱,是丁敏君。   峨眉派内,看周芷若不爽的大有人在,因为灭绝明显对周芷若另眼相待,自然会惹人嫉妒。   而丁敏君,就是表现的最明显的那一个。   她和周芷若的关系向来不好,若是再继续质疑下去,只怕会雪上加霜。   不过眼角余光扫到赵昊,周芷若又心中一定。   要是连丁敏君都对付不了,拿什么面对赵昊嘴里的那个女人。   “丁师姐,小妹无意冒犯,只是贼人既然能够杀的掉两位师姐,那丁师姐又是如何脱身的?”周芷若绵里藏针道。   “你……”丁敏君果然受不得激,立时便是怒火上涌。   “敏君,好好说话。”灭绝师太道。   “是,师父。”丁敏君拱手道。   她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火气,对周芷若道:“他们是故意派我回来报信的,若非如此。我也只怕会丧命在他们手中了。”   “动手的是谁?”周芷若继续问道。   “对我动手的,是一个白衣年轻人。对两位师妹动手的,是两个打扮怪异的中年男子。”丁敏君道。   周芷若让丁敏君将那两名中年男子的相貌外形稍微描述了一下便不再说话。该问的她都已经问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赵昊了。   “师太有没有检查这两具尸体的伤情?”赵昊问道。   灭绝摇摇头。   “师太可以去碰一下。或许有意外发现。”赵昊道。   灭绝半信半疑,但是还是蹲下用手稍微碰触一下死去的一名弟子的尸体,手刚放上去,她的脸色就变了。   “好阴毒的掌力。”灭绝脱口而出道。   “这不是明教的人下的手,我没有猜错的话,令徒所中之掌,名曰玄冥神掌,师太若是不信。打开她们的衣衫,看看她们身上有没有绿色五指掌印便知。”赵昊道。   灭绝将手放在另一具尸体上,也是同样的感触,站起身来,对周围两名弟子点头示意,两名弟子将这两具尸体拉入内堂,片刻之后便出来对灭绝师太点头恭敬道:“师父,确如同赵公子所言。”   灭绝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玄冥二老。”   普天之下,现在还会使玄冥神掌的。便只有玄冥二老。   灭绝身为一派掌门,还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   而玄冥二老,并非明教中人。   “赵公子。你对玄冥二老有多少了解?我只知道他们师父百损道人曾经是江湖上不世出的一名大高手,这两人得到了百损道人的真传,只是在江湖上的名气并不大。”灭绝道。   “玄冥二老曾经在武当山惊鸿一现,被张真人一掌击退。纵然如此,依然从武当山全身而退。这份功力,就算比起师太,只怕也差不了多少。”赵昊道。   “赵公子无需这样客气,我峨眉派的名气不是靠别人吹捧才得来的。贫尼虽然自负,也不敢说在张真人手下能够全身而退。看来这玄冥二老的武功是远胜于我了。”灭绝道。   赵昊淡淡一笑。灭绝这方面还是很有自知自明的,玄冥二老算不得什么顶尖高手。不过确实要比灭绝高一个档次。   “只是,他们现在属于何方势力?为何要与我峨眉派过不去?”灭绝问道。   “玄冥二老。如今在汝阳王帐下效力。”赵昊淡淡道。   “什么?汝阳王?”灭绝惊呼道。   她知道赵昊不会骗她,也没有必要骗她。   而且玄冥二老若是汝阳王的人,那这一切也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现如今汝阳王被元朝皇帝委以重任,最大的职责便是平叛。   对峨眉派下手,挑起峨眉和明教的争端,他坐收渔利,这条计策虽然简单,但是却非常实用。   若是没有赵昊出言揭破真相,灭绝乃至六大派还真就一脚踏进去了。   “师父,赵昊此人来历不明,他说的话不可尽信。”丁敏君急忙道。   这些日子赵昊和周芷若之间的接触,峨眉派上下都看在眼里。   和周芷若交好的人,丁敏君自然便认为是敌人。   灭绝随手甩了丁敏君一个巴掌,寒声道:“放肆,住嘴,给赵公子道歉。那一日若是没有赵公子及时赶到,你的性命都不一定能够保住。这一次若是没有赵公子指明真相,我听信你了的话,我峨眉派只怕就真的陷入万劫不复木之地了。”   丁敏君被灭绝如此无情的语气吓了一大跳,虽然心中不服,但是还是不敢违逆灭绝,只能转身面向赵昊,低声不甘道:“对不起。”   赵昊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对丁敏君这种人,赵昊一丝情绪都不会产生,因为那本身就是一种浪费。   “师太,想必你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赵昊道。   灭绝点点头,道:“鞑子好计谋,现在明教和峨眉虽然看上去势同水火,但是终究只是杨逍和我峨眉派的个人恩怨。明教内部其余势力并没有插手此事,和我峨眉同气连枝的五大派中人也没有插手。鞑子蓄意挑起峨眉和整个明教的仇怨,显然是想将明教和六大派全部卷进来,等到我们两败俱伤,他们在坐收渔利。”   “师父,那我们现在应当如何做?”周芷若问道。   灭绝眼神中不断的挣扎,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以卵击石。   但是峨眉派不是明教的对手,也不是汝阳王的对手。   从一开始,峨眉派便入局了。   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第14章 昭告天下   既然已经被汝阳王府盯上,峨眉派便没有了幸理。   灭绝自然可以选择无视这一次的挑衅,但是对峨眉派上下士气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   这还不算什么,让灭绝最担心的是,这一次峨眉派只是被杀了两人,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她若是一直不入局,天知道玄冥二老是不是就借助杨逍的手灭掉峨眉了。   灭绝对鞑子朝廷的人品从来没有过怀疑,因为在她心中鞑子朝廷就没有人品信誉可言。   “其实不是没有办法。”赵昊悠然道。   灭绝眼前一亮,道:“还请赵公子指点。”   “师太,我们进内堂说话。”赵昊道。   灭绝点点头,和赵昊走进内堂,转身刹那身子一顿,然后道:“芷若,你也进来。”   “是,师父。”周芷若急忙跟上。   丁敏君的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至于张君宝,自然紧跟在赵昊的身后。   言传身教,赵昊并不想叫张君宝培养成另外一个自己,但是这些东西依然可以让张君宝自己去观察,自己去学习。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赵昊并不担心张君宝的武功,因为他可以给张君宝提供无尽的资源。他真正注重塑造的,是张君宝的心性和智商。   赵昊可不想培育出一个张无忌这种徒弟。   内堂,赵昊和灭绝落座,赵昊饮了一口周芷若端上来的茶,开口道:“鞑子朝廷无非是想让峨眉和明教死斗,进而将六大派全部牵扯进来,让我们中原武林在内耗中将实力消耗殆尽。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只要峨眉派按照他们的计划走,他们就不会轻易对峨眉动手。”   “可是若是真的被鞑子牵着鼻子走,六大派和明教必然会死斗。这其中不知道会牵连多少无辜,平添多少伤亡。传承不保是小事。如果真的被鞑子算计成功,一战而定,光复中原的日子又不知道要往后推迟多久了。”灭绝道。   赵昊看向灭绝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欣赏,不管是真心也好,做戏也罢,能够有这样的顾虑,就说明这个人还没有被仇恨蒙蔽心智。   “师太,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赵昊问道。   灭绝皱眉沉思片刻。若有所悟道:“赵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区别对待,只诛首恶?”   “武林中事,鞑子朝廷不可能全部了解。他们想要挑起明教和六大派的争端,而明教和六大派尤其是峨眉,有没有争端?”赵昊问道。   “自然是有。”灭绝点头道。   “武林中人,向来快意恩仇。我还是那句话,五行旗只要不动,明教其余的人,都无关紧要。师太,你仇恨的无非就是谢逊和杨逍。谢逊远在海外不说,只要你发出话去,和杨逍在光明顶上一决胜负。了结彼此之间的恩怨,六大派的人势必不会看着你自己独上光明顶。六大派中人齐聚,明教其余人就是再不爽杨逍,势必也会回援光明顶。届时六大派和明教高层都齐聚光明顶,就算是动摇不了彼此的根基,可是对于布局的人而言,也已经足够了。”赵昊道。   赵昊能够看出明教最珍贵的资源是五行旗,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够看出来。   赵敏布这一个局,最好的结局自然是将六大派和明教一网打尽。   可是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赵敏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做什么都能心想事成。   能够让六大派和明教的高层火拼一场,已经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了。   蛇无头不行。若是她布下埋伏,未尝不能将六大派和明教的高层一网打尽。   失去了这些高层。在赵敏的预想中,明教和六大派自然会自乱阵脚。   这个推论从理论上看是正确的,可惜只是对峨眉崆峒华山昆仑这四派来讲。   赵敏虽然聪慧,但是对江湖之事也并非全知全能。   武当最重要的人,始终是张三丰。   张三丰不死,就算是武当七侠尽数覆灭,依然安然无恙。   而少林寺的存在更是坚若磐石,就算是掌门被杀,也动摇不了少林寺的基础。   至于明教,所谓的左右二使四大法王,哪一个都是拖后腿的。   五行旗在中原本来就是各自为战,明教现存的光明使者和法王级别的人物现在就只有杨逍和韦一笑,可这二人一个忙着和峨眉争斗,一个忙着吸人血练功,谁又曾真的将反元大事放在心上了?   如果失去他们,明教的实力肯定会下降,但是五行旗的实力,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   这些东西赵昊能够看出来,但是初出茅庐的赵敏却还差一点。   灭绝沉吟良久,缓缓点头道:“赵公子此言确实有道理,只是我是峨眉的掌教,杨逍是明教的代教主。我对杨逍宣战,纵然对外宣称是私人恩怨,只怕还是会引起其他人的警惕,唇亡齿寒,明教其余人也难免会搅进这场恩怨里来。”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有人自己找死,那便怪不得别人了。战争难免会波及无辜,我们尽到自己的努力,将伤亡控制在最小的情况下就是了。”赵昊冷酷道。   灭绝下定决心,道:“也好,我和杨逍之间的恩怨,已经牵连进无数无辜之人,若是再不能解决,只会牵连更深。只是赵公子确认杨逍那边没有问题吗?”   “这就要看师太了。”赵昊问道。   “什么意思?”灭绝道。   “师太修书一封,昭告天下,言明与杨逍之间的恩怨始末,以及这些日子以来明教和峨眉派的死伤人数。师太出家之人,以慈悲为怀,不想因为彼此之间的私怨而牵连弟子性命。下月十五,师太亲上光明顶,和杨逍进行一场生死决斗,不死不休。决斗过后,不管胜负如何,明教和峨眉罢手言和。若是哪一方再咄咄逼人,天下共诛之。只要能够做到这些,杨逍怎么可能不答应?他怎么敢不答应?”赵昊道。   “生死决斗,不死不休?”周芷若惊呼道。   “好,就这样做。”灭绝果断道。   半个月之后,灭绝师太的战书传遍天下,江湖哗然。 第15章 各有算计   少林寺,大雄宝殿。   有三名僧人正坐在蒲团上讨论。   为首的,便是少林寺当代方丈空闻。   倚天中少林寺的真正实力甚至还要超过天龙和射雕神雕时期,真正的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若非实在是时运不济,遇到了一个不世出的大宗师张三丰,少林寺的实力的确可以说是冠绝群雄。   现如今江湖上有两句话,“少林神僧,见闻智性”。   空见乃四大神僧之首,当年因为一时不察惨死于谢逊之手,所以少林寺对谢逊一直耿耿于怀。   而排行第二的空闻,正是现如今的少林寺方丈。   与空闻坐在一起的,正是他的两个师弟,空智和空性。   “灭绝师太的性子,还是如此刚烈啊。”空闻叹气道。   “师兄,六大派同气连枝,灭绝师太要上光明顶和杨逍决斗,我们少林寺作为六大派之首,只怕不能袖手旁观。”空智道。   空闻点点头,道:“师弟此言甚是,这场决斗虽然说是私人恩怨,可是明教不会这么看,天下人也不会这么看。我们若是不参与,不仅失了道义,只怕也会被人在背后指责我们惧怕明教。”   “光明顶是明教的地盘,灭绝师太却非要选在光明顶决斗,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空智道。   “灭绝师太这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也不给杨逍拒绝的借口。胜生败死,这些年峨眉在灭绝师太的领导下能够不断的发展壮大,不是没有理由的。”空闻道。   “其余门派应该也会派人前去观战,也是为了避免灭绝师太被明教之人围攻,我们少林寺派谁去为好?”空智问道。   空闻思索片刻。然后道:“这件事情算得上是震动江湖的大事了,派别人去我不放心,还是师弟你们两个亲自走一趟吧。”   “是。方丈。”空智和空性一起道。   ……   武当山,紫霄宫。   张三丰手里拿着一封战书。面无表情。   下方是宋远桥几个弟子。   “师父,灭绝师太行为如此刚烈,我们武当派该作何反应?”宋远桥拱手问道。   “灭绝师太这一次,怎么会这么识大体了?”张三丰自言自语道。   “师父您说什么?”宋远桥道。   “远桥,对灭绝师太你有什么评价?”张三丰问道。   宋远桥沉吟片刻,然后道:“性如烈火,嫉恶如仇,只是行事有些偏激。不懂得收放自如。”   张三丰缓缓的点点头,道:“的确如此,灭绝师太就是这种人。以她的性子,我本来以为她会尽起峨眉精锐,同时派人联络六大派,一齐攻上光明顶和明教决一死战,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居然要独自和杨逍来一个了结。”   “师父是说灭绝师太的行为不正常?”宋远桥道。   “应该是有高人指点,不过灭绝师太能够识得大体,是再好不过了。能够将恩怨局限在和杨逍的身上。也不至于让六大派和明教拼的两败俱伤。灭绝师太若是真的来向我武当结盟共同讨伐明教,我还真的不好拒绝。”张三丰道。   “师父,那现在我们应该作何反应呢?”宋远桥道。   “你们几个都和灭绝师太同路去光明顶吧。记住,若是明教其他人不主动对灭绝师太动手,你们也不要率先出手攻击明教的人。”张三丰道。   “弟子领命。”宋远桥等人躬身应道。   张三丰转移目光,道:“梨亭。”   “弟子在。”殷梨亭答道。   张三丰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次是灭绝师太和杨逍解决恩怨,你就不要去了。”   当年殷梨亭和纪晓芙曾有婚约在身,张三丰和灭绝师太都首肯了这桩亲事,殷梨亭自己也对纪晓芙情根深种,只是后来杨逍强暴了纪晓芙。纪晓芙却反而爱上了杨逍,还将她为杨逍生出来的孩子取名为不悔。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峨眉和武当之间的联系就渐渐的淡了,两派中人见面也多有尴尬。   这件事情说起来是峨眉派理亏。殷梨亭是纯粹的受害者,但是深究起来,峨眉派也是一样。   殷梨亭若说内心对杨逍没有一丝的怨恨,任谁都不会相信。   张三丰不想让殷梨亭参与此事,也是不想让他触景生情,见到了灭绝和杨逍,自然而然就回忆起了这些让人痛苦的事情。   “师父,徒儿知道轻重,这一次光明顶之行,未必就没有危险。让徒儿和几位师兄同行,也好有个照应。”殷梨亭道。   张三丰摆摆手,长叹一声道:“罢了,既然你坚持,那就去吧。梨亭,为师再劝你一句,要懂的放下,才会得到更多。”   “是,徒儿铭记教诲。”殷梨亭躬身道。   张三丰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这封战书,久久无语。   ……   绿柳山庄。   赵敏手中拿的也是灭绝师太现在已经传遍天下的战书。   “成师父,看来你对灭绝的了解十分有限啊,她并没有你讲的那么愚蠢。”赵敏道。   “郡主恕罪,是在下失算了。”成昆道。   “也罢,虽然没有达到全部的目的,但是根据线报,六大派的高层都有动身前往光明顶,韦一笑、殷天正和五散人也都已经往光明顶进发。将这些人全部拿下,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两位师父,我们的人马到齐了吗?”赵敏问道。   鹿杖客躬身道:“郡主放心,已经全部就位,足够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那就好,小鱼小虾虽然能够逃得过这一次,但是这些大鱼,一个也别想跑。另外,给父王传信,让他继续增派人手。”赵敏道。   “郡主,我们现如今的实力已经完全足够了。”鹿杖客道。   “我要对付的,不是即将出现在光明顶上的人。六大派既然这么讲义气,高手尽出,那他们后方必然空虚。这一次不能将明教毕其功于一役,那就一锅端了六大派,朝廷忍他们也忍了很久了。”赵敏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第16章 心血来潮   “我师父会不会有事?”周芷若问道。   此刻,她们已经在去光明顶的路上了。   两人策马并肩而行,灭绝师太走在最前方。   这一行人数不算多,加上赵昊和张君宝,也没有超过十个人。   毕竟光明顶是明教的总舵,六大派除非尽起派中精锐,否则很难和明教抗衡,人数带多带少都没有意义。   赵昊看了一眼前方的灭绝,然后对周芷若肯定道:“会。”   “你……”周芷若美眸紧紧的盯着赵昊,想要指责赵昊,却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令师的武功,即便加上倚天剑,和杨逍决斗也是五五开的结局。”赵昊道。   “那你还出这个主意。”周芷若埋怨道。   “你师父为何要同意你想过吗?”赵昊道。   周芷若沉默。   “达不到我这个层次,在这种乱世中,本来就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你师父也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归根结底,你们太弱。”赵昊道。   “你为什么不管?”周芷若道。   “我为什么要管?”赵昊反问道。   周芷若无言以对。   “我对你另眼相看,是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你的未来值得我期待。可是峨眉派上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让我这样做,懂吗?”赵昊道。   “她是我师父。”周芷若道。   “可是她和我没有关系,你暂时和我也没有关系。”赵昊道。   看到周芷若沉默的表情,眼中这些日子积聚起来的热情也消散了许多,赵昊淡淡一笑,道:“是不是感觉突然看透了我这个人,从前你对我有很多幻想。可是直到今天才发现,我本质上却是一个如此冷漠的人。”   “你这么聪明,完全不用我说你就能够猜到我想什么。你又何必问我呢?”周芷若道。   “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说假话,也没有必要掩饰自己。周姑娘。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就拿出能够让我付出的资格,或者付出让我出手的代价。”赵昊道。   “为什么你要如此看重我?天下间这么多人。”周芷若道。   “可是你却只有一个,你现在还无法理解雕琢艺术品的成就感,我想要将你培养成一个大师级的作品,可是你现在自己是抗拒的。”赵昊道。   “我有自己的人生,不想被你掌控。”周芷若道。   “你自己规划的人生,取决于灭绝师太和峨眉派的存在。如果有一天峨眉派和灭绝师太都不在了。你有没有想过何去何从?”赵昊问道。   周芷若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赵昊,又抬眼看了看已经远去的灭绝,低声道:“你不会是为了我,故意将我师父和峨眉派陷入死地吧?”   赵昊哑然失笑道:“你别把我想的这么恐怖,我虽然无意为峨眉派付出什么,但是更不会故意设计陷害峨眉派,我哪有这么无聊。”   周芷若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赵昊到底有多恐怖,但是她有一种直觉,赵昊是峨眉派暂时无法抵挡的强大。   “不过。我虽然对峨眉派没有恶意,并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周姑娘,峨眉派有没有明天。还真不好说,说不定明天就被赵敏灭了也未可知。”赵昊道。   “赵敏?”周芷若疑惑道。   “就是我先前给你提过的那个女孩,烈火旗之事就是出自于她的谋划,现在她也是元廷特意派来平乱的。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她却已经统领千军万马,布局天下了,有没有感觉到一种沮丧感?”赵昊感兴趣道。   “没有见到她的真人之前,你说再多也毫无意义。”周芷若摇头道。   只是,她握住缰绳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清晰的青色血管,显示着她的内心并不如她说的那样毫不在意。   赵昊淡淡一笑。道:“也罢,拭目以待吧。光明顶本就是一招险棋,当赵敏发现局势并未如同她所预料的情况发展时,势必会亲自下场,届时你肯定有机会领略她的风采。”   “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周芷若道。   “我对你也很感兴趣,你们两人,差不多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两个女人,我对出色的女人,向来都特别偏爱一些。”赵昊坦然道。   “这种赞美,我可一点都不喜欢。”周芷若道。   “对了,周姑娘,再友情提醒你一句,到了光明顶,不要离开我的身边。”赵昊道。   “为什么?”周芷若问道。   “这一次虽然灭绝师太将杨逍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可是光明顶毕竟是明教总舵,明教中人对六大派看不顺眼的不在少数,届时冲突根本不可避免,尤其是在有人蓄意挑起矛盾的情况下。你的武功在年轻一辈里还算不错,但是面对老一辈,或者几人围攻,危险就很大了。”赵昊道。   “你觉得这一次会很危险吗?”周芷若道。   “对我来说,没有危险,可是对你或者灭绝师太来说,十分危险。尤其是我还有一种莫名的警觉,奇怪,张三丰又不会来光明顶,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赵昊说道最后,语气中带着不解和迟疑。   武功到了赵昊这种境界,是非常相信自己的预感的。   因为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产生无用的情绪。   连赵昊都弄不明的事情,周芷若自然更加不会懂。   她只是将赵昊的话放在心上,并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现在的周芷若还远没有达到赵昊期待的那种高度,但是她的心思一直都很重。   “师父,我要不要去争一下那个乾坤一气袋的机缘?”张君宝道。   赵昊听到张君宝的话,收回心思,认真考虑张君宝的提议。   “现在你修炼到哪一步了?”赵昊问道。   “距离大成还很早,我感觉就算是真能修炼到大成,也得二三十年之后了。”张君宝道。   “如果二三十年就可以九阳大成,那这门功法未免也太好练了。不过你不用着急,想要乾坤一气袋,为师有的是。”赵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张君宝一怔,随即恍然道:“我居然忘了师父的手段了。”   赵昊淡淡一笑,不过由张君宝的话却联想到了张无忌。   这一次,倚天世界的真命天子,也该露头了。 第17章 女帝   三日后。   一处小镇的客栈之内。   赵昊正在房内闭目养神,敲门声响起。   “进。”赵昊并没有起身,因为从这人出房间到来到他的门前,一举一动都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房门被推开,周芷若闪身进入,然后立即关上房门。   “搞的这么鬼鬼祟祟,就像我们在偷情一样,至于吗?”赵昊皱眉道。   “你能不能不要乱说。”周芷若道。   “算了,你找我什么事情?”赵昊问道。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周芷若道。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看着周芷若,道:“怎么?受不了那个白痴的纠缠了,想让我当挡箭牌?”   周芷若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清二楚。   只是一直懒得搭理罢了。   “宋青书是宋远桥宋大侠的亲子,武当派三代第一人,很有可能是武当未来的掌教,这种人物实在是不宜得罪,尤其是在纪师姐的事情过后,就算是师父也不想再在这方面得罪武当派了。”周芷若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赵昊好整以暇道。   “你……当我求你行不行?”周芷若无奈道。   “想要求我办事的人,大概能堆满这整个小镇。若是人人求我我都要答应,那我也不用做别的事情了。”赵昊道。   “你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嘛。”周芷若小声道。   赵昊淡淡一笑,伸出手掌,对周芷若道:“看仔细了。”   周芷若定睛看去,片刻之后,赵昊掌上虚空之中,忽然凭空多出了一道火焰。   “这是什么?”周芷若被吓了一跳。   “内力外放。密宗的‘火焰刀’和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燃木刀法’都可以做到这一点,不过他们需要媒介,而我却已经更进一步。可以改换体内真气的阴阳轮转。”赵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周芷若有些被震住了。   她知道赵昊的武功很高,但是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单单凭借武功居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如神似魔。   “你每天看着我无所事事。其实我这里每时每刻都是在运转。你现在和我说的这些废话,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赵昊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   周芷若有些惭愧道:“对不起,我们层次相差太多,我不应该以自己的见识来推测你的举动的。”   “很好,知错能改,没有在我面前端你的女神架子,这一点我很喜欢。”赵昊道。   “我在你面前哪有资格端女神架子?”周芷若苦笑道。   “虽然在我面前不可以,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你却不妨做一个女神,让人远观,却不能亲近。让整个江湖顶礼膜拜,却对每个人都保持距离。”赵昊意有所指道。   “可以做到这样吗?”周芷若不自信道。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赵昊道。   “你说。”周芷若道。   “在很早以前,有一个门派,名叫慈航静斋。这个门派自建立之日起,便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说道这里,赵昊的嘴角出现一抹莫名的笑容。   “好大的口气。”周芷若道。   “口气的确是大,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的做到了这一点。慈航静斋的每一代传人。都是艳冠天下的绝世美女。每逢天下大乱,慈航静斋便派遣传人入世挑选真命天子,为天下拨乱反正。慈航静斋的眼光的确毒辣。每一代传人也都非常出色,虽然她们在江湖上行走不多,但是每次一出现,就会被整个江湖所顶礼膜拜。”赵昊道。   你可以讨厌慈航静斋盛产绿茶,但是绿茶还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胜利者才有资格嘲讽失败者,而有资格嘲讽慈航静斋的人,还真是不多。   因为没有多少人在与慈航静斋的交锋中取得过压倒性的胜利。   “这么厉害的门派,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周芷若问道。   “她们本来就是隐世门派,非天下大乱不出世。不过。我若是说几个人,你就明白慈航静斋在历史的进程当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了。”赵昊道。   周芷若静静的看着赵昊。虽然内心有些期待,却并没有出言催促。   “慈航静斋第一次出世。是在南北朝末期。那个时候,慈航静斋传人第一次行走世间,替世人选择真命天子,那一代慈航静斋选定的传人,名为杨坚。”赵昊道。   “杨坚?隋文帝杨坚?”周芷若惊呼道。   “不错,隋文帝杨坚。不过慈航静斋如此风头,自然也会有大敌存在。慈航静斋是正道的中流砥柱,有资格和慈航静斋为敌的,自然是魔门。在慈航静斋选定了杨坚,风头大盛之时,魔门自然不会甘心,他们很快还以颜色。在魔门的扶植之下,杨广展露头角,击败了慈航静斋支持的杨勇,成为了隋朝第二任皇帝。”赵昊幽幽道。   周芷若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嘴,以免自己惊呼出声。   赵昊所讲的内容,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颠覆了。   “以后的一段历史,就是慈航静斋和魔门的争斗史。杨广是魔门的代言人,慈航静斋自然遭到了打压,而慈航静斋火力全开之后,很快就让杨广和魔门见识到了她们的实力。天下再次大乱,杨广的帝位岌岌可危。这个时候,慈航静斋再度出世,她们选中了一个姓李的年轻人。周姑娘应该能够猜到是谁了吧?”赵昊问道。   “李世民?”周芷若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赵昊赞许的看了周芷若一眼,道:“不错,正是李世民,这一战,慈航静斋胜出,魔门一败涂地。可是那一代慈航静斋的传人固然惊才绝艳,魔门的传人,除了些许机缘运道之外,也并没有差太多。她输了和慈航静斋的战争,却也真正动摇了慈航静斋的根基。你可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如何做到的?”周芷若问道。   “她亲手培养了一个弟子,法号明空。日月当空,君临天下,千古之内唯一女帝,正是魔门历史上最为出色的传人。”赵昊淡淡道。   周芷若已经震惊莫名。 第18章 生来不凡   “后来呢?”周芷若追问道。   “慈航静斋和魔门,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两者相争,却引得天下动荡不休,改朝换代都是经常之事,若是你是皇帝,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办?”赵昊问道。   “将慈航静斋和魔门全部除掉。”周芷若脱口而出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急忙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说过,在我面前不需要掩饰自己,单纯也好,心机也罢,只要是真实的你,我都很喜欢。你说的不错,帝王至尊,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天下被旁人左右。杨坚想灭掉慈航静斋和魔门,杨广也想,甚至李世民做梦都在想这件事情,可是最终完成这一伟业的,却是女帝。”   “女帝出身魔门,本就是魔门最大势力的继承人,在魔门内部有绝对的权威和控制力。当女帝对魔门下了杀心,魔门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而坐拥天下的女帝,想要除去慈航静斋,也就顺理成章了。慈航静斋再强,也对抗不了不论是武功还是权势都已经达到巅峰的女帝。就这样,魔门和慈航静斋才都成为了历史。”赵昊幽幽道。   看着周芷若震惊的样子,赵昊无声一笑。   这些话有真有假,不过拿来忽悠周芷若已经足够了。   “你对我讲这些是什么意思?”周芷若回过神来道。   “你不觉得,无论是慈航静斋的传人,还是魔门的传人,都有很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吗?”赵昊道。   周芷若咬了下自己的嘴唇,道:“你就是一个恶魔,你知道吗。你在把我引向一条不归路。”   “我从来不会强迫你,只是稍微引导一下而已,最终如何决定。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选择。如果慈航静斋或者魔门的传人在这里,宋青书这种货色。早就被玩的尸骨无存了,绝对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赵昊道。   “我不是她们。”周芷若道。   “你现在的确不是,所以你还需要更加努力。你应该为之忧心的应该是赵敏这种层次的对手,而不是宋青书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赵昊道。   “我不和你说了。”周芷若起身离开。   “对了,今天我在街上看见一个人。”赵昊悠然道。   周芷若停住脚步,她知道赵昊不会说废话。   “汉水初逢,一饭之恩,周姑娘是否还记忆犹新?”赵昊道。   周芷若猛然转过身来。愤怒道:“你调查我?”   赵昊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道:“我本来以为你会先追问他的消息,没有想到你更在乎的是我触犯了你的隐私,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   “你……”周芷若俏脸胀红,转移话题道:“你说的是无忌哥哥?”   “果然,我还是很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这四个字。友情提醒你一下,在光明顶之上,你大概就会和他重逢了,不过你最好不要表现的太过热情。因为你师父肯定会很不高兴。”赵昊道。   “你也会很不高兴吧?”周芷若道。   “你知道就好,不想给他惹麻烦,就离他远一点。你应该知道他和我之间的差距。我看中的东西,就不习惯和别人分享。”赵昊道。   “我不是东西。”周芷若愠怒道。   赵昊耸耸肩,淡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周芷若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慌不择言的说了什么,指着赵昊,想要开骂,但是她的教养让她缺少这方面的天赋技能,最后只能恨恨的一跺脚,转身摔门离开。   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周芷若的眼神立即回复正常,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和局促。有的只是十分的冷静。   “和他相处,真的好累。不过这种感觉,确实十分令人着迷,他所描述的未来,比我最初自己规划的要好上太多了。”周芷若自言自语道。   有一些人,本就是只缺乏一个契机。   野心的火种,有时候仅仅需要一点火星就能够点燃。   周芷若不知道,在她走后,赵昊的房间内又迎来了一位访客。   “师太怎么有空过来了?”赵昊问道。   此刻坐在赵昊对面的,是灭绝师太。   “赵公子,贫尼想要求赵公子一件事情。”灭绝师太道。   赵昊闻言眉头微皱,道:“我和师太非亲非故,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师太相求的,师太请回吧。”   他表现的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灭绝师太并没有识趣的离开,而是道:“以赵公子的聪明才智,当知道我这一次胜算只有一半,生还的机会更是只有三成。而芷若是我寄予厚望的传人,峨眉派的未来我是打算交给芷若的。赵公子,我不希望她有别的牵扯。”   赵昊嘴角浮现一抹淡笑,道:“这是对我的警告?”   “不,这是请求。”灭绝师太诚恳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赵昊道。   “赵公子不答应,贫尼的确也没有别的办法对付赵公子。只是芷若是个好孩子,她对我这个师尊的话,想必还是能够听的进去的。”灭绝师太坦然道。   “说到底还是在威胁我,不过恕我直言,师太你对周姑娘的了解,还真不一定有我多。你对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赵昊似笑非笑道。   周芷若从来不是能够被誓言束缚住的人,纵然是在原著中灭绝师太以死相逼让周芷若立下誓言,可是最终让周芷若心甘情愿走入无尽深渊的,还是张无忌在婚礼上的那一次逃婚。   众目睽睽之下,峨眉派的掌教,武林第一美女,在婚礼上,自己的新郎和另外一个女人跑了。   这种刺激,不是当事人是绝对体会不到其中的感觉的。   周芷若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坚持,更有自己的骄傲。   她的未来,一直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灭绝的命令,张无忌的薄情,都只是一个催化剂而已。   灭绝只想着掌控她,而赵昊所想的,却是催化她,给她创造更广阔的天空。   胜负,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有一些人,注定不会平凡。 第19章 天下无双   “赵公子,贫尼对你没有一丝恶意。”灭绝道。   若是被江湖中人听到灭绝现在说话的口气,定然会大吃一惊。   向来以刚硬示人的灭绝师太,何曾在人前如此低声下气过。   只是赵昊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我知道,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平安的坐在我对面吗。”   “赵公子,我峨眉派除了芷若,其他美貌女子还有很多。”灭绝道。   “你觉得我会缺少女人?”赵昊道。   “赵公子能不能给我一句准话,到底怎么样你才可以放手。”灭绝道。   “师太,我也不难为你,更不会难为周姑娘。我可以向你保证,除非周姑娘自己同意,我绝对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情。当然,她若是自己愿意投靠我,就算是全天下都反对,也是阻止不了我的。”赵昊悠然道。   “赵公子这句话,贫尼记住了。”灭绝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赵昊话说到这个份上,灭绝就没有什么再好说的了。   灭绝走后,赵昊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榻上发呆,只是一双眼睛内明灭不定,闪烁着让人心悸的光芒。   越是接近光明顶,赵昊的心中就越是有些不对劲。   他感觉有什么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可是现在赵昊却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的感觉。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五行旗不出事,就算是明教和六大派尽数折在光明顶,又与我何干。”赵昊想不出什么头绪来,便将一切抛之脑后。继续潜心修行。   只要他自己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算是外界再怎么变化,能够对他造成的影响也终究有限。   赵敏布下重兵也好。釜底抽薪端了六大派的老窝也好,都在赵昊的接受范围之内。   他等着看戏。必要时也并不介意亲自下场。   ……   翌日,六大派已经齐聚,准备齐上光明顶。   这一次六大派比起原著少来了很多,不过少来的那些都是炮灰,真正的六大派精英,几乎全部聚于此地。   能够当上六大派掌门的都不傻,很明白灭绝师太此来光明顶意味着什么。   灭绝乃是峨眉派掌教,杨逍乃是明教代教主。这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说是私怨,可是早已经涉及到方方面面,已非二人能够一言而决的了。   明教内部,肯定有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想法。   只是六大派的人也不傻,既然敢来此,自然也有所依仗。   明教中人也不傻,真的将这些人全部干掉,带来的后果明教也未必能够承担得起。   双方各有忌惮,但是就算真正的死斗产生不了。但是小规模的械斗,只怕会屡见不鲜。   “芷若妹妹,一会你跟在我的身边。这一路上只怕难保太平,我会保护你的。”宋青书就像一个开屏的孔雀一样花枝招展的来到周芷若的身前,拼命的刷存在感。   周芷若在人前一向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即便是身边峨眉派的师姐师妹多有起哄,依然不为所动,平淡道:“多谢宋少侠好意,只是芷若自保尚可,就不牢宋少侠保护了。另外男女有别,宋少侠还是称呼我为周姑娘比较好。以免被人误会。”   “芷若妹妹,你……”宋青书心中一急。敏感的察觉到今日的周芷若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虽然以前周芷若对他也是若即若离,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明显。   看到宋青书的样子。周芷若黛眉微皱,身子不自觉的朝赵昊身边靠拢。   就在这时,武当方向传来宋远桥的喊声:“青书,快过来,我们要动身了。”   宋青书虽然还想继续和周芷若多说说话,只是父命难违,终究还是走向了武当派聚集的地方。   看到宋青书离开,周芷若刚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心又重新提起来。   因为赵昊握住了她的左手,不过周芷若并没有大喊大叫,她相信就算赵昊对自己有想法,也不至于这么明显的占自己便宜。   果然,赵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下一刻,周芷若的耳中就传来一阵细弱蚊蝇却又让她听的清清楚楚的声音:“一会紧紧的跟在我身边,抓住我的手,走在最后面,这附近有高手埋伏。”   周芷若不动声色,距离赵昊的身子越靠越近,低声问道:“来人武功很高吗?”   “除了我,在场之人无一是其对手,尤其是轻功。奇怪,莫非是韦一笑?可是韦一笑不应该有如此强大的内功修为才是。”赵昊第一句是给周芷若解释,后面的话则是自言自语。   周芷若知道轻重,也不再多问,只是有些担心道:“用不用提醒我师父?”   “放心,少林寺四大神僧来了两个,武当七侠来了五个,就算是我都感觉有些麻烦,没有人会傻到直接袭击你师父的,他的目标应该是像你这样的普通弟子。”赵昊道。   赵昊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惊呼。   周芷若定睛看去,是两名昆仑弟子突然死亡,引起了一阵惊呼。   “青翼蝠王。”   “韦一笑。”   灭绝师太和宋远桥几乎同时道。   他们都看见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略过,随后两名昆仑派弟子便倒地不起。   当世之中,有这等轻功之人,除了韦一笑,再不做第二人想。   少林寺空智大师来到死去的两名昆仑派弟子中检查之后也点头道:“全身奇寒,应是寒冰绵掌无误。”   韦一笑的轻功,在场之人都有所耳闻。   韦一笑吸人血的恶行,在场之人也都清清楚楚。   他当年修行“寒冰绵掌”留下隐患,经脉中郁积了至阴寒毒,一用内力寒毒就会发作,要吸人血免去全身血脉凝结成冰。   这些年来,丧生在韦一笑手中的人命着实不少。   六大派中人都想到了此行不会一帆风顺,但是还是很少有人能够预料到,韦一笑居然会如此肆无忌惮。   还没有等众人回过神来,又是一阵惊呼声响起。   这一次,中招的是峨眉派。   周芷若的熟人——丁敏君。   “多谢峨眉派的厚赐,我明教上下,在光明顶恭候各位的大驾光临。”   韦一笑怀抱丁敏君,风驰电掣般远遁而去,让在场诸人连追赶的想法都难以生出。   单论这份轻功,的确是天下无双。 第20章 山登绝顶我为峰   韦一笑飞快的遁走,只留下身后的滚滚黄烟。   在这西域境内,尘沙漫天,韦一笑的轻功又独步天下,短时间之内,就算是赵昊,也没有把握轻易拿下他,遑论在场其余的人了。   灭绝只能在原地破口大骂“吸血蝙蝠”,其余人也全部面色凝重。   韦一笑刚才的所作所为,对六大派中人士气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   往日里他们在中原受尽尊崇,今日来到明教腹地,他们才知道天下之大,并非他们可以纵横。   还有很多他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周芷若的手紧紧握住赵昊,俏脸也有些发白。   刚才丁敏君所在位置,正是她一开始所站的位置。   后来她来到了赵昊的身边,而丁敏君则转移到了她那个位置。   周芷若无法不强迫自己去想,刚刚如果是自己站在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赵昊拍拍周芷若的柔荑,道:“放心,就算是你在那里,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周芷若芳心初定,感激的看了赵昊一眼。   不过这一刻,对于力量的渴望,在她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已经开始悄然壮大了。   “要不要去救丁师姐?”周芷若小声道。   见到赵昊奇怪的看向自己,周芷若俏脸一红,道:“当我什么都没说。”   “师父,不对劲。”这时候张君宝来到赵昊的身边,轻声道。   赵昊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说下去。”   “刚才那人应该不是韦一笑。”张君宝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的确不是韦一笑,他还没有在我面前来去自如的实力。”   “可是他刚刚表现出来的轻功。比起韦一笑只怕也差不了多少吧。”张君宝道。   “很有可能比韦一笑更强,这需要我亲眼见到韦一笑动手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赵昊道。   “奇怪,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多出了如此高手?”张君宝道。   赵昊拍拍张君宝的脑袋。道:“不管如何小心一些,跟在我身后不要出风头。纵然出现再大的变故。我护住你们两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师父我明白的。”张君宝点头道。   “这个人你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吗?”周芷若问道。   这些日子她见多了赵昊无所不能的样子,还是第一次从赵昊嘴里听到他不确定的消息。   赵昊摇摇头,他现在的确也没有任何头绪。   周芷若眨眨眼睛,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喜悦。   原来他也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从前她并没有追赶赵昊或者和赵昊并肩的想法,因为在她的面前,赵昊一直表现出来的实力都太过强大,强大到她完全起不了其他的心思。   然而当赵昊由神变成人时,周芷若才发现。自己其实是有机会追赶赵昊的。   至少,可以努力缩小和他之间的差距。   ……   一处不起眼的山头之上。   有三个人迎风而立,为首之人正是赵敏。   赵敏此时一身男装,风吹动衣衫猎猎作响,赵敏手持折扇,端的是一个浊世佳公子。   不过在赵敏身后的二人,却不是玄冥二老或者苦头陀成昆等人,而是先前从未出现过的两人。   一男一女,装束都非常奇特。   “六大派应该已经开始进入光明顶了吧?”赵敏出声道。   “是的,郡主放心。六大派中人并没有察觉到异常,现都已经进发光明顶。”赵敏身后的男子答道。   “成昆还在吗?”赵敏道。   “已经消失了。”   赵敏冷笑一声,道:“成昆这个人心思太重。不过他和阳顶天之间的确是深仇大恨,倒也不必担心他不会尽心做事。有他出其不意的出手,明教自杨逍之下的高层应该就不是威胁了。”   “郡主,事成之后,要不要将成昆处理掉?”男子问道。   赵敏沉吟片刻,然后道:“先不急,成昆纵然大仇得报,本质上却也是一个贪慕名利之人,杀了未免可惜。”   “那范遥那里呢?”赵敏身后的女子忽然开口道。   “范遥。他有没有察觉到什么?”赵敏的嘴角再次浮现出讥讽的笑容。   “郡主放心,他毫无察觉。大概还觉得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呢。”女子娇笑道。   “成昆那里如果事成,范遥就先放下。事后看看能不能将他收为己用。若是成昆失败,范遥就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了。”赵敏道。   “郡主果然聪慧。”女子拱手道。   “行了,不用拍马屁了,你们各自去准备吧,这是本郡主第一次真正的执行任务,你们应该知道,我不能失败。”赵敏道。   “郡主放心,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二人一齐道。   “下去吧。”   “是。”   此地恢复宁静,赵敏远望光明顶,此刻身上散发出莫名的气势。   今日之后,她便将名扬天下。   赵敏想起了幼年时自己立下的誓言:终有一日,我要这天下人全部都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誓言,就要实现了。   此生虽然女儿身,但是自己势必要做出一番不逊色于男儿的成就。   一切,就从今天开始。   赵敏的眼神坚定,心坚如铁。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敏儿,我回来了。”   赵敏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转过身来,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身披青条子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尖嘴猴腮,身材矮小。   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峨眉派的女弟子——丁敏君。   “事情办成了,他们都以为是韦一笑做的这件事情。”   “这个女的还留着做什么?”   “我毕竟不吸血,伪造不了韦一笑吸人血之后的伤口,你找人伪装一下,然后扔到六大派上山的必经之路上。”   ……   周芷若踏上昆仑山,所行所见的景色,均和峨眉山大不相同。   一路上,明教教众遍布,令行禁止的举动,也给周芷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直到今日,我才算是真正的踏入江湖。”周芷若道。   “是不是感觉昆仑山很高大巍峨?”赵昊突然道。   周芷若点点头,这和秀丽的峨眉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昆仑山的确高大巍峨,可是现在依然在我们的脚下。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人更高的山峰,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赵昊意气风发,目光所及,是无尽的苍穹。   周芷若目光落在赵昊的身上,一瞬间有些痴了。 第21章 黑手频现   “明教七巅十三崖,处处皆是天险。可惜今日之后,就要成为往事了。”赵昊道。   “你也不看好明教吗?”周芷若问道。   “除了灭绝师太,还有别的人更希望明教灭亡。比起你们,他们对明教的威胁要大的多。而且,七巅十三崖看似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以保明教总坛不失,可是除此之外呢?”赵昊道。   “我不懂。”周芷若道。   “明教真正聪明的人,都在中原拼杀。翌日推翻鞑子朝廷,拥有的是整个天下,又岂止西域这穷乡僻壤。只有这些鼠目寸光的明教高层,得过且过,习惯了在西域作威作福,根本没有长远的规划。他们注定会被历史淘汰,今日就算不死在光明顶,翌日也一定会被自己人所颠覆。这偌大的光明顶,本就是一座牢笼,保护住了他们自己的同时,也将他们牢牢的困住。不然以明教之力,你觉得中原哪一门哪一派能够抗衡的了明教?”赵昊道。   周芷若沉默不语。   “身处乱世,随遇而安、得过且过是最愚蠢的想法,这天下间,哪有什么世外桃源。真正的勇士,只有勇敢的踏入这尘世洪流,劈波斩浪,度过无数的艰难险阻,最终到达彼岸。”赵昊道。   “这世间争渡之人那么多,最终到彼岸的却只有一个,又哪里有这么容易。”周芷若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其实很简单,在行进过程中,将其他人的船打翻便是。”   看着赵昊谈笑自若的面容,周芷若心底有些发寒,又有些炽热。   很奇怪的感觉。她恐惧于赵昊所描述的残酷,却又有些向往残酷过后的荣耀。   “对了,虽说明教的人根本就没有拦阻。可是我依然感觉今日我们行进的有些太过顺利了。”赵昊道。   “昨夜六大派会盟,少林派圆真大师向我们提供了一份光明顶的地图。他本人对光明顶上下也如数家珍。”周芷若道。   “圆真,”赵昊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道:“他一个少林寺僧人,却对明教这般了解,没有人奇怪吗?”   “我就很奇怪,只是我的辈分太小,没有提问。师父好像是没有察觉,但是武当派宋大侠应该是有些察觉了。好几次欲言又止。”周芷若道。   “不错,你越来越细心了。”赵昊赞叹道。   “只是宋大侠最终也没有当场问出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周芷若道。   “不奇怪,宋远桥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虽然武当和少林多有龌蹉,可是现如今齐心协力对付明教才是最重要的。韦一笑掳走丁敏君的事情,给他们带来的影响可不小。”赵昊道。   “说道丁师姐,她的尸体被找到了,脖颈上有齿痕。”周芷若道。   赵昊眼中幽幽暗暗,负手而立。轻叹一声:“起风了。”   ……   一线峡。   殷野王和天鹰教三个堂主立在原地,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任谁被阻挡住了前路,都不会有好脸色的。   “三位大师。我天鹰教无意和六大派为敌,此来只为观战,还请三位大师让开去路。”殷野王强忍住怒火道。   身为白眉鹰王殷天正的儿子,天鹰教的少教主,殷野王向来是作威作福惯了的,除了他父亲殷天正,很少有人敢忤逆于他。   依照他本身的脾气,若是有人挡路,他直接先把人打个半死再说。根本不可能如此委曲求全。   只是刚才他也是这么做的,然后被眼前这三个貌不惊人的和尚反教训了一顿。殷野王再白痴,也知道对方的实力远胜于他们。这才如此低声下气。   “阿弥陀佛,据贫僧所知,白眉鹰王很久之前便已经脱离明教自立门户,成立了天鹰教。这一次我六大派上光明顶没有恶意,仅仅是为了保证灭绝师太和杨逍一战能够公平进行。可是明教却高手齐聚,这是要做什么?天鹰教和明教互不统属,又为何要插手此事?”一名身材高大的和尚上前一步道。   “我父亲虽然脱离明教,但是毕竟以前是明教的四大法王之一,在光明顶之上有很多朋友。这一次群雄齐聚光明顶,我父亲回来见一见老朋友,有什么不可以吗?”殷野王道。   到底是作威作福惯了,即便是服软,他也很难说出软化来。   “阿弥陀佛,就在前两日,韦一笑已经杀掉了两名昆仑派弟子和一名峨眉派弟子,我们六大派此来虽然不想多生事端,却也不会任人宰割。殷野王,贫僧奉劝你们一句,回去吧,此路不通。顺便转告殷天正,天鹰教不要趟明教的这摊浑水,莫要自误。”   殷野王听到韦一笑杀掉了两名昆仑派弟子和一名峨眉派弟子之后,心中也是一颤,没有想到韦一笑居然敢如此疯狂。   不过再继续听下去,殷野王心中的怒火又止不住的上涌。   “怎么,少林寺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大派,可以号令群雄了吗?”殷野王冷笑道。   “少林纵然不是天下第一,可是要灭掉一个天鹰教,却也不算什么难事。殷野王,不要给天鹰教惹麻烦。”最左侧的那个和尚忽然出声道。   “放肆,当我天鹰教如此好欺吗?”殷野王大怒道。   三名和尚对视一眼,然后一齐点头道:“冥顽不灵,出家人慈悲为怀,留他们一条性命便是了。”   一刻钟之后,殷野王和三名天鹰教堂主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浑身已经被鲜血浸透。   一个时辰过后,殷天正来到此地,脸色铁青。   “少林寺,大力金刚指。”殷天正一字一句道。   “父亲,我的腿为什么没有知觉了?”殷野王绝望道。   殷天正转过脸去,不想让殷野王看到他眼中的泪水。   殷野王已经四肢尽废,若是没有希望,此生注定要躺在病榻之上了。   “带野王回天鹰教。”殷天正道。   “教主你呢?”   “自然是要上光明顶,向少林寺算一下这笔账。” 第22章 内讧   明教总堂内,此刻是近些年少见的热闹。   自从阳顶天死后,明教四分五裂,没有一个人有震慑群雄的能力,各自为教主之位争夺不休。   光明右使范遥率先失踪,紫衫龙王黛绮丝和金毛狮王谢逊也先后失去了踪迹。   白眉鹰王殷天正不想继续内斗下去,让明教徒增内耗,便率领明教忠于他的一系人马脱离了明教,自立天鹰教,这些年下来,倒是比起其他人取得了更大的成就,现如今天鹰教的实力,纵然还不及少林寺和武当派,可是和其余四大门派相比,却也差不太多了。   韦一笑孤家寡人,独来独往,再加上他爱吸人血的毛病,即便是在明教内部,也不会有人真心拥戴他为教主。   韦一笑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对教主之位并不上心,但是阳顶天死后,也再没有人有能力压制他,其他人无论是谁做教主,都只能对他听之任之。   五散人更是各自为战,常年不在光明顶出现,久而久之,光明顶上自然便由杨逍主事。   这代理教主之位,也就落到了杨逍的头上。   不过他能够指挥动的势力有限的很。   韦一笑是否听令,要看韦一笑自己的心情。   五散人,杨逍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行踪,自然更无从调派。   殷天正自己已经是一教之主,比起杨逍这个代教主还要更加尊贵的多。   至于五行旗,一直在中原抗元。杨逍倒是能够指挥的动五行旗,不过他还不至于因为自己的一点破事,就让五行旗回援。   只是这一次灭绝师太搞出来的阵仗实在是太大,除了五行旗没有动之外,明教大大小小的高层。大多齐聚光明顶,都想看看这一次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   六大派这一次来的都是各门各派的中坚人物,虽然实力不小。但是也仅此而已,杨逍的天地风雷四门就可以将这些人全部留在光明顶上。所以明教上下对于六大派这些人并没有过多的警惕。   虽然很是有一些人想要将六大派这些人尽数全歼于光明顶,可是终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丧心病狂的。   即便是明教,也不想面对六大派不计后果的报复。   “杨左使你真是好本事。”五散人之一的周颠阴阳怪气道。   “周颠,杨左使现在是代教主,注意称呼。”韦一笑道。   周颠怪笑一声,道:“蝠王你认他做教主,我可不认。明教教规,谁拥有圣火令。谁就是教主。杨逍想做教主,可以啊,拿出圣火令,我周颠立刻下跪认错。”   “圣火令已经消失百年,难道一日找不回圣火令,我明教就不要教主了吗?六大派就是因为我们各自为战,才敢这样挑衅我明教。”杨逍道。   “可别这么说,千万别这么说,杨逍,你代表不了明教。”周颠道。   “周颠说的对。杨逍,你干的那些混账事情,可千万不要算在我明教头上。我们丢不起那个人。”五散人之一的彭莹玉也附和道。   杨逍嘴角抽搐一下,脸色有些阴沉,道:“彭和尚,你什么意思?”   彭莹玉毫不示弱道:“我明教自成立之初,这天下武林就没有人喜欢我们,可是也一直相安无事,甚至还偶有合作。这些年你们光明使者和四大法王高高在上,我们五散人可是在四处抗元。在这期间,但凡遇到元兵。六大派也都会暂时放下成见,或明面或暗中支援我们。这一次六大派之所以齐聚光明顶。也并非是和我明教为敌,说到底是峨眉派的灭绝师太和你杨逍解决恩怨。你们之间恩怨的来龙去脉。天下皆知。我明教在天下被污蔑为魔教,杨逍,这功劳最大的就是你和谢逊啊。”   “彭和尚,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四大法王高高在上?”韦一笑听不下去了。   “我说的不对吗?这些年你除了帮助杨逍和峨眉派死斗之外,还干了什么事情?阳教主在时,天下人哪个敢称呼我明教为魔教?阳教主死后,谢逊在江湖上大肆杀戮,现在他拍拍屁股不见踪影,可是这些仇恨,全都如数算在了我们明教的头上。这位杨大教主呢?强暴了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的徒弟,还有脸发动明教为他妻子报仇?你们当天下人都是白痴吗?为什么灭绝师太一呼百应,三教九流,正邪两道齐聚光明顶,还不是因为这些年你们干的这些破事让我们明教尽失人心。”彭莹玉大声斥责道。   韦一笑握紧双拳就要发作,可是这个时候五散人全部站到了一起,显然,五散人已经暗中达成了默契。   “大敌当前,你们来到光明顶,到底是来帮助明教的,还是来内讧的?”杨逍冷声道。   “大敌当前?谁的大敌?灭绝师太的战书上写的清清楚楚,只要你杨逍和她决斗分出胜负,绝不会再牵连外人。怎么,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你还想让我们帮你上场吗?”说不得道。   “天真,六大派这一次高手尽出,你们真当他们是来观战的?事情已经发生,便不需要追究前因,各位都已经上了光明顶,我杨逍不想与各位做口舌之争,你们不帮我御敌,就请暂下光明顶,待我解决了六大派的人,再一一拜访诸位。”杨逍道。   “杨逍你的无耻还真是一如既往,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对,六大派既然来了,明教就不能示弱。可是你当教主指挥我们,我是肯定不服气的。”周颠道。   杨逍双眼微眯,沉声道:“我看你周颠来当这个教主就很好,明教眼下已经是四分五裂,你周大教主再乱来一通,那才叫好看呢。”   “放你的臭屁。”周颠大怒道。   他本来就是火爆的性子,被杨逍如此讽刺,顿时就受不了了,挥掌攻上。   杨逍自然不会示弱,三两下功夫,周颠便已经不支。   五散人排位在光明使者和四大法王之下,自然是有差距的。   不过架不住五散人人多。   看见周颠遇险,其余四人立刻一起攻上,韦一笑被迫加入战局,很快却成了对拼内力之局。   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因为对拼内力是下下策,一不小心,就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就是这时,杨逍的背后,一根散发着冰凉寒气的手指忽然出现。 第23章 剑拔弩张   接下来的一切,没有任何的意外。   杨逍和五散人几个人像白痴一样内斗,给了成昆背后偷袭的机会。   而且是一击致命。   当双方在比拼内力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外力插手。   这个时候但凡外界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都会给双方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   所以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双方死战,也不会选择比拼内力。   可是这明教总堂虽然算得上宽敞,但是杨逍、韦一笑和五散人也都算得上是高手,在一座宫殿之内辗转腾挪终究有些施展不开,随便交手两下,就成了对拼内力之局。   杨逍的内力比起五散人和韦一笑稍胜一筹,但是本来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几人联手的对手。   可是杨逍身为光明左使,在阳顶天生前得传了明教镇派神功《乾坤大挪移》的前两层。   这门功法倒也未必称得上是盖世神功,但是在借力打力方面的确是有奇效。   四两拨千斤,真正战斗起来杨逍不会有这么大优势,可是对拼内力,杨逍却可以凭借《乾坤大挪移》前两层境界勉强与几人对抗。   只是纵然是这样,他也是强弩之末了。   能发不能收,几个人现在谁都不敢轻易放手。   只要是有一方突然使力,另外一方就是吐血而亡的结局,最差也是身受重伤。   杨逍和五散人虽然都算不上聪明绝顶,却也不是纯白痴。   这种情况,几人都有悔意,隐约之间都想罢手。   只是还没有等几人商量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时,成昆就忽然出现。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之后,两记幻阴指。已经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杨逍的身上,再透过杨逍,传到了五散人及韦一笑的体内。   一击功成。   杨逍、韦一笑和五散人凭借深厚的内功修为勉强保得性命。却无论如何在一段时间之内都丧失了战力。   事成之后的成昆自然是志得意满。   自从当年他的小师妹被阳顶天抢走之后,他就无时无刻不在筹划报复明教。   阳顶天身为明教教主。教中事物繁忙,婚后冷落了妻子,成昆也就在这种情况下和他的小师妹再续前缘,给阳顶天带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本来他的小师妹都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可惜两个人在幽会的时候被阳顶天发觉,当时阳顶天正在修炼《乾坤大挪移》神功,因为怒极攻心,走火入魔而死。   成昆小师妹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不守妇道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也无颜面再活在世上,自杀身亡,一尸两命。   从此成昆就是为复仇而活着了。   他收了谢逊做徒弟,教会了他一身武功,看着他成为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然后又亲手杀了谢逊全家,让谢逊入魔。   为了逼成昆现身,谢逊在江湖上大肆杀戮,却冠以成昆的名字,只是天下人也不是傻子。谢逊的所作所为很快就被人发现。   当成昆和谢逊都消失之后,这些仇恨自然如数都算到了明教的头上。   成昆的确算得上是一共人物,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至少比起明教这群内斗的货色要强上许多。   只是他也有身为反派的通病——话多。   尤其是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废话太多,总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   却不知道这最终往往葬送了自己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大好局面。   现在也是如此。   能够入得成昆眼睛的,当然是这些在江湖上都赫赫有名的高层人物。   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将说不得带来的一个不知姓名的小人物放在心上。   可是就是这个小人物破坏了他的如意算盘。   他还间接的帮助了这个小人物气贯全身,在怒火攻心之下,真气贯穿身体玄关,终至九阳大成。   此人正是张无忌。   也是由此,张无忌正式走入这天下群雄争锋的大舞台。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昆本有机会成功,却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不过他还没有完全失败。因为今日,光明顶危局并没有全部解决。   张无忌实力很强。可惜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却十分有限。   成昆最终还是逃之夭夭,张无忌和小昭则是误入密道,并随之发现了《乾坤大挪移》的秘籍。   九阳大成的张无忌,正是修炼《乾坤大挪移》最好的人选。   从密道中出来之后,他便能真正的位列这天下绝顶人物之中。   这份气运,当真是不可思议。   只是这天下,终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该来的始终要来。   ……   明教总堂之外。   灭绝一行终于见到了杨逍他们。   只是如今杨逍的情形,让灭绝师太诧异不已。   “杨逍,你又在搞什么鬼?”灭绝道。   现在的杨逍,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气,以灭绝的眼力,很明显就能够感觉到杨逍体内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势,需要很长时间的修养才能够康复。   杨逍苦笑道:“让诸位见笑了,刚才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们几个全部身受重伤。灭绝师太,我此刻不想和你争辩些什么,我只想问少林寺一句,圆真在何处?”   随着杨逍此话,明教四周涌出上百名弟子,皆携带弩箭,对准了六大派中人。   “杨逍,你在干什么?”   “魔教这是要以众凌寡吗?”   “想要将我们六大派全歼在此地,你们也真是好大的胆子。”   见到明教这番动作,六大派的人瞬间哗然四起。   灭绝是这一次的发起人,但是峨眉派在江湖中却称不上顶尖门派。   这一次六大派的真正主事之人,还是少林寺的空智大师。   空智掠众而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杨施主,圆真师侄并不在此处,不知道你找他何事?”   “找他何事?我和蝠王五散人这一身伤势,全拜圆真所赐,你说我找他何事?”杨逍冷笑道。   韦一笑和五散人此刻就坐在杨逍的身后,没有一人对杨逍的话提出异议。   刚才的成昆,对他们可是没有一点客气。   不过此刻他们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却没有一丝忌惮。   因为这里是光明顶。   明教重兵把守,六大派却是孤军深入。   场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第24章 武当派实力补刀   现在的情况很有趣。   明教高层全部丧失战力,可是明教光明顶上还有天地风雷四门,还有众多的守卫。   他们虽然单体战力不高,可是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完全有能力将六大派的精英全歼。   六大派这一次来的人全都是各门各派的顶尖人物,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但是在明教的总坛,他们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肆虐。   可是杨逍却也忌惮六大派的人狗急跳墙,专杀他们这群明教高层。   双方形成对峙之局,场间的情形一度紧张到随时可能擦枪走火。   “杨逍,你是不是不敢和贫尼动手,所以故意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灭绝质疑道。   她对杨逍一向没有好感,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杨逍。   只是她也还有基本的判断力,就算是杨逍舍得下这个脸,韦一笑和五散人也不会陪着杨逍做戏。   “灭绝师太,你我之间的事情,早晚都会清算。但是这圆真辱我明教甚深,今日若是没有一个了结,我明教上下,断然不会善罢甘休。”杨逍道。   “阿弥陀佛,圆真师侄一向与世无争,不知杨施主何出此言?”空智道。   “与世无争?呵呵,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怎么会突然出手偷袭我们。”杨逍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一说一,你这样一味指责,当我们全是傻子吗?还是认为我们怕了你们明教?”灭绝不客气道。   杨逍双眼一瞪,想要说些什么,却嗫嚅两下,最终又憋了回去。   事关阳顶天的尊严,他不敢随意解释。   虽然阳顶天已死。可是他的名声还在,杨逍不敢对阳顶天有所不敬。   杨逍是这样,韦一笑和五散人也是如此。   见到杨逍他们吞吞吐吐。六大派这一方更是怒火填膺。   “诸位,今日我们只和少林寺圆真了结恩怨。和圆真没有关系的,大可离开此地。”杨逍道。   他也不想树敌太多。   “大放厥词,你当我六大派是什么人了,随意抛弃盟友的小人吗?”灭绝道。   杨逍无奈摇头,这种明明占理,却憋着不能说的情况,最让人窝心了。   赵昊也在摇头,为了杨逍他们感人的智商。   “诸位都稍安勿躁。只要让少林寺的圆真出来和我们对峙一番,真相自然大白。”韦一笑道。   “圆真师弟并不在此处。”空智道。   “韦一笑,你还有脸说话,前几日杀了我徒儿丁敏君,还说在光明顶之上恭候我们大驾。现如今我来了,你有胆就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灭绝看到韦一笑,瞬间眼就红了。   “你师父能够活到现在,真心不容易。”赵昊小声对周芷若道。   周芷若埋怨的看了赵昊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杀过你徒弟了,这几日我一直都在光明顶上。从来没有下山过。”韦一笑道。   “呸,敢做不敢当,算什么英雄好汉。”灭绝道。   “灭绝师太。你有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敢做不敢当了?”韦一笑的火气也被挑起来了。   “师父,两边都是白痴,我们怎么办?”张君宝翻了个白眼,小声道。   “看猴戏,正主一会就要出来了,我们不急。”赵昊道。   这个时候,昆仑派掌门也加入口水战。   峨眉派才死了一个丁敏君,昆仑派可是死了两人。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光明顶上又来人了。   “少林派何在?”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光明顶上响起,随后出现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只是他龙行虎步。没有一丝的衰败之像。   “鹰王来了。”   “见过鹰王。”   看到此人,杨逍和韦一笑急忙打招呼道。   殷天正摆摆手,道:“稍后再和你们叙旧,我先和少林寺算一笔账。”   这个时候,就是六大派中人也都犯嘀咕了。   怎么全都冲着少林寺来了。   如果说刚才杨逍指责少林寺,还有可能是在使诈。   可是现在殷天正怒气冲冲,刚上光明顶就直接向少林寺兴师问罪,怎么看都不像是作假啊。   殷天正不同于杨逍,天鹰教在中原家大业大,等闲不敢招惹少林寺,否则后患无穷。   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少林寺一方的领头人物空智比他们还纳闷。   他什么也没做啊,天知道这殷天正搞什么鬼。   只是这样想却不能这样说,空智只能道:“殷施主不知何我少林有和误会?”   “误会,当然有误会,我儿殷野王被贵寺僧人以大力金刚指废去四肢,动弹不得,这算不算是误会?”殷天正寒声道。   他生平一子一女,殷素素在武当张三丰的寿宴之上殉情而死,当日的罪魁祸首就是少林寺。   现如今唯一的儿子殷野王又被少林寺废了,殷天正再好的脾气也要爆发了。   殷天正话音一落,光明顶之上众人全部骇然。   “殷施主慎言,我少林寺和天鹰教无冤无仇,岂会下如此毒手?更何况我少林此行便是我们这些人,近日一直与其他五派中人一起,根本没有时间去伤害令郎。殷施主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还需仔细斟酌便是。”空智道。   少林寺纵然不怕天鹰教,可是也不会无故得罪天鹰教。   “少林寺就来了这些人,不见得吧,空智大师,别的不说,那圆真现在何处?他是不是也是少林寺派来的?”杨逍插言道。   “这……”空智张口结舌,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一旁的宋远桥眉头紧皱,想起了昨日圆真那反常的举动。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宋远桥昨夜并没有当众问出此事,可是现在,宋远桥却有些忍不住了。   “空智大师,在下得罪了,不过昨夜,圆真大师对光明顶上如数家珍,更是拿出了一份光明顶的防卫地图,他的行为的确是十分反常?或者说,少林寺对明教已经这般了解了吗?”宋远桥道。   不得不说,宋远桥是补刀高手。   杨逍几人立刻就红眼了。   空智眼中怒火一闪即逝。   六大派同气连枝,可是也不是没有龌蹉。   尤其是少林和武当。   这两派的斗争,这些年暗中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第25章 倚天争锋,自今日起   都说要顾全大局,可是大局到底是什么?   对少林寺来说,大局是少林寺要保持天下第一的位置,要领袖群雄,不能让少林寺的招牌受到玷污。   而对武当派来说,最大的大局,其实就是少林寺。   明教纵然势大,可是和武当派互不冲突,二者在本质上没有矛盾。   真正压制武当派发展的,就是少林寺。   这点张三丰和武当七侠全都心知肚明。   少林寺自身更是十分清楚。   有机会打压武当派的时候,少林寺比谁都更积极。   张三丰百岁大宴,少林寺携众逼宫,最终张翠山在张三丰寿宴上自尽身亡,殷素素为之殉情。   武当派和天鹰教反目成仇不说,张三丰的脸,那一次也实在是被打的不轻。   武当派的威望,下降的不是一点半点。   在那之前,少林寺和武当是并称的。   而在那之后,张三丰不履尘世,虽然有武当七侠勉力支撑,可是江湖中人再提起来,也不免将武当放于少林之下。   毕竟,当着张三丰的面,张翠山还是死了,这对张三丰和武当派而言,无疑便是彻底的失败。   而少林寺自然更加受到别人的尊敬。   就算张三丰是天下第一人又怎样,还不是要在少林寺面前低头。   事情发生了,就难以挽回。   因为结果摆在那里,武当派也挡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少林和武当本就有芥蒂,自此之后,芥蒂自然是大大加深。   明面上,少林武当一副哥俩好的情况,可是实际上。方方面面,二者从来没有少过交锋。   身为张三丰的大弟子,宋远桥当然对此知之甚详。   有机会给少林寺上眼药。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宋远桥是一个聪明人,至少比起灭绝和杨逍这群人要聪明的多。   他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这一刀补的干脆利落。   就算是其他五大派的人,此刻心中也都起了怀疑。   昨夜圆真慷慨陈词,他们都是亲眼见证的。   他们和少林寺没有冲突,所以当时没有多想。   现在宋远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他们再重新回忆一遍,的确发现了很多的不合理之处。   最不合理的事情就是,圆真一个少林寺圆字辈的和尚,怎么会对明教如此了解?   空智对此没有任何解释。因为他的确解释不了。   “看来少林寺是不屑于解释了。”殷天正寒声道。   “阿弥陀佛,殷施主稍安勿躁,清者自清。”空智道。   “被废的是我儿子,你让我怎么稍安,怎么勿燥?”殷天正大怒道。   他不想再和空智废话了。   “我们都是江湖中人,便按照江湖规矩来解决。少林寺废了我儿子,现在由我亲自来领教少林寺的高招。”殷天正道。   “殷施主,贫僧实在不愿和您动手。”空智为难道。   “少废话。”殷天正一振手中长剑,抬手便是一剑。   空智无法,只能硬接。   两人的实力本就在伯仲之间。只是殷天正含怒出手,招招都是夺人性命,而空智处处退让。只守不攻,没有坚持多长时间,身上就挂了彩。   见到空智遇险,空性忍不住就想动手,只是他刚刚一动,明教的弩箭便当胸而至。   “鹰王和少林寺解决恩怨,其他人最好不要插手。若是少林寺要以多欺少,我明教弟子也不会袖手旁观。”杨逍道。   只是杨逍话音落下,弩箭却并没有停止。   依然有明教弟子在朝少林寺发射弩箭。   有人开头。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下一刻。被照顾的就是全部的六大派中人。   “杨逍,你疯了?”   “简直丧心病狂。老夫今日与你们拼了。”   六大派的人一时不慎,有六七个人被弩箭射中,当即倒地不起。   杨逍也是蛋碎,他只以为刚才是有明教弟子过于紧张,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可是随后六大派弟子展开反击,明教不少人就这样身亡,他就是想要制止,都来不及了。   战斗在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发生,赵昊并没有一丝的动容。   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护住周芷若和张君宝,并没有主动出击,更没有显出真正的实力。   事情发展到现在,正主也该出场了。   他在等。   不过赵昊最先等来的,却不是他期待的正主,而是张无忌。   “都住手。”   张无忌大喝一声,可是没有一人理他。   王八之气,终究只存在于传说中。   不过张无忌虽然没有传说中的王八之气,但是九阳大成加上乾坤大成的他,很快就成为了战场上的焦点。   他先是用乾坤大挪移强行将殷天正和空智分开,后又已一己之力,将几十支弩箭转移到高空之中,解救了六大派之人。   如此声势,震慑群雄。   “诸位,请听我一言。”张无忌再次大喝道。   这一次,双方终于罢手。   刚才张无忌露的那两手,实在是有些太过震撼人心。   接下来便是张无忌的表演时间,他知道全部的内情,又不像杨逍他们那样对阳顶天有顾忌,为了解决目前的争端,张无忌将一切和盘托出。   群雄震动。   自然会有人怀疑张无忌所说的真假,可是他的实力摆在那里,江湖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至于张无忌表露身份,和殷天正及武当派相认之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看到在群雄当中风采卓然的张无忌,周芷若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却一闪即逝,随后便看到了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赵昊。   “想过去和他相认了?”赵昊问道。   “没有。”周芷若否认道。   赵昊不以为意,淡淡道:“他的实力不错,能够和三年前的我一战了,当真是气运鼎盛。”   周芷若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翻江倒海。   刚才张无忌表现出来的实力可以说是冠绝群雄,可是居然才达到三年前赵昊的水平。而且赵昊刚才仅仅说的是可以一战,显然还不觉得张无忌是三年前他的对手。   这对周芷若的震动是巨大的。   “真正值得注意的人来了。”赵昊忽然将目光移至身后,眼中闪过璀璨的神光。   周芷若从来没有见到过赵昊如此认真的表情。   她顺着赵昊的目光看去,入目处,几十个人正在缓步走来。   走在最前方的,有三人。   最先映入周芷若眼帘的,是走在正中间的一个男人。   他身穿紫红绣金华服,外披一件长可及地的银色披风,腰上束着宽三寸的围带,露出的一截缀满宝石。   他的身形雄壮之极,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皮肤晶莹通透,闪烁着炫目的光泽,一头乌黑亮光的长发,中分而下,垂在两边比一般人宽阔得多的肩膀上,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飞扬,如若电闪,藏著近乎妖邪的魅力。   另外,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分解。 第26章 巾帼风采   “师父,是……”张君宝有些惊愕道。   “是庞斑。”赵昊收回目光,等庞斑有所感应,看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周芷若和张君宝讶异的面容。   “保持微微惊讶的样子,就这样,不要表现出特别的平静。”赵昊传音道。   张君宝和周芷若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师父,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发展。”张君宝道。   “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接下来倒是有趣了。”赵昊道。   “来人很厉害吗?”周芷若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赵昊嘴角浮现出一抹莫名的笑容。   这个时候,不仅赵昊发现了他们,明教和六大派的人自然也发现了。   他们也根本没想掩藏自己的踪迹。   “敏儿,这次任务你做的还算不错。”正中间的男子道。   在他身边,是女扮男装的赵敏。   赵敏有些闷闷不乐道:“最终还是要师父和里老师出手。”   “敏儿,人算不如天算,你在人算上已经做到极致了,其余的事情不需要多加苛责自己。就好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出现的,你算不到也正常。”这句话,是最右边的一名黄衣男子说的。   此人面目清秀,清秀到一般的女子都要自惭形秽。   因为他比起一般的女人还要更漂亮。   他嘴里说的年轻人,自然便是张无忌。   本来他们就算要现身,也不需要这么早的。   只是张无忌的出现,破坏了赵敏的计划,让他们不得不提前出来收拾残局。   好在,赵敏并不觉得张无忌的出现会对最终结果有什么样的影响。   “光明顶驻地。闲人免进。”杨逍大声道。   他察觉到了来者不善。   六大派中人上光明顶,也是经过了重重防卫,而且早就明示天下。这才能够一路平安的上来。   这些人是怎么上来的?   他们绝对不是六大派中人。   杨逍心中出现了浓浓的阴霾,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随着杨逍的话,明教残存的守卫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赵敏一行。   不过这些人没有一人脸上露出害怕之色,他们有的,只是让人心悸的平静,以及无声的嘲讽。   “敏儿,还是你出面吧。”   “是,师父。”赵敏手中折扇一摆,来到了最前面。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女孩子。”赵昊轻声道。   周芷若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赵敏身上。她想知道,这个让赵昊赞不绝口的女人到底有多出色。   “杨左使,这闲人免进,不是闲人的,是不是就能进了?”赵敏很“好奇”的问道。   杨逍嘴角抽搐一下,道:“姑娘是何方神圣?”   以他的目力,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赵敏是一个西贝货。   “成昆是我的人,你说我是何方神圣?”赵敏轻笑道。   “你说什么?”杨逍大惊道。   赵敏不再理会杨逍,而是手中折扇轻点,一个个数到:“杨逍、韦一笑、说不得、周颠、冷谦、空智、宋远桥、灭绝……”   数到最后。赵敏双手一合,道:“居然一个都没死,还真是能活。”   “妖女你在说什么?”   “放肆。”   ……   听到赵敏的话。在场诸人顿时勃然大怒,只是宋远桥等人却握紧了手中之剑。   他们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都给我肃静。”赵敏环视一周,忽然沉声道。   说来奇怪,赵敏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这一刻,从她的身上却散发出一种不可直视的威严,在场中人不知不觉声音就小了下来,最终一片安静。   “自我介绍一下,本人乃天下兵马大元帅汝阳王的女儿。大元邵敏郡主,后面是我的一些师父。不过你们肯定是没有听说过的。”赵敏道。   “大元郡主。”杨逍等一众明教高层和宋远桥灭绝等人同时瞳孔收缩。   周芷若下意识的抓住了赵昊的手。   赵昊轻轻拍了下周芷若的柔荑,没有说话。   “鞑子的郡主居然敢上光明顶上来。活的不耐烦了吗?”周颠大声道。   不管是明教还是六大派,或明或暗都是绝对反元的,尤其是明教,是反抗元军的中坚力量。   的确没有人能够想到,身为元朝的郡主,居然敢上光明顶来。   “我自然是活的好好的,不过周颠你就快要死了,怎么样,成昆的幻阴指不是这么好接的吧。”赵敏不慌不忙道。   “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杨逍忽然有了明悟。   “我知道你是想多废话一会拖延时间,没关系,我满足你的要求。”赵敏露出了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只是即便是最为好色的男人,这一刻也有些心底发寒。   “你猜的不错,这一切都是我的主使。峨眉派和明教虽然大战,却一直保持在你的天地风雷四门和峨眉派之间,明教其他势力始终没有插手,是我派人伪装成烈火旗的人,杀死了峨眉派两名弟子,只是我没有想到,灭绝师太居然会忍住怒火,选择自己和你解决恩怨,没有按照我的想法,尽起六大派的弟子,围攻光明顶。”赵敏有些遗憾道。   “妖女好歹毒的心思。”灭绝师太寒声道。   “歹毒吗?各为其主罢了,不过要是按照你的理解,那更歹毒的还在后面呢。”赵敏轻笑道。   “灭绝师太,你还记得丁敏君吗?”赵敏道。   “敏君不是韦一笑杀的?”灭绝师太回过神来。   “当然不是,是我请里师父亲自出手,然后再伪装成韦一笑的模样。”赵敏道。   灭绝师太提剑就要发作,却被一旁的峨眉派弟子紧紧拉住。   赵敏转移目光,移到殷天正的身上,道:“白眉鹰王看来很是伤心啊,令郎没事吧,都怪几个手下下手太重,我回去肯定要责罚他们。”   殷天正气得浑身颤抖,道:“野王也是你们下的毒手?”   “少林寺虽然白痴,可是也没有白痴到这种地步,自然是我下的手了。”赵敏谈笑自若道。   周芷若握住赵昊的手越发用力。   “怎么样?”赵昊道。   “我不如她。”周芷若一字一句道,语气越来越坚定。   赵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从周芷若的话中,听出了很多意味。 第27章 群雄折腰   “杨左使,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你废话,丝毫不担心你山下的弟子来援呢?”赵敏好整以暇的问道。   “你派了多少人来光明顶?”杨逍的语气有些颤抖。   “看来你不傻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做了这么多的傻事,对峨眉派穷追猛打,以致于给了我这次机会。”赵敏道。   杨逍的手可开始微微颤抖了,他想一掌劈了眼前这个妖女,可惜有心无力。   “明教驻守弟子,除了投降的,已经尽数伏诛。”赵敏淡淡道。   “放箭,放箭,给我杀了这个妖女。”杨逍终于忍不住大喝道。   箭如雨下。   可是最终的结果却让杨逍目瞪口呆。   “是不是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自相残杀?”赵敏笑眯眯的问道。   “明教内部也有你的人?”杨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   “你真的以为,刚才六大派和明教火拼只是一个偶然吗?”赵敏道。   “原来那也是你的人出手的,你好狠的心思。”杨逍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纵横半生,自认风流倜傥,不知迷倒了多少女人,内心多多少少对女人也有些看不起。   可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以往的认知有多么的可笑。   赵敏完全碾压了他。   “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在你们明教内部安插人手的?”赵敏道。   她似乎想要击溃杨逍的全部斗志。   “你说。”杨逍咬牙切齿道。   今日就算是要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事实上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经有些绝望了。   因为他看不到一丝翻盘的希望。   赵敏转身,回头,笑颜如花,道:“范师傅。你不出来见见你的老朋友吗?”   范师傅?   范师傅?   不仅是明教和六大派中的人犯嘀咕,就算是赵敏带来的人里都有很多莫名其妙的。   虽然郡主这一次带来的人不少,可是里面没有姓范的啊。   就在他们这样想的时候。从赵敏一行中,却走出了一位苦头陀。   他的面容已毁。常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是他的步伐有些沉重,眼中残留着极度的震惊。   玄冥二老瞳孔收缩,这才知道原来苦头陀居然隐藏了自己的来历。   苦头陀自然就是范遥,明教的光明右使,当年和杨逍齐名的存在。   因为和紫衫龙王黛绮丝之间的恩恩怨怨,范遥无颜继续呆在光明顶,便隐姓埋名,毁了自己的面容。进入了汝阳王府做了赵敏的师父。   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就被发现了。   只是赵敏一直没有揭穿自己而已。   想到这里,范遥心中一寒。   赵敏平日里对自己言笑晏晏,看似没有丝毫的防备,他没有生出一丝的警戒之心。   然后今日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年龄,这份心机,范遥无法想象。   他是一个聪明人,自赵敏叫破了他的身份之后,他就明白了赵敏是在逼他做出选择。   是和明教一起死。还是真正的当赵敏的范师父。   范遥眼角余光看到了身后负手而立的两人,忽然长吁了一口气,眼神也变得坚定了下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来到赵敏的身边,范遥单膝跪地道:“见过郡主。”   赵敏似乎没有丝毫的防备,颇为欢喜道:“范师父和我之间用不着如此客气,我让你过来,是想让你和老朋友重新见一下面。”   范遥抬起头来,杨逍的面容映入他的眼睛。   比起从前,皱纹多了一些。   接着,殷天正、韦一笑、五散人,一个个熟悉的人全部映入了他的眼帘。   当年。这些人都曾经和他一起大碗吃肉,大块喝酒。   他们一起纵意恩仇。相互之间引为知己。   他和杨逍更是被合称为“逍遥二仙”,让整个西域为之倾倒。   可惜现在。一切都变了。   赵敏叫他“范师傅”,杨逍等人也不是白痴,哪里还有猜不出来之理。   “范兄?”杨逍颤声道。   “范遥?”   “范右使?”   “真的是范右使,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范遥又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现在相认,又有何用呢?   徒增伤感罢了。   郡主,好手段。   杨逍举头望天,他以为自己明白了一切,所以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范兄,是你配合这个妖女安插的人手?”杨逍痛苦的问道。   只是虽然是在问,但是他话中的语气,却已经是肯定了。   殷天正、韦一笑等人也紧紧的盯着范遥,场间的气氛十分紧张。   似乎过去了很久,可是实际上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范遥的回答就被所有人都听到了。   “是。”   范遥承认了。   他不想死。   若是想死,当年他便死了。   既然已经活了下来,他就不想死在光明顶上。   他有想过当场反水,劫持赵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见到赵敏言笑晏晏的样子,看着赵敏没有一丝防备的神情,范遥却不敢动手。   他不相信赵敏会如此大意,他认为赵敏就是在引自己出手。   被赵敏叫明真身之后,范遥的自信就已经被摧毁。   剩下的,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赵敏满意一笑。   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杨逍不想再和范遥说话,也不想理会周颠等人对范遥的喝骂之声。   他只是转头问道:“妖女,你费尽心机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现如今就要大功告成了,你还等什么?”   “我之所以告诉你们一切,就是想给你们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朝廷的实力之强,远超你们想象。这些年,明教和六大派对于朝廷的命令阳奉阴违,甚至公开造反,现在朝廷要展开反击了。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还是弃暗投明,归降朝廷。是生是死,就在你们一念之间。”赵敏朗声道。   恩威并重,只有打疼了他们,才有机会将之收服。   赵敏的权谋之术,比起武功更为高明。   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视死如归的。   说到底,能够做到慷慨就义之人也只是少数。 第28章 自古艰难唯一死   “呸,你当我明教中人,都像范遥这样软骨头吗?”杨逍道。   这个时候,杨逍还是表现出了身为光明左使的傲气。   人本来就是多面性的,杨逍算不上一个好人,他也做不到为天下苍生牺牲自己。   但是他也做不出为了苟活下去就对元廷卑躬屈膝之事。   人活一世,总要有自己的坚持。   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是如此。   杨逍若是真的一味昏庸,也不会有今日代行明教教主的资格。   “杨左使说的不错,我韦一笑这辈子杀人无数,今日为人所杀也没有话说,可是要让我像你们这群鞑子投降,那是痴心妄想。”韦一笑道。   他素日以吸血为生,虽然很有眼色的没有招惹后台极重之人,但是在天下间向来是声名狼藉。   只是这一刻,从韦一笑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掷地有声。   有些事情他们可以做,有些事情他们做不出来。   人性就是这么的复杂。   殷天正、五散人,也都接连言辞拒绝了赵敏的招揽。   明教在天下间被称为魔教,因为其教内的确是藏污纳垢,这点无法洗地。   杨逍、韦一笑、谢逊等人的行为,也的确是罪该万死,被人一剑杀了,也没有话说。   只是明教之所以能够发展成为让元廷忌惮、让六大派束手无策的门派,自然有明教自己的内在实力。   为什么在元廷看来,明教才是威胁最大的那一个,就连少林和武当都要往后排。   因为少林和武当都要遵守这世间的规矩,而明教,只遵守自己的规矩。   他们最大的规矩。就是反元。   至少现在是反元。   杨逍、韦一笑等人或许平日里做不到为了反元大计舍生忘死,但是在生死关头,他们也都有各自的担当。   所以现如今。圣火熊熊,燃遍天下。   六大派皆有所不及。   赵敏话音落后。明教一方众志成城,反倒是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的六大派,不少人颇为迟疑。   少林、武当和峨眉还好,他们或出于自身坚持,或出于门派清名,自始自终都没有丝毫动摇。   可是其余的三大门派,尤其是华山掌门鲜于通,就差直接开口投降了。   “杨逍。过了今日,贫尼定然还是会全力杀你。但是今日你总算是像一条汉子,我们之间的账,待此间事了之后再算。”灭绝冷哼道。   杨逍苦笑一声,他都不敢奢望还有以后。   宋远桥上前一步,道:“我武当派和天鹰教仇深似海,可是面对朝廷,宋某代表武当派,也愿意先放下仇怨,共同御敌。”   赵敏瞳孔微缩。道:“宋远桥,张三丰不在这里,你说这种话。没有人能够护你。”   “纵然一死,不辱武当清名,又有何妨。”宋远桥道。   其余武当四侠和宋远桥并肩而列,没有说话,只是态度表现的十分明显。   这些年,武当七侠的名声越来越大,又岂止是行侠仗义之故。   倒是武当派三代弟子之首的宋青书,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握剑的手有些颤抖。   “阿弥陀佛。少林看来要和武当并肩作战了。”空智喧了一声佛号,上前一步道。   宋远桥和空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少林武当多有龌蹉,即使是面对明教。也没有停止过明争暗斗。   但是大义在前,生死关头,这两派的高层还是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成见。   天下武林大派为六,领袖群伦的却只有少林和武当,又怎会是浪得虚名。   “很好,先诛少林,后灭武当,我记下了。”赵敏冷笑道。   “明教、少林、武当、峨眉四派都已经表明态度了,你们呢?”赵敏将目光放在其余三派之上。   昆仑、崆峒、华山三派一阵骚动,却并没有一人上前表明态度。   只是他们也还顾忌脸皮,没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投降。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周姑娘,现在你明白正邪之间的分别了吗?”   周芷若默然。   被他们称之为魔教的明教,从上至下,都表现出来了誓死不降的意愿。   他们今日一败涂地,从布局谋划到真正的硬实力全部都落在下风,可是他们虽败,却不丢人。   技不如人而已。   就算是明教今日万众一心,依然不会是赵敏的对手。   可是向来号称正道的六大派,少林、武当和峨眉并没有掉链子,昆仑、崆峒和华山却是把脸都丢进了。   尤其是在有明教对比的情况之下。   “有些时候,所谓的正道人士,也就只是说说而已。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一种生物,所以不要轻易的给一个人下定论,更不要因为正邪之见,就对一个人抱有特殊的好感和偏见。因为很多事情,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赵昊道。   过了许久,华山派掌门鲜于通才低声道:“空智大师、宋大侠、灭绝师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郡主今日只是为明教而来,我们何必为明教死磕?”   空智三人没有说话,倒是周颠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号称武林正道之首的华山派吗?果然是高风亮节,我周某人佩服、佩服。”周颠道。   鲜于通脸色涨红,道:“闭嘴,你们明教素日里作恶多端,今日有此报应也是活该,和我六大派有何干系?”   “鲜于掌门此言有理。”   “说的是,若是平日里,我昆仑派众弟子肯定也是不惜一死,可是今日为明教战死于光明顶上,却是大大的不妥。”   昆仑和崆峒掌门都出声附和道。   杨逍等人倒是都不说话了,只是脸上都挂着嘲讽的笑容,看着灭绝师太等人。   灭绝是个火爆脾气,直接道:“丢人现眼。”   稍后灭绝又加了一句:“无耻之尤。”   鲜于通等人面色有些僵硬,不过没等他们说话,宋远桥便道:“鲜于掌门,邵敏郡主刚才说的很明白,六大派和明教今日是一体的,是战是降,一言而决,不要在自欺欺人了。”   赵敏上前一步,道:“很好,不想参战的人,退避三舍,我数三声,三声之后,留在原地不动的,格杀勿论。” 第29章 人妖出手   三声之后,一切尘埃落定。   所有的人都做出了意料之中的抉择。   赵敏绝美的面容之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那么,你们准备谁先死?”   “这位郡主,你行事也未免太过霸道了一些吧?”   听到张无忌说话,赵昊的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最精彩的部分要来了。”赵昊道。   周芷若黛眉微皱,眼神闪烁。   赵敏转身看向张无忌,凤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今日本来一切正常,她甚至都不需要现身。   可是张无忌先是破坏了成昆的绝杀,又已一己之力解决了明教和六大派暂时的争端。   让她不得不出来亲手收拾残局。   在场之中,若说赵敏最想杀的人,就是张无忌。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你让本郡主很生气,知道吗?”赵敏道。   听到赵敏的话,后方的黄衣男子轻笑道:“看来敏儿是真的生气了。”   “敏儿太顺了,一直以来同龄之人都没有能够与他争锋。这一次本来也一切顺利,可是都被这个叫张无忌的少年搅和了,敏儿自然不会服气,不过这个少年还真是不好对付。”庞斑道。   “先让敏儿试试他吧,实在不行我上。”黄衣男子道。   “赤媚你出手,我就放心了。奇怪,张无忌再强,也应该不会对我产生威胁才是,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庞斑道。   “危险?难道有什么变数?”里赤媚动容道。   “看下去就是了,今日我之所以陪着敏儿上光明顶,就是因为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庞斑道。   里赤媚眼中神光一闪。不再说话。   “周姑娘,稍后我若是出手,你紧跟着君宝。”赵昊道。   “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他的。”周芷若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是让他保护你。”   周芷若……   另外一边。   “在下张无忌。见过邵敏郡主。”张无忌拱手道。   “我知道你叫张无忌,张翠山的儿子,张三丰的徒孙,殷天正的外孙,看你刚刚使出来的招式,很像是明教失传已久的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而且你好像还练到了大成的地步。”赵敏道。   张无忌点点头,道:“邵敏郡主好眼光。晚辈机缘巧合之下,的确修成了《乾坤大挪移》神功。”   “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体内还另有一种极为强大的内功,也正是因为这种内功的存在,才能够让你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修成了《乾坤大挪移》。”赵敏道。   张无忌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那震惊的神色表明了一切。   赵敏微微皱眉道:“不知不觉之间,你还真成了一个人物。”   “郡主说笑了,我就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张无忌道。   “虚伪,你今日救了明教上下,又替明教解决了和六大派的争端。于明教一众高层可以说有活命的大恩。再加上你又修成了《乾坤大挪移》,杨逍是一个聪明人,若是你们这一次都能够活下来。他必然会主动提议你做明教的教主,而明教上下估计反对的声音很小,十有八九会通过这个提议。”   “你是张翠山的儿子,和武当派有抹不去的关系,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武当派因为你都不好再与明教为敌。而明教只要稍加拉拢,就能够和武当结成联盟。”   “六大派中人今日赖你幸存的人也不在少数,日后你只要约束明教中人不再挑衅六大门派,就能够得到他们的好感。这江湖之上,便再无人敢对你指手画脚。”   “江湖既然已经没有牵挂。自然该进而谋取天下了。明教本就是反抗朝廷最大的势力,而你若是成了明教教主。自然便是天下间最大的反贼。你的背后有明教,有武当,其余五大派暗中或许也会暗助于你。说不得十年之后,你就有了改天换地的能力。这样看来,张无忌你今日的出手还真是恰到好处,佩服,佩服,我赵敏还从来没有这么佩服过一个同龄人。”赵敏道。   张无忌目瞪口呆。   “那个,郡主,你想太多了吧。”张无忌苦笑道。   天地良心,张无忌发誓自己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只是已经将一切推理完毕的赵敏显然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不要再说了,你的确打算的很好,可是你千算万算,终究是低估了朝廷的实力。今日你们都是瓮中之鳖,区别只是早死晚死罢了。”赵敏道。   “既然如此,张无忌只有得罪了,我外祖父在这里,师叔师伯也在这里,在下断然不能袖手旁观。”张无忌道。   赵敏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强,刚才你露的那两手的确是堪称惊世骇俗,只是你难道真的以为你天下无敌了?”   “在下自然不会有如此想法,唯有死战而已。”张无忌道。   “无忌说的好。”殷天正大声道。   他感觉这个外孙太对自己脾气了。   宋远桥等人也是一脸赞许。   “很好,看来你收服人心的确很有一套,今日不死,必成朝廷的心腹大患。既然如此,第一个就从你开始吧。”赵敏道。   话音落下,赵敏的折扇已然递出,直指张无忌胸前四处大穴。   张无忌被吓了一跳,不过最终还是及时避开了赵敏的攻击,随后两人有来有往的斗了起来。   赵昊微微皱眉。   “师父,赵敏的武功比起正常情况下要高出很多。”张君宝道。   赵昊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我本来以为赵敏的武功至多比起周姑娘高出一线,可是现在看来,却已经是质的差距了。”   周芷若银牙紧咬自己的嘴唇,没有说话。   现在赵敏展现出来的实力,居然比起灭绝师太还要高上三分。   周芷若暂时来说,望尘莫及。   不过,纵然如此,赵敏依然不是张无忌的对手。   “里师父,我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交给你了。”   一炷香之后,赵敏抽身而退,张无忌并没有追击。   黄衣男子越众而出,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好,我叫里赤媚。” 第30章 三八戟出   里赤媚的脸孔很长,凤眼更是狭长。   只是他实在是长相太过清秀,皮肤实在是太过细腻。   本来应该极不协调的长相,里赤媚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和谐之感。   只是无论男女,在看到里赤媚的时候都会心中产生怪异的感觉。   因为他实在是难分阴阳。   “果然是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赵昊幽幽道。   黄大师也是有心了。   若是生活在现代,那些伪娘见到里赤媚一定会羞愧欲死的。   “这位姑娘,我不想和女人动手。”张无忌急忙摆手道。   刚才他的实力就超过赵敏一个级别,本有机会取胜,只是念及赵敏女子的身份,一直只守不攻。   现在又来了一个“女人”,张无忌有些受不了了。   听到张无忌这样说,赵昊差点喷了,而赵敏是真的喷了。   赵敏指着张无忌,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忽然娇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敏儿,你至于吗?”庞斑道。   “不是,师父,我只是为张无忌默哀。”赵敏道。   庞斑淡淡一笑,不过看向张无忌的眼神中也带着些许怜悯。   张无忌不知为何赵敏发笑,只是他突然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忽然下降了很多,他全身上下都感觉到了一种寒气。   等张无忌集中精神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寒气是从里赤媚身上传来的。   “小兄弟,我下手很轻的,不用担心。”里赤媚漏齿一笑,张无忌心中一荡。   简直比刚才赵敏还要漂亮,张无忌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如何能够经得起这般诱惑。   不过他还没有从荡漾的心情中反应过来,脑海中就传来一阵剧痛。   他随之痛呼出声,整个身体也在半空中变成了弓形。   赵昊用手遮住了眼睛。有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   “这是怎么了?”周芷若忍不住惊呼道。   “还能怎么样,你的无忌哥哥被人家一招秒杀了。”赵昊道。   “可是刚才他那么强?”周芷若不解道。   “张无忌的强是相对的。面对你或者赵敏这种不入流的人自然是高手,可是在里赤媚面前,他也就是一个被动挨打的货色罢了。”赵昊道。   因为里赤媚的速度太快。   因为张无忌的攻击太差。   周芷若并没有因为赵昊的话而有所不快,只是担忧道:“他会不会死?”   “这应该不会,说实话他真正的实力不在里赤媚之下,不过里赤媚一身的实力可以发挥十成,张无忌却只能发挥五成。他输在战斗经验和战斗天赋上,能否把自身的潜力挖掘出来。才是他能否活命的关键。当然,这也仅仅是面对里赤媚罢了。”赵昊道。   面对庞斑,张无忌就算发挥出十成实力,赵昊也不看好他能够全身而退。   听到赵昊说张无忌暂时没有风险,周芷若松了一口气,一双美眸仔细的盯着场中的战局,发现果然一切如赵昊所说。   张无忌一直在被动挨打,但是却并没有生命危险。   他的攻击本来就差,里赤媚神出鬼没,张无忌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自然无从给里赤媚带来伤害。   只是九阳大成的张无忌,内力生生不息,循环往复。一身防护不说钢筋铁骨,但是至少在里赤媚的攻击下支撑一段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   再加上大成的《乾坤大挪移》可以卸掉里赤媚的攻击,这才让张无忌勉力招架,一时不至于败下阵来。   饶是如此,他也看不到什么胜利的机会。   里赤媚的轻功,给了在场之人极大的震撼。   有资格在光明顶上的人武功都说不上非常差,但是能够看清里赤媚攻击的人却屈指可数。   因为里赤媚实在是太快了。   很多人只能看到一个黄色的影子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里赤媚使的是什么招数,甚至是他有没有使用兵器。他们都看不出来。   “蝠王,这份轻功比你如何?”杨逍问道。   韦一笑面沉如水。从嘴里恶狠狠的吐出三个字:“比我强。”   “什么?”明教诸人一阵惊呼。   一直以来,韦一笑的轻功都是独步天下,不仅明教内部公认他为第一,就算是放眼天下,明教也认为韦一笑绝对是天下无双。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今日横空出世的一个黄衣人,居然让韦一笑也自认不如。   “他的轻功未必胜过我,只是他的内力远超于我,我有旧伤纠缠,此消彼长,自然不如他。若是我没有了寒毒的纠缠,或许能够在轻功上和他一战,但是真正的比武较技,我依然必死。”韦一笑道。   杨逍等人尽皆沉默。   韦一笑能够看出里赤媚的恐怖,他们自然也能够看出来。   里赤媚最强的是他的速度,但是他的攻击,他的内力,也都已经臻至了当世最为顶尖的层次。   韦一笑有短板,里赤媚也有,但是比起韦一笑,他的短板要小的多。   “看来今日注定要命丧光明顶了,只是可怜了无忌。”殷天正道。   “无忌未必有事,他的乾坤大挪移神功已经大成,虽然一直处在下风,但是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杨逍道。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乾坤大挪移的强大。   果然,战局的发展并没有超出杨逍的预料范围之内。   里赤媚一掌印在了张无忌的小腹之内,全力催动内功,随后在张无忌的反击到来之前抽身急退。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继续攻击,而是眼神诧异的盯着不远处站立不倒的张无忌。   “魔师,只怕还是要你亲自出手了。”里赤媚道。   “怎么,你拿不下他?”庞斑微微皱眉道。   “这小子不知道怎么修炼的,内功比我还深厚,最重要的是,他修炼的内功至刚至阳。”里赤媚道。   里赤媚的话没有说尽,但是庞斑已经明白了。   张无忌修炼的内功,克制里赤媚。   里赤媚长于速度,攻击虽然不弱,但是也要看和谁相比。   显然,他并没有攻破张无忌的防御。   庞斑双手垂下,手中已经多了一对三八双戟。 第31章 顺昌逆亡   在看到庞斑手中的三八双戟时,周芷若清楚的发现,赵昊的眼中闪过一丝轻松,也闪过一丝失望。   “你怎么了?”周芷若问道。   她向来是一个很细心的女人。   “我是庆幸,他没有我预想中的强大。却又可惜,他没有我预想中的强大。”赵昊道。   “你现在说话越来越神神叨叨的了。”周芷若道。   “等你达到我这个层次,才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赵昊道。   高手寂寞,巅峰寂寥。   不管是对手还是朋友,赵昊都需要。   只是现在的庞斑,显然还是只是手持三八双戟的庞斑。   他最厉害的武器,只是这一对三八双戟。   而赵昊更想领教的,是庞斑的拳头。   那一双无敌的铁拳。   连赵昊也没有丝毫把握挡下的铁拳。   可惜,现在看来,暂时是看不到了。   “这个人看上去比刚才的里赤媚还要强大。”周芷若道。   “你可以为你的无忌哥哥祈祷了。”赵昊道。   “祈祷什么?”周芷若道。   “祈祷他能够多支撑几招。”赵昊道。   “他有生命危险?”周芷若一惊道。   “不出意外,必死无疑。”赵昊淡淡道。   “你能不能救他?”周芷若着急道。   “不能。”赵昊没有一丝的迟疑。   周芷若恢复镇定,她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   终究是故人难忘,她又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哪里能够说放下就放下。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任何的暧昧。”周芷若道。   她以为赵昊是因为她不想救张无忌。   不过赵昊接下来的回答却让她的心沉入了谷底。   “我知道,可是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虽然有把握全身而退,可是并没有把握在这么多高手面前。护住你们两个。”赵昊道。   山下赵敏不知道布置了多少人,即便是山上。赵敏身后那些头角峥嵘之辈,就没有一个是易与的。   几乎每个人的实力都和灭绝相仿。   赵昊若是孤身一人,自然来去自如,肆无忌惮。   只是现在有张君宝和周芷若两人在,赵昊便不能不顾忌他们。   周芷若沉默。   她不想张无忌出事,但是她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赵昊若是不想做的事情,她根本强迫不了。   而且她也难以因此对赵昊产生怨恨。因为赵昊说的很清楚,他和张无忌没有任何关系。   周芷若知道若是自己和张无忌易地而处,赵昊肯定会出手,而对张无忌,赵昊完全没有出手的必要。   周芷若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是不会做无用功的。   她有一种预感,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就对赵昊有了怨言,那赵昊从此之后都不会再理会她。   这是她的直觉。   而她发现她很害怕这个后果。   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然后看着张无忌,在心里默念道:“对不起了。无忌……哥哥,芷若尽力了。”   另外一边。   宋远桥拦在了庞斑的身前。   “大元朝廷,要倚多为胜吗?”宋远桥道。   他对张无忌倒真的未必有多大的好感。当年张翠山就是张三丰最喜欢的徒弟,结果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让武当派蒙羞,让张三丰百岁寿诞变成一个笑话。   从此武当派的威名一落千丈。   而现在,张无忌甫一出现,就技惊四座,让他的独子宋青书黯淡无光。   宋远桥终究也是一个俗人,自然也有自己的亲疏远近,是以内心中对张无忌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   但是宋远桥是张三丰倚重之人。这些年张三丰常年闭关,武当派一应事物全都落在了宋远桥身上。就是因为宋远桥识大体。   不管他内心再多心思,但是他的行事。都能够做到不偏不倚,公正从事。   今日张无忌所作所为,明教和六大派都要感念其恩。   武当派和张无忌的关系摆在这里,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张无忌就这样被斩杀当场。   里赤媚刚才的武功他自认不敌,而现在的庞斑明显比起里赤媚更加强大。   只是宋远桥没有选择。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武当七侠的名声成就了他,也束缚了他。   他不能看着张无忌死,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张无忌的前面。   这也是他身为武当派大弟子,能够在现在的情况下唯一可以为武当派做的事情。   在场之中不乏聪明之人,宋远桥的用意并瞒不过他们。   “张真人的徒弟,果然没有给张真人丢脸,庞斑佩服。”庞斑认真道。   “多谢,宋某惭愧,不及家师万一。”宋远桥回礼道。   “我敬重张真人,日后定会亲上武当派拜会。我既然自认是张真人的对手,便不会自降身份对他的弟子出手,你让开吧。”庞斑道。   “无忌是我五弟的孩子,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当年我五弟在我们面前死去,我们兄弟几个无能为力。今日绝对不能让五弟的唯一子嗣再遭不测,否则九原之下,我们也没有资格去见五弟了。”宋远桥道。   “师兄说的不错。”   “无忌确实不能再出事了。”   武当派其余四人,也都来到庞斑的身前。   庞斑眉头一皱。   这五人即便是联手,他也丝毫不惧。   只是少林武当除了各自的武功,还以阵法称雄。   他有信心能够打败甚至杀死这五人,可是势必要浪费大量的时间。   “敏儿。”庞斑淡淡道。   “是,师父。”赵敏手一挥,从她身后走出五人,而庞斑却失去了踪影。   宋远桥等人一惊,就要动手,可是却被各自的对手紧紧缠住。   他们只能看着庞斑最终和张无忌交上了手。   和里赤媚一战,张无忌受了不轻的伤势,虽然并不致命,但是终究有所影响。   而面对庞斑,还带着这些伤势,无疑是致命的。   庞斑第一戟落下,张无忌便吐血飞退。   随后,便是单方面的蹂躏。   第十招,庞斑一戟递出,随后转过身来。   狂风骤起,吹动了庞斑的衣衫。   空中只回荡着八个大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庞斑的身后,张无忌倒地不起。   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江湖,从此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第32章 赵昊终出手   光明顶上,圣火熊熊。   只是圣火的照耀之下,明尊的教徒却都是脸色煞白。   庞斑双戟之威,震慑全场。   张无忌刚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是技压群雄,无论是空智亦或是宋远桥,都有所不及。   而就算是这样的张无忌,在庞斑手中,也只是支撑了十招而已。   庞斑、里赤媚、赵敏,还有赵敏身后那几十个人,已经足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更不用说,明教各处防守要道都已经被赵敏的人攻占,山下不知道有多少元兵在虎视眈眈。   看上去,这一次明教和六大派的人真的是无法幸存了。   庞斑衣衫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完美的面容之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魔王降世。   魔焰滔天。   众人依稀仿佛可以看见,以后的江湖,都会被这片魔焰所笼罩。   “本座再说一遍,降者不杀。朝廷既然已经决定动手,就不会给你们丝毫机会。这一次袭击光明顶,只是第一步。诸位莫要自误,牵连了自己门派的百年传承。”庞斑冷酷道。   众人悚然一惊。   他们从庞斑的话中,听出了言下之意。   朝廷,这一次真的是要对他们下手了。   以往虽然也是朝廷势大,但是论起高端武力,依然是江湖为尊。   张三丰一人,便有威慑天子的能力。   元皇也怕张三丰的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元朝的官员更怕将六大派逼急了,他们直接撕破脸皮。   纵然朝廷有镇压六大派的实力,可是在这其中会死多少人,谁都无法保证?   元朝的官员贵族会不会在六大派的殊死反击之下身亡。谁都没有这个自信。   蒙古攻占中原已经百年,却已经没有了当初气吞山河的气魄。   现在的蒙古人,已经过了当初人人都可以上马成为最优秀的战士的时代了。   他们的马刀已经生锈。他们的马术已经迟钝。   中原的锦绣江山迷晕了他们的眼睛,他们开始腐化。开始堕落。   虽然仅仅百年,但是现在的元朝,和当初的南宋是多么的相似。   亡国之兆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明教和六大派愈发猖狂。   只是现在,赵敏今日率领的出现在光明顶上的这一份力量,却已经足以覆灭明教和六大派了。   事实证明,当朝廷真正的认真起来时,依然不是一门一派的势力可以对抗的。   天知道,为了聚集这么多高手。元廷准备了多久。   宋远桥和空智等人对视一眼,均发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   少林寺传承千年,即便是山门被毁,空智依然不觉得会出现传承被灭的危险。   可是这对于少林寺来说,也确实是一个奇耻大辱。   对少林寺的真正实力,更是莫大的损害。   而武当的硬实力,还不如少林寺。   张三丰若是拼死抵抗,他终究也只是一个人,不是神,注定会死在千军万马之中。   他不抵抗。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武当派化为灰烬,他百年功业毁于一旦。   这一次,朝廷下定决心。的确已经将他们逼入死角。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唯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明教自杨逍、韦一笑、五散人之下,殷天正、以及残存的明教教众,除了真正的身受重伤无法动弹者。全部各自挣扎爬起,各人盘膝而坐。双手手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跟着杨逍念诵明教的经文,个个神态庄严,丝毫不以身死教灭为惧。(取自原著)   看到明教一众之人如此表态,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这便是明教教众每当身死之前便要念诵的经文了,明教所行善恶暂且不说,单单这一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魄,便足以让人心生敬服。   “我终于明白你对明教另眼相看的原因了。”周芷若道。   赵昊眉头微皱,没有理会周芷若,反而对张君宝道:“君宝,要不要我救下宋远桥等人?”   他本人对宋远桥等人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赵昊终究要顾及张君宝的想法。   比起周芷若,现在的赵昊,显然还是更加看重张君宝。   周芷若让赵昊救张无忌,赵昊是真的懒得费这个力气。   而张君宝要是让赵昊救下武当派的人,赵昊就真的要出手了。   武当派,对张君宝而言毕竟不同。   而张君宝,是赵昊的关门弟子。   师父师父,如师如父,赵昊既然做了他的师父,就一定会尽到师父的责任。   这是赵昊的担当。   所以即便独孤那样出色,赵昊依然没有直接将她收为弟子。   现在的赵昊,已经给了独孤很多。   但是独孤若是真的成为了赵昊的弟子,得到的绝对会更多。   张君宝沉吟片刻,然后道:“师父,你有把握吗?”   赵昊淡淡一笑,拍拍张君宝的小脑袋,道:“若是已经放下双戟的庞斑,我还真没有把握。可是现在,问题还是不大的。”   “那师父你小心一点,虽然这一世我和他没有关系,可是他终究已经一百多岁了,若是再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于心不忍。”张君宝道。   “放心,我是你师父,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赵昊道。   周芷若看着赵昊和张君宝,自负聪慧的她有些理解不了刚才两个人的交谈。   “周姑娘,稍后保护好自己,不要离开君宝。”赵昊淡淡道。   另外一边,除了早就退出的昆仑、崆峒和华山之外,少林、武当和峨眉依然选择了死战到底。   少林寺终究不负六大派之首的地位,武当派在张无忌死后就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缓和余地,而峨眉,灭绝师太从来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唯死而已。   庞斑一双眼睛内没有丝毫的表情,冷冷的注视着明教和少林、武当、峨眉之人,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死吧。敏儿,动手。”   “不好意思,她动不了手了。”一道没有丝毫烟火之气的声音在场间响起。   庞斑猛然转头,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冲自己淡淡一笑,而他的手,正温柔的放在赵敏的脖颈之上。 第33章 你命由我不由天   庞斑瞳孔收缩,以他的武功,却也竟然没有发现此人是何时劫持的赵敏。   不仅是他,在场之人,根本没有一人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赵敏在毫无防备之下,就被此人拿下了。   这份功力,庞斑自问自己也能做到,只是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危险,依然让庞斑有些心惊。   “我还在奇怪,就凭张无忌的武功,还不至于让我产生警觉,只是我始终没有发现威胁来自何处,原来是你。兄台如何称呼?”庞斑并没有表现的惊慌失措,而是平静道。   “赵昊。”赵昊悠然道,也丝毫不给人紧张的感觉。   若非众人都知道此刻的情形是一触即发之局,大家都要以为赵昊和庞斑是两个老朋友在叙旧了。   “赵昊?”庞斑、赵敏以及明教和六大派的很多人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和刚才的张无忌一样,赵昊也是横空出世的人物。   只是张无忌毕竟有身份来历,这点在场之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而赵昊的来历,他们是肯定猜不出来的。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你这样的人物。”赵敏冷静道。   纵然已经被赵昊所制,赵敏也没有表现出失态的样子。   赵昊淡淡一笑,道:“天下之大,卧虎藏龙,像庞斑和里赤媚这种人,我在今日之前,不也一样从未听说过吗?”   “说的好,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你有实力,自然天下之大任你纵横。”庞斑道。   “里兄。我劝你不要动,否则我手一滑,伤到了郡主的细皮嫩肉。就不好了。”赵昊左手平伸,修长的食指激射出一道锋利的剑气。   里赤媚身形晃动。再次出现之时,清秀的脸上已然是满面寒霜。   他的右手放下,众人这才看到,里赤媚的袖口之上被戳穿了一个洞。   如果不是他闪躲及时,这个洞,本来就应该开在他胸口上的。   “里师父?”赵敏惊呼一声。   里赤媚死死的盯着赵昊,嘴里吐出三个字:“一阳指!”   “能够知道一阳指,里兄也算是见识不凡了。不过里兄可知。一阳指只是大理段氏另外一门绝世武功的入门基础罢了,这门武功,叫六脉神剑。”赵昊道。   “六脉神剑?”空智动容道。   “看来少林寺是知道一些了,果然不愧千年传承。”赵昊道。   “阿弥陀佛,没有想到百年之后,居然还能够在江湖上见到六脉神剑的传人。”空智惊喜道。   “里兄,刚才招呼你的只是一路剑法而已,想不想试一试本座六脉齐出?”赵昊好意道。   里赤媚神色阴晴不定,虽然仅仅一招,他却明白了自己和赵昊之间的差距。   那是他短时间之内。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   最重要的是,他最大的优势速度,并没有牵制住赵昊。   六脉神剑无形无迹。无处不在,里赤媚刚才能够躲过,那是他轻功高绝。   可是他能够躲过一路,也没有把握能够躲过六路。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荣华富贵?金银财宝?放下郡主,一切都好商量。”里赤媚道。   赵昊淡淡一笑,身子靠近赵敏,感受着从赵敏身上传来的幽香,悠闲道:“我还是感觉,郡主在我手上。事情会更好商量一些,郡主你说呢?”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自然任你施为。希望有一天你别落在我的手上。”赵敏道。   她表现的很硬气。   “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赵昊道。   “赵兄究竟意欲何为?”庞斑道。   “退兵。”赵昊直接道。   “不可能。”庞斑回答的也非常果断。   赵昊双眼微眯,道:“庞兄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吗?”   “今日就算是敏儿死在这里,也不可能退兵。毕其功于一役,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庞斑道。   “所以你宁可牺牲赵敏的性命?”赵昊问道。   “身为大元郡主,为国尽忠,是她分内之事。”庞斑道。   “渍渍,郡主,你听到没有,这话我听着可真是寒心。”赵昊道。   赵敏冷笑一声,道:“你不用挑拨师父和我的关系,自从选择了这条路,我就已经明白失败的后果。今日我死在这里,也总比他日和父王一起被斩首问罪要强的多。”   赵昊微微皱眉,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一点。   庞斑毫不妥协,赵敏也比原著中出色了太多。   “既然如此,我留你何用?”赵昊的眼神转冷,右手掐住赵敏的脖颈,单手将她缓缓抬起。   赵敏的神色剧变,身子不断的挣扎,不过赵昊却没有一丝的动容。   就算是明教和六大派中人,此时也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赵昊在他们心目中,彻底被划为不可为敌的那种人物。   辣手摧花,毫不眨眼,这种人若是为敌,将是你永远的噩梦。   “等等。”庞斑忽然道。   赵昊目光转向庞斑,寒声道:“改变想法了?”   “敏儿是我的徒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庞斑道。   “所以?”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出三个人和我们这边的三个人进行决斗,只要能够胜的两场,我便退兵,这样对朝廷也好有个交代。”庞斑道。   “不行。”赵昊没有考虑,直接拒绝道。   “你说什么?”庞斑声音一沉,就是明教和六大派中人也都心中一急。   他们没有想到,庞斑明明让步,赵昊却丝毫没有接受。   “我没有将希望放在其他人身上的习惯,要么,就比一场,我自己来。要么,这三场我自己全接下了。”赵昊道。   庞斑看着赵昊,忽然放声大笑道:“好,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如你所愿,这三场你自己全部接下。不过,必须要三场全胜,我才答应退兵。”   “成交。”赵昊毫不迟疑道。   “现在,可以放下敏儿了吧。”庞斑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赵敏已经中了我的生死符,放不放下,没有多大区别,因为她的生死尽操我手。”   庞斑闻言,神色无比阴沉。 第34章 这一剑的风情   赵昊放下赵敏,任由她回到一众强者的中间。   “你不守承诺,你可以活,里赤媚大概也可以活,不过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和明教和六大派一起陪葬。相信我,我绝对有这个能力。”赵昊道。   庞斑眼神明灭不定,只是下一刻,从赵敏口中传来的痛呼之声,让庞斑终于下定了决心。   “敏儿,你怎么样?”庞斑身形一闪,出现在赵敏的身旁,只是此刻的赵敏却毫无之前的英姿飒爽,反而十分狼狈。   “师父,我没事。”赵敏断断续续道,只是她脸上不断留下的汗珠证实了赵敏显然并非她说的这样简单。   “赵敏现在体内应该是五内俱焚的感觉,好像有一百只蚂蚁在不断的撕咬,又疼又痒,却无可奈何。生死符不是毒药,却比起毒药更加的让人难以忍受。因为普天之下,解法只此一家。我让她什么时候发作,她就要什么时候发作。我让她什么时候死,她就要什么时候死。”赵昊道。   庞斑将右手放在赵敏的脉搏之上,片刻之后收回右手,阴沉道:“阴阳真气,你用的是阴阳真气。”   “不错,若是庞兄能够猜到我给赵敏下生死符的时候用了几分阴劲,几分阳劲,或许也能够解开这个生死符也说不定呢。”赵昊好整以暇道。   庞斑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怎么可能猜到。   这种事情,有无数种可能性,而最终却只有一种是正确的。   若是贸然拿赵敏做实验,只会加剧她的痛苦和发作的速度。   庞斑是识货之人,所以他更加明白生死符的阴毒之处。   必须要说,这已经不是原版的生死符了。而是经过赵灵儿改装之后的生死符。   现如今在生死符上的造诣,第一的是赵灵儿,第二的是赵昊。第三的才是天山童姥。   赵昊打了一个响指,赵敏这才恢复正常。只是眼中的惊惧和愤恨却是无论如何都化解不了的。   “赵昊,我记住你了。”赵敏这句话说的极重。   “那真是太好了,欢迎郡主随时来找我,我不介意我们探讨一下人生理想的。”赵昊道。   赵敏深深的看了赵昊一眼,道:“我会的,玄冥两位师父,第一战你们上。”   “是。”   “等等,玄冥二老是两人。难道要以多欺少吗?”宋远桥出声道。   他不认识赵昊,但是赵昊现在毕竟是在为明教和六大派出头,自然便站在了赵昊这一边。   赵敏银牙一咬,道:“玄冥两位师父行动向来一体,不过我也不占你便宜,只要你能打败两位师父,我就算你胜了两场。”   刚才里赤媚和赵昊交手一招,虽然没有立即败北,但是显然处于下风,赵敏看在眼里。   赵昊虽然年轻。但是在赵敏的心中威胁程度却已经大大提高,赵敏自忖今日带来的这些人里,大概也只有庞斑可以与赵昊一战。其余之人皆不是其对手。   庞斑之下,单打独斗就以里赤媚武功为最高,只是里赤媚虽然能够胜过玄冥二老任何一个人,可是两人联手,里赤媚便拿之不下了。   赵敏权衡片刻,还是决定让玄冥二老一起出手,胜算更大。   就算是胜不了赵昊,至少要将他的底细探出来,也好让庞斑有一个准备。   不得不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想到这些,赵敏的才华的确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这还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赵昊同意。   赵敏嘴上说的不占赵昊便宜,可是玄冥二老联手。与单打独斗是完全两个概念。   显然,宋远桥听到赵敏这句话就出离愤怒了。   “妖女真是无耻之尤,赵公子,他们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要让自己陷入险地。赵公子能够自己走脱,便离开就是。今日我们战死此地,只希望赵公子能够将我们的消息传出去,让我们各自的门派能够知道光明顶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宋远桥道。   他不想死,但是也不怕死。   他也担不起一个大侠之名,但是武当七侠,这个称号他还是当之无愧的。   赵昊嘴角露出一丝淡笑,道:“宋大侠稍安勿躁,玄冥二老,跳梁小丑而已,我听闻另师张真人就曾经一招胜了玄冥二老。”   赵昊此话一出,玄冥二老立时脸色胀红。   宋远桥道:“赵公子此话倒也不能说错,不过当日被我师尊拿下的只是其中一人而已。”   “一个人连一招都接不下,两人齐上,又有什么区别。”赵昊淡淡道。   “小子狂妄,你以为你是张三丰那牛鼻子了吗?”鹿杖客出声道。   “我当然不是张三丰,不过我倒是很想试试,能不能一招杀掉你们两个。赵敏,你确定要牺牲这两人吗?”赵昊道。   “大言不惭,你先胜了再说吧。”赵敏道。   “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要做好接受结果的准备。灭绝师太,在下借倚天剑一用。”赵昊道。   灭绝师太将倚天剑双手奉上,道:“赵公子,小心。”   “放心,今日之后,倚天锋芒定然更胜。只是可惜,从此之后,玄冥神掌就要失传了。”赵昊道。   鹿杖客和鹤笔翁已经各持兵器在手,鹿杖客手中的是鹿头短杖,鹤笔翁手中的是鹤嘴双笔,皆是奇门兵器。   “你们先出手吧,我若是出手,只怕你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赵昊道。   鹿杖客和鹤笔翁也不再废话,鹿杖客挥动鹿杖,鹤笔翁舞起鹤笔,两人化作两团幻影,将赵昊周身上下尽数笼罩。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赵昊的身上,想要看赵昊如何应对。   可是赵昊却消失了。   下一刻,一剑自上而下,如同银河落九天,忽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一剑迅疾而又唯美,剑光没有丝毫的变化,更没有丝毫的后招。   所有的人都沉醉在这一剑的风情里面。   直到这副唯美的画面,出现了两抹血花。   银河变色,倏然消失。   一切恢复正常。   赵昊还是停留在原地。   他只是抬起了倚天剑,轻轻的吹落了倚天剑上的两滴血珠。 第35章 夺命之剑   赵昊抬起倚天剑,倚天剑剑尖之上,正好有两滴血珠。   赵昊将之轻轻吹落,长剑依然锋利,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他甚至没有抬眼。   但是观战诸人,却都看到了玄冥二老忽然软倒在地。   而他们各自的眉心之上,各有一点红色。   这副场景,成为了今日在光明顶上之人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   赵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震撼出场,所带来的效果,是显著而持久的。   没有人敢相信,玄冥二老会被人一剑秒杀。   哪怕这个人用的是倚天剑。   更没有人相信,做到这一切的,会是一个如此年轻的人。   明教的人不敢相信,六大派的人不敢相信,就连赵敏这一行人,也都不敢相信。   刚才赵昊无声无息之间制住赵敏,又和里赤媚闪电般的交手,施展出了失传已久的六脉神剑。   在场之人心中都有一个认知,就是赵昊的武功很高。   他们也都想到过玄冥二老不是赵昊的对手。   但是那也不应该是现在这种场景。   一剑秒杀玄冥二老。   江湖之上,何时崛起了如此厉害的年轻人。   这一剑的威力,当世之中谁人能及。   殷梨亭咽了一口唾沫,道:“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能够一剑杀了玄冥二老吗?”   宋远桥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   生平第一次,他对内心中至高无上的师尊产生了质疑。   这种质疑无关忠诚和崇拜,宋远桥只是有些担心,易地而处,若是站在赵昊对面的是自己师父。他老人家能够挡住这一剑吗?   宋远桥没有把握,所以更加的担心。   周芷若看向赵昊的眼神中已经有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异彩。   今日好戏一场接一场,只是主角先后变幻。却始终与她无关。   张无忌的从天而降,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只是随后赵敏和庞斑的横空出世。让刚刚崭露头角的张无忌变成了历史。   张无忌死后,众人本以为今日大劫难逃,可是赵昊又站了出来。   而且赵昊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还远在张无忌之上。   看此刻已经悄无声息的玄冥二老和远处赵敏一行那肃穆甚至紧张的气氛就可以知道,赵昊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周芷若发现,她羡慕赵昊,因为赵昊现在站在众人中间,被所有人关注。   刚才赵敏在群雄当中谈笑自若。挥洒自如,她那时候产生的情绪,叫做嫉妒。   只是她现在却只能羡慕和嫉妒,因为她没有能力站到舞台中央。   今天的光明顶,张无忌虽死,却也曾经闪耀过。赵敏虽被赵昊劫持,可是今日之后,她的大名也必然会响彻天下。   至于庞斑和赵昊,自然更加不需赘言。   而其他人,则全部成为了陪衬。   包括她自己。   而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若是不发生变化,可能都将继续这样下去。   周芷若看着赵昊,又转头看向此刻紧锁眉头的赵敏。最终低下头来。   她问自己,周芷若,你甘心吗?   峨眉派的掌教,真的就让你满足了吗?   ……   “庞兄,刚才那一剑如何?”赵昊悠然道。   “美轮美奂,威力无穷,语言难以描述其万一。”庞斑诚恳道。   “你可有把握接下?”赵昊道。   “不知道,所以我想试试。”庞斑道。   “请。”   “请。”   两大至强者,终于走到了针锋相对的这一刻。   光明顶上。所有人屏息以待。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这场战斗。才是真正决定命运的一战。   劲风猎猎,赵昊和庞斑的衣衫都随风摆动。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动。   光明顶上,没有一丝杂音,就算是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也绝对会被人听到。   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出声打破宁静。   赵昊和庞斑都在等,等对方露出破绽,等自己的气势积蓄到最巅峰。   高手相争,便如同两军交战,需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庞斑的实力高出张无忌一个级别,赵昊的实力高出玄冥二老一个级别,所以那个时候,他们不需要试探。   然而此时不同。   赵昊和庞斑,本就是同一级别的对手,即使有差距,也没有太多。   然而赵昊和庞斑对彼此之间都缺乏足够的了解。   庞斑杀张无忌,只出了十戟,使用的都说再平常不过的招式。   而赵昊杀玄冥二老,只出了一剑。虽然奥妙非常,可是庞斑一时之间,根本不可能想到破解之法。   所以他们必须更注重细节。   因为每一个细节中,都可能蕴含着打败对方的希望。   风依然在吹,吹动了赵昊的头发。   长发拂过额头,恰巧挡住了赵昊右眼的视线。   就在这一个刹那,庞斑动了,赵昊也动了。   赵昊知道庞斑肯定会动,所以他也必须要动。   防守,或者反击。   庞斑的双戟已经递出,赵昊手中的倚天剑,同样已经向前。   战斗在突然之间发生,却不可能再像刚才那样在突然之中结束。   庞斑和赵昊的这一战,并没有让观战诸人失望。   他们所能够想象到的一切情景,几乎全部都亲眼目睹了。   这也从侧面验证了,两个人本就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所以才会各自施展出浑身解数,却始终不能将对方击倒。   很多人都已经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   因为赵昊和庞斑之间的战斗越发激烈,而且两人都已经见血。   此时已经是百招开外。   观战之人的震撼是难以用言语可以描述的。   庞斑的戟法,凌厉却不多变,直来直去的招式,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势,出现在你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赵昊的剑法。   此时双方已经交手一百三十九招,赵昊出了一百三十九剑,却无一重复。   赵昊的剑法,或飘逸若仙,没有丝毫烟火气息,或凌厉刚猛,无坚不摧。   不知有多少的剑客,迷醉在赵昊的剑术之中。   他们从赵昊的身上,想到了很多传说中的剑法,却看到了更多以前从未见过甚至想过的剑法。   战斗终究有结束的时候。   第一百五十三剑。   赵昊的剑法,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应该说赵昊的剑法,在穷尽变化之后,又忽然产生了一种变化。   光明顶上,一片死寂。   当赵昊这一剑刺出之后,庞斑和赵昊的眼中,却不约而同的同时出现了恐惧的神色。   这一剑,宛如毒蛇,杀人夺命。 第36章 我此生,不做剑奴   这一剑出,天地之间一片死气,光明顶上,寒气森森。   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赵昊这一剑的威力,也都明白庞斑为何会露出如此恐惧的表情。   因为这一剑,的确难以抵挡。   赵昊前面一共施展出了一百五十二剑,剑乃杀伐之物,光明顶上本就杀气森然,庞斑面对的杀气更是多的难以想象。   一百五十二剑之后,赵昊似乎已经使尽了剑法的变化,除了刚才秒杀玄冥二老的那一剑没有使出来之外,赵昊几乎尽展生平所学,甚至信手拈来,当场成就了不少的剑法。   一招一式,随心所欲。   心随意转,剑随心转,与其说是人控剑,更不如说是赵昊让剑自由的发挥。   然后,在穷尽了变化之后,在本应该结束的时候,在倚天剑已经变得十分缓慢了之后。   倚天剑忽然又生出了一种变化。   这种变化,是庞斑完全没有料到的,赵昊预料到了,但是却是他完全没有控制。   因为这一剑本就是自然而然的发出的。   然后赵昊就刺出了第一百五十三剑。   这一剑刺出,光明顶上一片死寂,连风都全部停止了。   光明顶上,夕阳西下,其红如血,预示着这一天走向了终结。   而赵昊这一剑,也即将给这场战斗带来终结。   这才是剑法极尽变化之后的最后变化,真正的到了变无可变的尽头。   可是庞斑恐惧于这一剑十分正常,赵昊的眼中,又为何也带着恐惧呢?   这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有资格看清这一幕的人,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庞斑懂了,赵昊更是十分清楚。   众人都以为庞斑必然会败在这一剑之下。可是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庞斑接住了这一剑。   虽然左手的三八戟已经被赵昊震飞,但是幸运的是。他的武器是三八双戟。   只要一戟还在,他就没有失败。   他的另外一支三八戟正好抵在倚天剑的剑尖之上。   赵昊的这一剑。就像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而庞斑的三八戟,却钉在了毒蛇的七寸之上。   毒蛇再凶再厉,被盯住了七寸,也是无计可施。   赵敏和里赤媚都看清了这一幕,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六大派和明教中人则一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里赤媚最先发现了不对劲。   赵昊这一剑,本为庞斑所破。   这一剑本已经极尽变化,里赤媚相信这已经是赵昊所能够使出的最强一剑。   既然已经被破了。这一战自然也该结束了。   可是他发现赵昊和庞斑都没有收手。   不仅如此。   里赤媚敏锐的发现,赵昊手中的倚天剑,在微微颤抖。   而且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赵昊和庞斑,眼中露出的神色也越来越恐惧。   里赤媚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他此刻已经完全不能开口。   他想转头提醒赵敏,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在场之中,所有的人都和里赤媚陷入了一样的困境。   只有赵昊和庞斑,他们的瞳孔还是急速的收缩。   他们都还可以动。   这一战还没有结束。   天地之间,一片死寂。   唯一的生机,便是赵昊和庞斑二人。   但是庞斑的心越来越沉。   因为他知道。他绝对接不下赵昊接下来的这一剑。   因为这一剑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剑法有了自己的意识,自然也就有了生命。   而他的戟法。还远没有到达这个程度。   庞斑知道,若是这一剑真的刺出,自己必死无疑。   但是他没有开口认输。   只有战死的庞斑,没有战败的庞斑。   他可以死,但是绝不能败。   这是他的骄傲。   可是庞斑有庞斑的骄傲,赵昊自然也有自己的骄傲。   庞斑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死亡,可是下一刻,倚天剑却并没有斩向他。   而是直接飞向了天空。   赵昊吐血急退,足足退了十米。才半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雪。   庞斑的三八戟失去了倚天剑的抵挡。在惯性的作用之下,几乎是瞬间就朝着赵昊的胸膛而去。   只是在即将插入赵昊胸膛的刹那。庞斑脸上潮红之色一闪即逝,随后三八戟硬生生的转向,脱手飞出,失之毫厘的避过赵昊。   随后,庞斑也支撑不住,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在他们各自都有机会胜利的时候,二人却硬生生的收回了自己的功力。   他们没有被对手击成重伤,却都自己反噬了自己。   “赵公子。”   “师父。”   赵昊和庞斑二人最后的举动,场间之人没有一人看明白,但是他们的安危,却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赵昊和庞斑同时抬手制止了别人过来。   他们还没有虚弱到要依靠别人搀扶的地步。   庞斑抬起右手,抹去嘴唇上的鲜血,眼神异常复杂。   “你为什么收剑?那一剑我绝对接不下,必死无疑。”庞斑道。   赵昊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桀骜,淡淡道:“控制不了的剑,我要之何用?不受我控制的武功,即便威力再大,我也弃之如履。我赵昊要败敌,必然堂堂正正,何须用此魔剑。”   其他人听不懂赵昊话里的意思,但是庞斑懂。   赵昊那一剑若是刺出,便不是人御剑,而是剑御人。   赵昊从此便不是剑的主人,而是——剑奴。   对一个真正的剑客而言,成为剑奴,是一件异常耻辱的事情。   士可杀,不可辱。   这种强大,毫无意义。   赵昊这一刻理解了燕十三的选择,只是他却不是燕十三。   他没有陪着这一剑殉葬的想法,却可以选择放弃这一剑。   “你就不怕我趁机杀你?”庞斑道。   “你为什么不杀呢?你本有机会这样做的。”赵昊深深的看了庞斑一眼。   庞斑忽然放声大笑道:“我既然已经欠了你一条命,又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我庞斑虽然蔑视规则,却还不至于下作到如此地步。”   “你欠我的这条命,我会拿回来的。”赵昊淡淡道。   “今日之战,是你胜了,我愿赌服输,敏儿,下山。”庞斑站起身来,扭头便走。   赵敏死死的盯着赵昊,轻轻一跺莲足,跟在庞斑的后面离去。   “你的三八戟。”赵昊提醒道。   庞斑头也不回道:“送与赵兄做纪念了,从今以后,庞某便不用这等死物了。”   赵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下一次见面吗?还真的是很期待啊。 第37章 破茧成蝶   “师父,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赵敏不甘心道。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没有什么好说的。”庞斑道。   “师父刚才真的输了?那个赵昊真的如此厉害?”赵敏道。   “我的确是败了,却不是败给了赵昊这个人,而是败给了赵昊那最后一剑。赵昊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拼着反噬,收回了那一剑。因为他想要的胜利,不容玷污,这是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庞斑道。   “师父,我不懂。”赵敏道。   “那一剑,他控制不了,反而完全被剑所控制。这一剑刺出,除了注定的死亡之外,其余任何事情,他都无法插手。对一个真正的高手而言,不受自己控制的东西,即便是威力再强,也不值一提。而若是能够反过来控制自己的东西,那便一点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庞斑道。   “师父,如果他能够控制那一剑呢?”赵敏道。   庞斑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晚霞漫天,残阳如血的天空,淡淡道:“如果他真的能够控制那一剑,那这世间,他便是天下无敌,再无一人能够和他争锋。只是,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为什么?”赵敏道。   “因为那一剑,本就不应该是人间的剑法。那一剑的力量,更是触及到了死亡,人哪里有资格去掌握此剑呢?”庞斑道。   赵敏似懂非懂,继续道:“师父,那三八双戟呢?那可是能够和倚天剑争锋的神兵啊。”   “今日之战,我获益良多,已然更进一步。从此之后,脱离兵器的桎梏。只凭一对拳头足矣。说起来,我还要多谢赵昊,是他给我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下一次见面。我会给他一个真正的惊喜的。”庞斑道。   “师父你有信心打败他了?”赵敏惊喜道。   “信心不是靠说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敏儿。今日之事是我的责任,不过光明顶一战虽然没有达到目的,可是六大派,该除的还是要除。你的釜底抽薪之计照常施展,按照原定计划,将这个江湖闹他一个天翻地覆。”庞斑道。   “是,师父,只是皇帝那里?”赵敏有些迟疑。   “交给我。有必要的话,我不介意换一个皇帝。”庞斑的语气没有一丝的变化。   赵敏长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狂喜之色,道:“敏儿明白了。”   ……   光明顶之上。   “赵公子,你没事吧?”周芷若来到赵昊的身前,拿出一块丝巾插掉赵昊嘴边的鲜血。   看到这一幕,原本想要上前的几人同时停住脚步。   他们都不是没有眼色之人,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   只有宋青书看向赵昊的眼中充满了嫉恨,只是即便现在赵昊深受重伤,他也没有丝毫的勇气来找赵昊的麻烦。   赵昊刚才的强势。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面对张无忌,宋青书还会有嫉妒的感觉。   面对赵昊,宋青书就只有恐惧。   虽然嫉恨赵昊。但是他不敢产生一丝一毫的报复念头。   另外一个脸色不好的人,是灭绝。   峨眉派的女弟子,向来恪守门规,冰清玉洁,何曾在人前和别人有过如此亲密之举。   “咳咳。”灭绝师太轻咳两声。   听到灭绝师太的咳嗽声,周芷若脸色一变,但是却还是仔细的将赵昊溢出的鲜血全部擦掉,而且并没有离开赵昊的身边。   灭绝师太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   只是她却无法对赵昊发作。   能够成为一派掌门,灭绝师太绝非看不清形势之人。   刚才若是没有赵昊。她十有八九就是战死的结局。   从这个方面来说,赵昊便是她的救命恩人。   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她除了感激之外,不能有任何的情绪。   否则不仅会被天下人耻笑。就算她自己良心这一关,她都过不去。   “我没事,只是稍微有些反噬,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够恢复正常。”赵昊道。   他的确没事,庞斑给他带来的都是皮肉之伤,全是外伤,一点都不致命。   当然,他给庞斑的也是如此。   他们两人真正受的内伤,都是自找的。   这种情景下,两人只是控制自己的招式收回不至于失控,还远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那就好,这段时间我照顾你吧,这一次不管如何,你都是我们的大恩人。”周芷若道。   赵昊闻言有些奇怪,只是在看到周芷若的眼神时才恍然。   从周芷若的眼神中,赵昊看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光芒。   那是野心,是欲望,是不甘心。   这种东西,赵昊很喜欢,尤其是喜欢它出现在周芷若的身上。   赵昊从不喜欢唯唯诺诺的女孩子,他的未来不局限于一处一地,所以他很注意让自己不和一般的女子产生交集。   因为有些事情,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染指的。   有一些人,注定平庸,不是后天别人的插手就能够改变的。   而周芷若,并不属于这一类人。   她的未来,赵昊很期待。   “只要灭绝师太没有意见,我自然是非常高兴了。”赵昊道。   “芷若,你是峨眉派弟子,注意影响。赵公子是我们峨眉派的大恩人,峨眉上下自然都要感念其恩情,但是也用不着你去贴身照顾。”灭绝师太道。   周芷若银牙轻咬,忽然跪倒在地,对灭绝师太磕了三个响头。   灭绝师太被吓了一跳。   “芷若,你这是要做什么?”灭绝师太道。   “师父,芷若不孝,想要求您一件事情。”周芷若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柔弱,但是却没有丝毫的颤抖之音,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灭绝的身子一晃,颤声道:“说下去。”   她已经猜到了周芷若想要说什么,却依然不敢相信。   只是事情显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弟子要退出峨眉。”周芷若道。   光明顶上哗然四起。   “你再说一遍。”灭绝道。   “弟子要退出峨眉,请师父成全。”周芷若坚持道。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她便不会后悔。   周芷若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女人。 第38章 王道之师   “为什么?我待你不好吗?峨眉派哪一点对不起你了?”灭绝低吼道。   自从纪晓芙死后,周芷若就是她最看重的弟子,她将一切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周芷若的身上,完全接受不了周芷若想要脱离峨眉的想法。   “师父和峨眉待我都是极好的,可是芷若是一个自私的女人,这一生还是希望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周芷若道。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为了其他任何人活着。   灭绝师太的确对她有恩,可是灭绝师太想要掌控她,让她为峨眉而活。   最初的周芷若并不拒绝这个决定,因为在她还没真正的了解天下的时候,她感觉这个未来还算是不错。   但是当她见识到了赵敏的风采,将天下群雄玩弄于鼓掌之中,她必须要承认,一切都被赵昊料中了。   她的心开始失衡。   她开始嫉妒赵敏,而且想取而代之。   她发现峨眉满足不了她的欲望,她需要更大的舞台来施展,更加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周芷若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赵昊。   但是周芷若更知道,想要让赵昊伸出援手,自己就先要做到让赵昊满意。   一个三心二意的周芷若,不是赵昊所需要的。   他需要的,是斩断前尘过往的周芷若。   决绝过往尘埃,从此只为自己而活。   赵昊欣赏这样的人,也愿意帮助这样的人。   周芷若对赵昊的判断很正确,所以她开始表明自己的态度。   峨眉、灭绝师太,只能抱歉。   周芷若本性不坏,但是她也从来不是圣母心泛滥的女人。   有舍有得,她分得清轻重。   必要的时候。只能选择对不起别人。   正如她所说,她也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世人谁又不是如此呢。   灭绝师太想要掌控她,让她为峨眉而活。又何尝不是自私。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周芷若选择的时机很妙。因为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灭绝师太就算是发怒,也不会清理门户。   而且,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之下,峨眉派弟子想要脱离峨眉,灭绝师太出于自身和峨眉派的尊严,也势必不能再三挽留。   因为那样太掉价了。   “你喜欢什么?”灭绝师太的口气有些愠怒。   无论如何,一个自己精心培养了十多年的弟子突然说要脱离她。这怎么都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周芷若沉默片刻,随后抬起头来,坚定道:“我喜欢和赵公子在一起,我喜欢他给我描述的未来,我喜欢他给我安排的一切。师父,赵公子太优秀了,芷若完全抵挡不住。”   说完这些话,周芷若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羞涩的表情。   周芷若知道,也许今日之后,自己就会被江湖人士鄙视为忘恩负义的小人。只会犯花痴的傻女人。   但是她认了。   因为只要赵昊接受了她,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若是赵昊不接受她,她这一生也根本没有资格和赵敏比肩。更何谈超越。   “好,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徒弟。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在峨眉了,我强留你又有什么用。赵公子,你赢了。”灭绝道。   “师太,我发誓我什么都没有做,这一切完全都是周姑娘自己的选择。”赵昊道。   “我知道,所以贫尼认了。”灭绝师太道。   “谢师父成全。芷若日后一定会报答您和峨眉派的大恩。”周芷若道。   “如今你已经不是峨眉派的人,也没有必要叫我师父了。今日之事既然做罢。贫尼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就先告辞了。”灭绝师太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   她似乎忘了,今日六大派之所以齐聚光明顶,就是因为她和杨逍之间的生死决斗。   不过此时,也的确不是再谈这件事的时候。   因为今日他们都是失败者。   “师太,请等一下。”赵昊忽然道。   “怎么,赵公子还有何吩咐?”灭绝的语气不怎么好。   “今日庞斑虽然按照约定退兵,但是难保他们在山下设下埋伏。赵某无意贬低师太,只是仅凭这一次师太带来的这几人,赵某实在不看好师太能够突破他们的阻拦。”赵昊道。   “你说他们没有撤走?还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灭绝动容道。   “换我也不会走的,在山下抓了你们,一样不算是违反约定。”赵昊道。   事实上,原著中赵敏就是这样干的。   六大派,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余地,就被一网成擒了。   灭绝的神色阴沉,真的被赵昊吓到了。   “赵公子言之有理,我们不能以常人来推测鞑子朝廷的行事风格。从刚才那个邵敏郡主的行事来看,他们显然不是什么遵守诺言的真君子。”宋远桥点头道。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宋远桥该有的机警还是有的。   若是没有赵昊提点,他还想不到这里。但是赵昊既然提出了这一点,宋远桥再没有警觉,就枉为武当派的代掌门了。   “阿弥陀佛,老衲倒是担心另外一件事情。”空智道。   “大师在担心什么?”灭绝问道。   “今日我们六大派齐聚此地,元廷也是高手尽出,明显是将我们一网打尽。现如今他们既然已经对我们动手,那不知我们的门派驻地,有没有遭到攻击?”空智担忧道。   “什么?他们难道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攻打我们的山门?”灭绝惊呼道。   空智苦笑一声,道:“鞑子朝廷,有什么不敢的。”   灭绝闻言沉默。   是啊,鞑子朝廷有什么不敢的。   明教可以对抗元廷的军队,可是六大派面对元廷的军队,就真的是有心无力了。   “大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说不定此刻元廷的军队已经在路上了。”赵昊点头道。   “赵公子,你可有什么良策?”灭绝道。   其他人也都紧紧的盯着赵昊。   但是赵昊让他们失望了。   “朝廷要攻打六大派,必然会出动军队,这是堂堂正正的王道之师。我能解诡道,却解决不了王道。”赵昊道。   看到众人失望的样子,赵昊继续道:“不过,我虽然没有办法,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到这一点。” 第39章 雏凤初鸣   “还请赵公子明言,宋某感激不尽。”宋远桥拱手道,武当派其余人也都抱拳为礼。   空智和灭绝也都紧张的看向赵昊。   赵昊淡淡一笑,道:“诸位,其实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够正面抗衡朝廷的军队?”   众人闻言沉默。   还能有谁,当然是明教。   明教弟子,遍布天下,真正训练有素的精英,此时全部都在中原。   所以赵敏的人才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控制光明顶。   五行旗,和天地风雷四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只是让六大派去向明教寻求保护,无异于是在打他们的脸。   尤其是灭绝。   她更不会去求杨逍,相比之下她恐怕更宁愿自己去死。   赵昊淡淡一笑,也不再说话。   他虽然有意让明教和六大派的关系缓和一些,但是这终究是要靠明教和六大派自己的努力。   面对元廷,合则力强,这点所有人都很清楚。   明教有人,六大派有名,他们若是联手,就真的是整个武林都携起手来共同对抗朝廷。   只是强扭的瓜不甜,赵昊也不会过于操心这种事情。   该做的他做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若是还继续冥顽不灵,他也没有办法。   注定要消失的,那便消失吧。   江湖,很快就会进入一个风起云涌的大世,不能及时看清形势,做出正确的选择,就势必会被时代的洪流所淘汰。   赵昊这一世,颇有一些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意思。很多事情因为提前知道了结局,所以他不想插手,也懒得插手。   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之外。他对其他人本也没有什么感情。   不过赵昊能够做到这一步,周芷若却做不到。   她现在。还嫩的很。   目前为止,不管是峨眉派还是灭绝师太,都可以说对她恩重如山,周芷若还做不到就这样无动于衷。   她还不是完全黑化的周芷若。   “师父,空智神僧、宋大侠,还有明教诸位英雄,小女子有一番话不吐不快。”周芷若道。   “周姑娘请讲。”宋远桥道。   “今日邵敏郡主一行,大家也都看到了。哪一门哪一派,有独自对抗他们的能力吗?”周芷若问道。   光明顶上一片沉默。   今日若不是赵昊,他们十死无生,不会有任何的幸存之理。   莫说庞斑,就算是里赤媚,甚至是玄冥二老,在场中人都没有一个人有把握能够单独敌的过的。   而赵昊这一次带上光明顶的,足足有几十号人。   那是朝廷不知道暗中积攒了多少年的实力,才能够造就出这么多的高手。   不说元朝如今依然是正统,只说高端武力。以往处于劣势的朝廷,现如今显然已经今非昔比了。   “赵公子能够救我们一次,但是却不能永远的相救我们。我们要承认不是邵敏郡主这一行的对手。然后想办法自救。”   “各自为战,无论是哪一门哪一派都无法面对朝廷的大军,无法应对如此多的高手,少林如此,武当如此,明教也是如此。所以我们必须要联合起来,才有实力和他们争锋,就算失败,至少也能够让他们产生巨大的伤亡。而不至于像今日这般,一败涂地。”周芷若坚定道。   这一刻。很多人记住了这个蕙质兰心的女孩。   她如今还很青涩,可是却已经隐约有了自己的气度。   “杨左使。晚辈已经非峨眉派弟子,现如今以自由之身,想要求杨左使一件事情。”周芷若拱手道。   杨逍沉默,他知道周芷若想要说什么事情,只是要不要出手相助,他还没有拿定主意。   “我和灭绝之间仇深似海,此仇无可化解,就算是我不动手,灭绝也定会杀我而后快。杨逍还做不到以德报怨,不过今日峨眉在我明教危难之际,并没有落井下石,这份人情,我明教上下必须要领。除了天地风雷四门之外,其余明教弟子,若是想要襄助峨眉的,自行其事,我杨逍绝不过问,更不会事后追究。”杨逍最终道。   周芷若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虚伪也好,做戏也罢,能够再为峨眉派做一些事情,周芷若都感觉由衷的高兴。   至于其他人的看法,她暂时是顾不得了。   赵昊和她说过,本来就没有人能够让世界上所有人喜欢,她只要争取那些能够争取的人就足够了。   “明教洪水旗凤阳分坛坛主朱元璋,愿襄助峨眉。”   一个国字脸的汉子忽然出列道。   没有人注意到,赵昊眼中忽然闪过璀璨的精光,等到赵昊看到朱元璋的时候,眼中神光更胜。   原来,今日他也在这里。   “多谢朱坛主。”周芷若大喜道。   灭绝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   她不想和明教扯上关系,但是当事情牵扯到峨眉派的存亡之时,她也不得不考虑的更多一些。   天下不是围着她转的,既然当上了峨眉派的掌教,她就注定不能随心所欲。   只是她看向周芷若的眼神越加复杂。   她有些明白了周芷若为什么要脱离峨眉了。   一个人的眼界,决定一个人的格局。   当她见识到了大山大海之后,就不会再为半山腰小河流的风景驻足。   越来越多横空出世的年轻人,给了周芷若压力和动力。   而峨眉派的掌教,却逐渐成了一个束缚,而非帮助她可以与这些人并驾齐驱的台阶。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周芷若见识了更高处的风景,峨眉派又怎么能再留住她呢。   即便是灭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赵昊,差的太远。   只是,自己能够给周芷若全部,而赵昊又能够给周芷若多少。   芷若,为了一个未知的希望,这么做值得吗?   灭绝师太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因为有些事情,注定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明白。   “诸位,你们之间的事情,赵某暂时也不想插手。杨左使,不知道贵教有没有空房间,赵某想要暂住一晚。”赵昊道。   “有,有,有,赵公子想住多久都没有问题,我明教的大门,随时为赵公子敞开。”杨逍急忙道。 第40章 慈航普度   “周姑娘,你随我来吧。”赵昊道。   周芷若和张君宝自觉的跟在赵昊的身后,在经过宋远桥和殷天正身边的时候,赵昊忽然脚步一顿。   “宋大侠,殷教主,你们或许暂时不用如此伤心。”赵昊道。   殷天正眼前一亮,道:“赵公子此言何意?”   “张无忌废了,但是却还没死。他只是被庞斑打到气息全无,但是他强横的真气,还是为了留下了最后一丝生机。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和死了倒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人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赵昊道。   “无忌没死,无忌没死……”   相比宋远桥,殷天正要激动的多,立刻扑倒张无忌的身旁检查,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发现张无忌身上的生机。   殷天正抬头看向赵昊,赵昊淡淡道:“不用看我,我说他没死他就是没死,只不过若是没有人能够及时相救,只怕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还望赵公子施以援手。”宋远桥道。   “我没有这份医术,你们可以去查一个叫烈震北的人,若是普天之下还有人能够救得了张无忌,大概就是他了。”赵昊说完这句话,便在杨逍派来的人的带领下消失在了光明顶上。   来到杨逍为他安排的房间之内,张君宝自己去休息,而周芷若则也来到了赵昊的房间,为赵昊点上蜡烛,随后问道:“无忌哥哥真的没死?”   “以后在我面前,叫他张无忌。”赵昊淡淡道。   “你……好吧,张无忌真的没死?”周芷若无奈道。   “我觉得我有必要骗他们吗?”赵昊道。   “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忽然好心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张无忌的死活你不是一直不放在心上吗。而且我以为,你会更希望他死了。”周芷若道。   “我没有你想象的这么没有自信,张无忌也不是我的对手。无论在任何方面。我之所以心血来潮想要救他一命,是想给明教和武当一个契机。”赵昊道。   “契机?什么契机?”周芷若疑惑道。   “明教和武当联合的契机。杨逍今日的表现不能算差。他和韦一笑五散人在共患难之后,交情肯定也会加深,只是他的威望此役之后肯定会更为降低,不论是明教教内,还是天下武林,对杨逍的能力都会有所怀疑。而且实话实话,他还真的缺乏掌管偌大的明教的能力。”赵昊道。   “所以你想让张无忌接手?”周芷若道。   “你还记得赵敏对张无忌的那番评价吗?”赵昊道。   周芷若点点头。   “那些话虽然大多全都是赵敏脑补出来的,但是在很多地方。确实是很有道理的。张无忌的身份,注定了他担任明教教主肯定比杨逍更为合适。”赵昊道。   “我本以为,你不会关心这种事情的。”周芷若道。   “顺手为之罢了,朝廷比我想象的要强,反元一方至今我却没有看到什么惊喜,自然要多加考虑一下,虽然不用刻意为之,但是我终究也是一个汉人。”赵昊道。   周芷若咬咬嘴唇,道:“你准备怎么安顿我?”   “你有手有脚,自己也是一个成年人了。还用得着我安顿吗?”赵昊故意道。   “你费尽心思的引诱我,若说你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你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周芷若道。   和赵昊相处这些天。她也学会不少新词。   “不错,我喜欢你这种敢于豪赌的气魄。若是事事都等到十成把握再出手,那胜利的果实早就已经被别人摘走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想做什么?”赵昊道。   “你说的不错,今天赵敏的表现,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即便是我成了峨眉派掌教又如何,面对赵敏,依然不堪一击。我希望我自己可以拥有自保的力量。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和她一样。有无数的强者为我效劳,我想要达到的目标。就是他们拼命的动力。”周芷若沉声道。   赵昊鼓掌赞叹。   “很了不起的志向。”赵昊道。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认为我野心太大,玩弄人心。”周芷若道。   “你不必试探我,这些日子,你也应该明白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了,我说过,我喜欢有野心的女孩子。赵敏如是,你也如是。现如今赵敏孤星闪耀,这江湖的确是太过寂寞了一些。”赵昊道。   “你肯帮我?”周芷若惊喜道。   “我若是不肯帮你,又何必对你如此另眼相待。庞斑有赵敏作为徒弟,为他抢占庙堂之高。我总也要培养一个代言人,占尽江湖之远。”赵昊悠悠道。   “芷若拜见师尊。”周芷若起身便要给赵昊行礼,但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弯不下身。   抬起头,便看到赵昊似笑非笑的眼神。   “这么怕我,还义无反顾的跟在我的身边。”赵昊道。   “我不想将来被别人说,是因为成了你的女人,才会取得那些成就。”周芷若道。   “自从你选择跟随我那一刻起,这种说法,就注定会伴随你终身,不是你故作姿态就可以避免的。”赵昊道。   周芷若沉默,她当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刚才的举动,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过你确实做不了我的弟子。”赵昊道。   “为什么?”周芷若道。   “你的天赋称得上是出类拔萃,放眼当世已经是最为顶尖的天才,可是也仅此而已,想要做我的徒弟,还差很多。而且,我也不觉得你未来在武学上能够超过张三丰。”赵昊道。   “谁敢说自己的未来一定能够超过张真人?”周芷若不服道。   “我的弟子,都敢这么说。”赵昊坚定道。   若是连倚天的张三丰都超不过,拿什么去征服星辰大海。   周芷若……   “不用沮丧,我不收你做弟子,不代表我不会教你武功。接下来,你便跟我学剑吧。”赵昊道。   “学剑?”周芷若有些惊喜。   今日赵昊施展出来的剑术,堪称惊世骇俗。   “是的,学剑,不过这一套剑法,你要自己去悟,因为我也不会。”赵昊道。   “你……”周芷若想骂人。   “我让你学的剑法,名叫《慈航剑典》。我修养几日之后,我们便去终南山。我给你安排的未来,是慈航静斋斋主,你满不满意?”赵昊悠然道。   周芷若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第41章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   “慈航静斋?就是你和我说过的那个慈航静斋?”周芷若问道。   “自然。”赵昊道。   “你不是说过吗?她们已经被女帝灭门了。”周芷若道。   “确实是被灭门了,所以你才更加方便,否则老实说,以你现在的年龄和武功,还真没有成为慈航静斋传人的资格。”赵昊悠悠道。   周芷若并不生气,因为自从赵昊和她说过慈航静斋传人的那些事迹之后,她就很清楚自己和她们的差距。   慈航静斋每一代传人出世,都必然会搅动天下风云,成为天下的焦点。   而现在的她,还差得远。   倒是赵敏,已经有了几分这方面的潜质。   “当世之中,应该没有人知道慈航静斋的存在了吧?”周芷若道。   “除了我之外,也就是君宝知道一些了。”赵昊道。   “既然如此,慈航静斋传人这个名头,对我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天下人根本不认这个招牌。”周芷若道。   “我说过,我给你安排的未来,是慈航静斋的斋主。而且,招牌是自己竖立起来的。慈航静斋之所以有历史上这么大成就,是因为什么?”赵昊问道。   周芷若沉吟片刻后道:“因为她们选中的人,最后都成为了天下之主。”   “不错,以大义之名,裹挟百姓,再配合真正的天子,江湖再大,又怎能不以慈航为尊。”赵昊道。   “如今虽然天下初乱,可是时局动荡,纷争不休,还远没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我根本没有把握选定未来的真命天子。”周芷若道。   赵昊提笔在一卷白纸上写下了三个名字。   周芷若来到赵昊的身旁,看着这三个名字陷入沉思。   张士诚、陈友谅、朱元璋。   “你看好这三个人?”周芷若问道。   “未来天下之主,必然会是三人之一。你说。我们选谁好呢?”赵昊道。   周芷若被赵昊的语气逗笑了,道:“赵公子。你这话说出去,会被天下人嘲讽至死的。”   “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赵昊,一直称呼我为赵公子太疏远了,我以后也直接称呼你为芷若了。你刚才说会有人笑话我?”赵昊道。   “难道不是吗?这三个人我虽然只听说过朱元璋的名字,可是也是在今天才知道。虽然你经常鄙薄我见识太少,可是一个连我都叫不上来名字的人,在天下间恐怕也称不上什么大人物。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成为未来天子?”周芷若道。   “若是你扶植张三丰或者明教教主抑或是汝阳王这样的人登上帝位。天下人会怎么看你?会认为你慧眼识珠,还是认为他们本身就有足够的能力?”赵昊反问道。   周芷若沉默了。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帮助一些值得帮助的人,才能够获得更大的收获。你说的不错,这三个人在天下间此刻都还名声不显。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在这种情况下,你扶植了他们登上帝位,天下人会怎么看慈航静斋?慈航静斋的声望、你的声望,会暴涨到什么地步?”赵昊道。   “芷若受教。”周芷若诚恳道。   “这三个人,你更看好哪一个?”赵昊道。   周芷若摇摇头。道:“我对这三个人都缺乏了解,现在无法做出判断。”   “直觉呢?”赵昊道。   “朱元璋吧,他今日是第一个站出来拥护明教和六大派合作的。而且选择的还是仇怨最深的峨眉,说明这个人很有判断力和决断力,知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朋友。”周芷若道。   赵昊的双眼微眯,道:“你和峨眉派的关系匪浅,日后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接近朱元璋,仔细观察他的为人。说不得,慈航静斋在此世崛起,就要借助此人了。”   周芷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赵昊,你只看好这三人吗?”   “你想说什么?”赵昊道。   “你刚才似乎说过。张无忌比起杨逍更适合做明教教主。如果一切如你所说,那他自身拥有这么多的资源。又是朱元璋的顶头上司,我完全看不出来朱元璋有逆袭的可能性。虽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可是前提是要成功啊。”周芷若道。   赵昊看着周芷若秀美的面容,淡淡一笑,道:“他废了。”   “什么?”周芷若道。   “张无忌已经废了,你以为庞斑的戟这么好接的。”赵昊道。   “可是,你刚才还说他没有死。”周芷若道。   “没有死和废了并不冲突,明教可以接受一个残疾人做教主,可是天下人,却不会接受一个残疾人做天子,你明白吗?”赵昊道。   “这么严重吗?”周芷若道。   “烈震北能不能救活他是两说,就算是能够救活,他这辈子也注定要躺在病榻上了。”赵昊道。   “庞斑好狠。”周芷若道。   “技不如人而已,今日庞斑死在我的剑下,抑或是我死在庞斑的戟下,都不会发出如此可笑的感慨。记住,江湖需要的从来不是怜悯。一入江湖,就要做好死亡的觉悟。张无忌没有这个觉悟,你不应该也没有。端正你的态度,否则你永远赶不上赵敏。”赵昊道。   没有了张无忌的束缚,再加上庞斑背后的扶植,这一世赵敏能够走多远,连赵昊都不确定。   周芷若天分才情绝不下于赵敏,但是她的出身差了太多,起步落后了太多。   想要赶上,只能剑走偏锋和加倍的努力。   “是,我知道了。”周芷若神情一凛。   “过几日应该便有消息传来,江湖必然腥风血雨,少林、武当、峨眉,必然会有一家遭难,或者三家全部遭难,你做好心理准备。”赵昊道。   “朝廷这一次真的下定决心了。”周芷若并没有意外。   “不,朝廷并没有下定决心,下定决心的是赵敏和庞斑。庙堂之上,我们没有办法,可是江湖之上,还轮不到他们撒野。”赵昊道。   “我会努力的,只是,你到底想要什么?”周芷若道。   赵昊的行为,在她看来一直缺乏明确的目的。   “出世和入世,都是历练。而庙堂和江湖,就是最佳的试炼场。庙堂有多高,我已经体验过了。可是江湖有多远,我还没有明确的答案。”赵昊幽幽道。 第42章 天下乱   周芷若依然不动,不过她已经不打算再去问了。   因为周芷若明白,赵昊想让她知道的东西,她肯定会知道的。   赵昊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即便是她问也没有答案。   或许,有朝一日她达到了赵昊现在的高度,不用赵昊说,她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   也或许,她永远不会明白赵昊的想法。   不过,暂时来说,这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周芷若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   他们在光明顶上修养了七天,六大派的人陆陆续续都已经下山了。   光明顶上发生的事情,也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在世间传扬起来。   天下震动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影响却并没有最初想象的那么大。   因为在此之前,发生了一件更加让人震动的事情。   少林陷落了。   赵昊猜测,少林、武当和峨眉必然会有一处沦陷,特别是少林和武当,赵敏肯定不会放过这两处。   因为一直以来,这两派在武林当中的地位太特殊了。   只有拿他们下手,才能够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赵昊此刻还在光明顶,知道的都是江湖上的一些传闻。   但是这也足够赵昊推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峨眉侥幸逃过一劫,而赵敏是同时对少林和武当两处一起下手了。   不同的是,少林那里,赵敏是直接派的军队。   而武当,赵敏是派的高手。   少林是殊死抵抗之后,依然不敌,最终陷落。   武当派。张三丰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据说被赵敏派去的人暗算身受重伤,但是依然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实力。将来犯之敌尽数逐出。   险死还生。   “赵敏这下肯定更要恨你入骨了。”周芷若道。   “怎么说?”赵昊道。   “赵敏的原定计划,应该是庞斑也去武当山压阵。有庞斑在。即便张真人再如何功高盖世,想必在已经受伤的情况之下,也足够拿下他了。可是庞斑在和你一战中受伤,最终导致武当派的行动功败垂成,她怎能不恨。”周芷若道。   “功败垂成?你就是这样想的吗?”赵昊淡笑道。   此刻,他们已经下山,赵昊婉拒了杨逍的挽留,光明顶虽好。却不是他的地方。   “难道不是吗?”周芷若道。   “庞斑即便在,也不一定能够成功,张三丰就算受伤,若是拼死一战,庞斑也未必拿的下来。而现在,赵敏针对武当派的行动,也未必就真的失败了。”赵昊道。   “什么意思?”周芷若道。   “武当派,虽然是张三丰的武当派,可是他终究已经百岁之龄了,若是没有了武当七侠。你觉得武当派会变成什么样子?”赵昊道。   “外强中干,张真人如此年纪,总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   “难道。你的意思是武当七侠已经落在了赵敏手里?”周芷若惊呼道。   “这个问题,就要问一下我们的邵敏郡主了。出来吧,在我面前,你隐藏不住的。”赵昊幽幽道。   周芷若浑身一僵,右手下意识的握紧长剑。   她什么都没有察觉。   此刻他们身处一个密林,周芷若四下看去,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人在掩藏其中,但是经过了赵昊的提醒之后,或许是下意识。她看着林木交错,总感觉林木背后掩藏着人。   “都说狗的鼻子最灵。我看你的鼻子比狗还灵。”赵敏从一颗大树后面走出,随着赵敏的出现。悉悉索索,出现了几十个人,很多都是太阳穴高高耸起,将赵昊三人围住。   “都说猫有九条命,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出现。”赵昊悠然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紧张。   “上一次,我是猝不及防,你以为你还能再制住我吗?”赵敏道。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出现了熟悉的触感,耳边传来赵昊的声音。   “我确实以为,自己依然能够制住你。”赵昊道。   赵敏脸色涨红。   这脸被打的。   “放开郡主。”   “郡主小心。”   赵敏带来的人这才开始后知后觉的大叫起来。   “行了,你们都给我退下。”赵敏忽然娇喝道。   “可是郡主你?”一个白发男子为难道。   “你在这里,能起什么作用?”赵敏道。   白发男子脸上露出羞愧之色,一摆手,赵敏这些随从再次消失在密林之中。   赵昊放开赵敏,上下打量着今天换回女装的赵敏,渍渍道:“你穿男装虽然也算得上英气,不过还是女装更好看。”   “谢谢,这一点我也清楚。”赵敏不客气道。   “说吧,你找我来什么事情?别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钟情了,我对这种事情还是很慎重的。”赵昊道。   “一见钟情你个鬼啊,赵昊你还敢再无耻一点吧。”赵敏道。   “说话注意点语气,你现在是我的俘虏,生死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赵昊道。   “我死了,你以为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的还有那个小男孩能够活下来吗?”赵敏冷笑道。   “哦,这就是你的倚仗吗?”赵昊道。   “难道我说的不对?”赵敏道。   周芷若左手粉拳不自觉的握起,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她实在是受够了。   被赵昊轻视,她能忍,因为赵昊毕竟是一个男人,周芷若不会闲的蛋疼去和赵昊比较。   可是被赵敏如此轻视,周芷若的自尊心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而赵敏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这才是周芷若最不想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事情。   现在的她,对赵昊来说,就是一个累赘。   赵昊不可置否,淡淡道:“你这一次来,是为了你身上的生死符吧?”   “原来你记得这件事情,当初在光明顶,我依言退兵,你怎么不说给我解了生死符?”赵敏气愤道。   赵昊欣赏着赵敏因为气愤而不断起伏的山峦,悠然道:“第一,我和庞斑当初的约定并不关你的事情,并没有说你们退兵我就要替你解了生死符。第二,那天我也确实忘了这件事情,我没有猜错的话,庞斑和你也忘了,对吧。”   赵敏的脸上出现一抹尴尬之色。 第43章 帝踏峰,非帝王至尊不入   赵敏是真忘了。   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快太急,太过震撼人心。   赵敏的出现让六大派和光明顶的人都心神失常,而赵昊的出现,同样是让赵敏乱了方寸。   尤其是最后庞斑的受伤。   赵敏从来没有想过,在她心目中向来如同天神一般的庞斑居然会在比武中输给一个年轻人,这个结果,对她的影响是巨大的。   当日庞斑和赵敏依言撤退,赵敏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善后,如何在光明顶事败之后尽量挽回局面,她自己中了生死符之事,却不知不觉被抛之脑后了。   直到三日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这才有了在光明顶下守株待兔的事情。   当然,赵昊比她忘的更为彻底。   对赵昊来说,给赵敏种下生死符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他甚至都没有往心里去。   若非今日看到了赵敏,估计他还不会想起来这件事情。   “你想要我帮你解除生死符?”赵昊道。   “废话。”赵敏没好气道。   “六大派的人是不是都已经被你捉住了?”赵昊忽然道。   赵敏眼中警惕之色一闪而过,道:“你想说什么?”   “看来是真的了,他们还真是命途多难啊。”赵昊道。   “他们和明教之间,应该达成了相互帮助的协议吧,我怎么可能放虎归山,我本以为你会拦住他们不让他们下山的。”赵敏道。   “我拦过一次,第二次就懒得再理会了。而且你若是想要抓一个人,无论在哪里,区别也不大。”赵昊道。   “那倒是。”赵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放了他们,我给你解除生死符。”赵昊道。   “不可能,赵昊。我没有那么重要,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郡主而已,当日我师父因为我的性命而放弃了围攻光明顶。此事已经让皇上震怒了。若是我再有什么举动,就算你不给我解除生死符。我也离死不远了。”赵敏断然拒绝。   赵昊双眼微眯,他听的出来,赵敏这话有真有假,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赵敏的确不会轻易放过六大派的人。   “你这一次到底抓了多少人?”赵昊问道。   “虽然有明教的人护送下山,但是来一个我抓一个,所有的人有一算一,除了反抗的时候被杀的之外。无一漏网。”赵敏道。   赵昊眉头一皱,道:“看来除非我亲自带领他们下山,否则他们无论如何都难逃噩运。但是我不会每日守护他们,如此一来,也是同样的结局。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将灭绝放了,我就替你解生死符。”   “灭绝?你和峨眉派有什么关系?”赵敏道。   “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芷若曾经是峨眉的人,峨眉和灭绝对她有大恩。现如今她跟了我,我总要她心安才是。”赵昊道。   “芷若,就是你身后的那个女人?”赵敏道。   “怎么样?”赵昊道。   赵敏上下打量了周芷若几眼。道:“秀若芝兰,国色天香,原来你喜欢这种看上去文弱温柔的江南女子。”   赵昊嘴角浮现出一抹莫名的笑容,道:“文弱,温柔,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我说的不对吗?”赵敏道。   “芷若发起狠来,只怕你是赶不上的,日后自会有机会见识。”赵昊道。   “是吗,这我倒是有兴趣了。”赵敏秀眉一挑。道。   “你会越来越感兴趣的,我不会以大欺小。未来做你对手的,就是芷若。”赵昊道。   “她是你培养的传人?”赵敏道。   “算不上。随手为之罢了,我特意培养的传人,你恐怕还没有资格做他们的对手。”赵昊悠然道。   “你……我懒得和你废话,没问题,用灭绝换我。不过灭绝现在不在我身边,难道要我将她平安带来你才肯为我解生死符吗?”赵敏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解了。”赵昊右手伸出,在赵敏身上连点几下,随后道:“好了,以后生死符便不会发作了。”   “流氓。”赵敏退后一步,脸色羞红。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也是为了给你解除生死符。再说,你那里也没有什么感觉,和没有差不多。”赵昊撇撇嘴。   “你才没有呢,本姑娘发育……呸,本郡主懒得理你。”赵敏道。   “好了,事情解决了,我也该走了。”赵昊道。   “等等,你就不怕我食言而肥,不放过灭绝吗?”赵敏道。   “我能够给你种下一次生死符,就能够给你下第二次。不仅如此,你哥哥,你父亲,谁能够拦得住我给他们下生死符?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做什么。”赵昊悠然道。   当一个人的武功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是可以无视任何阴谋诡计的。   这一刻,赵敏无比清晰的认清了这一点。   周芷若来到赵敏的身边,伸出右手,道:“你好,我叫周芷若。”   赵敏淡淡的看了周芷若一眼,并没有动作,只是道:“我已经知道了。”   周芷若不以为意,语气依然平静,道:“我知道现在你看不上我,眼中只有赵昊,但是很快,你会真正的记住我的名字,然后用今日你看赵昊的眼光来看待我。”   赵敏的神色变得认真了一些,不过看着周芷若,赵敏眼中还是闪过一丝不屑,伸出右手食指在周芷若眼前晃了晃,然后道:“你不行。”   “拭目以待吧,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周芷若道。   赵敏将目光从周芷若身上移开,看向张君宝,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你没有必要知道。”张君宝道。   “为什么?”赵敏好奇道。   “你刚才没听我师父说过吗,你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张君宝撇撇嘴,装逼道。   赵敏……   看着赵昊一行远去的背影,赵敏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赵昊,千万不要落在我手上。   ……   三日后,终南山。   “我们真的不去救六大派的人吗?”   “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   “给你的山门所在地取一个名字。”   “你取就好了。”   “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从今以后,非帝王至尊,不得踏入此处,此峰便为帝踏峰。” 第44章 天下之最   终南山,帝踏峰,慈航静斋。   这三个词,在倚天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组合在了一起。   “赵昊,会不会太招摇了?”周芷若道。   “日后你会更加招摇,你要习惯,做慈航静斋的人,就必然要成为天下的焦点,不然就是失败。”赵昊道。   “慈航静斋就算如你所说曾经极尽辉煌,可是现如今也只有你我二人而已,想要让天下人都认可这四个字,难度很大。”周芷若道。   “不,只有你一人。”赵昊道。   “那你?”周芷若迟疑道。   “我做你背后的人,慈航静斋自你开始,便立一个规矩,斋内只收女弟子。”赵昊道。   “只收女弟子?”周芷若闻言皱眉。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时候真正掌权的都是男人,想要让这些男人发狂,需要的便是女人,而且是女人中的女人。”赵昊道。   “可是如果遇上女帝那种情况?”周芷若问道。   “千古之内,女帝是唯一的,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出现。这是一个特例,如果未来再出现一个女帝,慈航静斋被覆灭也无话可说。”赵昊道。   “赵昊,你说有没有可能在当世再出现一个女帝?”周芷若忽然道。   赵昊转过身来,仔细的盯着周芷若,周芷若眼神开始在闪躲赵昊的视线,后来终于能直视赵昊了。   一息之后,赵昊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声入云霄,露出无尽的欢欣。   “不错,我真的很喜欢你的野心。”赵昊道。   周芷若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狂喜,道:“你觉得有可能?”   赵昊摇摇头。道:“很可惜,做不到。”   周芷若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道:“真的没有机会吗?”   “你为什么忽然会产生做女帝的想法?”赵昊道。   “慈航静斋被你夸的再如何天花乱坠。到最后也是为别人做嫁衣而已。你说的不错,慈航静斋的每一代传人。都做到了将天下群雄玩弄于鼓掌之间,慈航静斋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明里暗里都获得了许多的好处。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要的,是我一个人的荣耀,而不是慈航静斋的荣耀。我不想我的一生是为了门派奋斗的,我希望是为了我自己。”周芷若沉声道。   “我必须要承认,我小看你了,毕竟你没有经历过慈航静斋从小的洗脑式教育。产生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不过现在的局势,和当初女帝面对的局势截然不同,没有你上位的土壤。”赵昊道。   “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以前毕竟只是一个峨眉派的弟子,对天下大事还看不太明白。”周芷若道。   “现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元朝的统治摇摇欲坠,这个时候,天下百姓都在期待一个带领他们走向新时代的首领,而这个首领。只能是男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会为女人而疯狂,他们会为了女人一掷千金,会为了女人抛妻弃子。会为了女人放弃一切,但是更多的人还是正常人,一个正常的人,再如何追捧一个女人,也不会将她视为皇帝,你明白吗?尤其是这种乱世,天下百姓绝不会将一个女人视为自己未来的希望。”   “从前慈航静斋的传人为什么没有自己称帝的想法?就因为她们知道自己的极限,她们也知道自己最多只能裹挟民意,而若是自己亲自下场。就等于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地方。她们做不到,你也做不到。”赵昊道。   “可是女帝做到了。”周芷若道。   “女帝是魔门中人。行事不择手段,本就和慈航静斋不同。而且女帝当时的局面和你现在面对的情况也截然不同。那个时候四海升平,臣民安居乐业,人们不担心因为改朝换代会引起天下动荡。饶是如此,女帝花了多长时间?付出了多少的代价?她登基时已经有多少岁了?”赵昊道。   “六十七岁。”周芷若道。   “看来最近你没少查女帝的资料啊。”赵昊道。   周芷若闭上双眼,举头望天,不想让赵昊看到自己眼中的失望之情。   片刻之后,周芷若道:“你说的对,是我太异想天开了。我不会花上几十年去服侍两代君王,更不会隐忍几十年只为了一朝辉煌。女帝确实只有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有一种生不逢时的感觉?”赵昊问道。   周芷若摇摇头,道:“没有,易地而处,我也不会比女帝做的更好。”   “认清自己就好,说实话,慈航静斋传世多年,也没有一人能够和女帝相提并论。赵敏即便现如今叱咤风云,可是依然不及女帝风采万一。找准自己的比较对象,不要给自己徒增烦恼。”赵昊道。   “我知道了,可是要打造慈航静斋的招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周芷若道。   “你自己有什么计划吗?”赵昊问道。   “我首先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你不可能永远的呆在我身边,我必须拥有自保的能力。若是一直生活在你的羽翼之下,我又凭什么让你刮目相看呢?”周芷若道。   “不错,然后呢?”赵昊道。   “然后我需要造势,必须要做一件足够轰动的大事,将全天下的目光都吸引到慈航静斋的身上来。”周芷若道。   “什么大事你想好了吗?”赵昊道。   “救出六大派的人,他们掌控天下舆论的喉舌,救出了他们,整个江湖都会对我交口称赞,我的一言一行,也都会被疯狂追捧。到了那时候,我才有资格说代替万民寻找真命天子。”周芷若道。   看到赵昊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周芷若有些不安道:“是不是我的计划太幼稚了?”   “的确是有些幼稚,但是却有足够的成功机会。不过六大派的事情,我不打算出手,你想好怎么救了吗?”赵昊问道。   “正要你指点迷津。”周芷若道。   “慈航静斋最擅长的就是找帮手,而有几个人,堪称天下之最。”赵昊悠悠道。   “芷若洗耳恭听。”周芷若道。   “庞斑的拳、浪翻云的剑、厉若海的枪、赤尊信的手、封寒的刀、乾罗的矛、范良极的耳、烈震北的针、虚若无的鞭,你能够请到三人做帮手,就有机会救出六大派的人。当然,前提是那些人到时候还没死。”赵昊道。 第45章 不请自来   “这几个人,我除了庞斑和烈震北,一个都没有听说过。而且庞斑不是用戟的吗?烈震北按照你的描述,应该是一个神医才对。”周芷若道。   “庞斑从前用戟,但是在光明顶上,我已经将他的三八双戟留下了。三八戟终究是一个死物,他练不出神来。而拳头是他自己的东西,却可以随他成神。”赵昊道。   “你这么看好他?”周芷若诧异道。   “能够和我拼的不相上下的人,难道还不值得看好吗?”赵昊平静道。   “可是在我看来你比他强啊,你比他年轻,而且那一战你若是想的话完全可以重创他。”周芷若道。   “我比他多了这么多机缘,比他强又有什么奇怪的。反倒是他土生土长的却能够修炼到可以与我并肩,这才真的值得赞叹。”赵昊道。   “我知道你在夸庞斑,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捎带着如此自夸。”周芷若道。   “怎么,你怕你会忍不住爱上如此出色的我,说实话,我若是一个女人,只怕也会爱上自己的。”赵昊调笑道。   “看来你的心情不错,还有心情开玩笑。”周芷若道。   “的确不错,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自然会觉得欣喜。我还以为本来会是一潭死水,没有想到风雨大至,给了我这么多惊喜。”赵昊道。   “对这几个人,你除了名字之外还有什么告诉我的吗?”周芷若道。   “我也不知道这几个人具体在什么地方,甚至不确定哪些人是敌是友,一切都要依靠你自己去判断。若是你一直在我的羽翼之下做事,你永远都是我的傀儡,做不成真正的自己的。”赵昊道。   “我现在刚刚起步,必须要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你也是其中之一。求你帮忙,和被你掌控,我还是分得出来不同的。”周芷若坚持道。   “你倒是会安慰自己。不过我对这几个人也只是只闻其名而已。”赵昊道。   “赵敏留着六大派的人,却又不杀。她想干什么?”周芷若问道。   “震慑,还有就是钓鱼。”赵昊道。   周芷若点点头,道:“和我猜的一样,不过她就这么有把握能够控制住这群人吗?”   “大元帝都,若是还困不住这些人,赵敏就真不用混了。而且,别的不说,庞斑一人在那。你拿什么救人?我刚才给你说的这些人固然不错,但是他们距离庞斑,还有不可逾越的差距。”赵昊道。   “我若是能够请动张真人呢?”周芷若道。   “你请不动他的,朝廷可以攻击武当派,张三丰却不敢攻击朝廷。现在这样,死的可能是武当七侠。张三丰若是真的前往大都,被灭的就是武当满门。”赵昊洞若观火道。   朝廷是刀俎,武当派是鱼肉,虽然现实很残酷,但是张三丰还真就得任由欺凌。   即便他是天下第一。也必须遵守这世间的大势。   “一定有办法的,只是我还没有想到。”周芷若坚持道。   赵昊拍拍周芷若的香肩,淡淡道:“既然你坚持。那就随你,我也想看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接下来,我教你练剑。”   “你不是说你也不会吗?”周芷若道。   “我的确不会,但是我知道《慈航剑典》的要领。你天资本就十分出色,剑法上的造诣不低,在你现在这个年龄,正是武功突飞猛进的时候。待你习得了《慈航剑典》,短时间内超越赵敏不是问题。”赵昊道。   “能够进步这么快吗?可是我修炼峨眉心法和剑法。最近都已经接近停滞了,也许我的资质没有你说的那么出色。”周芷若有些不自信道。   “峨眉派才立派多长时间。就算是郭襄在世,也接不下我几招。你不要拿她的传承和我比。虽然我看不上《慈航剑典》,可是这门武功完爆峨眉派的武功还是没有问题的。”赵昊道。   “真的能够进步这么快?”周芷若道。   “若是你过了三十岁,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正是时候,峨眉派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你的基础打的还算不错,中正平和,没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剑术是你本来就修习的,如今只是改换一门方向罢了。当然,你也不要奢望达到庞斑或者张三丰那种成就,我估计最多也就是……”说道这儿,赵昊声音一顿,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什么人可以拿来做对比的。   “如果能够达到闭死关的层次,成为天下前五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算只达到剑心通明,也足以你位列天下前十了。”赵昊道。   周芷若眼前一亮,道:“闭死关?剑心通明?这是《慈航剑典》划分的境界吗?”   赵昊点点头,道:“不错,《慈航剑典》以‘气主灵神心’五大要诀为纲领,分别为剑气长江、剑主天地、剑灵寰宇、剑神无我、剑心通明,练剑时以静、守、虚、无为主,从心有灵犀之境入剑心通明,然后再闭死关,最后一步则是破碎虚空而去,只是就算是创出《慈航剑典》的地尼,也未必做到了这一步。”   “破碎虚空?”周芷若惊呼道。   “感觉很不可思议?”赵昊道。   周芷若点点头。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你灭见过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不过这距离你还很遥远,当务之急,是在我的帮助下,你先将《慈航剑典》创出来,并且至少达到心有灵犀的境界,这样才算有了自保之力。”赵昊道。   “你再仔细和我讲解一下,我没有你的天赋,想要凭空创造一门武功不是这么容易的。”周芷若道。   “放心,我有足够的耐心。”赵昊道。   两人的声音,在终南山云端之上,传的越来越远。   接下来的一个月,赵昊都在帝踏峰上教导周芷若习剑。   一个月后,赵昊本来正在手把手纠正周芷若的错误,忽然眼神中闪过一丝异彩。   他看到了一个人,与此同时,那个人也看到了他,扭头便走。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芷若,你要找的第一个人,不请自来了。” 第46章 枪若蛟龙二丈红   厉若海很慌。   他今日来,自认隐藏的足够完美,一切也进行的足够顺利。   当他看见他想见到的人时,那个人距离他还很远,而且正在手把手的教导一个女孩子练剑。   厉若海刚刚露出一个头,刚刚看见那个人,他甚至都没有记清楚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就被他一眼发觉了。   好可怕的武道直觉。   厉若海庆幸,还好他距离那个人足够远,足够他安全脱离帝踏峰。   果然不愧是力敌庞斑的人,自己距离他还有很大的差距。   庞斑能够和他拼斗百招开外,自己想要做到这一步,至少还要再练三十年。   想到这里,厉若海的心情略微沉重,但是眼神更加坚定。   小弟,你放心,你不会白死的。   蒙古人,该付出的代价一定不会少。   “既然来了,为何急着走呢?”   一个声音忽然凭空出现,将厉若海吓了一跳。   下一刻,在厉若海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以厉若海的武功,竟然也没有发现此人是从何处而来。   因为从九个方向,全都有身影在不断的出现和破灭。   这说明此人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跳跃了九个不同的方向,并最终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厉若海再次改变自己心里的预估。   最初他感觉自己能够在此人的攻击之下抵挡三十招,现在看来,能够接下十招就不错了。   “不请自来,自当退去。”厉若海道。   他的语气很客气,也很慎重。   因为他并无意和眼前这个男人为敌,也没有任何的必要和眼前这个男人为敌。   那简直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其实我是想请你的。只是不知道去哪里找阁下。”赵昊道。   “你认识我?”厉若海一怔。   “英俊的没有一丝瑕疵的面前,标枪一样挺直的背脊,普天之下。除了厉若海,再没有第二个人了。”赵昊悠然道。   他没有见过厉若海。但是看见厉若海的那一刻,他就确定了厉若海的身份。   因为厉若海实在是太好认了。   每一个高手,都自有自己独特的气质。   厉若海现在或许还称不上真正的高手,但是已经有这个雏形了。   “你的情报很厉害?你到底是什么人?”厉若海敏锐道。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有多少名气他自己心里清楚。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就足够了。”赵昊道。   厉若海神色稍缓,道:“我的确无意与阁下为敌。”   “我知道,你是想来看看与我有多大的差距,如你这般的年轻人。都会想着自己何时才会是天下第一。”赵昊道。   “阁下的年龄未必比我大吧?”厉若海道。   赵昊看上去,和他一样的年轻。   赵昊摇摇头,道:“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今年应该在十八岁左右,我虽然比你大的不多,但是的确是比你大的。所以我已经没有了你现在的锐气,就连当年的兵器,似乎都有些拿不起来了。”   说道最后,赵昊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有得必有失。   人活一世,就是在不断的做出选择。   到了现在。赵昊也做出了很多的选择,他并不后悔,但是回首过去。自然也诸多感怀。   当年曾经热血激昂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当年自己斩将杀敌的武器,现在已经不敢再提起了。   因为赵昊不想毁掉当初那份回忆,因为赵昊感觉以自己现在的心境,再去使出那一套枪法对敌,是对以前自己的不尊重。   “阁下当年不是用剑的吗?”厉若海好奇道。   现如今赵昊在江湖上的名气之大难以想象,而赵昊的剑术,更是已经被神化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现如今普天之下单论剑术,除了武当张三丰的太极剑之外。再无人敢与赵昊争锋。   “我最初是用枪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昊的表情变得严肃。身形也变得格外挺直。   这一刻,赵昊和厉若海之间。有种奇异的相似之处。   厉若海的脸上难掩惊讶。   他的确没有想到,更没有看出来,赵昊居然是用枪的。   现如今江湖上,能够称得上一代枪雄的,一个都没有。   就连厉若海,现在也只能算是半个。   “你不相信?”赵昊淡淡道。   “刚开始的确有些不相信,但是现在已经相信了,因为前辈身上传来的气质,是我最熟悉的感觉。”厉若海尊敬道。   “你我之间年龄差距不大,用不着喊我前辈。”赵昊道。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厉某尊敬的,是前辈在枪道上的造诣,无关其他。”厉若海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枪道上造诣很高?”赵昊嘴里露出一丝笑容。   “感觉,我一直相信我的感觉。”厉若海道。   “想不想见识一下我的枪法?”赵昊忽然道。   “当然,求之不得。”厉若海道。   赵昊的眼神中,有一种厉若海看不懂的神色。   “你确定要看吗?”赵昊重新问道。   “厉某就是学枪的,请前辈指点。”厉若海道。   “我不想指点你,只求一件事。”赵昊道。   “请前辈吩咐。”厉若海道。   “超过我,至少在用枪一道上超过我,作为百兵之王,枪不应该这么沉寂,即便是在江湖上。”赵昊认真道。   “前辈的武功,应该远超于我才是。”厉若海奇怪道。   “我已经回不到当初了,用枪之人,没有了一往无前的气概,就已经失去了继续向上攀登的心,这一生注定不会取得更大的成就。”赵昊道。   他并不后悔,只是有些遗憾。   “有枪吗?”赵昊道。   厉若海将自己的丈二红枪递给赵昊。   赵昊接在手中,闭上双眼,仔细感受着这份久违的触感。   厉若海静静的站在原地,眼中神光爆射。   这种气势,是他下一步即将要达到的。   “看好了。”赵昊提醒道。   厉若海一动不动,只是眼中不时跳跃的神光,说明了此刻他内心的起伏。   枪若蛟龙二丈红。   不断挥动的枪影,成为了厉若海心中永远不能忘怀的记忆。   从今以后,赵昊再没有用过枪。 第47章 做你的唯一   “感觉如何?”赵昊道。   此刻,丈二红枪已经重新回到了厉若海的手上。   他们正在一个亭子内品茶。   帝踏峰下的亭子内。   赵昊既然立下了规矩,就不会破。   既然确定是非帝王至尊不入,厉若海自然没有资格进入。   规矩不能破,赵昊自己立下的规矩,自然更加不能破。   周芷若在为二人斟茶。   “实话实话,最初的感觉,是此生不想再用枪了。”厉若海道。   赵昊淡淡一笑,抿了一口清茶,道:“被打击到了?”   “是被打击到了,当世任何一个人看到前辈的枪法,只怕都不会不动容,除非他眼瞎了。”厉若海道。   “我说过,不要叫我前辈,你这样称呼,我们根本无法交流,连芷若都是直呼我名字的。”赵昊道。   “好吧,前辈,额,赵公子。”厉若海道。   “最初的感觉之后呢?”赵昊道。   “自然便是赵公子嘱托厉某的,超越赵公子。”厉若海认真道。   “我很期待那一天,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了。”赵昊道。   “赵公子,厉某有一个问题?”厉若海道。   “你想问我,是否上过战场?”赵昊道。   厉若海点点头,道:“没有经过战场的磨砺,是不会有如此雄浑的铁血枪势的。”   “我的确上过战场,而且是最为惨烈的攻城战,那一战过后,死伤数万,曾经与我并肩战斗的那些人,大多数都已经永远的离我而去了。”赵昊沉默片刻。沉声道。   “抱歉,赵公子,厉某提及你的伤心往事了。”厉若海道。   “确实是往事。但是伤心却也说不上。求仁得仁,他们死得其所。而我并没有辜负死去的人的心愿。我问心无愧,他们亦是无怨无悔。”赵昊道。   厉若海端起一杯茶,郑重道:“厉某以茶代酒,敬赵公子一杯。”   他不知道赵昊到底是什么时间,参加的什么战斗,最近这些年所发生过的大小战事他都有所印象,但是他并没有找到符合赵昊描述的战斗。   可是他相信赵昊的话。   因为人的话可以说谎,但是人的枪不会说谎。   一个持身不正的人。是练不成如此如此一往无前的枪法的。   赵昊和厉若海又相互交谈了一番,厉若海道:“不知道赵公子将我留下来,到底有何事?”   “我找你没事,是芷若找你有事。”赵昊道。   “周姑娘?”厉若海将目光放到周芷若的身上。   “的确是我找厉门主。”周芷若道。   厉若海的瞳孔微微收缩,道:“周姑娘好灵通的消息。”   他才刚刚创建邪异门不久。   “厉门主的消息也很灵通啊,我和赵昊才刚到终南山一月,你便能够找上门来。”周芷若道。   “那是你不知道现在赵公子在江湖上的名气有多大,自从赵公子从光明顶上下来,他的行踪就已经天下注目了。现如今知道赵公子和周姑娘仙居终南山的人并不少,我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厉若海道。   周芷若微微皱眉。脸颊略有些微红。   “厉门主,江湖上都是怎么传的?”周芷若道。   厉若海知道周芷若问的是什么,虽然有些迟疑。但是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大概就是周姑娘想的那样了。”   周芷若闻言,撇了一眼赵昊,神情复杂。   “淡定,这些事情,从一开始你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才是。”赵昊道。   周芷若深吸一口气,道:“厉门主,有一件事情,我想求助厉门主帮忙。”   “周姑娘,天下之大。藏龙卧虎,奇人异士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远的不说,就是赵公子武功就胜我十倍。周姑娘何必舍近求远呢。”厉若海道。   “芷若的事情,我不插手。”赵昊淡淡道。   看到厉若海有些不解,赵昊解释道:“我是我,芷若是芷若。她不是单纯的依附我活着,她有她的想法,她的目标,我尊重她的决定,但是我并不打算帮她。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梦想,才是最可贵的。”   厉若海这下子真搞不懂赵昊和周芷若是什么关系了,不过他也不是八卦的人,直接道:“今日赵公子对厉某有点化之恩,若是周姑娘所求之事不违背在下的做人原则,厉某定当尽力。”   赵昊忽然起身,道:“你们慢慢谈,我出去走走。”   他将地方留给周芷若和厉若海两人,对于周芷若的想法、厉若海的决定,都不再关心。   看到赵昊洒然离去的身影,厉若海赞叹道:“有周姑娘如此绝色相伴,赵公子依然进退有度,半分不因男女私情而踌躇。这种境界,实在是令厉某佩服。”   “我和赵昊之间并没有男女私情,至少暂时还没有,”周芷若认真的解释道:“而且,我能够感觉到,厉门主面对芷若也是心如止水啊。”   厉若海摇摇头,道:“我和赵公子是不同的,他是用绝对的理智压抑住了自己的欲望,而我的心,早就死了。”   ……   半个时辰之后,周芷若来到了赵昊的身边。   “厉若海走了?”赵昊道。   “是。”周芷若道。   “你说服他了?”赵昊问道。   “我若是连他都说服不了,你岂不是会很失望。”周芷若道。   “不会,你一直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相信以后也不会。”赵昊道。   “你真的这么欣赏我吗?”周芷若忽然道。   “这一点,你不应该有怀疑才对。除了你,你还曾见过我对哪个女子如此另眼相待过?”赵昊道。   “赵敏。”周芷若毫不迟疑道。   赵昊转过身,仔细的盯着周芷若,周芷若毫不躲闪的和赵昊对视。   “你受什么刺激了?”赵昊奇怪道。   “今天厉若海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感觉很有道理。”周芷若道。   “什么话?”赵昊问道。   “他说你面对我,是用绝对的理智压抑住了对我的欲望。”周芷若认真道。   盯着赵昊沉默的面容,周芷若继续道:“看来厉若海说的不错,不过,你的理智还能够压倒对我的欲望,说明你对我的欣赏还不够。”   “你在玩火你知道吗?”赵昊转头道。   “这火是你点燃的,我只能选择尽情的燃烧,但是现在我想换一种燃烧办法。赵昊,我给自己重新取了一个名字。”周芷若道。   赵昊感觉一具凹凸有致的躯体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从今之后,周芷若只是你的。面对天下人的时候,我叫言静庵。” 第48章 终南山下,活死人墓   江湖最近很乱。   一直以来,江湖都是以明教和六大派为首。   可是现在,江湖上颇有些群龙无首的状态。   明教刚刚在光明顶一战中大伤颜面,随后中原的五行旗遭到了汝阳王的铁血镇压。   这段日子,明教过的甚是艰难。   但是相比之下,明教还是最好的一个。   六大派才是真的惨。   六大派为首的少林和武当,少林派全寺陷落,自不需要多说。   武当派,张三丰以百岁之龄,不得不重新出山,武当七侠,五人陷落于赵敏之手,张翠山早已撒手人寰,唯一还在张三丰身边的,只有早已残废的俞岱岩。   这种情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少林和武当,此刻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而六大派其余四派,灭绝师太此刻倒是已经回到了峨眉派,但是灭绝现在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即便是面对明教,她也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   可是她亲身体验过赵敏的强大,朝廷的强大,那是峨眉派拍马不能及的。   而且,她的一举一动,都随时有可能给峨眉派带来灭顶之灾。   这对于灭绝的折磨是空前的。   至于其他三派,现在都已经闭门谢客,封山清修了。   赵敏没有为难他们,但是他们自己也没有脸再以名门正派的名义行走江湖了。   江湖一时间出现了断层。   不过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世界从来不是围着一个人转的,缺了任何一个人,世界都会正常的运转下去。   武林的变迁,尤其说明了这一点。   一代新人胜旧人。   当明教和六大派不约而同的陷入沉寂之后,江湖上忽然涌出一大批新兴的力量。   他们出现的非常突兀。同时又非常自然。   明教和六大派遗留下来的空缺,被他们很好的填补了。   与此同时,伴随着这些势力的崛起。一些新星开始闪耀天下,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一时间。江湖开始了洗牌。   而这其中,表现最出色的几个势力和新星,让周芷若异常的关注。   因为她从赵昊的嘴里听说过这几人。   丐帮,陈友谅。   海沙帮,张士诚。   鬼王府,虚若无。   邪异门,厉若海。   尊信门,赤尊信。   怒蛟帮。上官飞。   乾罗山城,乾罗。   “这天下,还真是风起云涌啊。”周芷若叹息道。   “这样不好吗?”赵昊道。   “不是不好,只是忽然感觉一下子这个原本十分熟悉的江湖就变得风起云涌起来,冒出了许多我原来都不熟悉的高手,这种感觉让我暂时有些无所适从。”周芷若道。   “你知道对我而言,这种事情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吗?”赵昊问道。   “单人只剑,将这些人全部干掉,但是这是独属于你的方式,我没有你这种改变世界的能力。”周芷若道。   “如果不能改变世界。那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比其他人更快的适应它。”赵昊道。   周芷若点点头,破有些幸灾乐祸道:“我明白。现在最头痛的不是我,应该是赵敏才对。根据情报显示,这些人全部都是桀骜不驯之辈,几乎没有人肯归附朝廷。”   “不要高兴的那么早,你只看到了他们对赵敏不友好,但是你没有想到,这些人之所以崛起,正是因为赵敏帮了他们一把。”赵昊道。   周芷若的瞳孔微微收缩,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和赵敏之间很有可能达成合作。”   “这个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而且。敌人的敌人,也未必就是你的朋友。”赵昊道。   “我明白了,我果然还是将天下人想的太简单了,能够在江湖上闯出自己名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周芷若道。   “不,有些时候,他们也确实很蠢,只要你找准他们的弱点,发挥出你的最大优势。”赵昊道。   “可是,我不想发挥我的优势了呢?”周芷若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你的容貌在这里,就算你自己不主动利用,也会有花痴精虫上脑的扑过来的。对这种人,自然不需要客气。”赵昊淡淡道。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周芷若道。   “只有当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出现之时,我才会浮现情绪的波动。对这些人,你是在降低我的层次。”赵昊道。   “没意思,接下来我出山之后,你准确去哪里?”周芷若道。   赵昊负手而立,目光悠远,沉吟片刻后道:“或许,我会去一趟武当山。”   “你要去武当山?”周芷若被赵昊的话吓了一跳。   “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赵昊道。   “你有把握打败张真人了?”周芷若道。   赵昊摇摇头,道:“就是因为没有把握,我才要去。”   若是有把握了,他又何必去印证。   纯属浪费时间而已。   周芷若拉住赵昊的手,让他正面对着自己,认真道:“我不许你去。”   “给我一个理由。”赵昊道。   “武当山我是必须要去的,你不要打乱我的计划。”周芷若道。   “你的计划?”赵昊道。   “营救六大派的计划。”周芷若道。   赵昊微微皱眉,道:“既然你坚持,那我就推后一段时间。”   “谢谢。”周芷若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和我之间,你不需要说这两个字。”赵昊道。   “你今日把我带到终南后山来做什么?”周芷若道。   “芷若,你想要完成你的计划,首先需要一个情报网。”赵昊道。   “我知道,可是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周芷若道。   “咦,有人?”周芷若惊呼一声。   在周芷若的前方,一个石门洞口缓缓的打开,一大一小两个女子相继走出。   “这是谁?”周芷若疑惑道。   “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赵昊淡淡道。 第49章 眉间雪   “神雕侠侣的后人?”周芷若沉吟道。   她倒是听说过这方面的事情,毕竟峨眉派和神雕侠侣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应该是,但是具体是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赵昊道。   “你让我来,就是见那个黄衣女子吗?”周芷若道。   “不,她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武功也未必超过现在的你,身份作用也不大,武林之中,终究是以实力为尊,我是让你注意那个小女孩。”赵昊道。   “那是谁?”周芷若奇怪道。   “丐帮帮主史火龙的独女。”赵昊道。   “丐帮帮主‘金银掌’史火龙?他如今不是好端端的呆在丐帮吗?”周芷若心中一动,道。   “史火龙有多长时间没有在江湖上正式出过手了?”赵昊问道。   “好像有几年了。”周芷若道。   “一个丐帮帮主,有几年都不在江湖中出手,连在丐帮帮内都是深居简出,你不觉得奇怪吗?”赵昊道。   “你是说史火龙被陈友谅囚禁了?”周芷若道。   她本就天资聪慧,举一反三,最近几年,丐帮内最年轻、成就最大的长老,正是陈友谅,而且大有在丐帮之内取代史火龙的趋势。   如果说史火龙出事,周芷若第一时间自然是怀疑陈友谅。   虽然陈友谅此人在丐帮中声誉极好,武林中人也交口称赞,可是对周芷若来说,她信奉的,乃是“人性本恶”。   “当年的丐帮也算得上是忠肝义胆,协助朝廷驻守襄阳,襄阳城破。郭家一门忠烈,丐帮也随之没落,精英尽丧。元气大伤,流传至今。早已大不如前,但是相比其他门派,丐帮还是有一种先天优势。”赵昊道。   “人,几乎可以与明教比肩的帮众,这就是丐帮最大的财富。”周芷若道。   赵昊赞许的看了周芷若一眼,道:“你说的不错,丐帮最大的财富就是丐帮成千上万的帮众,虽然肯定不及明教五行旗训练有素。但是几万人如果真的整合到一起,会迸发出多大的力量?这一点史火龙或许没有想过,可是陈友谅从一开始就已经瞄准了,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眼光很厉害。”   “陈友谅,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他是最有可能夺得天下的三人之一。”周芷若道。   “这个世界,江湖已经融入世界的方方面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普天之下,最有可能推翻元廷的。一个是明教,另外一个就是丐帮,其他诸如少林武当。都没有这个希望。朱元璋走的明教路线,陈友谅走的丐帮路线。这两人都所图非小,起家的过程自然光明不到哪里去。”赵昊道。   任何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肮脏血腥的。   “看来这个小姑娘是来寻求这个黄衣女子帮助的,不过陈友谅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只怕不是这个黄衣女子可以简单对付的了的。”周芷若道。   “你有没有感觉,这是一个机会?”赵昊道。   “让丐帮站出来的机会。”周芷若眼前一亮,道。   “史火龙是生是死,我不得而知。但是陈友谅有什么企图,却是不问可知。如果他真的有能力整合丐帮上下。尽起义军反元,对元廷来说。便是多了一个仅次于明教的心腹大患。这种事情,值不值得做?”赵昊道。   “当然值得做,只是史火龙那里?”周芷若道。   赵昊静静的看着周芷若,周芷若眼神明灭不定,最终下定决心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再额外奉送你一个消息。”赵昊道。   “你说?”周芷若道。   “陈友谅有一个师父,名叫成昆。”赵昊道。   “成昆,就是那个少林寺的圆真,差一点将明教高层一网打尽的圆真?”周芷若惊呼道。   “不错,就是他。”赵昊道。   周芷若这一次真的兴奋了。   “我没有记错的话,成昆是赵敏的人。”周芷若道。   “你的记忆力向来很好。”赵昊道。   周芷若眼神中精光闪烁,道:“也就是说,成昆对赵敏显然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忠贞不二,元廷内部,也有问题。”   陈友谅的所作所为,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投降元廷。   再说,投降元廷,又哪里有自己做土皇帝爽快。   “我言尽于此,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赵昊道。   “赵昊,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打开局面。”周芷若真诚道。   “有了我,你想打开局面一样不容易。不过现在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江湖还在洗牌,旧有的势力和新兴的势力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这个时候,不占地盘不求利益的你会成为各方的拉拢目标。”赵昊道。   “我明白。”周芷若道。   “对你而言,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当这个时代结束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发出这个时代的最强音。”赵昊道。   “有你在,我无论何时都不会是最强的。”周芷若道。   “我不属于这个时代。”赵昊低声道。   “你在说什么?”周芷若道。   “没什么,你现在已经知道的足够多了,武功也已经足以自保,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就不准备插手了。”赵昊道。   “我会给你一份满意的答卷的。”周芷若自信道。   “我满意不满意无所谓,达到了你自己的目标就好。芷若,你还记得你最初选择这条路的初衷吗?”赵昊道。   “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更加优秀,有朝一日,能够真正的和你并肩。”周芷若道。   “记住你的初衷,在这个过程当中,你会收获很多,也会失去很多,我唯一希望的,是你不要忘记了你最初的愿望,不要偏离了你内心的想法。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曾经像你一样踏上了追求理想的道路,很多人也都成功了,但是他们回首往事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他们的成功,早已经不是最初他们想要的了。”赵昊道。   “赵昊,下雪了呢。”周芷若道。   此刻,她们在一株桃树下,周芷若的黛眉上,落下了两片轻雪。   赵昊伸出右手,想要为她擦拭掉,却被周芷若双手抓住放在了自己的右脸颊上。   “赵昊,我会不负初心的。”周芷若认真道。   桃树下,那年落雪。   有两个人,说着初心不负。 第50章 无价之宝   半个月后,峨眉山。   赵昊重新踏足旧地。   只是这一次,赵昊却不是来见灭绝师太的,虽然这根本避免不了。   因为他要见的人,正和灭绝师太呆在一起。   “赵公子,好久不见。”灭绝道。   “也没有太久。”赵昊道。   “赵敏那妖女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贫尼感谢赵公子的救命之恩。”灭绝道。   “我是为了让芷若安心,师太要谢便谢芷若好了。”赵昊道。   灭绝的善意,他不需要,但是周芷若却十分需要。   “说起芷若,最近在江湖上,好像没怎么听说她的名字?难道赵公子和芷若归隐江湖了吗?”灭绝道。   “师太听过言静庵这个名字吗?”赵昊道。   灭绝吃了一惊,道:“言静庵,最近名声鹊起的言静庵,那个慈航静斋的斋主?”   “她就是芷若。”赵昊淡淡道。   这件事情没有必要瞒着人的,该知道的都知道,周芷若也不可能永远戴着另外一个面具生活。   “可是据传她的武功出类拔萃,一身剑法足以跻身天下前五,芷若还没有这个造诣吧。”灭绝道。   “剑法前五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和我在一起了这么长时间,总要有点进步才是。”赵昊不以为意道。   灭绝神色复杂,道:“赵公子的手段,真是让贫尼大开眼界。”   “师太,我们认识已非一日,就不必这样客气了,我看现在峨眉也还好,如此芷若也能够安心了。”赵昊道。   灭绝叹息一声。道:“苟延残喘,苟且偷生而已。”   她想要杀身成仁都做不到,因为她还怕连累峨眉派。   这种境遇。对灭绝而言,也确实是算不上好。   “时局是在发生变化的。朝廷现在强势,不代表会一直强势下去,保住有用之身,未来肯定有师太一雪前耻的机会。”赵昊道。   灭绝眼前一亮,道:“赵公子认为朝廷会灭亡吗?”   “天下苦元久矣,义军四起便是最好的明证。现如今朝廷的反扑更像是死前的回光返照,熬过这一段时间,大业可期。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赵昊道。   “赵公子说的好。”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随后走进来一位长相颇为丑陋的中年男子。   “赵公子,我为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明教洪水旗旗下凤阳分坛坛主朱元璋。”灭绝道。   “光明顶上,我曾经见过朱坛主一面。”赵昊平静道。   “赵公子,真是久仰久仰,没想到当日在光明顶上,赵公子居然能够注意到在下,真是荣幸。”朱元璋大笑道。   现在的朱元璋,看上去异常的豪爽。虽然相貌丑陋,但是自己的身段却放的极低,很难让人产生恶感。   “明教和六大派合则两利。这一点有识之士都能够看得清楚,但是真正能够走出这一步的人却很少很少,朱坛主是第一个,单凭这份决断力,日后朱坛主就定非池中之物。”赵昊道。   “他日朱某若是侥幸能够有所成就,定然会感谢今日赵公子慧眼。”朱元璋笑道。   赵昊将目光放在朱元璋左右,朱元璋主动介绍道:“我兄弟,徐达,常遇春。都是洪水旗的人。”   赵昊目光一闪,道:“明教内部果然是人才济济。”   “赵公子过奖。来,里面请。”朱元璋道。   “你们有事情就先谈好了。贫尼先告退了。”灭绝道。   “麻烦师太了。”朱元璋道。   “应该的,这些日此朱坛主对峨眉派的回护贫尼看在眼里。”灭绝道。   等灭绝消失之后,赵昊状似无意的问道:“朱坛主和灭绝师太相处的不错啊。”   “虽然师太脾气刚硬,但是却是外冷内热之人,只要摸准了师太的脾气,相处起来其实不困难的。”朱元璋道。   “朱坛主是个有心人啊。”赵昊道。   “赵公子过誉了,朱某只是一个粗人,只是有些时候运气好,总是能够交到很多朋友。”朱元璋道。   “也包括捡到某些东西吗?”赵昊道。   “这点连我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但是还真就是这样。”朱元璋道。   “朱坛主气运正隆,有这些事情发生也不奇怪。”赵昊深深的看了朱元璋一眼。   朱元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桌上对赵昊道:“朱某知道赵公子贵人事忙,也不敢多浪费赵公子时间,这就是您想要的东西。”   赵昊并没有打开木盒,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道:“今日之前,赵某和朱坛主素不相识,更是从未表露过对此物的兴趣,不知道朱坛主何以特意派人去终南山送信于我告知此物的下落?这一点赵某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那一日朱某在光明顶上见识了赵公子的风采,就一直心向往之,想要结识赵公子。可是赵公子的身份尊贵,朱某只是明教小小的一个坛主,又如何能够与赵公子攀上关系,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前些年从西域无意得来的无价之宝能够拿得出手了。”   “这宝贝的确是无价,我也确实感兴趣。”赵昊道。   朱元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可是无功不受禄,凭白拿了朱坛主如此大礼,我受之有愧。朱坛主若是有事相求,大可开口,只要在赵某的接受范围之内,赵某无有不允。”赵昊道。   赵昊倒是真敢白拿朱元璋的东西,但是他也对朱元璋确实感兴趣。   居然这么早就盯上自己了,这份敏锐的洞察力,只能说不愧是未来天子吗。   “赵公子,现在朱某还无甚难题,不知道可否当成赵公子的一句承诺?”朱元璋有些紧张道。   赵昊淡淡的看了朱元璋一眼,将手放在桌面上轻轻敲打,每一次的敲打,都让朱元璋的心脏跳动一下。   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朱坛主送我一个无价之宝,我便还你一个无价之宝便是。鬼王府府主虚若无,有经天纬地之才,他的价值,足以媲美天香豆蔻了。言尽于此,朱坛主,下次再会。”   下一刻,赵昊连同桌上的小木盒,已经全部消失了。 第51章 狠辣鬼王   赵昊消失之后,原地依然维持着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之后,徐达才出声道:“果然是名不虚传,他给我带来的压力之大,难以想象。”   “四哥,他嘴里的那个虚若无真的如此厉害?”常遇春道。   朱元璋有七个结义兄弟,他自己排行第四,常遇春排行第五,所以平日里常遇春都是称呼朱元璋为四哥。   不过今日常遇春问出问题之后,朱元璋并没有向往日一样立即解答。   当常遇春看向朱元璋时,朱元璋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四哥,你怎么了?”常遇春被吓了一跳。   朱元璋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道:“事实上,我正要向你们介绍一个人。”   朱元璋话音落下,一个看上去高瘦挺拔的男子从后面走出。   徐达和常遇春都吃了一惊。   “这位是?”徐达问道。   “在下虚若无。”虚若无拱手道。   徐达和常遇春面面相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几天前,我刚刚招揽了虚先生成为客卿。”朱元璋解释道。   “那刚才赵昊他?”常遇春道。   听到常遇春的话,朱元璋的脸色又变得有些不好看了,不过朱元璋确实不是一般人,继续道:“连赵公子也如此高看虚先生,足以说明虚先生的确有惊天动地的才华。”   虚若无淡淡一笑,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朱坛主,是我暴露了。”   “什么?”朱元璋一怔,道。   “他应该感觉到我的气息了。”虚若无道。   “怎么可能,他和先生从未见过面。又怎么可能凭空就判定你出现在这里。”朱元璋不可置信道。   虚若无低叹一声,道:“非常人行非常事,赵昊的境界已非我所能揣度。但是他突然提起我的名字,肯定也不是无的放矢。看来这位赵公子是一个有心人啊。”   “如果他早就知道先生在这里,临走之时却又偏偏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这是不是代表他根本没有和我相交的诚意?”朱元璋道。   “换一种说法更为准确一些,是没有和朱坛主深交的诚意。”虚若无道。   朱元璋闻言若有所思。   “我观赵昊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天香豆蔻是天下至宝,普天之下仅有三颗,这么大一份厚礼到了他手中,他总是要承情的。否则便和邪魔外道无异了。今日之拉拢未必没有效果,只是可能见效的时间需要长一点了。”徐达道。   “四哥,这个赵昊的武功虽然很高,但是独来独往,孑然一身,你为什么要专门拉拢他?还付出了天香豆蔻这种至宝。”常遇春道。   “他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他是一个变数。”朱元璋道。   “变数?”常遇春疑惑道。   “对,变数,这个人看似孤身一人,但是自他现身之后。就不断的搅动天下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光明顶之上,他施恩明教和六大派。各门各派都要承他情。现在,他虽然选择了置身事外,但是却收获了更多的赞誉和尊敬,而他的女人周芷若,则代替他接收了一切。”虚若无解释道。   一个合格的谋士,就是要学会分析局面。   “虚先生的意思的,赵昊也有意天下?”徐达问道。   虚若无摇摇头,道:“我看不懂赵昊,不过他应该不会产生这种想法。若是他想,现在应该就已经是明教教主了。”   “明教教主之位哪里是这么好坐的。杨逍在上面做了才多长时间,现在就已经灰头土脸了。”朱元璋道。   “话虽如此。但是如果真的能做好明教教主之位,那所获得的回报也是极为丰厚的,最适合赵昊这种异军突起的人物。”虚若无道。   “先生说的是,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听过江湖传闻,说是周芷若,哦,现在化名言静庵,说是要代天下苍生择一个真命天子,结束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推翻元廷的统治。”朱元璋道。   “这件事情,天下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我自然听说过。”虚若无道。   “以先生之意,赵昊和周芷若到底想要做什么?”朱元璋道。   “朱坛主既然已经想到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问在下呢,他们无非就是要更多的话语权罢了。”虚若无道。   “那虚先生认为,有没有可能因为今天的事情,而让周芷若对我们另眼相待?”朱元璋道。   “这是肯定的,不过在下倒是建议朱坛主,这段时间尽量远离周芷若,慢慢培养实力才是最好的。以朱坛主现在手中的力量,就算是有了大义的名分,也未必可以守住。更何况,现在慈航静斋还代表不了大义,周芷若还缺少足够的话语权。”虚若无道。   朱元璋沉默片刻,忽然抽身而起,对虚若无鞠了一躬,道:“先生说的是,我最近有些急躁了。”   “朱坛主是不是因为如赵敏庞斑赵昊甚至虚某人这种人接连不断的出现,而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全感?”虚若无道。   “确如先生所言。”朱元璋道。   “恕在下直言,朱坛主现在的实力,的确是太弱了一些,完全配不上朱坛主的能力和大志。”虚若无道。   “先生的意思是?”朱元璋双眼微眯,道。   “有些东西是现在暂时不需要的,有些东西,该争取的就要争取。朱坛主,我听说洪水旗的旗主突发疾病身亡了?”虚若无道。   “没有啊,半个月前我还刚刚见过他,生龙活虎,没有任何的疾病缠身。”朱元璋道。   “他确实是突发疾病身亡了,即便今天没死,明天也是要死的。”虚若无淡淡道。   朱元璋心中一动,终于明白了虚若无话中的意思。   沉吟片刻之后,朱元璋下定了决心。   “请先生助我。”朱元璋一躬到地。   虚若无扶起朱元璋,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联手,即将带给天下的是什么样的风暴。 第52章 天下枭雄   “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有天香豆蔻,果然是给我的惊喜越来越多了。”赵昊低语道。   此刻,他已经身在江南。   距离那一日见朱元璋,已经过去几日了。   赵昊的确没有想到,朱元璋居然能够得到三颗天香豆蔻。   天香豆蔻是一种奇异的果实,据说只有西域一个小国出产,而那个小国早已经覆灭。   天香豆蔻三十年结一次果,每次只有一颗,吃了它,再重的伤势也不会恶化,但所食之人会永远沉睡,直到有人找到第二颗天香豆蔻并喂之服下,方可醒转。   但是若是一年之内不能按时服下第三颗天香豆蔻,那此人依然难逃一死。   纵然如此,天香豆蔻依然可以被称之为无价之宝。   这天地之间,总会产生一些现在暂时无法理解的东西。   现存于世的天香豆蔻有多少,赵昊不得而知,但是如这种东西,向来都是物以稀为贵,绝对不会很多。   说不得这便是世界上仅有的三颗了。   朱元璋能够拿出来拉拢赵昊,的确是下了血本。   相比之下,赵昊给朱元璋的答复,倒是显得没有诚意了。   只是,朱元璋现在明面上就是一个小小的洪水旗下分坛坛主,在天下当中的地位甚至还不如鬼王府府主虚若无,他凭什么就能够让虚若无效忠?   赵昊虽然称得上的无门无派,孤家寡人,可是光明顶之上,赵昊一战惊世,比起现在的朱元璋比知道醒目多少,他凭什么就敢和自己谈条件?   赵昊还没有看明白朱元璋的底牌是什么。所以他并没有给朱元璋什么好处,反而是在察觉到虚若无的存在之后,故意将虚若无的消息告知朱元璋。也算是对他的敲打和警告。   像朱元璋这种人,行事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他肯定是想从赵昊身上得到什么,所以才会如此费尽心机的拉近和赵昊的关系。   但赵昊现在,并不想和朱元璋走的太近。   因为暂时来说,朱元璋没有太大的作用。   他的地位太低,地盘太少,手下太弱,在天下间甚至还排不上名号。   如今天下大乱,正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时候。可是朱元璋现在,还算不上崭露头角。   赵昊知道朱元璋的做法是对的,因为最先跳出来的,往往都是给后来人做嫁衣。   可是如果人人都这样想,元廷的统治,必然会千秋万代。   总会有人胜利,但是总要有人牺牲。   朱元璋只是想做一个胜利者,这个想法不能说错,但是现阶段,赵昊并不觉得朱元璋能够撬动天下大势。   反而对另外一个人。赵昊颇有期许。   所以他来到了苏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不是赵昊第一次来到苏州。这也不是赵昊看到的最繁华的苏州,不过现在的苏州,比以往赵昊任何时候见到的都要乱。   现如今,天下都乱了,苏州自然也难以保持平静。   苏州,有一个最近在天下间出了不小风头的门派——海沙帮。   海沙帮原本在江湖上只是一个很小的门派,帮派以贩卖私盐为主,大多数帮众都是以在码头上出苦力为生。   可是不久之前,海沙帮出现了一位新帮主。这位新帮主上任之后,整个海沙帮从上到下以极短的速度完成了蜕变。   海沙帮的新帮主。名为张士诚。   正是现如今天下间名声最响的几人之一,甚至没有之一。   不管是厉若海、虚若无。亦或是陈友谅和朱元璋,他们大多数都还在蛰伏,并没有释放出自己的全部能量。   但是张士诚,从继任海沙帮帮主之始,就没有隐藏自己,始终立在天下的风口浪尖之上。   赵昊正在苏州一个客栈内淡然的饮茶,半个时辰之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忽然在客栈内响起。   “赵公子驾临苏州,张某真是有失远迎。”   话音落下,随之出现的是一个虎背熊腰大概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身后还有两名其貌不扬的男子紧跟着。   这名男子出现之后,客栈内瞬间寂静了下来。   现在的苏州城内,很少有人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因为此人正是现在苏州城实际上的主人——海沙帮帮主张士诚。   赵昊举起茶杯示意道:“张帮主的消息很灵通啊。”   赵昊并没有起身,虽然以现如今张士诚在天下间的名声,赵昊应该表示下起码的尊重的。   不过张士诚似乎并没有在意,而是洒然一笑,坐在赵昊对面道:“赵公子若是蓄意隐藏,以我手下那帮人,自然不会发现赵公子行踪的。现如今我能够得到赵公子的消息,说明这是赵公子有意在通知我,张某又岂敢不来。”   “张帮主是聪明人。”赵昊淡笑道。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不知道赵公子来苏州有何见教,有张某能够效劳的地方,张某定当尽力。”张士诚道。   他表现的很有诚意。   事实上现如今任何一名有志天下的人,都不敢对赵昊摆脸色,正如同任何一个人都不敢给张三丰摆脸色一样。   纵然他势力再大,如同赵昊这般的武功,依然是他们需要敬畏和尊重的。   “和张帮主做一个交易,互惠互利的交易。”赵昊道。   张士诚脸色一肃,道:“既然如此,不如请赵公子随我入帮细谈,帮内已备好酒菜,就请赵公子大驾光临了。”   “客随主便,请。”赵昊没有推辞。   来到海沙帮,一番宴饮,宾主尽欢之后,张士诚屏退左右,和赵昊来到他的书房之内。   “张帮主倒是好胆色,居然敢一个人和我谈事情。”赵昊道。   “赵公子说笑了,以赵公子的武功,就算是张某布下千军万马又有何用。”张士诚道。   海沙帮也算得上是一个江湖门派,对于赵昊的武力值,张士诚并非没有概念。   “张帮主是一个聪明人,我这一次来也确实不是来杀人,而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张帮主的帮忙,我的回报,便是你日后立国的根基。”赵昊悠悠道。   张士诚面色更加郑重。 第53章 纵论天下   “请赵公子细说。”张士诚道。   “张帮主,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但是你现在的胆子还是不够大,因为你没有看清楚眼下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遇。”赵昊道。   “树大招风,明教现在被百万元军打压,几近全军覆没,说实话,朝廷认真起来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吓坏了不少人。”张士诚道。   “富贵险中求,当张帮主和其他十七名盐民歃血为盟,将盐警邱义打死,随后又开仓放粮的时候,就注定了没有退路了,不是吗。”赵昊道。   张士诚沉默,他并没有因为赵昊的话而有所动容,因为现如今他已经是天下间的风云人物,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自然也在天下间到处传扬,赵昊知道并不奇怪。   “现如今,反元大业第一阶段已经陷入尾声,这一阶段反元的主力是明教,但是当朝廷彻底认真起来之后,汝阳王麾下百万元兵,的确还不是明教可以暂时抵挡的。现在几乎可以宣告,第一阶段的反元就此失败。”赵昊道。   “赵公子慧眼如炬,那第二阶段呢?”张士诚道。   赵昊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张士诚。   “赵公子还真是看得起在下。”张士诚明白过来,苦笑道。   “大势所趋,明教元气大伤,其余反元势力不成气候,只有你具备登高一呼,重创元廷的能力。”赵昊道。   “赵公子高看朱某了,海沙帮虽然小有实力,可是距离明教相差不可以道理计,更不用说面对朝廷百万大军了。”张士诚道。   他不是没有心起兵反元,但是最近朝廷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让他心惊。   不只是张士诚。现如今天下有些实力的人都在观望,都在指望再来一个明教试探元廷的实力,然后他们坐山观虎斗。最后出来收拾残局。   只是,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张帮主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没有看清楚自己的真正优势。”赵昊道。   “赵公子何以教我?”张士诚道。   “这里是哪里?”赵昊问道。   “苏州。”张士诚道。   “海沙帮贩卖私盐,辐射江浙地区,而元朝漕粮和财政,有八成皆出于此。张帮主,你明不明白你到底拥有了怎样的金矿?”赵昊一字一句道。   张士诚瞳孔猛然睁大,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   赵昊所言,他先前从未想过。   一直以来。他都是有心无力,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因为他的发展太快,缺乏足够的积累。   而且他麾下也的确是缺少人才,张士诚普通出身,最先是出苦力的农民,后来成为贩卖私盐的商人,现在是海沙帮的帮主,但是无论是哪个身份,他的眼界都是有限的。   他的麾下没有朱元璋那样人才济济,他本人也不像朱元璋那样深谋远虑。   所以他的短板很多。   但是张士诚也有朱元璋不能比拟的优势。而且不止一处。   最大的优势便是张士诚不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没有掣肘他的方方面面。   而且正如赵昊所言,他现在完全有机会登高一呼。坐断东南。   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这都是一个无与伦比的诱惑。   对张士诚来说自然也不例外。   张士诚在书房来来回踱步,片刻之后,张士诚来到赵昊身前,一躬到地,道:“赵公子今日之言,如醍醐灌顶,张某感激不尽。”   “张帮主,不要着急。先平复一下情绪,坐下来。”赵昊淡淡道。   张士诚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座位上,道:“让赵公子见笑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张帮主,恕我直言,你缺少一个谋士。”赵昊道。   张士诚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张某麾下不怕死的不少,但是如同赵公子这般具有战略和前瞻目光的人一个都没有。”   赵昊听出了张士诚口中的招揽之意,淡淡一笑,道:“张帮主就不用打我的主意了,我对做别人的谋士不感兴趣。”   张士诚尴尬一笑,道:“是张某想多了。”   “张帮主若是想要寻一个谋士,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可以推荐给张帮主。”赵昊道。   “能够被赵公子记在心上的人,必然有不凡之处,还请赵公子告知。”张士诚拱手道。   “他的确很了不起,当世之中,单论才华他也可以排进前三了,若是有他襄助,张帮主坐拥东南,虎视天下指日可待。”赵昊道。   他确实是想到了一个人,而且突然发现这样安排很有趣。   朱元璋有一个虚若无就足够了,再多的谋士纯属浪费。   而张士诚若是有一个和虚若无同一级别的谋士辅佐,未来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要知道,在历史上,元朝灭亡的最大功臣就是张士诚。   朱元璋还要排在张士诚后面。   在朱元璋剿灭张士诚和陈友谅之后,蒙古已经全师撤退到草原,朱元璋并没有做到斩草除根,所以给明朝留下了无穷的后患。   相比之下,朱元璋更擅长内战,是因为张士诚的顽强抵抗,才让百万元军主力崩溃,这才迎来了天下间第二波反元起义的高潮。   不管从经济上还是军事上,反元的最大功臣,都应该是张士诚。   只是,最终胜利的还是朱元璋。   张士诚终究还是被他自己小富即安的思想所击败,但是那毕竟是后期的事情了。   “赵公子所言到底是谁?”张士诚道。   “刘基刘伯温。”赵昊沉声道。   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刘伯温的才华已经经过了历史的证明,毋庸置疑。   张士诚将这个名字深深记在了心里。   “张帮主,赵某还有一句话要提醒张帮主。”赵昊道。   “张某洗耳恭听。”张士诚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张帮主,你和你麾下的大多数人都出身寒微,未来坐拥东南的锦绣江山,比起元廷更加容易堕落腐化,这是你最大的危机。”赵昊道。   为什么农民起义少有成功,就是因为出身越是卑微之人,当翻身成为统治阶级之后,就更加容易把持不住自己。   李自成如此,太平天国如此。   张士诚也是败在了这一方面。   这种事情是劝不来的,赵昊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人要作死,是拦不住的。   好在赵昊对张士诚的期望也只有两个:一是拖死元朝,二就是将自己交代的事情办好。   “张帮主,我的诚意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接下来就是我要交代你的事情。我不管张家日后命运如何,但是我要你发誓,张家但有一人传世,就必须将我交代的事情传承下去。如若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手段。”赵昊道。   张士诚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赵公子对张某恩重如山,但说无妨,张某定然万死不辞。”张士诚道。   “你死了,也不能辞。”赵昊淡漠道。   这个世界变化太大,不布几个先手,赵昊实在是不放心。   这一夜,张士诚书房内的蜡烛都没有熄灭。 第54章 剑未出鞘已成锋   武当山。   昔日人声鼎沸、朝气蓬勃的武当山,如今已经是一片死气沉沉。   从上到下,都透漏出迟暮之气。   少林陷落之后,本是武当奋起直追的机会,可是现如今看来,只怕武当是要步少林的后尘了。   之所以武当派还在苟延残喘,是因为张三丰还在。   张三丰如同一颗定海神针,独立支撑着武当派,给了武当派弟子最后一份希望。   这一日,武当山迎来了一个客人。   最近已经很少有人敢上武当山了,因为赵敏对武当山颁布了封锁令。   现如今汝阳王统兵百万,兵锋所指,无人可挡。   赵敏作为汝阳王的亲生女儿,亦是深得元廷器重,统领元廷所有的武林高手,专司对付武林门派。   事实证明,背后有汝阳王支持的赵敏,并不是江湖上任何一门一派可以抵挡的,包括明教、少林和武当。   所有很少有人敢公开违背赵敏的命令。   只是很少,并不代表没有。   今日上武当山的这个人,显然就没有将赵敏放在眼里。   因为她是周芷若。   “芷若拜见张真人。”   见到张三丰之后,周芷若大礼参拜。   张三丰对她有救命之恩。   小时候,周芷若父亲惨死,若非张三丰及时赶到,她也活不到现在。   只是武当派向来不收女弟子,所以张三丰才会将她送进峨眉派。   真正说起来,周芷若和张三丰之间大有渊源。   张三丰显然也并没有忘记周芷若这个当年的小女孩。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武当派再没落,也超过天下九成的门派。   还不至于不知道周芷若的消息。   “芷若啊,你来了。不错,这些年出落的越发标致了,不知道哪家的儿郎有福气啊。”张三丰道。   “张真人缪赞了。”周芷若道。   “起来说话吧。老道没有那么多规矩。”张三丰道。   “是。”周芷若起身,这才有空打量张三丰。   张三丰的须发已经全白。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皱眉,一身纯白的道袍,鹤发童颜的面容,的确是看上去就是一个有道全真。   只是周芷若还是能够从张三丰的眼中看到他深藏的疲惫。   对于眼下的局势,即便是这个绝代大宗师,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张真人,芷若此来,是想请您出山。”周芷若直接道明了来意。   张三丰闻言苦笑一声。道:“我若是能动,又何至于枯坐武当山。”   “以张真人的武功,普天之下,谁能够阻拦的了您。”周芷若道。   “和你关系匪浅的赵昊大概就有这个能力。”张三丰道。   周芷若闻言俏脸微红,道:“张真人,赵昊不会成为您的对手的。”   张三丰摇摇头,语气中蕴含着深深的疲惫,道:“芷若,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五个徒弟陷落大都。我却只能枯坐武当山,不闻不问。”   “张真人定有苦衷,想来也多半是赵敏拿张真人在乎的人来威胁您了。”周芷若道。   “芷若你很聪明。现在梨亭已经废了。”张三丰闭上了双眼。   “什么?”周芷若惊呼出声。   “上一次我亲自出手,破坏了赵敏对武当派的灭亡计划,然后赵敏就派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信上说……”说道这里,以张三丰的修为,也有些语气颤抖,难以为继。   周芷若微微皱眉,知道肯定有让张三丰痛不欲生的事情发生。   “梨亭被人以大力金刚指捏碎了全身的骨骼,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若是我有什么异动,远桥他们一个也逃不了。而且汝阳王的兵马在武当山附近就有一支军队镇压。为了防备我,他们做的准备不可谓不充足啊。”张三丰道。   “张真人武功盖世。鞑子自然如临大敌。”周芷若道。   “武功盖世又怎么样?还不是连自己的徒弟都救不了,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张三丰自嘲道。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对张三丰来说也是一样。   人活在世上,就会有牵绊,做不到孑然一身的洒脱。   张三丰修道,却终究没有修到忘情绝义了断尘缘的境界,他终究是要屈服于现实。   面对这种情况,周芷若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真人,正是因为武当五侠在赵敏的手里,所以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让您心有顾忌。如果不早日解决这个问题,日后便要终生受到赵敏的操控。我相信如此后果,绝不是您想要的。”周芷若道。   “我的确是在想办法,但是现在是一个死局,根本无法破局。”张三丰摇头道。   “有办法。”周芷若沉声道。   “只要张真人肯配合我,我就有办法救出六大派的人。”周芷若继续道。   “芷若,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就不要拿六大派人的性命来开玩笑。”张三丰道。   “张真人此言差矣,芷若的确没有十成把握,可是若是任由赵敏的气焰如此嚣张,六大派的人即便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倒还不如赌一把,不管输赢,至少也能够体现出我们江湖弟子的血性。”周芷若道。   反正峨眉派的人已经全部释放了,周芷若还真的不在乎死多少人。   当然,这些话肯定是不能当着张三丰的面说的。   张三丰的面色不断的转换,显然在思考利弊。   “你有什么办法?”张三丰问道。   “赵敏将六大派的人关押在大都万安寺中,现如今大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万安寺,赵敏不仅调集了大批兵士看守,她手下的那些高手,也大多都亲自镇压万安寺各处,就连庞斑也亲自坐镇万安寺最顶层。这种情况下,除非张真人和赵昊联手,否则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周芷若道。   显然,她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   “赵昊要出手吗?”张三丰眼前一亮,道。   周芷若摇摇头,道:“赵昊说过他不参与这件事情,但是我们还有机会。张真人,万安寺的确是强闯不得,但是另外一个地方,我们却有机会试一试。”   “什么地方?”   “大元,皇宫。” 第55章 女人之间的战争   当经济越不景气的时候,娱乐行业就越发达。   这一点赵昊很早就知道了。   但是赵昊还是难以想象,在天下大乱的时候,娱乐业是如何发展的。   按理说,以现在的天下局势,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都不像是能够培养艺术的土壤。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东西会超出人的意料之外。   赵昊认为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却十分显眼的存在着,并不以赵昊的意志为转移。   此刻,赵昊正在听琴。   琴声优雅清澈,回音袅袅,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一曲奏罢,厢房内寂静无声。   半晌之后,才有赵昊的赞叹之音响起。   “琴是好琴,曲是好曲,惜惜姑娘更是琴道大家,只是在下却不是一个好的听众,枉费惜惜姑娘的这一曲《高山流水》了。”赵昊悠然道。   “赵公子能够一口说出《高山流水》来,自然便是惜惜的知音了。”纪惜惜道。   赵昊此时正慵懒的躺在榻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艳冠天下的纪惜惜,似乎也不能让他产生丝毫的想法。   “惜惜姑娘此话颇有些言不由衷,看来是对我有所怨气。”赵昊道。   “本来是有的,可是见到赵公子之后便没有了。”纪惜惜直言道。   赵昊终于睁开了双眼,让自己面对纪惜惜,淡笑道:“是什么让惜惜姑娘改变了想法?”   “惜惜虽然号称卖艺不卖身,可是身在欢场,迎来送往是免不了的,总有一些人是得罪不起的。所以有些时候,陪也要陪,不陪也要陪。”纪惜惜道。   “理解。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做到随心所欲的人并不多。看来惜惜姑娘是根本不想陪在下了。”赵昊道。   “在没有见到赵公子之前是不想的,可是见到赵公子之后,惜惜这个想法就消失了。”纪惜惜道。   “为何?”赵昊问道。   “赵公子连正眼都懒得看惜惜一眼,显然对惜惜没有丝毫的兴趣,是惜惜自己自作多情了,自然不敢再对赵公子有什么想法。”纪惜惜道。   “惜惜姑娘的语气还是不对。”赵昊道。   纪惜惜的脸色一变。   赵昊浑身都散发着慵懒的气质,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包括她这个色艺双绝、号称天下第一名妓的大美女。   但是纪惜惜见惯了所谓的大人物。却没有一人有赵昊如此敏锐的直觉。   纪惜惜能够感觉到,赵昊对自己是完全没有感觉的,连十分之一的心思都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他依然能够直接看穿自己的想法。   这份洞察力,让纪惜惜心生恐惧。   “赵公子果然慧眼如炬,惜惜有一件事情想请问赵公子。”纪惜惜道。   “说。”赵昊淡淡道。   “赵公子对惜惜不屑一顾,是因为慈航静斋的言静庵吗?她真的有传闻中的那样出色?”纪惜惜的语气十分平淡,但是赵昊却听出了一丝隐藏极深的嫉恨。   “她比传闻中的更加出色,可是据我所知,她不应该和你有什么牵连才对,为什么你会对她产生敌意?”赵昊眉头微皱。问道。   “如赵公子这般优秀的人物,对惜惜也是不屑一顾,显然是心中早就有了言仙子。这才看不上惜惜这等身份卑贱之人。惜惜终究也是一个普通女子,心生些许不忿,还请赵公子谅解。”纪惜惜坦然道。   赵昊双眼微眯,下一刻,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还真是有趣,你居然是在吃醋。”赵昊道。   纪惜惜不可置否。   “我必须要承认一件事情,芷若的确比你更加出色。”赵昊淡淡道。   “芷若?”纪惜惜疑惑道。   “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是非常减分的行为,以惜惜姑娘的情报。不会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赵昊道。   纪惜惜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只是淡淡道:“我以为世间男子都希望女人在他面前表现的蠢一点。”   “那是别人。不是我。惜惜姑娘,你完全不需要对芷若有意见。”赵昊道。   “普天之下现如今最有名气的三个女人。大元第一美女赵敏,武林第一美女言静庵,还有天下第一名妓,惜惜刚好位居末座。赵公子,面对这种情况,女人总是难免生出一些比较心理的。”纪惜惜道。   赵昊的嘴角毫不掩饰的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道:“当差距不大的时候,相互比较还可以促进自己的进步。可是当差距大到无可弥补时,再相互比较,就只能拉低自己的层次,让自己逐渐的变成一个怨妇。恕我直言,你和芷若还有赵敏,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趁早熄了攀比的心思。”   赵昊此话,说的可谓是刻薄之极,纪惜惜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每一个在欢场中杀出来的女人,都有一身奥斯卡级别的演技。   单单从她们的表现上,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我以为赵公子是一个惜花之人,看来果然是对言仙子情根深种了吗?”纪惜惜淡笑道,眼中蕴含着莫名的意味。   “我前面说过,芷若比起你更加出色,所以世间出色的男子更痴迷于她而不是你,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说完。”赵昊道。   “请赵公子指教。”纪惜惜道。   “比起浪翻云,显然我要更出色的多,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担心芷若会选择浪翻云。老实说,你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更太把浪翻云当一回事了。你视若珍宝的男人,在别人眼中,也不过如是罢了。”赵昊沉声道。   纪惜惜终于不能保持平静。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那你是否知道,周芷若和浪翻云相谈甚欢,两人甚至约定共闯大都。”纪惜惜的语气逐渐加重。   赵昊却一如既往的淡漠。   “对芷若而言,浪翻云就只是一把剑。既然是剑,当然要用在该用的地方。只是我没有想到,浪翻云居然会这么蠢。”赵昊摇头道。   终究不是日后那个堪破了世情的浪翻云啊。   现在的浪翻云,连让赵昊出手的兴趣都没有。   赵昊走后,纪惜惜在房间内独自静坐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纪惜惜起身,打开了一道暗门,进入了另外一个房间。   进入房间之后,纪惜惜立刻跪倒在地,恭敬道:“见过郡主。”   纪惜惜面前的人转过身来,一身男装,英气十足,赫然便是赵敏。 第56章 动荡的明教   “惜惜,我对你很失望。”赵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是语气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郡主恕罪,赵昊此人实在是滴水不漏,我完全找不到能够下手的地方。”纪惜惜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即便是我也在赵昊手上连连吃瘪,你斗不过他很正常。我说的是你连浪翻云都错失了,你当初是如何向我保证的?”赵敏道。   “我本以为浪翻云已经对我动心,没有想到那个周芷若居然有如此手段。”纪惜惜道。   赵敏微微皱眉,道:“原来你真的对浪翻云动情了,怪不得情绪反应会如此之大。”   “郡主恕罪,惜惜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纪惜惜道。   感情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最难控制的。   “惜惜,你可真是让我为难,为了培养你,我花了多少的心思。在庞斑出现之前,浪翻云是师父最为看好的一个对手,我让你接近他,是为了打探出他的弱点,却没有想到你将自己陷入进去了。”赵敏皱眉道。   纪惜惜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说话,因为她了解赵敏的手段。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能看赵敏自己的决断。   “我若是强行下令让你断了这份念想,你肯定会心中怨恨我,说不得还会反噬我,是不是?”赵敏道。   “惜惜不敢。”纪惜惜的头埋的更低。   赵敏转过身去,眼神变幻不定,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你刚才说,你认为浪翻云已经对你动心了?”赵敏忽然问道。   “是。”纪惜惜道。   “这方面你应该不会判断错误,那他为什么又要答应周芷若的邀请?”赵敏道。   “这点惜惜也没有想通,或者真如赵昊所言。”纪惜惜的粉拳下意识的握紧。   “师父总是无所畏惧。总想着强敌越多越好,可是我却不能像师父那般想。大元如今已经是千疮百孔,我一人之力。终究是不能对抗中原群雄,所言必须要借助师父的帮助。”赵敏道。   “郡主深谋远虑。惜惜向来都十分钦佩。”纪惜惜道。   “惜惜,我给你一个脱身的机会。”赵敏道。   “真的?”纪惜惜惊喜的抬起头来看着赵敏。   “但是你要做到一件事情。”赵敏郑重道。   “请郡主吩咐。”纪惜惜道。   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她都要答应。   最初的恩情她早已经还完,这些年迎来送往的日子已经让她越加厌烦。   只是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反抗。   可是现在,赵敏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一定要抓住。   “绑死浪翻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绑死他。我要让他的剑生锈。”赵敏坚决道。   “那这一次?”纪惜惜迟疑道。   “这一次你不用管,我说的是浪翻云从大都回来之后。”赵敏道。   “大都高手如云,还有魔师亲自坐镇,浪翻云他能够回来吗?”纪惜惜担忧道。   赵敏眼中闪过一道异彩,道:“你就算是对浪翻云没有信心,也应该对周芷若有信心。她还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说起来,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郡主,那个周芷若真的有这么厉害?”纪惜惜道。   “从前周芷若只是一块璞玉,被赵昊打磨之后。绽放出的光芒让我也感到有些刺眼。”赵敏道。   看了纪惜惜一眼,赵敏道:“你不用担心,正如同赵昊所言。周芷若不会看上浪翻云的。”   “郡主,这一次能不能把她杀了?”纪惜惜道。   “这一次不行,我留着她还有用。”赵敏嘴角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   浪翻云在周芷若的眼中,只是一把剑。   可是周芷若在赵敏的眼中,又何尝不是一把剑呢。   好好干,我很期待你能够走到哪一步呢。赵敏内心暗道。   ……   事实证明,有些人的确只是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周芷若似乎天生就懂的长袖善舞,她和慈航静斋一脉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的确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赵昊之所以会选择让周芷若重立慈航,并非无的放矢。   周芷若在串联天下群雄。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周芷若在做什么,很多人也都心知肚明。   可是没有几个人真正相信周芷若能够做成。更没有几个人能够相信,现如今被天下人追捧的“言仙子”。居然会出现在光明顶上。   明教现在依然是杨逍代掌教务,因为除了杨逍之外,也的确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烈震北已经被找到,张无忌的性命也已经被保住,但是正如同赵昊所言,张无忌已经废了。   性命保住了,武功却全废了。   而且这一辈子,都注定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这对于一个人而言,并不比死了好多少。   好在张无忌在世上还有牵挂,所以他并没有起轻生的心思。   张无忌的牵挂是谢逊,而且张无忌有充足的理由要见到谢逊。   因为他进入了明教密道,他亲眼见到了阳顶天的遗书,并将之带了出来。   阳顶天在遗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由金毛狮王谢逊接掌明教。   张无忌本就是一个认死理的人,谢逊又是他的义父,这两种因素的叠加之下,张无忌若是还不让明教去接谢逊,才真的是有鬼了。   杨逍表示很蛋疼,但是阳顶天的遗书写的清清楚楚,张无忌又刚刚为明教立下大功,再加上殷天正也重新回到了明教,他就是有心不想去接谢逊回光明顶,都找不到足够的理由。   就这样,明教动身去了冰火岛,将谢逊接了回来。   这段时间,明教之所以会被汝阳王打的如此之惨,和这件事也不无干系。   在明教教众最为重要的时刻,明教的高层集体去接一位杀人魔王继任明教教主。   这种行为已经不是脑残可以解释的了。   谢逊在天下间的名声如何,已经不用再多加赘述。   若是他当上了明教教主,天下人势必人人自危。   可惜,张无忌不懂这些,懂的人,却又因为种种因素不能反对这件事。   现在的明教,正处在一个很危险的时刻。   就是在这个时候,周芷若来到了光明顶。 第57章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   光明顶总坛之内,几个人正在大眼对小眼的唉声叹气。   “杨逍,你说你这是干的什么事。”周颠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不过这一次,却不是纯粹针对杨逍的了。   “你埋怨他也没有用,杨逍这一次要是敢反对,才真的是被人嚼舌根呢。”冷谦道。   杨逍闭目养神,什么话都不说,不过微微颤抖的双手,显示了他内心并非那么平静。   “鹰王,杨逍碍于您和张少侠的情面和自身的地位,有些话不适合说,我本来也不想多嘴,可是明教已经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老蝙蝠也实在是不能不得罪了。狮王是我的老兄弟,但是他不能当明教教主。”韦一笑道。   “这句话,一个月前你怎么不说?”殷天正冷笑道。   “你……我……”韦一笑张口结舌,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诸位大人,在下有事情要说。”几人下手,一个中年汉子出言道。   杨逍终于睁开了双眼,道:“是朱坛主,有话就直说吧。”   “最近三个月之内,明教教众死伤已经数万,五行旗旗主死了三位,汝阳王正对我明教实施毁灭性的打击,这个时候,还需要诸位大人振作。”朱元璋拱手道。   杨逍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对不起诸位兄弟,我担任明教代教主以来,明教江河日下,兄弟们死伤惨重。九泉之下,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见阳教主。”   “所以,你就为了在九泉之下见到阳顶天之时能够少一些愧疚,就将上万明教兄弟的性命抛之脑后吗。作为代理教主,明明知道接回谢逊是下下策,却非但不阻止。反而枯名钓誉,为了自己的名声,你是不是还打算主动退位让贤?”   这句话不是明教中人说的。明教之人也不敢说。   这句话是从周芷若的嘴里说出来的。   “周姑娘慎言。”   “言仙子言重了。”   “杨左使也是出于无奈。”   听到周芷若的话,明教之人纷纷出言道。   “好了。诸位也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你们将我拉来,故意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目的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们解决掉谢逊吗。”周芷若道。   周芷若话音一落,又是一阵难堪的寂静。   “周姑娘,在下朱元璋,有理了。”大佬不发话,还是小弟的朱元璋只能顶上了。   “朱坛主对峨眉的回护之恩。我一直记得。明教特意召你回来,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不过还是不要叫我周姑娘了,脱离峨眉之后,周芷若这三个字,就已经成为过去了。”周芷若淡淡道。   “言仙子深明大义,朱某也就有话直说了,杨左使韦蝠王他们也是有苦衷,不得不将狮王接回光明顶。”朱元璋道。   显然,今天的朱元璋就是明教选定的代言人,专门用来和周芷若对话的。   “张少侠对我明教上下皆有大恩。尤其是对杨左使、韦蝠王和五散人,都有救命之恩。他练成了我明教秘传的镇派神功《乾坤大挪移》,又得到了阳教主的亲笔遗书。张少侠让我们明教所做的事情。杨左使他们几人,实在是无法不为,否则必然会遭受天下人的耻笑。”朱元璋道。   周芷若冷笑一声,道:“善有大善和小善,仁有大仁和小仁。为了不让自己背上一个恩将仇报的名声,所以明知道是错的事情也不阻止,看着数万的明教弟子死于鞑子之手,作为领导的你们在这个时候却跑去海外给他们拖后腿。这种行为,真是让我不耻。”   周芷若言语之间。没有给杨逍他们留下丝毫的情面。   因为她有这个底气。   “言仙子,对于明教的遭遇。朱某比起言仙子更加痛惜,可是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朱元璋道。   “朱坛主做人做事都不错。比起某些尸位素餐的人要强的多。说吧,想让我做什么?”周芷若淡淡道。   “张少侠对我们明教上下都有大恩,明教势必不能恩将仇报,反而要尽一切能力满足张少侠的要求,哪怕这个要求会给明教本身带来十分严重的后果。可是杨左使他们几个心有顾忌,朱某没有。朱某恳请言仙子出手,将狮王解决掉,朱某代洪水旗上下,永念言仙子大恩。”朱元璋道。   周芷若心中了然,这是一次刷声望的好机会,不管是对朱元璋还是对自己。   不过,得来十分容易的东西,总是不懂的珍惜。   “张无忌对你们有大恩,可是我和明教却没有什么关系。你们不好违背张无忌的意思,我更没有理由插手此事。”周芷若道。   “对明教上下来说,恩情最大的并非张少侠,而是赵公子。若是赵公子有意见,即便要违逆张少侠的意思,明教也不得不做。”朱元璋沉声道。   周芷若心中哂笑。   张无忌救了杨逍、韦一笑和五散人,却并没有救得明教上下。   光明顶一战,最终力挽狂澜的人,是赵昊。   现在,明教的意思显然是借赵昊的刀,来杀张无忌的人。   而周芷若,在他们眼中就是赵昊的刀。   谢逊,则是张无忌的人。   周芷若并不介意当赵昊的刀,但是她对明教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依然十分鄙薄。   一群江湖中人,终究难成大事。   倒是朱元璋的表现,让周芷若记在心里。   不愧是赵昊看重的人。   “六大派的人被赵敏关押在了万安寺,诸位知道吗?”周芷若忽然开口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朱元璋立刻道:“言仙子有何吩咐,明教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想借屠龙刀一用,用来屠龙。”周芷若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狮王将屠龙刀视为自己的生命,终日握在手中,言仙子恐怕不好借用。”朱元璋道。   周芷若不再废话,淡淡道:“明日我携屠龙刀,在此地恭候各位。”   说完周芷若便向外走去。   殷天正忽然开口道:“言仙子,无忌听说你来了,想要见你一面,他说他和你乃是故人。”   周芷若身子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他记错了。”   说完这句话,周芷若继续向外走去,脚步没有一丝的迟疑。   当日,光明顶一片缟素。   原本准备继任教主的金毛狮王谢逊,由于双目失明之故,不小心跌落山崖,惨死当场。 第58章 碧蓝的世界   半个月之后,汝阳王府。   汝阳王看着桌上的一卷圣旨,脸色并不好看。   以汝阳王现在的地位,统兵百万,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最近又连战连捷,春风得意,天下间能够给他添堵的人已经很少了。   但是很少,并不代表没有。   颁发圣旨的这位,无疑就是最有资格的那一位。   因为他是天子。   “父王,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王保保道。   汝阳王一子一女,儿子是王保保,女儿为赵敏。   相比之下,赵敏统领元朝招揽的那些高手对付中原武林,王保保倒是颇为无所事事。   认真来说,王保保也算不得太废物,只是他爹和他妹妹都有些太能干了。   不过不管对自己父亲还是对自己妹妹,王保保都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和哥哥,这点倒是非常难能可贵。   汝阳王府,终究还不是皇宫,赵敏再能干,也威胁不了王保保的世子之位,两个人没有利益冲突,所以感情非常好。   正因为如此,王保保更关心赵敏的终身幸福。   他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妹妹,哪怕是皇上亲自下旨。   汝阳王长叹一声,摇摇头,道:“难办啊,敏敏的脾气你也知道,虽然是皇上赐婚,可是想要让敏敏点头,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父王,孩儿听说最近朝野之上有许多大臣都在弹劾您,就连皇上也对您颇为忌惮?”王保保试探道。   “连你都听到了,看来大都城内已经满城风雨了吧。”   汝阳王的脸色并没有变化,因为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   自古功高震主,古来至理。   蒙古入主中原虽然仅仅百年,可是已经全面堕落。从上至下,再没有昔日的彪悍之气。   汝阳王是蒙古人中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他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后。建树也是摆在那里的。   但是他手中有兵有权,自己又英明神武。这就难免犯了皇帝的忌讳。   身为一个宗室,却表现的比皇帝更加英明神武,再加上手握重兵,适逢乱世,这种人就算是没有反意,别人也会用有色眼镜看他。   现如今弹劾汝阳王的奏折,几乎堆满了皇上的御案。   最关键的是,皇上却并没有对此情况表态。   皇上这种默认的态度。底下的官员自然看在眼里,如此一来,弹劾汝阳王的奏折就更多了。   “若不是七王爷为我担待,只怕我这个兵马大元帅之位早就被撤了。”汝阳王道。   “父王,我看这个七王爷也没安什么好心思,他之所以示好父王,还不是因为他的儿子看上了敏敏。先前他帮了父王的忙,现在又让皇上下旨赐婚,明显是不给父王拒绝的机会。”王保保道。   “你认识七王爷的世子,对他评价如何?”汝阳王问道。   “父王。说实话,七王爷世子的确还算得上不错,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但是我就是感觉他配不上敏敏。或者说,敏敏是看不上他的。他追求敏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敏敏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他。”王保保道。   “敏敏,哎,也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啊。”汝阳王叹气道。   “父王,如果拒绝了皇上的赐婚,会有什么后果?”王保保问道。   “现如今在朝廷之中,我只有七王爷一个支持者。拒绝了赐婚。就等于拒绝了七王爷的示好。皇上对我素来忌惮,届时必然会对我下手。没有了七王爷的援手。汝阳王府会落得什么下场,我也不敢预料。”汝阳王道。   “父王。现如今天下大乱,皇上难道就敢这么轻易的动你?”王保保不敢置信道。   汝阳王苦笑一声,道:“咱们这个皇上,什么时候考虑过大局。”   王保保无话可说。   当今皇上,基本就是昏庸的代名词。   王保保感觉自己和父王妹妹比起来就是一个废物,可是就算这样,他也感觉自己完爆皇上。   “天不佑我大元啊。”王保保道。   汝阳王摆摆手,吩咐道:“你去探探敏敏的口风。”   “如果敏敏不愿意呢?”王保保小心翼翼的问道。   “敏敏不愿意,我们就得做好迎接皇上怒火的准备了。”汝阳王无奈道。   他是一个沙场的骁将,可是除了征战之外的事情,他并不拿手。   “不用问了,我不愿意。”赵敏从门外走入,手里还拿着几份卷宗。   “敏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王保保惊喜道。   “刚刚从万安寺回来,就听到这个消息了。父王,敏敏让您为难了。”赵敏道。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汝阳王敏锐的看到了赵敏手中的卷宗。   “我手下给我递上来的情报,父王您也看一下吧。”赵敏道。   汝阳王接过赵敏递过来的卷宗,一炷香之后,房间内传来汝阳王的怒吼声:“好一个七王爷,原来有一半弹劾我的奏折都是出自他的人之手。”   ……   万安寺,顶楼。   有两个人正在对弈。   “魔师,你听说了吗?”里赤媚落下一子,状似无意的问道。   “你说皇上给敏儿赐婚的消息。”庞斑手执一颗白子,却悬于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我见过七王爷的世子,在大都年轻一辈中已经是最为顶尖的人才,可是和敏敏之间的差距却是不可以道理计。你我都知道敏敏的眼光,她是肯定看不上七王爷世子的。”里赤媚道。   “这居然是一个死局。”庞斑认真的看着棋盘,考虑了很久,方才开口说道。   里赤媚点点头,道:“确实已经走入了一个死局,皇上和七王爷联手逼汝阳王表态,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当前辛辛苦苦得来的大好局面,只怕会瞬间分崩离析。”   “赤媚,有些时候,你的思维还是太狭窄了,不能跳出框架看问题。”庞斑道。   “魔师有破局之法?”里赤媚感兴趣道。   庞斑手中白子终于落下,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屠龙。”   里赤媚面色剧变。   黑子被一击致命,这一局他输的彻底。 第59章 各显神通   十五,月圆。   明日是文武百官觐见皇帝举行朝会的日子,今夜在御花园内赏月的皇上显得额外高兴。   因为皇上已经得到确切消息,邵敏郡主拒绝了他的赐婚。   是的,拒绝了他的赐婚。   这本是一件非常不给他面子的事情,可是皇上听了却不但不愤怒,反而十分高兴。   因为他等待了很久的机会,终于等到了。   入主中原百年来,蒙古人已经彻底被汉化。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王的权威被无限的抬高,比起最初的可汗,已经尊贵了太多。   现在的皇帝,不容许任何人反对。   他说的话,必然是正确的,必然是真理。   敢反对皇上做出的决断,就是杀头的罪过。   尤其是皇上已经下了圣旨的情况下。   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皇上颁布的圣旨,就不允许任何人推翻。   谁要是敢不接他的圣旨,就是不给他面子,而扫了他的面子,下场绝对会很惨。   皇上知道,汝阳王从不拒绝赵敏的要求。   所以从现在开始,皇上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收拾汝阳王了。   老东西,仗着自己的年龄资历,处处给朕脸色看,也该到算总账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对皇帝而言,威胁最大的还不是各地的叛军,而是汝阳王。   在皇帝看来,能够被汝阳王打的屁滚尿流的各路义军,显然都是一群废物。   反而是同为皇室的汝阳王,若是登高一呼,瞬间就能黄袍加身。   “今天的大都很安静啊。”皇上感慨道。   “所有还会出声的侍卫,都已经被干掉了。自然很安静。”一道声音忽然在御花园中响起,将皇帝吓了一大跳。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部都已经无声的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而自己刚刚沉浸于即将拿下汝阳王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有察觉道。   皇上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御花园中的青衣男子,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吓的。   九五之尊的胆子,未必就比一个平常人胆子更大。   “大胆,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皇宫。”虽然哆哆嗦嗦,可是皇上还是把这句话说完了。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青衣男子打开手拿的一副画像,打开之后仔细看了两眼,又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也没有废话,走到前面将皇帝打昏,放在自己肩膀上,便开始往外跑。   当然,他也没有忘了随手往天上放了一个烟花讯号。   “奇怪,皇宫的守卫力量居然如此薄弱,难道都去抽调守卫万安寺了。”青衣男子自言自语道。   烟花讯号发出,整个大都的有心之人全部都看到了。   汝阳王府,赵敏的房间之内,一个黑衣男子正跪在赵敏身后听后差遣。   “郡主。查到明教杨逍、韦一笑等人进入大都。”   “还有吗?”赵敏问道。   “除了明教之人外,最近几名崭露头角的年轻强者也都有在大都现身。”   “查到张三丰的消息了吗?”赵敏道。   “没有。”   “赵昊呢?”   “也没有。”   赵敏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郡主,属下还查到了一个消息。”   “说。”   “属下发现我们的行动目标,似乎不是万安寺,而是,而是……”说道最后,黑衣男子变得犹豫起来。   “而是什么?”赵敏问道。   “而是皇宫。”黑衣男子咬牙道。   赵敏一直平静的面容之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只是黑衣男子没有看到。   “皇宫之内卧虎藏龙,他们去了也是有去无回,不用担心。”赵敏道。   “可是郡主。我们已经将皇宫一半的守卫抽调出来守护万安寺了,而这份调令并没有通过皇上的同意。来人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没有郡主手下的强者护卫,皇上的安危确实有巨大的漏洞。”黑衣男子道。   赵敏点点头。道:“这样啊,你说的的确是有道理,皇上的安全重于泰山,你带着你手下的人马,去驻守皇宫吧。”   “郡主英明,小人马上就去。”黑衣男子大喜道。   可是下一刻,一柄长剑便贯穿了黑衣男子的胸膛。   他至死都没有明白是什么原因。   赵敏放下长剑,淡淡道:“拖出去,喂狗。”   房间之内不知从何处走出两人,将黑衣男子拖了出去,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范师傅,你怎么看?”赵敏忽然道。   “蝠王去了皇宫,想必已经劫持了皇上,下一个目标必然便是万安寺。奇怪,明教怎么会冒着如此风险来救六大派的人。”范遥不知何时也已经出现在了房间之内。   “周芷若杀死了谢逊,明教上下欠周芷若一个人情,不得不来。而且这一次明教受损严重,他们要是不再广结善缘,说不得真的就会成为历史了。”赵敏道。   “郡主,下面您有何吩咐?”范遥恭敬道。   自从被赵敏揭破身份,范遥便已经认命了。   “周芷若这一次策划非常缜密,明教的人负责奇袭皇宫,他们最终的目的必然是万安寺,可是他们毕竟人数有限,所以必然会选择不断的增加自己手上的筹码。我师尊和里师父都坐镇万安寺,我并不担心,我只担心一点,就是我父王。”赵敏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内容,却让范遥无论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他们会这么疯狂?”范遥不敢相信。   “单纯的江湖人士,我自然不怕。可是周芷若的确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她费尽心思,招揽了这么多的武林高手,如果全是拿来对付皇上的,未免太大材小用了。而且我们的情报证明,此次负责袭击皇宫的,只有明教中人,浪翻云、厉若海等人依旧在蛰伏。”赵敏道。   “郡主您是担心他们会来行刺王爷?”范遥道。   “是,王府内我已经布下了重重防卫,可是我依然没有把握,还需要范师傅多多帮忙。”赵敏道。   范遥还没有接话,赵敏脸上却露出一丝苦笑。   “算了,来不及了,周芷若还真的是看得起我。”   范遥猛然抬起头来,在房门口,出现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第60章 天下第一人   范遥不认识这个老者,但是能够无声无息的接近他这么近而他却没有丝毫察觉,普天之下一共也没有几人,此人的身份不问可知。   “周芷若居然真的请的动你。”赵敏的声音苦涩异常。   人算不如天算,赵敏已经做的足够好,甚至就连周芷若的行动,赵敏都洞若观火,却从来没有制造过障碍。   赵敏认为周芷若就是一把刀,当她的利用价值用完之后,赵敏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她。   自始自终,赵敏的眼中的敌人都是赵昊。   然后,周芷若就给了她一个惊喜。   算计的再多,前提都是要成功才行。   显然,周芷若并没有忘记赵敏的存在。   自始自终,她都将赵敏视作大敌,所以为她做的准备也是最多的。   “真正请动老道的,不是芷若,而是郡主啊。老道五个弟子落于郡主之手,若是没有丝毫动作,真是没脸做他们的师父了。”张三丰道。   “皇上和我父王都比我重要百倍,张真人也是看的起我。”赵敏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郡主是一切的始作俑者,皇上和汝阳王身份再尊贵,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局外人。”张三丰淡淡道。   范遥握紧了腰中的长剑,却不敢将剑拔出来。   他没有丝毫的把握。   人的名,树的影,范遥在天下间算不上一个无名之辈,但是面对张三丰,他差的太多了。   就连与之一战的想法都生不起来。   大都城中,唯一能够与张三丰为敌的,是庞斑。   显然,赵敏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尽管她布下了重重防卫。尽管汝阳王府重兵看守,可是对于张三丰来去自如,赵敏并不感觉吃惊。   因为他是张三丰。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有这种能力。   “我以为以张真人的修为,即便是来大都。也会去找我师父。”赵敏咬住自己的嘴唇。   张三丰洒然一笑,道:“你和庞斑在我眼中没有丝毫的区别,反正都是后辈,而且都不是我的对手。既然决定以大欺小,那欺负谁又有什么关系。”   赵敏无话可说。   当初决定对武当派动手,她就做好了和张三丰为敌的准备。   但是只有当张三丰亲自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敌人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对于庞斑。赵敏向来有信心,但是却并非将他奉若神明。   否则赵敏就不会选择派纪惜惜去接近浪翻云。   张三丰雄踞天下第一人的宝座已经几十年,庞斑再如何天纵奇才,也未必就能够和张三丰相提并论。   这一点赵敏十分清楚,庞斑自己也明白。   而很显然,张三丰也并不认为庞斑能够威胁到自己。   天下第一,这四个字的份量从来都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任何时代,都很难出现一个让世间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异议的至强者。   但是至少在这个时代。张三丰做到了。   “郡主,走吧,和我去万安寺。”张三丰道。   “我能够问一下。我父王安全吗?”赵敏问道。   “你父王很安全,芷若并没有对他动手。”张三丰并没有隐瞒。   赵敏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哥哥现在应该在厉若海的手上。”张三丰继续道。   赵敏浑身怔住,片刻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最后连自己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很可笑吗?”张三丰并没有因此有任何的动容。   “张真人,我不是在笑你们,我是在笑我自己。当初赵昊曾经对我说,周芷若要是发起狠来,我是赶不上的。当时我对她不屑一顾。现在她用事实证明,她的确是一个狠人啊。”赵敏道。   “乱世浮沉。芷若心思缜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张三丰淡淡道。   “确实是一件好事。女人如果不懂的保护自己,根本不可能在男性为尊的世界中出人头地。张真人,我没有猜错的话,周芷若让你们来冒险,她却并没有来大都吧?”赵敏道。   “你不用挑拨芷若和我们的关系,其实芷若之所以能够把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并不是凭借她自己的魅力,而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理由——朝廷无道。”张三丰沉声道。   赵敏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道:“大元自立国初始,就一直没有有道过。从最初的大屠杀,到今日的残酷镇压,我大元的态度,自始自终都没有变过。如果说真的有一个原因,那也是因为朝廷变弱了,所以你们这些鸡鸣狗盗之徒,敢堂而皇之的犯上作乱了。张三丰,当年宋朝亡国,你也亲自经历过吧。那时候的大元,和现在的大元有何区别?”   “我只恨没有救下文相公。”张三丰道。   “你救下他有什么用,文天祥都不是张弘范的对手,宋朝的亡国,是大势所趋,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这些年,你生活在悔恨和自责之中,想必不好过吧。”赵敏道。   张三丰看着赵敏,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道:“郡主,你未免也太小看老道了。若是连这些都参不透,我怎能取得今日的成就。”   “纵然功参造化,可是有些事情,也不是说看破就能够看破的。”赵敏道。   “我说的是参透,而非看破。郡主,有一点你说的很对,当年我亲眼目睹宋朝灭亡,那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感觉,这些年经常萦绕在我的脑海。这些东西成为了我的动力,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至少我可以保证我能够救下任何我想救之人。”张三丰道。   “然后呢?”赵敏问道。   “然后,亲手覆灭元廷。中原光复之日,便是老道得道之时。”张三丰的声音不急不缓,但是赵敏从张三丰的话中,听出了绝对的自信。   “你的强大毋庸置疑,可是你用一生的时间,也只做到了个人的强大而已,难道你以为武当派能够倾覆朝廷?”赵敏冷笑道。   张三丰不可置否,却不再和赵敏废话,而是直接动手将赵敏带走了。   汝阳王府在张三丰和赵敏走后恢复寂静,没有人看到,在赵敏的房间之内,再次出现了一个人。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月光下,是一个赵敏十分熟悉的男人。   “天下第一人啊。”赵昊幽幽道。 第61章 失控   万安寺前,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事实上,当皇上被明教的人挟持来到万安寺前之后,大都今夜就注定要无眠。   当张三丰亲自带着赵敏也出现在万安寺前的时候,就连庞斑和里赤媚也坐不住了。   失控了,完全失控了。   局面超出了他们的掌控,所有人都郑重以待。   现如今的大元朝廷,权力最大的有三个人:皇上、汝阳王、七王爷。   皇上是天子,自不用多说。   七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深得皇上宠信,权倾朝野。   而汝阳王,则掌管全国兵马。   但是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之中,几乎没有人意识到,至少在大都城内,手中实力最强的人,是赵敏。   因为万安寺之故,赵敏几乎借调了大都一半的军事力量。   再加上赵敏本身麾下的那些强者,赵敏手中的实力,已经膨胀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偏偏从没有人注意过这点。   或者,汝阳王为赵敏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掩护。   赵敏终究是一个女人,对蒙古人来说,重男轻女的观念比起汉人更加严重。   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赵敏在大都城内,拥有绝对的生杀予夺大权。   包括对七王爷,对皇上,甚至对汝阳王。   赵敏被张三丰控制,对于很多人来说,远比皇上被明教挟持后果更加严重。   “郡主,老道也懒得废话,放了六大派的人,你和皇上都平安。”张三丰淡淡道。   皇上那边已经吓尿了,是真尿了。   明教自杨逍起。韦一笑、殷天正、五散人,再加上十来个好手,人数不多。但是却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便放眼江湖也绝对都是一流高手。   让这些人上战场他们未必能够显露出多大的实力。可是这种偷袭暗算,他们爆发出来的能量难以想象。   尤其是在他们得知是对皇帝下手之后。   明教和元廷之间,是血海深仇,注定无法妥协。   虽然今日入侵皇宫,皇宫的守卫力量之薄弱完全出乎他们预料,可是当皇帝到手之后,会获得什么样的待遇,也可想而知。   对于大元皇帝陛下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不想回忆的晚上。   “放人,快放人,你们这些人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赶紧放人,将朕救出去。”皇上尖叫道,声音十分难听。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在乎皇帝的声音了。   庞斑身份虽然尊贵,但是他并不涉及具体的事物操作。   真正主事拿定大方向的,一直都是赵敏。   可是现在赵敏落到了张三丰的手中,很多人未免有些六神无主。   因为没有人拿主意了。   庞斑双眼微眯。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连续三次,终于还是放弃了。   他救不出赵敏。更救不出皇帝。   反而有可能将自己搭上。   周芷若这一次寻找的帮手并不多,即便是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二十人左右。   但是每一个人都堪称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这些人单打独斗,除了张三丰无人是庞斑的对手,可是五对一或者三对一,庞斑就没有了任何把握。   尤其是在张三丰压阵、皇帝和赵敏都在对方手中的情况之下,庞斑面对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   “我讨厌这种被威胁的感觉。”庞斑沉声道。   “放肆,庞斑。你想害死朕吗?你想造反吗?”   在听到庞斑的话之后,张三丰等人还没有任何动作。皇帝首先怒了。   他完全无法容忍庞斑现在的行为。   在皇帝陛下看来,庞斑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更没有将自己的死活放在心上。   学武之人,目无王法,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必须要对庞斑大加贬斥。这一刻,皇帝陛下下定了决心。   庞斑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他知道皇帝向来是一个脑残,但是知道归知道,可是当真正面对皇帝脑残的时候,依然非常不爽。   “师父,放人吧,这一次是他们赢了。”赵敏出声道。   庞斑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寒芒。   只是不管他内心再如何愤怒,最终却还是抬起了右手,低喝一声:“放人。”   随着庞斑的下令,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皇帝陛下被敌人挟持,这件事情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可不想面对这种情况。   现如今庞斑妥协,对他们而言当然是一件好事。   随着六大派的人陆续被放出,庞斑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现如今万安寺对面这些人,每个人都是能够以一当百的好手,他们执意要走,庞斑也无计可施。   可是要拖着六大派这些拖油瓶一起走,庞斑不相信他们有这个能耐。   尤其是,六大派的人全部服了十香软筋散,武功全失的情况下。   “郡主,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还请郡主交出来。”张三丰道。   “张真人,这点你就真的难为我了,十香软筋散本来的确是有解药的,可惜掌管解药的人,却被你们杀了。”赵敏道。   “谁?”张三丰问道。   “十香软筋散是西域番僧进献于我的,后来我将十香软筋散的毒药和解药分别交给了玄冥二老执掌,二人一个掌管毒药,一个掌管解药,而且经常轮流掌管。十香软筋散的毒药解药气味颜色完全相同,中了此毒,筋萎骨软,若是第二次再服毒药,就算只有一点粉末,也立刻血逆气绝,无药可救。在我麾下,也只有玄冥二老能够分辨出什么是解药,什么是毒药,其他人谁都分辨不出来。”赵敏道。   “妖女,休得妖言惑众。玄冥二老是在光明顶上被赵公子击杀的,可是你擒拿六大派之人却是光明顶之后,若是你分不清什么是十香软筋散的毒药和解药,你怎么对六大派的人下毒的?”说不得出言道。   赵敏笑意盈盈道:“对我来说,毒药解药有什么区别,反正全都在六大派的人身上试验一遍就是了。”   众人这才仔细看去,六大派中人,比起下光明顶时,已经少了一半有余。   看着面如桃花的赵敏,许多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第62章 冷箭夺命   的确,对赵敏来说,不管是解药也好,毒药也好,都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在六大派的人身上挨个试验一遍就是了。   运气不好的因此丧命,赵敏可不会对此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大元郡主,自然有大元郡主的立场。   赵敏和周芷若本质上是一类人,但是周芷若至少在表面上要隐藏自己,要遵守一些普世的价值观。   赵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以她的地位,一般的规则束缚不了她,她是制定规则的人。   所以她更加的肆无忌惮。   无论如何,现在赵敏给他们出了一道难题,如何才能将六大派的这些人从大都安全的带走。   这一点至关重要。   “郡主,你真是让老道很为难。”张三丰的语气依然平淡,但是他的话音落下,天地间的温度仿佛都变冷了三分。   皇帝对此尤其敏感。   “那个番僧呢?进献十香软筋散的西域番僧何在?他向你献出的这东西,他应该有办法辨认吧。”皇帝急声道。   为了保证性命,他的脑子比起平常好用了许多。   可是赵敏扼杀掉了他最后一份希望。   “番僧已经死了。”赵敏道。   皇帝终于受不了了,大声道:“邵敏,朕今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诛汝阳王九族。”   赵敏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就在事情已经渐成死局之时,一个人的开口,终于带来了转机。   “郡主你只需要将剩余的十香软筋散带到万安寺前来就好,什么是毒药什么是解药,在下自能分辨。”一个身穿儒服的青年男子道。   看到此人开口。但凡认识此人的全部面色一喜。   不久之前,他还籍籍无名。   但是现在,他已经名传江湖了。   “毒医”烈震北。医术天下第一,毒术也是天下无双。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修成的一身通天彻地的医术和毒术。但是他将张无忌从死亡边线上拉了回来,足够让他名声大震了。   毕竟,庞斑要杀死的人,却被他救活了。   有烈震北在,十香软筋散就算不上什么无解之毒了。   事实上若非今日情形危机,不能耽误时间,烈震北自己完全可以配置出解药来。   赵敏无法,只能派人将十香软筋散的毒药和解药一齐取来。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六大派的人一个个恢复原来的武功。   纵然兵器已失,而且一时恢复不到巅峰状态,但是被赵敏抓来的这些人本就是六大派的精锐,就算是现在这种状态,也已经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了。   他们已经完全有能力杀出重围了。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一群破坏力惊人的武林人士,能够爆发出多大的能量,先前的大都是完全没有体会过的。   “人也放了,毒也解了,你们也应该将皇上和郡主放了吧。张真人。我敬你是宗师,总不会出尔反尔吧?”庞斑沉声道。   “对,放了朕。快放了朕。”皇帝急忙点头道。   张三丰沉吟片刻,和其余几人商议了一下,然后道:“先将郡主交还你们,待我们出大都之后,自然会将皇上归还。”   郡主和皇帝的份量毕竟还是不能比,在很多人眼里,十个赵敏也不及一个大元皇帝来的重要。   张三丰虽然并不这么认为,可是他也做不出将皇上归还,让赵敏留下的决策。   看这个皇帝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会顾及赵敏性命的人。   而只要皇帝在己方手里,赵敏和庞斑无论如何都要投鼠忌器。   “好。”庞斑果断道。并没有讨价还价,完全无视了皇帝那要杀人的目光。   到了庞斑这等境界。还真的不怎么担心皇帝的威胁。   “放了朕,朕赐你们无罪,每个人都可以入朝为官,朕承诺绝不秋后算账。”皇帝做着最后的努力。   只可惜,回应他的,是无情的镇压。   “闭嘴。”韦一笑完全不顾忌此刻元兵虎视眈眈的形势,不仅直接出言斥责,而且抬手就是一拳,直击皇帝小腹。   在深宫之中长大,娇生惯养的皇帝,何曾受过这等殴打,整个人直接成了一个“弓”形。   明教其余之人全都视若不见,六大派之人虽然很担心会引起庞斑等人的反弹,但是韦一笑这一次毕竟是为救他们而来,他们自然更加不好多言。   庞斑身后,一众元兵的确是怒目而视,但是这个时候,赵敏回到了庞斑身边,举手示意,止住了他们的怒火。   “韦一笑,注意你的行为,你是在将明教推往万劫不复之地。”赵敏沉声道。   韦一笑当然不会被赵敏吓住,他能够活到现在,不知道见识了多少的恐吓,但是今日是他最爽快的一天。   “说起来,我老蝙蝠这一生不知道吸了多少人的血,还真就没尝过狗皇帝的鲜血是什么样,真是让老蝙蝠心动啊。”韦一笑的声音再配合着他标志性的笑声,不管是元兵还是六大派的人,全都心生寒意。   明教四王,全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而这其中又以韦一笑和谢逊为甚。   这两人每个人手上的人命都已经破百,真正的做到了不把人当人看。   赵敏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沉声道:“皇帝陛下若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我定然踏平光明顶。”   韦一笑这个暴脾气,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当即就把皇帝举起来,抬手又是一拳,无所谓道:“我就打这个狗皇帝了,你能够奈我何。”   赵敏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完全来不及说话了。   此刻,赵敏嘴巴大张,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样子。   一直夺命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穿过了皇上的胸膛,依然气势不减,又将宋青书的右臂贯穿。   宋青书的惨叫声音响起,但是已经没有人来得及关注他了。   所有人都在担心,皇帝怎么样?   “明尊在上,今日弟子手刃了鞑子皇帝,纵死无憾。”不远处,一个明教弟子放下手中弩箭,大呼道。   下一刻,他自尽当场,死之前,依然对着韦一笑的方向大呼道:“明尊万岁,明教万岁。” 第63章 张三丰的箭,庞斑的拳   韦一笑傻了。   五散人傻了。   杨逍也傻了。   六大派的人更是呆若木鸡。   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张三丰似乎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一个,正是因为他及时抓住了飞来的那支箭矢,才没有让这支箭矢继续肆虐下去。   然而现在的局面,已经无法收拾了。   韦一笑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虽然冲动,但是并不傻。   刚才的举动,更多的是出自于示威,韦一笑自己心里明白,皇帝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   皇帝现在死了,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给皇帝陪葬。   韦一笑说不上怕死,但是如果可能,他当然不想死。   他立刻探手查看皇帝的鼻息,然后,他本就非常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在场之人,没有几个人是傻子,就算是有,大概也死的差不多了。   看到韦一笑的脸色,谁都明白了后果。   杨逍猛然闪身来到自尽身亡的那个明教弟子身边,仅仅看了一眼,他就确认了,这的确是明教的弟子,如假包换。   洪水旗副旗主,李木。   洪水旗旗主已死,李木是最有机会晋升洪水旗旗主的人选。   本来杨逍和韦一笑几人已经商议妥当,李木升任洪水旗旗主,然后朱元璋接替李木,成为洪水旗副旗主。   只是这一次李木也随杨逍几人一起来到了大都城,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等情况。   “杨逍,是谁干的?”韦一笑厉声道。   这一刻,他真的生出了杀人的心思,而且是杀自己人。   这简直是拿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包括韦一笑自己的性命。   “洪水旗副旗主,李木,父母皆为元兵所杀。兄弟三人一起加入明教,他的两个弟弟皆死于洪水旗和元兵交战的战场之上。他本人则屡次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最终成为了洪水旗副旗主。这一次回去,我就准备让他担任洪水旗旗主。”杨逍涩声道。   韦一笑沉默了。   明教诸人全部沉默。   六大派之人也一片寂静。   没有人敢出声指责这个人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指责李木。   你无法阻止一个全家都为元军所杀的人为他的家人复仇。   元兵已经四面包围了他们,至少有两百名弓弩手对准了这里。   张三丰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朗声道:“郡主,庞斑。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本郡主不想和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再废话,来人,将这群弑君作乱的乱臣贼子给我乱箭射杀。”赵敏右手一挥,直接下令。   没有再给张三丰拖延时间的机会。   “唰!”   箭如雨下。   一百名武林高手,面对一百个全副武装的军队弓箭手会是什么后果?这一点从前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今日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   出乎很多人预料的是,没有后果。   上百个箭矢,逐渐汇聚成一个圆圈,漂浮在张三丰的身前。   张三丰长须飘飘。脸色红润,一字一句道:“郡主,老道再说一遍。你需要冷静一下。”   赵敏脸色剧变。   因为随着张三丰的话音落下,这上百个箭矢的箭头忽然发生了转动,最终,全部对准了她。   赵敏知道她和庞斑、赵昊、张三丰等人有巨大的差距,这个差距可能是终其一生都无法赶上的。   赵昊两次秒杀了她,赵敏都是毫无还手之力,从那以后赵敏就清楚自己面对这个层次的强者只能束手就擒。   所以面对在汝阳王府面对张三丰的时候,赵敏根本就没有想过反抗。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   有弓箭手压阵,有几百个大内侍卫。有她统领的几十名一流好手,有里赤媚。有庞斑,而她则是被这些人团团保护在正中间。   赵敏认为不管是张三丰还是赵昊。都无法威胁到现在的自己。   哪怕他们比起自己师父庞斑还要胜出一筹,可是大都终究是她的地盘,她占据地利的优势。   但是现实还是给她上了一刻。   面对赵昊和张三丰这等强者,你没有亲自站在他们对面,你就永远无法真正体会他们到底有多么强大。   他们是无法算计的,因为他们的实力根本就无法预估。   不只是赵敏脸色剧变,庞斑也面沉似水。   他曾经以为,他和张三丰之间的差距已经很小了。   而且他正值巅峰,而张三丰却已近暮年,双方真正的交手,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但是当他亲眼看到张三丰出手之后,他才知道这个想法有多么的错误。   五十年的内力,和一百年的内力,怎么比?   这不是年龄正值巅峰就可以无视的。   但是他不能再退步。   今日之事,已经是退无可退。   皇帝死在了明教反贼的手中,而他们却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没有做。   庞斑不在乎千夫所指,但是他必须要考虑自己人的感情。   不管是赵敏麾下还是庞斑麾下,都有的是对皇上愚忠之人。   不为皇上报仇,他们就无法在立足朝廷。   而且,对于庞斑本人的武道之心,更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连和张三丰为敌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做他真正的对手?   又如何成为天下第一?   “敏儿,你退后。”庞斑沉声道。   赵敏的额头上留下一滴冷汗。   她不敢退,因为她能够感觉到张三丰已经锁定了自己。   自己稍有动作,就会迎来毁灭性的打击。   庞斑显然也明白张三丰过于恐怖的气势已经完全压倒了赵敏,现在的赵敏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事实上不仅是赵敏,所有人都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因为他们和赵敏的感觉一样,都感觉张三丰手中的箭矢已经对准了自己。   自己但凡稍有动作,立刻便是雷霆打击。   这种夺人先声的气势,一般人是使不出来的,也只有在张三丰这等武道宗师的手中,才能够信手拈来。   在场之人,也只有庞斑有能力打破这个束缚。   所以庞斑动了,出手便是一拳。   石破天惊的一拳。   这一拳,他本来是准备留给赵昊的,现在却攻向了张三丰。 第64章 血与火   庞斑拒绝谈判,剩下的事情,就只剩下血拼。   没有了任何缓和的余地。   到了这种地步,完全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了。   张三丰身后的,都是在武林中久经战阵的高手,每个人都是见过血的,倒也不至于就怕了这个阵仗。   最重要的是,有张三丰顶在最前面。   张三丰雄踞天下第一人的宝座几十年,可是也已经有几十年没有真正的出手过了。   现如今他到底有多强,没有人知道,但是所有人都很期待。   庞斑一拳击出,狂风呼啸,气流喷涌,张三丰绝对的压制气势瞬间被打破,元兵一方迅速恢复正常。   赵敏急速向后退去,她的价值,在于她的身份,在于她的脑子,而并不在于冲锋陷阵。   先前被赵昊擒住,刚才又被张三丰擒住,赵敏向来自负,可是两次却都成为了拖后腿的人,以赵敏的骄傲,如何能忍。   但是她还是能够准确的判断出当前的局势,张三丰和庞斑战斗,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插不上手,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再度成为拖累。   赵敏的选择很正确,因为在她后退的时候,至少有五个人直接越过张三丰和庞斑向她冲来。   在场中人并不缺乏聪明人,在皇帝死后,当前的最高指挥官就是赵敏。   先前在光明顶,赵昊便是擒住了赵敏,最终化解了光明顶的危局。   今日自然有人效仿。   可惜,他们不是赵昊,没有赵昊的实力。   而今日的赵敏,也非那一日在光明顶上的赵敏了。   提前有了防范的赵敏。或许防不住赵昊,防不住张三丰,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让赵敏一点脾气都没有的。   庞斑拦住了张三丰。对赵敏威胁最大的一个人暂时被牵制住,其他人。还不放在赵敏的眼里。   她麾下的高手,面对张三丰自然不行,可是面对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   里赤媚一个人便牵制住了厉若海和烈震北,同时他的极速还不时冲击着六大派孱弱的防线。   与此同时,另外一方,本来也拥有极速的韦一笑,却也被别人缠住了。   一男一女。男子白发,女子娇媚,两人联手,将韦一笑打的节节败退。   白发,红颜。   庞斑坐下实力最强的两人。   单对单,他们都不是韦一笑的对手,可是两人却拥有一套联手攻击的武功,组合在一起,战力并非翻倍那么简单。   韦一笑没有生命危险,他甚至随时都能够离开。但是白发红颜本身也并不想杀掉韦一笑。   越是混战的局面,如同里赤媚和韦一笑这种顶尖的轻功高手所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就越大。   所以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盯死韦一笑。   跑了无所谓,但是坚决不能给他到处捣乱的机会。   赵敏退到了一个安全地带。头也不回便吩咐道:“发讯号。”   “是,郡主。”   伴随着一个示警讯号的升起,战斗终于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很少有人注意到,在万安寺的南面,夜空中露出红色。   那是大火烧到极旺的时候显露出来的颜色。   那个方向,是七王爷府的所在地。   “阿大,我哥哥被厉若海擒住了,现如今厉若海在此,你即刻去查探我哥哥的下落。”赵敏吩咐道。   “可是郡主你这里?”阿大迟疑道。   “放心。这里是大都,翻不了天。而且还有阿二和阿三保护我。”赵敏道。   “那郡主小心,小人告退。”阿大不再迟疑。闪身便消失不见。   虽然他的主人是赵敏,可是王保保的安危,他也不能不放在心上。   因为王保保才是汝阳王府的世子,而现在皇帝已死,这个汝阳王世子的份量就更重了。   赵敏没有看向交战的战场,而是转头看了一下南面有些变红的夜空,嘴角浮现出一抹讥嘲的笑容。   皇帝年轻时候太过放纵,至今膝下无子。   而七王爷,是皇上唯一的弟弟,如果皇上若是突然故去,那他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可是,若是这位继承人也恰好死了呢?   赵敏收回目光,不再关心七王爷那边的事情。   死人,是不需要她关心的。   虽然今夜一波三折,凶险的出乎她的预料,可是最终的结局依然在她的掌握之中。   救出了哥哥,明天这万里江山,就要变主人了。赵敏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放在庞斑和张三丰交战之处。   下一刻,赵敏的心就提了上来。   庞斑现在的形势并不好。   他占了先手,他最初的全力一拳,张三丰并没有硬接,那上百支箭矢,最终的目标也并非他或者赵敏,而是上百名弓箭手。   不解决他们,六大派和明教之人就永远如芒在背,十成的功夫使不出来九成。   张三丰一代宗师,自然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所以他最先清除的威胁就是这些弓箭手。   他完全做到了,免去了其他人的后顾之忧,但是这个时候,庞斑的拳头也已经到了眼前了。   当庞斑弃戟用拳之后,当世之中,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无视庞斑的拳头,张三丰也做不到。   好在张三丰也有一双拳头。   而且比起庞斑的拳头更为恐怖。   太极拳。   天下人都知道张三丰新近创出了一套拳法和剑法,是他一生武道的大成之作,但是至今没有人有幸见识过。   因为这个世间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过有资格和张三丰战斗的对手了。   庞斑,是第一个见识到太极拳的人。   他感觉自己非常幸运,但是也感觉自己非常不幸。   因为他才刚刚踏入这个境界,而张三丰,已经可以走完了这一步,而且做完了总结。   庞斑的拳刚猛有力,能够洞穿一切的阻拦。   他甚至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拦住他的拳头。   但是这份自信,在见识到太极拳之后烟消云散了。   粘,这是庞斑的第一个感觉。   陷,这个庞斑的第二个感觉。   强,这是庞斑的第三个感觉。   他自认为做到了极致的攻击,可是张三丰却做到了绝对的防守。 第65章 一夫当关   最锋利的矛,遇到最坚固的盾,最终会是什么结果?   从前似乎是有人探究过这个问题,但是庞斑已经忘记了答案。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或许有机会亲自验证这一点。   不过让他高兴不起来的是,这个答案,他很有可能并不想知道。   因为他完全能够感受的到,从张三丰那里传来的反弹越来越大,自己的攻击速度,也越来越慢。   张三丰现在就如同一个弹簧,在不断的吸收庞斑的攻击,然后等吸收的力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之后,便会一举爆发出来。   庞斑不懂什么叫弹簧,但是最好的防守便是攻击这句话他非常明白。   虽然太极拳是张三丰创出的,但是他现如今堪称是除了张三丰之外最为了解太极拳的人。   庞斑无法相信,也不能相信,张三丰创出这门拳法,只是为了防守。   这绝不可能。   庞斑不信道,但是对道家并非一无所知,他知道道家讲究冲虚淡薄,天人合一,的确不推崇攻击,反而更倾向于防守。   所以太极拳的表象完全符合道家的真意,而且太极的图形,更是道的完美诠释。   可是道家不推崇进攻,却并非不懂进攻。   太极确实是主防守的拳法,但是若是只能做到防守这一点,那它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之为张三丰枯坐武当山几十年之后的大成之作。   不过有些事情你明白了,但是却并不代表能够做到。   庞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张三丰转守为攻之前,彻底打破张三丰的防御。   风雷大作,庞斑的拳头所带动的天地元气越来越多,声势也越来越浩大。   可是立在风暴正中央的张三丰。却如同一个磐石一般,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巍然不动。   庞斑和张三丰交战之地周围已经成为了一片空地。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插手两人的战斗。   他们只能够看到庞斑的身影忽隐忽现,出现在四面八方。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向张三丰。   张三丰却始终一步未动,不惊不乱,总是恰到好处的封堵住庞斑的攻击,却似乎又没有余力反攻庞斑。   任何一个目睹张三丰和庞斑战斗的人,都感觉非常难受,发自心里的有一种呕吐感。   因为这场战斗没有丝毫的美感,一个人玩命的攻击,一个人玩命的防守。偏偏攻击的人攻不破防守之人的防线,而防守的人却又无力反击。   双方好像都是在做无用功,但是你如果眼睛稍微往旁边移动一下,周围已经龟裂的地面就会告诉你,两个人看似无用的攻击,到底蕴含了多少的威力。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的保留。   生死关头,谁也不敢再隐藏底牌。   周围不时有血光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些人中间。有张三丰这一次同来的同伴,有六大派之人,当然也有元廷的高手。   可是张三丰和庞斑却始终没有丝毫的动容。在二人的眼中,自始自终就只有对方。   两人都明白,今天不打倒对方,事情是完结不了的。   突然之间,张三丰须发皆张,嘴唇中发出一声庞斑完全听不懂的道音。   但是庞斑立即感觉到了压力,四面八方的压力不断的向自己涌来。   庞斑立时明白,张三丰准备攻击了。   这仅仅是他自然而然的反应,就已经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当张三丰真正的攻击到来之时。会是怎样的石破天惊。   庞斑无法想象,但是他明白一点。自己论防守,和张三丰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张三丰能够挡住自己的攻击。可是自己却没有这个能耐。   但是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庞斑对自己的防守没有信心,不过他又何曾需要过防守了。   对庞斑来说,一直都是敌人防守他,他从来不需要防守对手。   如果真的需要,那就以攻代守。   庞斑抛却了一切的技巧和速度,而且转化成了纯粹的力量,站在原地,发出了他此生最强的一拳。   这一拳,只有最纯粹的力量。   但是当力量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技巧和速度,就都是自然而然的东西了。   庞斑的眼神愈发明亮,这一拳击出,他福至心灵,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前路。   随之而来的,是庞斑身上的气势愈发高涨,这一拳更加的一往无前。   相比之下,张三丰的拳头,声势就差了很多。   没有丝毫惊天动地的气势,张三丰本人也似乎没有丝毫的发力。   毫无烟火气息的一拳,和庞斑至刚至强的一拳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刻,赵敏似乎感觉万安寺摇晃了一下。   下一刻,庞斑和张三丰脚下的大地,从两个人正中间裂开一道缝隙。   张三丰本人退后三步,一步比一步沉重,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脚印。   而庞斑一步未退。   赵敏身后的人发出了一阵欢呼之音,而六大派关注此战之人,同时心中一沉。   张三丰败了?   一直号称天下第一人的张三丰败给庞斑了?   他们不敢相信,但是眼前发生的局面,似乎确实如此。   可是下一刻,张三丰的话,让他们瞬间从地狱升到天堂。   “好拳法,我连退三步,才将你的拳劲尽数卸入地下,不至于损伤自己的身体,你确定你要强撑吗?”张三丰赞叹道。   庞斑的脸色突然涨红,右手捂住胸前,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嘴里也喷出一口鲜血。   张三丰借力打力的功夫天下无双,在转移攻击的方面更是独步天下。   所以他能够将庞斑轰入他体内的拳劲尽数卸入地下。   可是庞斑可没有这个能耐,他所承受的攻击,一点不落的全部留在了他的体内。   刚才他要是不吐出那口鲜血,七天之内,再也无法和人动手。   即便是现在,他对张三丰,也已经有心无力。   不过张三丰却并没有趁胜追击,他看了一眼赵敏的站位,同时扫视了战场,立刻做出了决断。   “撤,他们的援军就要来了,老夫为你们断后。”   大都,终究不是他们的地盘。   六大派和明教之人相继退走,随后这一次周芷若邀请前来的那些强者也都一一退走。   但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身影,却始终坚守在万安寺前。   一夫当关。 第66章 剑还利否   是人就有自己的极限。   张三丰暂时来说,也只是一个人,还不是神,所以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极限。   一个人镇压一个世界,这种情况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世界。   而倚天世界,也终究只是一个武侠世界而已。   张三丰能够称得上是百人敌,但是却称不上千人敌。   因为围攻他的,也并非是普通人。   庞斑受伤,但是赵敏麾下的高手还有很多。   虽然赵敏自认为今夜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可是如果能够将张三丰留在这里,她也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有些人,你虽然知道他恐怖,但是只有真正站在他对面的时候,才会知道他到底恐怖到什么程度。   对于这种人,如果为敌,就要不惜任何代价除掉他,否则后患无穷。   赵敏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而且她清楚的看到,张三丰已经开始受伤了。   人力有时而穷,张三丰当然不能例外。   赵敏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六大派的人,她能够擒住第一次,就能够擒住第二次。   明教已经在战场上被她父亲打的不成气候。   今夜解决了张三丰,纵然天下依然是烽烟四起,可是赵敏却有十足的信心荡平天下。   那是她的天下。   张三丰似乎已经没有了后路,除非他选择自己逃走。   现在的张三丰若是执意要逃,赵敏的人自然是拦不住的。   可是六大派和明教之人并没有离开太久,现在的张三丰如果离开,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自从张三丰选择断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自己背负的是什么。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是他并没有后悔,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到了张三丰这种境界,早已经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只是在从容不迫的杀敌。   道门慈悲。亦有杀生大术。   太极主防,但是现在由张三丰施展出来。比起和庞斑对战之时,平添了几分杀意。   庞斑的眼神不断的挣扎,他痛恨于自己的无能无力,痛惜于己方人数的死伤,更不想见到张三丰穷途末路的场景。   在他的心中,这不应该是张三丰的结局。   但是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必须顾全大局,今夜他们一方已经死了太多的人,而张三丰也已经杀了太多的人。   双方必须你死我活。即便他再如何惺惺相惜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庞斑并不是一个幼稚的人,所以他不会让赵敏为难。   赵敏紧咬自己的牙关。   今夜,万安寺这个佛门圣地却成为了一个修罗场。   而杀人最多的,却是一个道家中人。   这种事情,让人无论如何都难以兴奋起来。   但是赵敏依然纹丝不动,她在等,等张三丰不支,等张三丰身死。   张三丰想要做英雄,赵敏就成全他。   英雄的下场向来悲惨。   不过赵敏并不知道,在大都城内。此刻并不只有张三丰陷入危机。   城西,同福客栈。   阿大来到了同福客栈的门口,刚想进入。就定在了原地。   他闻道了血腥味,而且他十分确定,这血是刚刚流出的。   他对此有丰富的经验。   阿大的心中一沉,王保保被厉若海劫持,阿大一路追查,赵敏在大都城内的情报自然十分强大,阿大很轻松的就查到了厉若海将王保保关在同福客栈。   所以他来到此地,想要解救王保保。   可是还没有进门,他就闻道了血腥味。   还好。他还能感觉到房间内有一个活人,所以他保留了最后一份希望。   可是下一刻。从客栈内传来的声音,让他如坠冰窟。   “贵客迎门。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阿大知道,王保保是绝对不会和他这样说话的。   最关键的是,这是一个女声。   里面的人,是一个女人。   阿大握紧手中之剑,举步迈入客栈。   既然已经来了,就不是想走就能够走的。   阿大是一个老江湖,所以他懂这个道理。   现在阿大只后悔一件事情,没有找几个帮手一起过来。   不过阿大也知道自己已经心乱了,才会去后悔一件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今夜,赵敏麾下能够动用的人手全部都已经动用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根本没有一个闲人。   不然他也不会独自行动,往常他和阿二和阿三向来都是形影不离的。   阿大进入客栈,在看清楚客栈内的场景之后,心终于沉入了谷底。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即便是他常年跟在赵敏的身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并不逊色于赵敏,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具诱惑。   可是阿大并没有动心,反而只感觉到了心寒。   因为这个女人面前摆放的,正是他要找的人——王保保。   不过现在,就只剩下一颗人头了。   死不瞑目的人头。   阿大知道,赵敏若是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暴怒的。   这个女人不死,自己就得死。   所以这个女人必须死。   “周芷若,你杀了世子?”阿大虽然在问话,但是语气却十分肯定。   光明顶之战,他也有随行,而且是赵敏的绝对心腹,所以对周芷若并不陌生。   他也并不惧怕周芷若,因为周芷若的武功他虽然没有见识过,却能够感觉的到,绝非自己的对手。   周芷若用剑,他也用剑,所以他天然的对自己有信心,因为他对自己的剑更有信心。   “我一直奇怪一件事情,像八臂神剑方东白这种前辈,怎么会屈尊到汝阳王府去做一个小姑娘的打手,方前辈你能不能为我解惑?”周芷若叹气道。   她的语气中,颇有一种“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的感觉。   阿大的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周芷若居然能够认出他的身份。   老一辈的江湖人都知道“八臂神剑”方东白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剑术之精,名动江湖,因为他出剑奇快,就好像生了七八条手臂一般,因此得了“八臂神剑”这个外号。十多年前传出方东白身染重病身亡的消息,当时人人都感惋惜,没有人能够想到,八臂神剑却投身了汝阳王府。   这把剑,还利否? 第67章 不死不休   “知道的太多,死的就越快。”阿大的话不多,但是每次出口,都给人非常冷硬的感觉。   “那要看前辈的剑还有没有在丐帮时候利了。”周芷若不以为意道。   “我本就是西域之人,练的也非丐帮的剑法。”阿大言简意赅道。   周芷若点点头,道:“这就说得通了,你走吧,顺便将王保保的人头带走,替我向赵敏问好。”   阿大没有动。   周芷若淡淡一笑,道:“方前辈见到汝阳王世子身亡,想自杀殉主吗?”   “你死了,我才能活。”阿大没有掩饰。   王保保的死,必须要有人负责任。   阿大很了解赵敏,自己若是不能将周芷若的人头带回去,自己怕是也只能下去陪王保保了。   “那我只能选择见识方前辈的剑术了。”周芷若的语气充满无奈,却没有一丝的惧怕。   赵敏断定她不会来大都,然而她还是来了。   因为今日的她,和当初在光明顶上的那个周芷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大都城依然是危险重重,不过也未必就奈何的了她。   昔日根本无力反抗的敌人,现在周芷若已经有战而胜之的信心了。   “方前辈,请。”周芷若认真道。   阿大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因为此刻周芷若手中的剑,是倚天剑。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江湖上神兵不少,但是威力最大、名气最大的,始终还是倚天剑和屠龙刀。   可惜。   “剑是好剑。不过就算是灭绝手持倚天剑,也未必是我的对手。”阿大冷冷道。   周芷若没有在说话,长剑低垂。眼神肃穆。   阿大长剑出鞘,客栈中温度霎时转寒。   “生死相搏。得罪了。”阿大不再顾忌以大欺小,手中长剑一振,蹂身扑上。   客栈内,青光荡漾,剑气弥漫,发出嗤嗤声响,这是阿大将内力运转到了极致的表现。   八臂神剑方东白,剑术自然不需要多说。可是这一身内力,也已经快要臻至当世绝顶的地步了。   虽然他手中所持并非倚天剑,但是普通的破铜烂铁在方东白手中使出来,再经过这等内力驱使,也必然是威不可挡。   能够在江湖上闯出神剑名号的人,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周芷若的神情依然淡然,切金断玉的倚天剑也不显丝毫煞气。   周芷若只是淡淡的一刺,方东白的攻势便被她挡住。   妙不可言。   客栈之内,两人战成一团。   剑光闪耀,阿大越来越心惊。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一个人的武功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精进如此到如此地步。   而且周芷若的剑术,他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让阿大恐惧的是。周芷若的剑术越来越挥洒自如,刚开始还有些迟滞,他还占据上风,可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周芷若的剑术已经如同行云流水,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掌控了局面。   到最后,周芷若甚至已经闭上了双眼。   她不需要用眼睛看,因为她的心比眼睛更加敏锐。   心有灵犀。   一炷香之后,周芷若走出客栈。月光映照下,不施粉黛。却依然宛若仙子。   周芷若目光眺望圆月,忽然低声叹道:“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碧海青天夜夜心啊。”   ……   七王爷府邸,如今已经是一片火海。   七王爷府上下,该死的已经全部身死,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在七王爷府的对面的宅院内,有一个虬髯大汉正在冷笑不已。   “除掉了这个一直在背后阴谋算计你的大敌,你感觉很兴奋?”一道声音突兀的在他背后响起,将大汉的三魂吓掉了两魂。   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   “瞳孔收缩,心跳加速,看来你是认识我了,汝阳王?”赵昊悠然道。   赵昊对面的人,正是汝阳王。   汝阳王很快也镇定下来,他终究也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还不至于自乱阵脚。   “敏儿为我安排的七十二名护卫,全部被你放倒了?”汝阳王问道。   “不,是七十三名,再加上刚刚在七王爷府纵火的那一位,现在都已经去见七王爷了。”赵昊淡淡道。   汝阳王的心沉到了谷底。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赵昊便忽然出现,带给汝阳王的,却没有丝毫惊喜。   只有无尽的恐惧。   “赵昊,本王研究过你的行事风格,你一般不愿直接插手这种琐事,和六大派还有明教更是非亲非故,并不是一定要和我大元为敌不可。”汝阳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要努力争取自己的性命。   赵昊无悲无喜,只是淡淡道:“皇帝死了,七王爷也死了。”   汝阳王脸色一变。   “皇帝没有留下子嗣,其他宗室和你的实力差距太大,赵敏计划的很好,借助中原武林这把刀杀死皇帝,今夜之后,这大元的万里江山,就是你的。有这样一个女儿,你足慰平生了。”赵昊赞叹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本王从来没有造反的意图。”汝阳王道。   “先前你自然没有,不过现在,你的心跳比起初见我时跳动的还要迅速,显然,当皇位砸到你头上来的时候,你依然忍不住心动了。”赵昊道。   汝阳王沉默,如果可以,谁不想做这天下至尊。   “可惜,你不能当皇帝。”   “皇帝本来是一个废物,把他留着,对我们都是一个好事。可是你不同,你当上皇帝,对义军的威胁就要大上十倍。这种情况,是我绝对不能允许的。有些事情,芷若即便猜到了,却也无能为力,我却不能不为。”赵昊摇摇头,惋惜道。   “你和我大元究竟有何仇怨,非要置本王于死地。”汝阳王不甘道。   “我姓赵,你说和大元是何愁何怨?”赵昊平静道。   汝阳王瞪大了双眼,然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不再动弹。   赵昊嘴角出现一抹意味难名的笑容。   既然要玩,就玩大一点。   大家都掀桌子。 第68章 魔门始现   大元这一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大元皇帝死了。   权倾朝野的七王爷死了。   而最终,大元天下兵马大元帅汝阳王也死了。   赵敏疯了,她不疯不行。   张三丰还没有死,她却先后收到了王保保和汝阳王的死讯。   这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赵敏布局的一切前提,都是要汝阳王府获利,让汝阳王登上皇位。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随心所欲的施展自己的手段,才能够肆无忌惮的实现自己的理想。   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而且她损失了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两个人,换来的,却只是一个烂摊子。   以及还没有拿下的张三丰。   张三丰已经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的样子。   但是天知道他还能再坚持多长时间,因为在半个时辰之前,他就已经这样了。   “师父,想要杀掉张三丰,还需要多长时间?”赵敏不甘心的问道。   庞斑摇摇头,道:“不好说,道家武功本来就是后劲绵长,张三丰本身的防守更是独步天下,就算是他能够再支撑一夜,我都不奇怪。”   赵敏紧咬自己的牙关,片刻后道:“里师父,你带领这些武士去追杀六大派和明教的叛逆,见一个杀一个,我不要活口。”   “可是张三丰这里?”里赤媚迟疑道。   在场之人,以里赤媚的轻功最好,张三丰在轻功一道上也不及里赤媚。   也正是因为里赤媚在压阵,张三丰才没有走脱。   否则他已经可以脱身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必须要拿几个乱臣贼子的人头为今夜所发生的事情负责,否则这件事情根本无法交代。”赵敏道。   她强迫自己忍住悲伤。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   但是她的怒火需要宣泄,大元的怒火也需要宣泄。   不能只有他们自己人流血。   当前的局面,就算是杀了张三丰也无济于事。因为他终究只有一个人。   今夜,六大派和明教必须要死人。而且要死尽可能多的人。   里赤媚是一个聪明人,他很快就想通了这一点。   扭头看了一眼仍在支撑的张三丰,里赤媚最终还是闪身离去。   他的身后,跟随着上百位一流好手。   几乎是带走了当前所有的好手。   围攻武林高手,军队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但是追杀武林高手,就必须是同样的高手出动了,军队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大。   里赤媚这一走,张三丰就再无顾忌。   赵敏已经被重兵团团围住。以张三丰此时的状况,是断然不可能再上演一出单骑闯阵的好戏的,不过他若是要走,这些人也留不住他。   “山不转水转,郡主,庞斑,后会有期。”张三丰抬手挡住十几只长矛,借力飞遁,脚下已经是鲜血满路。   只是血迹越来越多,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张三丰施展了血遁之术。未来一段时间,他怕是动不了手了,说不好今日还留下了什么隐患。”庞斑道。   他也是武道大家。这方面自然不会看错。   “师父,你没有事吧?”赵敏问道。   庞斑摇摇头,道:“我还好,虽然暂时不是张三丰的对手,可是他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吐出那口血之后,我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赵敏松了一口气,在汝阳王和王保保死后,庞斑就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若是庞斑再出了什么事情,赵敏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师父。这一局我输了。”赵敏的声音带有无尽的疲惫。   庞斑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安慰道:“敏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可是父王和哥哥还是全都死了,师父。你说我到底输在哪里?”赵敏不甘心,她要报复,但是报复之前,她首先要为这一次的事情做一个总结。   她必须要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算岔了,以至于让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横遭劫难。   这种事情,不能够再发生了。   她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打击了。   “你的顾忌太多。”庞斑沉声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敏是入局的人,可是庞斑算不上局中人,他一直超然物外。   不管是大元朝廷,还是汝阳王府,庞斑都并不是核心人物。   他只是由于出身,所以自然而然的选择了站在赵敏这一边。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庞斑也并不吝惜出手。可是若说他内心真正的把这些事情看的多么重要,那也不见得。   他比起赵敏,更加洒脱,也更加自私。   在庞斑的心中,最重要的是自己,其余的事情都要往后排。   大元的存亡,皇帝的生死,这些事情会给庞斑带来影响,但是绝对不会造成致命的影响。   他是为自己活着的,不是为了朝廷活着的。   “顾忌?”赵敏喃喃道。   “你是朝廷册封的郡主,所以你要顾忌皇帝对汝阳王的看法。你是汝阳王府的爱女,所以你要顾忌汝阳王对你的看法。汝阳王对你宠信有加,远胜你哥哥,所以你还要顾忌你哥哥的看法。你想要改天换地,杀了皇帝,让你父亲上位,但是你却只敢偷偷的进行,因为你还顾忌我的看法。”   “现如今皇帝死了,汝阳王死了,你哥哥也死了,你却依然顾忌朝臣的看法,元人的看法,所以你要杀人,要拿六大派和明教人的性命做一个交代。敏儿,你顾忌的东西太多了,可是你终究只是一个人,又怎么能面面俱到呢。”   庞斑的话,如同一道响雷,打在赵敏的心房。   “可是师父,我终究只是一个女人,我必须要顾忌啊。你不知道,一个女人想要在朝野立足,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赵敏闭上眼睛,眼泪终于无助的滑落。   她真的很累了。   “周芷若也是一个女人,可是你看她可曾顾忌六大派和明教甚至张三丰等人的死活了吗?赵昊悍然杀掉了汝阳王,他难道不知道你会在事后疯狂的报复其他汉人?可是他可曾在乎了吗?敏儿,我教会了你很多东西,但是有一样东西却一直没有教你。”   “敏儿,你可愿做我的真传弟子?”庞斑严肃道。   赵敏眼神迷茫,难道她以前不是吗?   “为师所行,不是人道,而是魔道。我的宗门,便为魔门。敏儿,你可愿做我魔宗传人?” 第69章 无上真魔   “魔?魔门?那是什么?”赵敏问道。   她此前从未听庞斑说起过这个,非要说的话,明教有些时候倒是被六大派称之为“魔教”。   可是赵敏知道,庞斑嘴里的魔教,和明教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魔,自私自利,舍人为己,只要自己过得好,根本不管世间的洪水滔天。”   “魔,必然为天下人所不容,被人人喊打,但是也被人人畏惧。除魔卫道,魔肯定是站在佛道的对立面。每一个大魔,都注定满手血腥,横行世间。”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明白什么叫‘真魔’了,魔门衰微几百年,曾经的风光早已经不在,但是魔门的传承并未断绝。敏儿,你以前不是奇怪我的一身武功是如何修炼而来的吗?因为我得到了魔门的传承。”   赵敏捂住自己的嘴唇,尽量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敏儿,世间之事,向来不得两全。想要成魔,不需要断情绝义,但是却需要无牵无挂,随心所欲。先前你的牵挂太多,我便也不曾问过你。如今牵挂尽去,我只问你一句,可愿随我修魔?”庞斑沉声道。   “师父,我脑子有些乱。”赵敏道。   一时之间,她实在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信息。   庞斑对此并不奇怪,只是道:“敏儿,你的武道天资不错,但是被太多的事情耽误了修行。不过你有修魔的潜质,你的行事和你的本心,都注定了你非常适合修魔,这也是当年我之所以收你为徒的原因。”   “师父,我若是选择跟你修魔,会有什么后果?”赵敏问道。   “这大元的万里江山。只怕就保不住了。”庞斑淡淡道。   “师父,你在说什么?”赵敏惊呼道。   “敏儿,皇帝死了。你父王也死了,朝廷现在还能够找到一个能征善战的将领吗?”庞斑问道。   “脱脱丞相文武兼备。足堪大任。”赵敏下意识道。   “脱脱的确是文武兼备,却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敏儿,现如今的大元,和百年前的大宋,你不觉得很像吗?一样的不思进取,一样的自取灭亡?你以为我不想大元千秋万代?你以为我不想匡扶社稷?可是你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你就能看到这满朝文武的眼神,你就能看到大元士兵们举步不前的脚步。他们早已经不是当初那群征服世界的勇士了。他们已经腐化,已经堕落,这中原的万里江山,已经腐蚀了他们的心灵。大元江山,没救了。”庞斑沉声道。   “可是,可是……”赵敏手足无措,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以来,不想面对而已。   “若是想要大元苟延残喘。也不是办不到。你最初的谋划,让你父王继位,你横扫四方强敌。也未尝不能清除叛乱,让大元再延续几十年的国祚。虽然在为师看来,这也只是回光返照,不过这已经是唯一的可能性了。可是就是这唯一的可能性,现在也已经不可能了。”庞斑摇摇头,叹息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蒙古人的江山万代永固,因为他自己本身便是一个蒙古人。   但是庞斑从来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他一向正视现实。   而现实就是。蒙古的根基已经断了,亡国的危险。近在眼前。   作为一个绝对理智的人,庞斑做出的向来都是最为理智的选择。   虽然这种理智会让人心寒。可是这就是庞斑的道。   对人无情,对己有情。   外人的荣华富贵,生死荣辱,终究都是别人的。   庞斑求的是自己的逍遥自在,大道通途。   所以他才能够在短短的五十年间,就有资格站在张三丰的对面。   明心见性并不容易,一个人往往很难直视自己的本心。   而庞斑,很久之前就已经做到了。   他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而且从未迟疑过。   败给张三丰,他是输给了时间,并非天分才情。   给他一百年,未必不能和张三丰并驾齐驱甚至有所超越。   “师父,我若是从此一心习武,能不能超过赵昊?”赵敏的语气中,有着毋庸置疑的杀意。   “我不敢保证,赵昊的武功已经进展到一个巅峰,我甚至都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进展到现在的水平的。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武功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不能打破这个瓶颈的话,他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无法再进一步。”庞斑道。   他并没有欺骗赵敏,赵敏本身也从来不是一个容易被欺骗的人。   庞斑知道,赵昊杀掉了汝阳王,赵敏对于赵昊的杀意充盈于心,这个心结不除,终生难成大道。   可是想要杀掉赵昊,谈何容易。   赵敏心中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单凭武功,我这一生大概都无法望其项背。可是我还是一个女人,只要我豁得出去,想要杀掉赵昊,总有办法的。”赵敏坚定道。   “赵昊的身边,也有一个周芷若。”庞斑提醒道。   “那就杀掉周芷若,没有提前杀掉她,这是我的错误,但是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赵敏毫不迟疑道。   “我若是动手杀了周芷若,赵昊必然会动手杀你。正如同赵昊拦不住我杀周芷若一样,我也拦不住赵昊对你动手。”庞斑道。   这是庞斑和赵昊之间无声的默契。   至于赵昊杀掉了汝阳王,首先汝阳王和庞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其次,赵昊孤身一人,庞斑根本连报复赵昊都找不到人选。   至于杀掉中原其他起义势力的首领,赵昊很在乎这个吗?   正因为赵昊无所顾忌,所以赵昊才肆无忌惮。   “师父不能动手,我便亲自来。”赵敏道。   “周芷若能够将阿大杀死,显然武功有了长足的进步。敏儿,你现在的武功,未必就是周芷若的对手。”庞斑道。   “请师父传我魔门武功。”赵敏跪下,大礼参拜庞斑。   庞斑没有阻拦。   自今日起,魔门再度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且一度成为了天下间最令人胆寒的门派。   魔道巨擘,皆出魔门。一派之力,却往往与整个江湖为敌。   天下自此多事。 第70章 倚楼听风雨   终南山,帝踏峰。   赵昊回到了这个对他而言真正落脚的地方,和赵昊一同回来的,还有如今已经名动天下的“言静庵”。   听雨亭,帝踏峰脚下的一处凉亭。   此亭本来没有名字,是赵昊随口命名的。   上一次周芷若便是在这里和厉若海商定了同去大都一事。   “你真的杀了汝阳王?”周芷若问道。   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是狂喜,第二反应就是惊讶。   在大都之时,她不是没有想过干掉汝阳王,可是她没有机会。   赵敏对王保保的安危的确是疏忽了,但是对汝阳王的安全,从来没有疏忽过。   周芷若虽然现如今功力大进,可是也没有在一众好手之中斩杀汝阳王的能力。   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杀掉王保保。   但是在周芷若自然知道王保保相比汝阳王差了多少份量。   杀掉王保保,只能够稍乱赵敏的心神。   杀掉汝阳王,就等于斩断了大元最后一根支柱,从此恢复中原大业可期。   “我杀掉他,很奇怪吗?”赵昊淡淡道。   周芷若起身给赵昊斟茶,随后站在赵昊的身后,在赵昊的肩膀之上轻轻按捏。   如果天下人知道他们追捧的仙子仙子如同一个侍女一般这样服侍另外一个男人,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心碎。   “也不奇怪,你当然有这个能力。我只是好奇,你不是说不管六大派的事情吗?”周芷若问道。   “这已经不是六大派的事情了,赵敏布了一个局,你一脚就踏了进去。我知道你也看穿了赵敏的谋划,但是你却没有将她的布局完全打破的能力。杀掉王保保,也只是你一次无力的反击,对于大局而言无关紧要。”赵昊点评道。   “你知道。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名气,还有一场实打实的胜利。其他的事情都要先往后排,所以就算明知道赵敏的谋划,我也不得不这样做,这一次我和赵敏是合则两利,当然,我不想让她好过,所以才杀掉了王保保。本来我是想杀汝阳王的,可是我没有你的本事。”周芷若解释道。   “这一次死伤了多少人?”赵昊问道。   他杀掉了汝阳王。等于释放出了赵敏全部的杀意。   赵敏势必不会再保持最初渔翁得利的悠然心态,而是疯狂的报复。   六大派和明教这一次必然会有很多人遭殃,只是赵昊却顾不得了。   若是让汝阳王真的当上了大元皇帝,那才真的是糟糕。   到时候的死伤,会比现在更惨痛十倍百倍。   “少林寺死伤四十七人,三大神僧全部阵亡,少林如今已经是群龙无首,新任掌门是谁暂时还不清楚。”周芷若道。   赵昊杀掉汝阳王之后,便撒手不管了,后续的事情也不再关心。但是周芷若却不能像赵昊一般洒脱。   她还没有洒脱的资格。   “三渡呢?有没有出事?”赵昊问道。   少林寺这一代,三渡四空,堪称人才辈出。三渡联手,就算是张无忌武道大成也拿之不下,以赵昊的眼光看,三渡现在就算是和自己放对,百招之内自己也不敢轻易言胜。   “你说的是少林寺辈分最大的那三个老和尚吧?那三个老和尚倒是真厉害,三人联手,替少林寺杀出了一条血路,就连里赤媚也没有讨的了好处。”周芷若道。   显然,她对三渡的印象很深。少林寺的底蕴。也让她颇为心惊。   赵昊点点头,道:“武当派呢?”   “武当五侠。殷梨亭在万安寺中已经被赵敏的人废了全身的武功,在逃走的路上为了不连累武当派。自尽身亡。”   “俞莲舟主动留下断后,被围攻至死。”   “张三丰据说也受伤极重,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宜动武,这一次少林和武当只怕都是伤筋动骨了。”周芷若感慨道。   “宋青书怎么样?”赵昊忽然道。   周芷若神色不变,淡淡道:“先前他在万安寺前被箭矢贯穿了右臂,受伤不轻,这一次也没能躲过元廷的追捕,不幸战死。”   赵昊无声一笑,拍拍周芷若放在自己肩上的玉手,道:“尸体没有被武当派的人带走吧?虽然我并不怕武当派,但是凭白得罪了他们,对你终究是有些不好。”   “没有,当时他受伤太重,和武当派的人距离甚远。死人那么多,又是一处密林,常年有野狼盘踞,不会出事的。”周芷若道。   “下一次这种事情没必要亲自出手的,宋青书这种人,随便给他安排个坑他就会主动跳下去了。”赵昊道。   “他的武功太差,现在连被我利用的资格都没有,偏偏又自视甚高,看在张三丰的面子上,要是继续留着他,我就不得不与他虚以委蛇,实在是浪费我的时间。”周芷若道。   周芷若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显然,随着实力的提升,她的眼界也变得更高了。   对此赵昊并无意批判,反正他本来也没想将周芷若培养成一个温良恭俭让的贤淑女子。   “对于少林和武当来说,这是他们最差的时候。可是对于其他门派来说,这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发展良机。在未来一段时间之内,江湖上肯定风起云涌,血雨腥风。乱世,不可避免的要席卷天下。”赵昊悠悠道。   “现在皇帝、七王爷和汝阳王已死,朝廷会作何反应?”周芷若道。   她现在对于江湖之事已经得心应手,但是对于天下大势还不能看的十分透彻。   进步也需要一个过程。   “朝廷已经完了,不管谁当皇帝,都只能苟延残喘。现在的悬念,是谁能够成为这片大地新的主人。”赵昊道。   “赵敏有没有可能借此机会登上帝位,成为第二个女帝?”周芷若担忧道。   “不可能,这种乱世,没有女子登基的土壤。她若是真敢那么做,大元内部必生祸乱,不战自溃。”赵昊肯定道。   “那接下来好像暂时就没有我们的事情了。”周芷若道。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这天下纷争,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赵昊幽幽道。 第71章 谁主沉浮   “对了,明教五散人全部阵亡了。”周芷若忽然道。   赵昊微微一怔。   “明教是和元军交战最多的门派,五散人又向来四处游走在战场上,在五行旗内的威望甚至比四大法王都要高。他们应对追捕应该很有经验才对,怎么会全部身亡。”赵昊疑惑道。   周芷若摇摇头,道:“我也奇怪这件事情,按说虽然赵敏派出的人实力很高,而且有各地的元军围追堵截,可是明教在这方面本就得天独厚,谁能想到他们居然全部身亡。”   “除非他们不是死于元军之手。”赵昊忽然道。   “你是说另有人下手?”周芷若惊呼道。   “五散人在明教内是一个虚职,但是上可以进补法王,下可以执掌五行旗。看似闲云野鹤的一个职位,很有可能就挡了某人的路。”赵昊道。   “我听说杀掉皇帝的那支箭是洪水旗副旗主李木射出的。”周芷若沉默片刻后道。   赵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天气似乎有些转寒,周围的空气更冷了几分。   “张士诚怎么样?我听说你去见了他一面?”周芷若问道。   “暂时来说还算不错,但是人是会变的。当他面对荣华富贵锦绣河山的时候也能够像现在这样明智,才有资格做这天下之主。”赵昊道。   “我不喜欢朱元璋。”周芷若道。   “为什么?”赵昊有些奇怪。   “不知道,不过我见到他总觉得心里发寒。我自己算不上一个好人,但是我总感觉他的底线比我还低。这种人我不喜欢,我感觉他和勾践特别像。”周芷若道。   “你说他会隐忍吗?”赵昊被周芷若的描述逗笑了。   “不,我是说他和勾践在过河拆桥上特别像,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周芷若认真道。   听到周芷若这番话,赵昊微微一愣。   朱元璋登基以后的所作所为,赵昊自然一清二楚。   自古帝王无情。过河拆桥、背信弃义者比比皆是,但是兔死狗烹做到朱元璋这个份上的。千古之内也没有几人。   朱元璋此人,已经不是用凉薄可以概括的了。   “芷若,你知道吗,有些时候,你明明不喜欢一个人,可是老天爷却并没有给你太多选择。”赵昊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也看好陈友谅和张士诚,朱元璋现在的起步,未必就高于他们。现如今汝阳王既死。新帝未立,未尝没有机会一战而下,朱元璋未必就能够脱颖而出。”周芷若道。   她很聪明,赵昊只需要稍微提点一下她就知道赵昊的意思,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陈友谅最桀,张士诚最富。这是他们成功的根源,也是他们失败的原罪。而且你真的以为朱元璋现在的起步很差吗?”赵昊道。   “就算这一次朱元璋能够成功的执掌洪水旗,可是也只是五行旗之一而已,他上下还有杨逍、韦一笑和殷天正,就连张无忌在明教内的威望都比他高。”周芷若不解道。   “威望一点用处都没有。兵权才是实实在在的。芷若,你没有注意过五行旗主的更替吧?”赵昊道。   周芷若摇摇头。   “五行旗主最近更换频繁,已经不止一个旗主身亡。而明教因为被朝廷屡屡打压。人数锐减,已经难以凑齐五行旗之数,明教内部有一个声音,说是要五旗合一,称为一个统一的团体。而明教五行旗受损最轻的,就是洪水旗。”赵昊道。   周芷若悚然一惊。   “有心的人都没有蹉跎岁月,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就已经积累了足够的优势。明教现在的确是大不如前了,可是留下的全是百战不死的精锐。而朱元璋的上面,还有几个人?”赵昊道。   “杨逍、韦一笑他们的确不是朱元璋的对手。他们没有朱元璋的心机,更没有朱元璋的手段。倒是殷天正粗中有细,他未必会坐视朱元璋在明教内做大。”周芷若道。   这段时间,因为赵昊对明教特别关注,她也没少打听明教的情报。   “我没有猜错的话,殷天正就快要死了。如果殷天正真的死了,明教内部若隐若现的那支黑手,也便不言自明了。”赵昊幽幽道。   “他哪来的资本招揽高手?论财力、论势力、论实力,我完全不觉得现在的朱元璋有招揽足以杀掉五散人高手的资本,更何况杀掉殷天正。”周芷若不解道。   “这一点,我也只是暂时有一个推测,可是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我的推测,不说也罢。”赵昊道。   赵昊不想多言,周芷若也不再多问,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现在我在天下间的名声已经积累的差不多了,我杀掉了王保保和你杀掉了汝阳王之事也已经轰传天下,再过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我出山之后登高一呼,应该就能够裹挟足够的民意,也是时候真正做一个慈航静斋传人应该做的事情了。”周芷若道。   “你想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了吗?”赵昊问道。   “总是要考察一下,你和我说过的师妃暄不也是到处做样子吗,姿态足够高,才能够让更多的人正视我,不得不巴结我,讨好我,希望我能够选择他们。”周芷若道。   “芷若,你是一个天生的慈航静斋传人。”赵昊赞叹道。   “你是在骂我虚伪吗?”周芷若道。   “我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怎么看。显然,你这个仙子形象塑造的非常成功,就差最后一步,便功德圆满了。”赵昊淡笑道。   “可我要是选错了人,先前所有的努力,只怕也都要付之东流了。”周芷若幽幽道。   赵昊将周芷若揽到身前,将头埋进周芷若及腰的长发中,闷声道:“放心,有我在,你不会选错的。”   两个人都静静的坐在亭子内,天边一抹夕阳,已经是摇摇欲坠,红霞满天。   大好河山,谁主沉浮。 第72章 好人卡   周芷若算得上是天资聪颖,赵昊也能够称之为盖压当世。   但是他们两人终究只能引领天下风云,真正的搅动风雷,他们还没有下场。   而已经下场的人,也有人开始收手了。   赵敏自汝阳王死后,似乎一夜之间便消失无踪,只是她在元廷内部的威望却不减反增。   因为她虽然没有趁机做大,但是这些年来,朝廷招揽的那些武道强者,却只听从赵敏的命令。   而汝阳王麾下百万元兵,在汝阳王和王保保先后去世之后,更是只效忠于赵敏一人。   可以说,整个元廷的未来如何,都要看赵敏的决定。   很多人都担心赵敏会心思膨胀,效仿武后。   这个天下,已经容不得赵敏如此折腾了。   大元丞相脱脱亲赴汝阳王府,和赵敏深谈一日一夜,次日走出汝阳王府,在王府门前三跪首,叩谢赵敏深明大义。   随后脱脱昭告天下,赵敏已将汝阳王兵符献上,由他自己统领百万兵马。   赵敏随之献上的,本来还有制衡那些武林高手的令牌,却被脱脱推辞。   脱脱直言,郡主大义,朝廷无以为报。汝阳王为国尽忠,满门忠烈,郡主若是将一切全部献于朝廷,朝廷未免太过寡恩。   赵敏退出大元朝局,脱脱一跃成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赵敏的地位,也不减反增。   她不在朝廷,但是朝廷上下,却始终流传着她的传说。   三个月后,张士诚已经占领东南的半壁尖山,截断大元的漕运和财政。长江以北,尽数反元。   张士诚向朝廷献表,请求朝廷封他为王。朝廷自然严词拒绝,张士诚便正式划地为王。自称诚王。   张士诚的行为,便好像点燃了一个导火索,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公开反元的起义势力。   陈友谅、方国珍、朱元璋等人,全部在列。   不过现阶段,仍然以张士诚为首。   因为他最富,也最强。   他占据了现下最为富饶的地盘,兵强马壮。比起当初的五行旗,也只是稍差一筹。   如果朝廷再不加以限制,假以时日,以张士诚现在的发展速度,占据整个南方并非难事。   届时以长江为线,南北分治,张士诚大概是不介意的,可是朝廷自然不能容忍。   丞相脱脱,亲率百万元军,兵临长江。意图一举歼灭南方反元势力。   天下震动。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这一战的最终结果。   而张士诚,自然是首当其冲。   “芷若,你该下山了。”   赵昊虽然静坐终南山。可是也并非聋子,世间的大事,他该知晓的自然知晓。   周芷若现如今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对于赵昊所言她心知肚明,只是叹息道:“和你在一起安静的呆了几个月,突然不想下山了呢。”   赵昊淡淡一笑,道:“别闹,天下不定,你连归隐山林的资格都没有。”   “我明白。乱世之中,没有真正的世外桃源。现如今没有人敢上终南山来找不痛快。那是他们知道不是你的对手,都害怕你的报复。”周芷若道。   她向来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   “芷若。这一次张士诚不能败。明教已经败了一次,张士诚此战再败,天下便再无人敢竖起大旗了。”赵昊沉声道。   “张士诚和陈友谅呢?”周芷若问道。   “这两个人一直奉行的原则都是攘外必先安内,指望他们和元军打硬仗,还是别抱太大希望。”赵昊嘴角略有一丝讥讽。   “我记得你说过,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人最终成功的可能性会比张士诚更大。”周芷若道。   “因为他们比起张士诚更聪明,他们看的很清楚,这一次脱脱率领百万大军南下,是元廷最后的殊死反扑。只要拦住了脱脱,元廷必死。天下不乏热血忠贞之士,能看明白此事的人必然不少,他们肯定都会云集东南,响应张士诚,这一战,张士诚想输都难。”赵昊道。   周芷若美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声道:“张士诚想输都难,可是想要胜利却更难。义军终究是义军,和元廷百万元军比起来,差距本就很大。纵然得到天下人襄助,可是到最后,就算是胜了想必也是惨胜,再无力图谋天下。而陈友谅和朱元璋坐山观虎斗,保存自己的精锐,自然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正是如此。”赵昊道。   “既然你能够看明白这一点,难道就这样由着他们得逞?”周芷若皱眉道。   “有些事情,纵然知道是被人利用,可是该做的还是要做。因为早一天打败元军,中原百姓便能够早一日扬眉吐气。朱元璋和陈友谅算什么东西,他们也配让我帮着他们。可是我能够无视他们,却不能无视这万千的百姓。”赵昊沉声道。   周芷若沉默半晌,吐出一口闷气,道:“君子可欺之以方。”   “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即便是武功天下第一,有些事情依然是身不由己。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就必然会受到外界的干扰,这是斩不断的联系。”赵昊拍拍周芷若的香肩,劝慰道。   “我明白的,我马上下山,召集所有我能够召集的人,襄助张士诚。”周芷若道。   “芷若,你我都是江湖中人,若是我愿意,大可以带你远离中土,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偏偏让你卷入这尘世纷争?”赵昊问道。   “你的心思,我一直在揣摩,可是到现在都不敢说完全看得懂。”周芷若道。   “你尽管说,我听着。”赵昊道。   “你初次见我,救我一命,然后向我师父陈述厉害,避免了明教和六大派的杀劫。光明顶上,你悍然出手,避免了江湖中人被元廷一网打尽。大都城内,你又格杀了汝阳王,扫除了元廷最后一个有威胁的人。”   “你对朱元璋不假辞色,却始终对他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你对陈友谅不屑一顾,却嘱咐我暗中帮助他。你对张士诚也未必多么看重,可是他是反元重中之重,你便保他安全。”   “你让我以在天下间竖立名声,一呼百应,整合武林的力量,虽然有为我扬名的心思,可是总体而言,却又不知化解了多少纷争。”   “赵昊,虽然你谈笑杀人,满手血腥,可是在芷若心里,你是一个大好人呢。” 第73章 当幸福来敲门   “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周芷若看到赵昊有些愣住的样子,微微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听到你给我发了一张好人卡,一时间感觉有点好笑。”赵昊摇头道。   “好人卡?”周芷若不懂。   赵昊淡淡一笑,将周芷若拉到自己的身前,从后面环抱住周芷若,轻声道:“没什么,你能够想到这些,我很欢喜,我终究是没有看错人。”   周芷若轻轻的“恩”了一声,眼中也充盈着笑意。   不管这个男人表现的再如何无情冷血,可是周芷若自有自己的判断方法。   事情是赵昊做的,可是最终造成了什么后果,周芷若都看在眼里。   赵昊不是做了什么就非要显摆的天下皆知的性子,他做了便做了,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但是周芷若这一世是和他走的最近的人,她知道赵昊做了什么,更知道赵昊为了这天下太平付出了多少。   周芷若自认算不上一个纯粹的好人,赵昊也当然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可是周芷若知道,这个男人更不算坏人。   他心中有自己的章法,行事有自己的仁慈,只是这些事情,他不需要让别人知道,也不需要符合别人的要求。   不管如何,面对这样一个人,比起面对一个真正冷血无情的人,要好得多。   “我下山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周芷若关心道。   “我算不上一个全才,大部分精力还是都放在了自己的武道之上,对于行军打仗、治国平天下也只能泛泛而谈,缺少实际的操作经验,所以也就不掺和这些事情了。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情,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为你找一个退路。”赵昊道。   “我?退路?”周芷若不解。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赵昊在周芷若耳边轻声道。呼出的热气让周芷若的两颊有些泛红。   “你的美貌,再加上你的身份武功。赋予了你独一无二的光环,这对于世间的男人而言,是不能抵御的诱惑。除了赵敏,这世间便再无一个女子可以与你相比。男人为了女人,总是容易干出许多疯狂的事情。”赵昊道。   “天下间谁不知道我是你的人?谁敢打我的主意?”周芷若的脸色越来越红,纵然她比起一般女子机灵百变,可是谈起这种事情,她也终究是一个女人而已。   “普通的人自然是不敢的。可是这个世间终究是有人不怕死,有人自命不凡的。特别是他们手握千军万马,万人景从的时候,他们还能忍住心中的欲望吗?他们到时候还会将我放在眼里吗?”赵昊幽幽道。   “以你的武功,就算是天子又如何?他不怕死吗?”周芷若道。   她对于赵昊的信心比起对自己还要足。   “就是因为他怕死,所以我才要更加的早做准备。你想一下,未来的天子,若是是你选中的,他真正登上帝位的时候,会怎么想?你的功劳应该怎么赏?特别是你背后还有我这样一尊随时可以威胁到他性命的高手时。他会做些什么?”   赵昊并非杞人忧天,因为他问的问题,都是完全符合逻辑的。   周芷若的脸色也变了。她终究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   “我明白了,慈航静斋在从前之所以取得成功,是因为她们恪守不参与朝政的同时,也全部保持单身。她们每一个人都是仙子,供天下男子膜拜,可是却并不曾真的委身于哪一个男子。若是让其他男子知道慈航静斋的仙子属于别的男人,他们的心里就会失衡。武功地位越高,就越是如此。”周芷若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如同现代社会。很多粉丝都不能接受自己崇拜的明星有了另一半一样。   周芷若现在,就是倚天世界的天皇巨星。   而且是一个美若天仙的美人。   所有自命不凡的人都想征服她。可是他们没有那个本事。   对于周芷若的拒绝,他们可以接受。前提是周芷若拒绝了每一个人。   而现在,明眼人都能够看明白,周芷若之所以拒绝别人,是因为她早就有归属了——赵昊。   可是赵昊的武功实在是太高,太恐怖,恐怖到至今没有一个人敢对赵昊发难。   除了武当山的那一位,谁敢说是赵昊的对手?   可是张三丰又怎么会涉及到这种事情里来。   如此一来,周芷若就保持了一个暂时的平静。   可是一时的平静,不代表他们就永远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若是有机会将赵昊踩在脚下,周芷若的那些拥簇,绝对毫不犹豫。   而现在,只是还没有一个人有信心做到这一点而已。   “看来还是我给你带来的麻烦,一个不小心,就让你站在了天下男人的对立面。”周芷若娇笑道。   “你似乎很高兴。”赵昊道。   “我的魅力如此之大,我自然应该高兴了,难道我还需要担心你的安全吗?”周芷若无所谓道。   “我当然不用你担心,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赵昊道。   “我相信你会保护我的,你会做好一切,我也只需要做好我的事情就足够了。”周芷若认真道。   赵昊沉默片刻,淡淡一笑,道:“你真是一个有福的女人。”   能够将自己的未来毫不担心毫不迟疑的交给另外一个男人,这种行为当然是非常傻,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的确是一个有福的女人。   多少女人,终其一生都找不到让她们可以毫无保留去相信的男人。   “赵昊,我问你一件事情。”周芷若突然道。   “你说。”   “如果有一天我被赵敏杀掉了,你会不会为我报仇?”周芷若道。   “怎么忽然这么问?”赵昊有些奇怪。   “赵敏退出政坛,但是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放弃仇恨的,你和我肯定都会在她的必杀名单上。可是她也肯定杀不了你,只能对我下手了。和她为敌,我确实没有全身而退的信心。”周芷若坦然道。   “杀人偿命,她能够杀得了你我,是她的本事,我不会恨她。”赵昊道。   周芷若眼神一黯。   “不过若是她真的杀了你,我会让她下去陪你的。”   “赵昊。”   “恩?”   “以后不许和别的女孩子这样说话。”   …… 第74章 黑道三雄   洞庭湖,怒蛟岛。   从前天下间是没有怒蛟岛的称呼的,只有洞庭湖。   然而现如今,八百里洞庭,最出名的就是怒蛟岛。   因为怒蛟岛上的主人,是现如今在天下间也能够排的上名号的怒蛟帮。   怒蛟帮不属于名门正派,现如今它和赤尊信的尊信门,乾罗的乾罗山城并称为当今武林黑道三大凶地。   乱世之中,道消魔长,黑道势力崛起迅速,现如今已有和六大派分庭抗礼之势。   而怒蛟帮正是黑道的代表门派之一。   三大帮派互相制衡,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怒蛟帮在三大帮派当中,是名气最大,实力也最强的一派。   因为怒蛟帮帮主上官飞本人雄才大略,而上官飞的麾下,有两大先锋为上官飞开疆拓土。   左先锋“覆雨剑”浪翻云,剑术奇才,出手从无败绩。   右先锋“鬼索”凌战天,足智多谋,聪明绝顶,最擅长战场攻杀。   两人联手,无坚不摧,打下了怒蛟帮如今的偌大基业。   怒蛟岛是洞庭湖上一个占地万亩大小的岛屿,岛上山峦起伏,怒蛟岭位于怒蛟岛的中心地带,怒蛟帮的总部怒蛟殿位于怒蛟领的半山腰处,易守难攻,为天下一绝。   怒蛟殿是凌战天精心设计的,放眼天下,也没有几处能和此地相比。   现下,怒蛟殿内觥筹交错,正在宴请贵客。   现如今的怒蛟帮,已经是洞庭湖一带绝对的霸主,雄霸湖北和湖南,势力通过长江的交通遍及中原。辐射天下,称王称霸自然还差了一筹,可是也足够让天下人正视了。   能够让怒蛟帮待为上宾的。自然不会是一般人。   尊信门门主赤尊信,乾罗山城城主乾罗。   黑道三雄。西有尊信门,北有乾罗山城,中有洞庭湖怒蛟帮,三分天下。   这三个帮派的势力加起来,已然有资格成为朝廷另外一个心腹大患了。   不过黑道中人向来自私自利,想要合而为一,除非出现天大的变故,否则便只有火拼一途。   而三帮的实力差距并不大。怒蛟帮稍胜一筹,却也没有超出太多,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   但是暗地里,三个帮派的明争暗斗之事也从来不曾少过。   若是天下人知道这三个帮派居然会坐下来谈事情,而且还是尊信门门主赤尊信和乾罗山城城主乾罗亲自来怒蛟岛,一定会大吃一惊。   若是此刻怒蛟岛布下杀局,赤尊信和乾罗肯定是无处可逃。   不知道天下间有何事才能够劳动这二人冒如此大的风险。   很显然,上官飞对此事也非常奇怪。   “乾兄,赤兄,你我三人虽然神交已久。但是今日还是第一次得见真容啊。”上官飞拱手道。   上官飞江湖人称“矛圣”,是天下第一使矛的高手,武功并不在赤尊信、乾罗二人之下。   面对赤尊信和乾罗。上官飞作为地主,并不显得局促和别有用心,而是堂堂正正,以贵宾之礼宴客。   虽然怒蛟帮是黑道帮派,可是上官飞本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却非常不错,为人从不滥杀无辜,人前能够解决的事情,绝不在背后动手。   也正是这样一个磊落的性子,才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戴。   至于跻身黑道。世道如此,就不是上官飞可以选择的了。   赤尊信身高七尺。高大威武,长发垂肩。身披黑袍,双目犹如火炬,满面虬髯,让人望而生畏。   而若是了解他的过往,你就会知道赤尊信最不让人害怕的就是他的相貌了。   赤尊信是马贼起家,向来凶残暴烈,尊信门也是三大黑道帮派中行事最为残酷的门派,常人对其畏之如虎。   只是赤尊信本人武功极高,甚至被誉为古往今来最能博通天下武技的天才。   他在武术上有极高天份,任何武器一到他手上便可立即精通,所以赤尊信背后通常站着十二名汉子,每名汉子身上都背着各种兵器,是预备给赤尊信随时取用的,赤尊信每次对敌,都选取最能克制对手的武器,所以从无败绩。   他本身的武功便足以横行天下,再加上赤尊信手下“七大煞神”,门徒无数,早已经成了气候,想要除魔卫道,除非少林或者武当动手,否则其他的江湖门派,是断然没有这个实力的。   可是现在,赤尊信却不复传闻中的飞扬跋扈,他的背后也并没有十二名大汉随行。   他是孤身一人来到的怒蛟岛,身上甚至还带着伤痕。   “上官帮主,本座若说今日来怒蛟岛是求上官帮主收留,不知上官帮主会作何感想?”赤尊信苦笑道。   上官飞两手一抖,手中的酒水也随之洒出,可是上官飞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他知道若是没有发生天大的事情,赤尊信是断然不会来怒蛟岛的,可是上官飞依然没有想到,赤尊信会给他带来这样一个震撼的消息,以至于他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赤门主是在说笑吧?”上官飞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   身为一方大豪,谁会拿自己的尊严说笑。   “尊信门,毁了。”赤尊信闭上了双眼,苦涩道。   “什么?”上官飞、浪翻云和凌战天同时站了起来惊呼道。   赤尊信和乾罗来的奇怪,怒蛟殿又是上官飞自己的地盘,所以上官飞并没有让太多的人驻守在这里。   只有浪翻云和凌战天坐在他的左右,在上官飞看来,这便足够了。   “动手的是庞斑,他的武功委实太过恐怖,我已经竭力反抗,却也只能狼狈逃窜。”赤尊信道。   “庞斑带了多少人?”上官飞恢复镇定后快速的追问道。   “一人,那人你们也听说过,就是他唯一的徒弟赵敏。”赤尊信道。   上官飞和浪翻云、凌战天面面相觑,均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   “赤门主和庞斑的武功差距有多大?”浪翻云开口道。   “我只接下了他三拳,便不得不逃,七大煞神为了保护我,全部丧命。尊信门,如今已经是过去了。庞斑!庞斑!”   赤尊信的话中,既有无尽的愤恨,又有难以掩饰的钦佩。 第75章 昆仑山下   庞斑毁他宗门,坏他前程,杀他手下,此仇不共戴天,赤尊信自然要恨。   可是庞斑显露出的武功如神似魔,让他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素日里赤尊信自诩高手,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可是再多的武器,也没有挡住庞斑三拳。   赤尊信岁败,却还没有丧失风度。   对于庞斑的武功,他由衷佩服,也由衷悔恨。   他的天资不见得就比庞斑差,可是庞斑将全部的精力全部放在了自己的戟法上,当他弃戟不用之后,就说明他已经不需要任何神兵利器帮主自己战斗。   因为他的拳头,就是最锋利的兵器。   而赤尊信却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浪费在各自兵器上面,他的战力也确实是因此提高了,可是境界比起庞斑来,已经落后了太多。   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所以他只能接下庞斑的三拳。   听到赤尊信的话,浪翻云没有说话,只是握住覆雨剑的手越发的用力。   “赤门主,庞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毁你宗门?”凌战天问道。   他是怒蛟帮第一智囊,浪翻云负责勇,他负责谋,二人的分工向来明确,彼此合作无间。   “我们有仇。”赤尊信的回答出乎凌战天的预料。   “我的师门和庞斑的师门彼此之间向来争斗不断,我也一直在防备庞斑会偷袭尊信门,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庞斑并没有偷袭,我却一败涂地。”赤尊信摇摇头,声音有些萧索。   “赤门主。除此之外呢?按照你刚刚描述的情况来看,庞斑几乎可以随时灭掉尊信门,为什么偏偏挑现在这个时间?”凌战天敏锐道。   赤尊信骤逢大变。此刻听到凌战天提醒,才想到这个问题。一拍桌子,大声道:“是了,庞斑是担心我会驰援张士诚,所以才对我动手。庞斑啊庞斑,看似冷酷无情,可是也做不到真正的无情。”   “赤门主原本打算驰援张士诚?”凌战天有些奇怪,据他所知,赤尊信从来不是一个热血之人。对于民族大义更不上心。   赤尊信没有隐瞒,坦然道:“我才懒得管张士诚死活,只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尊信门的地盘就是四川、云南一带,虽然不属于东南,可是一旦元军扫平东南,他又岂能苟安。   赤尊信一代豪雄,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不过凌战天依然没有完全相信赤尊信的话。   “赤门主,恕在下直言,尊信门若是覆灭。怒蛟帮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这种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可是至今为止。怒蛟帮却并没有收到半点消息,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尊信门,还在。”凌战天一字一句道。   若是连尊信门覆灭这种消息怒蛟帮也收不到,那怒蛟帮也可以趁早解散了。   “尊信门确实还在,却已经不是我的尊信门了。我知道你的担忧,尊信门内,有赵敏的人,庞斑只是杀掉了忠心于我的人。其余之人自然效忠新门主。我们黑道门派,能够有几个忠义手下就已经知足了。不能奢望全部的人都能够做到忠义二字。”赤尊信道。   赤尊信的解释合情合理,凌战天没有再反驳。   混黑道的。背叛是家常便饭,忠义反倒是奢侈品。   赵敏执掌元廷一众高手,在尊信门内安插几个内应,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自家的怒蛟帮,内部一样也有很多毒瘤。   赤尊信的事情已经言明,那乾罗又从何而来?   见到场间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乾罗露出了和赤尊信一样的苦笑。   “赤兄,看来你与我算是同病相怜,不过我现在也说不上是比你幸运还是比你不幸。”乾罗摇头道。   这一刻,乾罗和赤尊信两人脸上的表情是出奇的相似。   末路豪雄。   “难道庞斑也去乾罗山城了?”上官飞的脸色一变。   虽然他和乾罗、赤尊信二人是敌非友,可是兔死狐悲,若是庞斑如此肆无忌惮,那下一个遭殃的人必然是他。   上官飞不得不防。   怒蛟帮是比尊信门、乾罗山城强,可是也强的有限。   “庞斑的确来过我乾罗山城,还好我和他是真正的无冤无仇,所以他并未向我下死手。而且乾罗山城地处北方,脱脱大军轻易便可将之摧毁,所以我本来也没有想和元军为敌,庞斑去我乾罗山城,也只是震慑而已。”乾罗道。   “那乾城主为何大驾光临怒蛟帮?”上官飞道。   “这就是我比赤兄不幸的地方了,我过了庞斑那一关,可是另外一个人在庞斑之后也去了我乾罗山城。”乾罗的语气中充满无奈。   以他的地位和武功,天下间能够让他无奈的人并不多。   而很显然,他遇到的这两个,都是让他连报复都不敢的绝世人物。   “谁?”上官飞的心中已经隐隐有所预感,但是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赵昊。”乾罗嘴里吐出两个人,怒蛟殿内一片寂静。   半晌之后,上官飞才道:“乾兄,你又怎么和赵昊扯上关系的?”   乾罗双手一摊,无奈道:“我和他从未见过面,只是赵昊要我豁出性命去办一件事情,你说我能怎么办?”   “你若是不办呢?”上官飞问道。   “那他就真的没命了。”这句话是从乾罗的身后传来的。   上官飞大吃一惊,这个人本是站在乾罗身后,帽檐极低,遮掩住了容貌,他本以为是乾罗的侍卫,先前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上官飞却不能不上心了。   “阁下是谁?”浪翻云握住了覆雨剑的剑柄。   敢这样说话,显然不是乾罗的人。   乾罗身后那人抬起头,取下自己的帽子,一头及腰长发倾泻而出,映入浪翻云眼帘的,是一个绝世的容颜。   “言仙子?”浪翻云惊呼道。   “是我请赵昊去乾罗山城的,上官帮主,我想你不会希望让赵昊来怒蛟岛做客吧?”周芷若淡淡道。   ……   西域,昆仑山下,一处农庄小院内。   现任洪水旗旗主朱元璋来回踱步,神色急促不安。   而庭院正中央,有一人盘膝而坐,身周赤、橙、黄、白、青、蓝、紫、黑八气涌动,纠缠扭动,此消彼长,忽而赤光大盛,黑气奄奄衰弱,忽而紫气变强,白气消弱殆尽。   人前向来十分镇定的朱元璋喃喃自语:“老天保佑,明尊垂帘,让梁兄大功告成。” 第76章 周流六虚   八气围绕盘膝而坐那人旋转不休,此消彼长,那人此刻也已经满头大汗,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朱元璋的武功乃是三流,但是他见识并不少,知道眼下已经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刻,此人容不得丝毫打扰,也不敢再出声,屏息静气,停在原地,眼中的焦急之色丝毫做不得假。   因为他比谁都明白此人对自己的重要性。   只有他大功告成,自己才有底气不惧赵昊庞斑这等强者的威胁。   此刻在朱元璋的眼中,紫气越来越强,白气已经快要消失殆尽,突然之间,紫气开始移动,缓缓的向白气方向移动。   片刻之后,紫气和白气便已经融合在了一起,过了一会之后才慢慢分开。   而分开之后,白气和紫气已然是差不多均衡了。   后面的一个时辰,就是在持续这个过程,朱元璋看的目不转睛,他不懂太过深奥的武学道理,但是他懂察言观色。   很显然,如今在向好的情况发展。   一个时辰之后,八气均衡,共同拱卫在中间那人的身边,片刻之后突兀的消散,而院中此人翻身而起,面色红润,眼神明亮。   朱元璋大喜过望,拱手道:“恭喜梁先生大功告成。”   “梁先生”看上去比朱元璋年轻很多,此刻他摆摆手道:“算不得大功告成,只是略有所得罢了。”   “先生欺我不懂武功吗,刚才那种声势,可不是谁都能使得出来的。”朱元璋道。   “未必及的上赵昊在光明顶上的一剑。”梁先生言简意赅道。   说道赵昊,朱元璋的神色显然有点阴郁。   梁先生乃世之大才,自然能够看明白朱元璋的想法,淡淡一笑。道:“屋里说话。”   “先生请。”朱元璋忙道。   寻常之人他自然不会如此客气,尤其是在他已经成了洪水旗旗主的情况下,可是此人不同。朱元璋需要仰仗此人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他将自己的姿态摆的足够低。   “旗主似乎对赵昊颇有心结?”梁先生问道。   朱元璋并没有隐瞒。而是缓缓的点点头,将他曾经交给赵昊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付出了三颗天香豆蔻,他却什么都没有表示,反而给张士诚介绍了一个大才。”朱元璋的声音低沉,带着隐藏极深的怨恨。   他确实应该恨,就算是豁达如梁先生也说不出朱元璋什么错来。   毕竟朱元璋礼数都尽到了,付出的代价也足够大,可是赵昊最终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反而明显是偏帮张士诚。   “旗主的意思的刘伯温刘先生是赵昊介绍给张士诚的?”梁先生问道。   张士诚之所以能够在东南半壁快速的崛起,刘伯温功莫大焉,现在也已经名传天下。   朱元璋点点头,道:“先生面前我不说假话,刘伯温如此大才,赵昊显然知道,可是和我相处之时却闭口不言,反而将他送于张士诚。赵昊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而且我探查到,周芷若正在联络武林同道。共聚东南,助张士诚一臂之力。”   梁先生眼中内蕴神光,脑海思绪万千。面色却淡然不变,缓缓道:“如此说来,赵昊确实是无意与你为友。”   “正是如此。”朱元璋道。   “可是他也没有与你为敌,你能够当上洪水旗旗主,周芷若也是尽了一份力的,这一点你不应该忘记。”梁先生提醒道。   朱元璋眼神一闪,若非梁先生提醒,他便真的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为什么能够登上洪水旗旗主之位,朱元璋自然心知肚明。   “先生的意思的?”朱元璋问道。   “你有没有仔细分析过赵昊的每一次出手?”梁先生问道。   朱元璋起身。从里间拿出一份卷宗递给梁先生,解释道:“赵昊此人看似闲云野鹤。却有搅乱天下的本事,我专门派人研究过他做过的事情。”   在此人面前。朱元璋并没有掩饰自己。   因为此人本就是为了匡扶他成为天下之主来的,朱元璋自然要表现出人主的睿智。   梁先生接过朱元璋手中的卷宗,仔细翻看了约一炷香的时间。   赵昊做过的事情并不算多,桩桩件件,朱元璋能够查到的事情都已经写在上面。   “虚先生对赵昊是如何评价?”梁先生问道。   他嘴里的虚先生,自然是虚若无。   “若无兄说赵昊乃非常人,他的所作所为,看似毫无章法,但是却各有目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目的,若无却语焉不详。”朱元璋奇怪道。   梁先生面上已有笑意,他合起卷宗,对朱元璋道:“虚先生是一个明白人,只是有些事情他不好对你讲,而且当时的情况也不适合。不过现在却无妨了,旗主你在明教内部已经是举足轻重,不再是当初寄人篱下的分坛坛主了。”   “还请先生赐教。”朱元璋郑重道。   “赵昊对你并没有偏见,更没有特意针对于你。他的所作所为,深究起来都是在抗元,谁在抗元,他便帮谁。”梁先生沉声道。   朱元璋闻言愣住,片刻后展开卷宗仔细查看,两个呼吸之后,朱元璋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声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我竟然疏忽了。”   “你和赵昊相识之日,你只是一个分坛坛主,人微言轻,他自然难以对你另眼相待,这是人之常情。日后你峥嵘尽显,只要驱除蒙人,恢复中原,以赵昊的所作所为,也必然会有所支持,无需将他刻意假想成敌人。”梁先生道。   “先生所言甚是,只是赵昊现在显然在帮助张士诚,日后我若摆明车马和张士诚对阵,以赵昊的武功,只怕我是万万挡不住的。”朱元璋担忧道。   “张士诚为人骄纵,好大喜功,不能长久,以赵昊的眼光,未必看不出来这一点。不过旗主的担心也有道理,赵昊来历神秘,武功惊世,若是为敌,确实是不世大敌,必须要早做防范。日后赵昊真的对旗主动手,梁某接下便是,我也想知道,我的周流六虚功,能不能接下他的一剑光寒。”   梁先生眼中闪过一道璀璨的神光。 第77章 大唐问道   “君宝,想不想去武当山?”赵昊道。   天下再乱,自己的事情该做还是要做,不管是赵昊还是张君宝,其实都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不过赵昊自己孤身纵横,天下无处不可去,并没有什么限制,可是张君宝限于年龄和武功,就有很多限制了。   对于张君宝或者令东来,赵昊大多数时候都是采取放养的态度,因为他们已经令赵昊足够满意,不需要再多加提点。   赵昊需要做的,是多关心一下他们额外的需求。   不过张君宝似乎并不需要这样做。   “师父,我不急着去见他。我希望我见到他的是他最强大的一面,而不是现在。”张君宝道。   “说起来,我现在或许依然不是他的对手呢。”赵昊眼中有些惊奇。   倚天世界的武力上限,有些出乎赵昊的预料之外。   现在来看,倚天世界的平均武力值未必就超过天龙,可是顶尖的层次,已经有所超越。   因为赵昊并没有在原地踏步,当然,他也没有进步太多。   进步是有一个极限的,而赵昊现在,已经无限接近这个极限了。   接下来,就要凭借机缘或者真正的大战,来冲破现在的瓶颈了。   “师父,按照流传出来的万安寺前一战的推断,他的武功比起我们预估的要高出一些。”张君宝道。   “或许不是高出一些,而是高出很多。”赵昊缓缓道。   “师父,庞斑既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在这一世达成破碎虚空?”张君宝问道。   赵昊这一次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张君宝也并不打扰赵昊。   良久之后。赵昊沉声道:“可能性并不大,我并没有感觉到这份机缘。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我应该能够感觉的到。不过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的境界尚且高出我一筹。我没有感应到的东西,他未必感应不到。”   “他居然能够比师父高出一个境界?”张君宝惊呼道。   “并非具体的境界。而是难以用言语来描述的一种感觉。我现在最多只能被称之为宗师,纵然能够按图索骥,创出种种神功,但是还停留在使用的阶段,做不到归纳总结,推陈出新。而张三丰已经越过这个阶段,所以他是大宗师。这无关战力,和他生死一战。我也未必会输。”赵昊解释道。   张君宝了然的点点头,这些话对于旁人来说或许难以理解,可是对于张君宝而言,已经能够领会了。   “师父,离开倚天之后,我想去别的世界游历。”张君宝道。   “不打算回去了吗?”赵昊问道。   “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不过我现在回去也帮不上太多忙,先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够更好的帮助师父。”张君宝认真道。   “也好,一个世界。注定只能有一个主角,一个天下第一。你不想和东来去争,东来也不想和你去争。来倚天之前,他也曾经告诉过我想离开那个世界。”赵昊淡笑道。   这两个徒弟,确实都意外的懂事,而且并不是小聪明。   赵昊在为人师上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可是做到一点便够了:诚心。   弟子尊敬师父,师父教导弟子,满足弟子的合理要求。   说起来都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在古代世界,真传弟子和亲生儿女的地位是相差不多的。赵昊在古代生活了几十年,难免会入乡随俗。   张君宝和令东来都是超越时代的人物。可是在这个方面,也并没有超越世俗。   保持这种和睦美好的师徒关系。对三个人来说都是好事。   “大师兄是师父首徒,理应担负起师门的责任和天下的重任,以大师兄的天资,想来也不会辜负师父的厚望。”张君宝正义凛然道。   赵昊笑着拍了下张君宝的脑袋,淡淡道:“换个名字,东来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你们两个人,也是一个比一个懒。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你们还往外推。”   “师父,你知道我对荣华富贵什么的也没有要求的,我还是希望能够在武道上有更多的建树。”张君宝道。   “行了,我不会强迫你的,再说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让你和东来局限在那个世界。不过你们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未来我不一定有时间,你们要守护好你们出生的地方。”赵昊道。   “师父你放心,我会的。”张君宝正色道。   “君宝,你和东来两人的天赋都是顶级的。不过东来是外显,锋芒毕露。你是内秀,敛藏于心。东来在未来肯定是勇往直前,一路披荆斩棘,对东来其实我并没有太多担心。但是你的路与东来不同,你应该效仿的是武当山的那一位,却还不能完全走他的老路。”赵昊道。   “请师父指点。”张君宝诚心道。   “我曾经无数次的对你说过,境界和战力并非是绝对的。”赵昊道。   “弟子记得。”张君宝点头道。   “可是有一点我没有说,当境界高到了一览众山小的时候,战力必然也已经臻至绝巅。比如现在武当山的那一位,他并未特意追求战力,可是自然而然,他就是天下第一。不管这个世间有再多的隐藏强者,都不能改变这一点。君宝,你说他赢在了哪里?”赵昊问道。   张君宝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很久才道:“不骄不躁,始终在超越自己,而不是在超越别人。”   赵昊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点头道:“你能够想到这一点,我就很满意了。你说得对,想要超越别人容易,可是始终超越自己,却非常困难。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这才是对自己绝对的自信,也是绝对的骄傲。不管外界有多少强大的对手,都不要改变这个初衷。”   “君宝,倚天世界结束后,你去大唐,告诉那里的人,什么才叫真正的大宗师。沐猴而冠的人,不要让他们玷污了这个称呼。那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你的侮辱。”   张君宝的身子微微颤抖,并非害怕,而是兴奋。   “师父,还有什么要求吗?”张君宝问道。   “成为天下第一,成为大宗师,让那个世界,成为你的成道之地。顺便,代为师收下你的四师妹——女帝。” 第78章 池畔佳人   天山有天池,天池内有千年寒冰,水性奇寒。   但是天地造化之神奇,却非人类所能想象。   便是在这奇寒之地,却时常有火山爆发。   水中火,是近年来天山的奇景,只是有幸一观之人极少。   因为火山爆发之地,乃是天山之巅,天池之畔。   不管是寒气还是热气,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了的,也不是普通的武者能够承受的了的。   内功没有练到登堂入室的地步,乱入此地,只会损伤自己的身体。   不过这一日,天池之畔,迎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子丰神如玉,女子天香国色。   “你的情报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看到眼前这个女人,赵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男人的转变往往需要很长时间,而女人的转变,却只需要一夜。   这句非常扯淡的话,其实在有些时候并非没有道理。   从前这个女人就已经非常难以对付,可是却不能让赵昊产生丝毫的感觉。   但是现在不发一言的她,居然有了让赵昊动容的感觉。   仇恨,果然是令人奋发向上的原动力。   现在的她,比起在光明顶初见之时,已经再度蜕变。   虽然武功仍旧威胁不到赵昊,可是却已经再度领先周芷若一步。   “你是大人物,不用我特意关注你,你的情报就会源源不断的送到有心人那里去,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才对。”赵敏道。   她的声音非常平淡,甚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怨恨。   “庞斑没有来?”赵昊随意问道。   “师父说他暂时没有把握打败你,即便来了也无用。”赵敏坦然道。   赵昊淡淡一笑,问了一个他非常感兴趣的问题:“庞斑有没有说。我和张三丰一战,孰强孰弱?”   强者一般很少出手,因为值得一战的对手太少。   但是强者之间也很少出手。因为战斗的结果可能会出乎他们预料之外的惨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而庞斑是当世唯一一个和张三丰、赵昊分别交过手的强者。也只有他最有资格评定赵昊和张三丰之间孰强孰弱。   “我知道你肯定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我专门问过师父。师父说若是你使出那一剑来,张三丰也未必能够挡得住。”赵敏道。   赵昊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意思就是说,我若是没有那一剑,就不是张三丰的对手了?”   “师父的确是这样认为的。”赵敏点头道。   赵昊放声大笑,无比畅快。   “你好像很高兴?”赵敏问道。   “我自然要高兴。当你知道前面还有路,还有人走在前面,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赵昊反问道。   “如果是我,我不觉得高兴,路的尽头,很有可能只能够容纳一个人。”赵敏道。   “路是永远没有尽头的,前路漫漫,我只希望能够为我探路的人越来越多,而我会迎头赶上,最终一个人走向绝巅。”赵昊淡淡道。   “你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赵敏不可置否道。   她对赵昊的话并不感到奇怪。因为赵昊在她面前也并未掩藏过自己的真实心态。   “你来找我做什么?你应该知道你是杀不了我的。”赵昊问道。   “我来找死,让你杀了我,不行吗?”赵敏道。   “我若是想杀你。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又有何用,又何须你自己来。”赵昊淡淡道。   赵敏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赵昊,我和你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你培养周芷若做我的对手,处处坏我的好事,甚至还杀了我的父亲,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说道最好,赵敏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这些怒吼,憋在她心里太久了。   这些委屈。也憋在她心里太久了。   不过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很早就明白眼泪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她只是在得知自己父兄死后的那个晚上。面对自己如师如父的师尊,流下了自己的眼泪。   这是她第二次在人前流泪。   赵昊轻轻一叹。转身面对赵敏,拂去她眼角的泪珠。   只是一个人伤心到了极致,眼泪又岂是能够擦去的。   “哭吧,把眼泪都哭出来,我对你也确实是太过苛刻了一些。”赵昊怜惜道。   不过赵昊此话一出,赵敏反倒是逐渐止住了自己的眼泪,神情重新恢复冰冷。   “我失态了,看来我还是达不到师父那种神魔般的心境,但是我也不会再做这种无用的表情,我如果不坚强,那软弱给谁看。”赵敏冷声道。   “怪不得你最近武功大进,你修魔了?”赵昊问道。   “是,最近才刚刚开悟,我武道小成之后,便会去找周芷若报仇。或者,你现在杀了我。”赵敏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赵敏,你知道魔门的由来吗?”赵昊道。   “知道一些,但是所知不多。”赵敏道。   “你找芷若报仇,或者找我报仇,是天经地义,我不拦你,不过我想告诉你一点。”赵昊道。   “你说。”   “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那是华夏史上思想极为璀璨的时代,诞生了很多影响后世千年的大家。他们有大才,著书立说,自然也有很多拥簇,由此形成了多种学说,影响了几代人。”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秦灭六国,最终走向统一。而后秦二世而亡,大汉在大秦帝国的废墟之上崛起,到了汉武帝那一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你说百家之人如何能够甘心就这样退出历史的舞台?他们会不会恨儒家?恨君王?”赵昊问道。   “这便是魔门的来历?”赵敏冰雪聪明,当然能够听出来赵昊话里的意思。   赵昊点点头,道:“不错,这便是魔门的由来。他们当初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而后遭到统治者和儒家的全力打压,变得越来越愤世嫉俗。到了最后,魔门就成为真的魔门了,藏污纳垢,天人共愤,最终自取灭亡。”   “可是,真正的魔门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真正的魔,也不应该是被世人唾弃的。”   赵敏静静的立在原地,在周围冰雪的映照之下,美到不可方物。 第79章 我的规矩,就是魔门的规矩   “你认为的魔,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赵敏问道。   “首先,你必须要承认,当年的百家,其实是一个失败者,他们败给了儒家,而且在未来很长时间之内,是没有可能击败儒家的。”赵昊道。   “在朝堂上自然做不到,可是江湖向来是强者为尊。”赵敏冷声道。   “的确是强者为尊,可是魔门一直的行事,都是站在整个江湖的对立面,践踏整个江湖,和天下人为敌,这种作死的本事,也是没谁了。”赵昊摇头道。   能够把自己搞的人憎鬼厌的,也是一种本事。   至少赵昊是自认没有这种本事的。   魔门两派六道,加起来实力何等恐怖,可是在和慈航静斋一门的对抗中却屡屡处于下风,结果是何等可笑。   为什么慈航静斋就能够让天下人崇拜,愿意为它去生去死,而魔门却只能被唾弃?   人在做,人在看。   你说别人假仁假义,说别人作秀作假,可是前提是别人做了。   伪君子做一辈子,就是真君子。   真小人再如何坦荡,还是真小人。   世人自然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而魔门,从他们走上不归路开始,就已经注定被天下人抛弃了。   因为他们自己已经抛弃了自己。   “我师父不是那种蠢材,我也不是。”赵敏道。   赵昊点点头,道:“这点我同意,所以我希望从你们开始,可以给后世的魔门立一个标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别净是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实在是愚不可及。”   “你还真是忧国忧民。”赵敏讥讽道。   “我本有机会灭了你们,可是我并没有下手。日后你们为祸江湖,我虽然不会因此产生心魔。可是若说我没有一丝的责任,那也是我自欺欺人,所以我要你们立规矩,也等于是我给你们立规矩。”赵昊淡淡道。   “你未必就能够打败我师父。”赵敏不屑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只是不想动手,否则庞斑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赵敏沉默,她无法否认。   “对天下人而言,‘魔’并不是一个尊称。可是真正的魔,是可以傲对仙佛不落下风,而不是以欺负普通人为荣。真魔行事,自然是无所顾忌,否则何以称魔。可是魔的对手,从来都是站在他对立面的人,而并非天下人。”   “杀人灭族、破城灭国,这是魔的本事,可是一个真正的魔头,不会无故在民间大肆杀戮。不会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欺负百姓。魔非常人,应该有自己的骄傲,更应该有自己的自尊。魔可以目无王法,但是绝不可以倚强凌弱,那样太掉价了。”   “有人惹到了魔,自然不死不休,有人阻拦魔报仇,自然视他为仇寇,追杀至天涯海角也不能放弃。儒家有儒家的规矩,道家有道家的规矩,佛家有佛家的规矩。他们中间也有败类。也出祸国殃民之人,但是千百年来。他们传承不断,他们的规矩也不断。魔门。便是少了这一份规矩,我要给魔门立下这个规矩。”   赵昊的声音掷地有声,赵敏也实在难以保持平静。   “魔门之事,不牢你操心,我和我师父自会做的。”赵敏道。   “你们会做自然是好,若是让我亲自动手,本就衰弱的魔门,只怕就真的一蹶不振了,这并非武林之福。”赵昊道。   “难道你认为魔门的存在对江湖还有利吗?”赵敏道。   “百花齐放,本就是最为正确的方式。有魔门在旁,道佛两门才会有忌惮,才懂得敬畏。若是没有了魔门的牵制,道佛两家不知要多出多少野心之辈。这些年,朝堂之上,儒家出的野心家还少吗?”赵昊道。   “你还想改变朝堂的格局?”赵敏抑制不住嘴角的讥笑。   “儒家执政,对皇权而言是最为稳妥的选择,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儒家的权力也必须要限制,不然这天下间的主人到底是谁?”赵昊幽幽道。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准备争霸天下。”赵敏道。   “我若要天下,唾手可得,何须去争。”赵昊淡然道。   赵敏不答,只是嘴角的讥嘲越发明显。   “赵敏,你刚才不是问我,和我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吗?”赵昊忽然道。   “难道你我真有仇怨?不可能,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赵敏道。   “我们之间的恩怨,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只是你实在是太优秀,所以我不得不对你动手,对你残忍。”赵昊道。   “我最烦的就是你说一半留一半,一次说完你能死吗?”赵敏道。   面对赵昊,她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也格外的肆无忌惮。   “你是蒙古黄金家族的后人,我血液里流淌的,是赵宋皇族的鲜血。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的敌人?”赵昊道。   赵敏怔在原地。   这个事情,给她的震撼太大,即便是聪慧如她,也需要时间接受。   赵敏知道,赵昊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来欺骗自己,因为没有必要。   而且现在的世道,赵宋后人,也并非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怪不得你说天下唾手可得。”赵敏展颜一笑,她解开了困扰已久的疑惑,虽然依然恨这个男人,可是她至少弄明白了两人结怨的真正原因。   这对赵敏来说很重要。   “芷若的武功独辟蹊径,自成一派,受我指点颇多,而且她天资聪颖,虽然现在你略微领先一点,可是日后你真的和她生死一战,我并不看好你。”赵昊道。   周芷若现在是心有灵犀的境界,可是按照周芷若的心境,她很快就能够进入剑心通明,甚至闭死关。   真正的天才,在合适的年龄武功都会迎来一次大增涨。   赵昊已经度过了这个阶段,而周芷若,刚刚进入这个阶段。   “你想补偿我一下吗?”赵敏随口道。   她只是随口一说,不过赵昊却真的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是想补偿你一下。”   赵昊从怀中掏出两本秘籍递给赵敏,赵敏接过,看到了两本秘籍的名字。   《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 第80章 天池怪侠   “《金刚不坏神功》、《吸星大法》,我自幼练就百家武学,从来不曾听说这两种武功。”赵敏皱眉道。   “你没有听说过非常正常,因为这两种武功,都是我新近刚创出来的。”赵昊淡淡道。   赵敏并不怀疑赵昊的话,张三丰能够创出太极,赵昊就算比张三丰差一点,也不会差的太多,创出一两门武功来,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当她稍微翻阅了这两本秘籍之后,便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   “赵昊,你没有开玩笑吧?”赵敏惊讶道。   以赵敏的见识,能够令她惊讶的武功并不多,因为赵敏自小便跟随汝阳王府的高手习武,真正的绝世神功没有练就多少,可是眼力却练出来了。   后来庞斑传她的,才是真正的绝世神功,不过神功有其莫大的威力,自然也有与之配套的修炼难度。   最重要的是庞斑修习的武功更适合男子,赵敏虽然天赋不错,可是修习这等武功,也是事倍功半。   只是绝世功法难寻,赵敏能有机缘修炼现在的武功,已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了,她也并没有奢望太多。   自古以来,就很少有女性成为绝世高手,所以特别适合她修炼的武功,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赵敏没有想到,赵昊随手给她的两门功法,威力会如此之大。   “火山爆发了。”赵昊没有回答赵敏的话,而是转身看向这一世间奇景。   事实上,不用赵昊说,赵敏自然能够感觉的到。   巍巍天山,浩大天池,白雪皑皑。在这种环境中,从池中突兀的升起巨大的火团。   水中生火,天下奇观。   “天地造化竟有如此奇景。”赵敏由衷赞叹。   她算得上是见过识广。可是这种盛景,她也是初次见到。   赵昊更是目不转睛。水和火是五行当中不可或缺的两种元素,遍布天地之间,贯穿人类的发展史。   这种造化奇观,对于赵昊的武道有莫大的好处,只是武功到不了赵昊这等境界,是不能体会这一点的。   火山爆发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最终消失,赵昊闭上双眼,似有所悟。   赵敏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打断赵昊的悟道,轻则可以减慢赵昊的进步速度,重则很有可能让赵昊当场走火入魔。   她和赵昊之间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当然有足够的理由去坏赵昊的机缘。   可是赵敏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沉默,任由赵昊在那里闭目悟道,她则是借此机会,将《金刚不坏神功》和《吸星大法》仔细的翻阅了一遍。   这两门功法名副其实,赵敏越来越心惊,即便是和赵昊有生死大仇。也不由自主的心生佩服,赵昊此人武功的确已经学究天人,她远远不及。   而且这两门武功的修炼之轻松和大成之后的效果更加令赵敏心动。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会出现如此违背常理的武功,修炼如此容易,威力却如此巨大。   “是不是很奇怪,这两门武功看似一切正常,可是修炼出来的结果却强大的不合情理。”赵昊的声音忽然在赵敏的耳边响起,赵敏被赵昊吓的一哆嗦。   “你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赵敏不满道。   “是你自己太入迷了,还有就是这天山之上实在太冷了,你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这两本秘籍上,自然就忽略了内力护体。”赵昊道。   赵敏知道自己刚才也是无理取闹。不再追究,而是回答赵昊刚才的问题:“的确是很奇怪。世间若是有如此不劳而获的武功和如此违背常理的强大,武林岂不是就乱套了。他们多年的苦修,究竟是为了什么?”   “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全部都符合常理的。就如同刚才的水中火,你能够想象吗?就如同你与我明明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你刚才在我悟道之时却并没有痛下杀手,这岂非也是不合常理?”赵昊道。   “我是以为你在试探我,你别多想。”赵敏神色有些不自然。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并没有多想,多想的是你。不过就冲着你刚才没有出手,我将这两种功法送你,也算是没有给错人。”   “你真的舍得将这两套功法送我?”赵敏惊讶道。   若是有了这两门武功,周芷若几乎没有机会胜过她。   赵敏无法想象赵昊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这两种武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我自己就从来没有想过修炼,你知道为什么吗?”赵昊问道。   赵敏摇头。   “因为如果修炼这两种武功,成功实在来的太过容易,而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往往就不懂得珍惜。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两种武功确实都有各自的弊端,我甚至可以断言,修炼了他们,终生无望武道巅峰。就算是你送给庞斑,庞斑都会弃之如履。”赵昊道。   “什么弊端?”赵敏追问道。   “《金刚不坏神功》是我将金钟罩、铁布衫融合升级而创出的功法,施展出金刚之体,任凭刀劈剑砍,都能够毫发无伤,可是你要知道,所有的承受力都是有一个极限的。所谓的能够承受一切攻击,也只是夸大罢了。”赵昊道。   “如果有超过金刚之体承受之上的攻击打破了金刚之体,会有什么后果?”赵敏问道。   “很简单,死。”赵昊淡淡道。   赵敏微微皱眉。   “还有一点,万物是平衡的,有了极致的防守,攻击就是一个软肋。不仅是攻击,速度也比平时要慢上一些。最重要的是,金刚之体,就是这门武功的极限。再往上,就没路了。别人可以不断的进步,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的人,往往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自己的巅峰。然后,原地踏步。”赵昊沉声道。   “《吸功大法》呢?”赵敏问道。   “《吸功大法》是我从另外一门绝世武功上得来的灵感,《吸功大法》的上限,比起《金刚不坏神功》要更高,不过它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赵昊眼中闪过一丝神光。   “是什么?”赵敏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你的徒弟朱无视或许会更感兴趣。” 第81章 倾城亡国   “徒弟?朱无视?你在说些什么?”赵敏皱眉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日后你凭借这两门武功闯出自己的名头,江湖中人或许会送你一个‘天池怪侠’的称号。”   “我越来越听不懂你说话了,我的未来肯定不会在天池,行事更称不上一个侠字,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称呼。”赵敏道。   “因为我掌控你的未来。”赵昊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霸气。   “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了。”赵敏道。   “我本来就很高。”赵昊道。   赵敏……   “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吸功大法》的缺陷了?”赵敏道。   “《吸功大法》和《金刚不坏神功》同时修炼,能够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不过日后你传给别人的时候要留个心眼,不是每一个徒弟都能够像我的徒弟那样懂事的。最好和他们夸大一下这两门功法的修炼难度,再对这两门功法的使用加以限制。”赵昊叮嘱道。   “我怎么越听越感觉你在坑人?”赵敏道。   “放心,就算是坑人,也不是在坑你。”赵昊轻笑道。   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不过赵昊并不担心赵敏会不上钩。   事实证明,赵昊对于女人的心思还是颇为了解的。   “我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你要坑我,也用不着拿这两门功法给我。虽然这两种功法在你或者我师父的眼中有种种弊端,你们甚至不屑修炼。可是这个世界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攀登武道巅峰的,所以我练。”赵敏沉声道。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赵敏对自己向来十分有信心。但是信心也分哪个方面。   在武道才情方面,赵敏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能够和庞斑、赵昊这种人相比较。   赵昊所追求的是巅峰之上,而赵敏追求的只是巅峰。   《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毫无疑问能够快速提升她的实力,让她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武林中的顶尖存在。   这便够了。   正常情况下按部就班的修炼。她都未必能够做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可迟疑的。   这个世间,有资格进行选择的人本就不多,有魄力进行选择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天池之下,有千年寒冰,对于你修炼《金刚不坏神功》有极大的帮助,天池内的至寒之气。也会加速你内力的增涨。对于常人来说,这是一处险地。可是对你来说,却是一个修炼的宝地。”赵昊道。   “我来天池,是打听到你的消息之后主动来此的,可是现在我越来越感觉是你处心积虑的将我引来的,你到底要做什么?”赵敏皱眉道。   她的警觉性一向非常高,而赵昊的所作所为,也实在难以让她不起疑心。   “我有我的目的,不过我对你没有威胁,放心。”赵昊道。   赵敏知道赵昊不想说的事情她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只能放弃探究的念头,转而关心起另外的问题。   “你就不怕我修成了这两门神功,然后去将周芷若杀了?”赵敏问道。   “《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虽然相比其他武功称得上速成。可是你想要修炼成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等到你功成之后,芷若自然也不是现在的境界了,你未必威胁的到她。而且我自然不会向她隐瞒这两门武功,我不会对付你,也不会偏帮芷若,自然更不会出手助你杀她。”赵昊淡淡道。   赵昊当然不会傻到去帮助赵敏升级然后挂掉周芷若,他敢如此做,自然有他的把握。   赵敏咬住自己的嘴唇。不再说话。   赵昊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赵敏并没有特别失望。   “其实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赵昊出声道。   赵敏秀眉一挑。有些意外道:“我没有听错吧?”   “我现在也终究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自然有我的局限。你是朝廷的郡主。在某些方面肯定比我知道的更多。”赵昊道。   “你想问什么?本郡主看心情回答你。”赵敏道。   “元朝的建立史。”赵昊道。   “我对这些事情不了解吗?”赵敏有些意外赵昊提出的问题。   “毕竟已经过去百年,有些东西我已经查不到了,而且天下人知道的也并不多,毕竟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赵昊沉声道。   “这点我不否认,不过在对于史官上面,你们汉人极为推崇的唐太宗才是罪魁祸首,我们元人比起李世民做的那些,是小巫见大巫了。”赵敏讥讽道。   唐朝以前,史官大多还都是有自己的风骨的。   真正把篡改史书摆到明面上来的,正是李世民。   弑弟杀兄、逼父退位,这些事情如果不洗地,李世民也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最终李世民得偿所愿,史官从此也就真的成了一个摆设。   赵昊无意和赵敏争论这些事情,直接道:“当年郭靖夫妇镇守襄阳,杨过也从旁协助,中原武林称得上是众志成城,襄阳城最终是如何被攻破的?”   赵敏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奇怪,我还以为你和他的关系应该很紧密才对。”   “谁?为什么我和他的关系应该很紧密?”赵昊隐隐把握住了什么。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梁萧的名字?”赵敏道。   赵昊眼前一亮,惊声道:“怪不得,居然是他,居然是梁萧。原来是这个走向,我明白了。”   赵敏说出梁萧的名字,赵昊自然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萧当年投身蒙古大军,折弓为誓,最终倾城亡国,是不是?”赵昊问道。   “不错,不过你也不需要记恨他,就算没有梁萧,襄阳城破也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最后梁萧还是救走了宋皇,给你们赵氏保留了一条血脉,你能够站在这里,也需要感谢梁萧。”赵敏道。   “笑话,我需要感谢他?”赵昊讥讽道。   “你不是?”赵敏立刻反应过来。   “我自然不是那一脉,不过你提醒了我,梁萧应该有后人传世。这个时间,应该是梁—思—禽!”   赵昊此时的神情,和初见庞斑之时一模一样。 第82章 华山之巅,谈武论剑   “梁思禽是梁萧的后人?他现在在中土?”赵敏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看来你师父在这个世界是不愁对手了。”赵昊悠然道。   “梁萧当年所施展出来的武功,也未必你在之下吧。”赵敏道。   作为元朝郡主,对当年的事情她比起赵昊更加的了解。   “我的对手,自始自终只有张三丰。”赵昊沉声道。   因为这个世界有张三丰,所以他必然是天下第一。   盖压一个时代的人物,在各个时代从来没有少过。   但是张三丰,冠盖的却并非一个时代。   “梁萧当年各种矛盾,毁誉参半,不容于我们蒙人,你们汉人对他也颇多微词,我倒是好奇,梁思禽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赵敏感兴趣道。   “梁思禽现在在何处,我大概已经知道了,可惜,我暂时无意与他为敌,不然我倒是真想试试法用万物的威力。”赵昊期待道。   “你既然这么渴望战斗,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张三丰?”赵敏问道。   “因为我没有把握,而这个世界还有我牵挂的事情,当事情完结之后,我自然会动手的。”赵昊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他的积累已经足够,但是距离更上一步,还是缺少一个契机。   赵昊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足够圆满,然后没有牵挂。   他必然不会长久的留在这个世界,但是他也不想留一个烂摊子。   “你在天池好好练功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不能在这里久留。”赵昊道。   “请便,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赵敏道。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的。顺便提醒你一下。在天池练功,最好还是让自己的真气适应这里寒冷的环境。”赵昊特意道。   “我修炼《吸功大法》,还需要再修炼别的内力?”赵敏皱眉道。   “《吸功大法》只是一种方法。内力始终是武功的根本。我给你的神功再强,始终也是我的。你如果有心。大可以根据天池的环境,创出自己的真气,这对于你武道的进境大有好处。”赵昊道。   赵敏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过赵昊已经不再关心了。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看赵敏的造化了。   和赵敏摆摆手,赵昊洒然离开了天池。   赵敏看着赵昊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无比复杂。   片刻之后,赵敏银牙轻咬,转身纵身一跃,跳入了天池。   她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   五岳之中,华山最险。   不仅仅是在五岳,华山因为其山体倚天拔地,四面如削,被世人称之为“奇险天下第一山”。   自古以来,在民间流传的神话传说中,名山大川便是神仙的最爱。洞府大居于此,故有“洞天福地”之称。   神仙尚且如此,何况凡人。   自从江湖诞生之日起。各种名山大川,便被门派所占据。   少林在嵩山,武当在武当山。   而华山,也有一个享誉江湖的门派——华山派。   华山派是江湖上正道的六大派之一,称得上是大名鼎鼎。   可惜光明顶一战,华山掌门鲜于通避战退缩,随后被赵敏擒住关押在万安寺,鲜于通更是几近投诚,所以华山派如今在江湖上颇有一蹶不振的架势。   华山共有五峰。东峰朝阳,西峰莲花。中峰玉女,南峰落雁。北峰云台。   华山派只占据了朝阳峰和玉女峰,其他山峰并未彻底占据,华山派也没有太多弟子。   不过平日里,江湖中人为了表示对华山派的尊敬,对其他三峰也是一视同仁,都将之当成了华山派的私产。   这已经是一个暗地里的潜规则。   可是最近,这个规矩逐渐的没有了。   朝阳峰和玉女峰依然是华山派的地盘,可是其余三峰,已经开始有其他的武林人士试图盘踞于此。   雪中送炭之人向来极少,可是落井下石之人,从来不缺。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华山派再没落,也并非普通的势力可比,一时间也没有出太大的事情。   直到最近。   在江湖上颇有名望的剑侠谢天,诚邀四方武林侠客,共聚云台峰,商讨大事。   谢天在江湖上名气并不小,他的武功算不上绝顶,但是为人古道热肠,几十年都在行侠仗义,积累下了足够的人脉。   他登高一呼,应者云集。   只是他在华山北峰邀请武林同道,却不但没有征得华山派的同意,甚至连请帖都没有发给华山派一张。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打脸了。   出乎很多人预料的是,华山派并没有什么动作,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谢天在华山地界动作不断。   直到最终盛会的到来。   这一场盛会,才参加的人并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少林神僧、武当七侠之中的人物到场。   谢天在江湖上虽然也小有薄名,可是又如何能够请得动这么多重量级人物。   这一切只因大家对谢天这一次召开盛会的目的心知肚明,而且大多数人都乐见其成。   云台峰,风景独好,却并非一个宴客的场地。   不过华山派就算对谢天所做之事不闻不问,可是谢天如此折辱华山派,华山派也断然不会再派人襄助谢天。   好在不管是谢天还是与会的宾客,对于招待礼数之事都不甚在意。   来到云台峰的,都是武林人士,他们想要享受,多的是地方,并不需要到华山来享受。   他们来,确实是来商量大事的。   江湖之中,熟人遍地,等到大家一叙别情,互相熟络之后,才开始切入正题。   谢天的年纪已经不小,不过他剑术了得,修为不凡,丝毫不显老态。   站在众人中间,谢天拱手抱拳,示意四方,朗声道:“诸位大侠今日应谢某之邀,来华山谈武论剑,共商大事,谢某在此,先谢过诸位。”   “谢大侠客气了。”   “谢大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既然来此,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好,这位兄弟爽快,谢某便有话直说,谢某受言仙子之托,今日邀请大家来此,只有一件事。”谢天直接道。 第83章 神剑山庄   “言仙子?”   “真的是言仙子?”   谢天的话音刚落,场间就是一片喧哗。   言静庵这个名字,最近在天下间不可谓不响。   而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更是让很多人不得不重视。   “在场之人不乏谢某的至交好友,很多人对谢某也并不陌生。谢某还没有活够,自然不敢拿言仙子来开玩笑。”谢天道。   很多人暗自点了点头,的确没有人敢拿言静庵来开玩笑。   有能力做这种事情的人,也没有这么无聊。   “其实言仙子让我办的事情很简单,诸位也应该都猜到了,谢某孤家寡人,没有势力牵绊,所以无牵无挂,我想着也就是言仙子将事情交给在下的原因吧。”谢天道。   他的武功在江湖上算不上绝顶,他的势力,额,这个根本没有。   这是一个真正的独行侠客,所以无所畏惧。   “谢兄,远桥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宋远桥出声道。   他和谢天认识已非一日,两人曾经并肩行走江湖,一同行侠仗义,交情非比寻常,所以宋远桥说起话来也并不避讳什么。   “宋兄请讲。”谢天道。   “抗元乃是大事,如今鞑子丞相脱脱率百万大军南下,我辈中人,抵挡元军乃是大义,自然义不容辞,不过远桥奇怪,为何言仙子不自己出面?”宋远桥问道。   这也是在场很多其他人的问题,难道言仙子退缩了?   虽然他们明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他们也是不会心安。   “宋兄就是不问这个问题,谢某也是要说的。言仙子不是不想亲自出面,而是没有时间。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谢天朗声道。   “什么事情比抗元更重要?还是说言仙子认为我们这些人不值一提,所以不屑于见我们?”一个声音忽然在场间响起。   谢天脸色一变,身子一闪。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手中已经握住一个青年男子的衣领。   “你是谁?居心叵测来参与此事,到底是和用意?”谢天道。   “怎么?天下之人管天下之事,谢天你心中有鬼,难道还不许别人说吗?”青年倒也硬气,被谢天这样揪出来,并没有惊慌失措。   谢天双眼微眯,还没有说话,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这个人我认识。是华山掌门鲜于通的弟子。”   “原来是鲜于通的弟子,怪不得做的全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谢天不屑的看了此人一眼,随手将他放开,竟是不屑一顾。   青年男子满脸通红,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   “诸位,言仙子之所以不能来此地,是因为言仙子去了怒蛟帮。”谢天朗声道。   “什么?怒蛟帮?”   “言仙子去了怒蛟帮?”   “那可是一个凶地啊。”   谢天此言,无异于在人群中放了一个炸弹,所引起的效果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谢天举手示意,大声道:“各位请安静一下。”   等云台峰上勉强恢复寂静。谢天继续道:“诸位大侠能够来此,都是胸怀热血之人,对于诸位。不必过多强调得失,大家自然就会奋勇争先,抛头颅洒热血,因为在座诸位,平日里都称得上一个‘侠’字。言仙子来也好,不来也好,谢某今日请大家来此也好,不请也好,谢某相信当大战一起。诸位都不会置身事外,因为我们是正道。因为我们代表的,就是正义。”   “可是黑道不同。黑道三大帮派最近发展迅猛,其真正的势力已经不逊色于六大派,甚至犹有过之,而其中不乏惊才绝艳之人。对他们,民族大义是不起作用的,言仙子冒着生命危险,是想将黑道三大帮派也拉到诚王一方,为击败脱脱百万元军尽一份力。言仙子将生死置之度外,去做了最困难最危险的事情,反而将联络诸位的事情交给了谢某。谢某自认没有统领群雄的威望和实力,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言仙子,谢某便言而有信。谢某只希望能够多集中一份力量,不辜负言仙子的期望,不辜负别人称呼的一声‘大侠’。”   谢天的声音传到了云台峰上每一个人的耳中,场间出现了难言的寂静。   道理每个人都懂,但是当真的说出来的时候,依然震撼人心。   对正道大侠,讲匡扶社稷,民族大义,收获的自然是威望和名声,一如谢天现在。   言静庵在江湖上本就有被神话的趋势,若是再顺势而为,将谢天所做的事情自己接过来,凭借她的身份和号召力,甚至有希望成为正道和张三丰比肩的代表性人物。   但是她却选择了去劝服黑道之人抛却成见,这并不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好处,危险性却大大的提高。   只是,两者的重要性也不可同日而语。   总有一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   大家都不做,只能是以失败收场。   “言仙子宅心仁厚,谢大侠也是义薄云天,需要在下做什么,尽管开口。”   “说得对,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开口。”   谢天摆摆手,道:“谢某不懂行军打仗,更没有当过一帮之主,是不敢也不能去给诸位下命令的。不过大家都是武林中人,本也受不得束缚,想要做什么,能够做什么,大家想必也都心中有数了,不需要谢某多说。”   有一件事谢天没说,在六大派相继陷落赵敏之手后,已经大不如前,组织不起真正的精锐在战场对阵了,相比之下,黑道三道帮派占地为王,帮中弟子实行的是真正的军事化管理,比起如今云台峰上的人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大很多。   不过如今元军势大,必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谢天是一个真正的正道侠客,这方面他竭尽全力。   “谢大侠今日义举,他日必得善果。”一道声音响彻云台峰。   谢天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立刻拱手道:“没想到赵公子居然亲临华山,谢某当真是荣幸之至。”   来人正是赵昊,手执一柄长剑,不见丝毫光华,但是在赵昊手中,却没有一人敢忽视。   赵昊将长剑递给谢天,沉声道:“谢大侠此战过后,可携此剑创立神剑山庄,谢家后背弟子,携此剑来见我,我会答应他一个不违背江湖道义的请求。”   赵昊送出去的剑,自然是神剑。   更胜倚天的神剑。 第84章 圆月当空   赵昊的出现,让云台峰上出现了一波高潮。   虽然赵昊素日里在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足以轰动江湖。   现如今流传于世的赵昊真正的出手只有两次,一次是在光明顶,正是由于赵昊的出手,才避免了明教和六大派被一网打尽的风险。还有一次是在大都,赵昊杀掉了汝阳王,让如今的大元,陷入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这两件事情的意义不言而喻,赵昊在江湖之中的声望,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他不在江湖,江湖却始终有他的传说。   这等地位,除却张三丰,现如今也只有赵昊达到了。   不过张三丰到了这种地位的时候,比起现如今的赵昊已经不知道大了多少岁。   所以赵昊更加被人推崇。   张三丰以一人之力创立武当,和千年少林鼎足而立,注定光耀千古。   而焉知赵昊日后会不会是另外一个张三丰?或者,超越张三丰?   赵昊行踪神秘,向来不理红尘俗世,知交好友似乎并无一人。   受过赵昊恩惠的人不少,可是赵昊主动赠剑给别人,而且还答应准许谢天后人一个请求,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当赵昊说完,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谢天投向了嫉妒的目光。   赵昊的承诺,而且是当众的承诺,是多么的可贵,他们都心知肚明。   谢天自然也明白。   谢天的确是一个正道侠客,侠肝义胆,诚以待人。但是大侠不代表就没有私欲。   人都是自私的,都希望自己能够过的更好。谢天对荣华富贵都不太上心,但是他求名。   他求一个生前身后名。所以他行事端正,为人豪爽大气。   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赵昊并不因此看清谢天。   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够逃脱名利的漩涡?追逐名利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只要他们做的堂堂正正。   谢天求名,甚至将身家性命都搭上了。赵昊便给他这个名。   尽心做事的人,应该得到回报。   若是一味的要求别人只做贡献不给回报,这种关系是长久不了的,而且并不公平。   “赵公子这份大礼,谢某实在是……实在是……”谢天双手接过赵昊递过来的长剑,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应得的,不必推辞。”赵昊沉声道。   该付出的时候,赵昊从来不吝啬付出。   而且谢天确实值得投资。   “诸位。反元大业,在此一举。只要脱脱败了,元朝就彻底败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原之日指日可待,希望诸位共襄盛举。”赵昊的声音传遍四方。   云台峰上一片应和。   ……   西陲,尊信门。   名称没有变,甚至连人员也没怎么变化,可是尊信门却实实在在的变了。   尊信门内部的人,感受尤其深刻。   以往让他们倍感压力的门柱。被另一个更加强大的人所打败。   现在笼罩在他们头顶的阴影更大,更恐怖。   好在庞斑和赤尊信不同,他并不嗜杀。更没有雄霸天下的念头。   所以尊信门虽然到手,但是对庞斑的作用来说,也只是一个掩藏而已。   掩藏真正的魔门。   尊信门行事肆无忌惮,却算不上魔门,只能算黑道门派。   庞斑是看不上黑道门派的,尊信门内,也并没有几个人他能够看的上眼的。   不过很少,但是还是有一个的。   只有一个。   现如今正在庞斑脚下跪着。   “你今年多大?”庞斑问道。   “十三岁。”少年声音有些颤抖。   庞斑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个少年至少也应该十五岁了。却没有想到居然才十三岁。   从长相和出手来看,他实在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尊信门应该不会收十三岁的人入门吧?”庞斑道。   尊信门虽然素来行事疯狂。但是赤尊信要的是来之能战的人,十三岁的小娃娃。能懂什么。   “当初我入门的时候,说的是十五岁。而且我父亲是尊信门的人,所以才能够顺利入帮。”少年到。   “你父亲怎么死的?”庞斑虽然心中有所猜测,可是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当初我父亲和谭力一起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他活着回来,我父亲则死在了外面。门内很多人都知道,是我父亲为谭力挡了一刀,他才能够平安脱身。”少年的语气中带着深藏的愤怒。   “我听人说,谭力和你父亲是结拜兄弟。”庞斑嘴角露出一抹讥嘲的笑容。   “的确是结拜兄弟,背后捅了我父亲一刀的结拜兄弟。”少年握紧双拳。   庞斑不可置否,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杀谭力?”   “他该死,他害死我我父亲。”少年大声道。   “你没有证据。”庞斑道。   少年低下头颅,庞斑能够清楚的看到少年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我有证据。”少年声音嘶哑,说出这句话,仿佛心力交瘁。   “什么证据?”庞斑问道。   其实他知道少年说的话不假,还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撒谎撒的如此天衣无缝,可是庞斑还是对这个男孩很感兴趣。   他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这个才十三岁的男孩敢暴起杀人的。   “谭力霸占了我娘亲。”少年闭上双眼。   庞斑表情并没有变化,这件事情在他意料之中。   “有一次谭力喝多了,我母亲对他虚以委蛇,将他的话套了出来,我父亲正是死于他的出卖,这是他亲口说的。”少年继续道。   “那你为什么又要杀死你的母亲?”庞斑盯住这个少年,这才是这个少年最让他感兴趣的地方。   他杀掉谭力,并不让人感觉奇怪。可是他杀掉他母亲,这种行为,即便是在尊信门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所以少年最后跪在了庞斑的脚下,因为其他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我不杀我母亲,她也会自杀,我心中明白,母亲认为自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她没有罪,她不应该为此自杀。但是母亲确实生无可恋,她受不了旁人看她的目光。既然如此,所有的罪孽,由我一人承担。我让母亲没有污点的死去,所犯下的一切后果,我白小楼自己负责。”   少年的眼中,一片坚定。   庞斑忽然笑了。   “白小楼,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二弟子。”庞斑沉声道。   白小楼猛然抬起了头。   庞斑的目光则越过了白小楼,看向了天空。   月色正明,月色正圆。 第85章 剑心通明   东南半壁被张士诚所占之后,朝廷的赋税钱粮便下降了八成。   天下烽烟四起,朝廷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可是也仅仅只是一战之力了。   而且,举国之力,最多也只能支撑三个月的时间。   天下,还是蒙古人的天下,可是他们实际主宰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   脱脱是元朝少有的良相,才学眼光都非同凡俗,可是也仅此而已了。   大厦将倾,他竭尽全力,也做不到力挽狂澜。   因为此刻,张士诚尽得人心。   天下苦元久矣。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张士诚守住了他的地盘。   他并没有打败脱脱,更没有战胜脱脱,可是脱脱的百万元军,不战自溃。   他们耗不起了。   朝廷也没有能力再陪他们耗了。   天下,自此进入群雄逐鹿的阶段。朝廷则是苟延残喘,却再无力镇压各地的义军。   反元大业,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可是作为这一场战争中的绝对功臣,周芷若却并不开心,甚至十分恼怒。   终南山,帝踏峰。   周芷若在练剑,可是才练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就练不下去了。   她的心乱了。   《慈航剑典》,首重心灵修为,心乱了,剑的威力自然也大打折扣。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居然都静不下心来了?”赵昊皱眉道。   周芷若收剑而立,来到赵昊的身边,深吸了一口气,道:“脱脱大军崩溃,元兵人人自危,我向张士诚建议乘胜追击。即便不能趁此机会灭了元廷,至少也彻底消灭朝廷的有生力量,让朝廷真正的无兵可用。”   “张士诚拒绝了你的建议。”赵昊了然道。   周芷若点点头。吐出一口闷气,道:“明明再进一步就可用竟全功。可是张士诚忙着犒赏三军,忙着宴请宾客,忙着看他门下的那些文士进献的歌功颂德的文章,就是没有时间来听我说这个建议。”   “今非昔比,三个月前,张士诚求着你帮忙,现如今他一跃成为天下间最强大的诸侯,刚刚统领群雄击败百万元军。正是心气最高的时候。现在的张士诚,不想见你理所当然。”赵昊并不奇怪发生这样的事情。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这种事情从前经常发生,以后也肯定会经常发生,永远不可能断绝。   “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一个人想要变化,居然会这么快。就在我动身离开张士诚驻地的时候,张士诚已经准备要称帝了。”周芷若摇头道。   “果然,终究还是一个付不起的阿斗。张士诚,注定只能够成为帝路上的伏尸。”赵昊道。   “离开张士诚那里,我又先后去了陈友谅和朱元璋之处。想要说服这两个人出兵灭掉残余的元军,消除隐患。事实上,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张士诚,实力已经不及韬光养晦的陈友谅和朱元璋。这两人目光深远,我还存着一份希望能够说服他们,可是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周芷若自嘲道。   “陈友谅和朱元璋都是枭雄心性,行事向来以利益为先,像追杀元军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损伤自己实力的事情,这两个人是不会做的。至少在他们平定天下之前是不会做的。可惜,什么事情都想着平定天下以后再做。也不想想,人家会给你这个机会吗?”赵昊讥讽道。   朱元璋立国之后。对退回草原的蒙古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重兵布防。   朱棣登上皇位之后,更是多次远征漠北。   可惜,土木堡之变,依然成为了大明的转折点,从此大明每况愈下,再没有回天之力。   大明江山、朱家皇朝,最终还是为了朱元璋的自私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当然,在赵昊看来,即便是朱元璋知道日后会发生的一切,依然会如此选择。   因为他是一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   “赵昊,你说的不错,张士诚太富,陈友谅太桀,这都会成为他们失败的关键因素,我现在无比清楚的感受到了这一点。”周芷若道。   “陈友谅对你不敬了?”赵昊声音转冷。   从周芷若的话中,赵昊听出了让他感觉非常不爽的东西。   “陈友谅说,我若是答应做他的皇后,他就愿意出兵剿灭元军。”周芷若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笑道:“他想要找死,我就成全他。”   周芷若展颜一笑,欢快道:“不用你动手了,我将成昆是陈友谅师父的事情告诉了朱元璋。”   赵昊一怔,随即恍然,摇头道:“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样做的确是更好的报复方式。”   “这三个人我都不喜欢,可是这片土地,已经容不下第四个人再重新崛起折腾了。”周芷若道。   “要做出决定了?”赵昊问道。   “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不是我选择了朱元璋,而是除了朱元璋,根本就没有其他人选择。张士诚、陈友谅,两个废物而已,观他们现在的言行举止,还没有得到天下,就已经如此肆无忌惮了,真正的得到天下,又怎会造福苍生。朱元璋纵然刻薄寡恩,自私自利,但是终究不失为一世之雄。未来不管他如何的过河拆桥,想必至少会懂得爱民如子。真能如此,也便足够了。”周芷若道。   她的神色坚定,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芷若,你比从前更加成熟了。”赵昊赞叹道。   “最初我只是抱着扬名天下的目的做了慈航静斋的斋主,想要的不过是和赵敏比肩,让天下人赞叹。可是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忽然感觉自己肩上的胆子重了很多。我现在做出的决定,已经可以影响很多人的一生,自然而然的,我便有了责任感,我不能让那些相信我的人失望。”周芷若道。   “芷若,其实你也是一个好人。你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还有我看在眼里。”赵昊轻抚周芷若道秀发,沉声道。   “赵昊,我再给你舞一次剑吧。”周芷若道。   “好啊。”   倚天出鞘,锋芒尽显。   但是更胜倚天的锋芒,却来自于手持倚天剑的那个女子。   由内而外,剑心通明。 第86章 真命天子   朝廷失利,再无力镇压天下。   各地烽烟四起,乱象丛生。   打败了朝廷,可是普通黎民百姓的处境,并没有改善,反而比之前更加难熬。   乱世之中,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而现在,则是彻底的乱世。   中原再次陷入了战火纷飞的情况当中,天下百姓无不希望出现一个明主,早日结束乱世。   可是现在却并没有哪一路反王能够脱颖而出,真正的做到一统天下。   张士诚元气大伤,却积累了巨大的声望,坐拥东南半壁,立国称皇,虽然无力扩张,可是守住自己的地盘却没有压力。   陈友谅整合丐帮,异军突起,在张士诚打败元军之后,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崛起世间,展现出了震撼世人的实力。   而明教再一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之内,五行旗最终合而为一,由洪水旗旗主朱元璋担任总旗主。   殷天正前段时间因为练功走火入魔不幸逝世,杨逍依然担任代教主,韦一笑依然是明教护教法王,不过明眼人完全可以看出来,杨逍和韦一笑,已经指挥不动五行旗了。   五行旗从上至下,全都是朱元璋的人。   不知不觉之间,朱元璋就已经架空了整个明教,取而代之。   而朱元璋,也成为了实力最强的诸侯之一。   各路诸侯混战,各自死伤惨重,却没有一人退出。   帝王至尊之位,谁会轻易放弃?   最终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慈航静斋斋主言静庵再下帝踏峰,踏足红尘,宣告天下,代万民择真命天子,早日救万民脱离苦海,安享太平盛世。   天下震动。   所有人都被周芷若这一手搞的措手不及。因为没有人想到,居然还可以这么玩。   但是天下的百姓,却对周芷若充满了期待。   江湖上那些“言静庵”的拥簇,更是对“言静庵”顶礼膜拜。   多么纯洁善良的仙子。一心为了天下百姓。   慈航静斋的形象越发圣洁,“言静庵”本人,也真正成为了仙子。   一时间,天下止戈,各路反王都想看看言仙子到底意属于谁。   中原出现了难得的平静。百姓得以稍微放松。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言静庵”,自然更加被他们顶礼膜拜。   看,言仙子只是发布了一个声明,就不打仗了。等言仙子选好了真命天子,结束了这乱世,就永远不用打仗了。   很朴素的想法,甚至非常不合情理,但是这种想法,却遍布天下。   周芷若先前所做的所有事情,在这一刻全部化作光环附体。   她没有黑点。为国为民,救人无数,身先士卒,为了抵抗元军甚至舍生忘死。   这样一个纯洁无暇的仙子,被所有人所尊敬的仙子,她选择的明主,必然是真命天子。   张士诚、陈友谅、朱元璋,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全部后悔不迭。   他们当然记得前段时间对周芷若的可以忽视甚至折辱,尤其是陈友谅。   他们只以为元廷已经不成气候。谁能想到,周芷若居然会玩这么一手,而且还真的被天下百姓所期待。   想要裹挟民意,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的。   然而有周芷若之前的所作所为做铺垫。她还真的有这个资格。   濠州,朱元璋的大本营。   他早已经不在长驻光明顶了。   光明顶总坛,朱元璋留给了以杨逍为首的旧势力。   西域远离中原,长期呆在西域,便是主动放弃争霸天下,朱元璋自然不会做出如此选择。   中原才是他的归宿。而濠州,是他现在的根基。   “我失算了,确实是失算了,早知道言静庵有如此手段,当初就不会果断拒绝她的提议,想来从那时起,她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情了,那一次拜访,也有考较的意思在内,可惜我没有预料到。”朱元璋皱眉道。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因为此刻听他说话的,正是他现在最为倚重的两个谋士。   “旗主稍安勿躁,当初拒绝了言静庵,也未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虚若无道。   朱元璋眼前一亮,急声道:“若无你有补救的办法?”   虚若无摇摇头,道:“不需要补救,从言静庵放出风声要代天下万民选择真命天子的时候,我就下令收集她的情报,我发现言静庵在来找旗主之前,是先去找的张士诚和陈友谅,而且说得都是同一件事,当然,后果也是无一例外的被拒绝。”   “这点我也知道,她还将陈友谅的一个致命软肋告诉了我,可是这又代表什么?”朱元璋道。   “这代表旗主虽然拒绝了言静庵的提议,但是张士诚和陈友谅却并没有领先旗主多少,大可不必因为那件事情过于担心。”梁思禽出言道。   朱元璋长舒了一口气,道:“思禽先生此言有理,但是言静庵若是不选我们三人呢?她属意之人若是在我们三人之外怎么办?”   梁思禽和虚若无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还是虚若无道:“旗主是关心则乱了,当世之中,旗主你和张士诚、陈友谅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其他人都不能与之争锋。言静庵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做她能力之外的事情,更不会拿千万黎民百姓开玩笑。”   要想扶植三人之外的人做天子,势必要打败三人,这其中会多死多少人,多出多少冤魂?   这种事情,周芷若是不会做的。   她承担不起,也根本不会承担。   “我明白了,那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言静庵本人不值一提,但是她背后代表的那些人,却不能不重视。”朱元璋问道。   “旗主,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只需要做到四个字即可。”梁思禽道。   “请思禽先生指教。”朱元璋拱手道。   “爱民如子。”梁思禽沉声道。   朱元璋脸色一变。   “言静庵是真正的仙子,至少她所行之事,的确是仙子风范。想要折服她,便需要从仁义下手。”梁思禽道。   朱元璋眼神明灭不定,最终还是点头道:“思禽先生说的是。”   梁思禽满意的点头,却并没有看到朱元璋一闪即逝的阴冷目光。 第87章 约战天山   周芷若最终还是选择了朱元璋成为天下共主,消息传出之后,黑白两道都表示了对朱元璋的臣服,那是受过赵昊或者周芷若恩惠的人在表达自己的态度。   朱元璋手下本就人才济济,再得到了天下绝大多数人的支持,实力自然大幅度提升,张士诚和陈友谅逐渐不是对手。   天下指日可定,朱元璋的势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起来。   让所有人欣慰的是,至今为止,朱元璋做的还算不错。   比起张士诚的骄奢淫逸,陈友谅的肆无忌惮,朱元璋至少懂得敬畏,懂得休养生息,懂得在黎民百姓面前作秀。   会作秀并不是一件坏事,只要他真正的做事了。   而朱元璋,的确是一个真正做事的君王。   徐达、常遇春等人,皆为天下猛将。虚若无、梁思禽,国士之才。朱元璋虽然出身卑微,然更因此才能够体会民间疾苦。而且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效忠,朱元璋本人的能力自然也毋庸置疑。   局势平稳发展,然而刚刚一则消息则又引爆了世间。   庞斑向赵昊下了战书。   而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赵昊的剑帖,已经由周芷若亲自送上了武当山。   明面上,当世最为强大的三个人,终于按捺不住彼此的战意,开始交战了。   天下武者沸腾,天下各大势力也沸腾。   庞斑、赵昊、张三丰,虽然仅仅是三个人,可是他们三人代表的意义却非同一般。   赵昊很少出手,但是这个世间真正的大人物都清楚,慈航静斋背后的男人,正是赵昊。   也正是因为有赵昊始终站在周芷若的身后,陈友谅和张士诚还有其他各路反王,就算恨及了周芷若,依然不敢动她一根汗毛。   赵昊的威慑力可见一斑。   而张三丰,雄踞天下第一人宝座几十年。始终无人撼动。   万安寺一役,张三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是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实力。   若非张三丰是真正的道家之人。不喜抛头露面,周芷若这个慈航静斋的传人,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张三丰的百年名声的。   即便张三丰安坐武当山,可是只要他活着,这个世间也没有人敢小觑于他。   庞斑则代表着元廷的残余势力。虽然朝廷大势已去,但是架子毕竟还没有倒塌,而庞斑正是其中最为出色的代表人物。   他要为这些人谋一个未来,蒙古可以败,但是不能彻底死。   庞斑终究也是一个蒙人,他现在还做不到完全抛却自己的出身感情。   而当世之中,除了赵昊和张三丰,明面上确实没有他需要在乎的人了,哪怕是帝王至尊。   任何人都需要掂量和庞斑为敌的后果,都需要考虑日后庞斑恐怖的报复。再加上虎落平阳的蒙人。   这股势力并不小,甚至大到可以让任何的势力伤筋动骨。   庞斑确定,赵昊和张三丰若是不插手,凭借他的武功和威望,凭借元廷残余的势力,天下自然是保不住了,但是全师撤回草原还是办得到的。   所以他便不得不出手。   赵昊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赵昊并不认为现在的庞斑会对他产生威胁。   他有充足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情,不过现如今最吸引他的,还是张三丰。   《大梦心经》没有任何提示。说明赵昊现在并非天下第一。   赵昊并不认为拦在自己前面的人会是庞斑或者梁思禽,只能是武当山上的那一位。   来倚天的时间算不上长,但是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也是时候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把了。   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让赵昊自己出面解决掉。那世间其他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不过赵昊还是没有想到,庞斑的态度会如此决绝,如此刚烈。   庞斑送来的战书,是死战。   他赌上自己的性命,要为蒙人博一个未来。   在赵昊的印象当中,庞斑并不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但是人是最复杂的生物。赵昊并不认为自己就十分的了解庞斑。   他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赵昊也便不得不接。   这是出于对庞斑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自信。   灭了庞斑,再战张三丰。   赵昊几乎是瞬间就下了决定,随后便昭告天下。   二月二,龙抬头,赵昊和庞斑,决战于天山之巅。   不欢迎任何人前往。   “君宝,你和我一起去天山。”赵昊吩咐道。   “师父你预感到什么了吗?”张君宝问道。   “是时候离开了。”赵昊负手而立,目光幽深。   “可是你不是还要和他一战吗?”张君宝奇怪道。   “我已经飞鸽传书芷若,让他再给我送一份剑帖,邀张三丰二月二下午,天山一会。”赵昊道。   “师父,你有把握吗?”张君宝有些担心道。   “当然不会十拿九稳,不过该赌的时候就要赌。何况就算我不邀战张三丰,那一日怕是也会迎来其他人。”赵昊嘴角浮现出一抹讥嘲的笑容。   “师父你是说有人想要渔翁得利?”张君宝警惕道。   “我和庞斑各自的背后都错综复杂,毫不谦虚的说,我们并非帝王至尊,可是帝王至尊的性命,却在我们的指掌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种手段,这种强大,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如芒在背的威胁。想要杀掉我们的人不要太多,而我和庞斑的武功相差并不大,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并不小,这种情况下,一些有心人怎么可能不动心?”赵昊淡淡道。   “师父,你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张君宝问道。   赵昊摇摇头,道:“没有,这种事情除非我不应战,否则根本不可能万全,不过我自然有我的打算,张三丰亲至,哪个想要动手捡便宜的人,也要自己掂量掂量。若是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败于庞斑之手,有张三丰在,还能挽回局面,给中原保留一份全歼元廷的希望。”   纵然钦佩庞斑的行为,可是作为敌对两方,该杀还是要杀,赵昊并不会因此有半分的仁慈。   正是因为尊敬,所以才更加的全力以赴。 第88章 二女争锋   赵昊行事,自有赵昊的原则和法度。   不过赵昊也并非一方世界的天道,还有许多人、许多事,都是赵昊完全无法掌控的。   武当山,周芷若去而复返。   张三丰接下了周芷若的剑帖,没有丝毫的犹豫。   等周芷若去后,张三丰单手摩擦着周芷若奉上的轻薄的剑帖,忽然长声一叹。   “师父,可有什么疑虑?”宋远桥问道。   “远桥,此番我若是回不来,你便是武当派第二任掌门。”张三丰道。   宋远桥大吃一惊,立刻下跪叩首道:“师父何出此言,难道师父自感没有胜算吗?”   张三丰摇摇头,道:“有备无患罢了,远桥你进取不足,但是守成还是绰绰有余,你接任掌门,我也放心。”   宋远桥惶恐无奈,却只能听之任之。   张三丰的安排,他从来没有拒绝过。   “另外,你再替我送一封手书去濠州。”张三丰吩咐道。   “濠州?朱元璋的地盘?师尊要送与他吗?”宋远桥问道。   “不,送给梁思禽。”张三丰沉声道。   “梁先生?师父和他有何渊源?”宋远桥诧异道。   梁思禽现如今在天下间算不得无名之辈,只是他显露的都是文名,极少有人知道,他是一个不世出的高手。   “我和他没有关系,但是他的祖父梁萧曾经与我有过恩怨,有些事情,也该是清算的时候了。”张三丰淡淡道。   他年岁已经过百,在百年的人生当中,到底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自宋远桥真正懂事开始,张三丰就已经是天下第一,在宋远桥面前始终是清静无为的样子。   而之前的事情,张三丰并没有给弟子们讲过,宋远桥一无所知。   但是每一个传奇的背后。都各有各自的风采,也各有各自的苦难。   这些事情,他们大多数都是默默藏在看心里,从不与外人诉说。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忘记了。只是他们暂时隐忍罢了。   到了该出手的时候,自然也没有过多的犹豫。   天道好轮回,此话不假。   时间过的很快,赵昊和庞斑约战之日,好像转瞬即到。   二月二。龙抬头。   这是一个好日子,民间管这一天叫做“青龙节”,传说每逢农历二月初二,是天上主管云雨的龙王抬头的日子;从此以后,雨水会逐渐增多起来。   传说不能尽信,但是也不能无信。   二月二这一天,果然下雨了。   好像龙王真的抬了头。   很多人的心思,在这一天都飞到了天山,可是天山之上,只有五个人。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幸亲眼目睹绝世强者交战的。尤其是不管赵昊还是庞斑,都并不喜欢被人围观。   “赵昊,周芷若,这是你的徒弟,唤作什么名字?”庞斑的语气好像就是在和赵昊聊家常,没有一丝的杀意外泄。   “我二弟子,张君宝。”赵昊没有隐瞒。   庞斑一滞,别人不知道这三个字,可是他当然不会不知道,这就是张三丰的俗家本名。   庞斑摇摇头。轻笑道:“好名字,好弟子。”   “自然是好弟子,你身后的这个小男孩又是谁?”赵昊双眼微眯。   “我刚收的弟子,白小楼。你看他怎么样?”庞斑饶有兴趣的问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道异彩,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白小楼,片刻后道:“不及君宝远矣。”   赵昊的话平平淡淡,不存在刻意羞辱,更没有丝毫的轻视。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同龄的孩童,有几人能够与张君宝相提并论的。   自己的徒弟。在外人面前,该夸还是得夸。   “说来也是我这个师父没有尽职,并未教会他什么本领,现如今可能就要撒手不管了。所以我便想让他来见识一下今日的战斗,这也是我这一个做师傅的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情了。”庞斑道。   “其实白小楼更适合练刀。”赵昊出言道。   “哦,何出此言?”庞斑皱眉道。   “感觉。”赵昊简单的吐出两个字,没有再说话。   现在的白小楼,终究不是手执魔刀的白小楼。   即便是手执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的白小楼,在赵昊的眼中依然不过如此。   不及此刻的庞斑,更不及此刻的他。   所以赵昊并没有丝毫的动容。   相比白小楼,赵昊还是更加看好庞斑的另外一个弟子。   “赵昊,我要问你一件事情。敏儿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这天山之上见你。从那以后,敏儿便消失不见。我笃定以你的性子,是不会对敏儿下手的,你能否告诉我,敏儿去哪了?”庞斑显然也并没有忘记他的另外一个弟子。   “师父,我在这里。”   赵昊并没有回答庞斑的话,因为赵敏此刻已经自己浮现出来。   是的,浮现。   天池之中,凌波仙子自水面而出,倾国倾城。   看到赵敏,庞斑面色一喜。   蒙古虽大,可是现如今能够让庞斑另眼相待的,也只有两人而已,一为里赤媚,一为赵敏。   而赵敏更是他的衣钵传人,庞斑自然更加看重。   等到赵敏走到近前,庞斑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惊讶。   “敏儿,你得了什么造化?怎么武功精进的如此厉害?”庞斑问道。   “赵昊送了我两门速成的功夫,敏儿已将他们练至小成。”赵敏坦然道,没有丝毫的隐瞒。   回答完庞斑的话,赵敏又转身面向赵昊,躬身道:“谢谢你在池底为我准备的一切。”   赵敏武功虽然称得上不错,但是也仅此而已。   她远未达到辟谷的境界。   若非赵昊早有准备,以赵敏的情况,怎么可能一鼓作气在天池下面修炼如此长的时间。   “你做的很好,出乎我预料的好。”赵昊赞许道。   以赵昊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出赵敏的武功此时已经精进到另外一层境界了。   《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双双小成,如庞斑赵昊这等人自然不放在眼里,可是放眼天下,赵敏也已经算得上是数得着的强者了。   赵昊很快就弄清楚了眼前即将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没有丝毫的犹豫,而是对周芷若道:“大战之前,你我二人要不要先比试一下,为真正的大战来一场预演。”   魔女行事,一如既往的狷狂。 第89章 倚天屠龙   不管赵敏与赵昊表现的再如何友好,他们之间始终有不共戴天的血仇存在。   两人谁都不曾忘记,只是赵昊是强大无畏,赵敏是自知不敌,所以才会安然共处。   但是赵敏对赵昊可以做到这一点,不代表她也可以这样面对周芷若。   显然,周芷若还没有让她强行压制自己真实想法的资格。   杀兄之仇,也是实实在在的。   赵敏早就立誓,要用周芷若的鲜血来洗刷。   庞斑和赵昊的决战,她阻止不了,对此赵敏心知肚明。   而庞斑若是落败,赵敏势单力孤,日后再难有机会对赵昊周芷若下手,以赵敏的性子,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现在,此时,此刻,是最好的机会,很有可能也是最后的机会。   纵然赵敏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已经不想再等了。   因为赵敏明白,自己再等下去,成功的可能性只会越来越小。   所以赵敏出言邀战。   周芷若仅仅是蹙了一下秀眉,便淡笑道:“好啊,早就想和姐姐一战了。”   “与我师父和赵昊一般,生死之战,可敢?”赵敏继续道。   “姐姐有幸,妹妹自当奉陪。”周芷若低眉浅笑,没有一丝锋芒。   若非周芷若背后的倚天剑,任谁看到周芷若这般模样,也都会认为她只是江南大富人家的一个待嫁小姐。   “赵昊,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不许插手,可能做到?”赵敏不再理会周芷若,转而对赵昊道。   “赵敏,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武功大进的,何必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赵昊淡淡道。   “我自有我的主张,不牢你操心,只问你一句,呆会若是我伤到或者杀掉了周芷若。你能否袖手旁观?”赵敏冷声道。   “芷若既然答应了你,我自然不会不同意。你二人一战,在分出生死胜负之前,我绝不插手。”赵昊没有过多犹豫。   赵敏绝美的面容之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浅笑。她转身回到庞斑的面前,跪下,叩首,起身。   “师尊,敏儿以后可能无法在您麾下效劳了。一直以来,您对敏儿的支持,敏儿都铭记在心,敏儿愧对师尊教导。”赵敏诚恳道。   “敏儿,我收了你做弟子,从来不曾后悔过。”庞斑沉声道。   “敏儿拜过的师父有名有姓的一共有四十三位,但是敏儿心目中,只把您当做唯一的师尊。今日敏儿不死,来日必将魔门发扬光大。”赵敏道。   庞斑淡然一笑,道:“今日你不死。便做回你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如今你道路已定,为师绝不会束缚于你。”   “谢师尊。”赵敏再拜。   在这个年代,师徒的关系,并不亚于父子。   赵昊对张君宝,庞斑对赵敏,都是一样的感情。   真正的名师,培养徒弟从来不是奢望弟子的回报。   因为有些东西,本来就是自然而然的。   今日本是赵昊和庞斑决战。但是却被赵敏和周芷若抢了先。   不过不管是赵昊还是庞斑,都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   因为这两个人的决斗,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两个人决斗的伸展。   赵敏是庞斑的传人。而周芷若之所以能够走到现在,赵昊居功至伟。   两个人到底是谁更加出色,不管是赵昊还是庞斑,都想知道这一点。   至少在目前为止,赵敏和周芷若是庞斑和赵昊在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作品。   到底是哪个作品更加完美一些,只能等交锋过后才会知道。   “姐姐。妹妹手中倚天剑,乃当世第一名剑,天下无双,切金断玉,姐姐要徒手吗?”周芷若问道。   “倚天剑并非天下无双。”赵敏寒声道。   “哦,当世之中,还有能够和倚天媲美的神剑吗?”周芷若诧异道。   “天下之大,卧虎藏龙,焉知到底有多少的奇人异事和神兵利器不为人所知。”赵敏道。   “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周芷若道。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句话江湖耳熟能详,妹妹应该不会没有听过吧?”赵敏道。   周芷若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师姐,接刀。”   白小楼抛给赵敏一个长盒子,半空之中,盒子突然炸裂,一道寒光闪耀天山。   屠龙刀,和倚天剑并称的屠龙刀。   “我记得,这把刀应该供奉在光明顶上。”周芷若缓缓道。   “我去了一趟光明顶,将此刀收藏了。”庞斑淡淡道。   周芷若将目光放在庞斑脸上,沉默片刻后道:“魔师好手段。”   自然是好手段,于明教总坛内,拿走屠龙宝刀,这种行为,足以令天下绝大多数人疯狂。   “妹妹,姐姐从你情郎那里得到了两门武功,刚刚破境,修为还有些不稳,出手把握不住轻重,若是不小心出手伤了你,可莫怪姐姐。”赵敏此刻也变得巧笑嫣然。   仙子魔女,本质都是一样的。   谁都不比谁高贵,谁都不比谁可怜。   真正有的,只是强弱罢了。   “在赵郎的帮助下,妹妹也是刚刚破境,看来妹妹和姐姐还真是有缘。”周芷若的身上,传来再纯正不过的剑气。   下一刻,刀剑相撞,二女的交锋正式开始。   等两人真正战斗起来之后,庞斑的脸色变了。   “庞兄,芷若的剑术如何?”赵昊悠然问道。   “差你很多,不值一提,但是她是如何练就的这颗剑心?”庞斑问道。   在庞斑的眼中,所谓的《慈航剑典》,自然是一个笑话。   哪怕是到了闭死关的境界,依然是一个笑话。   可是周芷若有的不仅是剑法,还有相对应的境界。   真正让庞斑动容的,还是周芷若的剑心。   一尘不染的剑心,剑心通明的剑心。   “天地为炉,万物为铜,芷若置身其中,于万丈红尘中历练,不久之前,刚刚练成剑心。”赵昊道。   “不容易。”庞斑点评道。   直说不容易,不说了不起。   但是当世之中,能够被庞斑赞一声“不容易”的,又有几人?   “芷若手持倚天剑,自身却远比倚天锋芒更胜。赵敏执掌屠龙刀,可是她一身的屠龙之术,又岂是屠龙刀可以比拟的。今日,倚天屠龙,争锋于此,当为绝唱。”赵昊放声大笑。 第90章 神兵断,胜负决   《慈航剑典》上的剑术,在庞斑的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提。   可是和周芷若对阵的赵敏,可没有资格这么想。   她不仅没有这般想,反而如临大敌。   周芷若的剑术,至少已经登堂入室。   她在峨眉便是习剑,基本功极为纯熟,只是最多也只是遵循前人规矩,在框架内做的特别好,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那时候的周芷若,准确的来说,更像是一个练剑机器。   可是后来周芷若遇到了赵昊,在赵昊的帮助下,周芷若从无到有,见证和参与了《慈航剑典》的诞生。   这对于周芷若来说,不仅是对毕生所学剑术的总结,更是她自己本身的一次飞跃。   从此鱼跃龙门,跳出樊笼。   因其才情阅历所限,《慈航剑典》上记载的剑术确实算不得十分高明,可是这全都是周芷若根据自身情况自己创出的剑法。   甚至可以说是量身定做。   这种威力平平的剑法由外人使用起来,的确是威力平平。   可是放在手持倚天剑的周芷若手中,就不只是如此了。   至少对赵敏来说,已经是她生平所遇的不世大敌。   周芷若于剑法一道上,纵然还称不上宗师,至少也算是真正踏入剑道的大门了。   可是赵敏于刀道一途,并没有周芷若的虔诚,更没有周芷若的造化。   她的刀法,是真正的平平无奇。   纵然屠龙宝刀在手,可是对上同样手持倚天剑的周芷若,在兵器不占上风的情况下,赵敏的刀法对阵周芷若的剑法,结果是——完败。   这并不奇怪。   两人的资质相差不多,但是周芷若性情坚韧,练功刻苦。   正因为她的出身不好,所以她很早就明白,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抓住一切可以向上走的捷径。   而武功,正是最大的一条捷径。   所以周芷若从未懈怠过,哪怕是在跟随了赵昊之后,依然如此。   可是赵敏不同。她的出身实在是太好,在她开始习武之后,师父是随便她挑选的,她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从来没有真正的固定下来。   人往往对轻易得到的东西不懂得珍惜。这是所有人的通病,赵敏也不例外。   实事求是的讲,在万安寺之前,赵敏并没有在武功上下太大的心思。   因为她不需要。   只要她一声令下,自有无数的强者为她效劳。   从小赵敏所接受的教育,所面临的处境,也并非是武功高就代表一切。   相比武功,显然权势对她的诱惑更大。   所以她的武功虽然一般,却能够统领很多武功超过她的高手。   正因为如此,她内心深处对武功的重要性并没有太过看重。更不会向周芷若那样用心。   纵然如此,在周芷若遇到赵昊之前,依然远不能和赵敏相比。   世间之事,向来都是这么不公平的。   但是上天不会辜负努力的人,周芷若所付出的努力,也不会白白浪费。   一个人不能选择他的出身,更不能决定他的机缘,唯一能够把握的,只有努力。   而当机缘到来之时,出身更好。努力更多的人,自然会更加的受到青睐。   周芷若,是努力更多的那个人。   赵敏,是出身更好的那个人。   而现在。明显是努力压倒了出身。   “敏儿天资聪颖,可是从小对武功就不太上心,若是她能够认真习武,今日不见得会落入下风。”庞斑轻叹道。   “这个世间没有如果,庞兄着相了,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在我的压力之下,赵敏终究也开始正视武功的作用了。否则,她今日连站在芷若对面的资格都没有。”赵昊淡淡道。   “这么说,敏儿还需要感谢你了?”庞斑冷笑道。   “她自然是不会谢我的,我也并非是为了帮助她。但是我真的感觉,现如今的赵敏很美。当一个人丧失了自我,她的美丽也就大打折扣了。”赵昊悠悠道。   庞斑不解,他也不想了解。   “你到底教给了敏儿什么武功,她的刀法被周芷若的剑术完全碾压,可是敏儿的防御和内力竟然明显高出一筹,让她得以保全自身,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很大的可能性占据上风,进而取得胜利。”庞斑的语气中有明显的惊奇。   他自认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但是对于此刻赵敏的情况依然不解。   赵昊没有答话,而是静静的观战,瞳孔之中明灭不定。   当倚天剑和屠龙刀再一次的相撞之时,赵昊忽然出声道:“马上要分胜负了。”   庞斑知道赵昊为什么会忽然说这句话,以他的眼力,场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了如指掌。   倚天剑和屠龙刀,都要断了。   这两大神兵,堪称当今天下最出名的两件兵器,可是两者的材料本就是同源而出,无所谓哪一个更好,哪一个更差。   两者对砍,时间一长,两败俱伤,即将双双断裂。   庞斑和赵昊,是凭借超强的眼里提前看出了这一点,而作为当事人的赵敏和周芷若,自然也心知肚明。   兵器握在她们自己手里,兵器损坏了多少,还能够再支撑多长时间,自然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   赵敏眼中闪过一丝神光,她不忧反喜。   她和周芷若的武功并没有太大的差距,这个时候兵器就显得很重要。   面对手持倚天剑的周芷若,赵敏不敢有丝毫怠慢,她不敢以身试剑,屠龙刀自然成为了她的选择。   可是她的刀法是不及赵敏的剑法的。   所以如果兵器双双损毁,真正占便宜的,是她。   清脆的断裂之声响起,倚天剑和屠龙刀,几乎同时断裂为两截。   刀剑之中,突然掉落出来几样东西。   有地图,有书籍。   可是赵敏和周芷若都已经没有丝毫的精力再去关注其它东西。   两人几乎是同时握住了断刃,而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的冲向了对方。   胜负,立决。   二人的身法相当,速度相当,攻击力也相当。   正常发展下去,两人应该是同时用手中的断刃贯穿对方的心口。   然而最终,只有一人做到了这一点。 第91章 下一世,我陪你共赏这万里江山   做到这一点的人,是赵敏。   在周芷若将倚天剑剑刃插向她胸口的前一刻,赵敏使出了《金刚不坏神功》,并且用《吸功大法》,让周芷若的攻击偏离了方向,最终划身而过。   而赵敏手中的屠龙刀刀尖,正中周芷若心口。   一击致命。   赵敏确认,周芷若必死无疑。   但是赵敏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之色,反而尽是迷惑。   她接住了无力跌倒的周芷若。   周芷若还没有死,但是这是因为她凭借内力暂时护住了自己的心脉。   相当于回光返照而已,而且时间必然不会长久。   赵敏不是第一次杀人,她确定她不会弄错。   然而她更加的疑惑。   “为什么?”赵敏问道。   周芷若脸上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颤声道:“我欠姐姐一条命,还给姐姐就是了。”   赵敏和周芷若一问一答,说明了刚才的交战有问题。   的确是有问题。   因为在最关键的时候,周芷若的攻击却偏离了方向。   看上去,是赵敏以《吸功大法》牵引住了周芷若的攻击。   可是实际上呢?   赵敏立时了反应了过来,怎么可能。   《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对别人自然有效果,可是对周芷若,根本不可能起效果。   周芷若是什么人?她是赵昊的人,关系远比赵敏来的更加亲密。   赵昊将这两门神功送给了自己,赵敏绝不相信赵昊没有留下后手。   周芷若怎么会被这两门功法所击败,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岂不是说赵昊借赵敏的手杀了周芷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所以事情只有一个解释,刚才那一剑,是周芷若故意刺偏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赵敏不解。   “不可能,你不是如此好心的人,周芷若,我了解你。你完全有能力破掉《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为什么不使出来,为什么故意求死?赵昊和我说过,这两种功法根本不会威胁到你。”赵敏道。   “姐姐。赵郎是骗你的,这两种功法确实是有缺陷,但是我暂时是破不了的。刚才,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周芷若还在笑,笑容中没有一丝的苦涩。反而尽是欢愉。   她甚至仿佛没有感受到痛苦,即便她的心口依然插着屠龙刀的刀尖。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周芷若现在显然没有撒谎的必要。   所以赵敏不得不信。   “赵昊要杀你,借我的手杀你,为什么?你早就知道这个事情,又为何不躲?”赵敏继续道。   一件事情得到了解答,可是又产生了更多的迷惑。   “不是赵郎要杀我,是我要自杀,他一直是在帮我的。”周芷若继续笑。笑着笑着,嘴里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赵敏看向赵昊,庞斑看向赵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赵昊。   但是赵昊没有丝毫的反应,看到濒死的周芷若,赵昊无动于衷,只是看着周芷若在那笑。   如花的笑颜,倾国倾城。   “姐姐,你有没有试过努力的去爱上一个人?努力的想要与他并肩,却怎么都做不到?”周芷若问道。   赵敏摇摇头。   她曾经心动过。但是被她的理智掐灭了。   尤其是在她得知自己父王的死讯之后,赵敏永远的放弃了这个心思。   “我试过,也努力想要做到,可是我最终发现。无论我如何努力,我都赶不上他。不是因为我不努力,而是因为这一世,我的起点太低,我的才情太差。这样下去,我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与他并肩而立。”   “我不想永远站在他背后。做他背后的女人,或者他站在我背后,做我背后的男人。我想要和他并肩而立,共赏这万里江山。可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必须要接受现实。然而我不甘心,我想要改变这一点。他告诉我,正常情况下,我这一生都无法做到了。他一直夸我聪明,我自己也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我明白,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   “爱有两苦,爱别离,求不得。相比之下,我更难忍受求不得。因为别离终有团聚之日,可是求不得,就始终无缘。”   “我本已经认命,可是他又给了我希望。这一世,我的确是追赶不上他的步伐。可是我还有下一世,下一世,我不会再浪费时间,我不会再心里念着别人,我不会再坐井观天。从前,我的眼光就只有峨眉山,我只能看到峨眉山上的天空。是他带我走出了峨眉,让我明白了天地的辽阔,巅峰的风景。我好恨,姐姐,我好恨,我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他?”   周芷若不再笑了,她的眼角流出一滴清泪。   赵敏没有说话,可是她的双手却施展出了《吸功大法》。   周芷若之所以现在还能够说话,是因为周芷若用内力护住了自己已经断裂的心脉。   赵敏自知周芷若必死无疑,但是她却不想再听周芷若说话了,她想让周芷若现在就死。   因为她嫉妒。   周芷若恨,恨为什么没有早遇到赵昊。   可是她又如何不恨?   赵昊三番四次坏她好事,断她前程,杀她父王。   相比自己,周芷若有什么好恨的。   而且赵敏虽然并没有完全听明白周芷若的话,可是至少她听懂了一点,今日周芷若借赵敏之手身死,一切都在赵昊和周芷若的计划之中。   而她自己,只不过是在无意当中充当了一个工具而已。   所以赵敏更恨。   赵敏是一个女人,是一个魔女,她想杀人,自然是百无禁忌。   哪怕你奄奄一息,可是我依然要杀你。   赵敏一动手,周芷若自然感觉到了体内的内力在快速的流失。   但是她没有恐惧,反而再次露出了笑容。   “姐姐,你嫉妒我。”周芷若道。   “是,我嫉妒你,所以我送你去死。”赵敏没有否认。   “赵郎说过,我的内力虽然纯正,但品阶太低,可是我认识赵郎的时候已经再难以改换内功心法了,多谢姐姐为我打破桎梏。下一世,天高海阔,不忘姐姐大恩。”周芷若淡笑道。   赵敏冷笑,因为她确定三个呼吸之后,周芷若就要死了。   哪里来的下一世?   下一刻,赵敏怀中一空。   周芷若已经到了赵昊的怀里。   “赵郎,下一世,我陪你共赏这万里江山。”周芷若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等你,现在,你先闭死关。”   赵昊拿出一粒丹药,在周芷若呼吸停止之前最后一刻,送进周芷若的嘴里。   天香豆蔻。   下一世,我送你一片锦绣河山。 第92章 覆雨翻云   赵昊并非一个薄情的人。   有资格和赵昊走得近的人不多,关系亲密的人更少。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被赵昊认作了是自己人的,赵昊都从来不曾亏待了他们。   不管赵昊对外人如何,至少赵昊对待自己人,都从来不吝啬付出。   在神雕世界,赵昊所接纳的自己人最多。   也是神雕世界的人,给赵昊最多感动。   过了特定的时间,缺少了特定的背景,很难产生同样的共鸣。   所以赵昊也不会特意去寻找当初的那种感觉。   唯其真诚,所以可贵。   在天龙世界,赵昊真心接纳的,只有两人——天山童姥和独孤。   而在倚天世界,更是只有周芷若一人而已。   赵昊不能否认,周芷若为了自己改变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   如她所言,她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只是为了追上自己的脚步。   赵昊看在眼里,当然不会没有一丝触动。   他从来不是一个只知道索取的人。   被别人喜欢,是一种福气。   可是赵昊真正的喜欢上一个人,又何尝不是那个人的福气。   无关于双方谁施舍谁,只是喜欢这种事情,本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在喜欢的基础上,为对付多付出一些,这些东西都是情义。   无关施舍,无关怜悯,更不能计算。   因为情义无价。   “你给周芷若吃了什么?”赵敏问道。   赵昊看了一眼赵敏,淡淡道:“芷若今生死于你手,你亲眼目睹,亲自下手,这点当没有疑问。你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吧。”   赵敏的神色挣扎,片刻后道:“就算是我和周芷若的恩怨一笔勾销,可是我和你之间依然有血海深仇。”   “你若是有能力,尽可来找我报仇。随时随地。”赵昊道。   赵敏紧咬自己的牙关,沉声道:“好,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庞兄,我先处理点事情。你不介意吧?”赵昊问道。   “请便。”庞斑道。   赵昊对庞斑点头,然后抱着周芷若,跳入了天池之中。   池底有千年玄冰,可保住身体千年不腐。   看到赵昊的身影消失在池底,赵敏目光流转。心思莫测。   “敏儿,周芷若的确已经死了。”庞斑道。   赵敏点点头,道:“被我一刀插进心口,内力又被我占为己有,她的确是活不下去了。只是赵昊将她用千年玄冰冰封,又是何意?”   “或许,他是想打通此界的界限,触摸那至高无上的领域。”庞斑道。   “师父,那种事情真的存在吗?”赵敏道。   “没有证实过的事情,谁知道是否存在。不过我倒是想要证实一下。”庞斑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师父,这一战您有把握吗?”赵敏关心道。   庞斑摇头。   “那您还选择这个时候出手。”赵敏急了。   “是啊,我也奇怪,你为何选择这个时候出手,你应该知道,现在出手是最差的时机,我以为你不是这种意气用事的人,更不是可以为了国家放弃一切的人。”赵昊悠然道。   赵昊从天池水面出现,分波踏浪,重新回到原地。   庞斑淡淡一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是那种人。”   “那你为何要赌上你的性命?”赵昊问道。   他确实好奇这个问题。   “首先,我未必会死,赵昊。我并不认为我现在的战力一定会输给你。其次,我想来,便来了。”庞斑道。   “想来便来了?”赵昊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不错,想来便来了。魔是什么?虽千万人吾往矣。行事但求随心所欲,哪管别人怎么想的。正邪善恶、家国天下、是非对错、得失成败、生死荣辱,这些东西。又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一点,若是我再不出手,我怕你会忍不住先去武当山。届时,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打败了你,再去武当山一会张三丰,你们二人,缺了谁我的人生都不会圆满。”庞斑黑发狂舞,双手张开,这一刻的强者风范,尽显无疑。   就算是张君宝,也只能心生敬佩。   如此行径,如此极端的想法,自然称不上是大侠,但是的确是真正的强者思维。   一个人明悟自己的本心本就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可是一个人一辈子一直遵从本心做事,才是真正的难上加难。   而庞斑,便一直在遵从自己的本心行事。   桀骜不驯,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做到这一切,何其艰难。   这需要的不仅是无敌的武功,还有真正无畏的心态。   真正的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要我自己爽了,一切都不重要。   赵昊做不来这样的人,但是他能够理解这样的人。   “庞斑果然是庞斑,赵某佩服,既然如此,请。”赵昊右手前伸,大家风范尽显无疑。   “倚天剑断了,你可还需要一把剑?”庞斑并没哟立即出手,反而担心赵昊的战力会受到影响。   “看来和张三丰一战之后,你进步很大,面对我都如此狂妄了。”赵昊的声音转寒。   “我的实力的确进步了一些,不过我之所以让你用剑,是想让你真正的全力以赴。你莫忘了,今日你我二人进行的,乃是真正的生死之战。我不想占你便宜,我如今空手对敌,远比拿了兵器更加厉害。”庞斑解释道。   赵昊放声大笑,片刻之后,笑声止歇后道:“我若使剑,又何须倚天,又何须手中之剑。这天地万物,何处不为我剑。”   “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这句话我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真正的效果,依然远逊倚天。神兵和非神兵的效果截然不同,你应该知道这一点。”庞斑沉声道。   “真正的神兵,能够毁天灭地。可是如倚天剑这种级别,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把好剑,又如何能够称之为神兵,对我的战斗力,又能有多大的影响。庞斑,你小觑本座了,接招吧。”   赵昊双臂张开,闭上双眼,似乎没有了丝毫的防备。   可是庞斑却面色急变,手中散发出两道柔劲,将赵敏和白小楼震飞出战斗范围。   风起,雨落。   滂沱大雨,黑云盖顶。   天山山顶,云雾翻腾。   黑云之下,赵昊一身白衣,衣衫猎猎。   赵昊的身前,浮现出了一把透明的水剑。   覆雨剑。 第93章 踏破山河   “真元化形,真元化剑,赵兄的修为,可敬可怖。”庞斑郑重道。   “这一剑,有没有和你的拳头一决高下的资格?”赵昊沉声道。   “自然是有。”庞斑点头道。   “战吧。”赵昊抬手,水剑亦是在天空中高高举起。   赵昊右手落下,水剑从天而降,轰然而落。   携风御雷,剑气轰鸣。   雷声乍响,庞斑急退。   他没有接。   赵敏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之色。   “师姐,赵昊怎会引动风雷?这岂不是神仙手段?”白小楼震撼道。   他才刚刚入门,还没有来得及真正系统的学习武功,不管是眼界还是真正的修为,都远不及赵敏甚至是张君宝。   赵昊所施展出来的修为,在白小楼的眼中,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赵昊不过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够引动风雷。刚才的雷声,也并非真正的雷声,而是剑道入了化境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外显的境界——剑气雷音。”赵敏沉声道。   剑气雷音,纵然不是真正的天雷,可是这份剑道造诣,赵敏不得不动容。   因为剑气雷音,从来都只存于古籍之上,当世之中,除了赵昊再无一人做到这种成就。   张三丰也不能。   而且最关键的是,赵昊施展出来的,也并非是真正的长剑。   而是真气操纵的雨水之剑。   这份难度,比起剑气雷音,却又更加强上一筹了。   所以庞斑急退。   这一剑他接不得。   虽说这一战庞斑已经下定决心要分生死,可是他也没有想到赵昊上来便是如此暴烈的手段。   若是他真的硬接,下一刻,两人就真正的硬拼修为了。   庞斑退的快,可是空中的长剑落下也是急速。   几乎是赵敏的话音刚刚落下,空中的长剑,便已经轰然而下。   天山之上,一片白雪。   这里常年积雪不化。赵昊一剑威力何等惊人,几乎是瞬间就引起了雪地沸腾。   庞斑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人形大坑,庞斑本人。则完全消失不见,不留一丝痕迹。   难道庞斑被赵昊刚才的一剑打的尸骨无存了?   “师父。”白小楼看清场间的战况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撕心裂肺的呐喊。   当他母亲死后,是庞斑给了他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   也是庞斑,让他感受到了真正被关爱的感觉。   这一刻。白小楼对赵昊真正的恨及,杀掉了谭力之后,白小楼心中再一次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必杀此人的心思。   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人关注白小楼。   对于在场的人来说,他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庞斑消失,赵昊凝聚出来的长剑自然也随之消失,不过赵昊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皱起了眉头。   别人没有看到,但是赵昊看的清楚。   刚才那一剑。根本没有打到庞斑。   在赵昊一剑即将击中庞斑的那一刹那,庞斑突然原地消失了。   再锋利的剑,若是刺不中敌人,也是毫无作用。   下一刻,赵昊厉喝一声,冲天而起。   紧随赵昊脚下的,还有一道雄伟的身影。   自然便是庞斑。   他从赵昊的立身之地脚下突然出现,意图攻赵昊一个措手不及。   同样的在庞斑的拳头即将击中赵昊的时候,赵昊及时的冲天而起,避过了这一击。   只是庞斑如影随形的攻击。却并未结束。   得理不饶人,和赵昊这等级别的高手对战,取得先机又怎能如此轻易的放弃。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戾色,庞斑这一拳他必须挡下来。否则将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   此刻,赵昊在上,庞斑在下。   距离赵昊右脚最近的,是庞斑的拳头。   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赵昊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处,突兀的出现在庞斑左侧五米处。   横空挪移。   下一刻,九个赵昊同时出现。将庞斑团团围住,漫天腿影。   赵昊会的,可不仅仅是剑法。   庞斑眼中神光暴闪,不退反进,一拳轰出,直指右侧一道身影,没有丝毫的迟疑,也不管前后左右袭来的攻击。   轰!   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在空中四散开来。   庞斑赌对了,这的确是赵昊的真身。   可是双方的攻击,却并没有立刻停止。   一拳一脚,怎么可能就分出胜负。   “踏破山河。”   赵昊清冽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下一刻,赵昊出现在庞斑的头顶,一脚踩下,似乎不带丝毫的威力,仅仅是为了羞辱庞斑。   可是庞斑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双拳迎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赵昊和庞斑一上一下,就维持着拳脚相交的姿势,停在了半空之中。   片刻之后,两道身影一上一下,各自急速上升或者坠落。   庞斑直接落到雪地上,双脚撑地,纹丝不动,只是紧紧的盯着天空中先是变小后又变大的一个黑点。   这个黑点,自然便是赵昊。   双方借助各自的力量,上升或者坠落,分开纠缠之势,胜负却还未分明。   赵昊升到极处,自然开始降落。   自由落体,越到低处,降落速度就越快,本身携带的力量就越大。   赵昊在空中早已转换身形,一拳当空而下,莹白如玉的拳头,在众人的眼中不断的放大、再放大,最终,击中了庞斑的一掌。   庞斑应声而落,直入地下,赵昊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跟了下去。   地面此起彼伏,厉喝连连,积雪四散开来。   显然,赵昊和庞斑在地下进行着激烈的交锋。   张君宝、赵敏和白小楼对这种情况全都束手无策,他们能够做的,就是紧紧的盯着不断起伏的地面。   一盏茶过后,地面破开,双双升起两道人影,再次跃升至半空不断交错。   他们之间的战斗仍未结束。   庞斑一身修为,的确已经是赵昊生平仅见的高手,不管是少林一战的赵灵儿,还是蒙古金帐一战的三大高手,比起现在的庞斑,都要有所不及。   在赵昊和张三丰的接连刺激之下,庞斑的修为已经进入了另外一重天地。   即便是赵昊,也必须要全力以赴。   可是赵昊固然这样,庞斑又何尝不是。   谁能想到,以剑称尊的赵昊,拳脚功夫也如此厉害? 第94章 风华绝代   不管是赵昊还是庞斑,在天下间的名声都不小,但是流传于世的,是他们的武功,是他们的战绩,但是具体关于他们的武功介绍,少有人知。   人们只知道赵昊的剑很厉害,庞斑的拳头很厉害,可是具体厉害成什么样,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倚仗,都不得而知。   就连赵昊和庞斑彼此也都不清楚。   所以今日他们双方各自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赵昊没有想到,比起在光明顶一战,庞斑的精进会如此迅速。   那时的赵昊,在境界上其实是俯视庞斑的。   可是现在的庞斑,却已经能够和他平分秋色不落下风了。   因为他前进的道路有一座门横亘在前,他始终没有推开。   而庞斑,虽然最初落后,可是也已经来到了门前。   俗语有云:学如逆水行舟,不进而退。   习武也是一样。   你不进步,你的对手在进步,其实你就已经退步了。   世间习武者众多,可是真正能够来到门前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而真正走过这道门的,当世之中只有一人。   赵昊和庞斑,此刻争的就是入门的机缘。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自然也有大机缘。   到了庞斑或者赵昊这等境界,是真正的想死都不容易。   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他们打不过,但是还可以跑。   也只有面对同级别的对手,才能够将自己真正的逼到退无可退的境界。   唯有一战。   尽情的挥洒自己的战力,不需要有丝毫的隐藏,也没有办法隐藏。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过后,赵昊和庞斑依然没有结束战斗,若非他们微微苍白的脸色,嘴角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擦拭的鲜血,任谁都看不出这两人是进行的生死相搏。   对手难求。越战越酣。   赵昊纵声长啸,充满欢愉。   庞斑欺身急进,趁赵昊分神之机,一拳击出。跨越时间和空间,直取赵昊胸口。   以庞斑的拳力,即便赵昊会《金刚不坏神功》,只怕也会被一拳打破。   只是在庞斑即将得手的一刹那,一双莹白如玉的手掌拦在了他的面前。   庞斑并不失望。因为他本也没有想过如此轻易的就能够拿下庞斑。   然而,下一刻,从自己拳头上传来的气息,让他脸色骤变。   庞斑立刻抽身急退,却发现自己已经退不动了。   拳头被赵昊双手紧紧的缠住。   庞斑怪叫一声:“这是太极拳,你居然会太极拳。”   庞斑的语气中,充满了震撼和不可思议。   当世之中,他是少数几个和张三丰亲自战斗过并且全身而退的人,对于太极拳的了解自然远超常人。   庞斑确定,赵昊现在使出的。正是太极拳。   太极拳,缠字诀。   将庞斑的攻击彻底的缠住。   庞斑挣不脱,走不掉,只能加大攻击力度。   随之而来的,便是从赵昊这边传来的缠力越来越强。   赵昊淡淡一笑,解释道:“这并非张三丰的太极拳,只是我明悟太极精义,自然而然的就能够使出来,和张三丰的太极拳似是而非,不过对付你这一拳。已经足够了。”   的确是足够了。   太极拳,最擅长的便是已守代攻,除非攻击力超出防守很多,否则几乎是天然的立于不败之地。   赵昊的太极。自然不能给和张三丰相提并论。   可是庞斑却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赵昊会使出太极,所以根本没有防范。   若是和张三丰对战,庞斑根本不会中招,落到如此地步。   赵昊的太极再不正宗,可是庞斑的攻击,也并未超过他的防守太多。   如何打破?   “赵昊。你莫要逼我。”庞斑脸色涨红,却并非气的,而是气血逆行,同时庞斑身上的气息暴涨。   赵昊脸色一遍,赵敏更是直接大呼道:“师父,不要。”   庞斑不为所动,一拳接一拳,气势也是越来越盛,一时间,竟然有打破赵昊防守的趋势。   赵昊瞳孔收缩,知道庞斑现在已经用上了“天魔解体大法”之类的秘法。   这一战,本就是生死之战,到了这种地步,庞斑还有什么顾忌的。   但求一战而已,至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那得活下来之后才有资格想。   他现在不使出来秘法,很有可能就会命丧当场。   当然,就算是庞斑使出来了,也未必就能够逃过一劫。   激发生命力,换取一时的战斗力,这种秘法虽然罕见,但是代价向来极大。   庞斑燃烧的,是他的生命本源。   有很大可能是在庞斑没有攻破赵昊防御之前自己就已经力竭而亡了。   只是被动挨打,从来不是赵昊的风格。   将命运放在别人的手中,对赵昊来说更是不可能接受的。   赵昊双手舞动,越舞越急,在赵昊的面前,逐渐出现了一个圆圈,由雨水组成,旋转不休。   太极图。   和刚才的雨水化剑差不太多,只是刚才幻化而出的剑,赵昊是用来攻击,而现在幻化出来的太极图,赵昊则是用来防守。   庞斑张口吐出一抹鲜血,手中拳芒闪烁,一拳击出,太极图爆碎。   赵昊的防守宣告失败。   只是庞斑的脸色也越发苍白,显然这对于他而言也并不是什么轻易可以做到的事情。   而这时候,赵昊的脸上也变得没有一丝血色,同时周身暴起红光。   在庞斑击碎太极图的刹那,赵昊身前再度出现了一把剑。   依然由水滴组成,可是此剑却不再透明,反而通体血色。   再纯正不过的鲜血的颜色。   看的出来,赵昊控制此剑非常吃力,身体在微微颤抖,此剑下压的速度也十分缓慢。   可是这把剑终究还是在不断的向旁边斩去。   庞斑深吸一口气,随着庞斑的呼吸,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好像他吞进了整片天地。   可是他并没有变得更加强大,反而似乎元气大伤。   庞斑的身体,忽然开始缩小,最终变得还不如赵敏高。   本来的庞斑,身高约有两米,身形雄伟如山。   可是现在的庞斑,身高最多一米六,身形也略微佝偻。   可是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的拳头比起往常更加的强大。   一拳出,天地乱。   天山之上,大雪飞扬。   这风华绝代的二人,终究是要分出胜负了。 第95章 何以教我   赵昊的红色长剑上,煞气漫天,杀气冲霄,隔着很远就能够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的气息。   而站在赵昊对面,直面赵昊这一剑的庞斑所面临的压力不问可知。   而庞斑一拳击出,整个人都变得矮小起来,因为庞斑这一拳击出,所发挥出的并不仅仅是真气,而是他全部的精气神。   还是肉身。   这一拳,是他一半的命。   不胜则亡。   赵昊和庞斑之战,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就是在这个时候,赵昊和庞斑同时面色微变。   “师父,山下有大队兵马围山。”   “师父,张三丰上山,可是他并非一个人来的。”   赵敏和张君宝的声音接连响起。   赵昊和庞斑是何许人也,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被埋伏了。   被张三丰埋伏了。   被张三丰带人埋伏了。   这样一个旷古绝今的大宗师,最终却并没有选择和他身份相对应的行为。   对赵昊和庞斑而言,最理智的做法,应当是现在罢手言和,齐心协力,度过眼前的困境。   若是继续对攻下去,纵然打败对方,可是也势必过不了接下来张三丰的那一关。   只有两人联手,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以赵昊和庞斑的智慧,自然是片刻之间就明白了这一点。   但是两人谁都没有收回自己的攻击。   不管别人如何,我自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   他放弃了坚持,我不能放弃。   他有他追求的东西,我有我追求的东西。   有些东西,是重于性命的。   今日一战,本就是已决生死。   胜负即是生死。   纵然发生了种种意外情况,至少赵昊和庞斑初心不改。   赵昊和庞斑对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   笑声刚起即止。   因为他们各自的攻击,都已经落到了实处。   让赵敏和张君宝目眦欲裂的是,这一拳一剑。并未如同先前那样相撞。   赵昊一剑,正中庞斑。   庞斑一拳,赵昊也没有能够躲开。   同归于尽,两败俱伤。   “你为什么不躲?”庞斑看着赵昊。眼神复杂。   “我若是躲了,那一剑就斩不中你了。”赵昊轻笑道。   赵昊笑的肆意,笑的开怀,笑的吐血。   越笑,嘴里吐出的鲜血就越多。   “值得吗?被我废了全部的修为。”庞斑平淡道。   “当然值得。用一身的修为,换你庞斑的性命,哪个敢说不值。”赵昊大笑。   虽然声音因为受了重伤上不去,但是每个人都能够看出来,赵昊是真的很高兴。   “你杀了我,我废了你,张三丰明显另有打算,你怎么过他这一关?”庞斑继续问道。   “拜君所赐,更上一层楼,终于推开了那一扇门。今日魔师助我成道,赵某铭记于心。”赵昊忽然整肃衣衫,对庞斑深施一礼。   庞斑轻声一叹,道:“现在你悟了有什么用,修为尽废,再给你十年二十年,或许能够破而后立,可是现在,张三丰又如何会给你机会。”   “魔师一路走好,我自有我的仙途大道。”赵昊郑重道。   庞斑看着赵昊认真的面容。忽然用力的咳嗽起来,边咳边问:“赵昊,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那道门后。风景如何?”   “风景如画,大逍遥,大自在。”赵昊轻声道。   “大逍遥,大自在。”庞斑喃喃自语,渐至没有声音。   赵昊转身,对赵敏道:“厚葬了你师尊吧。”   赵敏双眼通红。却始终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庞斑,没有丝毫动作。   白小楼来到庞斑身边,伸出一道手指,探测庞斑的鼻息。   下一刻,白小楼潸然泪下。   无情未必真豪杰。   魔门之内,自有真情。   “你们下山吧,后面的事情,我来应付。”赵昊淡淡道。   庞斑死了,赵昊废了,可是这一刻赵昊表现的却如同修为尽复一般,平淡而又自信。   “我们能走得了吗?”赵敏终于出声道。   庞斑死于赵昊之手,赵敏恨,却不是不能接受。   自从知道这件事情起,赵敏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只是赵敏没有想到,不管是赵昊还是庞斑,最终都被人所算计。   以赵昊和庞斑的智慧,本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的。   “张真人,我让他们走,你没有意见吧?”赵昊看着出现在场间的四个男人,目光就只放在最前面那一个鹤发童颜的道袍老者身上。   “魔师虽为异族,但行事堂皇大气,老道亦是心折。如今魔师在这场举世瞩目的战斗中陨落,逝者安息,老道自然让路。”张三丰道。   他说让路,也的确是让开了一条路。   张三丰如此表态,场间便再无一人敢拦赵敏和白小楼。   不管今日来到天山的人有多少,不管今日来到天山的人有多尊贵,可是既然张三丰来到了此地,他就一定是地位最高的那个人。   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赵敏,庞斑目前,替我上一炷香。”赵昊吩咐道。   “我会为你立一座衣冠冢,就在我师父旁边。”赵敏道。   赵昊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赵敏也不再说话,白小楼背着庞斑的尸体,三个人离开了天山。   一去不归。   “君宝,过来扶着为师。”赵昊张口,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张君宝来到赵昊身边扶住赵昊,眼睛却紧紧的盯住张三丰,目光极为复杂。   赵昊轻轻拍了下张君宝的脑袋,语气十分平静,就想闲聊一般开口道:“张真人,我和庞斑其实是有机会罢手的,我二人联手,你们未必能够挡得住。”   张三丰点头道:“老道绝不怀疑这点。”   “庞斑来此,求的是心安,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国破家亡的时候无动于衷,所以他来到了这里。我不罢手,是因为庞斑不管到底心性如何,身上都凝聚了蒙古的气运。没有庞斑,蒙古覆灭的可能性会大增,所以即便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也选择了将庞斑的性命留在了天山。”赵昊继续道。   张三丰对赵昊深施一礼,恭敬道:“赵公子大义,老道明白。”   “既然明白,如此阵仗,张真人何以教我?”赵昊的声音忽然转寒。   杀意刻骨。 第96章 天道好轮回   没有人喜欢被人背叛,赵昊自然也不喜欢。   赵昊将和庞斑一战的消息公告天下,又约战张三丰于今日下午,是因为赵昊担心万一。   万一他败于庞斑之手,张三丰还能够收拾残局。   自始自终,赵昊考虑的都是大局。   然而,张三丰的所作所为,显然将他算计在内。   山下精兵围困,无论如何看都不仅仅是针对庞斑。   赵昊早就说过,不欢迎任何人前来观战,否则杀无赦。   而若是张三丰不愿意,又有谁能给强迫他?   所以这一切,显然都是张三丰授意的,至少他是默许的。   赵昊将张三丰视为中原武林的脊梁,可是显然,张三丰或许是中原武林的脊梁,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自己的私心和算计。   张三丰张口想要说话,却情不自禁的咳嗽起来。   赵昊瞳孔微缩,他看到了鲜血。   “你居然也受伤了,还伤的不轻。”赵昊诧异道。   “比起赵公子身上的伤势,老道这点伤,不值一提。”张三丰摆手道。   “我和庞斑一战,求的是武道通途。受庞斑一拳,拦在我面前的大门变为粉碎,我抬脚便可跨过,所以我受伤,值得。可是你受的伤,却坏了你的武道根基,这一生,你也未必能够触摸到武道巅峰了。”赵昊沉声道。   赵昊何等眼力,即便修为不再,可是境界却更上一层楼。   这话既然从赵昊的嘴里说出来,便不会有假。   赵昊能够看出的事情,张三丰作为当事人当然不会没有感觉。   “周流六虚,法用万物,老道痴活百年,勉力破了这周流六虚功,却也付出了代价。天理循坏,报应不爽。老道应得的,无怨无悔。”张三丰淡然道,没有丝毫的遗憾。   赵昊并不奇怪,只是点头道:“原来你去找了梁思禽。也对,当世之中,除了我和庞斑,也就是梁思禽能够对你造成威胁了。”   “赵公子果然消息灵通,居然连梁思禽的来历都了如指掌。”张三丰道。   “他现如今如何?”赵昊问道。   “庞斑如何。他便如何。”张三丰坦言道。   “你杀了他?”   “是。”   “为什么要杀他?又为何要杀我?张三丰,你莫要告诉我,你是为了不给我们挑战你的机会?”赵昊讥嘲道。   纵然知道张三丰不会如此浅薄,可是现在张三丰的所作所为,依然让他心中不爽。   不爽,就要发泄。   张三丰涵养甚深,并不因此愤怒,而是诚恳道:“今日之事,却是老道对不住赵公子。”   “既然知道对不住,便给我一个明白话。”赵昊冷声道。   “赵公子。你可认识他是谁?”张三丰一指身边的高瘦男子。   “‘鬼王’虚若无。”虽然和虚若无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赵昊却十分肯定虚若无的身份。   张三丰点点头,指着身边另外一个青衣男子,道:“那赵公子可认识他?”   赵昊摇了摇头,这人他从未见过。   “仔细说来,他算得上是我的九弟子,若无是我的八弟子,只是他们二人不显于人前,而且各个方面,都比远桥他们强上许多。”张三丰道。   赵昊悚然一惊。   他无法不惊讶。天下皆知,张三丰麾下真传弟子只有七位,便是武当七侠,从此再未收弟子。   却没有想到。张三丰暗中却还培养了两名弟子,而且一个比一个出色。   正如同张三丰所言,这两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要比武当七侠强上许多。   尤其是青衣男子,赵昊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强大的气息。   即便比不上之前的赵昊和庞斑,却已经可以称之为天下有数的高手。   即便是最巅峰的赵敏和周芷若。都有所不及。   “他叫原青谷,明教五散人、白眉鹰王,都是死于青谷之手。”张三丰继续道。   他并没有隐瞒,到了现在这个境况,本也已经不需要任何的隐瞒了。   赵昊双眼一眯。   原青谷。   无争山庄,原青谷。   天下无人可以与之一争短长的原青谷。   赵昊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张真人好手段,好徒弟。”赵昊道。   “见过赵公子。”原青谷同样向赵昊恭敬行礼,眼中只有尊敬。   他懂得敬畏强者。   “若无和青谷,学的都并非武当派的武功,他们各有传承,也都走出了自己的路,所以他们也从来不算是武当派的人。说来惭愧,我收他们做底子,也确实不是为了武当派招揽良才美玉,我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张三丰道。   赵昊没有插言,他在等张三丰说出真相。   “赵公子和我无冤无仇,甚至对中原光复有不世之功,可是你不得不死,因为你太强大,强大就是你的原罪,你会威胁到元璋的性命。庞斑是这样,梁思禽也是这样,不过最危险的,却还是赵公子,因为你最超然,所以也最没有顾忌。”张三丰缓缓道。   “我没有猜错,果然是为了朱元璋。你辛苦培养了两个弟子,却不为了光耀武当门楣,反而让他们给朱元璋做事,张三丰,你和朱元璋到底是什么关系?”赵昊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此刻,朱元璋就在张三丰的背后。   赵昊问出这句话,朱元璋来到张三丰身前,先是对赵昊身鞠一躬,沉声道:“这一礼,元璋拜谢赵公子授意言仙子选择元璋的大恩。”   赵昊冷笑,如此大恩,一个鞠躬就能够了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不过下一刻,赵昊的笑容却僵在脸上。   因为下一刻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出乎他的预料。   朱元璋跪下了,却并非是跪的赵昊,而是张三丰。   “父亲,元璋让您为难了,儿子不孝。”朱元璋诚心叩首。   张三丰幽幽长叹。   赵昊目惊口呆。   朱元璋,“朱”源“张”。   武当派为何能够在有明一朝得到如此高的礼遇,为何能够在张三丰死后依然被皇家供奉尊崇。   张三丰为何如此对朱元璋另眼相待,甚至屡屡违背自己的行事原则?   “朱”源“张”啊,赵昊却从未联想过这一点。   什么关系,比起父子关系更加牢靠?   朱元璋为人再如何凉薄,又怎会对自己没有丝毫威胁的老父动手?   张三丰为人再如何正派,为了自己的儿子,又如何能够不呕心沥血?   人家是父子啊。   “赵公子,不管你信或不信,老道发誓,我这一生,对得起天下人。驱除鞑虏,恢复中原,让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让天下太平,战争消弭。老道尽我所能,无愧于心。”张三丰郑重道。   赵昊没有理会张三丰,而是对张君宝道:“君宝,你服不服?”   张君宝点点头,他不得不服。   “为师生平第一次看错一个人,却很是欣慰,你不需要对他有丝毫的怨愤之心,为师的事情,为师自己解决。正如他所言,他的所作所为,称得上大宗师三字。”赵昊道。   “师父,我懂。”张君宝道。   “好孩子。”赵昊拍拍张君宝的脑袋,然后抬头,对张三丰道:“张三丰,你对得起天下人,你对得起我吗?”   张三丰不答。   “若是我让芷若选择张士诚或者陈友谅,亦或者我亮明自己赵氏皇族后裔的身份,这个天子之位,不一定就是朱元璋的。”赵昊幽幽道。   赵昊此话一出,张三丰和朱元璋一齐动容。   “今日所赐,赵某铭记于心。我失去的东西,必然会亲手拿回来。朱元璋,大好河山,本座便先寄放在你的手中。”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赵昊的话音落下,原地白芒闪烁。   和庞斑一战,赵昊破道飞仙。   只留下张三丰四人,怔在当场。   天山之上,赵昊的话音不断回荡: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倚天卷》终。 倚天卷完结感言   倚天卷至此为止,全部结束了。   写完了,和大家随便聊聊。   之所以写倚天副本,其实是为了弥补我上本书拯救的一个遗憾。   看过拯救的读者应该不少,拯救是综武,限于篇幅和时间跨度,有一些我十分想写的情节,并没有表达出来。   这其中就包括赵敏和周芷若的对决。   金大侠的《倚天屠龙记》,刻画的人物很多,各有风采。   但是对我来说,最出色的只有三个人,一男两女——老张、周芷若、赵敏。   老张一代宗师,自然不需要多说。   而周芷若和赵敏,完全和其他女配角不在一个层次上。   不仅仅是倚天,在我的眼中,周芷若和赵敏的综合素质,放眼金书也没有几个女性能够与之媲美。   黄蓉少了一份大气,任盈盈缺了一丝决绝。   周芷若和赵敏,各有各的精彩。   赵敏精彩在刚出场,惊艳天下,才情绝世,运筹帷幄,巾帼不让须眉。   张无忌不开主角光环,凭借赵敏的手段,中原武林绝无幸礼。   前期的赵敏,是真正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周芷若精彩在黑化之后。   前期的周芷若,和赵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可是赵敏选择了爱情,输掉了事业。   周芷若则决绝了过往,却展现了更胜倚天的锋芒。   秀若芝兰的温婉少女,向人展现了在她温柔的背后,是怎样一颗坚强的心。   前期的赵敏,秒杀周芷若,光明顶群雄俯首,万安寺群雄失色。   后期的周芷若,秒杀赵敏,以一人之力扛起一派前行,冰雪出尘,屠狮大会技冠群雄,以女子之身,夺得天下第一。   她们各自闪耀了半程,让我殊为遗憾。   我一直在想,若是巅峰的赵敏和巅峰的周芷若对上,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拯救我曾经想要写出来,却最终限于时间跨度,赵敏神隐。   所以我选择了在倚天卷完成这个心愿。   所以张无忌就必须要废。   赵敏和周芷若对阵,格局只能是江湖和天下。   而张无忌的存在,除了拖后腿,没有其他作用。   这一卷最大的目的,我做到了,而且自认做的还不错。   不过我要承认,这一卷自嗨有点严重,因为不可能所有人都对赵敏和周芷若有我这样的感觉。   但是读者的口味本来就是难以捉摸的,我自我感觉口味还是比较大众化,所以我选择了先让自己爽,我自己爽了,才有激情让大家爽。   倚天还有一小部分情节,是为了下一个副本埋伏笔。   大家应该能够看出来,倚天剑我埋了很多坑。   这些坑现在看看不出什么,不过下一个副本,会一一揭示。   下一卷,天下第一,回归我最擅长的模式。   没有看过《天下第一》的童鞋不用担心,我保证你能够看得下去。   明天见。 第四卷 天下第一 第1章 惊鸿仙子   山青,水秀,鸟鸣,清幽。   世间名山大川数不胜数,可是在近五年之内,没有任何一座山比起眼前这座山更加出名。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这座山,以前本无名。   可是在五年之前,谪仙出现在此山,随后,这座山便成为了天下间最出名的一座山。   山名琅琊,琅琊山。   山上仙人所居之地,名为琅琊阁。   五年间,从无到有,琅琊阁名动天下。上至皇帝太后,下至富商大贾,皆不辞辛苦,拜访琅琊阁。   因为琅琊阁内有仙。谪仙人。   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   只要你付得出足够的报酬,你便可以从琅琊阁内得到任何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无一例外。   即便是当今圣上,从琅琊阁内也是受益匪浅。   当今圣上。之所以能够坐稳现在的皇位,正是由于四年前,亲上琅琊阁,下山之后,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昏庸依旧,但是手段却已经不容小视。   五年间,琅琊阁从来没有缺少过访客。   今日,又有三个人结伴上山。   有资格拜访琅琊阁的,没有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也根本上不来琅琊阁。   这三个人的衣衫都算不上华丽,但是若是让人知道了他们三人的名字。一定会在江湖上引起巨大的轰动。   一夜之间,遍地金钱。   最近江湖上风头最劲的门派就是金钱帮,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更是名动天下。   江南武林,金钱为首。   短短的时间之内,金钱帮就已经成为了天下间有数的大帮。   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性,都堪称人中之龙。   可是他还有顾忌,他还有不确定的事情。   江湖中人都知道,若是有什么事情你想不通。那就去琅琊阁。   琅琊阁主人,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当然,前提是你能够付得起价钱。   金钱帮以金钱为名。自然不会囊中羞涩。   所以上官金虹来到了琅琊山。   跟随上官金虹一起来的,是金钱帮第二号人物荆无命,以及上官金虹的亲生儿子上官飞。   这三个人,放眼天下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可是在琅琊山,他们也只能独自攀登。没有丝毫的前呼后拥。   因为琅琊山是琅琊阁阁主的地方,琅琊阁阁主立下了一个规矩:进山资格——十万两白银。   没有十万两白银,连踏入琅琊山的资格都没有。   金钱帮纵然不缺钱,可是也没有奢侈到不将十万两白银放在眼里。   自然,琅琊阁阁主立下这个规矩,肯定有人想要强闯。   然而五年过去了,琅琊阁依然在,而且名气越来越大。   而琅琊山下的伏尸,也从来没有断绝过。   久而久之,已经没有人再去坏琅琊阁阁主的规矩,因为没有人知道琅琊阁到底有多少实力。   五年间,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暗中试探琅琊阁,可是他们的试探,全部都以损兵折将告终。   琅琊阁,就像是一个黑洞,敞开门做生意,而若是你不得其门而入,那就永远的出不来了。   “父亲,你见过琅琊阁阁主吗?”上官飞问道。   他年少成名,如今随着金钱帮水涨船高,他的地位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来到琅琊山,他却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上官金虹后面,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但是在他的心中,对于琅琊阁,是有愤恨的。   自他们上山起,就没有一人来迎接他们,上官飞已经不记得有多久自己没有受过这等冷遇了。   现在这世间,谁敢不敢金钱帮面子?作为金钱帮的少帮主,又有谁敢不给他面子?   琅琊阁敢。   上官金虹脚步一顿,随后点头道:“四年前,我来过一次琅琊山,见过一次琅琊阁阁主。”   “四年前,那岂不是父亲创立金钱帮的时候?”上官飞反应过来。   “不错,金钱帮能有今日的规模,正是因为琅琊阁阁主当年对我的一席话。”上官金虹道。   上官飞目瞪口呆。   “一卷风云琅琊榜,囊尽天下奇英才。琅琊阁的崛起,是一个无法效仿的奇迹。而琅琊阁的阁主,确实是一个真正的谪仙人。任何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不会忘记他。”上官金虹的语气十分复杂。   “父亲,他很厉害吗?”上官飞问道。   “确实很厉害,但是却又一点也不厉害。”上官金虹道。   上官飞不懂,但是他没有再问。   因为他们已经到了琅琊山山顶。   山上有人在等候。   一个女人,让上官飞心神摇曳的女人。   上官飞身为金钱帮少帮主,在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美女投怀送抱,可是上官飞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   惊为天人。   站在他面前的,也的确是一个仙子。   “原来是‘惊鸿仙子’当面,上官见过惊鸿仙子。”上官金虹拱手道,语气不卑不亢,但是江湖之中,有多少人能够让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主动施礼的?   上官飞听到上官金虹的话,立刻反应了过来。   琅琊阁阁主,虽名动天下,却深居简出,一直没有下过琅琊山。   谪仙人自然不理俗物,琅琊阁上下,除了琅琊阁阁主之外,便是两位仙子执掌,是琅琊阁阁主最为得利的助手。   惊鸿仙子杨艳,正是其一。   两位仙子,在江湖上都被传的神乎其神,被无数人顶礼膜拜。   上官飞对这些人本一直十分鄙薄,可是今日真的见到了惊鸿仙子,上官飞才明白,“仙子”二字,当真是名不虚传。   见面更胜闻名。   “上官帮主客气了,阁主已经知道您的来意,正在里间等您。”杨艳道。   “仙子,这是三十万两银票,无命是我左右手,飞儿是我亲子,我欲带他们一起见一下阁主,不知可否?”上官金虹拿出了一叠银票。   杨艳目光转寒,淡淡道:“上官帮主是要挑战琅琊阁的规矩了?阁主规定,面见阁主,一次最多二人,谁违反这个规矩,谁就是琅琊阁的敌人。”   即便是面对最近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金钱帮帮主,杨艳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示弱。   这是琅琊阁的底气。 第2章 一字千金   有没有人坏过琅琊阁的规矩?   有。   但是那些人,如今都已经成为了历史。   不是没有人自命不凡想要强闯,可是事实证明,他们最终踢上的是一块铁板。   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取灭亡。   琅琊阁开门做生意,但是行事风格却是真正的辣手无情。   不给琅琊阁面子的,琅琊阁也从来不给他面子。   当今圣上,当年也曾经被挡驾,就是因为他想带侍卫进入。   最后让步的,是当今圣上。   琅琊阁规矩,面见阁主,最多两人。   不管什么身份地位,武功高低。   这是琅琊阁的铁律。   坏了这个铁律,便是和琅琊阁不死不休。   而因为这个,琅琊阁已经杀掉了一个王爷。   最终的后果,是不了了之。   朝廷也没有拿琅琊阁怎么样。   从那之后,就很少有人再试探琅琊阁这个规矩了。   杨艳没有想到,上官金虹居然敢提这个要求,当真是自我膨胀的厉害。   杨艳心中冷笑,话里更是不留一丝情面。   金钱帮又如何?在琅琊阁面前,金钱帮还没有作威作福的资格。   上官金虹眼中杀意一闪即逝,却最终归于平静。   让他和琅琊阁撕破脸,他确实没有这个信心。   刚才的话,更多的也只是出于试探,却没有想到杨艳的拒绝会如此干脆。   上官金虹有些下不来台,因为很久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了。   不过下不来台也要下,对于今天来的真正目的,上官金虹十分清楚。   小不忍则乱大谋,上官金虹不是一个不能忍的人。   “仙子说的是,是上官孟浪了。飞儿,你呆在这里。”上官金虹道。   上官飞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父亲想来看重荆无命,心中也曾怀疑过在上官金虹心目中自己可能还没有荆无命来的重要。   但是当真正的证实这一点时,他依旧感到难以接受。   为什么?凭什么?   他才是上官金虹的亲生儿子啊。   可是每逢重大事情。站在上官金虹身后的,却都是荆无命。   常人都道他是金钱帮的少帮主,可是金钱帮内却都知道,金钱帮的二号人物。是荆无命。   对荆无命,上官飞嫉恨已久,直到今日,终究到达了一个巅峰。   上官飞怨毒的看了一眼荆无命,却最终没有胆量反驳自己父亲做出的决定。   “是。父亲。”上官飞道。   杨艳看了一眼上官金虹,余光也看到了上官飞眼中的怨毒,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   “走吧,阁主在里间恭候两位。”杨艳转身,带着上官金虹和荆无命向里走去。   琅琊阁,依山而建,建筑算不得多么大气,也不如苏州园林的精巧秀丽。   但是五年间能够拥有如此基业,又有谁敢小看这个能力。   穿过两道房门,上官金虹再次看到了琅琊阁阁主。   依然是那么的俊秀无匹。依然是那么的——弱不禁风。   若是上官飞在这里,他一定会明白自己父亲为何说琅琊阁阁主强大也不强大了。   因为琅琊阁阁主,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没有丝毫武功的普通人。   不仅如此,他还受了极重的内伤,脸色苍白,只有一双眼睛中才偶尔会露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此刻,琅琊阁阁主,正坐在一处桌子后面。   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正在给他捶肩。   上官金虹知道,这是琅琊阁另外一位主事的仙子——“雪仙子”雪千寻。   和杨艳一样的明媚动人。只是她更媚,更有风情。   “上官见过阁主。”上官金虹拱手施礼道。   语气依然不卑不亢,但是站在上官金虹身侧的荆无命眉头却稍微一动。   普天之下,再无人比他更了解上官金虹。   荆无命确定。现在上官金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更是不自然的开始加速。   他很有压力,面对琅琊阁阁主,上官金虹非常有压力,所以才会表现出如此状况。   荆无命有些吃惊,他看向琅琊阁阁主。却发现琅琊阁阁主也正在看他。   荆无命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琅琊阁阁主的眼睛,深邃、幽暗、神秘,你永远看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下一刻,他才注意到琅琊阁阁主的脸色,苍白,不健康的苍白。   此人身有重疾,甚至很难痊愈。荆无命立刻断定了这一点。   直到最后,他才感受到从琅琊阁阁主身上传来的气机。   出乎荆无命预料,名满天下的琅琊阁阁主,居然是一个普通人。   其实天下间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少,但是没有人敢乱传。   就连上官金虹也没有告知于他。   一个完全没有武功的人,却在五年间从无到有,创下了琅琊阁的基业。   荆无命有些怔然。   金钱帮已经足够传奇,作为金钱帮的创始人之一,他从始至终都陪伴在上官金虹的左右,比起任何人都更有资格为金钱帮的崛起而自豪。   可是和琅琊阁一比,金钱帮的传奇性,却也要大打折扣了。   琅琊阁阁主只是点头示意,反而是杨艳来到琅琊阁阁主的身前,铺开了一道宣纸,手中也握住了一根毛笔。   “上官帮主,琅琊阁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碍于身体有恙,阁主惜字如金。我和杨姐姐为了阁主的身体着想,便立下了一根规矩——一字千金。你确定要阁主开口说话了吗?”   说话的人是雪千寻,仙子般的人物,说出的却是让人笑掉大牙的疯话。   可是但凡对琅琊阁稍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并非疯话,而是确确实实琅琊阁的规矩。   一字千金,本来是一个成语。   可是自从琅琊阁阁主出现之后,这个成语,就已经被他一人独占了。   都说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可是并没有具体的表现。   而琅琊阁阁主,却是真正的一字千金。   凡是登门拜访琅琊阁,求琅琊阁阁主指教的,必须先备好厚礼。   琅琊阁阁主不会轻易说话,可是他一旦开口,每多说一个字,你就要多付一千两黄金。   一字千金,由此而来。   琅琊阁的地位,也由此而来。 第3章 飞蛾扑火   “那是自然,上官有几件事情,要请教阁主。”上官金虹道。   “讲。”琅琊阁阁主出言道。   他的声音不算是非常的有特点,但是这一个字,就代表一千两黄金。   在这种光环的笼罩下,再没有特点的声音,也都会让人记忆深刻。   显然,上官金虹虽然是金钱帮帮主,却也不是什么挥金如土之人。   一想到一个“讲”字就价值一千两黄金,饶是上官金虹修养再好,嘴角也不禁微微抽动。   “如今金钱帮在南方已经是进无可进,除非向武当派下手,可是武当实力深不可测,兼之对江湖并无野心,我并不欲与之为敌。现在,金钱帮北上是否合适?”上官金虹问道。   金钱帮的发展,现在已经到了一个瓶颈。   明面上,金钱帮已经是南方第一大帮,但是上官金虹知道,南方还有很多势力,是自己根本惹不起也不能惹的。   不过他们追求的本也不同,上官金虹追求的是雄霸江湖,那些势力则是静坐家中,很少关心外界的风云变幻。   或者说,他们很少关心外界的势力更迭。   金钱帮这种暴发户,是不看在他们眼里的。   他们追求的是百年甚至千年的传承,而上官金虹要的则是一世的辉煌。   上官金虹知道,这些人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也根本没有必要和他们为敌。   只是盛极必衰,金钱帮缺少底蕴,只能不断的扩张来保持竞争力。   所以他想到了北上。   然而相比南方,北方是真正的群雄逐鹿,狠茬子一波接一波,其中能够和金钱帮相抗衡的势力并不在少数。   上官金虹对此并没有十足的信心。   所以他来琅琊阁,请教琅琊阁阁主。   “不合适,你会死。”琅琊阁阁主淡然道。   上官金虹脸色立时变得极为阴沉,却并没有发作。   因为他知道,琅琊阁阁主。一向是对事不对人。   这个时候,若是欺骗他,才是真正的害他。   而且上官金虹心里有数,在北方。能够杀死他的人的确存在。   自古北方民风就比南方彪悍,再加上大明自成祖以来定都北平,大明的大半防卫力量,也都在北方戍边。   这种情况下,能够在北方存在的势力。并非南方可比。   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江湖的倾轧,还有来自朝廷的打压。   朝堂和江湖,从来都不曾彻底分开,可是对于江湖的态度,大明从立国开始,也都显而易见。   拉一批,打一批,总体的大方针政策,还是打压。   朝廷并不希望出现任何一个一统江湖的势力存在。而在大明成立以来,也的确是没有一个势力能够完成这项伟业。   上官金虹虽然自视甚高,可是也不会认为自己就超过这些前人很多。   “若是金钱帮向武当派开战呢?”上官金虹问道。   这番话,他是断然不敢在外界说的,说出去,便是腥风血雨。   可是琅琊阁是一处特殊之地,在这儿不管你说了什么,问了什么,都会是绝对的秘密。   五年间,琅琊阁没有出卖过任何人的秘密。   所以才有了今日琅琊阁的招牌。   是以上官金虹并不介意在这里吐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既然北上不可。那只能继续发展金钱帮在南方的力量。   只是南方虽大,却也有其极限。   金钱帮如今已经是遍地树敌,之所以还能够屹立不倒,是因为金钱帮本身强大的实力。   可是再继续发展下去。就势必要和南方武林老牌霸主武当派产生冲突。   江湖中有一句话,北尊少林南崇武当。   少林和武当,真正的弟子其实并不算多。   可以说加起来这两派的人还没有金钱帮帮众一半多。   可是这两派的影响力,却并非刚刚崛起的金钱帮可以比拟。   武当派并不大肆收徒,更没有扩张过地盘。   大明立国百年,武当派始终就呆在武当山上。   可是武当派的影响力。却是真真正正的辐射天下。   南方武林,供奉武当派的不再少数,受武当派庇护的更是数不胜数。   对这些不成气候的小势力,从前的金钱帮并没有下手,因为那个时候,和武当派为敌并不明智。   可是现在,当金钱帮发展到一个瓶颈之后,拦在金钱帮面前的,似乎只有武当派了。   上官金虹敬畏武当派,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对武当派没有心思。   灭了武当,南方武林,金钱独尊,届时坐南望北,等待时机成熟,便一举北上,完成自建国来始终没有人完成的成就——一统江湖。   这是上官金虹心中的霸业。   可是能否成功,上官金虹并没有把握。   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些年不显山不漏水的武当派,到底积攒了多少的实力。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若是天下间有一个人知道武当派的具体深浅,那这个人,一定是琅琊阁阁主。   上官金虹没有找错人,琅琊阁阁主果然给了他答案。   “飞蛾扑火。”   琅琊阁阁主的四个字,让上官金虹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上官金虹心中有过思想准备,知道金钱帮未必就是武当派的对手,可是被人评价为“飞蛾扑火”,这对他而言,侮辱也的确是太大了一些。   “武当派这些年韬光养晦,掌门石雁真人剑法通玄,可是却也未必胜的过我手中的子母龙凤环。”上官金虹道。   他知道琅琊阁阁主既然敢这样说肯定有其道理,可是上官金虹心中的不甘还是让他想要死的更明白一些。   哪怕这意味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三十年前,有一个人也是如你一般的想法,他叫古三通,魔教弃徒,修炼的是《金刚不坏神功》,横行江湖,几近无敌,造下许多杀孽。最终,他是败于何人之手?你可知道?”琅琊阁阁主问道。   “据说是铁胆神侯出手将他击败。”上官金虹道。   琅琊阁阁主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淡淡道:“江湖事,江湖了,若是连这点事情都要让朝廷出手,你未免也太小看江湖了。铁胆神侯只是将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古三通押进了天牢,在这之前,古三通的金刚不坏之身就已经被打破。出手之人,武当,木道人。” 第4章 小李飞刀   古三通,魔教弃徒,修炼的乃是魔教嫡传功法《金刚不坏神功》。   因其心性不定,玩世不恭,被魔教掌门认定为不符合魔门弟子要求,将之逐出师门。   不过魔教并未废掉古三通的武功,用魔教的话来说,送出去的东西,他们是不屑收回来的。   魔教在大明立国前便已经存在,这个教派,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武当少林更加恐怖。   魔教的人数比武当少林更少,而且少在中原走动,但是魔教每一任的传人,都是江湖上最为顶尖的人物,无一例外。   就算是古三通这个弃徒,也一度给中原武林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他一路上门挑战,几乎战败了各门各派,却又不伤他们性命,仅仅是在击败对方之后加以羞辱。   可是在武林当中,这种行为,比起杀人来更加可恨。   士可杀,不可辱。   混江湖的,最为看重脸面和名声,而古三通不杀人,只诛心,坏别人的名声。   古三通绰号“不败顽童”,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童心未泯,并未有多大的坏心思。   但是这种行为。的确是修不了魔,更修不了佛。   古三通就是一个作死的集大成者,明明一人未杀,却惹怒了全江湖集体追杀令。   只是金刚不坏神功的确是强大无匹。古三通一身修为放眼江湖也的确是少有人及。   一般的江湖中人,还真的奈何不了古三通。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出手了。   当时先皇派出的是他的十三皇子,现在的铁胆神侯朱无视,让他出面将古三通缉拿归案。   一般情况下。江湖事江湖了,只有发生了特别大的影响,当江湖彻底压不住时,朝廷才会选择出面。   可是这一次,朝廷显得有些急躁了。   或许是朝廷太急于打江湖中人的脸了,古三通横行江湖,无人能制,而若是朝廷出马将他制服,自然能够显示出朝廷的强大。   可是见到这种情况,江湖中人顿时坐不住了。   古三通现在还未伏诛。是因为江湖中真正的高人并没有出手。   说到底,古三通也只是一个魔教弃徒而已。   就算是整个魔教,江湖中也不是没有势力可以与其比肩,怎么可能连古三通一人都奈何不了。   古三通脑子有病,“不败顽童”当然不是浪得虚名,对于这种混人,有些人是不屑出手的,可是朝廷都忍不住出手了,江湖中人就再也顾不得了。   他们去请各门各派真正的高手出山,务必要在朝廷得手之前。将古三通镇压。   这一次,出手的是武当派,出手之人是木道人。   他是武当派现任掌门的师叔,也是武林中辈分最高的那一撮人。   木道人闲云野鹤。在江湖中名气并不大,而且自称“下棋第一,喝酒第二,使剑第三”,很多人在有意无意间,都忽视了他的武功。   就连当年的那一战。也少有人知。   现如今大多数人都是和上官金虹一样,只以为古三通是被铁胆神侯打败关入天牢,其实真正的情况是铁胆神侯见到古三通之时,古三通的金刚不坏之身已经被人打破。   被木道人之剑所破。   金身一破,古三通的威胁便大打折扣了。   只是木道人此人太过低调,而且在这三十年间,只是游戏红尘,再没有流传于世的战绩。   木道人自己不说,朝廷自然也不会专门澄清这件事。   久而久之,天下人就都以为是铁胆神侯朱无视打败了古三通,朱无视也因此被认为是天下顶尖的高手。   “木道人。”上官金虹脸色一变。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但是从未真正的放在心上。   不过这一刻,他不能不放在心上了。   他的武功,可并不见得比三十年的古三通高。   上官金虹并没有任何把握以手中的子母龙凤环破掉古三通的金刚不坏神功。   也就是说,他肯定不会是木道人的对手。   上官金虹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从琅琊阁阁主这里知道了答案,他也不再多问。   是真是假,他从不怀疑,因为琅琊阁阁主说的话,就算是假话,最后往往也都变成了真的。   至今为止,他没有说错过任何一件事情。   虽然其中还有很多隐秘不解,但是上官金虹已经不准备再问了。   这都是钱啊。   刚才琅琊阁阁主的那一席话,即便是上官金虹也得下血本。   “一个月之后,我和李寻欢有一场决斗,阁主认为小李飞刀当真例不虚发吗?”上官金虹问道。   这一次,琅琊阁阁主沉默了很久。   李寻欢,绰号李探花,擅使飞刀,江湖人称“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这也是一个活着的传奇,丝毫不逊色于上官金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是犹有过之。   小李飞刀一共出手过多少次了,没有人知道。   但是小李飞刀一旦出手,结局就只有死亡。   至今为止,小李飞刀,无往而不利,真正的例不虚发。   已经很少有人再去质疑小李飞刀的威力了,纵然李寻欢宅心仁厚,可是他手中的刀,也是会要人命的。   不过李寻欢的飞刀纵然厉害,可是也并不意味着世间无敌。   至少这天下间,还是有几个人有资格一试小李飞刀的锋芒的。   当然,后果生死难料。   李寻欢自出道以来,面对过许多武功远胜于他的强敌,他却全部战而胜之。   很多人都说这是正义的力量,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对李寻欢手中的飞刀更加忌惮。   当然,也仅仅是忌惮而已。   总有一些站在巅峰的人,要寻找一些刺激,一些乐子。   他们取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成就,自然也有了常人难以比拟的自负。   比如上官金虹。   “这个问题,我不能确定,不过若是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或许有机会夹住李寻欢的小李飞刀。”琅琊阁阁主沉声道。   “我的子母龙凤环呢?”上官金虹继续问道。   “你能够打败李寻欢,未必能够打败李寻欢的飞刀。”琅琊阁阁主这一次没有犹豫。   那一柄无解的飞刀啊。 第5章 爱江山更爱美人   上官金虹眼神明灭不定,却不再追问。   他也是一代枭雄,虽然有些事情他也没有把握,不得不求助于琅琊阁阁主,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要对琅琊阁阁主亦步亦趋。   琅琊阁也从来不干涉世间之事,一直以来,琅琊阁都只是提供消息情报,并不在意得到情报之人具体怎样操作。   是生是死,琅琊阁从不关心。   也就是上官金虹这等人物,才需要琅琊阁阁主亲自作陪,因为他想要的情报,别人也给不了。   一般的人,来到琅琊山,只是送上自己的报酬,再说明自己的所求,琅琊阁中人自有人将他所需要的情报送到他手上。   五年间,琅琊阁崛起世间,举世瞩目,自然有它独特的生存智慧。   “上官帮主,您可问完了?”雪千寻黛眉微皱,语气并不如何柔媚。   她在心疼阁主。   阁主向来身体不好,虽然不至于说一句喘三句,可是上官金虹所问之事,都是需要阁主认真思考的,对阁主精力负担极大。   作为阁主的身边人,雪千寻对任何打扰阁主修养的人都没有好印象。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阁主认为,金钱帮如果败落,需要多长时间?”上官金虹眼中闪过一道神光。   “一夜之间,遍地金钱。金钱帮能够在一夜之间崛起,自然也能够在一夕之间覆灭。”琅琊阁阁主直言道。   上官金虹低垂双目,不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表情。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就在这个时候,杨艳收笔,起身,对上官金虹道:“上官帮主,这是今日您和阁主的对话,是否要过目一下?”   “无需如此麻烦,惊鸿仙子做事,上官放心。”上官金虹道。   “那就请上官帮主随我来,我们要算一下今日的具体报酬。”杨艳道。   上官金虹嘴角再次不自然的抽动一下。   来一趟琅琊阁。作用自然是大的很,可是这花费,也是要人命。   上官金虹没有具体计算刚才琅琊阁阁主一共说了多少个字,可是只要粗略一想。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琅琊阁阁主,仅仅五年,就位列琅琊富豪榜第一,甚至超过了当年公认的天下第一富豪万三千,当真是一字千金。生财有道啊。   这种敛财的速度,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只是这种聚财的方式,是旁人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   相比琅琊阁阁主,上官金虹这个金钱帮帮主,倒是显得名不副实了。   看着上官金虹和荆无命在杨艳的带领下离开房间,雪千寻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阁主,上官金虹败象已显,你又何必纡尊降贵来见他呢。”雪千寻柔声道,同时两根手指在琅琊阁阁主太阳穴上轻轻揉捏。   她不仅仅是琅琊阁的主事人,还是琅琊阁阁主身边最为贴心的人。   这些年。若是没有她的按摩,琅琊阁阁主是断然不会过得如此舒服的。   “千寻,只要能够给我们带来财富,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处境,琅琊阁都要待为上宾。”琅琊阁阁主闭上双眼,身子往后一靠,脑袋就陷入了温香软玉之中。   雪千寻俏脸上羞红之色稍显,手上动作不停,继续道:“可是上官金虹和旁人不同。金钱帮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我们琅琊阁的分支呢。上官金虹只不过是个摘桃子的,现在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   “上官金虹的确是一个人物,当年我若是建立金钱帮,也未必就能够做的比他好。所以我才借助上官金虹的手将金钱帮发展起来。恐怕上官金虹到现在也不知道,他麾下到底有多少人是效忠于我的吧。”琅琊阁阁主轻轻一笑。   雪千寻看着眼前这个俊秀文弱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痴迷,温柔道:“阁主的手段,又岂是上官金虹可以比拟的,他自然看不穿。”   “千寻。你又发花痴了。”琅琊阁阁主道。   雪千寻妩媚一笑,道:“千寻只对着阁主发花痴。”   “千寻,你的能力我很清楚,否则我不会让你和杨艳做我的左膀右臂,掌管琅琊阁,现在我想问你一件事情。”琅琊阁阁主道。   “阁主尽管吩咐,千寻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雪千寻道。   “金钱帮这步棋我已经下了四年了,也是时候收官了。当年我借助上官金虹之手暗中掌控金钱帮,现如今已经成功掌控了金钱帮一半的实力。而金钱帮在上官金虹的带领下,也已经发展到了顶峰,盛极而衰,古来定理。上官金虹和李寻欢对上,一切也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一个月后,便是上官金虹的死期。等他死后,你愿不愿意代我执掌金钱帮?”琅琊阁阁主道。   琅琊阁阁主现在说的话,若是传出江湖,定然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因为他话里说出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太恐怖。   一直以来,琅琊阁都是保持中立,从不干涉江湖中事,只做情报生意。   可是现在琅琊阁阁主所言,又岂是一个中立组织做的事情?   早在很久以前,琅琊阁就已经布局江湖了,而且显然图谋甚大。   就连现在在江湖上风头最劲的金钱帮,现在看来也只是琅琊阁当年随手布下的一颗棋子。   现如今,到了收官的时候,琅琊阁这是要准备站到台前了。   这种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会轰动整个天下。   五年间,琅琊阁到底积累了多少实力,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琅琊阁很强,非常强,强大到不可抗拒。   而金钱帮现如今也是南方一霸,琅琊阁阁主却如此轻易的将它交给身边的一个侍女。   这种手笔,已经不能用“败家”来形容了。   “阁主,金钱帮是天下有数的大帮,千寻可没有能力执掌,也没有资格执掌。”雪千寻也被吓了一跳。   琅琊阁阁主淡淡一笑,道:“千寻,你不用妄自菲薄,你的能力如何,五年足够我看的清楚了。若是你是一个阿斗,我又何必如此培养你。”   “阁主,太贵重了,千寻不配拿。”雪千寻拒绝道。   她终究只是一个侍女,哪怕被人称之为仙子。   “千寻,你难道还不了解你家阁主吗?我这一生,爱江山,更爱美人啊。”琅琊阁阁主坦然道。   美人在侧,送她整个江湖又如何? 第6章 愿得一人心   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总是想送她点什么东西来表达自己对她的喜爱。   而很多时候,男人是没有问过女人想要什么的。   大多数男人,都是选择了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送给女人。   而越是出色的男人,眼界自然也就越高。   这些人眼中最为重要的东西,自然是如画的江山。   倾城佳人,如画江山。   在男人眼中,这两样才是绝配,少了任何一个,都不完美。   而至于江山怎么想,佳人是否喜欢,对男人来说,是不需要考虑的。   怎么可能不喜欢?   若是真的不喜欢,那男人也不想知道。   因为对男人来说,送给女人他的江山,已经是他最好的礼物,也是他认为诚意最足的礼物了。   琅琊阁阁主,对于雪千寻倒是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恋,只是他看重雪千寻,自然想要委以重任。   至于雪千寻是什么身份,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他人的笑话,这对于琅琊阁阁主来说,都是完全无关紧要的东西。   只要他喜欢,他认为可以,那便可以了。   雪千寻很感动,只是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一个理智的女人。   金钱帮对于阁主的规划有多重要,雪千寻心知肚明。   她对于自己能够掌控金钱帮,也深信不疑。   但是雪千寻还是拒绝了琅琊阁阁主的这个提议。   “阁主,杨姐姐比我更适合担任金钱帮帮主之位。”雪千寻道。   “说来听听。”琅琊阁阁主淡淡道。   对于他来说,雪千寻和杨艳,谁执掌金钱帮都无所谓,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他有些奇怪,雪千寻居然会放弃这个机会。   即便她现在在琅琊阁的地位只是一人之下,可是又哪里有号令群雄来的爽快。   “杨姐姐本就与江湖各大势力联系紧密,琅琊阁对外联络之事,都是杨姐姐负责。杨姐姐本就在外抛头露面,执掌金钱帮。做阁主的代言人,也是顺理成章 之事。”雪千寻道。   她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另外一个人听到这话就不爽了。   “千寻,你这是要赶我走。一个人霸占阁主的意思啊。”杨艳的声音先到,随后人也出现在了屋内。   雪千寻轻轻一笑,道:“阁主本来就更加喜欢我为他按摩啊,杨姐姐你的武功才学都在我之上,可是伺候人这方面。你确实是不及我的。”   杨艳没好气的瞪了雪千寻一眼,对琅琊阁阁主道:“阁主,千寻这丫头藏拙,别人不知道,阁主是知道的,这妮子武功才智哪里比我差了,我看她是想当阁主夫人才对,所以才对金钱帮帮主的位子弃之如履。”   “杨姐姐,你又冤枉妹妹了。”雪千寻道。   “好了,千寻既然不想执掌金钱帮。那就由燕子你来。燕子,你没有问题吧。”琅琊阁阁主问道。   “阁主吩咐,我自然没有问题,才不会像某人一样只想着做阁主夫人呢。”杨艳故意道。   “有些自己的心思并不是坏事,不过不要影响了你们的正常做事。千寻,藏拙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可是面对我你不需要这样做,我只怕你不够强,而不担心你会反噬。”琅琊阁阁主道。   “阁主,我不是这个意思。”雪千寻有些着急辩解道。   “阁主。我刚才是开玩笑的,雪丫头或许有些私心,可是她对阁主的中心是毋庸置疑的。”杨艳也出言道。   斗嘴归斗嘴,这五年来。杨艳和雪千寻一同长大,是真正的情同姐妹。   “我明白千寻的心思,放心,我没有多想。不过我培养你们,是想让你们都能够独当一面,而并非被我金屋藏娇。独自赏玩。”琅琊阁阁主道。   “阁主,我们不介意的。”雪千寻声音虽然低,但是不管是琅琊阁阁主还是杨艳,都听得非常清楚。   杨艳眼神闪躲,却并没有出声反对,显然,在她的内心当中也是有所期望的。   眼前这个男人,带给她们的并不只是现在衣食无忧、被江湖中人顶礼膜拜的生活,更多的是一份人生的希望。   杨艳和雪千寻的人生,自从遇到眼前这个男人,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年的时间,足够当初两个青涩少女成长为倾国佳人,也足够两个懵懂的少女将芳心暗许了。   虽然她们对他并不十分了解。   事实上,这个世间没有人真正了解眼前这个男人。   五年前,他好像就是凭空出现,从天而降一般,没有过往,没有前尘。   自从他创建了琅琊阁后,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追查他的来历。   可是所有人都一无所获。   他实在是太神秘了,就好像是仙人下凡,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所以江湖中人又称他为“谪仙人”。   时至今日,已经五年,天下人依然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就连杨艳和雪千寻都不知道。   她们平日里,都是直接称呼他为“阁主”。   因为她们了解他,知道他若是不想说,她们即便是问了也是白费力气。   等到有一天他真的愿意将名字告诉她们,才是真正的接纳了她们。   “以后你们不用称呼我为阁主了,我叫赵昊,你们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琅琊阁阁主忽然出声道。   话音落下,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雪千寻和杨艳两人脸上同时流出清泪。   赵昊眉头微皱,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杨艳欢呼一声,忽然纵身扑了上来,直接挂在了赵昊的身上。   赵昊被杨艳的一冲之力往后推,更加紧密的倚在了雪千寻的身上。   “燕子,快起来,我快喘不过气了。”赵昊急声道。   可是杨艳没有理他,只是埋头在他怀里,不住的抽咽。   赵昊明显的感觉到,雪千寻也是一样的情况。   “好了,别哭了,我不喜欢爱哭的女人。”赵昊道。   他无奈了。   女人的眼泪,永远是对付男人的最佳利器。   “阁主,我们是高兴的,你终于愿意将你的名字告诉我们了。”雪千寻道。   她们的确是高兴的。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等赵昊这句话,她们已经等了五年了。   人生有多少个五年? 第7章 武道禅宗   琅琊阁阁主,自然就是赵昊。   除了赵昊,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在短短的五年之内,从无到有建立一个琅琊阁这种级别的势力。   五年前,天山之巅,赵昊和庞斑极尽升华,各自激发出了自己所有的潜能。   可以说,那一战如果活下来的是庞斑,那等他伤势尽复,消化了那一战的全部收获之后,他就是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   可是最终活下来的人是赵昊。   当红色利剑击中庞斑,将他的生命之火彻底斩灭之时,赵昊就已经推开了一直阻拦在他面前的那道门。   那个时候,《大梦心经》就已经有了反应。   因为他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   和张三丰处于同一境界,可是赵昊比起张三丰要年轻多少。   太极就算是再博大精深,但是在倚天世界,终究没有超过武侠的范畴。   论起真正的攻击力,只怕比起赵昊还是要有所不如。   显然,《大梦心经》并不认为张三丰是那时的赵昊的对手,所以天下第一的条件触发,赵昊已经随时可以离开倚天世界了。   只是赵昊并没有走。   因为他有许多的不解之处,这些问题不弄清楚,他心有不甘。   他要知道,张三丰为什么会做出这等选择。   张三丰并没有隐瞒,他将全部的真相告知了赵昊。   这是赵昊第一次彻底的看错一个人,虽然赵昊不能算输,他最终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且提前做了许多的准备。   但是这一切终究也不能掩盖一个事实——他没有赢。   赵昊没有赢。   如果说朱元璋的行动还在赵昊的意料之中,但是张三丰和朱元璋的关系,的确是赵昊完全没有想到的。   一步走错,全盘皆崩。   《大梦心经》并不是唯战力论,它评判一个人的实力,有它自己的标准。   虽然《大梦心经》认定赵昊在战胜庞斑之后,已经是倚天世界的天下第一。可是真正的实际情况就是,赵昊中了庞斑一拳之后,就已经功力尽失。   庞斑那一拳,凝聚了他最巅峰时期的精气神。那一拳就相当于他的半条命。   在这种攻击下,赵昊能够不死已经是侥天之幸,再和张三丰对拼,完全是自找死路。   所有赵昊最终只能选择离开。   来到了现在这个世界。   天下第一的世界。   赵昊这一辈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五年之前。他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张三丰或者朱元璋的事情。   所有赵昊也不允许别人对不起他。   可惜赵昊没有了当面向他们讨回这笔账的机会,就算他日后超凡入圣,再次回到倚天世界,可是过去了就始终过去了。   没有同样的经历,就算是同样的两个人,也不能一概而论。   赵昊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情,也不会迁怒其他位面的张三丰或者朱元璋。   赵昊自有自己的骄傲和原则。   不过这笔账,并非没有清算的机会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有《大梦心经》的提醒,再加上他自己的观察。赵昊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世界,正是由倚天世界发展而来的。   当年赵昊布下的暗子,如今都已经在天下间掀起惊涛骇浪。   有些事情,赵昊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准备谋划。   作为《大梦心经》的主人,赵昊现阶段必然要借助《大梦心经》的作用,但是在潜移默化之中,赵昊也在对《大梦心经》进行着改变。   事实已经证明,《大梦心经》是会受到外界的影响的,由于赵灵儿这一关不可控制的因素。有很多世界都已经乱了。   赵灵儿能够做到,没有理由赵昊身为《大梦心经》的主人做不到这一点。   世界和世界之间,未必就没有联系。   位面之间的传承关系,现阶段赵昊还是理解不了。但是这并不代表赵昊不可以尝试。   赵昊在试着理解,在倚天世界,赵昊做了许多实验。   而现在,则是赵昊验证实验结果的时候。   结果并没有出乎赵昊的预料,他成功了。   这个世界和倚天世界一脉相承,有很多势力。都是赵昊当年的故人传承下来的。   天下第一世界,不出意外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只是这个变化,比起赵昊最初预估的还要更大一点。   或许是蝴蝶效应,或许还是由于赵灵儿这个莫名的因素,很多并非赵昊布局,更不应该出现在天下第一世界的人或者势力,也都已经出现。   天下,纷乱不休。   群雄并起,天骄逐鹿,如今,已经是大明立国第三百年。   三百年,正常历史上,大明一共都没有三百年的寿命。   而当今圣上,更是在正史上闻所未闻的朱普照。   赵昊确定,正常的明朝历史上是没有这个皇帝的。   当然,更没有所谓的铁胆神侯朱无视。   不过这样才更加有挑战性,赵昊从神雕世界降生到现在,从来不曾惧怕过自己掌控不了情况。   更何况,赵昊对现在的天下局面,也并没有失去掌控能力。   很多计划,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只是世人不知道而已。   天下人眼中的“谪仙人”,神仙一般的人物,所拥有的,却并不是神仙般慈悲的心肠。   负我者,必然会付出代价。   亲我者,自然会有补偿。   赵昊绝对不是一个魔头,却也做不了圣人。   人若欺我,我必欺人。   五年谋划,也是时候该出山了。   只是,这一世终究有所不同。   不管是在神雕世界,亦或是天龙和倚天,赵昊都是那个世界当之无愧的强者。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群雄并起,武力值超越了先前赵昊所经历的任何一个世界。   但是赵昊却丧失了他横行天下的武功。   庞斑那一拳给他带来的伤势,至今未曾痊愈。   庞斑生命中最后一拳,当然不好接。   赵昊武功尽失,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现如今的赵昊,境界已经更进一步,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内力。   他是一个废人。   废人,赵昊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难名的笑容,目光越过杨艳,看向了桌上一本极薄的书籍。   书籍封面上,有四个大字——嫁衣神功。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   破而后立,天下无敌。 第8章 有术无道   不管承不承认,每一个成熟的人都心里有数,这个世间,人是分等级的。   高低贵贱的情况普遍存在,平等只存在于幻想当中。   千年之前,千年之后,都不会有真正的平等。   人分等级,武功也是分等级的。   有一些神功,即便是普通人得到了,也能一跃成为高手。   而本就身怀绝技之人得到了神功,更是如虎添翼。   大路货色的不入流武功,和真正的神功,对于一个人的作用是截然不同的。   现如今天下之间,神功绝技并不在少数。   魔教镇派神功《吸功大法》和《金刚不坏神功》,每一门都是旷世绝学。   而这两门神功,在如今的江湖上并不算太过罕见。   因为还有很多能够与之争锋的功法存在。   比如赵昊面前的《嫁衣神功》。   昔年有一个门派,名为铁血大旗门,大旗门两位门主,都因为修炼了《嫁衣神功》,最终称雄天下,大旗门也一度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可是终究不是每一个门派都如同少林武当这般长寿的,铁血大旗门自从两位开派门主死后,便一代不如一代。   最重要的是,大旗门的镇派神功《嫁衣神功》,也从此蒙尘。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这门神功大成的威力,足以称雄武林。   可是上百年过去,也再没有一人能够将之练成。   到如今,《嫁衣神功》辗转江湖,换过许多主人,最后一个主人,是名动天下的大侠——燕南天。   燕南天是江湖的另外一个传奇,天之骄子,他本是最有机会练成这门武功之人。   可是四年前,他在江湖失踪了。   一个几乎已经站在江湖最顶端的人,一个剑术高绝。有十年不曾遇到过对手的大侠,突然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随着燕南天失踪的,还有《嫁衣神功》。   四年前,这件事情曾经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   然而世人是健忘的。江湖更是一个从来不缺新闻的地方。   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记得燕南天是谁了,更没有人在乎《嫁衣神功》的下落。   没有人知道,《嫁衣神功》就在赵昊的书桌上。   就连刚刚出去的上官金虹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燕子,你该起来了。不然我真的要被你压的喘不过气来了。”赵昊的脸色有些涨红。   以赵昊如今的体力,还真不是杨艳和雪千寻的对手。   两女不主动放手,赵昊便无计可施。   看到赵昊的脸色有些变化,杨艳终究不敢继续压在赵昊的身上,抽身离开,擦干自己的眼泪,关心道:“阁主,你的身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   “我说过,不用叫我阁主,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赵昊道。   “以前叫习惯了。突然改口,一时间倒是很不习惯。”杨艳道。   赵昊也不在意这种事情,而是道:“我的身体并不大碍。”   刚刚说完,赵昊忽然闷哼一声,脸色更加苍白,额头冒出大滴的冷汗。   烈火焚心,千针刺骨,这种滋味,世间绝对没有几个人能够忍受。   这已经超过了世上最严酷的刑罚。   不过这种煎熬,赵昊已经忍了四年了。   四年之间。这种境况时不时的发作,从最初的痛不欲生,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赵昊甚至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再习惯。疼痛依然是在所难免的。   赵昊并没有丧失痛觉,自然是真正的痛彻心扉。   杨艳和雪千寻同时面色一变,不过两人却并不惊慌,实在是因为这几年赵昊现在这种情况频繁发生,她们已经习惯了。   雪千寻拿出香帕,为赵昊擦拭满头的大汗。杨艳则是泡了一壶热茶,端到赵昊的面前。   一炷香之后,赵昊恢复正常,接过杨艳口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阁主,最近你发作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频繁了。”雪千寻担忧道。   赵昊伸手将桌上的《嫁衣神功》拿在手中,轻轻摩擦书籍的封面,道:“这是好事,说明我越来越接近成功了。”   “这个武功,还真是害人不浅。”雪千寻黛眉紧皱。   她是赵昊的身边人,最明白这几年赵昊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   换个人的话,可能早就已经发疯了。   赵昊能够坚持到现在,便不愧他今天的成就。   雪千寻从心底佩服。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所受的每一次煎熬,都不会是无用功。”赵昊眼神异常的明亮。   虽然武功不在了,但是他依然是琅琊阁的阁主。   只要他一声令下,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他杀不了的人,做不成的事情。   这也是另外一种强大。   赵昊从来不是一个仅仅只有武功的莽夫,所有就算今日他手无缚鸡之力,天下依然没有人可以小视于他。   不过赵昊并不会满足于现状。   他要的强大,是真正的举世无敌。   各个方面。   来到这个世界五年,赵昊从来没有停止过自己的修炼。   现如今的赵昊,在另外一种程度上一览众山小。   单论境界,当世没有一个人可以与赵昊媲美。   很早以前赵昊就已经发现,这个世界,有术无道。   绝世神功层出不穷,巅峰强者也从来不缺,但是真正明悟自己武道之人,少之又少。   五年了,赵昊没有发现一个人可以与倚天世界的张三丰、庞斑相提并论的,哪怕这个世界上可能有很多人真正的实力是超过了庞斑和张三丰的。   但是在赵昊的心目当中,他并不将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对手。   这个世界,只有武,没有道。   而触摸不到“道”,就算是修炼到死,也不过是坐井观天,在这一方世界称王称霸而已。   这并非赵昊所求,甚至也并非张三丰和庞斑所求。   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上并不乏真正的天纵奇才,天地元气对比倚天时期也略有上升,并不应该出现如此情况。   但是赵昊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其中必有缘故,只是赵昊还没有弄清楚。   战力,似乎是这个世界衡量强大与否的唯一标准。   只可惜,赵昊非此世之人,当然不会在乎这个世界的规矩。   他有他自己的规矩。 第9章 铁胆神侯   别人如何,赵昊是管不了的也懒得管的。   可是他自己从来都不是按照别人的规矩活着。   而且赵昊的强大,也不需要用战力来证明。   五年间,栽在琅琊阁身上的高手数不胜数,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来验证了赵昊和琅琊阁的强大。   “阁主,你以前的武功很厉害吧?”杨艳试探的问道。   从前她和雪千寻从来没有想过问赵昊这方面的问题,不过两女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今天从赵昊的语气当中,察觉了赵昊的态度已然有所改变,所以杨艳才开口寻问。   对于赵昊的过往,不仅仅是世人关心,琅琊阁内的人一样好奇。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赵昊的具体来历,但是如赵昊这般的人,从前又怎么可能默默无闻。   赵昊淡淡一笑,道:“确实很厉害,你们知道武当派祖师张三丰吧?”   杨艳和雪千寻一齐点了点头,张三丰乃武当创派祖师,三百年前的传奇人物,影响力绵延至今。   当世并不缺乏真正的绝顶高手,可是论起在世人心中的地位,暂时还没有一人可以比肩张三丰。   大明立国三百年,人才辈出,绝顶强者从未断绝过,但是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这三百年间,第一高手仍是张三丰。   他的地位,已经超脱了简单的武林高手,而上升到了另外一个层次。   “我大概比他还要厉害那么一点点。”赵昊道。   杨艳和雪千寻眼中一齐露出不信的神情,只是碍于赵昊的身份,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赵昊洒然一笑,也不多做解释。   有些事情,自己明白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赵昊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去办。张三丰欠赵昊的东西,赵昊自会让武当派付出代价。   不过对于张三丰本人,赵昊并不是单纯的仇视。   “朱”源“张”,“诛”“元”“张”。   无论如何。张三丰本人的所作所为,值得赵昊尊敬。   没有人是圣人,只是赵昊最初将张三丰当成了一个圣人。   可是事实上,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比起普通人更加的强大,强大到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包括赵昊。   张三丰做到的事情,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五年之前,赵昊自己都无法想象。   这五年间。赵昊汇聚各个方面的情报,对于当年张三丰的所作所为才真正的有了一个系统的认识。   正如张三丰所言,他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天下人,也对得起他自己。   一个人一生当中,能够做到其中一点就实属不易,而能够做到两点的,无疑是人中之龙。   张三丰并不是一个君子,更不是一个滥好人。   他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有自己的大仁大义。为了做到这些,张三丰并不吝惜辣手无情。   所有他成不了郭靖那样的大侠。   但是张三丰所做的事情,比起郭靖的贡献只高不低。   他不是大侠,他是大宗师。   即便赵昊并不会因此就改变对张三丰的态度,但是他承认张三丰的成就。   当年所承诺的事情,张三丰做到了。   无数的黎民百姓为此受益,这是他的功德。   只是他的慈悲,和赵昊无关。   而他的功德,自然也与赵昊无关。   这一世,赵昊只求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从前的赵昊,为别人考虑的太多了。   现在,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关于我如何失去武功的事情,那是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只是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所以我也懒得多说。强敌已逝,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这个世界,真是寂寞啊。”赵昊幽幽一叹。   不管为敌为友,张三丰和庞斑的风采。赵昊都从不否认。   “阁主,天下公论,大明立国三百年,现如今才是最为鼎盛的时代,群英辈出,天骄并起。”雪千寻道。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讥嘲的笑容,道:“可惜,再没有可堪与我对弈之人。”   雪千寻和杨艳对视一眼,既为赵昊表现出来的自信心折,又为赵昊的态度疑惑。   跟在赵昊身边这几年,二女都已经脱胎换骨,眼光之高非同凡俗,只是就算是以她们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这世间才俊的确是出色的让人炫目。   就算是面对琅琊阁,这些人也未必就会逊色太多。   所以二女不理解,赵昊为何会这般态度。   赵昊也不打算让她们理解。   有些事情,本就不是能够说得清楚的。   “燕子,朱无视应该也快到了,你去门口看一下。”赵昊吩咐道。   说起正事,杨艳的态度立刻变得端正起来。   “阁主,朱无视此人心机叵测,这些年暗中窥探琅琊阁的人不少,而这其中,护龙山庄派来的人是最多的,他行事也是越来越狂妄了,我们要不要反击?”杨艳问道。   朱无视,封号“铁胆神侯”,是当今皇上的叔父。当年先皇驾崩前,唯恐皇帝年少,易被奸人操控,或无力主持朝政,不懂分辨忠奸,于是特令皇弟朱无视创立“护龙山庄”,权力可凌驾所有朝廷机构,并赐予先皇之“丹书铁券”、“尚方宝剑”,可以“上斩昏君,下斩谗臣”,与最高特务机构东厂相互制衡。   这些年,东厂势力几乎权倾朝野,而朱无视的护龙山庄,是唯一一个可以正面抗衡东厂的势力,天下瞩目。   很多人也都将朱无视和护龙山庄视为大明江山真正的依仗。   可是杨艳不会这么想。   琅琊阁情报独步天下,而杨艳统管琅琊阁,所知道的是事情比起常人要更多。   朱无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杨艳自认比起别人更有发言权。   这些年,经过她手的护龙山庄密探,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对于每一个窥探琅琊阁的人,杨艳都没有好感。   “不急,还不到时候,朱无视我还有用,这么好一个出头鸟,现在就弄死他实在是太可惜了。”赵昊淡淡一笑。   赵昊既然拿定了主意,杨艳也不再多说,躬身告退,去门外迎接朱无视。   赵昊则是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两个字:素心。 第10章 一卷风云琅琊榜   “千寻,你记住,这个女人是朱无视的死穴。”赵昊道。   “朱无视此人城府极深,谋算深远,显然所图甚大,会让一个女人成为自己的死穴?”雪千寻诧异道。   她和杨艳共同执掌琅琊阁,杨艳知道的事情,雪千寻自然也知道。   “能够让男人失去理智的,除了江山自然便是美人了。朱无视是一个枭雄,也是一个痴情种子。只可惜,爱上了一个不值得爱的人。”赵昊淡淡道。   “不值得爱?阁主是指素心是古三通的未婚妻之事吗?”雪千寻问道。   显然,琅琊阁内注意朱无视已非一日,雪千寻随口便能够说出素心的来历,这才是她为什么能够执掌琅琊阁的原因。   一个只懂得给赵昊捏肩捶背的人,怎么可能成为被江湖人顶礼膜拜的仙子。   赵昊从不需要花瓶。   “不仅如此,素心还和古三通生了一个孩子。”赵昊道。   “什么?”雪千寻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琅琊阁内有朱无视专门的卷宗存放,对于这个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铁胆神侯,琅琊阁自然不会无视。   而素心作为朱无视倾心之人,琅琊阁也曾经调查过。   雪千寻很仔细的翻阅过两人的资料,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一点。   “最好笑的是,朱无视这一次来,就是为了将素心的孩子招至麾下。”赵昊说完这句话,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种事情,对于朱无视而言自然是大恨,可是对赵昊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喜事。   毕竟他和朱无视无亲无故,真的说起来,两个人还颇有一些仇怨,未来也注定为敌。   “朱无视要扩充四大密探?他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有才来问阁主?”雪千寻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赵昊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朱无视成立护龙山庄。护龙山庄内最得力的助手是他培养的三大密探,“天字第一号”段天涯,“地字第一号”归海一刀,“黄字第一号”上官海棠。   这三大密探。都是从小在护龙山庄长大,随后被朱无视派去各处学艺,三人各自练就了一身的本领,最终回到朱无视麾下,立誓成为大内密探。   自从这三个人成为大内密探之后。护龙山庄就开始取得了对东厂上的战略优势,在两者的交锋之中,东厂屡屡吃瘪,就是因为东厂内缺少这种级别的人才。   只是在朱无视最初的预想当中,本应有四大密探,天地玄三大密探有了,可是黄字第一号还无人胜任。   朱无视是一个宁缺毋滥的人,为了培养段天涯他们三人,朱无视用了数十年的时间,从上千人中挑选出来了他们。要求自然不是一般的高,等闲之人,根本入不得他的视线。   所以直到现在,朱无视依然没有找到黄字第一号的合适人选。   当世之中,天下人有一个共识,当你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的时候,就去琅琊山问琅琊阁阁主。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有能力上琅琊山的,可是朱无视自然有这个资格。   出于自尊或者骄傲,一直以来对于大内密探之事,朱无视都从来不曾向琅琊阁寻问。只是最近东厂变得越加咄咄逼人,皇上对他也是多加堤防,明面上朱无视有些撑不住了,不得不寻找一个帮手。   所以他来到了琅琊山。   “阁主。铁胆神侯和上官庄主带到。”杨艳施礼道。   赵昊点点头,对朱无视道:“神侯和上官姑娘请坐,在琅琊山不必束缚。”   “这种话让雪仙子说就行了,虽然义父有钱,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拿他当冤大头啊。”上官海棠抢在朱无视前面出声道。   她是在为朱无视的家底心疼。   护龙山庄当然不缺钱,可是赵昊这种毫无营养的废话。就是一箱箱的黄金啊。   就算是护龙山庄,也同样会感觉肉疼。   赵昊淡淡一笑,对上官海棠道:“海棠,别人都有资格这么说我,可是你却没有资格。放眼天下,琅琊阁做生意都是稳赚不赔,只有在你身上,琅琊阁才是做了亏本买卖,我自然要加倍的在神侯身上赚回来。”   上官海棠对赵昊作揖,求放过。   “阁主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我成立这个天下第一庄也只是闲极无聊,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上官海棠赔笑道。   天下第一庄,是护龙山庄下属的一个山庄,由上官海棠担任庄主,庄内供奉着全天下各行各业的各种第一。   自古以来,名利都是最为害人的东西,第一更是人人都想争。   想要成为某一个方面的天下第一,还要让别人全都服气,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好在这个世上多出了一个琅琊阁,琅琊阁有传世榜单名为琅琊榜。   一卷风云琅琊榜,囊尽天下奇英才。   琅琊阁制作的琅琊榜,所评选的,正是各行各业的天下第一。   琅琊阁本身就是一个金字招牌,琅琊榜自面世之日起,就成为了天下人最渴望的一个榜单,而且没有人提出异议。   因为那些提出异议的人最后都被打脸打的颜面尽失,久而久之,也再没有人敢质疑琅琊榜的准确性了。   琅琊榜既然评选出来了这么多天下第一,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朱无视就是这样一个有心人。   很多时候,鸡鸣狗盗之徒,也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更何况是许多个天下第一。   朱无视命上官海棠成立了天下第一庄,专门供奉各行各业的天下第一,只要被琅琊榜证明是哪一方面的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庄就免费负责此人后半生全部的衣食住行。   看起来,朱无视是在做好事,将这些人好吃好喝的供起来。   可是实际上呢,将这些天下第一集合起来,他们真正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足以让很多人惊骇。   天下第一庄明显就是在占琅琊阁的便宜,等同于琅琊阁在无偿为天下第一庄提供客卿。   这种事情,赵昊自然是不会干的。   今日正主上门,欠下的,必须加倍偿还。 第11章 王莽谦恭未篡时   “琅琊阁成立五年,只有天下第一庄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占琅琊阁的便宜。这笔账,神侯你说该怎么算?”赵昊似笑非笑,让人完全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不过也不需要猜。   朱无视做事向来大气,他是一个绝对的聪明人。   朱无视从袖口拿出一张银票,拱手道:“一百万两银票,在万三千旗下的银庄皆可兑换,不成敬意,请阁主收下。”   赵昊笑容一敛。   有些时候,魄力就是对比出来的。   比起朱无视,上官金虹明显就缺少了这样一份大气。   “燕子,收下。”赵昊没有推辞。   他不收,朱无视更不放心。   当世之中,没有人真正想和琅琊阁为敌,至今为止,琅琊阁也不曾和任何一家势力主动为敌。   这才是琅琊阁超然物外的最大原因。   “神侯和万三千还真是相交莫逆。”赵昊道。   万三千,琅琊富豪榜第二,仅次于赵昊。   五年前,在赵昊没有出现之前,万三千稳坐天下第一富豪之位。   他富裕到什么程度?国库空虚,有三次朝廷是向万三千借钱度过的难关。   真正的富可敌国。   虽然现如今万三千被赵昊超越,可是那只是因为赵昊太过妖孽,没有人敢小看万三千。   钱可通神,除了买不来感情之外,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很难用钱买不来的。   上官金虹创立金钱帮,可是上官金虹在面对赵昊或者万三千之时,却是处于绝对的下风。   因为上官金虹没有赵昊和万三千有钱。   而赵昊知道,天下第一庄的背后金主正是万三千,虽然天下第一庄是护龙山庄下属的机构,而且由上官海棠担任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可是安置这些在天下间都鼎鼎大名之人,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有足够的财力。是绝对办不到这一点的。   也只有在万三千的帮助下,天下第一庄才能够顺利的开办起来,而且很少有人敢主动招惹。   “我和万兄相交于贫贱,是几十年的交情。这点阁主应该知道。”朱无视道。   他和万三千之间的关系,瞒得住天下人,可是瞒不住琅琊阁。   朱无视是一个聪明人,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虽然这件事情十分隐秘,就连东厂现在都不知道天下第一庄实际上是万三千在背后支持的。可是朱无视却从来不怀疑琅琊阁的情报。   在琅琊阁出现之前,护龙山庄的情报一直是天下第一。   琅琊阁出现之后,护龙山庄就只能位居次席。   不管是朱无视还是万三千,两个人实际上都是被赵昊所打压,虽然赵昊并没有刻意去这么做。   “当年的十三皇子,出身卑贱,不为皇帝所喜,所以自甘堕落,混迹武林,虽然也搏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名声。可是朝廷和江湖向来是面和心不合,一个江湖关系复杂的皇子,当然是被朝廷所忌惮和不喜的,神侯之所以没有封王的原因便在于此了。被封为侯之后,人人都以为十三皇子失去了圣宠,自然是避之不及,甚至落井下石。在这个时候,是万三千慧眼识英才,开始了在神侯身上的投资,而且一直持续到现在。万三千是好眼光。神侯也确实是值得投资的人。这些年万三千在神侯身上花费的银两不下千万,可是在神侯的帮助下,万三千的财产,也快翻了一倍吧。”赵昊赞叹道。   他尊重所有有才华的人。不管人品性格。   当然,这也不妨碍赵昊对他们痛下杀手。   “阁主法眼如炬,权力本就是财富的来源。当年吕不韦就是押了一注,所以成就了他的传奇。万兄效仿前人,他不负我,我自然不能负万兄。”朱无视道。   “侯爷这是自比秦始皇吗?”赵昊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眼中闪过一道讥讽之色。   “不敢,是本侯举例失当。”朱无视道。   在琅琊阁内,他倒是并不避讳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因为琅琊阁的招牌还是有保证的。   可是在上官海棠面前,朱无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海棠,我问你一件事情,放心,我和你的对话不收钱。”赵昊忽然对上官海棠道。   “阁主请讲。”上官海棠道。   “若是有一天,神侯不想当神侯了,他想要做九五至尊,你会作何选择?”赵昊一言出,满座皆惊。   朱无视的瞳孔瞬间睁大,双手下意识的就想要攻击赵昊,不过片刻之后朱无视就意识到了不妥,又将气劲硬收了回来,自己也忍不住发出了一丝闷哼。   “义父,你没事吧?”上官海棠关心道。   朱无视摆摆手,道:“没事,乍一听到阁主的话,有些太过吃惊,下意识的就想擒住阁主,随后才意识到这里是琅琊阁。”   是的,这里是琅琊阁。   朱无视的武功天下绝顶,可是在琅琊阁内,还没有他放肆的资格。   不然赵昊早死了八百回了。   上官海棠怒视赵昊,道:“义父忠肝义胆,一心为国,为朝廷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这些年要不是义父苦苦支撑,东厂曹正淳早就一手遮天,朝野就真的永无宁日了。阁主,你这话过了。”   在上官海棠的心中,朱无视就是一个神。   朱无视救了她的性命,给了她新的人生,新的追求,并将她培养成如今的天下第一庄庄主。   养育之恩、救命之恩、授业之恩,哪一样都是她偿还不起的。   所以她绝不允许有人诋毁朱无视。   赵昊淡淡一笑,道:“神侯对朝廷确实是忠肝义胆,可是神侯忠于的是这大明江山,可不是坐在皇位上的小皇帝。海棠,扪心自问,论才华,论武功,神侯哪一处不比皇帝强?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若是这天下由神侯执掌,会变成什么样子?难道神侯就没有想过,都是先帝子嗣,凭什么坐在皇位上的就不是自己?”   “你……”上官海棠愤恨的盯着赵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更让上官海棠心惊的是,朱无视在最初的激动过后,却一言不发。   似乎也在等她做出选择。   忠君?还是忠我? 第12章 天地玄黄   上官海棠陷入了两难之中。   她不知道该作何选择,但是沉默,本身就代表着她的选择。   朱无视忽然叹息一声,道:“海棠,你先去外面等我吧,我有一些私事想要和阁主商量。”   “是,义父。”上官海棠如蒙大赦,立刻走出了房间。   等上官海棠走后,朱无视突然对赵昊深鞠一躬,道:“多谢阁主提点。”   有些话,他不是不想问,而是时机不成熟,根本说不出口。   赵昊开口挑明这件事情,让他也提前有了一个心理准备。   朱无视在侧,可是上官海棠依然迟疑,这说明什么?   说明即便是面对朱无视,上官海棠依然没有做出偏向朱无视的决定。   若是朱无视不在她身边呢?上官海棠做作何选择。   从前的朱无视不知道,但是今天,他已经知道了。   还是那句话,沉默,本身就代表着一种选择。   “神侯,你知道问题出自哪里吗?”赵昊道。   “请阁主指教。”朱无视诚恳道。   人心是最难算计的,朱无视再自负,也不会认为自己能够完全猜出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朱无视已经入局,而赵昊却还在局外。   这方面,赵昊的确是比朱无视看的清楚。   “因为你表现的太过了。”赵昊直指要害。   朱无视皱眉。   “神侯,你平日里给天地玄三大密探灌输的全都是忠君爱国的观念,为国家鞠躬尽瘁,为皇帝死而后已。在他们心目中,你就是这样一个人。漫长的生活,你的形象在他们心目中已经定型,而你给他们灌输的观念,也都已经生根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到时候,你若是言行不一。他们会觉得你在欺骗他们,而且早就另有所图。再大的恩情,也大不过‘欺骗’二字的。”赵昊道。   对大多数人来说,未必能够记清楚某个人曾经怎样帮过自己。可是他若是欺骗过你、害过你,却是很难忘记的。   天地玄三大密探也只是这种普通人而已。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朱无视再次躬身。   他的内心中未必就觉得天地玄三大密探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人物,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三大密探是他这十几年来最大的成就。   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朱无视并不想对他们动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朱无视再如何枭雄心性,也并非铁石心肠。   “不知阁主何以教我?”朱无视请教道。   这一次来琅琊阁,他本就是来请教赵昊的,并不觉得有什么掉价。   天下人都知道,琅琊阁阁主,天下谪仙人,只要你付得起价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至今为止。但凡是请教琅琊阁阁主的问题,还没有他不知道的。   “孟子曾经对齐宣王说过一句话: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神侯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赵昊道。   “这些年,圣上越发倚重曹正淳,对护龙山庄多有打压,对本侯更是颇多忌惮。朝野上下,真正的正义之士确实都在为本侯鸣不平。天涯、一刀和海棠也有这个心思。只是一直以来,确实如阁主所言,我表现的太过了。”朱无视苦笑道。   当段天涯和归海一刀表露出对皇上的敌意时,朱无视选择的是严加斥责。   地字第一号密探归海一刀曾经这样问过朱无视:若是有一天皇上下令让你杀掉我们。你会不会下手。   朱无视的回答是:会。   典型的用力过猛,演技好到以假乱真,让别人不信都不行。   连他自己都是这样的态度,还能指望他的手下会对皇帝有什么不满吗?   从前朱无视忽视了这一点,经过了赵昊提醒,朱无视才发现。这其中其实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地方。   “曹正淳再如何跋扈,他终究是一个太监,对皇帝的威胁有限。而且东厂直属皇上统领,一切的行动都是在皇上的眼皮底下,说穿了,曹正淳就是皇上养的一条狗。而神侯你可不一样,曹正淳权倾朝野,了不起就是一个九千岁。你若是权倾朝野,那就不是九千岁的问题了。宗室和宦官,两害相权取其轻,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皇帝都会选择宦官。”赵昊道。   朱无视并没有辩解说自己对皇位完全不感兴趣,是真正的纯臣。这些话骗别人可以,想要骗琅琊阁阁主,那是贻笑大方,自取其辱。   “说起来,皇上这些年之所以疏远我,大致时间差不多就是从琅琊山归去之后。”朱无视缓缓道。   “我的确是对皇上建议要对你多加提防,因为你的威胁远比曹正淳要大得多。不过就算是我不说,该做的皇上也一样会做。神侯,你这个侄儿比你想象的要聪明许多。”赵昊道。   世人都道皇帝昏庸,宠信奸佞,无视忠良,可真正能够看清楚局势的又有几人。   满朝文武,除了东厂的人就是神侯的人,作为九五至尊,皇帝的亲信反倒是最少的。   对皇帝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贤能,而是忠心。   前有狼,后有虎,当今圣上的位子,做的实在是算不上安稳,所以他必须驱虎吞狼,小心翼翼的保持着护龙山庄和东厂之间的平衡。   实事求是的说,作为一个年轻人,当今圣上这方面做的还是不错的,面对朱无视和曹正淳,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只是可惜,他面对的对手,无论是心机还是实力,都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阁主,你应该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小聪明都不值一提。”朱无视道。   他确实有资格不将皇帝放在眼里,因为他手中的牌,远比世人想象的要多。   只是,现如今的朱无视,还算不得拥有绝对的实力。   否则,他今日不会来琅琊阁。   “骄兵必败,神侯谨记。你今日的来意我也清楚,黄字第一号密探,我倒是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推荐给神侯。”赵昊悠然道。 第13章 佳人不再   “谁?”朱无视问道。   “成是非。”赵昊说出了一个朱无视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护龙山庄的情报纵然不及琅琊阁,可是也是无可置疑的天下第二。   这个世间但凡有点名气之人,朱无视不可能完全没有听说过。   而若是真的籍籍无名之人,又如何能够担任黄字第一号密探?   “此人有何来历?”朱无视问道。   “他就是一个小混混,天资一般,脑袋一般,做人做事也都一般。”赵昊评价道。   以赵昊的身份地位,这样评价成是非,还真的没什么错。   朱无视没有说话,他知道琅琊阁阁主是不会说废话的。   果然,赵昊继续道:“成是非最不一般的地方就是,他因为欠下了赌场的赌债,被赌场卖给了东厂做太监,然后因为反抗,被东厂押入了天牢。”   说道“天牢”二字时,朱无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被赵昊看在眼里。   “说起来,神侯当年也曾经将一个人押进天牢吧。”赵昊道。   “那是本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手将别人送进天牢。”朱无视道。   被朱无视送进天牢的人,名为古三通,是朱无视的义兄。   更是当年得罪整个江湖的魔教弃徒。   “无巧不成书,成是非就掉进了古三通被关押之处。”赵昊道。   朱无视的脸色终于变了。   古三通对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古三通人已经废了,这个天下,从前不是他的,以后更不属于他,更何况,神侯还在他心口上狠狠的捅了一刀。不过即便是这样,作为古三通的传人,成是非做黄字第一号密探,还是绰绰有余的吧。”赵昊道。   “阁主应当知道我和古三通的真正关系。”朱无视道。   “他是你的义兄。后来你把他的未婚妻发展成了你自己的妻子,这点小事,我自然是知道。”赵昊无所谓道。   这件事情清楚的人不多,可是朱无视也从来没有想过能够瞒过琅琊阁阁主。   “阁主既然知道。又为何提议让我将成是非收为黄字第一号密探,古三通恨我入骨,他的传人,只怕对我更欲杀之而后快吧。”朱无视道。   他当年对古三通做过什么,他自己心里有数。古三通心里也有数。   两个人之间不存在一笑泯恩仇的可能,因为只要是个男人,有些事情就不能忍。   “神侯,这你就错了,成是非这个人,本质上就是一个小混混,说他要杀你,想法的确是有,可是胆量,他是真没有。”   “最重要的是。古三通的传人,神侯你自己不掌握在手里,不是觉得更不放心吗。被一些有心人收为羽翼,可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赵昊意有所指道。   朱无视脸色阴晴不定。   的确,赵昊可以不将古三通放在眼里,不代表古三通就真的不是一个人物。   身怀《金刚不坏神功》的古三通,实力并不在当年的他之下。   成是非是如何成为古三通传人的,朱无视先前不知道,但是现在,经过赵昊的提醒。以他的智慧自然已经想明白了,只有灌顶这一个办法。   古三通将自己的全部修为都传给了成是非,自己却身死魂灭。   纵然成是非发挥不出来一半的实力,可是现在的成是非。至少也已经可以比肩天地玄中最弱的海棠了。   而若是成是非使出金刚不坏之身,朱无视纵然不怕,可是他精心培养的三大密探,加起来恐怕都不是成是非的对手。   对这样一个人,若是放任他成为别人的羽翼,简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本侯可以杀掉他。”朱无视沉声道。   他不想得到他。也不想被别人得到,可是他还可以毁了他。   “神侯,别怪我没提醒你,想要破了金刚不坏神功,只有你自己亲自出手,可是你若是出手,势必会被有心人拿住把柄。对了,我听说素心夫人一直对古三通念念不忘,若是她知道了你对古三通的传人出手,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呢?”赵昊淡笑道。   朱无视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一下,不得不承认,赵昊击中了他的死穴。   素心,就是他的死穴。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可是他却不能无视素心。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枭雄更是如此。   为什么说红颜祸水,因为有太多的男人,因为过度迷恋一个女人而丧失了理智。   朱无视没有丧失理智,可是正是因为他太理智了,所以他更不会做有可能让素心不快的事情。   “金刚不坏神功,只能使用五次,五次过后,成是非也就是一个稍微强大一点的武者,这个人本侯收了。”朱无视最终还是决定收下成是非。   赵昊听到朱无视嘴里说出“金刚不坏神功只能使用五次”这句话之后,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脑海中浮现了一抹倩影。   曾经,他和她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吸功大法》和《金刚不坏神功》同时修炼,能够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不过日后你传给别人的时候要留个心眼,不是每一个徒弟都能够像我的徒弟那样懂事的。最好和他们夸大一下这两门功法的修炼难度,再对这两门功法的使用加以限制。”   “我怎么越听越感觉你在坑人?”   “放心,就算是坑人,也不是在坑你。”   想到这里,赵昊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追忆。   如今赵昊依然在,可是佳人却已经不在了。   那样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这一生可能都无法再得见了。   纵然还能够见到赵敏,可是却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神侯,当年你和古三通在天池底下得到‘天池怪侠’的传承,你可知道‘天池怪侠’的名字?”赵昊突然道。   朱无视摇摇头,道:“得到《金刚不坏神功》之后,古三通拜入了魔教,他或许知道‘天池怪侠’的名字。可是我因为出身缘故,并没有和魔教有过多的牵扯,只知道‘天池怪侠’是魔教的一个前辈。”   “她叫赵敏,是一个很出色很出色很出色的佳人。”赵昊强调道。   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 第14章 紫衣侯   “赵敏?”朱无视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三百年过去了,除非你去皇宫大内最深处的档案室,否则不会知道她的。”赵昊道。   大明立国三百年,有些事情早已经随风而逝,连传说都没有遗留。   很显然,朝廷在控制民间舆论,而且做得还不错。   “此间事了,神侯也该回去了,临走之前,我还有一句话要送给神侯。”赵昊道。   “阁主请讲。”朱无视道。   “你培养的三大密探,能力是真不行。”赵昊直接道。   朱无视……   “上官海棠的女儿身,段天涯和归海一刀是何时发现的?”赵昊问道。   朱无视无言以对。   “做大内密探,连基本的察言观色都不会,见到上官海棠第一眼,燕子和千寻就能够认出她的女儿身,段天涯和归海一刀却能够这么多年都将上官海棠当成男人,这种素质,说实话,在我的手下我是不会委以重任的。”赵昊摇头道。   除非是真正的易容术,否则真以为穿个男装就变成男人了?   上官海棠就是只穿了个男装,胸前没有曲线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太平公主,可是没有喉结,细皮嫩肉,从皮肤的细腻程度,到走路的姿势,桩桩件件,都能够看出她就是一个女儿身。   段天涯和上官海棠居然能够十多年没有发现,这种洞察力,赵昊也是醉了。   朱无视一直拿他们当枪使,不让他们接触核心机密,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这种洞察力,这种水准,也就适合当一把刀。   “阁主,本侯想问一句,阁主似乎对本侯有些过于慷慨了,不知是何原因?”朱无视问道。   赵昊表现的不算热情。但是透漏的事情着实不少。   朱无视和赵昊素无交情,如今赵昊表现的这么“出格”,朱无视反倒是感觉有些不妥。   “我很看好你,你有机会成为这个天下间权力最大的人。当然,我四年前对于皇帝也是这样的态度,你不用多想。琅琊阁再超然物外,面对皇室,自然也要比起对常人更加慷慨一些。毕竟这里是大明治下。”赵昊道。   朱无视点点头,其实一个字都没有相信。   别人或许会敬畏皇室,可是琅琊阁是什么存在。   当年的云王,自忖天潢贵胄,不守琅琊阁的规矩,悍然强闯琅琊阁。   结果当场被人打了出来,灰溜溜的回了封地。   回到封地三天,云王突然离奇死亡,原因至今不明。   天下人都知道肯定是琅琊阁出手杀死了云王,但是琅琊阁做事滴水不漏。没有留下丝毫破绽。   “天下第一神捕”陆小凤亲自督办云王之死,历时三个月,无功而返,这也是陆小凤第一个没有破获的案子。   最终,朝廷选择了不了了之。   从那之后,琅琊阁的威名彻底树立起来。   踩在一个王爷的尸体上树立起来的威名,让琅琊阁真正的声名远播,也让琅琊阁的顾客更加的放心。   而面对云王都是说杀就杀,朱无视在朝廷内部的身份肯定是比起云王更加尊贵,可是他的封号是侯爷。在宗室内部,地位尚不及王爷。   琅琊阁杀了一个王爷,会在乎一个侯爷的看法?朱无视自然不信。   不过赵昊选择了隐瞒真实原因,朱无视也不再追问。而是道:“阁主今日指点,本侯铭记于心,来日定当厚报。”   赵昊点点头,不再说话,自有杨艳送朱无视出去结算报酬。   等到朱无视彻底消失之后,雪千寻出言道:“阁主。有些不对劲。”   赵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什么不对劲?说来听听。”   “朱无视若是只想要知道黄字第一号的人选,根本不需要见阁主,在门外的柜子里放上十万两银票,再留下他想问的问题,自然就会得到答案,又何必多此一举。”雪千寻道。   这些年雪千寻和杨艳被赵昊委以重任,赵昊是真正的将她们两个培养成了得力的助手,而并非朱无视手下在赵昊看来徒有虚名的三大密探。   雪千寻和杨艳的洞察力和敏锐性,并非天地玄三大密探可比。   在琅琊阁内,并非只有见到琅琊阁阁主才能得到想要的消息,赵昊也没有这么闲,什么人都见。   只有像上官金虹、朱无视这种贵客拜山,赵昊才会出面。   素日里,想要从琅琊阁得到一些情报,只需要奉上合适的银票和想问的问题在琅琊山上的柜子里,自然有人会奉上答案。   这种方法比起见赵昊要便宜的多,得到的答案也一样准确。五年来,还是选取这个途径的人更多。   而今日,朱无视看似洋洋洒洒问了不少的问题,可是真正说的上是问题的,其实就是黄字第一号的人选。   这完全不需要见到赵昊。   “千寻,你猜的不错,朱无视是另有所图,他来见我,甚至来琅琊阁,都只是做戏给别人看的。”赵昊道。   “做戏?”雪千寻若有所思。   “不错,做戏,做戏给小皇帝和曹正淳看的,让小皇帝和曹正淳以为他已经快被逼到了穷途末路,所以不得不向琅琊阁求援。可是实际上,皇帝和曹正淳的势力加起来,恐怕都不是朱无视的对手。”赵昊冷笑道。   “既然他已经有了足够掀翻皇帝和曹正淳的实力,又何必再虚以委蛇?”雪千寻问道。   “时机,时机还不成熟,现如今虽然朝廷乌烟瘴气,可是皇帝和曹正淳的人依然把持着重要的职位,朱无视想要兵不血刃的黄袍加身,他想要做赵匡胤和赵光义,却不想做朱棣。所以他在等,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将曹正淳一举铲除,再逼皇帝退位,那时才是他真正站到台前的时候。”赵昊道。   “预先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所以朱无视故意示弱,就是想要皇帝和曹正淳步步紧逼,在他们的压制之下,朱无视也更能激发出他手下的怨愤之心,果然是好算计。”雪千寻一点即透。   “不仅如此,朱无视不将皇帝和曹正淳放在心上,可是这并不代表在朝廷内就没有他忌惮的人存在。”赵昊道。   “阁主是说——紫衣侯?”雪千寻道。 第15章 东海白衣人   “不错,正是紫衣侯,他才是朱无视最忌惮的那个人。”赵昊点头道。   一声号令惊绝色,啸傲四海胜王侯。日月同辉五色帆,犹今不见紫衣侯。   紫衣侯人如其名,他的确是一个王侯。   已经过世的先皇,有十三个兄弟。   先帝排行第四,朱无视是老幺,而紫衣侯,排行第八,当年人称“八王爷”。   只是这个八王爷和十三王爷一样,都是出身卑贱,没有资格继承大位之人,纵然两人的才华并不逊色于真正登上皇位的四皇子。   然而上天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有些时候,你不能选择的出身,其实就决定了你日后的选择。   面对这种情况,有人选择了接受,有人选择了反抗。   选择反抗的人是朱无视,选择接受的人是紫衣侯。   只是在外人看来,两个人一起选择了接受,而且全都自甘堕落,从此混迹武林。   自大明建国到现在三百年,朝廷和江湖的关系一直是若即若离,所有的江湖中人都清楚,朝廷有心铲除江湖,只是有心无力。   风云三百年,江湖一直不缺少顶尖高手,能在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顶尖高手,能在威胁到深宫之中皇帝安全的顶尖高手。   所以朝廷和江湖一直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朝廷不敢动江湖,江湖更是没有能力动朝廷。   不过两者是相看两厌,彼此之间都对对方没有好感。   朱无视和紫衣侯选择了混迹武林,自然就丧失了争夺大位的资格,皇位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四皇子的手中。   只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朱无视和紫衣侯,这两个天潢贵胄,却都是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两个人在江湖之中都闯下了偌大的声名,仅以成就而论,两人都已经是江湖之中的顶尖人物,并非那些被拘束在封地内的闲散王爷可比。   只是他们越是出色。做皇帝的就感觉越是刺眼。   江湖,终究不是朝廷的朋友。   朱无视和紫衣侯双双被剥夺王爵,降爵为侯。   久而久之,朱无视和紫衣侯的名字已经快没有人知晓了。   人们都称他们为“铁胆神侯”和“紫衣侯”。   只不过二人还是有所不同。   “铁胆神侯”朱无视。在先皇驾崩之后,便脱离了武林。   因为他被过世的先皇委以重任,特别授意他创立“护龙山庄”,权力凌驾于所有的朝廷机构,并且授予朱无视“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可以“上斩昏君,下斩谗臣”。   虽然他仍旧是一个侯爷,可是朱无视如今的地位,任何一个王爷都远远不及。   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这种情况下,朱无视当然不能再和武林有什么牵扯,他和武林脱离了关系,这些年一心一意发展“护龙山庄”,朝野上下,交口称赞。人人都道“铁胆神侯”是大明江山的栋梁之臣。   而紫衣侯却和朱无视不同,他是真正的被放弃了。   从始自终,紫衣侯始终混迹武林,由最初一个小侯爷,成为了被全武林敬重的“紫衣侯”,堪称一个活着的传奇。   雪千寻说,大明立国三百年,以当世人杰最多。   而就算是人杰并起的当世,紫衣侯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虽然被剥夺了王位,可是紫衣侯毕竟是先皇的亲弟弟。当今圣上的亲叔叔,他手中的资源,并非常人可以比拟的。   几十年下来,受过紫衣侯恩惠的武林中人。数不胜数。   紫衣侯闲云野鹤,终年乘五色帆船遨游海上,神秘的行踪,潇洒的行事,神一般的剑法,公侯般的气度。无一不让武林中人心折。   他没有任何的势力,所以更加的被所有人接受。   紫衣侯通晓海内外一百九十三家秘门剑法,并将天下各门派剑术中之精萃熔于一炉,实已登峰造极,无可比拟。   当年的八爷和十三爷,一朝一野,各自成为了武林和江湖中的顶尖人物。   他们的才情让人赞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好的另外惊讶。   世人皆道,铁胆神侯和紫衣侯是过命的交情,都说皇家无亲情,可是这两个人很早便离开了皇家,他们彼此之间,同病相怜,有独属于他们自己的情谊。   可是实际情况呢?   “朱无视一直对他的出身和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耿耿于怀,这并不奇怪,他选择了卧薪尝胆,试图取回认为本该就属于他的东西,这一点我也不认为有什么可指责的。不过朱无视终究只是朱无视,他代表不了所有人。当年和他一样遭遇的紫衣侯,所作出的选择却截然不同。”赵昊道。   “阁主的意思是说,紫衣侯是保皇派?”雪千寻会意。   赵昊点点头,道:“紫衣侯是真正的不拘束于权势地位,他确实是喜欢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生活,而且对于当年不公平的遭遇,他虽然最初有些愤恨,可是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涨,他早就看开了,并不以此萦怀。人人都道先皇对朱无视委以重任,对紫衣侯不闻不问。可是当年的先皇又岂是一个傻子?能够在朱无视和紫衣侯的围堵中脱颖而出,固然是占了身份的便宜,可是本身的才华也毋庸置疑。”   “紫衣侯也受了先皇的遗命,而且是针对朱无视的?”雪千寻道。   “并非针对朱无视,而是针对所有对当今天子不利的人。朱无视是先帝布下的一道明棋,紫衣侯是一道暗子。一明一暗,为了当今圣上,先皇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赵昊悠悠道。   “若是紫衣侯知道朱无视意图谋反,他会选择和朱无视撕破脸吗?”雪千寻不确定道。   这些年,表里不一的人,雪千寻见了太多。   在普通少女本该风花雪月的年纪里,雪千寻和杨艳,见识的却都是人性的丑陋。   “会的,朱无视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很清楚,想要登上皇位,皇帝也好,曹正淳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除掉紫衣侯。而且,他现在已经准备动手了,所以今日才装模作样的来琅琊阁掩人耳目。”赵昊的目光幽深,看向东方。   在赵昊的眼中,东方有海,名东海。   东海有人,一身白衣。 第16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阁主,你认为紫衣侯和朱无视孰强孰弱?”雪千寻感兴趣道。   这两人都是同列琅琊高手榜的高手,只是琅琊高手榜是赵昊唯一一个没有做出排名的榜单。   上榜之人仅仅二十,不分先后。   因为战斗都是瞬息万变的,在双方没有真正的交战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做不得真,而且战斗胜负的结果也往往受多种因素所影响。   在高手榜上做出排名,往往会打自己的脸,以赵昊的性情,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赵昊亦是有言在先,当有朝一日,真正的天下第一出现之时,他自然就是琅琊榜首。   那个人,必然镇压天下,无人异议。   只是现如今,并没有这样一个人脱颖而出。   “紫衣侯和朱无视交手,胜负在两可之间。可是紫衣侯和朱无视为敌,赢的人肯定是朱无视。”赵昊道。   雪千寻了然。   紫衣侯再如何名动天下,始终是一个江湖散人。   他的拥簇很多,然而也仅此而已。   名望,终究只是名望,它能够转化为实力,可是这需要时间和过程。   而且这其中肯定有损耗。   而朱无视,背后却有护龙山庄。   朱无视图谋的是整个天下,为了这个目标,他已经努力了几十年。   这几十年间,他积攒下来的实力,并非紫衣侯可以比拟的,甚至放眼天下,都找不出几个势力能够与之一战。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不过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   胜了,才有资格谈公平二字。   “我们要不要出手?”雪千寻道。   “不需要,这两个人都不是我的朋友。”赵昊的目光漠然。   又岂是不是朋友,这两个人,都是赵昊必须要扫清的障碍。   因为他们都姓朱。   只是朱无视还有用。因为他想要的是取而代之,颠覆大明。   而紫衣侯已经没用了,他在一天,这朱家王朝就多一份保障。   怪就怪你出身不好。天道好轮回,你祖宗做过的错事,终究是要你来还。   不过无冤无仇,赵昊也不会对紫衣侯下手。   就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现在还不到赵昊收拾残局的时候。   “说起来。现在朱无视应该已经和上官金虹接上头了。”赵昊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意。   “阁主,今日将他们两个人都在同一天前后脚见你,是你特意安排的?”雪千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我在给他们创造合作的机会。”赵昊眼中闪过一道神光。   北地群雄林立,乃是真正的龙潭虎穴,金钱帮纵然南方称尊,可是想要北上也是困难重重。   可是朱无视坐拥“护龙山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有他的扶植,金钱帮想要北上。无疑会轻松许多。   而朱无视虽然明面上已经和江湖脱离关系,可是别的不说,天地玄三大密探都并非学习的朱无视的武功,他们各有传承。   这些关系,自然是朱无视给他们找的。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岂是他说脱离就能够脱离的。   而金钱帮的存在,对于朱无视的布局来说,当然有莫大的作用。   平日里,他们不相见也就罢了。   可是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上官金虹和朱无视都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下面何去何从,他们还都在衡量,并没有做出选择。   互惠互利。互相合作,互相利用,对于这两个老谋深算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江湖和朝廷向来不和,可是真正站在巅峰的人,对于两者的认知自然和别人不同。   在别人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也只是值不值得做罢了。   若是值得,大逆不道又如何?   “千寻,像上官金虹和朱无视这种人物,不可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行事自有自己的章 法,内心中也未必将我放在眼里。越是强大的人,就越是自负,他们认为自己和旁人不同,所以旁人需要遵守我的规矩,在他们看来不值一提。”赵昊道。   “可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所有行动都在阁主的掌控之中。他们自以为是的那些行为,在阁主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雪千寻赞叹道。   “千寻,你就是比燕子会说话,可是有一样你比不上燕子,你不懂得敬畏。或者说,你只懂得敬畏我,不懂得敬畏别人。我问你,若是你不是琅琊阁的人,若是你背后没有我,朱无视和上官金虹,你惹得起谁?”赵昊问道。   “阁主,你说过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反正千寻永远站在你的身后狐假虎威。”雪千寻道。   赵昊哑然失笑,道:“这么不要脸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居然感到理所当然,千寻你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啊。不过人在人下时,要把自己当人。人在人上时,要把别人当人。不管我对朱无视、上官金虹的态度为何,但是他们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都值得尊敬。就算是我要杀了他们,也不会改变这种看法。”   “阁主,你费尽心思将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是想对谁下手?朱无视现在还不能动,金钱帮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他们身上有什么值得我们设计的?”雪千寻奇怪道。   “他们身上自然没有,我是为了提升他们彼此的胆量,这样很多以前他们顾忌的事情,现在就可以放手去做了,比如,我刚才对上官金虹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不能对武当动手。”赵昊眼中闪过一道幽光。   武当啊,久违的名字。   张三丰的武当派,绵延三百年,至今依然和少林鼎足而立,是武林中最顶尖的势力,长盛不衰,而且未来依然会持续下去。   以金钱帮现在的实力,的确还不能与武当派相比。   所以赵昊并没有对上官金虹撒谎。   可是单独的金钱帮自然不行,若是背后再加上朱无视呢?   赵昊很期待,届时会发生什么?   赵昊并不奢望能够一举打垮武当派,不过上官金虹一代枭雄,作为一个试金石,也足够试出武当的成色了。 第17章 琅琊八剑   “阁主要对武当派动手?你和武当派有仇?”雪千寻这一次是真的大吃一惊。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从来没有从赵昊的嘴里听到过针对武当派的意思。   相反,赵昊对武当派相当推崇,比如先前和上官金虹的对话里,对武当派更是极尽赞美,丝毫看不出针对武当派的意思。   “算不上和武当派有仇,和我有过节的是,是张三丰。”赵昊道。   雪千寻……   “不说他们了,霓裳现在怎么样?”赵昊问道。   “练姐姐位列琅琊八剑之一,乃天级上品,她的行踪,千寻可掌握不了,全看练姐姐什么时候自己给琅琊阁传来消息了。”雪千寻道。   琅琊八剑,琅琊阁最强的武装力量,也是琅琊阁震慑天下的手段。   天下人都知道琅琊阁有琅琊八剑,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琅琊八剑到底是谁。   因为但凡是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琅琊八剑,品级为琅琊阁天级上品,赵昊之下最为尊贵的人,不受任何束缚,和赵昊之间的关系更是复杂,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并不是纯粹的主仆关系。   而最让人震撼的是琅琊八剑的水准,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位列琅琊高手榜的实力。   琅琊高手榜,网罗全天下最强大的二十名高手,而琅琊八剑,却全部都有位列其上的能力。   谁敢小看琅琊阁?   朱无视和上官金虹都是琅琊高手榜上的人,可是他们面对赵昊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阁主和杨艳、雪千寻这两个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的女人,却始终不敢在琅琊阁对赵昊有丝毫不敬,就是因为他们忌惮琅琊八剑。   他们或许能够匹敌琅琊八剑中的一人两人,可是超过三个,他们必然横死当场。   天下人有传闻,琅琊八剑死了几个,疯了几个,走了几个,现如今根本没有留下几个。   可是传闻终究是传闻。没有人证实琅琊阁到底还有几剑。   朱无视和上官金虹都不想证实这件事情,所以即便赵昊表现的再强势,他们也只能咬牙往肚子里咽。   朝廷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云王最终的结果是身染重疾。   因为皇帝也不想因为一个王爷的死。就惹上八个琅琊高手榜级别的高手。   皇帝也是人,他也怕。   皇宫重地,对一般人来说自然是闲人免进,甚至对一个两个琅琊高手榜上的人来说都是禁地,可是这并不代表皇帝就可以高枕无忧。   若是传闻中琅琊八剑确实都有位列琅琊高手榜的能力。那他们的确是有将皇帝狙杀于防卫严密的深宫之中的可能性。   皇帝不敢赌,天下人,谁都不敢赌。   对于琅琊八剑,就算是赵昊也要保持足够的尊重,所以雪千寻说她不能把握练霓裳的行踪,确是实情。   因为练霓裳,正是琅琊八剑之一。   魔女练霓裳,江湖称之为“玉罗刹”。   练霓裳脾气刁钻蛮横,动辄含笑杀人,削人手指如斩草絮。其喜怒无常更是令人捉摸不定。她出道后即靠一手绝世剑法成为绿林领袖,其统领群雄的办法基本是以暴制暴,不服者即为她剑下亡魂,这也是她得了个玉罗刹外号的原因。   现如今的练霓裳,是陕南川蜀绿林首领,麾下人马上千,放眼江湖,也算得上是一个顶尖人物。   再加上她乃一女子,一个妙龄女子,貌美如花。却取得了如今的成就。她一身惊世骇俗的剑法,却最终落草为寇,而且还不是别人逼迫,乃是她自愿而为。   如此行径。如此手段,如此成就,让练霓裳成为了江湖上最为著名的女性高手之一,也是如今天下间名头最劲的几人之一,比起上官金虹,也只是稍稍逊色。   没有人能够想到。练霓裳会是琅琊八剑之一。   即便是在琅琊阁,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一点。   就算是彼此同为琅琊八剑的人都不知道对方,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人中龙凤,彼此之间合作的机会很少,几乎没有。   也只有赵昊,才真正的对这八个人了如指掌。   “霓裳上一次传来消息是什么时候?”赵昊道。   “二十八天之前,练姐姐信中只有四个字——一切顺利。”雪千寻毫不迟疑道。   她能够成为琅琊阁主事的仙子,自然有她的能耐。   琅琊阁两位主事仙子,基本是杨艳主外,雪千寻主内。   琅琊阁和外界的一应联络,迎来送往,都是杨艳负责,所以对江湖人物动态,杨艳比起雪千寻更加的了解。   但是雪千寻对于琅琊阁内部的事情比起杨艳要熟悉许多,她负责调配琅琊阁的资源,分配琅琊阁的行动,汇总来自方方面面的信息。   这些年,也正是由于雪千寻和杨艳合作无间,琅琊阁才能够运转的如此之好。   至于赵昊,自从他将雪千寻和杨艳培养出来之后,就差不多已经抽身了。   比起发展琅琊阁,赵昊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这个江湖很危险,天下更加危险,而以赵昊现如今的情况,必须要做足充分的准备。   倚天世界,赵昊还输得起。   可是在这个世界,在武功真正的恢复之前,赵昊是输不起的。   因为输就是死。   赵昊知道,就算是自己身怀《大梦心经》这等异宝,也救不了自己的性命。   如同《大梦心经》这等神物,既然说了在过程之内不会插手,就肯定不会插手。   而且赵昊也向来没有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的想法,真正能够把握自己命运的,只有自己。   赵昊的选择,便是做好自己。   听到练霓裳来信说一切顺利,赵昊嘴角勾起一抹愉快的笑容。   “霓裳既然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了。千寻,接下来几天做好准备,江湖要起浪了。”赵昊悠悠道。   “这么多年,江湖又合适平静过。”雪千寻并不在意。   大风大浪,她见的多了。   “这一次不一样,因为我要出山了。在琅琊山呆了五年,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赵昊的声音透着愉悦。   五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不过,就快了。 第18章 没用的阿吉   “阁主,你要离开琅琊山?”杨艳刚刚走进房间,就听到了赵昊的话,顿时大吃一惊。   “不仅是我,你们也要离开。”赵昊道。   “那琅琊阁?”杨艳有些迟疑。   “放心,如果我们三个不在琅琊山琅琊阁就要出事,这样的琅琊阁,我要它何用。”赵昊不以为意。   “杨姐姐,没事的,琅琊阁自然会自己运转。”雪千寻表现的却非常放心。   这些年杨艳的精力大多是对外,对内的则是雪千寻统领。   对于琅琊阁的具体认知,雪千寻比起杨艳要更加精准。   只是杨艳依然有所担心。   “阁主,我们不重要,甚至琅琊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阁主你自己。我和千寻武功虽然也算不错,可是距离登上琅琊高手榜依然相距甚远。以我们琅琊阁和你的威名,些许宵小自然不敢上琅琊山来作死,可是你若是下了琅琊山,他们只怕就真的忍不住对你动手了。阁主若是出了差错,燕子就真是万死莫恕了。”杨艳道。   毕竟,赵昊的武功还没有回复,杨艳深知这一点。   “千寻,你怎么看?”赵昊问道。   雪千寻犹豫一下,还是道:“阁主,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吩咐我或者杨姐姐去做吧,你放心,这一次我肯定不偷懒。”   赵昊哈哈一笑,道:“燕子,千寻,你们这是担心我成为你们的累赘啊。”   “阁主,你知道我们没有那个心思的。”杨艳并不着急。   赵昊从来不是一个暴君,对她们更不会严加斥责。   哪怕是她们犯了让赵昊感觉难以忍受的错误,赵昊依然不会勃然大怒。   赵昊若是真的对一个人失望,是不会产生愤怒的情绪的。   因为在那之前,赵昊就已经不对她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你们放心,我就算是没有武功,依然是琅琊阁主。这个世间,能够对我造成威胁的人不少。但是敢对我动手的。就一定是个死人。”赵昊双眼微眯,眼中幽深神秘。   对于自己的性命,赵昊自然看得比任何人都更为重要。   他当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燕子,千寻。让你们跟我一起下山,是因为山下有事情要交给你们。其他人去做,我不放心。琅琊阁一直以来都是超然物外,所以我们更需要门面作为摆设。接下来,就是琅琊阁真正掌控江湖的第一步。”赵昊道。   既然赵昊已经决定。杨艳和雪千寻也不再劝说,她们都是了解赵昊性子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道:“请阁主吩咐。”   “燕子,你负责接收金钱帮,接下来金钱帮应该会有一场恶战,我估计结果应该是惨胜或者惨败。不过不管结果为何,有一点是注定的,刚刚经历了这么大心神波动的上官金虹,不可能接住小李飞刀。上官金虹死后,燕子你作为幕后之人。扶植我们的人做金钱帮帮主,你在幕后掌控金钱帮。我要金钱帮成为我的一把利剑,我的意愿,便是剑锋所指。”赵昊吩咐道。   杨艳迟疑一下,然后道:“阁主,若是上官金虹没有死在小李飞刀手上呢?”   “若是连上官金虹都杀不死,李寻欢凭什么敢对我说要脱离琅琊八剑?”赵昊淡淡道。   杨艳这一次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包括雪千寻。   “阁主,李寻欢也是琅琊八剑之一?”雪千寻惊诧道。   她虽然执掌琅琊榜内务,可是琅琊八剑任何一人的地位都不在她之下。天级上品,都是直接和赵昊联系,雪千寻到目前为止,也仅仅知道练霓裳一人而已。对于其他人一概不知。   “怎么?李寻欢做不得八剑之一吗?”赵昊问道。   “不是,我以为琅琊八剑全都是剑客。”雪千寻道。   “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并不代表其他。琅琊八剑每一个人在江湖上都是风云人物,用此代称,是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赵昊道。   “可是阁主你为何又将李寻欢的事情告诉我们?”杨艳问道。   “因为李寻欢要退出琅琊八剑,而他当年欠了我很大的人情。所以他退出之前,必须要为我做一件事情。”赵昊道。   “原来上官金虹之所以会和李寻欢决斗,也是阁主一手策划的,燕子拜服。”杨艳道。   “我不是什么纯粹的善人,更不会做好事不求回报。我为李寻欢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他就必须为我做一件豁出去性命的事情,因为当年,他本就欠了我一条命。若是他杀不了上官金虹,就注定死在金钱帮,这便是他的命。”赵昊淡淡道。   “阁主,燕子明白了,金钱帮的事情,我会等李寻欢出手后处理的。”杨艳道。   赵昊点点头,道:“燕子你不用担心,就算是李寻欢死了,上官金虹也肯定活不下来。琅琊八剑,李寻欢仅仅位列其一而已。”   “燕子明白。”杨艳躬身道。   “千寻,下山之后,你去找霓裳。”赵昊道。   “练姐姐?她现在做的事情很困难吗?”雪千寻道。   赵昊点点头,道:“非常困难,霓裳现在是在刀尖上跳舞,能不能倾倒众生,就要看你在背后的谋划了。”   “阁主放心,千寻会竭尽全力帮助练姐姐的。”雪千寻道。   该做的事情,她们从来不会犹豫。   “霓裳这一次做的事情危险至极,但是也十分重要。霓裳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千寻你不能直接抽调琅琊阁明面上的力量帮助她,只能动用暗棋。”赵昊道。   “千寻明白。”雪千寻道。   “明白就好,你们先下去,千寻,你将阿吉叫进来,我找他有事情。”赵昊吩咐道。   “是。”雪千寻和杨艳依言退下,片刻之后,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进入了房间。   阿吉,在琅琊阁上,别人更喜欢称呼他为“没用的阿吉”,因为他实在是很没有用。   作为一个仆人,他做什么都不行,很多人都在奇怪,琅琊阁为什么要养着这样一个没用的阿吉。   看着这个人,赵昊轻轻一叹,道:“谁能够想到,当年名动天下的‘神剑三少爷’,如今却只能做一个‘没用的阿吉’。” 第19章 天下第一剑   神剑三少爷,没用的阿吉。   这应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神剑三少爷是天上的神龙,没用的阿吉则是地上的蚯蚓,这两种生物又怎么会产生交集呢?   可是赵昊又如何会说谎话?   他既然这样说,自然有赵昊的道理。   而很多时候,赵昊的道理,便是真理。   “当神剑三少爷的时候,我很痛苦,我不想杀人,然而却不得不杀人。那个时候,我更像是剑的奴隶,而并非剑的主人。只有做没用的阿吉,我才能感受到自由,解脱了名誉痛苦的缠绕,获得真正的自在。”阿吉道。   他承认了,他真的是神剑三少爷。   这番对话,就算是传出江湖,只怕都没有几个人敢相信。   三百年前,天下的名侠聚于华山,谈武论剑,匡扶社稷,驱除鞑虏,恢复中原,“神剑山庄”第一任主人谢天受到天下名侠的尊敬,因为那一次聚会,本就是谢天发出的。   后来,谢天创立了神剑山庄,至今三百年,依然存在。   自谢天后,神剑山庄并没有什么出色的传人,只是前人遗泽,每逢神剑山庄有危难之时,总会有一些人出手相助。   直到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神剑山庄有一个孩子出生了。   这个小男孩,仿佛汇聚了谢家三百年的气运,他惊才绝艳,令天下侧目。   他的人生成长史,比起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更加传奇。   他五岁学剑,六岁解剑谱,七岁时已可将唐诗读得朗朗上口。在十岁那年,这个小男孩就已击败了华山派门下的第一剑客“游龙剑客”华少坤。   这个人一生下来,就彷佛带来了上天诸神所有的祝福与荣宠。   他生下来后,所得到的光荣和宠爱,更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是江湖中不世出的剑客,也是在武林中公认的才子。   他聪明英俊。健康强壮,而且是个侠义正直的人。在他的一生中,无论谁都很难找出一点瑕疵,一点缺憾来。   这个人就是绿水湖“神剑山庄”的三少爷。   这个人就是谢晓峰。   谢晓峰甚至一度有资格竟逐“天下第一剑”。   自有武林开始。天下便名剑辈出,而剑客,永远占据了江湖的主流。   天下第一剑,是对一个人莫大的荣誉。   不知道多少剑客,一辈子都在追求这个名声。   只是。有资格竟逐它的人不多,有资格成为它的人更少。   而谢晓峰,便有这个资格,他甚至已经达到这个世界剑客的巅峰,唯一差的,便是和江湖上另外几个名剑一争长短。   只是这一切,在十年前发生了意外。   十年前,谢晓峰双十年华,却已经跻身天下绝顶。   他实在是一个剑道无双的天才,可是这个世界上。天才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十年前,谢晓峰去赴约,祁连山之巅,一个死约会。   祁连山巅之约,是当年江湖中最大的一场盛事。   就算是放眼百年之内,祁连山巅一战,也足以位列前三。   那是一场约战,一场注定会名垂后世,光耀武林的约战。   魔教传人,约战神剑山庄神剑三少爷。   神剑三少爷。号称剑中的帝王,剑法浑然天成,无迹可寻,年纪轻轻。便已经向“天下第一剑”发起冲击。   可是魔教的传人年纪并不比三少爷大,武功同样不比三少爷逊色。   这一个魔教传人,是真正的魔教嫡传,并非是古三通那种弃徒可比。   魔教传人使刀,魔刀,这是魔教的镇派魔刀。   江湖之中。刀剑本就是天敌,而魔教传人和神剑山庄传人,岂不是也是天敌?   所以他们约战,魔教传人邀战三少爷于祁连山巅,三少爷无法拒绝。   江湖上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想要与魔教为敌,魔教虽然号称为“魔”,行事也确实偏激,但是却并不嗜杀。   他们行事自有自己的章 法,只要你不得罪他们,魔教也不会主动攻击你。   可若是你得罪了魔教,那就等着魔教不死不休的追杀吧。   魔教中人并不多,每一代仅有两三个传人,但是魔教的威名,在这三百年间从未断绝过,更胜神剑山庄。   而魔教传人和神剑三少爷这一场注定名垂史册的刀剑争锋,自然也轰动天下。   他们都是出身不凡,年少成名,他们的背后,背负着一样沉重的荣光。   那一战,两个人谁都输不起。   祁连山巅一战,是百年来江湖上最为巅峰的刀剑之争,前往观战之人极多。   每一个观战归来的人,都对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赞不绝口。   魔教传人的魔刀,天地失色,鬼哭神嚎,普天之下,也实在是找不出几个人能够接下他的一刀。   可是神剑三少爷的神剑,亦是精彩绝伦,和魔刀平分秋色。   那一战持续了一日一夜,最终还是不分胜负,但是两人却同时跌下祁连山巅。   从此,神剑三少爷和魔教传人一起绝迹江湖。   很多人都认为他们死了,也有人认为他们是在潜心修行,意图有朝一日王者归来。   只是十年过去了,很多人想象中的王者归来依然没有发生。   这个时候,大家才确定,神剑三少爷和魔教传人是真的死了。   这实在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只是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最擅长的便是忘记。   神剑三少爷的神剑固然犀利,可是这世间依然有足以匹敌他的剑客。   魔刀传人的魔刀挡者披靡,可是也未见得就是“天下第一刀”。   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有什么人是会被永远铭记的,除非达到了张三丰那种地位。   可是神剑三少爷和魔教传人固然也是一时俊杰,但是距离张三丰这种大宗师,还是有不小的距离。   所以他们渐渐被遗忘。   直至今日。   “翠云峰,绿水湖,神剑山庄的大厅中有一块很大的横匾,上面只有五个金色的大字,谢晓峰你可还记得是什么?”赵昊问道。   “怎么可能忘记,横匾上书‘天下第一剑’。这并非是我们谢家自己吹嘘,而是三百年前,参与家祖华山之巅谈武论剑的客人每人拿出一两黄金,铸成了这五个金字,送给了家祖。可是家祖谢天曾经留下遗言,这五个金字,并非送与我们谢家的。”谢晓峰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这五个字,是送给我的。   天下第一剑! 第20章 空虚   三百年前,谢天汇聚天下名侠于华山,谈武论剑还在其次,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助张士诚反元。   那个时候,元朝还有百万元军,张士诚处于下风,谢天此举,是真正的有生命危险。   所以谢天的确是受到了天下名侠的尊敬。   枪打出头鸟,谢天便是做了那只出头鸟。若是那一战元廷得胜,谢天断无幸礼。   这样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侠,自然有资格被别人所尊敬。   只是人品是人品,剑法是剑法。   再如何钦佩谢天的人品,他的剑法也当不上“天下第一剑”这五个字,那些江湖名侠,更不会昧着良心做这种事情。   这五个字,并非送给谢天,他们真正想要送的,是赵昊。   只是赵昊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成谜,很少有人能够见到赵昊,自然更别提送给赵昊牌匾了。   可是赵昊虽然少在江湖现身,和江湖中人更是少有联系,但是桩桩件件,每逢中原遭遇大难,总能看到赵昊的身影。   江湖中人不是瞎子聋子,而也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凉薄之人。   总是有人感念赵昊恩情的。   只是当神剑山庄建立之时,赵昊已经失踪很久了。   天下间再也打听不到赵昊的下落,而当时的朝廷也在蓄意打压赵昊的影响力。   最后,很多人便想出了这样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每个人出了一两黄金,铸造了五个金字,刻在匾上,在神剑山庄建立那天送给了谢天。   因为只有谢天的手里,才有赵昊送给他的一把剑。   一把十分普通的剑。   可是在很多人眼中,那就是“天下第一剑”。包括谢天。   谢天是知道这一切的,所以他将这副匾额收起来了,并且当成了神剑山庄的象征。   他问心无愧,因为当年本就是赵昊说过的。当抗元事了,他可以持此剑创立神剑山庄。   只是谢天并非一个贪慕虚荣之人,他爱名,却只占自己理所应当的名气。   神剑山庄三百年传承,每一任传人都很清楚。这把剑不是送给神剑山庄的。   至于外人怎么想,就不是他们能够管的了的了。   人活在世间,能够做到问心无愧就已经足够。   “谢家神剑,你可还带在身边?”赵昊问道。   谢晓峰点点头,道:“我再不孝,也不能将家祖奉为至宝,我们神剑山庄的象征弃之如履。家祖遗言里说过,这把剑乃是当时世间真正的天下第一剑客送给他的,也正是因为此剑,神剑山庄才得其名。谢家上下。永感大恩。”   “那个人,名为赵昊,是不是?”赵昊淡笑道。   谢晓峰猛然抬起头来,错愕道:“你怎么会知道?”   赵昊,在这三百年间,一个刻意被打压的名字。   这两个字,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   除非传承超过三百年的势力,或许还能够知道这个名字,其他人都一概不知。   琅琊阁建立不过五年,谢晓峰的确没有想到。琅琊阁阁主,居然会知道赵昊这个名字。   哪怕琅琊阁阁主一直表现的都无所不知,可是谢晓峰化身没用的阿吉,是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琅琊阁的事情知之甚少。   他并不了解现如今琅琊阁的强大,哪怕他也是琅琊八剑之一,琅琊榜最为顶尖的存在。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收留你?”赵昊反问道。   谢晓峰的武功,谢晓峰的名声,谢晓峰的地位。的确都很了不起,可是也仅此而已。   对于赵昊来说,能够算得了什么。   后期大彻大悟的谢晓峰,或许还能够让赵昊高看一眼。   现在的谢晓峰,不过是一个懦弱的逃避者,失败者罢了。   正常情况下,赵昊甚至都不会搭理这样的人。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他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拯救。   不过谢晓峰却姓谢。   故人之子,对于赵昊来说,意义自然不同。   谢天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相反,赵昊反而欠了谢天一个承诺。   “当年赵昊和谢天曾经有过许诺,谢家后辈弟子,持当年那把剑来见赵昊,赵昊可以答应他一个不违背江湖道义的要求。谢晓峰,你很幸运,我看到了那把剑。”赵昊道。   “你是赵公子的传人?”谢晓峰的声音有些颤抖。   三百年过去,赵昊依然如此年轻,而且毫无武功,谢晓峰当然不会想到眼前的琅琊阁阁主和家祖嘴里的赵公子是同一个人。   赵昊淡淡一笑,道:“赵公子,还真是久违的称呼。你可以这样认为,赵昊当年所做过的所有事情,我都会一力承当。许下的所有诺言,我都会全部实现。而当年亏欠过赵昊的那些人,那些势力,我也一个不会放过。”   赵昊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丝毫起伏,好像就说了一句十分平常的话。   只是谢晓峰却从赵昊的话音里听出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及对自己强大的自信。   这种自信,在他最巅峰的时期,三少爷声望最隆的时候,也没有达到过。   “你说你想过平静的生活,只想当一个普通人,我满足你的要求,这几年,在琅琊阁我确实只将你当一个下人使唤,而且还定期给你发工钱。谢晓峰,你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吗?”赵昊问道。   谢晓峰知道,赵昊这是在和自己摊牌。   自从赵昊将谢晓峰带到琅琊阁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就是琅琊八剑之一,每个人都将他当成一个最普通的下人使唤。   而谢晓峰自己也甘之如饴。   现在赵昊问他是否继续这样,谢晓峰知道,若是他点了头,赵昊肯定不会继续问下去,赵昊会成全他,而且从此再不来打扰他。   谢晓峰眼神迷茫,想到了自己从前的日子。   他名动天下,不管去哪里,都会受到别人的尊敬和欢迎。   他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可是他并不快乐,反而很空虚。   夜深人静,从大醉中醒来,忽然发现躺在自己旁边的是个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在欢呼和喝彩声中,一个人回到家里,面对着漆黑的窗户,只希望快点天亮。   今宵花天酒地,狂欢极乐,却连自己明日会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甚至连今宵酒醉在何地都不知道。   杨柳飞舞,晓风残月,这种意境虽然美,却又美得多么凄凉,多么让人心碎?   假如你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人生中还有什么是值得去追求的?   这种空虚有谁知道?   谢晓峰知道。 第21章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正因为谢晓峰知道,所以他不想回到过去。   懦弱也好,失败也罢,在谢晓峰看来,那都不是真正的他。   他想要为自己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手中的剑,不是为了神剑山庄的荣耀。   他想要自由,想要自在,想要无拘无束。   真正说起来,谢晓峰也是一个贪心的人。   “自出生以来,我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你是神剑山庄的谢三少爷,不能败,只能死’,或许是我拥有了太多名利,所以我对这些东西越发看不上眼。可是我瞧不上的东西,却偏偏都来找我,赶都赶不走。旁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哪里知道我也在羡慕他们的单纯快乐。”谢晓峰开口道。   面对赵昊,他有了倾诉的欲望。   或许是赵昊的身份,给了谢晓峰畅所欲言的动力。   赵昊点点头,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座围城,围城内的人想出来,围城外的人想进去,兜兜转转,循环往复,如此而已。”   谢晓峰眼前一亮,道:“阁主大才,围城这个词极好。正如阁主所言,我虽看不上名利,更不喜争斗,但是却不得不为了神剑山庄的荣誉不停的败敌,杀人,做一些我并不喜欢做的事情。我想要走出这个围城,却一直没有办法,直到和魔教传人的那一战。”   “自我出生之后,克敌无数,未尝一败。我毕竟是一名剑客,我虽不惧死,更不想和人争斗,可是当我拿起剑的那一刻,我还是想赢。这是一个剑客对剑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我理解。”赵昊道。   他的确理解,而且很少有人能够比赵昊更加理解这种骄傲。   “可是我是真的没有把握战胜魔教传人,他的魔刀刀法诡秘凶狠,实力并不在我之下。那一战,我拼尽了全力。却始终没有赢,当然,也没有输,反而是和他从祁连山巅双双掉落。遭逢这种大难。我都没有死成,我就开始想,是不是上天可怜我,故意给我一个脱身的机会。当时,那是最好的机会。即便是我消失了。也有合理的解释,而且不会损伤神剑山庄的荣耀。”   “后来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直到现在,你问我是不是继续这样的生活。”谢晓峰道。   “那你的选择呢?”赵昊平淡的问道。   赵昊从来不喜欢强迫人,这个世界,缺了谁都照样运转,没有人是真正不可或缺的。   谢晓峰也是如此。   琅琊八剑,一直以来他也只是占据了一个位置,从来没有出过手。   但是这并不妨碍琅琊阁的威名和实力。   不管谢晓峰做出何种选择。赵昊都不会反对。   “你是不是现在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谢晓峰没有直接回答赵昊,反而是问了一句。   赵昊点点头,坦然道:“十分棘手,甚至有很大的危险,所以,我本是想请你出山的。”   赵昊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尊重谢晓峰的选择是一回事,但是说出自己的目的是另外一回事。   赵昊给谢晓峰选择,当然也不会专门亏待了自己。   坦诚,本来就是交流的一种态度。   “若是你出了事情。琅琊阁出了事情,我还能够再无忧无虑的呆在这里吗?”谢晓峰道。   赵昊的脸色露出了笑容,谢晓峰的选择并没有超出赵昊的预料。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不是你想退出就能够退出的。   谢晓峰是一个江湖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   逃避了十年,也是时候该面对现实了。   “只要你一旦做了江湖人,就永远是江湖人。”谢晓峰对赵昊道。   “只要你一旦做了谢晓峰,就永远是谢晓峰。”赵昊回道。   谢晓峰点点头,叹气道:“是啊。既然逃不了,那又何必逃。”   一个人总是要不断成熟的,古三通毕竟是少数,这种永远处于中二期的人,实在是太少。   十年的时间,足够谢晓峰脱胎换骨了。   “三天之后,你随我一起下山,现在可以回去准备一下了。”赵昊道。   既然谢晓峰做出了决定,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虽然已经有十年未曾碰剑练剑,可是天下人谁又会怀疑神剑山庄三少爷的剑法。   只要他站在那里,本身就代表着剑道的一座高峰。   放眼当世,没有几人能够一试锋芒。   “我毕竟只是一个人,分身无术,未必能够照应的了你。”谢晓峰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要知道,琅琊八剑,你仅仅是其中之一而已。”   谢晓峰了然,放心的离去。   他是真的以为琅琊阁阁主就是赵昊的传人,对于谢家来说,赵昊是他们的恩人,恩人的传人可能有危险,自然义不容辞。   谢晓峰本就是这样一个义薄云天的人。   所以他真的将赵昊的安危放在了心上。   等谢晓峰消失之后,赵昊来到房间的墙壁旁,伸手在墙壁柜子上的花瓶轻轻一扭,房间内忽然响起了咔擦的声音。   随后,墙壁忽然“活”了过来。   一道门出现在墙壁上,随后翻转过去,一个人出现在房间内。   这是一个老人,看上去似乎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全身都穿着黑衣,只是身形已经有些佝偻。   对这个老人,琅琊阁的人肯定不会陌生,因为这个老人是琅琊阁的厨子。   他常年在火炉旁边,风烛残年,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也没有人在乎。   他和没用的阿吉一样,在琅琊阁内都是最不起眼的那种人,所有人都认识他们,但是所有人都忽视了他们。   只是没用的阿吉真正的身份是翠云峰绿水湖神剑山庄的神剑三少爷,那烧火的老人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他也是一个隐藏的高手吗?   答案似乎是确定的,因为这个老人若是普通人,又怎么会从暗阁里出来。   只是他现在这种容貌,就算是昔年在江湖上再有名气,只怕如今也没有人识得了。   直到他掌中多出了一柄剑。   一柄黑鱼皮鞘,黄金吞口,上面缀着十三颗豆大明珠的长剑。 第22章 燕十三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江湖中不认得这柄剑的人并不多,不知道这柄剑主人的也不多。   这柄剑和这柄剑的主人,在十七岁那年就已经名满江湖,而且名气越来越大。   在江湖上,这柄剑象征着另外一个剑道高峰,丝毫不比神剑三少爷逊色。   这柄剑的主人,叫燕十三。   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在江湖中,夺了却不只是十三条人命,而是六十三人。   如果说谢晓峰的威名,是他身上笼罩的光环实在太耀眼,那燕十三的威名,就只是纯粹的杀出来的。   过命十三剑,剑剑夺人性命。   这柄剑虽然看上去华丽异常,可是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把很普通的宝剑而已。   只是它在燕十三的手中,饱饮过六十三个人的血,六十三个无情的杀手丧命在这柄剑下,化为六十三条厉鬼冤魂。   就算是一把普通的剑,在天下人的眼中,也绝不普通。   因为这把剑的主人是燕十三。   名剑,本来就是因为主人才出名,一如燕十三手中的宝剑,一如谢晓峰手中的神剑。   其实他们使用的,都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长剑。   只是用剑的人是他们,剑也随之变的不平凡了。   “如何?”赵昊问道。   赵昊的语气非常自然,就好像在和一个很熟悉的老朋友在说话。   燕十三的回答也很自然:“很好,谢晓峰就是谢晓峰,不枉我当年亲赴翠云峰绿水湖。”   “翠云峰下,绿水湖前,你并没有找到谢晓峰,反而还将自己的宝剑沉入了湖底。”赵昊叹气道。   “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要剑何用?”燕十三说完这句话,看向赵昊,沉声道:“我应该感谢你,你不仅帮我捞起了这把剑。还让我知道了他这个人。”   “现如今你知道了谢晓峰这个人,有没有感觉当年为了他葬剑有些不值?”赵昊问道。   燕十三摇头。   “你觉得没用的阿吉配做你的对手吗?”赵昊的语气有些奇怪。   “没用的阿吉当然不配,可是当他拿起那把剑的时候,他就肯定是我的大敌。甚至可以主宰我的生死。”燕十三道。   “没有想到,你对谢晓峰的评价依然这样高,难道你还没有掌握夺命十三剑的第十四种变化?”赵昊问道。   “第十四种变化我已经掌握了,可是这一变,最多也只是匹敌当年和魔教传人平分秋色的谢晓峰而已。已经不是现如今‘没用的阿吉’的对手了。”燕十三淡淡道,没有丝毫的沮丧。   “你应当知道,在第十四种变化之上,还有第十五种变化。”赵昊道。   燕十三沉默良久,才出声道:“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夺命十三剑,好像比我还要了解。”   “这个天下间,我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不多。”赵昊道。   燕十三点点头,这一点他无法否认。   琅琊阁阁主,本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人物。   “夺命十三剑。天下间并不是没有人见过,从前十三剑上面,很容易就能够推断出还有第十四种变化。”赵昊道。   “这并不容易。”燕十三反驳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对于普通人而言当然并不容易,可是对于你或者谢晓峰而言,看穿这一点还是很容易的。不仅如此,以你们的剑道天赋,自然也能够想明白这第十五种变化的恐怖。”   燕十三摇摇头,道:“我确实是有些预感,但是却还是难以想象。我只知道。那一定是雷霆的震怒,闪电的一击。若是我真的使出这一剑,定然可以杀掉谢晓峰。只是那个时候的我,还是我吗?”   剑法本就天授。而代使剑法的人,却成为了奴隶。   这对于一个骄傲的剑客而言,到底是福是祸?   “剑道之路,只有更高,没有最高,你现在想象的巅峰。只不过是你还在半路上。等到你登上巅峰,你才会发现,巅峰之上,还有无尽的苍穹。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尽快让自己登上巅峰。”赵昊道。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心中不知为何,却始终有一种下意识的恐惧。”燕十三道。   “你的武道之心,若是连这点恐惧都奈何不了,这一生也就技止于此了。”赵昊淡淡道。   燕十三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赵昊。   “怎么了?”赵昊被燕十三看得有些奇怪。   “我只是在想,你若是习武,肯定也是一个极为高明的剑客。”燕十三道。   赵昊淡淡一笑,他当然是。   “谢晓峰这一次随我出山,便是真正的重出江湖了,你有什么打算?”赵昊问道。   “你有什么安排?”燕十三道。   “我当然是更希望你和我一起,谢晓峰一个人,终究做不到万无一失。”赵昊直言道。   “那我就跟随你一起,我和谢晓峰联手,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可以伤到你。”燕十三道。   赵昊点点头,道:“天下间能够突破你们二人防御的的确不多。”   燕十三和谢晓峰,每一个人都有琅琊高手榜的实力,只是他们消失太久了,赵昊没有将他们列于榜中,可是他们的真正实力,比起上榜之人只强不差。   “这一次真的很危险吗?”燕十三问道。   刚才他已经听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琅琊阁成立五年,这是我最大的一次冒险。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在江湖上,你不杀人,人便杀你。”赵昊道。   燕十三只能点点头,当年的他,便是一路征战,剑下无情,最终天下称尊。   他比常人更懂得“你不杀人,人便杀你”这八个字。   “好在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赵昊忽然轻笑道。   “是的,你并非一个人。虽然我还不知道其他人都有谁,可是若是琅琊八剑齐出,横扫江湖只怕不在话下吧。”燕十三道。   “一卷琅琊风云榜,囊尽天下奇英才。我既然成立了琅琊榜,当然不会只做一个摆设。”赵昊悠悠道。   “真是期待琅琊榜首诞生的那一天。”燕十三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抹璀璨的神光。 第23章 日出东方   “阁主,金钱帮大批人马调动。”   “阁主,日月神教十大长老尽出,行踪不明。”   三日后,凌晨,赵昊坐在一个装饰极为华丽的马车内,在赵昊的对面,雪千寻在不断的向赵昊汇报琅琊阁得到的消息。   “日月神教。”赵昊喃喃自语。   大明开国太祖朱元璋,出身明教,这一点虽然朝廷一直在极力掩饰,可是很多人都清楚。   而朱元璋登上帝位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卸磨杀驴,明教被明朝赶尽杀绝,直接灭亡。   在明教灭亡后的第十年,日月神教忽然兴起于河北黑木崖。   明,日月,单单从这两个字来看,明教和日月神教应该脱不了干系。   只是奇怪的是,日月神教的人行事诡异,多造杀孽,比起魔教还要残暴的多,只是对此行径,朝廷却不闻不问。   用朝廷的话说,江湖事江湖了,他们不干涉。   日月神教的实力,比起当初的明教自然是差了很多,也确实没有威胁到朝廷的能力。   所以江湖中人也只以为是朝廷看不上日月神教,并没有将日月神教怎么样。   只是这些年来,日月神教行事越发残暴,动辄杀人,当真是比魔教还要魔教,不乏有正义之士想要除恶惩奸,只是最终的结果却是被日月神教所杀。   久而久之,日月神教的凶名也就越来越盛,在江湖上自然被列入邪道,声名狼藉。   这一任日月神教的教主,名为任我行,武功是日月神教的镇派神功《吸星大法》,这门武功可以吸引他人内功而为自己所使用。正邪两派谈及《吸星大法》无不谈虎色变,任我行自然在江湖上也是声名赫赫。   只是江湖中人奇怪的是,赵昊并没有将任我行列入琅琊高手榜,在很多人看来,任我行绝对够资格登上琅琊高手榜了。   “阁主。我曾经见过任我行出手。”杨艳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感觉如何?”赵昊问道。   “武技一般,但是他的内力深厚异常,而且由于《吸星大法》的特性。与他交战之人都不敢和他正面交手,就怕被他吸干内力。可是战斗之时若是存着这等心思,又怎能不败。这些年,任我行不知吸取了多少高手的内力,一身的武功。只怕……只怕……”杨艳迟疑道。   “只怕已经足够登上琅琊高手榜了是吧?”赵昊悠然道。   “阁主,我不是怀疑你的判断,只是任我行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确实恐怖。”杨艳道。   “我不将任我行列入琅琊高手榜,自然有我的考虑。这一次,就是任我行证明自己的机会。燕子,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为什么无视任我行了。千寻,你该动身去找霓裳了。”赵昊道。   “阁主,练姐姐在什么地方?”杨艳问道。   赵昊嘴里淡淡的吐出三个字:“黑木崖。”   黑木崖,一处千丈绝地。   当初日月神教将教派立在这里,必然是看重了这里的地势。真正的易守难攻。   莫说朝廷没有出兵攻打黑木崖,就算是真正的出兵,没有超过十万的兵马,只怕也拿不下来。   黑木崖的地势,和当初明教一线天十分相似。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真正的飞鸟绝迹。   此刻,在黑木崖上,却发生着一场杀戮。   黑木崖内部的杀戮。   交战双方,都是黑木崖的弟子,只是却分属两派。   在黑木崖总坛内。教主之位高悬上座,只是现如今在教主之位上坐下的,却并非是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   而是日月神教的副教主,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任教主如此看重于你,提拔你当上日月神教的副教主,将教内一应大权全部交于你手,没有想到,你居然狼子野心,背叛任教主。”   总坛之下。一个黑衣大汉怒视东方不败。   从他的嘴里不难听出,这又是一起日月神教内部的纷争叛乱。   这种事情,从前经常发生,以后也不会断绝,只是没有人能够想到,在日月神教内部,居然有人敢反对任我行的统治?   不想活了吗?   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横行天下,无人能制,在日月神教内部是无可动摇的第一高手,威望空前,就算是自日月神教建立起,任我行也是历代教主中的佼佼者。   东方不败一身红袍,俊美异常,眉毛斜飞入鬓,给人一种妖异之感。   他坐在教主大位上,听着下方传来“背叛任教主”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笑容。   “背叛任我行,他也配?”东方不败淡淡道。   东方不败的语气非常平淡,可是任谁都能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他完全没有将任我行放在眼里。   “叛徒,大……”   此人想要说完大逆不道,可是仅仅说了一个大字,就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艰难的转过头颅,才从旁人的眼中发现了自己的额头出现了一个血洞。   “砰!”   此人摔倒在日月神教的总坛内,知道带来的震撼,却久久没有散去。   “臣服于我的,站在左边。想要跟着任我行送死的,站在后边。我数三声,届时还站在右边的,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东方不败的声音冷如寒冰,大堂内的气氛更是降至冰点。   三声过后,血光四射。   东方不败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向来习惯的就是以暴制暴。   一炷香之后,明教总坛内,血流成河。   还活下来的人,看着眼前傲立于场中的红衣身影,内心都隐隐发寒。   什么时候,东方不败的武功变得如此厉害了?   从前东方不败在日月神教内虽然也是第二高手,可是距离任我行还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可是现在,刚才那辗转飘忽,来去如风的红衣魔影,真的让在场中人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极致的速度和强大。   就算是任教主在这里,恐怕也未必是东方不败的对手了吧。很多人内心下意识的想到。   东方不败并没有在乎其他人怎么想,他只是来到了堂外,此时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日出东方。 第24章 风姿绝世   “教主,任我行一系人马已经全部伏诛,请教主示下。”一个满脸虬髯的中年汉子来到东方不败身后拱手道。   “童大哥,后面的事情,你去安排,谁有不服的,全部杀了。”东方不败淡淡道。   此人名为童百熊,向来和东方不败走的很近,这一次东方不败突然发难,童百熊也是最坚定的支持者。   只不过童百熊这一次却并没有立刻按照东方不败的吩咐去做。   “教主,这一次我们虽胜,可是这是因为任我行将十大长老和光明左右使尽数带走,黑木崖上任我行的势力跌到了最低谷,我们才能够一战功成。若是任我行带光明左右使者和十大长老回来,这一仗可就有的打了。”童百熊担忧道。   任我行担任日月神教教主几十年,凶威赫赫,虽然甚少露面,但是在日月神教内部的威望却是空前强大,这些年死在任我行手中的江湖人士也确实不少,日月神教在任我行的统领下,名气和实力都稳步增长。   虽然任我行动辄吸人内力,行事残忍,几成江湖公敌,可是日月神教的人,又有哪个是心底纯良?自然不会在乎这种事情。   东方不败这些年虽然代掌教务,可是若说真的和任我行放对,日月神教内部在童百熊看来只怕大多数人还是会站在任我行的那一边。   “童大哥,难为你现在才问出这个问题,不枉我们过命的交情。”东方不败道。   童百熊内心明明不看好东方不败能够战胜任我行,却依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跟随东方不败,这种行为,是真正的将生死置之度外。   江湖中人,不乏阴狠狡诈之辈,可是就算是在臭名昭著的日月神教内,依然有铁骨铮铮的汉子,依然有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情谊。   “我还记得,当年在太行山之时。潞东七虎向我围攻。其时我练功未成,又被他们忽施偷袭,右手受了重伤,危在旦夕。若不是你舍命相救,只怕今日我也不能站在这里了。”东方不败感怀道。   “东方兄弟你还记得这些。”童百熊脸色稍缓,不复先前的郑重。   若非是他和东方不败真的有过命的交情,又何必冒此风险参与此事。   “有些事情是不能忘记的,童大哥你放心。任我行就算是回来,我也自有办法对付他。何况,他未必能够回得来。这一次,任我行抽调神教内七成的力量,他要对付的势力又岂是易与之辈?”东方不败道。   “教主,任我行这一次到底是对哪一派动手,居然十大长老尽出,这简直是不成功便成仁。江湖之上,也没有几家势力有资格让任我行这样做吧?”童百熊问道。   他不只是自己在问,他是在替还在大堂内的别人问这件事。   只有让他们知道任我行是在作死。而且有很大的危险,他们才能够放下侥幸心理,真正的臣服于东方不败。   童百熊的心思,东方不败自然清楚。虽然东方不败并不屑于收买人心,但是童百熊的一番好意,他也不能无视。   “任我行这一次踢的,还真是一块铁板,他是准备突袭武当派。”东方不败的嘴角露出一丝讥嘲的笑容。   “什么?”   这一声惊呼,是由童百熊发出的,却不仅仅是童百熊。   每一个听到东方不败的话之人。都情不自禁的发出惊呼。   “任我行他疯了吗?”童百熊不可置信道。   虽然身为日月神教弟子,但是童百熊和那些狂信徒不一样,他有理智,并没有自大的认为日月神教就是天下第一。   武当派的人数。自然远逊于日月神教。   武当派这一任掌门石雁真人在江湖上也是不显山不漏水,显得十分平凡。   很多人都认为武当派虽然不算没落,但是至少在五十年内也不可能崛起了。   不温不火,就是武当派现在的状态。   不过纵然如此,也没有人想过去找武当派的麻烦。   当年张三丰留下的威名确实太大了,而武当自张三丰之后。固然没有再出一个如此惊才绝艳的传人,可是三百年下来,武当依然是和少林鼎足而立的武当,又有谁敢小看?   日月神教虽狂,对上武当派,只怕也是胜负难料。   当然,这仅仅是日月神教自己人的看法。   对有些人来说,这一场战斗,根本就不存在悬念。   “他当然没有疯,任我行行事向来疯狂,可是他绝对不是一个疯子,他既然敢突袭武当派,自然有他的打算。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他控制不了的东西。武当派的底蕴他控制不了,我的行动他也控制不了。甚至他的生死成败,他也控制不了。”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道耀眼的神光,只是他一直是背对众人,无人得见。   “任我行这些年使用《吸星大法》,到处吸人内力,日月神教在任我行的带领下,已经渐有江湖公敌的趋势。今日本座担任教主,定然会给日月神教带来不一样的明天。”东方不败的声音不急不缓,却传遍了黑木崖。   “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   黑木崖上,响起了铺天盖地的臣服之音。   东方不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就在这个时候,天色破晓,黑木崖上,一只海东青忽然盘旋上空。   雕出辽东,最俊者为海东青。   这一只海东青,正是雕中的极品。   东方不败没有动作,空中的海东青嘶鸣两声,在空中盘旋片刻,随后便落在了东方不败的右肩之上。   “你们先下去吧,本座还有事情要处理。”东方不败淡淡道。   “是,教主。”   等众人全部散去,东方不败从海东青的脚上拿出了一支铜管,铜管内有一封密信,准确的说只是一个小纸条。   上书:一切顺利,千寻不日便到,黑木崖之事,由你全权处理,注意安全。   落款,昊。   东方不败双手一撮,纸条化为碎片。   随后,他将头上的英雄巾扯掉,一头秀发四散开来。   东方不败用力的摇了摇头,初生的太阳落在东方不败的身上,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这是黑木崖最美的风景。   可惜一直无人得见。   霓裳一舞倾城,却从不显于人前。   他是练霓裳,她是东方不败。   黑木崖上,风姿绝世。 第25章 君子剑   “阁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杨艳问道。   此时,马车内已经只有她和赵昊了,雪千寻已经动身前往黑木崖。   “兴云庄。”赵昊说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杨艳预料的地方。   “我们不去武当山吗?”杨艳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我们是看戏的,当然不能去戏台抢戏。”赵昊轻笑道。   “阿吉,去兴云庄。”杨艳吩咐道。   赶车的人,便是“没用的阿吉”,只不过他就算是再没有用,可是驾驶一辆马车还是做的到的。   马车无声转向,现在没有人能够想到,当车帘掀开的时候,天下会出现如何的动荡。   “阁主,兴云庄的龙啸云是李寻欢的结拜大哥,我们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杨艳问道。   “兴云庄本就是我的地盘,和他打什么招呼。”赵昊淡淡道。   杨艳这才知道,原来连兴云庄都已经被赵昊拿下了。   “燕子,你说李寻欢可怜不可怜?”赵昊忽然道。   杨艳耸了耸肩,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龙啸云干的虽然不是人事,可是当初亲手将自己最喜欢的女人送给自己结拜大哥的也是他自己。既然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那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可怜的。”   杨艳也是一个女人,女人和男人的思维角度自然不同。   在男人的心目当中,如同李寻欢这种人自然是可以托妻献子的朋友,将兄弟之情朋友之义看得比谁都重要。   可是在女人心目中,李寻欢的行为,又何异于负心薄幸?   为了自己报恩,就将自己最喜欢也同样喜欢的女人送给别人,甚至内心还有一种想法,这是为了对方好。这种思想和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是何等可怕?   “我说他可怜,是说他太傻。一个人混迹江湖。什么都可以没有,可是不应该没有自己的眼睛,不应该没有自己的判断。李寻欢的武功虽然算不上天下绝顶,可是放眼当世也已经少有人及。可是他的眼光。他的智慧,是真的太差了。”赵昊摇摇头,有些可惜道。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李寻欢本就是一个世家子弟。江湖本就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不过就凭李寻欢这种行事风格,进了朝堂,只怕被人坑的更惨。”杨艳道。   “他现在就已经足够凄惨,李园变成了兴云庄,最喜欢的女人变成了自己的大嫂,对一个男人来说,事业和爱情全部都失去了,而且还全部都是他自己拱手送人的。这种经历,至少于我而言是无法想象。”赵昊道。   “看错一个人,本来就会付出代价。不过好在李寻欢还有一个二哥。龙啸云将李园和林诗音占为己有,李寻欢这个白痴还甘之如饴,若非他的二哥岳不群多有帮衬,只怕李寻欢早就被龙啸云玩死了。”杨艳道。   赵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是奇怪。   “阁主,你怎么了?”看到赵昊这副表情,杨艳诧异道。   “我是为李寻欢可惜啊。他认了一个大哥叫龙啸云,结果龙啸云在他们家的祖宅内和李寻欢最喜欢的女人双宿双栖。然后他又认了一个二哥,偏偏这个二哥叫岳不群。”赵昊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阁主,岳不群行事虽然并不如传言中的君子,可是一派掌门的气度还是有的。比起龙啸云这等心机叵测之辈,岳不群比他强出了一个李寻欢的差距。能够和岳不群结拜,是李寻欢的福气。”杨艳道。   赵昊哑然失笑。   老大龙啸云,老二岳不群。老三李寻欢。   这可真是李寻欢的福气。   这种福气,也确实是多少人做梦都求不来的。   当然,赵昊相信很多人也不想要这等福气,因为他们消受不起。   不过杨艳说的也并非全是错的,龙啸云的确是没有资格和岳不群相比,无论从哪个方面。   “燕子。你只看到了李寻欢穷困潦倒之时,岳不群曾经伸出援手,却忽视了这些年华山派屡遭大难,又是谁出手相助?”赵昊道。   杨艳黛眉微皱,若有所思。   “岳不群这个人并非常人,不管是李寻欢还是龙啸云,在他面前都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只是李寻欢对他有用,而龙啸云对他无用罢了。不过你说的很对,龙啸云和岳不群不能比,而李寻欢和岳不群的交情,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赵昊道。   岳不群的确是一个伪君子,可是伪君子不代表就不能交往。   如同龙啸云这般,因为嫉恨,设下重重毒计,夺人祖产,夺人所爱,是彻底的小人行径。   可是岳不群懂得敬畏,知道遮掩。   他明白什么是底线,而且一直以来都在很好的遵守底线。   在纷乱的江湖之中,一个人想要活下来并不容易,一个门派想要生存也不容易。   而作为一派掌门,作为一个没落门派的掌门,尤其是在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时候,他就更不容易了。   赵昊对岳不群和左冷禅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偏见。   毫无疑问,这两个人都不算是什么好人,可是好坏的界定本就是非常模糊的。   令狐冲是一个好人,他本性纯良,自始自终都没有想过害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令狐冲都绝对是真正的好人。   可是在他还是华山派大弟子的时候,他与身为淫贼的田伯光称兄道弟,他与魔教的祖千秋把酒共饮,因为对风清扬的承诺,他便一直对师门隐藏真相,因为和向问天的交情,他就动身去救了一个注定会为祸天下的魔头。   令狐冲当然是一个好人,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做过一件坏事。   可是他做的这些“好事”,又产生了什么样的后果?   一个人只为自己而活,当然是非常洒脱的。   只是还有很多人,他们活着,并非为了自己。   与令狐冲相比,岳不群或许只是一个虚伪的伪君子,左冷禅也只是一个阴险卑劣的真小人,但他们却实实在在的能够称为一派掌门。   对于华山派和嵩山派的人来说,有这个一个掌门,何其幸运。 第26章 自断双手   “说到华山派,阁主,燕子有件事情想要问你。”杨艳道。   “你想问华山的剑气之争我可曾插手?”赵昊淡淡一笑,道。   “不是,我是想问阁主,华山派可有琅琊八剑之一?”杨艳的问题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却在情理之中。   华山派这个门派发展的过程很奇怪,它的历史比起武当更加悠久,而且在这么长的时间之内,华山派一度曾经出过很多惊才绝艳的人物。   很久之前,江湖上有一句话,叫“拳出少林,剑出华山”。   这个世界上剑法是最为普遍的武功,各门各派都有修行。而曾经有一段时间,无论天下哪一门哪一派,在剑法一道上都绝对无法与华山派争锋。   只是随着前人的凋零,华山一代不如一代。   到如今,已经再没有“拳出少林,剑出华山”这种说法了,而是改成了“拳出少林,剑出武当”。   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华山派的剑术依然是天下一绝,虽然现如今执掌华山派的,是气宗掌门岳不群。   杨艳并非普通的江湖中人,她知道华山派的很多内幕。   就如同武当和少林没有几个隐藏的高手就不正常一样,华山派的真正实力,也绝非外人所能想象。   只是华山派的内部斗争实在是太厉害,在杨艳看来,也实在是太过愚蠢,所以才导致华山派江河日下。   但是华山派的剑法虽然没落,但是绝对没有失传。   若说华山派中有绝顶剑客存在,也绝对不是一件让人吃惊的事情。   只是赵昊却摇了摇头。   “华山派的剑术的确不凡,只是这一代他们内斗的厉害,论剑道造诣,想要名列琅琊八剑,还是差了一点。”赵昊道。   杨艳微微皱眉,然后道:“阁主,若是我估计不错的话,最近华山派会有一些麻烦。”   应该说华山派一直没有少过麻烦。只是能够让杨艳称之为麻烦的,肯定不是小麻烦。   “随它去。”赵昊淡淡道。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和琅琊阁扯上关系的,对于琅琊阁来说,现在没落的华山。吸引力并不算太大。   两天之后,赵昊来到了一处酒楼之外——望江楼。   望江楼楼外有一条长河,人在楼上,尽赏河中美景,所有名为“望江楼”。   此处已经离兴云庄不远。   “阿吉。停下,我们去望江楼休息一下。”赵昊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马车平稳的停在了望江楼前,店内小二很有眼色的已经在门外听后使唤了。   这一座马车,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乘坐主人尊贵异常。   普通有钱的人,根本不可能坐得起这样的马车。   而敢坐着这样的马车招摇过市,必然不是普通人。   这世道,何曾真正的太平过。持重金于闹市,自然定有所持。   只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人对自己特别有信心,对别人的东西也特别贪心。   他们见不得别人好。或者说看到别人的好东西,他们就想抢过来。   伊哭就是这样一个人。   “青魔手”伊哭,武林中臭名昭著的人物,他花了七年的时间,采金铁之英,再施以百毒,锻冶而成了一副铁手套,便是他如今的“青魔手”。   仗此神兵,伊哭横行天下,不知道斩杀了多少的强敌。在琅琊凶人榜上,倒也有他的名字。   只是他不知道,今天他惹的人,是琅琊阁的主人。   若是他知道。他断然不敢这么做。   赵昊走出马车之后,就看到了伊哭挡在他的面前。   伊哭并没有带“青魔手”,因为他并不知道他面对的人是多么的凶残。   伊哭只是最近要出门,而他正好看上了赵昊的马车。   “马车留下,人可以滚了。”看到赵昊弱不禁风的样子,伊哭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逝。   看看赵昊一行都是什么人吧?   赵昊。手无缚鸡之力,苍白的脸色,连走下马车都要杨艳搀扶,明显是一个文弱书生。   赶车的仆人,身子瑟缩,眼神闪躲,再寻常不过的一个车夫。   倒是赵昊身边的杨艳,让伊哭高看一眼,但是也仅仅是高看一眼而已。   伊哭才不相信,随便遇到的一个女人,会是自己的对手。   赵昊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嘴角露出一抹有趣的笑容。   只是凭借伊哭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和赵昊说话。   赵昊不说话,杨艳自然是要说话的。   她是认识伊哭的,江湖上但凡有点名气的人,杨艳差不多都认识。   所以她才能成为琅琊阁的主事仙子。   只是杨艳认识他们,很多人却不认识杨艳。   这并非是因为杨艳的身份不如他们,而是因为有些人,是没有资格上琅琊山的,自然更加没有资格知道杨艳到底是何种模样。   伊哭就不认识杨艳,他若是认识,早就远远的退避三舍了。   伊哭在江湖上算得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能够登上琅琊凶人榜的,自然都是恶名昭彰实力强大的凶徒,否则也不会至今还没有被人除魔卫道了。   伊哭想要强抢别人的马车,这种事情在伊哭的一生当中根本不算什么。真的要说的话,伊哭还是大发慈悲了,这一次没有杀人夺物。   望江楼客栈的规模并不小,来往的人流也是络绎不绝,伊哭对赵昊一行发难,很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而且越来越多。   只是伊哭是不在意的,他这种凶徒行事,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相反,他更喜欢别人对他指指点点,想要杀之而后快,却又有心无力的眼神,一如现在。   不是没有人想要拔刀相助,可是这一次赵昊并没有遭遇生命危险,为了一辆马车就与伊哭为敌,所有人都要掂量一下这样做值不值。   当然是不值。   所以最终也只是有人指指点点而已。   “伊哭,你知道你是在找死吗?”杨艳的语气非常平淡。   她甚至都没有产生愤怒,因为她早就已经将伊哭当成了是一个死人。   对一个死人,有什么可生气的?   “小娘子够辣,我喜欢。”伊哭眼前一亮,淫笑道。   杨艳也笑了,只是她嘴里的话更加让人好笑:“自断双手,饶你不死,跪下叩谢大恩吧。” 第27章 林仙儿   听到杨艳的话,望江楼门前先是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寂静,随后便被伊哭的狂笑充斥。   “小娘子,你再说一遍,刚才我没有听清楚。”伊哭边笑边大声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望江楼外,别人看向杨艳的眼神也充满了同情。   多漂亮的一个姑娘,就是脑袋有点不太好使。   只是他们都忽视了,杨艳第一眼就认出了伊哭。   “我不叫小娘子,伊哭,我叫杨艳,你没有疯的话,应该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杨艳淡淡道。   伊哭依然在大笑,只是笑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杨艳,杨艳,‘惊鸿仙子’杨艳。”伊哭不是一个白痴,他虽然没有见过惊鸿仙子,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惊鸿仙子的存在。   事实上,越是恶人,就越清楚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惹到了,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伊哭看向杨艳,明艳照人,倾国倾城,和传闻中一般无二。   他再看向杨艳搀扶的男人,依然是脸色苍白,弱不禁风。   可是普天之下,有谁能够有资格被杨艳如此搀扶?   答案呼之欲出,伊哭想一头撞死。   看着伊哭神色的变化,杨艳不喜不怒,只是淡淡道:“想明白了?”   “今日之事一场误会,误会,伊某还有要事,就先走了。”伊哭连场面话都不敢说,撒腿就想跑。   只是在他刚刚迈出右脚的时候,杨艳的话便再度传来:“你动一步,立刻横死当场,你可以赌一赌我是不是在骗人。”   伊哭神色挣扎,瞬息之间忽然跪倒在地,不住叩首道:“伊哭该死,有眼无珠,冲撞了惊鸿仙子和……这位大人。请大人赎罪,请大人赎罪。”   伊哭的话,在场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伊哭可是位列琅琊凶人榜上的凶徒,杀人无数。何曾在人前如此卑躬屈膝过。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从杨艳的话里联想到什么。   “惊鸿仙子”杨艳,算不得天下皆知的人物,却也并非无名小卒。   见过杨艳的人不多,但是听过杨艳名字的人还是不少的。   尤其是在伊哭说出了“惊鸿仙子”之后。   联想到杨艳的身份。再看看伊哭现在的反应,有些人看向赵昊的眼光已经骇人之极了。   难道,那位出山了?   “仔细想想,你来望江楼,是谁提议的。好好想,别冤枉了好人。”赵昊淡淡道。   伊哭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不是一个白痴,从赵昊的话中他当然听的出来,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   和琅琊阁主人为敌?伊哭虽然狂妄,可是还没有这么傻。   这种自取灭亡的事情,伊哭是不会干的。   “想到了吗?是上官金虹?龙啸云?还是林仙儿?”赵昊问道。   “是林仙儿。不过她背后有没有人,我就不清楚了,还望大人莫怪,伊哭的确不知道这是您的马车。”伊哭道。   “你当然不知道,不然就算借你个胆,也不敢来招惹我。我外面,燕子说话就代表我说话,留下双手,滚吧。”赵昊淡淡道。   说完这句话,赵昊便不再搭理伊哭。在杨艳的搀扶下,转身向望江楼内走去。   伊哭的眼神挣扎,双拳紧握,看着赵昊的背影。眼中畏惧和凶悍之色同时闪过,最终选择的,却是……逃。   没错,伊哭逃走了。   他没有把握与琅琊阁主人为敌,但是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双手。   伊哭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都是靠一双手打拼出来的。自断双手,何异于要了他的命。   既然不能打,又不想自断双手,就只能逃走了。   伊哭不恨赵昊,也不恨琅琊阁,他只恨林仙儿。   今日之事,是真的要将他往死里整啊。   就在这时,伊哭听到了一阵惊呼。   伊哭心中闪过一丝得意,虽然他最擅长的是手上功夫,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轻功他也是非常擅长的。   行走江湖,轻功在某种程度上是最重要的。   只是下一刻,伊哭就感觉有些奇怪。   为什么看到了自己的身子呢?   这个问题,伊哭到死也没有想明白。   但是围观群众已经看明白了。   就在伊哭动身逃走的那一刻,天外飞来一剑,让伊哭尸首分离。   大好头颅,飞上半空。   无头尸体,留在原地。   仅仅一剑,出剑之人未知。   被杀者:伊哭。   结果:秒杀。   今日之事,注定会轰动江湖。   再没有人还有赵昊琅琊阁阁主的身份。   普天之下,除了琅琊阁阁主,谁还会让伊哭如此卑躬屈膝,谁的手下又能够一剑斩了伊哭。   很显然,琅琊八剑,有人随行。   琅琊阁阁主,入世了。   来到店小二的身前,杨艳随手抛出一锭银子,吩咐道:“麻烦小二哥,将门前的血迹擦干净吧,给贵店惹麻烦了。”   杨艳的话很客气,比起和伊哭说话的时候有天壤之别。   店小二也算得上是见过识广,可是今日这般的场景也是第一次见到。   还好他反应也不慢,虽然心中骇然,却依然恭敬道:“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几位贵客里面请。”   “收下银子吧,琅琊阁要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再收回来。”杨艳道。   “那好嘞,几位贵客,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雅间还是大厅?”店小二收下银子问道。   “听说你们这儿有个说书先生?”赵昊问道。   “客官您说的是孙先生吧,孙先生的确是在我们望江楼说书,今儿他就在里面,您也要去听一听?”店小二问道。   赵昊点点头,道:“据说这位孙先生的评书讲的不错,既然来了,自然要好好听一听,小二哥去给我们安排个好一点的座位。”   “好勒,客官您稍等。”店小二招呼道。   等店小二去安排座位,杨艳才问道:“阁主,林仙儿那儿怎么处理?”   “她也是被人当枪使了,不过当枪就要有当枪的觉悟,杀了吧。”赵昊淡淡道,语气波澜不惊。   “阁主,这个女人和很多人都有一腿,杀了她恐怕会有一些小麻烦。”杨艳道。   “因为一个女人就敢找我的麻烦,这种人想找死,你拦他们作甚?”赵昊淡笑道,只是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第28章 天机老人   杨艳只是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到,至于赵昊做出什么决定,杨艳是不干涉的。   她做事遵守她的职责,虽然林仙儿在赵昊的眼中不值一提,可是该提醒赵昊的,杨艳还是会提醒。   赵昊执意要杀死林仙儿,杨艳也不会再劝,她和林仙儿没有交情,林仙儿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杨艳也不喜欢。   赵昊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因为林仙儿这样一个女人就敢和琅琊阁为敌,这种人是自己找死。   对于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燕子明白,我会安排的,明天阁主就应该能够看到林仙儿的人头了。”杨艳道。   琅琊阁两位执事仙子,手中所掌握的力量,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只是雪千寻这一次执行的是秘密任务,只能够调动琅琊阁暗中的人马。   杨艳却没有这个顾忌。   赵昊出山,注定是瞒不住的。   有一些人,只要是踏足尘世,就会搅动天下风云,想低调都做不到。   赵昊就是这种人。   琅琊山没有人敢乱闯,但是琅琊山下的各路探哨,五年间从没少过。   自从赵昊离开琅琊阁的第一天起,有心人就已经知道赵昊的行踪了。   所以今日才会有伊哭这个倒霉鬼前来送死。   赵昊本也没有想隐瞒自己的行踪,琅琊阁行事,在明面上不需要顾忌任何人。   光明正大的来,光明正大的杀人。   谁有意见,去地府向阎王讨公道。   赵昊是懒得和他们讲公道的。   “林仙儿又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我看她的人头做什么,拿去喂狗就是了。”赵昊道。   “阁主说的是。”杨艳道。   这个时候,掌柜的亲自过来带着赵昊一行前往一个雅间。   看来店小二已经将刚才在门外发生的事情告诉掌柜的了。   不过掌柜的很有眼色,虽然表现的很热情,但是并不显得势力。   “几位客官,孙老先生就在前面说书。这个包间是最好的位置了,一切尽收眼底,而且保证不会落下什么。”掌柜的道。   赵昊点点头,道:“麻烦掌柜的了。一会孙老先生讲完,麻烦你让他过来一下,我想认识一下他老人家。”   掌柜的一怔,随即道:“额,这个。不瞒客官,孙老先生并非我们望江楼的人,他在我们店里说书,是我们店的福气,我们是万万不敢强求他做什么事情的。”   赵昊淡淡一笑,杨艳拿出两张银票放在桌上,道:“一千两银票,是给掌柜的。另外一千两,给孙老先生旁边的那个女孩买点胭脂水粉。”   说实话,望江楼生意不小。能够做望江楼掌柜的,自然也见识过不少的富商豪贾,只是大方到像杨艳这种地步的,依然十分少见。   更让掌柜的赞叹的是,杨艳很会做人,明明目标是孙老先生,可是她真正打点的却是孙老先生的孙女。   把孙女哄高兴了,还怕孙老先生不高兴吗?   “两位客官放心,我保证孙老先生稍后会来雅间拜访您。不过这一千两我就不收了,实在是受之有愧。”掌柜的最终只收下了一千两银票。也就是给孙老先生的孙女买胭脂水粉的钱。   “掌柜的是一个会做生意的,日后定然财源广进。”赵昊道。   “多谢客官的吉言,稍后伙计会送上一些小菜,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掌柜的拱手告退。   赵昊和杨艳落座,阿吉在看马车,并没有立即跟上来。   包厢窗户是打开的,从窗户看去,正前方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手舞足蹈的慷慨陈词,旁边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时不时的补充两句。   “阁主。这个孙老先生是谁?”杨艳问道。   她对于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大多都认识,可是并没有认出眼前这个老人是谁。   只是能够被赵昊看重的人,自然有不凡之处。   “你虽然不认识他,却肯定知道他的名字,燕子你不妨猜一下看看。”赵昊道。   杨艳看着下方的老人,满头白发苍苍,手里拿着长度约有两尺的旱烟枪,衣衫破烂,怎么看都是一个行将就木而且生活困苦的老人。   老人,老人,杨艳忽然眼前一亮,急声道:“阁主,他莫非就是天机老人?”   赵昊闻言,哈哈一笑,很是欢喜道:“不错,燕子你果然是我的左膀右臂,不错,孙老头正是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武功深不可测,他的武器天机棒,在琅琊兵器榜上排名还在上官金虹的子母龙凤环以及李寻欢的小李飞刀之上,他本人也是位列琅琊高手榜上的高手,没有想到现如今居然会这般的游戏红尘。”杨艳赞叹道。   听到杨艳的话,赵昊却摇了摇头,道:“下一期的琅琊高手榜,就没有天机老人了。”   “为什么?阁主要对他动手吗?”杨艳吃惊道。   “因为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进琅琊高手榜了,燕子,一个人如果信心都不在了,那他注定会一败涂地。”赵昊认真道。   “阁主,我听您的语气,似乎非常可惜?”杨艳试探道。   “我自然是可惜,琅琊八剑,天机老人是第二个加入其中的。”赵昊摇头道。   杨艳再次被吓了一大跳。   “阁主,你知道我现在对你有多敬佩吗?”杨艳做西子捧心状。   赵昊哑然失笑,道:“别闹,从前不让你们知道,是因为你们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现如今我既然已经踏足红尘,真正的走入江湖,也没有必要继续瞒着你们了。”   “阁主,你说天机老人现在武功大不如前了?”杨艳道。   赵昊点点头,道:“人越老,胆越小,没有办法,这种事情他自己看不开,我是帮不了他的。”   “人要服老,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雄心壮志,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下一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明眸锆齿的少女出现在了厢房之内。   赵昊并没有先看天机老人,反而是对着那个少女怔然。   片刻之后,赵昊才低声一叹:“真像啊。” 第29章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什么真像?”孙老头问道。   “我有一个故人,和小红长的一模一样。只是可惜,再也见不到她了。”赵昊幽幽道。   孙小红是孙老头的孙女,至于那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故人,是赵敏。   都是一张贾静雯的脸,自然是一样的。   “看来你和这位故人很有些故事啊。”孙老头道。   “我杀了她爹,杀了她师父,间接灭了她的国家,的确是很有些故事。”赵昊坦然道。   孙老头无语了。   他以为是风花雪月的故事,没有想到是血海深仇。   “是不是很失望?”看到孙老头的样子,赵昊轻笑道。   孙老头点了点头,他还以为能给自己孙女找个大靠山呢。   “不用这个表情,虽然我并不觉得欠了她什么,不过终究有一份故人情谊。日后就算你死了,琅琊阁也会庇护小红姑娘。”赵昊道。   孙老头大喜,孙小红大怒。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孙小红怒道。   “人总有一死,特别是对你爷爷这种服老的人来说。江湖险恶,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赵昊并不生气,对孙小红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女,也没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爷爷是无敌的。”孙小红道。   她说的很认真,赵昊能够听的出来,所以他笑了。   “孙老头,几年不见,你自吹自擂的功夫越发长进了啊。”赵昊道。   “我可没有这么和小红说过。”孙老头摆手道。   “这一次让你过来,是有事问你,做吧。”赵昊道。   孙老头并不客气,拉着孙小红落座,随后问道:“这一次跟你来的人是谁?我刚刚到门外,就感觉到了一股锋锐的剑气锁定了我,稍有异动就会引来雷霆一击。普天之下有如此剑道造诣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吧。”   “伊哭刚刚被他一剑杀了,不过他对这些虚名不感兴趣。我也不会主动提及他的名字,这是规矩。”赵昊道。   孙老头点点头,表示理解。   赵昊一直是一个守规矩的人,虽然遵守的都是他自己的规矩。   正因为如此。天机老人才会心甘情愿的成为琅琊八剑之一。   江湖凶险,人世险恶,纵然他是名列琅琊高手榜上的超级高手,也有自己的难处。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让人难以两全。   特别是在有了孙小红之后。天机老人身上的牵挂也就越来越多了。   他开始有了顾忌,当一个人心有了顾忌,出手就有了余地。   有些时候,给别人留下了余地,就等于不给自己留余地。   所以天机老人也需要一份保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机老人只是一个逃兵,他已经被江湖所淘汰了。   不过天机老人本身的修为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多年来浪迹江湖,无论是眼光还是智慧,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琅琊八剑。以天机老人现在的状态,若是生死之战,他稳稳排名第八。   可是这些年,最能够派上用场的,给赵昊带来最大帮助的,就是天机老人。   毕竟,需要动用琅琊八剑的时候实在是很少,相反,倒是一些琐事,更需要有人处理。   琅琊八剑的其他人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只有已经没有了雄心壮志的天机老人,才会甘之如饴的去做一些小事。   望江楼的小菜陆续上来,赵昊和孙老头稍微品尝了几下才谈到正题。   “上官金虹和荆无命现在在金钱帮总部吗?”赵昊问道。   “自从接到你的飞鸽传书,我就一直在注意观察上官金虹的行踪。这几天金钱帮外松内紧。据我观察,只怕上官金虹已经将大部分的主力全部抽调出去了,上官金虹的确是一个枭雄,关键时候从来不怕拼命。”孙老头赞叹道。   他现如今,就是失去了这一股拼命的劲头,所以纵然他的武功修为还在上官金虹之上。可是若是二人交手,死的定然是他。   因为他没有上官金虹狠。   对别人狠不奇怪,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上官金虹就是一个对自己狠的人,自己的命都能直接拿出去赌博,对于这样一个人,还有什么是他害怕的?   当一个人无所顾忌的时候,他有多么的强大?   赵昊缓缓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来也就是这几日了。”赵昊道。   “上官金虹真的去攻打武当派了?”孙老头奇怪道。   他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的感觉匪夷所思。   “武当派虽强,但是胜在出其不意,而且金钱帮这一次还有一个很强力的盟友。说实话,若是武当派没有什么底牌的话,我还真不看好武当派。”赵昊悠悠道。   “可是武当派又怎么可能没有底牌?”孙老头道。   “是啊,武当派又怎么可能没有底牌,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上官金虹能够逼出武当派多少底牌。”赵昊淡笑道。   “以上官金虹的实力,若是木道人不出手,恐怕整个武当山也未必能够找到能够抗衡上官金虹的人吧?”孙老头问道。   “木道人未必会出手。”赵昊道。   “武当派遭逢大难,他难道会袖手旁观?”孙老头奇怪道。   “若是他的武当派,他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惜,现在还不是他的武当派。”赵昊淡淡道。   孙老头摇摇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未必把木道人想的太阴暗了。”   赵昊无声一笑,也不再多做解释。   幽灵山庄,老刀把子,对于木道人,赵昊从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   当然,人都是复杂多变的,赵昊也不会自信说了解每一个人,尤其是木道人这等枭雄人物。   “说起来,这个世界上敢拒绝我的人不多,木道人就是其中一个。”赵昊目光幽深,语气淡然,让人听不出喜怒。   “你当年招揽过木道人?”孙老头来了兴趣。   “我对他说,加入琅琊八剑,我助他登上武当派掌教之位。木道人回我说,不必。”赵昊道。   “这倒是有趣了。”孙老头笑道。   赵昊却并没有笑。   孙老头服老,可是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服老。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第30章 八剑除名   “李寻欢你见过了吗?”赵昊不再纠结木道人的问题,转而关心起了另一件事情。   “他住进了兴云庄。”孙老头道。   “龙啸云还是贼心不死?”赵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孙老头摇摇头,道:“这一次还真不是龙啸云的算计,是上官金虹对林诗音出手了。”   赵昊面色不变,却缓缓点了点头。   发生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很多人都知道,林诗音是李寻欢唯一的深爱之人,虽然现如今已经是龙啸云之妻,还为龙啸云生了一个儿子,可是林诗音也是李寻欢的初恋。   初恋是最美好的,而求不得的初恋,更是让人无法忘怀。   林诗音对李寻欢而言,便是如此。   想要打乱李寻欢的心神,很简单,只要林诗音有个三长两短就可以了。   上官金虹一代枭雄,行事向来不择手段。   金钱帮当然不算是魔道,可是更算不上是正道。   对林诗音下手,上官金虹毫无压力。   虽然上官金虹自己并不一定认为会输给李寻欢的小李飞刀,可是能够多一重保障,又何乐而不为呢?   “林诗音情况怎么样?”赵昊问道。   他对于林诗音的死活并不关心,但是李寻欢却异常在意。   赵昊并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李寻欢的心境。   “我本想出手,只是关键时候,岳不群赶到,及时救下了林诗音,随后岳不群和李寻欢就都住进了兴云庄。”孙老头道。   赵昊的面色终于变得古怪起来。   岳不群来此并不奇怪,李寻欢和上官金虹约战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作为这一世和李寻欢义结金兰的拜把兄弟,于情于理,岳不群都应该见证这一战。   只是时机赶的这么巧,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一些?   显然。孙老头也有这方面的怀疑。   “我仔细检查过袭击林诗音的人,确实是金钱帮的人无误。不过岳不群应该也是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一直在耐心等候。君子剑不是常人啊,思虑周祥。一击必杀。”孙老头赞叹道。   赵昊双眼微眯,淡淡道:“能够将摇摇欲坠的华山派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岳不群当然不是一般人。相比之下,李寻欢和龙啸云简直不值一提。这一次,李寻欢欠岳不群的人情是欠大了。”   事实上林诗音现在是龙啸云的妻子。岳不群救下李寻欢,最应该感谢岳不群的人是龙啸云。   只是龙啸云又哪里放在岳不群的眼中。   除了有点心计之外,龙啸云对岳不群来说不值一提,但是李寻欢就不一样了。   李寻欢的飞刀,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必须要郑重以待的。   林诗音现在看似和李寻欢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有没有关系不要紧,只要李寻欢自己认为有关系就好了。   以李寻欢的性格,对于林诗音的恩人会是什么态度,可想而知。   岳不群算计的很周到。李寻欢这个人情他是领定了。   “当年华山派的剑气之争,李寻欢是出了力气的,否则岳不群当年只怕就已经死于内斗了。这些年左冷禅对华山派各种打压,却一直没有下死手,也是忌惮李寻欢的飞刀和华山派还有隐藏的高手,李寻欢和华山派的关系早就分不开了。”杨艳道。   赵昊缓缓的点点头。   的确是这样,对于岳不群来说,既然能够拉到李寻欢作为臂助,当然要尽可能的拉大旗扯虎皮。   而李寻欢这种为兄弟义不容辞的人,自然不会拒绝这种要求。   赵昊是琅琊阁阁主。却不是圣人,他管不了天下事,更管不了李寻欢的做人原则。   事实上就算能够管的了赵昊也懒得费那个功夫,对于一个文青病晚期的自虐型患者。再多的拯救都无济于事。   “李寻欢的弱点太多,牵挂也太多,真的和他脱离关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然,他退出之前,必须要把欠我的人情还上。人情债最是难还。若真是还不上,那也怪不得我了。”赵昊幽幽道。   就在这时,天机老人双耳一动,道:“有人来了。”   片刻之后,厢房外传来了敲门之声,掌柜的声音也从门外传进来:“客官,有一个小姐找您,你要不要见一下?”   孙老头看向赵昊,赵昊摇了摇头,示意并没有约其他人在这里会面。   “她说叫什么名字了吗?”杨艳问道。   “林仙儿,她说她是来赔罪的。”掌柜的声音传来。   赵昊嘲讽一笑,淡淡道:“真是马不知脸长,她也有资格向我赔罪。”   “阁主,我出去打发了她。”杨艳道。   赵昊点点头,特别吩咐道:“随意,不必留手。”   等杨艳出去之后,孙小红有些兴奋道:“林仙儿在武林当中可是有很多仰慕者呢,你真的敢对她动手?”   “我当她是个美女,她就是个美女。我当她是个人,她就是个人。我不拿她当人看,她又是什么东西?”赵昊淡淡道。   “有个性,我喜欢。”孙小红道。   美女相斥这句话不一定对,因为杨艳的美就不是那种容易让女人产生反感的美。   但是林仙儿一定是。   而且孙小红跟在孙老头身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日子也不是白过的,对于林仙儿的真实事迹,孙小红多少知道一些。   对于林仙儿这种兴致来了连店小二都能随便来一发的女人,孙小红没有任何的好感。   “小红的武功怎么样?”赵昊问道。   孙老头摇摇头,道:“小红不可能继承我的位子,她没有那个天赋,也没有那个毅力。再说这个江湖也实在是太过危险,我也不想让她牵扯的那么深。”   赵昊微微皱眉,随后便展颜一笑,点头道:“也好。”   赵昊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强迫人的人,特别是强迫自己人。   而且对于孙老头和孙小红来说,天伦之乐这种简单的生活可能才是他们更需要的。   一杆旱烟,一位老人,悠闲吞吐里,江湖恩仇皆化尘烟。   两汪秋波,一个少女,呼声应和中,英雄往事亦成唏嘘。   “小红,以后多照顾你爷爷,他能够活到今天,很不容易。”赵昊轻叹道。   今日之后,天机老人自琅琊八剑除名。   但是孙小红将永受琅琊阁的保护。 第31章 真武剑,龙凤环   琅琊八剑并不是固定不变的。   外界传言,琅琊八剑死了几个,疯了几个,走了几个,根本没有留下几个。   传言当然不能尽信,但是也并非空穴来风。   赵昊对待自己人,向来大方。   孟子曾经说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这个道理,赵昊很早就懂了。   赵昊不轻易接纳自己人,但是真正的将对方接纳了,赵昊也绝对不吝啬付出。   孙老头就是自己人。   琅琊八剑,和赵昊的关系有近有远。   如李寻欢这种,赵昊是不太在意的。   因为更多的是李寻欢欠他的,赵昊并不欠李寻欢什么。   可是孙老头不同,这些年,孙老头走南闯北,看似没有为琅琊阁做什么,但是实际上为琅琊阁做出了很多贡献。   他欠赵昊的,已经还清了。   而对于孙老头来说,现在已经走进了他生命的暮年。   他不想活的那么累了。   孙老头有意退出,赵昊就不会阻止。   赵昊不会阻止任何一个想要下船的人,只是亲兄弟明算账。   如同孙老头这般,自然是好聚好散,没有什么好说的。   而李寻欢那种,就必须要替赵昊做完一件指定的事情之后才可以退出。   赵昊做事,不喜欢勉强别人,更不喜欢委屈了自己。   这一次,是孙老头最后一次为琅琊阁做事,所以赵昊要来见见他,送送他。   这个道理,孙老头也懂。   “说实话,若是我再年轻二十岁,跟着你干的确是一个好选择,你是一个好老板啊。现在像你这样讲原则的人已经很少了。”孙老头道。   他说的是实话。   在琅琊阁内,很少有明争暗斗,因为不需要。   谁都不知道琅琊阁主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只要做好阁主派遣下来的任务就可以了。   至于你会获得的报酬。琅琊阁主从来不会亏待任何人。   而这个世界上,也很少有事情是琅琊阁主做不到的。   “你知道琅琊阁的规矩,只要你不泄露琅琊阁的机密,就算你脱离了琅琊八剑,日后依然受到琅琊阁的保护。当然。若是琅琊阁有难,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也希望你能尽力支援。”赵昊道。   “爷爷,你是琅琊八剑之一?”孙小红张大了小嘴。   走南闯北这些年,孙小红自然不会不知道琅琊八剑到底是什么存在。   孙老头拍了拍孙小红的脑袋,轻笑道:“以后就不是了。”   说完这句话,孙老头转过身,认真的对赵昊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你身体不好,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互惠互利罢了,不用谢我,这些年你为琅琊阁做的事情,值得这份回报。”赵昊端起茶杯,和孙老头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等他们放下茶杯,杨艳也从外面回来了。   不等赵昊发问,杨艳便主动道:“自毁容貌,我让她滚了。”   赵昊眉毛一挑,道:“她舍得自毁容貌?”   以赵昊对林仙儿的了解。只怕她会选择直接自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当然不舍得,只是方才我身旁没有带人,杀了她我嫌脏了我的手。”杨艳轻描淡写道。   杨艳说的轻描淡写,孙小红却不自觉的缩了下脖子。   这份从容下面。是面对尸山血海的波澜不惊。   孙小红和寻常女子比起来,已经算得上是见多识广。   可是和杨艳这个执掌琅琊阁外务的人相比,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黄毛丫头。   “也罢,今日事毕,就在望江楼歇息两天。等武当山传来消息,再去兴云庄。”赵昊道。   ……   武当山。龟蛇盘踞之地,现如今最出名的道家圣地,没有之一。   自太祖朱元璋即位以来,历任明朝帝王,不管是否笃道教,对于武当都多有加封。   有明一朝,武当派受封冠绝天下。   三百年间,武当派的地位也是日益稳固,虽然始终没有超过创派祖师张三丰的辉煌时期,可是却也盛名不坠。   能够维持这样的局面,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三百年间,武当派自然也免不了风雨波澜,可是好像冥冥中自有气运加身,武当派自己也是人才辈出,始终有惊无险。   直至今日。   入夜,万籁俱寂。   武当山上,偶尔几处灯火,却更显幽静。   大部分人都已入睡,只有少数轮值的弟子在来回巡视。   只是大部分弟子也已经是睡眼惺忪,仅仅走个过场罢了。   不能怪他们放松警惕,而是在现如今的天下,几乎根本不可能有人会进犯武当山。   那是在和武当派彻底开战,不死不休。   而这个结果,就算是一直冠绝天下的少林都承担不起,何况别人。   所以武当弟子的警惕性并不高。   理所当然的,他们遭殃了。   人影闪烁,一个接一个黑衣人从黑暗中跳出来,又再度隐没在黑暗当中。   武当山,这一处道教圣地,今夜注定血海波澜。   路过解剑池,为首一人看着这块巨大的石碑冷冷一笑。   至少在今夜,解剑池更像是一个笑话。   没有一个人放下了自己的剑,相反,他们比往常任何时候握剑握的都要紧。   因为他们知道,今夜面对的,可能是他们生平仅见的敌人。   今夜,不成功,便成仁,没有第二个选择。   武当弟子的警惕性再差,等这群黑衣人杀到紫霄宫的时候,也足够反应过来了。   “敌袭。”   “敌袭武当。”   “有人来犯。”   武当山上,响起了久违的警报之声。   有几十年,武当派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了。   所以很多武当派弟子都在错愕之中,就已经丧生在敌人的剑下。   “杀。”   一群黑衣人冷酷肃杀,没有一丝的废话。   武当派弟子骤缝大乱,立足不稳,这个时候,要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承平接近百年的武当山,今夜被刀剑之音充斥。   一对子母龙凤环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武当弟子的鲜血。   直到一柄剑将子母龙凤环接住。   真武剑,武当派掌门人佩剑。   武当派当代掌门石雁真人脸色阴沉,低声怒吼:“上官金虹,你是在找死你知道吗?”   上官金虹的回答,是一串环影。 第32章 金钱落地,人头不保   今日之事,已然是不死不休。   上官金虹的子母龙凤环下,已经沾染了太多武当弟子的鲜血。   武当派人数本就不多,刚才在猝不及防之下,丧生在金钱帮手下的武当派弟子已经有数十人之多。   这是武当派不能承受之痛。   在武当建派的历史上,也仅有三百年前张三丰祖师在世时遭到朝廷攻击那一次比眼前的情况更加严重。   但是那种情况,距今已经有三百多年了。   而那个时候,武当派有一个震古烁今的大宗师张三丰,盖压天下,所向披靡,镇压了一切的敌人。   现如今,武当派有谁能够力挽狂澜呢?   石雁吗?似乎还不太够。   至少上官金虹那一关,他就未必能够过去。   在上官金虹的子母龙凤环下,石雁虽然还没有败象,但是显然,胜利的机会也不大。   单单论武功,石雁还是要逊色上官金虹一筹。   当今天下,武当的两仪神剑,与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昆仑的飞龙大九式,并称为玄门三大剑法。   而石雁能够担任武当派掌门,自然尽得两仪神剑真髓。   太极生两仪,张三丰武当立道,正是以太极为本。   只是太极大道太过深奥,而武当要想传承,莫过于简化。   于是便有了两仪剑法。   这一门剑法使出来,自然是不如张三丰全盛时期使出的太极剑法的。   只是大明立国三百年来,没有任何人能够与张三丰比肩。   仅仅是由太极剑法演化而来的两仪神剑,便足以让武当派笑傲天下。   一直以来,凭借这门剑法,武当派在武林当中甚至逐渐快要转化成武当剑派了。   拳出少林,剑出武当。   武当有神剑,此乃天下公论。   只是至少在今夜,两仪神剑并未爆发出应有的光芒。   或者说,上官金虹的子母龙凤环实在是太过耀眼。   很少有人能够看清楚上官金虹的子母龙凤环到底在何处。只是他们能够看到,一抹又一抹的血花在绽放。   有武当派弟子的,也有武当掌门石雁的。   上官金虹的眼神越发冷酷,出招也越发犀利。   琅琊高手榜。只排当世前二十名武道高手。   上官金虹正是其一,石雁未上榜。   琅琊兵器榜,是天下神兵利器的排名。   真武剑、子母龙凤环均在榜上。   只是子母龙凤环是在上官金虹出现之后,才登上的琅琊兵器榜,这代表着主人的强大。   而真武剑之所以能够位列琅琊兵器榜。是因为它曾经是张三丰的佩剑。   和石雁本人没有关系。   武当派,另有一把神剑位列琅琊兵器榜,是木道人的七星剑。   独属于木道人的七星剑。   “武当派的两仪神剑,位列玄门三大剑法,就只有这一点威力吗?”上官金虹讽刺道。   石雁度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此刻已然稳定了下来,两仪神剑使的滴水不漏,虽然仍旧处于下风,但是已经不是刚才被动挨打的架势了。   “上官金虹,金钱帮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石雁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显然灭掉金钱帮的决心坚如磐石。   上官金虹不屑一笑,手中攻势越发急促,嘴上刻薄道:“今日,金钱帮覆灭武当派于此。”   “上官金虹,你的确打了武当派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你当真以为武当派是泥捏的吗。就凭金钱帮,想要在武当山上放肆,还不够资格。”石雁道。   “够不够资格,是打出来的,不是论资排辈就可以定论的。”上官金虹冷笑道。   下一刻。上官金虹右手的龙凤环突兀的出现在了石雁的咽喉前方。   上官金虹已经将字母龙凤环练至化境,手中无环,心中有环。   他的字母龙凤环是别人看不到的,因为当别人看到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正因为别人看不到他的环,所以上官金虹的子母龙凤环无所不在,无处不至。   便如同现在,它就突兀的出现在了石雁的咽喉前方。   没有任何的征兆。   若是没有意外,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石雁就会变成一个死人。   只是石雁终究没有死成。   石雁之所以能够成为武当派的掌教。并非是因为他的武功才情有多么的出色,而是因为一个更有前途和希望的弟子犯了武当派的戒律。   石雁只是一个替补。   但是石雁距离当上武当派掌门距今已有几十年,从未有过一丝的懈怠。   他的武功纵然还不够资格登上琅琊高手榜,可是也决不会相差太多。   面对上官金虹这妙到毫巅的一环,石雁只是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铁板桥。   铁板桥在武林当中,是一个烂大街的功法,很多人都会这门功夫。   但是正是这门粗浅的功夫,让石雁避过了上官金虹子母龙凤环的必杀一击。   武功有高下之分,人亦有高下之分。   在实际的运用过程中,只要审时度势,一些威力平平的武功,一样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一如现在。   石雁身子僵直,突然向后仰天斜倚,双脚不动,上官金虹手中的子母龙凤环最终以毫厘之差偏离了石雁的身体。   毫厘之差,最终却是一事无成。   随之而来的,就是石雁的反击。   两仪神剑。   “果然不愧为武当派掌门,可是你还能再撑多久。”上官金虹冷冷道。   虽然一击不成,但是他有的是机会。   相反,石雁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再给他足够的时间,依然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只是石雁眼中却没有丝毫的颓然,相反,石雁战意高昂,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自豪之色,大声道:“上官金虹,你忘了一点,这里是武当山。”   是的,这里是武当山。   武当山上,还轮不到别人撒野。   拖的时间越久,对金钱帮越不利才对。   “你也忘记了一件事,我金钱帮的规矩是什么?”上官金虹再次出手,环影漫天闪烁。   石雁脸色一变,立刻举剑格挡。   只是下一刻,让石雁心中骇然的,是他眼中再次出现了一把剑。   荆无命的剑。   金钱落地,人头不保。这才是金钱帮的规矩。   今夜,金钱已然落地。 第33章 紫阳真人   江湖中很多人都知道,荆无命是上官金虹最得力的助手,两个人平日里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一直有一种说法,两人联手,天下无敌。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但是至少从金钱帮创立到现在,的确是没有人能够在二人联手中活下来。   事实上,荆无命作为一个绝世剑客,武功比起上官金虹已经差不了太多。   就算是让他单独与石雁对阵,都未必会输。   更何况荆无命还是偷袭。   对于偷袭,荆无命向来没有心理负担。   一直以来,他都只是上官金虹的影子,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上官金虹需要他去做的。   一如现在。   他的剑宛如一条毒蛇一般,直击石雁。   面对上官金虹的子母龙凤环,石雁便已经使劲了浑身解数,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而荆无命的这一剑,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石雁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似乎,就要死了。   确实是有人死了,只是死的人并不是石雁,而是另外一名武当派的弟子。   他及时敢来,却没有来得及出剑。   因为荆无命的剑实在是太快,快到这名武当派弟子只来得及用身体挡住掌门。   下一刻,他就人事不省了。   他也永远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一航。”石雁悲啸,声音凄厉。   为他挡住了必死一剑的人,是卓一航,武当年轻一代弟子中最为出色的人物。   石雁本有心将他立为下一任掌门,只是如今,万事皆休。   荆无命神色冷酷,眼睛始终都是死灰色的,没有丝毫的感情。   卓一航的死,对于石雁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刺激。可是对于荆无命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不过是随手杀了一个无名小卒罢了,这种人,荆无命杀了太多了。   荆无命的剑重新回到了剑鞘。他自己也再次隐没在黑暗当中。   现如今,已经失去了对石雁一击必杀的机会,荆无命从不追求公平的决斗,所以他决定再找机会。   只是天不遂人愿,有些时候。总是会有一些意外情况的发生,让你不得不改变计划。   武当派,终于显露了它的底蕴。   鼎鼎大名的武当派,怎么可能在金钱帮的突袭之下就节节败退?   这岂是武当派的真正实力?   荆无命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道袍老者,面色肃然,心中一样凛然。   若不是他对杀气异常敏感,刚才几乎差点没有发现此人的靠近。   而荆无命的眼角余光更是扫到,武当派弟子开始结阵御敌,逐渐的转守为攻。   金钱帮最初摧枯拉朽的局面已经逐步被武当派扳平。   金钱帮相比武当派,终究是缺少了一些底蕴。   或许高手相差不大。可是真正的低阶弟子,武当弟子自小训练严格,名师指点,确实远胜于金钱帮的野路子。   尤其是在武当派弟子稳住阵脚以后,这种情势越发的明显。   而武当派一方,在刚才突然出现了五个高手。   其中四个高手游走在战场上,协助其他武当弟子御敌,站在荆无命面前的,是五人当中武功最好的一人。   荆无命能够感觉的到,此人的武功甚至要超过自己一个级别。   难道是木道人到了?荆无命左手已经触摸到剑柄。但是脑海中一人不受控制的在想着此人的来历。   不过下一刻,他就没有了丝毫的疑虑,因为来人自承了身份。   “武当,紫阳。记住你死在了谁的手里。”紫阳真人沉声道。   荆无命脸色不变,心中却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紫阳真人,在天下间并非籍籍无名之辈,相反,他的名气很大,甚至还要超过武当派现任掌门石雁。   因为石雁的掌门之位。就是从紫阳真人手中接来的。   紫阳真人,正是武当派上一任掌门。   只是江湖传闻,紫阳真人早已经因病去世,却没有想到,今日再现世间。   石雁并非紫阳真人最为得意的徒弟,真正的实力也不及紫阳远矣。   荆无命今天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和一个早已经消失了很多年的传说对阵。   荆无命有些惶恐,但是更多的还是兴奋。   武当紫阳啊,这样的对手,也值得自己全力以赴了。   荆无命没有废话,他的剑就是他要说的话。   杀。   所有的一切,都在剑里。   只是这一次,荆无命出的,却并非左手剑。   江湖皆知,荆无命是一个左撇子,一手左手剑冠绝天下,每每以让人想不到的方位刺出,让人防不胜防。   但是没有人知道,荆无命的右手剑比起左手剑更加恐怖。   不过至少紫阳真人知道了。   但是紫阳真人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惧色。   荆无命的剑法很刁钻,速度很快,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这种剑术,很容易就能够越级杀人。   往往修为高出荆无命很多,也容易在战斗中被他所杀。   这是荆无命自己独特的本领,别人是学不来的。   但是紫阳也不需要学。   不管多少如何,我只做好我自己便够了。   紫阳真人执掌武当几十年,所见过的大风大浪,经历的困难挫折,数不胜数。   相比之下,荆无命的右手剑又算得了什么。   荆无命的剑是剑走偏锋也好,正道也罢,和紫阳都没有丝毫的关系。   紫阳只管使出他自己的剑法。   紫阳的剑法,并非是两仪神剑,而是武当派的另外一路剑法:连环夺命剑法。   这是一门单纯用来杀人的剑法。   武当虽然乃是道教圣地,受人敬仰,可是终究还是有不轨之徒想要兴风作乱。   对此情况,武当派自然要有所准备。   所以就有了这套剑法。   连环夺命剑法,一共七十二手,以攻击为主,一气呵成,一招接一招连续不断如长江浪涌大海潮生,凌厉非常。   石雁没有修行这门剑法,但是紫阳修成了。   只是从修行有成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年了,紫阳从未用这门剑法杀过一人。   直至今日,石雁终于要为这门剑法开封了。   用荆无命的血开封。 第34章 天地之大,任我横行   荆无命的剑法剑走偏锋,在邪道之上,硬生生的开辟了一条坦途。   荆无命的天分才情毅力可见一斑。   只是紫阳真人天分才情毅力并不逊色于他,年龄更是他的三倍有余。   紫阳真人胜在内功深厚,堂皇大气。   荆无命胜在年轻力壮,正值巅峰。   拳怕少壮,一个人无论武功到了何种程度,在他晚年的时候,气血都会有所衰败。   所以江湖公认,一个武者最巅峰的时候,应该是在四十岁到五十岁的时候。   荆无命不在巅峰,紫阳真人也不在巅峰。   只是这个道理,对于武当派来说,并不适用。   道家武功,讲究后发制人,中正平和,后劲十足。   于一般的武者而言,到了晚年因为气血衰败,武功纵然有所精进,但是真正的战力必然也会有所减退。   可是武当派当年出了一个震古烁今的大宗师。   张三丰晚年武当立道,演化太极,创造出来的功法,在初期威力并不显得如何之大。   可是修炼的时间越长,修为越深厚,战力就越强大。   武当派的武功,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脱了年岁的限制。   事实上武林中不乏有天纵奇才做到这一点,神雕时期的周伯通,晚年时期的武功较之中青年精进的就不可以道理计。   而庞斑若是活到百岁,武功也肯定不是五十岁的他可以比拟的。   佛家也有扫地僧横空出世,盖压当代。   只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具有普适性。   只有张三丰,做到了将这一点发扬光大,不仅惠及了自己,而且造福了武当派千秋万代。   太极大道,的确是不世出的大道。   武当派三百年来不显山不漏水,年轻一代英才当中甚少看见武当派的身影。   可是当大浪退潮,曾经的弄潮儿死的死散的散。真正安然无恙站在船上的,一直都有武当派的人。   一直以来,武当派争的都不是一时,他们争的是一世乃至万世。   这才是少林和武当与其他门派的最大区别。   这两派很少出什么风云人物。但是到了最后,你仰望巅峰,才会发现他们早已经站在哪里。   在你还没有察觉的时候。   现如今的紫阳,就让荆无命无比清楚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他感受不到任何紫阳真人气血的衰败。   邪不胜正,武当派的剑法。走的是堂皇正道,正是他剑法的克星。   他想出其不意,可是紫阳真人的剑法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   他想拼命,可是真正的修为却不如紫阳真人,死的人一定是他。   论内功,论剑法,他都被完爆,焉有不败之理?   紫阳真人的修为肯定是不如张三丰,他或许做不到张三丰那种年龄越大战力越强的逆天事情。但是至少他可以保持在自己的巅峰状态。   这就已经不是荆无命可以比拟的了。   像荆无命这种剑客,杀人夺命在顷刻之间,一般情况下和人决斗分出胜负,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但是这一次,他足足坚持了小半个时辰。   荆无命硬接了紫阳真人的七十一剑,直到最后紫阳真人的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最后一剑刺出,他再也无法抵挡。   有些差距,只有时间能够弥补,荆无命和紫阳,就是这种差距。   所以他只能死。   没有任何的意外。紫阳真人一剑贯穿荆无命的胸膛,荆无命立即毙命。   然后,两道悲啸之声响彻战场。   一道是上官金虹发出的,荆无命的死。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打击。   很难说若是没有荆无命,金钱帮能否有现在的规模。   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上官金虹宁愿用任何人的死来代替荆无命,包括上官飞。   这个世界上,对于上官金虹最重要的人就是荆无命。这点没有异议。   刚才石雁感受到的切肤之痛,现在上官金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所以他悲啸,凄厉而绝望。   只是另外一道声音,比起他更加的凄厉和绝望。   这道声音,是紫阳真人发出来的。   为什么杀了荆无命,会让紫阳真人发出如此惨叫?   是荆无命临死之前的反击吗?   事实上并不是,紫阳真人全方位碾压了荆无命,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一剑致命,荆无命身死当场。   可是在对付荆无命的同时,紫阳真人不可避免的被荆无命牵扯了全部的精力,所以自然而然疏忽了对周围的防御。   即便如此,一般人也绝对偷袭不了紫阳真人,想要被紫阳真人无法发觉,至少要比紫阳真人的武功还要高出一个层次。   现在偷袭紫阳真人的人,就是这种存在。   和紫阳真人的剑法致命一样,他的手也一样致命。   当他的手接触到紫阳真人的后背之时,紫阳真人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紫阳真人用尽浑身力气转过身来,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黑衣蒙面的中年人。   只是紫阳真人仍旧认出了他是谁。   “你何必?你何必?”紫阳真人苦笑道。   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在快速的流入对方的体内,而普天之下,能够夺取他人功力为己用的,明面上只有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武当派和你并不是敌人。”紫阳真人仍有一拼之力,他却放弃了垂死挣扎。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就算奋起余力,也不是对方的对手吧。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手中的功力催动的越发急促。   与此同时,十道黑影从金钱帮弟子中突然窜出,直奔刚才大发神威的武当派四名长老。   那是和石雁真人一个辈分的武当长老,人称“武当五老”,是武当派的中流砥柱。   可是好汉架不住人多。   日月神教十大长老的偷袭,又岂是这般易与的。   兔起鹘落之间,四大长老便血溅当场。   今日,注定是武当派之殇。   石雁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对石雁真人大声道:“小心吸……”   他没有来得及说完,便步了荆无命的后尘。   在石雁的身边,任我行扯下了他的黑巾。   被杀者:武当上一任掌教紫阳真人。   杀人者:日月神教上一任掌教任我行。 第35章 武当之殇   石雁深吸一口气,真武剑格挡住上官金虹的子母龙凤环,借助反震之力暂时退出战斗的范围。   上官金虹并没有追击,现在他的情况比起石雁好不了多少。   于石雁而言,今天的损失固然是惨重,可是对上官金虹来说,失去了荆无命,就算是真的覆灭了武当派,难道就值得吗?   上官金虹不知道,因为事先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荆无命会死。   石雁位居武当掌教几十年,自有其威严,他扫视战场,武当派弟子在日月神教十大长老杀出之后初期显得颇为散乱,但是逐渐也已经开始稳住了阵脚。   只是若是没有意外,败亡也是时间问题了。   “我说就凭金钱帮怎么敢进犯武当,原来日月神教也参与了此事,怪不得能够和我武当弟子抗衡。”石雁冷声道。   仅凭金钱帮弟子的素质,还比不得武当派。   就算是金钱帮和日月神教联手,武当派也未必会输。   今日之事,武当派输在措手不及,被金钱帮和日月神教掌控了局面。   而卓一航和紫阳真人的先后死亡,对于武当派弟子的影响又十分巨大。   一个是下一任的武当派掌教,一个是上一任的武当派掌教,这两个人,在武当派内的地位不言而喻。   可是他们都为了守护武当派而惨死当场,敌人的强大自然也毋庸置疑。   武当派的士气,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今日之后,就没有武当派了。”任我行沉声道,同时大步向石雁走去。   现在的任我行还不知道,其实他的日月神教也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东方不败的日月神教。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这一刻任我行震慑全场。   刚刚吸取了紫阳真人全部功力的任我行,实力无疑更胜从前,是真正的全场之冠。   石雁的武功本就不及紫阳真人。自然更加不是任我行的对手。   所以任我行现在说出的话,无疑是在给武当派宣判死刑。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真的有这个能力。   武当派三百年基业,难道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当然不会。石雁决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且武当派也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任我行,你知道你惹下滔天大祸了吗?别人不知道日月神教的存在,你当武当派也不知道吗?今日竟然敢进犯武当,谁给你的胆子?”石雁怒喝道。   任我行面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道惊疑之色。   石雁很清楚的看到了任我行眼中的惊疑。微微一愣,随即皱眉道:“你居然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不对,你……”   石雁没有说出下一句话,因为任我行已经攻了上来。   面对任我行的攻击,石雁只能够全力以赴,没有丝毫的余力再去进行别的动作。   “上官帮主,你还愣着干什么?”任我行怒喝道。   现如今虽然金钱帮和日月神教的联军占据上风,但是这里毕竟是武当派。   夜长梦多。如果不能尽快摧毁武当,留给他们的就只有败亡。   石雁就算武功不如任我行,但是也相差不远。武当派武功又犹擅防守。   现如今石雁并非像紫阳真人那样没有防备,想要短时间拿下石雁,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看到上官金虹没有出手,任我行立刻出声怒喝。   上官金虹银牙一咬,蹂身也扑了上去。   纵然想要看任我行和石雁两败俱伤,可是上官金虹是一个有大局观念的人,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坑任我行就等于在坑他自己。   最重要的是,虽然现如今金钱帮的损失很大。但是上官金虹清楚,日月神教所付出的代价并不比金钱帮小。   武当派最令人忌惮的人物,就是日月神教负责牵制的。   上官金虹不知道任我行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显然。攻上武当山的日月神教高层却只有日月神教十大长老。   而随任我行下黑木崖的,还有日月神教光明左右使者向问天和曲洋,这两个人才是任我行真正的左膀右臂,在日月神教内的地位也仅次于任我行和东方不败。   他们去做了什么,不问可知。   现如今,只有先将石雁杀死。彻底灭掉武当派才是正途。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尤其是武当派这种势力,更是要一棍子彻底打死,否则必遭反噬。   而且灭了武当派,南方武林也就是金钱帮一帮独大了,日月神教远在河北,和南方武林并不搭界。   至于日月神教为什么要无故招惹武当派这种强敌,任我行也给上官金虹做出了合理的解释,上官金虹并不怀疑任我行的诚意。   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精诚合作。   在任我行和上官金虹的联手夹攻之下,石雁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石雁的修为,不及任我行和上官金虹任何一个人,现如今两人联手,显然更是没有丝毫取胜的可能性。   甚至没有丝毫生还的可能性。   饶是以石雁的心性,眼中也不由自主的出现了绝望之色,只是在眼底的最深处,始终还残留着一份希望。   “你是不是还在等木道人来援,可惜,他被我日月神教的光明左右使者率领日月神教精锐人马团团包围,能不能逃出升天还是一个问题,就不用想他来救援武当山了。”任我行冷笑道。   石雁瞳孔微缩,心防瞬间出现了波动,上官金虹的子母龙凤环恰到好处的一挑,真武剑邪飞向半空,任我行欺身直上,右手间不容缓的印在了石雁的胸膛之上。   至此,石雁再无回天之力。   感受到体内的内力在源源不断的流失,石雁惨笑一声,对任我行道:“我保证,你会为了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的,你不会知道,你到底招惹了什么。”   任我行眼中闪过一道讥讽,却不发一言。   就在这时,一道环影闪过,石雁立刻被震飞。   正是上官金虹的子母龙凤环,一击之下,石雁生机全无。   “你在做什么?”任我行怒斥道。   他需要石雁的内力,每吸取一个高手,他就会强大一分。   这也是他和上官金虹的约定,武当派地盘归上官金虹,人归任我行。   对于任我行的愤怒,上官金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夜长梦多,杀了了事。”   如同他们这等人的合作,又怎么可能亲密无间。 第36章 木真人   上官金虹和任我行的合作,是各取所需,各怀鬼胎,绝非精诚合作。   如他们这种心思诡诈之人,也不可能会精诚合作。   正如同任我行眼睁睁的看着荆无命用死亡为自己换来最佳的出手时机一样,上官金虹同样让任我行将石雁几十年功力占为己有的想法化为泡影。   两个人大哥不说二哥,谁都不比谁高尚。   只是两人的确都是不世出的枭雄人物,分得清轻重缓急,什么时候该合作,什么时候该翻脸,什么时候该补刀,两个人都分的很清楚。   关键时候,两人绝对不会扯对方后腿。   但是事成之后,该补刀的补刀,也绝对不会落下什么。   任我行眼中杀意一闪即逝,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怒气。   且不说现如今在武当山上金钱帮的人更多,就算是真的打赢了金钱帮,日月神教也不是胜利者。   任我行一世枭雄,当然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有些事情,该忍就要忍。   “我们出手,先把残余的武当派弟子解决掉,然后将真武剑和张三丰手书的《太极拳经》一并带走,最后再一把火将武当山烧了。”任我行提议道。   上官金虹点点头,既然做了,就要做绝。   在这方面,上官金虹和任我行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做这种事情。”一道压抑着愤怒的低吼之声贯穿全场。   上官金虹和任我行同时心中一惊,立即向后看去。   在他们正前方,一个浑身鲜血的老道士浑身泛红,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   夜风吹过,从他身上,却只能够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今夜,武当山上流的血本已经足够多,但是这个任何人看见这个老道士一眼,都会知道他杀的人不会比现在在紫霄宫前死的人少。   他肯定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武当派。木道人。   武当派现在辈分最高的存在,也是紫阳真人的师兄。   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是武当山上一直默认一个说法,武当派连续两代掌教。修为都不是同期之首。   紫阳真人一代,武功最高的是木道人。   石雁一代,武功最高的是木道人的徒弟石鹤。   只是木道人平日里闲云野鹤,从不在人前施展武功,表现的和一个老人一般无二。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将他当成一个高手看待。   直至今日,武当派弟子再次看到这个老人,情不自禁的发出欢呼之声。   武当派,还没有倒下。   木道人还在,他们还在,武当派还有希望。   木道人环视紫霄宫前,他看到了躺在地上哀嚎的武当派弟子,看到了卓一航,看到了紫阳真人,直到最后。他看到了石雁。   木道人再次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两手同时扔出一样东西,上官金虹和任我行同时色变,踏步,闪躲,当他们定住身形,凝目看去的时候,上官金虹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任我行的脸色则变得非常难看。   这是两颗人头,日月神教弟子的人头。   光明左使向问天。光明右使曲洋。   大好头颅,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明白这两个人死前看到的一幕一定令他们感觉十分的不可置信。   “掌门。我对不起你。”木道人哽咽道。   石雁在弥留之际,看到木道人,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解脱的神色。   “梅庄四友忽然请我去做客,他们四个人在江湖中素有雅名,其中老二黑白子嗜好围棋,老四丹青生为人嗜画嗜酒亦嗜剑。我自己本身也喜欢下棋和喝酒,所以和他们都是非常谈得来的朋友,并没有怀疑什么,直到到了梅庄,我才察觉到不对劲,日月神教居然在梅庄埋伏下了大批人手,由向问天和曲洋统领。我早就知道梅庄四友是日月神教的人,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敢算计我,居然敢算计武当。从发现埋伏起,我就知道武当派定然出事了。杀出重围之后,我立刻快马加鞭往武当山赶,没想到最终还是来晚了。”木道人颤声道,语气悲痛莫名,泪流满面。   石雁想要咧嘴一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师伯……”石雁吃力道。   现在每说一句话,他都感觉离死亡更进一分。   但是他必须要说,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非常重要。   “你说,我听着。”木道人颤声道。   “过去……过去的事情全部一笔勾销,武当派……武当派日后就交给师伯了。”石雁断断续续道。   木道人使劲的点点头,语气和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满是悲伤。   “掌门你放心,只要我不死,武当派绝对不会有事。”木道人许诺道。   “那……那就好,紫金冠……紫金冠里的东西我没有动过……”石雁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木道人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外人察觉不了的歉疚,但是一闪即逝。   别人都不知道紫金冠里是什么东西,但是木道人知道,只有武当派掌门才能够佩戴的紫金冠里存放的正是木道人之所以不能够当上武当派掌门的记录。   关于他昔年触犯武当派教规的记录。   所以他必须要将本属于他的掌门之位让给紫阳真人。   但是石雁在弥留之际十分清楚,现如今能够拯救武当派上下于水火的,只有木道人。   石雁是武当派清规戒律的守护者,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为了武当派的规矩六亲不认。   但是同时他还是一个武当派的掌门,为了武当的传承,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原则。   这是一个真正掌门人应有的担当,石雁或许武功天分才情都算不上出色,但是至少,他是一个合格的武当派掌教。   “掌门,你先休息一下,我先把来犯的贼人打发了。”木道人劝慰道。   石雁却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使劲握住了木道人的手,用力道:“师伯,武当不能亡。”   “武当不会亡。”木道人果断道,没有一丝的迟疑。   石雁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与此同时,夜空中一颗流星一闪即逝。   武当掌门石雁,亡。   昔日游戏风尘,落拓不羁的木道人,亡。   取而代之的,是木真人,武当派掌门木真人。 第37章 三百年来,天下第一战   在木真人和石雁说话的时候,上官金虹和任我行都没有立即动手。   在他们看来,现如今是木真人最悲伤也是最愤怒的时候,这个时候去招惹他,纵然他们两人对自己都有足够的信心,却也没有什么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他们都是懂得保护自己的人,所以一直在等待木真人恢复平静。   另外不得不说的就是,木真人能够杀回来,给两人带来了足够的震撼。   上官金虹不知道,但是任我行却十分清楚自己在梅庄安排了怎样的阵容。   面对那种埋伏,就算是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安然无恙,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木真人竟然能够杀出重围。   或许不能够说成杀出重围,因为木真人显然是将他埋伏的人马全部击溃了。   向问天和曲洋的首级无比清晰的表明了这一点。   木真人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开始,他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把剑。   长剑古朴,不显寒光,却没有一人敢小看这把剑。   因为此剑名列琅琊兵器榜,剑名七星,剑主木真人。   “你们两个一起来吧,我送你们去见掌门。”木真人的语气中杀意尽显,任何一个人都能够从木真人的话中听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上官金虹和任我行对视一眼,任我行冷笑道:“杀出梅庄的埋伏,再快马加鞭朝武当山赶,这一路上想必都丝毫不敢放松。木真人,你只怕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   听到任我行的话,残留的武当派弟子同时心中一沉。   是啊,木真人或许如同传闻中的一样强,可是他现在也不在巅峰状态啊。   单单看木真人此刻满身鲜血,就知道他一定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苦战。   面对两个琅琊高手榜级别的高手,木真人能赢吗?   木真人不可置否,只是淡淡道:“我状态确实不是太好,不过解决你们足够了。”   木真人的手削瘦、干燥、稳定。手指长而有力,这是一双天生适合握剑的手。   而若是握住了一把合手的剑,这只手会有多么可怕?   没有人能够肯定这一点,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琅琊剑客榜上,木真人名列第二。   第一空悬。   也就是说,琅琊阁主认为至少在现如今的天下中,木真人的剑道造诣最高,但是他还没有达到最巅峰。也没有超出其他天纵奇才的剑客太多,其他人依然有超越他的希望。   只是纵然没有超出太多,但是却还是已经超出了。   没有人怀疑过琅琊阁主的判断,因为琅琊阁主从来没有出过错误。   木真人几十年来一直闲云野鹤,却能够在江湖上保持威名,引人忌惮,就是因为琅琊阁对他评价太高。   木真人忽然大步向上官金虹走了过去,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感觉到尸山血海扑面而来。   这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感觉,也是因为木真人的七星剑上。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鲜血。   下一刻被七星剑刺中的人,会不会是任我行和上官金虹?   雷鸣乍响,龙吟声起。   剑气雷音,剑做龙吟。   夜空中划过炫目的神光,星月失色,木真人终于出剑。   而这一剑,同时将上官金虹和任我行笼罩住,他竟然真的是想以一敌二。   剑气纵横,紫霄宫前,三人争锋。所有人都被逼的逐步后退。   到最后,武当派弟子和金钱帮、日月神教的人互相对峙,不复对战之局。   因为他们都清楚,今夜武当山之战最终的胜负。决定于现在正在进行的那一战,而非他们在这儿打生打死。   大明立国三百年,发生过无数传奇的战斗,但是没有任何战斗能够比拟今夜一战。   三百年来,天下第一战。   三个琅琊高手榜级别的高手,于武当山上。紫霄宫前,放手一战,没有丝毫的保留。   留手,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上官金虹的子母龙凤环无处不在,无所不至,现如今上官金虹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比起和石雁对阵之时更加恐怖。   他刚才居然留手了。   和石雁对阵,他并没有使出全部的手段。   环影漫天,笼罩住上官金虹,也笼罩住了一方天地。   而任我行的表现更是让人诧异。   一直以来,任我行都是以《吸星大法》称雄江湖,一身内力放眼江湖罕有能够与其匹敌者,但是武技却是乏善可陈,战力并不是十分突出。   不能够将全部的内力有效的施展出来,很多人都认为这才是任我行不能够登上琅琊高手榜的最大原因。   但是只看今夜任我行的表现,他的武技又哪里逊色了?   各门各派的武功,不断的在任我行手中使出,又不断的变化功法。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心中发寒,任我行这些年,到底吸取了多少门派弟子的内力,才会习得如此多的武技?   没有人会相信任我行是通过正常的途径获得的这些武功,因为没有哪个门派会如此大方的和别人分享他们自己的绝学。   只是上官金虹和任我行的表现已经足够好,可是真正占据上风的,却是木真人。   所有人都知道木真人的剑法很厉害,但是没有人能够想象的到,木真人的剑法会厉害到如此程度。   木真人的剑法没有太多的变化,因为到了他这种境界,也已经不需要变化。   什么叫做堂皇正道,什么叫做剑道无双,看看今夜木真人的剑法,一切都有了答案。   木真人的剑挥到哪里,带来的就只有毁灭。   紫霄宫前的大殿,现如今已经坑坑洼洼。   面对木道人的七星剑,上官金虹和任我行虽是联手,大部分情况下却都是在被动防守。   他们被木道人完全压制。   木真人出身武当,精修太极拳剑和太极心法,内功外功俱都已经臻至化境。   可是他的武学,却又不仅仅是张三丰的传承所能够描述的。   立足于武当剑法心法,木道人早已经超脱出去,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三百年后,武当派终于出现了足以比肩张三丰祖师的天纵奇才。 第38章 琅琊第一剑   一直以来,张三丰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武当派所有人的身上。   其实不只是武当派,当世所有人面前,都横亘着这样一个大山。   这一世武学发展已经极度昌盛,各种神功绝技层出不穷,按理来说已经远超三百年前,但是从武当派的手书记载,张三丰在晚年间所达到的境界,依然俯瞰当世。   有一种人,他一个人的存在,就足以拉高一个世界的上限。   张三丰无疑就是这种人。   这个世界整体的武力值无疑要超过三百年前很多,但是没有人敢说自己就真的超越了张三丰。   莫说超越,就连与之比肩的自信都没有。   这一世的武学宗师为数不少,但是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出现过“大宗师”这三个字。   只是木真人今日神剑无双的风采,终于依稀让众人将他和画像中那个三百年前的传奇联系在一起。   武当有神剑,天下无双。   上官金虹越打心就越沉,一直以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实力,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藏龙卧虎,有很多人足以比肩自己甚至超越自己,但是上官金虹一直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情。   所以他很少遭遇失败,出道至今一路坦途。   然而夜路走多了,终于碰到了鬼。   上官金虹实实在在的发现,自己的武功距离木真人的确还有一定的差距。这个差距并不算大,但是在生死之战中,已经足够决定自己的生死。   本来有任我行的牵制,两人联手,即便他们单体战力都不如木真人。可是也不至于落到下风。   他们两人的实力差距和木真人绝对没有如此之大。   但是木真人拼命了,他们却没有,他们惜命。   武当派是木真人的命,却不是他们的命。   没有了武当派,木真人活着就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就算武当派留下,对于上官金虹和任我行来说,也不是世界末日。   而像木真人这样一个站在巅峰的高手开始拼命时,任何人都要暂避锋芒,包括上官金虹和任我行。   他们不是不能硬接,若是二人谁愿意付出重伤甚至死亡的代价硬抗住木真人的一击。另外一个人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击杀木真人。   只是,谁都想要做后者,没有人想成为前者。   所以战况可想而知。   上官金虹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这一战势必很难讨的了好处,心中已是萌生退意。   胜负固然重要,但是生死才是最重要的。   继续战斗下去,说不准什么时候,木真人就会被他一环砸死。   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木真人一剑将他或者任我行毙命。   只是在如此激烈的交战过程中。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三个人气机牵引,谁都很难偷袭到谁,同样的,谁都很难转身离开。   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他们这种级别的战斗当中,只要稍微有一点疏忽,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是的,只要稍微有一点疏忽,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上官金虹猛然惊醒,才发现木真人的剑已经到了眼前。   他疏忽了。所以必然要付出代价。   上官金虹脸色瞬间闪过一丝不正常的潮红,龙凤双环后发先至的挡在木真人的七星剑前。   只是木真人的剑不偏不倚,一往无前。   这一剑没有丝毫的变化,也没有丝毫的防守,只有堂皇大势,必杀此缭的决心。   双环几乎是瞬间告破,不过上官金虹终于争取到了一丝保命的时间,双手合十,一双肉掌紧紧握住木真人的七星剑,不至于被木真人一剑毙命。   只是终究被刺中了。   上官金虹吐出一口鲜血,眼中却是厉色一闪,双手剧烈的颤抖,却始终没有放开手中的七星剑,任凭木真人的内力透过七星剑源源不断的破坏自己的经脉。   事已至此,上官金虹不是一个没有决断的人,他要为任我行争取时间,因为他看到任我行的右掌已经印在了木真人的身上。   即便是上官金虹产生了一丝疏忽,被木真人及时抓住,并且扭转了战局,可是他们仍旧是两个人。   就算是上官金虹和木真人实力有差距,可是对付上官金虹,木真人又怎么可能留有余力。   将全部的精力全部放在上官金虹身上,自然就给了任我行攻击的机会。   将全部的内力都贯穿在攻击之上,自然就忽视了防守。   任我行对战局的把握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而他一个人完全没有信心应对木真人,所以这个时候,即便他稍微放水,就有可能让上官金虹命丧黄泉,可是他却不敢放水。   孰轻孰重,任我行分的清楚,所以他全力以赴。   当木真人一剑刺中上官金虹的时候,任我行的右手也已经悄无声息的抓住了木真人。   看到这一幕,任我行和上官金虹的嘴角都闪过一丝狞笑。   “木真人,你的确是厉害,可是今日终究还是败了。”上官金虹的笑声中气不足,但是却非常得意。   木真人是他生平仅见的强敌,而这样的敌人死在自己面前,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上官金虹从来没有所谓的强者之间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只希望天下的强者全部死绝,只剩下他一个才好。   只是上官金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木真人也在笑,而任我行的脸色,倏然之间变得惨白无比。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完全不受影响?”任我行不可置信的大吼道。   上官金虹瞳孔急速收缩,任我行无往不利的《吸星大法》失效了?   的确是失效了,任我行只感觉到木真人体内的真气坚如磐石,纹丝不动,根本没有一丝他可以吸取的可能性,哪怕他已经全力催动。   木真人左手反手一撩,趁任我行心神激荡之际,一掌击中任我行的胸膛,任我行仰天吐血飞退。   上官金虹同时撒手退走。   “撤。”   “撤。”   两道不甘的声音回荡在武当山上,金钱帮和日月神教的弟子如做鸟兽散,残余的武当派弟子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师伯,要不要追击?”有一名武当派弟子不甘心的问道。   他没有听到答复,回过头来,才发现木真人的脸色已经异常的惨白,就连七星剑都已经无力的掉在了地上。   “师伯,您没事吧?”   “真人?”   木真人的反应吓了他们一大跳。   “脱力了,无妨,加强警戒,我需要时间疗伤。”木真人虚弱道。   任我行和上官金虹的联手,又岂是易与的,更何况,木真人根本就不在自己的巅峰状态。   念及此处,武当派弟子看向木真人的眼中更加的崇敬。   今日一战,琅琊剑客榜尘埃落定。   琅琊第一剑,花落武当山。 第39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夜尽天明,朝阳初生。   一处破败的密林之内,一群残兵败将在默默的舔砥着伤口。   这群人正是金钱帮和日月神教的残余人马。   没有人追击他们,但是他们却不敢停留。   因为痛打落水狗是最容易做的事情,就算是武当派现在没有这个实力,可是依附于武当派的那些小门派却不得不防。   蚁多咬死象,武当派鼎力南方这么多年,真正与武当派交好的,想要抱武当派大腿的,只怕都不会放过他们这一批人马。   上官金虹和任我行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涩。   “从前有人告诫过我,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敌的功法,只有无敌的人,可是自从我神功初成之后,便无往而不利,久而久之,我居然忘记了最初的告诫。”任我行低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金虹问道。   “木真人体内的内力铁板一块,只听他自己的使唤,外力不能动摇一分一毫,即便是我也是一样,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任我行的语气黯然。   对于《吸星大法》,上官金虹所知不多,但是上官金虹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任我行来说一定是一个巨大的挫折,而且对于任我行的武道之路有莫大的影响。   虽然此刻是上官金虹所受的伤势更重,但是任我行真正受到的打击只怕比上官金虹更大。   像他们这等武道强者,最忌讳的就是自我否定。   而木真人正是在任我行最引以为豪的地方击败了任我行,反倒是上官金虹没有什么可说的,技不如人,这是全方位的差距,上官金虹虽然也有些沮丧,但是还不至于到丧失信心的地步。   毕竟他比起木真人更加的年轻,还有更进一步的希望,而且木真人的武功也并不克制他,之所以能够打败他。只是因为纯粹的硬实力。   “任兄不必忧心,虽然此战看似是木真人大发神威,但是连接了你我二人这么多次攻击,他肯定也不会安然无恙。”上官金虹安慰道。   不管如何。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脱离危险状态,而任我行现在残留的战力比起上官金虹还是要强,上官金虹不希望任我行就这样颓废下去。   “我不相信,木真人应该只是一个意外,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的。”任我行喃喃道。   看到这种情况。上官金虹微微皱眉,道:“任教主,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去介怀了,若是你不相信,再找个人试一下便是。”   “你说的对,再找个人试一下便是。”任我行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上官金虹欣慰的点点头,眼中忽然闪过惊骇之色。   “任我行,你疯了……”上官金虹怒吼道。   “我当然没疯,我再正常不过了。上官金虹,这一次你是彻底的失败了。可是我却没有。对我来说,你的价值,比起石雁还要来的更大。”任我行猖狂大笑道。   金钱帮弟子握住手中的兵刃,但是日月神教的弟子也已经反应过来,和金钱帮弟子对峙在一起。   “不对,你的内力怎么这般厉害?混蛋,刚才你没有尽全力。任我行,你就是一个彻底的混蛋,你是不是和木真人串通好了?”上官金虹说道最后,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从结果倒推过程,上官金虹忽然发现,自己有可能被任我行和木真人联手摆了一道。   任我行眼中闪过一道阴霾之色,冷哼道:“我吃饱撑的去成全他的威名。就算是我用尽全力,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木真人是一个剑疯子,剑修的威力,你不了解不代表我不了解。另外他的内力我是真的吸取不了,不然就算我真的和他有约定,你以为我会对他客气?还好。他终究只是特殊的一个。”   显然,上官金虹并不特殊。   片刻之后,密林之内杀声四起。   一炷香之后,密林之内伏尸满地,金钱帮精锐弟子,尽数被灭于此。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白衣剑客出现在了密林当中,在此剑呆了良久。   两天之后,兴云庄。   “阁主,龙啸云想求见你。”杨艳请示道。   “没空,让他滚。”赵昊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也只有杨艳这等贴身之人,才能够察觉到赵昊此刻的心绪并不平静。   杨艳并没有立刻去回复龙啸云,而是来到赵昊的身边继续道:“阁主,琅琊榜该换榜了,最新的排名还请阁主指示。”   赵昊并没有急于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仔细的盯着手中的一个纸条,眼神明灭不定,显然是在思索些什么。   突然,赵昊忽然连续咳嗽两声,呼吸瞬间紊乱起来。   杨艳脸色一变,急声道:“阁主,事情不急于一时,不要过度压榨脑力,这对你的身体不好。”   赵昊摆摆手,道:“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燕子,木道人大败任我行和上官金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木道人的实力强大的超乎想象,但是武当派的真正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强。只是这一次,输的最惨的还是上官金虹。”杨艳沉吟片刻,缓缓道。   “根据线报回复,任我行和上官金虹已经分道扬镳,任我行回黑木崖,上官金虹回金钱帮,只是两人忌惮武当派的报复,一直在乔庄打扮,改换路途。”赵昊沉声道。   “阁主,有什么不对吗?”杨艳问道。   “上官金虹不对,燕子,你去派人找到陆小凤,将他带到兴云庄来。”赵昊忽然道。   杨艳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阁主,陆小凤对我们琅琊阁可是有些记恨呢,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来此。”   陆小凤这一生唯一一件没有破过的案子,就是云王之死。   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琅琊阁干的,但是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一点,陆小凤也不行。   所以准确的说,陆小凤和琅琊阁有仇。   “你放心,陆小凤的性子非常贱,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但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赵昊道。   “阁主对陆小凤的评价虽然稍显刻薄,却还真是一针见血。”门外忽然穿来了一个非常清朗的声音。   下一刻,房间之内出现了一个剑眉星目的白衣剑客。   见到此人,赵昊神色一喜,道:“丹枫,你总算回来了,给我仔细讲讲这一次的事情。” 第40章 有些底线不容践踏   “阁主,惊鸿仙子,好久不见。”来人对赵昊和杨艳点头示意道。   看着面前白衣剑眉,玉树临风的青年男子,杨艳眼中的震惊一闪即逝,轻笑道:“原来张少侠也是八剑之一,从前千寻和张少侠也打过几次交道,张少侠把千寻骗的好惨。”   张丹枫耸耸肩,道:“这可不是我要瞒着你,你没有开口问我而已,再说要真怪,你也得找阁主,若不是他要保密,你又如何会现在才知道。”   “行了,燕子,丹枫,你们两个也是老朋友了,都坐吧。丹枫这一次是受我所托近距离关注武当之事,丹枫,仔细把发生的事情和我讲一下。”赵昊道。   张丹枫和赵昊并非第一次见面,并不拘束,坐定之后,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将自己全部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真相和传言总是不尽相同,只是眼睛看到的,往往也并非是真相。   赵昊自然不怀疑张丹枫的话,不过张丹枫的描述,对赵昊来说也只能当做是一个参考。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最终还是由赵昊打破了沉默:“燕子,丹枫讲的事情,列入阁中红色机密卷宗,除了千寻之外,就算是八剑其他人也不得查看。”   杨艳点点头,道:“阁主放心,我会安排的。”   “丹枫,说说你的看法。”赵昊转头看向张丹枫。   张丹枫出身富贵,传承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就连赵昊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判定标准。   只是对赵昊来说,张丹枫就算称不上深不可测,至少也足够名列琅琊八剑之一了,虽然赵昊并没有将张丹枫列入琅琊高手榜。   “大明立国三百年,这的确是最为璀璨的一战,没有任何战斗能够与武当山一战相提并论,非要说的话。大概就只有大明还没有立国之前,在天山之巅进行的那一战可堪比拟了。虽然在重要性上远远不如,不过据我推测,这一战所展露出来的武功。已经并不逊色于三百年前那一战了。”张丹枫郑重道。   三百年的时间,足够泯灭很多事情。   真相,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张丹枫是当世之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三百年前事情真相的人之一,正因为如此,他有这番评价。才能够看出他对此战的看重。   杨艳的眼中闪过惊疑之色,三百年前,天山一战?她从未听说过。   赵昊看到了杨艳眼中的疑惑,不过并没有解释,只是皱眉道:“按照你所说,木真人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战力,只怕并不逊色于全盛时期的我了。”   可以和赵昊全盛时期相比肩,也就是说明木真人的确已经有了和张三丰相提并论的资格。   虽然仅仅是在战力上,可是也已经足够恐怖。   杨艳和张丹枫全部都被赵昊的话吓了一大跳。   他们能够猜到赵昊以前很厉害,但是怎么都猜不到。赵昊会厉害到如此程度。   如此人物,怎么可能从前一直籍籍无名?   不过张丹枫想到赵昊和自家的关系,又有些释然了。   当年的那位恩公,也是这般的神秘,横空出世,盖压天下。   “木真人的实力有些高出我的预期,相比之下,武当派整体的实力倒是有些让我失望,这一次上官金虹总算没有白死。”赵昊继续道。   “可是江湖上为什么传言上官金虹在赶往金钱帮总舵?”杨艳问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笑道:“因为有人和我一样。也想鸠占鹊巢,将金钱帮据为己有。”   “上官金虹不日就和李寻欢有一场生死决斗,能不能走过这一关都还是未知之数。李寻欢纵然称不上天下无敌,可是也是名列琅琊高手榜上的强者。看来这个和阁主一样想法的人,也不是普通人啊。”杨艳若有所思道。   “我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了,不过想要从我口中虎口夺食,可没有想象中的容易。燕子,你去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然后告诉李寻欢。我只要死了的‘上官金虹’。”赵昊道。   “是,阁主。”杨艳知道赵昊和张丹枫有话要说,依言告退。   看到杨艳消失之后,张丹枫忽然长身而起,对赵昊一躬到地,郑重道:“张氏后人张丹枫,谢阁主不杀之恩。”   赵昊神色平静,不闪不躲,坦然受了张丹枫这一礼。   “不恨我吗?”赵昊淡淡道。   “不敢,也不能。”张丹枫认真道。   张氏后人,张士诚后人,张丹枫正是昔日反贼之后。   他和赵昊之间的渊源,在三百年前就已经被赵昊定下了。   对张三丰,当时的赵昊的确是出乎预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可是朱元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赵昊再清楚不过了,当然不会不留丝毫后手。   当年赵昊助张士诚崛起,掌握东南半壁江山,并且最终一跃成为了当时天下间实力最强大的诸侯。   虽然最终张士诚烂泥扶不上墙,可是张士诚欠赵昊的太多了。   他不能不还,也不敢不还。   他死了,就由他的子孙继承这笔债,直到现在。   赵昊绝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可是更不会做委屈自己的事情。   “你父亲为了复国,已经走火入魔了。身为张士诚的后人,你父亲张宗周有理由背叛这个国家,但是他没有理由背叛这个民族。瓦刺右丞相?呵呵,想要借助瓦刺的实力来复国,瓦刺人是白痴吗?”赵昊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阁主说的有理,一直以来,我也并不赞成父亲的做法,只是碍于身份,有些事情阁主可以做,我却不能做。阁主能够放我父亲一条性命,丹枫感激不尽。”张丹枫道。   “你应该猜到了一点我的来历,对于三百年前的事情也比一般人了解的多。我的确有意报复,但是我做事情始终有一个底线,天下是天下,朱家是朱家。我不会为了报复朱家,就让天下生灵涂炭,异族入主中原。我不介意杀人,但是我也绝不会因为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就让万千的百姓陪葬。那不是枭雄,更不是智慧,那是注定遗臭万年的失败者。”赵昊掷地有声。   赵昊从不求名扬千古,更不会求遗臭万年。   赵昊只做他自己。 第41章 记得着红衣   “阁主,云家那边我想代父亲和他们道歉。”张丹枫道。   “不必了,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丹枫,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心安,就勾起别人的伤心往事。”赵昊道。   张丹枫一怔,随后点点头,洒脱道:“阁主说的是,看到我只怕会徒增他们家人的痛苦。”   张丹枫是一个真正能够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所以赵昊并不怀疑张丹枫心口不一。   当然,就算是张丹枫真的心口不一,赵昊也不担心这个。   “后面的事情暂时就不需要你出面了,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掺和这种事情,后面看热闹就可以了。”赵昊道。   琅琊八剑,如非必要赵昊都不轻动。   情分用一次便少一次,即便是赵昊也不会随意浪费。   “任我行那里阁主是否做好准备了?据我的判断,他最后表现出来的实力只怕未必逊色木真人太多,若非木真人正好克制他的《吸星大法》,武当山一战的结果只怕就要改写了。任我行的真正战斗力,绝对要超过很多人的想象。”张丹枫提醒道。   “上官金虹已经不是上官金虹了。”赵昊忽然无头无脑的说了一句。   张丹枫点点头,不知道赵昊的话是什么意思。   “丹枫,你以为任我行还是任我行吗?”赵昊淡淡的问道。   张丹枫悚然一惊。   “阁主,你是说?”张丹枫吃惊道。   “任我行的实力,本就不足以登上琅琊高手榜,《吸星大法》更是一个彻底的残次品,根本上不了台面。”赵昊幽幽道。   “如此说来,‘任我行’岂不是更加危险?”张丹枫道。   “日月神教,此时已经尽入副教主东方不败的手中。任我行想要回黑木崖,只怕不是那么好回去的。”赵昊淡淡一笑。   “东方不败虽然在江湖上也小有薄名,可是他是‘任我行’的对手吗?”张丹枫皱眉道。   “上官金虹不是上官金虹,任我行不是任我行。东方不败为什么不能是任我行的对手?”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张三丰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之色,看向赵昊的目光十分复杂。   “害怕了?对我产生恐惧感了?”赵昊淡然一笑。   张丹枫的表现,赵昊全部看在眼里。   张丹枫摇摇头,道:“我只是在想。三百年前那位前辈若是也能够像你现在这般算无遗策,大概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了。”   听到张丹枫的话,赵昊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片刻后恢复正常,淡淡道:“丹枫。有一句话你肯定没有听说过,我现在送给你。”   “什么话?”张丹枫问道。   “失败是成功他妈。”赵昊认真道。   张丹枫……   ……   黑木崖,东方不败再次送走了海东青。   “练姐姐,阁主来信了吗?”东方不败后方,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走了过来。   “在黑木崖,不要叫我练姐姐。”东方不败没有回头,更没有回答。   “好吧,那我叫你东方姐姐。”雪千寻故意道。   琅琊八剑,和雪千寻最熟悉的就是练霓裳,所以在练霓裳面前。她也特别放得开。   东方不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身子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雪千寻的身边,并且右手一抄便揽住了雪千寻盈盈一握的细腰。   “呀,东方姐姐你又使坏。”雪千寻惊呼一声。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对我的女人使坏,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东方不败单手抬起雪千寻的下巴,看着这张魅惑众生的精致面容,眼中恰到好处的闪过一丝火花。   雪千寻很清楚的看到了东方不败眼中的危险信号。立即投降道:“教主,我错了,放过妾身吧。”   东方不败并没有放开雪千寻,反而将身子下倾。距离雪千寻越来越近,到最后,两张脸仅仅相差两公分就贴在一起了。   “千寻,阁主碰过你没有?”东方不败的声音好像带着某种魔力,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雪千寻俏脸羞红,却出乎东方不败预料之外的摇了摇头。   “你这么漂亮。难道他不能人道?不然身边守着你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居然能够忍住不动?”东方不败不可置信道。   “哪有,阁主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面对我和杨姐姐的时候也会起反应的。”雪千寻小声的维护着赵昊。   听到此话,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道异彩,继续问道:“那他吻过你没有?”   雪千寻眼中一黯,继续沮丧的摇了摇头。   看到这一幕,东方不败也是黛眉一皱,放开了雪千寻,好像突然对雪千寻失去了兴趣。   雪千寻眼珠一转,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东方不败的想法,咯咯一笑,道:“东方姐姐,你想要从我身上感受阁主的气息吗?原来东方姐姐也喜欢阁主。”   东方不败神色不变,只是冷冷一笑,道:“笑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喜欢女人。”   说这话的时候,东方不败脸不红气不喘,表现的和一个正常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下一刻,东方不败就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了。   因为在她的胸前,出现了一双作怪的手。   “东方姐姐,你这里虽然小了一点,但是也可以证明你就是货真价实的女人,不要自欺欺人了。”雪千寻认真道,然后两手又使坏的捏了一下。   让你刚才欺负我。   “雪千寻,我要杀了你……”   黑木崖上,传来一阵惊天的杀气。   “好了,不闹了,教主,阁主的来信上到底说了什么?”雪千寻问道。   “任我行回来了,马上就到黑木崖。”东方不败也不再隐瞒,直接道。   雪千寻不但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颇为兴奋道:“终于回来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任我行知道黑木崖上发生的事情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任盈盈那里你可安排好了?”东方不败问道。   “教主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一定给任我行一个大惊喜。”雪千寻自信道。   东方不败点点头,一身红衣,迎风而立,目光幽远。   江湖是江湖人的江湖,一直以来,大部分时间内都是由男人做主。   可是谁又规定一身红妆,就不能搅动江湖风浪?   东方不败没有给雪千寻看赵昊的字条,因为赵昊在上面专门叮嘱了东方不败一句话:   记得着红衣。   她的红衣女装,只在赵昊一人面前穿过。   但是就算是男儿红衣装束,一样可以英气逼人,倾倒众生。   有一种风采,是超越了性别界限的。 第42章 巾帼风采   黑木崖下,一处平地上,此处是上黑木崖的必经之处。   任我行一行此时便来到了这里,迎接他们的,自然是留守黑木崖的东方不败。   “教主,向左使和曲右使真的死在木道人手中了?”东方不败看到任我行身后的一群残兵败将,皱眉问道。   武当山之战早已经轰动江湖,一切的细节都已经被披露了出来。   而作为失败者的日月神教和金钱帮,自然不会收到什么正面的评论。   明面上,日月神教这一次也的确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任我行眼中阴霾一闪即逝,沉痛的点点头,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向问天和曲洋在日月神教内部并不是可有可无的人物,他们是仅次于任我行和东方不败的第三四号人物,手掌大权。   他们二人的死,对于日月神教的实力有很大的影响。   “爹爹,你没事吧。”一个妙龄女子从东方不败后方冲过来,直接冲进任我行的怀中。   任我行并没有躲避,而是双手一张,将来人接住,安慰道:“盈盈,放心,我没事。”   此女正是任我行的独女任盈盈,任盈盈母亲早逝,自小随任我行长大,父女二人感情很深。   突然,任我行脸色剧变。任盈盈也猛然从任我行怀中脱离了出来,脚尖连点几步飞快的来到了东方不败的身边。   “盈盈,你在做什么?”任我行怒吼道。   此刻任我行正单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却依然阻挡不住鲜血向外流淌。   而任盈盈的手中。却握着一把滴血的匕首。   弑父?   谁都没有想到,今日居然上演了这样一出大戏。   就连任我行都想不到,所以他果断中招了。   “你居然还使毒?盈盈,你疯了,我是你父亲啊。”任我行的脸色又是一变。   盛怒之后便是惊骇。任我行才发现自己留出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匕首有毒,见血封喉。   只是任我行却还没有死。   任盈盈看向任我行的目光就像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双眼再没有从前的温顺乖巧,反而尽是刻骨的仇恨。   “呸,你才不是我爹,我爹早就被你这个恶魔杀死了,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任盈盈寒声道。   场间哗然四起。   任我行瞳孔急速收缩,怒斥道:“混账,盈盈你在说什么?”   随后,任我行将目光转向丝毫没有意外的东方不败。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大怒道:“东方不败,枉我对你这么信任,你居然背叛我,还迷惑了盈盈。狗贼,我真是看错了你。”   “你闭嘴,若不是东方叔叔,我至今还被你蒙在鼓里。”任盈盈道。   东方不败轻轻一笑,这件事情还真不是她的功劳,主要是雪千寻在背后操作的。   东方不败天分才情不可谓不高。不过她的天赋技能大部分都点在了武功上面,对于其余的事情不能说不懂,只是她懒得做。   所有赵昊才会派雪千寻来帮助她。   雪千寻做事情其实也算不上勤快,但是她比东方不败强的是对于处理各种琐事得心应手。   她的懒。是因为做这些事情太没有挑战性了。   术业有专攻,雪千寻连琅琊阁那么繁重的任务都能够完成的井井有条,处理日月神教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想要忽悠任盈盈,实在是算不上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我和任教主是什么关系?”东方不败幽幽的问道。   任我行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我和任教主是过命的交情,所以我才会担任日月神教的副教主。一直以来。也正是由于我和任教主的合作无间,日月神教才蒸蒸日上。可是在几年前,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你应该猜到了信里写的是什么东西了?”东方不败问道。   此刻的东方不败气息冰冷,声音更是不带丝毫的感情。   而日月神教的教众,尤其是东方不败身后的日月神教教众却大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原来我们都错过东方教主了?他不是犯上作乱,也不是背叛任教主,东方教主是在拨乱反正。   这一刻,他们内心中最后一丝臣服于东方不败的不甘也随之消散。   “没有想到,任我行居然也不算太傻,还留了一个后手。东方不败,你做的很不错,居然能够隐忍多年,成功的瞒过了我。”‘任我行’缓缓道。   他没有再否认,事已至此,否认也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用处。   东方不败明显已经掌控了全局,“任我行”不是一个看不清形势的人。   不过“任我行”没有想到,听到他这句话,任盈盈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也在原地晃了一下,脸色煞白如血。   东方不败及时扶住了任盈盈,关心道:“盈盈,你没事吧?不要伤心,东方叔叔会为你报仇的。任教主虽然不在了,可是你东方叔叔还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日月神教所有人听令,从今日起,盈盈便是我日月神教的‘圣姑’,地位仅在我之下,也是下一任日月神教的教主。”   “谨遵教主谕令。”众人齐声道。   任盈盈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谢谢东方叔叔了。”   随后她看向“任我行”的目光中则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任盈盈一字一句道:“刚才东方叔叔是诈你的,根本没有什么书信。我只是出于对东方叔叔的信任,才给了你一刀。如今看来,我只恨那一刀捅的太轻。”   “好,好,好,东方不败,你果然是好手段,本座小看天下英雄了。没有想到,本座纵横一生,居然在你手中栽了如此跟头。今日之赐,本座未来定有后报。”“任我行”忽然放声大笑道。   “你没有后来,注定会死在这里,我会用你的命,祭奠任教主的在天之灵。”东方不败冷冷道。   “本座今天是栽了一个小跟头,不过身处龙潭虎穴,本座又岂会没有一丝的防范。”“任我行”并没有丝毫的惧色。   下一刻,异变陡生。 第43章 宫廷秘史   一个黑衣蒙面的持刀男子,忽然出现在“任我行”的面前,没有一丝的征兆。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抬手便是一刀斩出,地动山摇,烟尘弥漫。   在场之人一片混乱。   东方不败护着任盈盈,右手却是银光一闪,片刻之后就传来一声闷哼,但是等到尘埃落定之后,“任我行”已经消失不见。   任盈盈脸色十分难看,杀父仇人就这样跑了,她自然不会高兴。   不过任盈盈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她不会因此就迁怒于其他人,却将“任我行”和这一次的黑衣人全都记在了心上。   “东方叔叔,你看出什么了吗?”任盈盈问道。   “是扶桑上忍。”东方不败缓缓道。   任盈盈吃了一惊,道:“扶桑上忍,据我所知整个扶桑上忍的数量也没有超过五个。”   扶桑的武者,修习的武道名为忍术。   而最高成就者,则被称为上忍。   每一名上忍,即便放眼中原也是绝顶高手,甚至足以名列琅琊高手榜,最次的也可以在琅琊高手榜中的人物手中全身而退。   任盈盈没有想到,“任我行”居然还有扶桑上忍作为同伙。   东方不败微眯双眼,缓缓道:“扶桑上忍的数量的确不超过五个,我也没有想到,刚才居然就来了两个。”   “什么?两个?”任盈盈再度大吃一惊。   她明明只发现了一个人。   “若是只有一个人,我完全有把握将他留下。正是因为感应到了另外一个上忍的气息,我才没有轻举妄动。若是鱼死网破,我们不是没有可能性将他们擒下,可是他们殊死反抗,我并没有把握保护你的安全,任大哥已经不在了,我不能让你再出事了。”东方不败道。   任盈盈眼中闪过一抹感动,道:“东方叔叔,你待我真好。”   “你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若是不对你好,那谁来保护你。”东方不败柔声道。   东方不败此举倒不是真的出于做戏,主要是她对任盈盈真的没有什么恶感。   任盈盈本身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非常讨人喜欢。虽然身份尊贵,却没有丝毫的公主病,对于东方不败更是一直非常尊敬孺慕。   对于这样一个对自己没有丝毫威胁,和自己又没有丝毫冲突的美少女,东方不败并不吝于表现的友善一些。   毕竟和任盈盈的关系处好了。对于她掌控日月神教也有莫大的好处。   而且她还有一个练霓裳的身份,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日月神教中,稳住了任盈盈,以后大可以将日月神教的一些琐事逐步的移交到任盈盈手中。   对于日月神教的大权,不管是赵昊还是东方不败,实际上都并不是十分在乎,只要不是彻底的失去控制权,他们都无所谓。   “东方叔叔,你知道那两个上忍是谁吗?”任盈盈眼中闪过一丝仇恨。   女人是最记仇的生物,而杀父之仇。更是永远不可能忘记。   “扶桑的上忍一共就那么几个,仔细查查,他们的身份并不难猜。而中原能够和这几个上忍搭上关系的人也并不多,想要查出杀掉任大哥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也算不上十分困难。不过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任教主于私是我兄长,于公是日月神教的一教之主,不管从哪个方面,我都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差错。盈盈,我决定去去找一个人。”东方不败道。   “东方叔叔是想去琅琊阁问清楚真相?”任盈盈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只是东方不败却摇了摇头。道:“盈盈你有所不知,琅琊阁主如今已经下了琅琊山,前往兴云庄观看小李飞刀李探花和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的决战,我准备去那里找他。普天之下。也只有琅琊阁主给出的消息才最能够让人信服。”   任盈盈美眸流转,出言道:“东方叔叔,日月神教骤缝大乱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你坐镇中枢稳定人心的时候,去找琅琊阁主的事情还是交给盈盈吧。”   任盈盈的话十分有道理,现如今黑木崖上的局势还真是需要东方不败坐镇才可以。任盈盈终究是少了几分威望和实力,别的不说,“任我行”若是杀一个回马枪,任盈盈恐怕就招架不住。   “盈盈,江湖险恶,而且日月神教又无故招惹了如此强敌。我知道你一向聪慧,但是让你一个人出去,我还是不放心。”东方不败皱眉道。   东方不败全是出于对任盈盈的关心,任盈盈自然不会不领情,沉吟片刻后道:“那东方叔叔可有什么信得过的人选,让他陪着盈盈一起去就好了。”   东方不败脑海中闪过“雪千寻”的身影,缓缓的点点头,道:“也好,我们先回黑木崖安排一下,也不急于一时。”   “好,我都听东方叔叔的。”任盈盈道。   入夜,嘈杂了一天的黑木崖勉强恢复了寂静,只是黑木崖上的气氛一直十分凝重。   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颠覆性的,他们至今也没有回过神来。   东方不败的房间之内,东方不败和他新收的妾侍“雪姬”正相谈甚欢,可惜没有人敢靠近东方教主的房间。   “千寻,日月神教的事情处理完,你带任盈盈去找阁主吧,要怎么和任盈盈讲述这件事情,就看阁主的本事了。”东方不败道。   “这是小事情,不需要我在黑木崖继续帮你稳定局面吗?”雪千寻问道。   “黑木崖不会再有事情了,这一次是我们胜了,不会再出现任何变故,就算是有意外,我也会一力镇压。”东方不败霸气道。   “我就是喜欢东方姐姐的这种霸气,女子之中有东方姐姐这种风采的人真是太少了,怪不得阁主对东方姐姐另眼相看呢。”雪千寻“花痴”道。   东方不败淡淡的看了雪千寻一眼,平静道:“综合现在所有的情报分析来看,任我行在很久以前就被朱无视杀掉了,假扮‘任我行’的正是朱无视。他修炼的是和《吸星大法》差不多功效的武功,‘任我行’的身份,正好可以让他无所顾忌的提升功力。”   “看来这件事情阁主很早就猜到了,果然。这个天下间没有阁主不知道的事情。”雪千寻赞叹道。   很显然,不管是练霓裳化身东方不败,还是雪千寻暗中潜入黑木崖,抑或是将朱无视和上官金虹上琅琊阁的日子安排在同一天,都说明了从很早以前赵昊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这份眼光和手段。雪千寻的赞誉并不过分。   “朱无视果然不是一般人,即便是在琅琊高手榜上也能够名列前五,其真正的实力绝对在我之上。盈盈的匕首之上有见血封喉的剧毒,虽然盈盈有所怀疑,并没有真正的对他下死手,但是那一刀毕竟还是捅进去了,可是朱无视坚持了那么长时间,虽然也受了伤,却并没有出现生命危险,说明他的内力之深厚已经惊世骇俗。”东方不败理智的分析道。   听到东方不败的话。雪千寻倒是摇了摇头,道:“朱无视的确是厉害,可是他之所以有如此表现,更大的原因还是他并不惧怕毒性。”   “朱无视百毒不侵?”东方不败黛眉微皱。   “东方姐姐你可曾经听说过无痕公子?”雪千寻问道。   “就是那个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亦无一不晓,无一不精的‘无痕公子’。”东方不败一口气说出了一大串前缀,显然无痕公子在江湖上并非无名之辈。   雪千寻娇笑一声,道:“东方姐姐。你不觉得这些评价很眼熟吗?”   东方不败一怔。   “这不就是别人平时对阁主的评价吗?无痕公子说白了,就是一个弱化的阁主型人才。”雪千寻道。   东方不败恍然大悟,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   无痕公子和赵昊一样的神秘,可惜无痕公子只是神秘。赵昊却已经被天下人敬畏尊重,这就是差距。   “虽然仅仅是一个弱化版的阁主,可是无痕公子自身的本事也是毋庸置疑的,他是护龙山庄玄字第一号密探上官海棠的师父,和朱无视相交莫逆。而他所擅长的手段之一就是解毒,朱无视肯定是早就服用过无痕公子给他的解毒丸。除非我们能够拿到天一神水这种奇毒,普通的毒药对于朱无视来说,是很难起作用的。”雪千寻道。   她执掌琅琊阁多年,对于江湖中的隐秘之事比起东方不败还是要更加熟悉一些,所以信口拈来,有理有据。   “天一神水又哪里是这么好拿的,水母阴姬那个女人就算是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东方不败摇了摇头。   天一神水是天下间最毒最烈的毒药,由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自水中提炼而成,神水宫门人称之“重水”。此毒无色无臭,无法试出异状,一滴的份量相当于三百桶水,常人服下一滴,立刻全身暴烈而死。   普天之下除了神水宫外,没有其他人可解此毒。   而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更是名列琅琊高手榜的超级高手,等闲之人谁敢招惹?   练霓裳在江湖上名气并不算小,但是真正的实力在很多人看来只怕还是略逊水母阴姬一线。   “用阁主的话说,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和移花宫宫主邀月都是宅女,武功虽然高的离谱,但是只要你不招惹她们,她们也不会主动来招惹你。我们和她们之间完全没有冲突,自然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就去求神水宫。”雪千寻道。   东方不败点点头,有些时候,女人比起男人要难缠的多,而像水母阴姬和邀月这种几乎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最巅峰的女人更是等闲情况下能够不招惹就不招惹。   当然,这个时候东方不败自动把自己略过了。   在江湖上,名气最大,实力最强,甚至相貌最美的三个女人,就是邀月、水母阴姬和练霓裳。   石观音本也不错,可是终究是生性淫荡,武功也差了一些,自然而然就跌落了一个档次。   “东方姐姐。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雪千寻突然道。   “我有什么值得好奇的?”东方不败道。   “练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先是练霓裳,还是先是东方不败?”雪千寻目光炯炯。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女人的天性啊。   “你也已经猜到了,我本是练霓裳。”练霓裳没有隐瞒,雪千寻先前也已经改口为练姐姐,显然内心也已经有了答案。   “这么说你和任我行干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雪千寻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语气中依然难掩讶异。   “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不过实际上还是有差别的。阁主知道这些事情,不过很显然,他向来是一个值得相信的男人,非常会为别人保守秘密。”练霓裳道。   “事情涉及到琅琊阁机密的话,那我就不问了。”雪千寻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还是理智的掐灭了自己的好奇心。   对于琅琊阁的规矩,雪千寻比谁都清楚,也从来没有想过违反琅琊阁的规矩。   不料练霓裳却摇了摇头,道:“这不算是琅琊阁的机密,准确是说只是我自己的机密。或者说是大明皇室和日月神教的机密。你要是真想知道,我便说给你听就是了。这么多年我背负着这些东西,还真是有些烦了。”   “大明皇室?日月神教?”雪千寻微微讶异。   “很奇怪吗?日月神教这四个字本就是犯忌讳的,而且明面上来看和明教还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朝廷却一直对它不闻不问,这岂不是很不正常。”东方不败道。   雪千寻摇摇头,道:“的确是很不正常,不过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已经习惯了。”   “日月神教是朝廷准确的说是皇室自己在背后扶植建立的,为的就是在江湖上钉一颗钉子。掌控江湖的动向,必要的时候做一些皇帝不好处理的事情。”东方不败缓缓道。   雪千寻并不如何吃惊,因为这种事情合情合理,雪千寻并不是没有想过。   政治本就是最为肮脏的交易。真正说起来,这种手段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么说任我行从一开始就是皇帝的人。”雪千寻道。   东方不败点点头,道:“不错,任我行本就是皇帝的人,可是在几年前,任我行和皇室之间的联系突然断了。日月神教和皇室的关系是严格保密的。就连任盈盈都不知道这一点。任我行这一断,就等于彻底斩掉了皇室的这个臂助,皇帝如何能忍。”   “所以练姐姐你就出现了吗?”雪千寻问道。   “当时皇帝猜测任我行肯定是遭遇了不测,因为任我行是不敢对皇室不忠的,《吸星大法》残缺不全,修炼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遭受反噬,除此之外,皇帝还有其他的手段约束任我行,他根本没有造反的可能性。这种情况下,皇帝势必要查明真相,重新将日月神教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这个时候,我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任务。”练霓裳的目光迷离,似乎回到了往日。   “那东方不败这个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练姐姐你现在戴的是人皮面具吗?”雪千寻不解道。   “不,东方不败戴的才是人皮面具,从一开始,皇帝就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任我行一个人身上,而是做了两手准备。东方不败这个身份从一开始就是给我准备的,那个人也一直顶着我的容貌过日子。不同的是,他是真的男人,而我只是一个女人。”练霓裳道。   “这个小皇帝果然如同阁主所说,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昏庸,反而颇有智谋。帝王家的孩子还真是早熟,叔侄之间勾心斗角,果然不愧为皇家啊。”雪千寻的语气也不知道是赞叹还是讥讽。   练霓裳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皇帝的手腕确实还不错,在历朝历代都算得上是明君,可惜,根据这几年我对朱无视的观察,皇帝只怕还是斗不过朱无视,因为他起步太晚了。”   朱无视精心准备了几十年,几乎已经万事俱备,皇帝纵然也有些后手,但是练霓裳却并不看好他。   “练姐姐,你说皇帝对任我行有制约措施,不怕他造反脱离掌控,那你是否也中招了?”雪千寻担忧道。   “我和任我行是不同的,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练霓裳忽然讽刺一笑。   “皇帝对你有意?”雪千寻忽然大声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我的相貌,皇帝对我起意,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练霓裳淡然道。   “不对,练姐姐你何等眼光,怎么可能会看上皇帝。再说他既然对你有意,又怎么会放你出宫?”雪千寻道。   “这是因为我有一个好师傅,千寻,你也应该听说过《葵花宝典》吧?”练霓裳道。 第44章 弃剑执扇,长舞霓裳   “葵花宝典?当年成祖身边第一高手所创出的那门神功吗?”雪千寻眼皮一跳,惊呼道。   练霓裳点点头。   大明立国三百年,一直是武道盛世,绝顶高手从未断绝。   大明开国太祖身边便有“鬼王”虚若无和当年号称“天下第二”的无争山庄庄主原青谷作为臂助横扫天下,这二人为朱元璋最终登上大宝立下了汗马功劳。   自此之后,大明皇室也认识到了绝顶高手的重要性,每一任皇帝身边都有大内供奉,而这其中,最出名的却是成祖身边的供奉。   朱元璋百年之后,传孙不传子,将皇位传给了皇长子朱允炆,朱允炆登基之后便下手削藩,这个策略本身没有错误,只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反抗的是朱允炆的四叔朱棣。   当时朱棣只是燕王,和朝廷之间兵力悬殊,实力根本不成正比。   没有人能够想象朱棣能够成功的颠覆大明的江山,最终入主龙廷。   朱棣给世间的所有人展示了什么叫做天命在我。   每当朱棣陷入绝境之时,往往没有任何征兆的就绝处逢生,逢凶化吉。   最终朱棣取代了朱允炆,成为了天下间最尊贵的人。   他赢在运气上,但是朱棣本身的实力也的确不容小觑。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朱棣的成功,天命绝对不止三分,但是他自身的打拼也毋庸置疑。   谋臣良将,朱棣身边应有尽有,治国安邦之才,国士无双之人,就算比之开国初年太祖麾下,也仅仅是逊色了半筹。   而朱棣最终能够成功,很多人都居功至伟,这些功臣里面。有两个功臣最为特殊。   其中一个是僧人,名为僧道衍,他的来历出身皆不可考,但是他在朱棣身边充当的和当初虚若无在朱元璋身边担任的角色一样。   从最初的起兵谋划到最终的定鼎江山。桩桩件件事情的背后都有僧道衍的影子,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隐藏在幕后,就算是朱棣称皇之后,僧道衍也没有走到台前。   对于僧道衍,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真正的熟悉。   他就是一个谜团,或许只有朱棣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以及他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另外一个人,则是一个太监。   这个太监在朱棣身边看似没有僧道衍来的重要,但是他对于朱棣来说,重要性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因为他救过朱棣的命,而且不止一次。   前面说过,朱元璋能够建立大明,本身便依靠了武林的力量,建国之后,朱元璋虽然暗地里大力打压武林。但是对于真正的高手也都是着力拉拢。   大内供奉由此而来。   朱允炆身边自然也不会缺少了大内供奉,每一个大内高手,放眼天下都是绝顶人物。   当战场上屡屡失利之后,朱允炆终于坐不住了,想要擒贼先擒王,直接将朱棣杀掉,叛军自然不战自溃。   在这种情况下,大内供奉便出动了。   朱允炆毕竟是皇室正统的继承人,手中所掌握的力量远超朱棣,当一个皇帝放下原则开始不讲规矩的时候。所能够迸发出来的能量是骇人听闻的。   作为一个藩王,朱棣不能说没有实力,手下也不缺高手,但是和真正的大内高手一比。不,这些高手和大内高手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朱棣立刻感受到了当初原青谷对于朱元璋的重要性。   这个时候,朱棣天命之子的光环再度开启。   一直追随朱棣的一个心腹太监异军突起,斩杀了所有来犯的大内高手,并从此之后守卫在朱棣的身边,为朱棣挡下了不下五次的必死刺杀之局。   大内绝顶高手。也是天下的绝顶高手,精锐尽出,朱棣身边能人异士皆不能挡,可是他们最终也没有冲破这个太监的防线。   最终,朱棣在各个战线上都取得了胜利,顺利的入主龙廷。   这名太监也被世人称之为当时的“天下第一高手”,他修炼的武功随之流传了出来,正是他自创的《葵花宝典》。   后来朱棣对这名太监委以重任,他七下西洋,也将自己的名字永远的铭刻在了史书上。   史书记载,此人名为郑和,不过江湖中人更喜欢称呼他为——葵花老祖。   自此之后,《葵花宝典》这门神功的强大深入人心,皇室的震慑力也上了一个层次。   所有人都知道,皇宫内肯定会有葵花传人,虽然自从葵花老祖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在人前施展过《葵花宝典》上记载的神功,可是昔年葵花老祖天下第一人的威势至今依然被人忌惮。   练霓裳说她是葵花传人,雪千寻虽然意外,但是惊讶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若非有这一门传承,以练霓裳的年纪,又如何能够位列琅琊八剑之一,被赵昊如此看重。   “怪不得练姐姐如此自由,就算是皇帝也束缚不了姐姐的行动。”雪千寻道。   “我师父快死了。”练霓裳忽然道。   雪千寻秀眉一挑,没有说话。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不能够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从小我练功就非常刻苦,很快就在当初那一批孤儿中脱颖而出,被师父所看中。随后我顺利的得传神功,又吸引了皇帝的目光。师父对我和皇帝的事情是乐见其成的,但是我不愿意,所以又躲了出来。皇帝是一个自信的男人,而且也顾及我师父的存在,没有过分逼迫我。随后,我就遇上了阁主。”说道这里,练霓裳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   雪千寻斟酌了一下,试探道:“练姐姐,你和阁主当初应该有机会在一起吧?”   “赵昊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我不否认我非常动心。”练霓裳坦然道。   “原来练姐姐很早就知道阁主的名字了。”雪千寻有些沮丧道。   “我确实是知道的比较早,但是我和他的关系,只怕还未必有你和他来的亲密。”练霓裳摇头道。   “怎么会?阁主对练姐姐和对旁人不同,我完全能够看得出来。”雪千寻道。   “千寻,琅琊八剑。我是第三个加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加入吗?”练霓裳问道。   雪千寻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我放弃了成为阁主夫人的心思,所以最终选择了成为他的合作伙伴。”练霓裳幽幽道,语气惆怅。却并不后悔。   “为什么,练姐姐,阁主哪里不好吗?”雪千寻问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和赵昊之间,却没有曾经。千寻。我也好,你也好,我们遇到赵昊的时间都太晚了。”   “如同赵昊这种人,本就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神龙,他的最初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在最辉煌的时候,是怎样的绝代风华?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不在。在他最风光的时候,我也不在。现如今他已经成为传说,被天下人敬畏,这个时候我在。又有什么意义。”   “他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生死相许的佳人。最辉煌的时候,有人和他并肩看这天地繁华。如今,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就算是遇到了正确的人,我又何必强求?我又何必委屈了自己?”练霓裳淡淡道。   她的语气非常平静,显然早已经想通。   雪千寻沉默了良久。   “练姐姐,你见过阁主的女人吗?”雪千寻问道。   练霓裳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片刻后才道:“只见过一个。那个人你没有见过,但是肯定听说过,她是琅琊八剑之首,连琅琊阁都还没有存在的时候。她就已经存在了。”   “她很漂亮吧?”雪千寻的语气有些紧张,有些苦涩。   练霓裳忽然展颜一笑,道:“未必有你漂亮,也未必比我出色,但是她比我们强的是他们之间有过去,我们和赵昊却没有。而且她愿意为赵昊弃剑执扇。长舞霓裳,我却不愿。”   “练姐姐,你不愿意吗?”雪千寻道。   练霓裳摇摇头,道:“我不愿,一直以来,我依靠的都是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若是我真的为了一个人改变了自己,那还是真正的我吗?再说他若是真的喜欢我,又怎么会让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他若是不喜欢我,我又何必去为他做这些事情。说了这么多,其实本质也就是,我也未必对赵昊有太深的感情,现在看来,我最爱的还是我自己,所以我始终对自己更好。”   “练姐姐你真洒脱。”雪千寻羡慕道。   只是练霓裳看向雪千寻的眼中也有一丝羡慕。   “千寻,你羡慕我,我又何尝不羡慕你。你和杨艳也称得上是命途多舛,可是遇到赵昊之后,便是在他的羽翼之下生活,他为你们遮风挡雨,虽然这些年你们也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是你们都很清楚,背后的那个男人会保护你们的一切,不会有任何危险。所以你们理所当然的将一切希望、将自己的未来都寄托在赵昊的身上,可是我却做不到。我认识赵昊的时候,就已经有资格成为琅琊八剑之一。所以你是一个仙子,只属于赵昊的仙子。我只是一把剑,一把为了我自己的未来披荆斩棘的利剑。你羡慕我洒脱,我却羡慕你无忧无虑。不过所有的生活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不怨,不怒,亦不悔。”练霓裳道。   “练姐姐,她现在在何处你知道吗?”雪千寻问道。   练霓裳点点头,道:“知道,不过这个却不能告诉你。你真的知道了,对你不是一件好事,我也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恰好知道了这件事情。”   雪千寻不再多问,只是心中在想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千寻,当有朝一日,赵昊要做的事情和你的意愿发生冲突的时候,你会怎么做?”练霓裳忽然问道。   雪千寻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对我来说阁主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   “是啊,你活的比我简单。”练霓裳眼中闪过一丝惆怅。   何去何从,自己的剑,真的能够对他斩出吗?   “练姐姐。我相信阁主不会做强迫你的事情的。”雪千寻道。   她虽然不知道练霓裳究竟在想什么,不过以雪千寻的聪明,多少也猜到了一点。   “他有他的计划,我有我的原则。琅琊八剑和琅琊阁其他人不同。我们并不是他的扈从,反而更像是一个合作伙伴,他当然不会强迫我,却也未必会将我的意愿看的多么重要。”练霓裳淡淡道。   对于这种事情,雪千寻保持沉默。琅琊八剑并不受任何人统领。就算是赵昊一般也不会强迫他们,雪千寻是不会对他们指手画脚的。   “算了,和你说这种事情也没有意义,千寻,你陪任盈盈去找赵昊,该做的乔装打扮还是要做,现阶段我和琅琊阁的关系还不适合曝光。”练霓裳嘱咐道。   真的让人知道了她是琅琊八剑之一,就算是皇帝也未必能够坐得住了。   多疑,是一个出色的皇帝必备技能。   雪千寻点点头,她来黑木崖本就是为了配合练霓裳。练霓裳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这点来时赵昊就给他交代过。   “江湖要乱了,你抽调来的那些暗棋也都调走吧,现如今赵昊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危险只能靠别人保护,有备无患。”练霓裳迟疑一下,还是道。   “我留下一半让练姐姐防备不时之需,阁主那边自有安排,我们能够想到的事情阁主必然也能够想到,练姐姐不需要太过担心。”雪千寻道。   “千寻。你和杨艳就是对赵昊的信心太足了,这个世界上,谁又能够真正的算无遗策呢。”练霓裳摇头道。   “一切都在阁主的计划当中,就算是朱无视的举动也没有逃出阁主的法眼。练姐姐你想多了。”雪千寻不以为意道。   雪千寻坚持,练霓裳也不再多说什么,本就是求个心安,对于琅琊阁内部的人员调动,她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   参与的越多,以后想要抽身就越不容易。   ……   江湖最近风起云涌。继武当山之战过去没有几天,一场稍稍逊色,但是依然轰动整个江湖的战斗又即将开始。   江南本就是繁华之地,这些日子则是更加的人潮汹涌,来往的江湖人士陡然激增。   因为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已经回到了金钱帮的总舵,而且已经放出话来,和李寻欢的约战不变,一切照常。   随后,上官金虹曾经派人掳掠李寻欢的以前的初恋、现如今的大嫂林诗音的事情也流传了出来,李寻欢和上官金虹之间,已经没有了丝毫和解的余地,注定不死不休。   金钱帮在武当一战遭受到了巨大的挫折,据说上官金虹也已经受伤,这个时候,江南各大势力本就蠢蠢欲动,金钱帮急需要一场战斗来稳定人心,保持金钱帮的震慑力。   所以上官金虹和李寻欢这一战势在必行,而且必须要胜的干脆利落。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知道,正因为上官金虹有不得不战的理由,所以才吸引了江湖上这么多人前来观战。   所有人都想知道,向来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在面对位列琅琊高手榜的上官金虹之时,还能不能继续保持神话。   而此时风雨飘摇的金钱帮,是能够浴火重生,还是像它崛起的速度一样快速崩塌。   “阁主,我们的人没有找到陆小凤。”杨艳禀报道。   此时赵昊正在和张丹枫对弈。   听到杨艳的话,赵昊手中一顿,黑子停在了半空。   片刻之后,赵昊一子落下,淡淡道:“那就算了,上官金虹是谁假扮的,我大概心里也有答案了,找不找的到陆小凤也无关紧要。”   “阁主,我们找到了楚留香,若是阁主需要,燕子可以让楚留香两天之内出现在兴云庄。”杨艳道。   “不需要,这场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让楚留香来揭破,岂不是太过扫兴了一些。”赵昊道。   “楚留香,便是那个名满天下的‘盗帅’吗,说起来我倒是想和他交个朋友。”张丹枫插言道。   “我劝你打消这个想法。”赵昊淡淡道。   “为什么?”张丹枫感兴趣道。   “如同楚留香和陆小凤这种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死人,而且死的往往都是和他们的关系不远不近的那些人。”赵昊道。   张丹枫闻言一怔,随即楚留香和陆小凤过往的事迹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片刻之后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道:“听你这么一说,事情好像还真是这样。”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只是他们两个人却还是乐此不疲的给自己找麻烦。现在死的还是他们身边的人,下一次出事的,就不一定是谁了。”赵昊大有深意道。   “阁主,在调查过程中,我们还发现云罗公主也已经来到了江南。”杨艳道。   赵昊这一次是真的笑了。   “天下人都说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确定。”赵昊道。   “什么事?”张丹枫问道。   “灵犀一指,到底能不能夹住小李飞刀?”赵昊落下最后一子。 第45章 一舞剑器动四方   “这个问题,得让他们俩真正交手之后才知道,否则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张丹枫道,然后随手一挥棋盘。   赵昊淡笑着摇摇头,指着张丹枫无奈道:“你的名士风范呢,难道就只会耍赖?”   “名士什么的都是别人说的,我自己可没承认过。”张丹枫无所谓道。   张丹枫的棋艺不能算差,他出身世家,和一般的江湖豪客不同,世家子弟应有的礼仪风范和必备技能他都十分精通,就算是入朝为官,他也能够做的很好。   而且张丹枫不迂腐也不奸诈,自有属于他自己的聪慧变通,即便是赵昊也不得不承认,张丹枫是一个十分出色甚至堪称完美的男人。   如果说还是有缺陷的话,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出色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龙蛇并起,人杰共处一世,张丹枫就注定只能成为人杰的其中之一,做不到冠盖天下。   他固然聪慧,可是面对赵昊,又有什么优势可言。   下棋本就是最为考究智商和格局的一项技艺,而这些东西,对赵昊来说几乎已经成为了本能。   第一世的赵昊,肯定不能和张丹枫相比。   甚至就算是神雕世界的赵昊,也未必有现在张丹枫来的出色。   从这一点来说,张丹枫无愧其天纵奇才。   只是赵昊的人生并不平凡,他的起步或许比不上张丹枫,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世界,见证了这么多传奇,赵昊自身的素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步提高,到了现在,赵昊自己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他不需要任何的妄自菲薄,因为经历了这一切的赵昊,有资格和任何优秀的人杰相提并论并且战而胜之。   从前的赵昊,或许只能站在山脚下仰望山腰的风景。   但是现如今。赵昊也已经是登山的人,而且已经领先了很多人。   他在不断的进步,赵昊从不怀疑这一点。   “燕子,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云罗公主的?”赵昊将目光转向杨艳。   张丹枫要耍无赖。赵昊也拿他没办法,棋友难寻,以赵昊的棋力,普天之下有资格做赵昊对手的还真没有几个人。   所以张丹枫耍无赖,赵昊也只能无视。将心思转向了别处。   云罗公主是当今天子的亲妹妹,也是大明唯一一位公主。天子年少,膝下还没有子嗣,所以平日里对这个妹妹甚为宠爱,基本就是拿云罗公主当女儿养,这也造成了云罗公主无法无天的性格。   不过朝廷向来不缺真正的高手坐镇,据说这位云罗公主一身武功经过大内名师指点,在年轻一代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   只是纵然是这样,也没有理由来江南,在腥风血雨的武林当中。再尊贵的公主也一样有生命危险。   就算是有大内高手随行保护,也未必就能够护的了她的安全,毕竟保护一个人的难度可比杀掉一个人的难度要大的多。   杨艳的脸色有些古怪,稍稍犹豫之后,还是说出了三个字:“七秀坊。”   听到“七秀坊”这三个字,赵昊微微动容,皱眉道:“公孙大娘居然也来了。”   “妙啊,我对公孙大娘的剑舞期待很久了。”张丹枫抚掌赞叹道。   赵昊和杨艳一齐神色古怪的看了张丹枫一眼,赵昊道:“丹枫,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喜欢找死。”   张丹枫一怔。道:“怎么了?公孙大娘有什么问题吗?”   公孙大娘,真名公孙兰,是昔日开元盛世时的唐宫第一舞人公孙大娘的后代传人,据说她的剑舞已经不在真正的公孙大娘之下。凡是见过她的剑舞的人,全都深深迷醉。久而久之,她也被人叫做公孙大娘。   七秀坊是公孙大娘所建立的乐坊,整座七秀坊基本就是为了公孙大娘而存在的,因为公孙大娘的剑舞,七秀坊也随之天下闻名。不知道多少富商大贾想要请七秀坊移居他们的住处,却都没有成功过。   七秀坊不是一座建筑,因为公孙大娘走到哪里,七秀坊就跟到哪里。一般情况下七秀坊是不会主动应酬别人的邀请,而只是发邀请函给别人。   天下间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以能够被七秀坊邀请为荣。   而七秀坊所到之处,更是引得万人追捧,公孙大娘在这个时代,就是当之无愧的天皇巨星。   即便是张丹枫,也对她颇有向往之情。   只不过知道真相的赵昊和杨艳当然不会这么想。   “这个世界上易容高手很多,而公孙大娘就算不是最好的那一个也绝对能够名列前三。曹正淳有一个手下名叫千面郎君,无人知其底细。不过和公孙大娘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公孙大娘的真容的确是倾国倾城,不过你若是知道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熊姥姥这些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煞星都是公孙大娘的化身,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仰慕之心?”赵昊淡笑道。   张丹枫的身子僵住了。   赵昊当然不会说谎,更不会无故消遣他,张丹枫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公孙大娘在他心中的形象顷刻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湖果然是一个充满惊喜的地方。”良久之后,张丹枫苦笑道。   “虽然公孙大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但是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她的剑舞的确能够倾倒众生。既然七秀坊来到了此处,若是不能够见识一下公孙大娘的剑舞,岂非是莫大的遗憾。”赵昊悠然道。   欣赏美好的事物是人的本能,赵昊也不例外,而公孙大娘的剑舞,绝对堪称是当世最美的风景之一。   即便是赵昊也颇为好奇,若是能够亲眼目睹,当然不会错过。   “阁主,七秀坊的确给琅琊阁发来了请帖,邀请我们明日去赴宴观舞。”杨艳道。   “红鞋子果然是红鞋子,就是不知道想和我打交道的,是公孙大娘,还是她身后的那位。”赵昊的眼中闪过一抹神光。   公孙大娘身后,可是站着两个琅琊高手榜级别的超级高手。 第46章 无面人   “没有发现公孙大娘和其他人有接触。”杨艳道。   赵昊点点头,这也正常。   像那两位,都是等闲不会出现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真的到了最后的关头,否则应该还不会现身。   上官金虹和李寻欢之战能够吸引的了别人,可惜吸引他们两个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这场决战毕竟也是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于情于理,公孙大娘也的确该来看一看。   就是不知道,红鞋子的成员到底来了几个。   杨艳对赵昊十分了解,没有等赵昊问话,便主动道:“情报无错的话,红鞋子这一次就只来了公孙大娘和云罗,云罗公主在红鞋子内应该是排行第二。”   “红鞋子?这又是什么组织?”张丹枫奇怪道。   “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内的成员都是女人,每个人都有一双鲜红的绣花鞋子,就像新娘子穿的那种,但上面绣的却不是鸳鸯,而是只猫头鹰!”赵昊幽幽道。   “虽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但是再神秘也没有琅琊阁来的神秘吧。”张丹枫道。   “红鞋子当然不能和琅琊阁相提并论,但是这个组织的真正实力并不容小觑。我给你一个直观的数字,红鞋子一共只有八个女人,可是这八个女人一年之内流转的财富就在千万之上。”赵昊道。   张丹枫倒吸一口凉气。   一百万两白银和一千万两白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而能够拿出一百万两白银的人和能够拿出一千万两白银的人,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阶层。   而一年之内就能够流通上千万白银的人或者组织,即便放眼天下也已经屈指可数。   财富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有资格做到这一点的人或者说组织,本就拥有巨大的能量。   “她们八个女人要这么多金钱做什么?就算是再漂亮的女人,也无需花费如此多的银两来保养自己。能够调动如此多的财富,却还在天下间悄无声息,她们的意图岂非昭然若揭?”张丹枫吃惊道。   “所以,红鞋子背后有人。不过皇帝看来还真不是吃素的,也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让云罗公主加入红鞋子。”赵昊道。   张丹枫察觉到了什么,皱眉问道:“你似乎很不以为然?”   “让一个兔子去试探狼。我当然不以为然了。不过云罗公主的身份在这里摆着,除非公孙大娘背后的那人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不然云罗也确实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是她想要查到什么也是痴心妄想,在公孙大娘面前,云罗公主还是太嫩了。”赵昊摇头道。   “对于公孙大娘。你是想为友还是为敌?”张丹枫问道。   “这就要看她背后那人的选择了,本质上他们和我是没有任何冲突的,如果他们识趣,我倒是也懒得理他们。”赵昊道。   “你好像并不看好他们能够成功?”张丹枫察觉到了赵昊话中的轻视之意。   “这片锦绣河山谁都想要真正拥有,可是天下之主终究只有一个。觊觎龙椅的人这么多,最终的胜利者却只有一家。红鞋子很强,红鞋子背后的势力更强,可是他们若是真的强大到了不可抗拒,又何必在天下间隐姓埋名呢?”赵昊道。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们自己现在也没有信心能够成功。所以只能默默的暗中积攒力量。   张丹枫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赵昊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燕子,七秀坊还请了谁?”赵昊问道。   七秀坊并不经常显于人前,公孙大娘的剑舞更是没有在人前表演过几次,是断然不会只请一人的。   “都是一些名动天下之人,不乏能够登上琅琊高手榜的超级高手。听说她们也给上官金虹发去了请柬,李寻欢那边也已经收到。看来公孙大娘是想在决战开始之前让所有人先聚一下,至于她的目的,我们的人还没有查清楚。”杨艳道。   “不外乎试探别人的实力。再就是暗中和某些人进行交易。红鞋子的进账多开销巨大,总不能坐吃山空。就算是公孙大娘愿意,她背后的主子也会有意见的。燕子,明日你和千寻陪我去七秀坊。见识一下公孙大娘的剑舞。”赵昊道。   “公孙大娘还没有说要跳舞呢。”张丹枫提醒道。   赵昊只是淡淡一笑,道:“我人都去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张丹枫无奈,赵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即便是公孙大娘听到只怕也不敢违背赵昊的意愿。   “好吧,你厉害。明天也把我带上吧,我也想见识一下公孙大娘的剑舞。”张丹枫道。   “也好,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就算我和你一起出现,别人也未必就能够想到太多,再说就算是知道了你是琅琊八剑之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赵昊点头道。   次日,入夜,七秀坊内灯火通明。   这里本来不是七秀坊,只是公孙大娘将此处买了下来,七秀坊的人也来到了这里,这里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七秀坊。   公孙大娘站立之地,便是她的七秀坊。   红鞋子内有八名成员,每个人都是富甲一方的人物。而公孙大娘作为红鞋子的首领,一掷千金自然不在话下。   赵昊如约赴宴,杨艳和雪千寻一左一右的伴随在赵昊的身边,羡煞旁人。   等到了七秀坊之后,赵昊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公孙大娘的能量。   今夜来赴会的人数超乎赵昊的预料,这其中不乏有需要赵昊郑重以待的人物。   当然,对于别人来说,琅琊阁阁主更是必须被尊敬的人。   赵昊驾临七秀坊,对于公孙大娘的名望提升是立竿见影的。   李寻欢的出现是今夜的第一波高潮,赵昊一行出现是第二次。   第三次真正引爆场间气氛的,是一个无面人的出现。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轮廓,他是一个没有脸的人。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厉鬼。   事实上,他的确是“鬼”,是一个幽灵。   “幽灵山庄”的幽灵。 第47章 王者归来?   公孙大娘的剑舞,天下一绝。   有资格欣赏公孙大娘剑舞的人,自然也都不是寻常之辈,这个世间已经很难有能够让他们动容之事了,只是无面人的存在,依然让许多人心生讶异。   没有准备之下,甚至有很多人惊呼出声。   一个没有鼻子没有嘴巴的人,一眼看上去自然十分恐怖。   恐惧是人的天性,和武功无关。   好在今日到场之人心里素质都算得上不错,没有人因为无面人就被吓晕了过去。   “这是谁?”   “公孙大娘都邀请了一些什么人啊。”   此时公孙大娘还没有出现,七秀坊内的客人大都是各自坐定,相互攀谈走动,倒是有些像后世的酒会。   大家稍微镇定之后,虽然没有人直接对无面人发难,但是各自在背地里已经小声的开始议论开来了。   他们并不怕无面人听到,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在江湖上都大有来历,这个天下间,他们惹不起的人并不多。   不过他们不知道,这个无面人,今夜在座的绝大多数人还真是惹不起。   “阁主,你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吗?”在赵昊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位绝代佳人,即使在杨艳和雪千寻面前也并不显得逊色。   任盈盈,日月神教的圣姑,也是现在日月神教的二号人物。   雪千寻带着她来到了兴云庄,赵昊自然不会避而不见。   不管怎么说,任盈盈都算得上是一个佳人,和她打交道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而以任盈盈现在的身份,也的确有资格获得七秀坊的请柬。   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七秀坊情报的恐怖之处。   纵然还不及琅琊阁,也已经足够让天下绝大多数人敬畏。   任盈盈开口相问,距离赵昊不远的人都将目光放在赵昊身上。   赵昊能够驾临七秀坊,本就是一件十分令人意外的事情。而以赵昊的身份,自然会引得众人追捧。   关注赵昊的人本就不少。等这个无面人出现之时,想要知道答案的一些人便暗中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赵昊的身上。   毕竟,在场中若是有谁能够一口叫破这个无面人的真实身份,那肯定是非赵昊莫属了。   琅琊阁主一向神秘。如今踏足尘世,显于人前,不知是否有传说中的无所不知?   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一点。   赵昊看了任盈盈一眼,淡淡一笑。   任盈盈的一些小心思赵昊并不以为意,他和任盈盈之间没有冲突。任盈盈做事也很会把握分寸,并没有让赵昊感觉到不快。   相反,赵昊对于无面人出现在这里还真的是有些好奇。   “七秀坊的面子还真大,实在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够见到石鹤道长。”赵昊举杯示意道。   赵昊话音落下,七秀坊内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立刻嘈杂开来。   对于天下间绝大多数人来说,石鹤都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但是今日在座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每个人的见识都算得上广博,石鹤这个非常平凡的名字,在他们听来却真的是如雷贯耳。   武当派上一任掌教石雁真人刚刚过世。此事在天下间都曾经引起轩然大波。   而很多人都知道,石雁真人并不是他那一代最出色的弟子,武当派上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人,名为石鹤,正是武当派现任掌教木道人的弟子。   只是不知为何,最终石雁接掌了武当派,石鹤却消失无踪,很多人还都猜测是武当派内部争权,石鹤成了权力的牺牲品。   没有人能够想到,石鹤居然会横空出世。而且出现在七秀坊。   几十年过去,石鹤的剑是否还像昔日般犀利,没有人知道,但是昔年武当石鹤。可是江湖上最有希望角逐天下第一剑的人选之一。   武当派弟子向来都是后劲十足,前期鲜有能够在江湖上引领风云者,石鹤却是一个例外。   他从一开始,就是同辈之中最优秀的人物,放眼天下也是如此。虽然修炼的是武当剑法,可是他的剑法却早已经脱出了武当剑法的局限。走出了自己的堂皇大道。   今日虽然时过境迁,可是谁又敢保证这不是一出王者归来的大戏呢。   石鹤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还在转动,其他部位都是一片白板。   赵昊的举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也包括石鹤。   等赵昊的话音落下,石鹤不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踏步向赵昊这一桌走了过来。   随着石鹤的前进,挡在石鹤面前的人下意识的让开一条道路。   面对不知深浅的石鹤,没有人想触霉头。   石鹤的剑术,和木道人亲传弟子的身份,都足以让他位列江湖最顶端,俯视绝大多数人。   赵昊身后的一个仆从有意无意间上前了两步,只是这个时候赵昊的脸色微微一白,低声咳嗽了两声,仆从便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在仆从迈步的时候,石鹤握剑的右手微微一动,最终却也什么都没有做。   一直到石鹤来到赵昊的面前,七秀坊的其他人都将目光转移了过来。   难道石鹤要找琅琊阁主的麻烦吗?虽然石鹤的武功和身份都非同凡俗,可是距离琅琊阁主只怕还是有些差距。今夜在场的这些人,若说谁是真正不怕石鹤的,赵昊无疑是最有恃无恐的。   “琅琊阁主,果然名不虚传。”石鹤出声道。   石鹤的声音又引起了一片惊呼,他的相貌已经如此,声音自然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所有人都知道,石鹤肯定是遭遇了一些他绝对不想去回忆的事情。   “没想到石鹤道长这种‘方外之人’,也知道琅琊阁。”赵昊淡淡一笑。   石鹤目光紧紧的盯着赵昊,没有丝毫的移动,在旁人看来,赵昊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住,只是赵昊本人却丝毫不以为意。   “一卷琅琊风云榜,囊尽天下奇英才。家师对琅琊阁主赞不绝口,我今日也不是冲着七秀坊来的,而是专门找阁主解惑。”石鹤沉声道。   “原来是生意上门,请坐。”赵昊示意道。 第48章 幽灵山庄   对于石鹤能够找到自己,赵昊并不意外。   这一次赵昊本就没有想过隐藏行踪。   赵昊真正意外的是,石鹤居然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过仔细想想,也并非不可能。毕竟在木真人和石鹤的眼中,琅琊阁可是和他们没有丝毫恩怨的。   就算是琅琊阁知道他们的底细,但是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之下,只怕也不会选择和他们为难。   所以石鹤才显得有恃无恐。   想通了这一点,赵昊颇有些无语。不过现在赵昊确实不打算立刻出手,石鹤和木真人的想法倒是不能说错。   等石鹤坐定,雪千寻开口道:“石道长,阁主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吧?”   “一字千金,石某明白。”石鹤道。   既然今夜来找赵昊,石鹤自然是做了准备的。   雪千寻点点头,继续问道:“道长是否需要一处静室和阁主密谈?”   “不需要,事无不可对人言。”石鹤言简意赅道。   “那道长可以开始了。”雪千寻道。   “石某昔年曾经犯下大错,触犯了武当派的清规戒律,师叔慈悲,没有将我逐出武当门墙,只是从此我却再也无脸见人,便自己将整个脸毁了。现如今师弟命丧奸人之手,武当派风雨飘摇,家师有心振兴武当,但是派内人才凋零,所以想到了我这个不孝弟子。这些年来,石某每日都生活在痛苦之中,但是对于门派和恩师的教导之恩却不敢稍忘。武当既然需要我,石某自是义不容辞。只是石某是戴罪之身,今日来此就是想请问阁主,如何能够戴罪立功?”石鹤拱手道,语气十分尊敬。   赵昊有些意外,但是嘴角很快就勾起了一抹笑容,不顾周围之人的议论纷纷,很快便开口道:“对于武当派来说。现如今最需要做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事,为石雁真人报仇。第二件事,重振武当派的声威。”   “李探花若是杀不了上官金虹。石某自会代劳。”石鹤转头看向李寻欢。   李寻欢一怔,随即认真道:“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他和上官金虹签的是生死斗,而且上官金虹派人掳掠林诗音的事情也的确是激怒了他,所以向来慈悲为怀的李寻欢这一次也动了真火。   “‘任我行’之事,东方教主已经派人和家师解释清楚。家师也已经查明,日月神教这一次和武当派一样都是受害者。”石鹤对任盈盈道。   显然,虽然已经销声匿迹几十年,可是对于江湖上的人物他都十分清楚。   任盈盈表现的很得体,优雅道:“石道长若是有那个人的消息,请务必通知我神教,神教上下永感大恩。”   石鹤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至于真正在想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说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问阁主,不知道‘任我行’到底是何人假扮的?”石鹤道。   “一百万两白银,不还价。这个人的身份之尊贵。实力之雄厚,都还在武当派之上。没有足够的利益,琅琊阁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赵昊悠然道。   石鹤双眼微眯,一百万两白银他能够拿得出来,木真人也能够拿得出来,可是武当派拿不出来,或者说,武当派不能拿出来。   武当派是名门正派,虽然被朝野供奉,信众极多。但是清清白白的武当派,又如何能够轻易的拿出一百万两白银?   就算是能够拿出来,也绝对要表现的两袖清风。   不然道家的领袖门派成了什么样子?   “琅琊阁的规矩石某知道,的确是有些为难阁主了。只是武当派财力并不雄厚。一百万两白银对武当派来说,真的是有心无力。”石鹤道。   一旁的任盈盈犹豫了几下,还是道:“阁主能否再等盈盈几日,我已经向东方叔叔去信,一百万两白银神教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   “日月神教一直做得事情都是无本买卖,并没有什么正经产业。一百万两白银虽然不算多。可是若是真的拿出来,日月神教只怕也要伤筋动骨了。任大小姐,你确定要出这笔钱吗?”杨艳插言道。   此番生意,是赵昊和石鹤之间的谈话,任盈盈并不在其中。   一旦交易开始,赵昊便一字千金,和任盈盈交谈,是对石鹤的不负责任。   琅琊阁做生意,从来不会占客户的便宜。   所以杨艳主动接话。   任盈盈脸色变幻,显然也十分纠结。   她不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为任我行报仇固然重要,可是日月神教也要继续发展。   她身为日月神教的圣姑,对日月神教本身也是有感情的。而且东方不败现在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任盈盈实际上也并不想为难这个对她一直很好的东方叔叔。   就在这个时候,赵昊忽然道:“石道长想要拿出一百万两白银,也不是没有办法。刚才我曾经说过,现如今武当派除了报仇之外,还有另一件急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重振武当派的声威。”   闻弦歌而知雅意,石雁拱手道:“请阁主指教。”   “最近几十年,江湖上一直有高手神秘失踪。这些人都曾经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就算是活着也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否则必然被人人喊打,可是这些人其实也并没有死。”赵昊的话,吸引了七秀坊全场的注意。   赵昊嘴里所说的事情,也让在场的人频频点头。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是普通人,消息都非常灵通。他们都知道,最近几十年,江湖上的确莫名的少了很多高手,这其中甚至有琅琊高手榜那种级别的存在。   有的人认为他们死了,但是更多的人都认为他们只是暂时潜伏了起来,就像一条条毒蛇一样,随时准备出来咬人一口。   现如今赵昊似乎想要出手揭破这个黑幕,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既然没有死,那他们去了哪里?”石鹤的声音有些古怪。   “这些人都有不能在人世间出现的理由,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就是一个孤魂野鬼,所以这些孤魂野鬼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幽灵山庄’。”赵昊盯着石鹤恐怖的面容,一字一句道。 第49章 负手算尽天下事   幽灵山庄,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就像是一个幽灵,活人是看不到的,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绝对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   赵昊此话一出,七秀坊内,至少有十个人面色一变,显然,他们对这个名字都并不陌生。   幽灵山庄虽然隐蔽,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难免与外界接触,又如何能够真正完全屏蔽自身的存在。   幽灵山庄也只是做到了尽可能的隐蔽,但是每年经手幽灵山庄的金银财宝,都是要流通的,这些动作可以瞒过天下间的绝大多数人,不过这个世界上,有心人总是不缺的。   幽灵山庄只收“死人”,而想要进幽灵山庄,就必须为自己买命。   这些年,躲进幽灵山庄的莫不都是在江湖上称霸一方的大豪,这些人有钱有势,这些年下来,幽灵山庄到底积聚了多少财富?汇聚了多少势力?   没有人知道,但是想想都感觉恐怖。   “阁主的意思是让我拿幽灵山庄开刀?”石鹤缓缓道,语气颇为迟疑。   “石道长当年剑术就已经登峰造极,经过这些年的磨练,江湖之上有资格做石道长对手的,也只有琅琊高手榜上的高手了。对于其他人来说,幽灵山庄是龙潭虎穴,可是对于石道长来说,幽灵山庄也未必就是什么过不去的门槛。幽灵山庄内积聚的财富富可敌国,想必肯定是不缺区区一百万两白银的。”赵昊悠然道。   “既然阁主对幽灵山庄如此看重,为何不亲自动手?”石鹤问道。   “琅琊阁向来只做生意,不插手江湖纠纷。而幽灵山庄不是琅琊阁的顾客,琅琊阁没有为他们保密的义务。”赵昊解释道。   “也就是说,假扮任我行的那人是琅琊阁的顾客?”石鹤敏锐的察觉到赵昊话中的信息。   赵昊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石鹤也不再追问,琅琊阁有琅琊阁的规矩,他猜到是他的事情,可是赵昊承不承认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幽灵山庄我也有过耳闻。这些年暗中发展,实力之雄厚只怕放眼武林都罕有能够与其比肩者,石某虽然自信,也不会认为可以抗衡幽灵山庄。”石鹤道。   “石道长自己当然不行。但是加上整个武当派,就有七分的胜算了。或者说石道长还怀疑琅琊榜的权威吗?我既然说木真人是天下第一剑,那木真人的实力就毋庸置疑。有木真人,有石道长,有武当全派弟子。幽灵山庄又何足道哉。”赵昊道。   周围之人频频点头,只是石鹤却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怎么,石道长有什么顾虑吗?”赵昊淡笑道。   石鹤看着这个苍白俊秀的男子,明明自己举手就可以杀了他,但是石鹤却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今日来见赵昊,求计不假,但是更多的还是试探,试探赵昊知道多少。   木真人身为首领,当然不适合冲锋陷阵。而作为木真人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剑,石鹤自然就当仁不让了。   当年木真人犯下大错。导致武当派掌门旁落,最开始的时候,木真人认了。   木真人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石鹤的身上,石鹤也没有让木真人失望,从一开始,石鹤就遥遥领先武当派的同辈弟子。   不出意外的话,武当派掌门早晚会落到石鹤的身上。   虽然自己当不上掌门,可是亲手培养一个掌门出来,对木真人来说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可惜事情再度出现了意外,石鹤犯了和木真人一样的错误。也失去了成为武当派掌门的可能性。   木真人和石鹤,分别为武当同辈弟子当中最出色的存在,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够成为武当派的掌教。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足够的出色,出色到甚至完全碾压成为武当派掌教的那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心理如何能够平衡?   仇恨和野心,其中无论哪一样都足够令人不择手段,铤而走险,何况木真人和石鹤两者都占全了。   所以他们组建了幽灵山庄。   是的。刚才赵昊所谈论的幽灵山庄,正是木真人建立的。   幽灵山庄的真正主人,正是木真人,在幽灵山庄内部,他的代号是“老刀把子”。   而石鹤,在幽灵山庄内的身份是“勾魂使者”,每一个加入幽灵山庄的“幽灵”,都是由石鹤负责引渡的。   这件事情绝对隐秘,天下间除了赵昊知道此事之外,便再没有一个人清楚。   没有人能够想到,平日里闲云野鹤的木真人,竟然会是阴沉神秘的老刀把子。   同样没有人能够想到,昔日风华绝代的武当首席大弟子,会自毁面容,做一个“勾魂使者”。   正因为想不到,所以他们成功了。   就算是没有“任我行”和上官金虹联合偷袭武当山之事,以木真人的心机手段,成为武当派掌门也都是早晚之事,石雁是斗不过木真人的。   只是木真人也没有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他都没有真正的开始他的计划,就已经成为了他最想成为的那个身份——武当派掌门。   幽灵山庄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他当上武当派的掌门,至于幽灵山庄内的其他幽灵,木真人当然不会将他们的死活放在心上。   现如今木真人既然已经夙愿得偿,那幽灵山庄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作为木真人的弟子和一直以来最为可靠的心腹,石鹤当然是能够幸存下来的,可是其余的人,全部都要死。   木真人绝不会让别人发现他就是幽灵山庄的“老刀把子”。   可是纵然木真人已经决定动手,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个隐忧——琅琊阁主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琅琊阁主,是不是真的掌握了这个足以置他于死地的秘密?   所以石鹤今夜来到了赵昊的身前。   石鹤也知道了答案。   准确的说,是赵昊故意让他知道的。   负手算尽天下事,琅琊阁主,天上谪仙。 第50章 杀人的艺术   幽灵山庄之事事关重大,而木真人现在已经是武当派掌教,不容任何人轻慢。   就算赵昊身为琅琊阁阁主,凭空指正木真人是幽灵山庄“老刀把子”,也未必就有多少人信。   但是石鹤知道,赵昊已经成为了木真人的生死之敌。   因为赵昊绝对有能力将这件事情做成铁案,而赵昊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就相当于在木真人的头上悬了一把利剑。   木真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的。   只是赵昊不可能轻易的将木真人怎么样,木真人对于赵昊更是无从下手。   这个世界上,想要找琅琊阁主麻烦的人从来不少,但是成功的人没有一个。   就算是现如今隐有天下第一人趋势的木真人,和琅琊阁主为敌也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好在石鹤只是一把剑,他控制不了木真人的行动,也不想控制。   石鹤是一个高手,超级高手,他知道赵昊的附近也有高手,此刻他没有丝毫的机会将赵昊杀死,所以他也就放下了心中的侥幸。   按照和木真人最初的计划,石鹤拱手道:“多谢阁主指点迷津,石某记住了。翌日踏平幽灵山庄,石鹤再登门致谢。”   “那我就等石道长凯旋的消息了。”赵昊再次举杯,笑的异常开心。   木真人的确是一个人物,可惜,他生在了武当。   对于有资格成为自己对手的人,赵昊保持足够的尊敬,所以他并没有打算隐藏自己。   武当派,赵昊早晚都是要去的。   总要给木真人一个和自己为敌甚至主动招惹自己的理由,否则师出无名,赵昊虽然不在意,但是对于别人来说,终究是有些不好。   尤其是在赵昊现在武功全失的情况下,有些时候不得不考虑一下旁人的想法。   “石道长,方便的话。就和我结算一下酬劳吧。”雪千寻道。   琅琊阁做生意,童叟无欺,绝不还价。   纵然面对的是昔日武当派大弟子,但是该收的钱还是要收。   石鹤已经没有脸了。但是赵昊相信若是石鹤的脸还在的话,此刻肯定是抽搐的。   没有和琅琊阁做过生意,就永远无法理解琅琊阁的敛财速度。   五年的时间,从无到有,赵昊成为了琅琊富豪榜第一。这其中的传奇,不是外人所能够想象的。   就在石鹤和雪千寻交接完毕之后,七秀坊的主人终于姗姗来迟。   公孙大娘终于露面了,甫一出面,便技惊四座。   手持双剑、身披霓裳的公孙大娘,只能够说是美轮美奂。   雪千寻、杨艳、任盈盈都是绝代佳人,但是至少在此刻,她们都被公孙大娘夺去了风采。   不仅是因为这里是公孙大娘的主场,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公孙大娘的舞——剑舞。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没有真正见识过公孙大娘的剑舞,就无法真正体会昔日杜甫的这首诗。   赵昊几世为人,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但是公孙大娘的一舞,给赵昊带来的震撼却丝毫不亚于别人。   后世的那些所谓歌舞,身为皇子时所见识的宫廷之舞,在公孙大娘的剑舞之前,都不值一提。   公孙大娘本就是剑道高手。配合公孙家族独特的舞姿,展现出来的武道,足以让所有人如痴如醉。   江湖上都说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已经将杀人升华成一种艺术,可是西门吹雪若是见到了公孙大娘的剑舞。只怕从此再也不会认为自己的杀人是艺术。   公孙大娘的剑舞,才是真正杀人的艺术。   杀机含而不露,最炫丽夺目的场景下,是血花即将盛开的盛况。   公孙娘,衣飞扬,舞一曲风袖低昂。   出鞘剑。银芒漫,十步血溅生死断。   云鬓乱,花枝颤,天地失色月光寒。   她低首,白练残,浮光掠影遮眉眼。   江湖十数年,依然是倾国倾城颜。   等到公孙大娘一曲舞罢,满室皆静。   没有人出声叫好,因为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公孙大娘那倾倒众生的舞姿当中。   “我素日里并不喜欢饮酒,我的身体也不允许我多喝酒,不过今日得见公孙大娘一舞,这酒却不得不敬。公孙大娘,我敬你的舞,敬公孙家的剑。”赵昊郑重道。   公孙大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赵昊的桌前,为自己斟满一杯酒,莞尔一笑,柔声道:“今日谪仙人能够来七秀坊,大娘我就已经受宠若惊了。没想到谪仙人还要敬我一杯酒,大娘这颗心真是跳的都不受控制了。”   公孙大娘实在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身上那种成熟女人的风情是现如今雪千寻、杨艳和任盈盈所没有的,看得出来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她此刻却正处在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中,花开荼蘼,尽情绽放。   赵昊的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欣赏之色,和公孙大娘碰杯,两人同时饮尽杯中之酒后,赵昊又主动道:“琅琊阁做事从不占别人便宜,今日见识到了公孙大娘一舞,琅琊阁不能没有回礼。燕子,给公孙大娘一枚琅琊阁的银牌。”   杨艳微微皱眉,似乎稍有不愿,最终却还是将一枚银质的令牌送给了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的脸上充满了惊喜,琅琊阁的银色令牌不是普通的东西,凭借这门令牌,可以无偿的要求琅琊阁为她免费服务一次。   常人想要求琅琊阁办事,代价不可谓不大。而有琅琊阁银牌在手,便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现如今在天下间流传的琅琊阁银色令牌不超过双手之数,或许有隐藏的常人不可知,但是琅琊阁发放银牌的标准之严苛也可见一斑。   对于公孙大娘来说,这的确是意外之喜。   不过,喜后便是惊了。   赵昊拿出了一把玉制的小剑,玉剑很短,只是一个饰品。   但是当这把玉剑出现在七秀坊时,七秀坊内的气氛顿时凝固。   只有赵昊的声音在七秀坊内不断的回荡。   “九少爷若是接下此剑,琅琊阁保他一次不死。” 第51章 灵犀一指VS小李飞刀   “九少爷若是接下此剑,琅琊阁保他一次不死。”   赵昊的话不断在七秀坊内回荡,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所以七秀坊内的气氛变的很是古怪。   九少爷是何许人也?他凭什么能够拥有这把剑?   这把玉剑所代表的含义,七秀坊内的每个人都很清楚。   刚才赵昊送给公孙大娘的银牌和此物一比,就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因为这把玉剑,正是琅琊八剑的信物。   赵昊话里的意思,显然是邀请“九少爷”成为琅琊八剑之一。   这怎能不让人震惊。   江湖传闻,琅琊八剑每一个人都有登上琅琊高手榜的实力,甚至琅琊八剑中的某些人就是琅琊高手榜上的存在。   而这个从未听说过的“九少爷”,居然能够和这些人并列,什么时候世间又出现了这等隐藏高手。   公孙大娘脸色的笑容变得十分勉强,眼中的慌乱更是被赵昊尽收眼底。   “公孙大娘,你自将这把玉剑交到九少爷手中便是,我等着他的答复。”赵昊淡淡道。   公孙大娘并没有接过赵昊手中的玉剑,而是涩声道:“阁主,您在说什么?什么九少爷,我完全听不懂。”   公孙大娘内心波涛汹涌,脸上却是一片迷惘。   虽然对赵昊一口叫破她的后台内心十分慌乱,但是此刻在人前,公孙大娘依然表现的十分得体。   赵昊深深看了公孙大娘一眼,在赵昊的目光之下,公孙大娘居然不敢直视赵昊的眼神,不自觉的扭过头去。   “一个月之内,我希望收到九少爷的答复,我相信以大娘的本事一定能够找到我的。”赵昊将玉剑放在桌上,一行人便起身离开。   赵昊没有给公孙大娘拒绝的机会,当然,其实公孙大娘最后也已经不敢再拒绝赵昊了。   她的身份不够。再说成为琅琊八剑对于她主子而言,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公孙大娘只是恨赵昊将她曝光在了明面上,好在知道九少爷存在的人很少,就算是今日被赵昊叫破了真身。只怕也没有人能够想到“九少爷”到底是谁。   赵昊没有直接走出七秀坊,而是走到一个少女面前时停住了脚步,对少女温柔一笑,淡淡道:“替我向你哥哥问好。”   说完这句话,不等少女回话。赵昊一行便继续向外走去。   只留下少女微张的红唇表示她的惊讶,她明明已经易容了。   当今天子唯一的妹妹云罗公主内心充满了沮丧,被人一口叫破真实身份,对于她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不过想到赵昊琅琊阁阁主的身份,云罗的内心又稍微的好过了一些。   被琅琊阁主看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毕竟天下间能够瞒过琅琊阁主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   兴云庄。   “阁主,我们需要抽调力量吗?”雪千寻问道。   “不需要,该做的准备,我已经都做好了。”赵昊淡淡道。   “可是今夜阁主正式在人前亮相,而且阁主还引发了不小的风波。千寻担心有些人会铤而走险。”雪千寻担忧道。   有些位列琅琊阁绝密之事,即便是雪千寻和杨艳也没有资格查阅,所以今夜赵昊所做的事情,雪千寻也只是似懂非懂。但是雪千寻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今日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的杀机。   “我就是要让他们铤而走险,预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不给他们一个疯狂的理由,如何能够让他们自寻死路。”赵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看到赵昊做出了决定,雪千寻也不再劝说,她了解赵昊,既然赵昊已经做出了决定。是断然不会更改的。   只是雪千寻没有异议,杨艳斟酌着又开口了。   “阁主,燕子没猜错的话,你嘴里的九少爷应该是太平王的世子吧?”杨艳问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赞叹道:“燕子这几年你果然没有白费功夫,居然能够猜到他的真实身份,不错,很不错。”   听到赵昊的夸奖,杨艳并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反而语气严肃道:“阁主。太平王世子这个人我曾经调查过,得出的结论是他不是一个正常人,与他为伍,对琅琊阁来说不一定是件好事情。”   “宫九的确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是一个变态,举世难寻的变态。不过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宫九虽然变态,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优点。到了琅琊阁,他再大的性格也得给我盘着。现如今琅琊八剑空缺,宫九是少数几个能够补位的人选之一。”赵昊道。   他对宫九的了解自然比杨艳更为透彻。   “可是阁主,宫九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在策划谋反之事,我们琅琊阁虽然不怕,也没有必要招惹这等麻烦。”杨艳道。   “燕子,你忽略了一件事情,我招揽的是宫九,而不是太平王的世子。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知道太平王世子是宫九的?”赵昊问道。   杨艳一怔。   太平王世子,自然姓朱,谁会和宫九联系起来呢?   ……   金钱帮总舵。   昔日守卫森严的金钱帮总舵,今日却门庭若市,金钱帮弟子几番呵斥,都不能稍稍改善局面。   因为今日正是李寻欢和上官金虹决战的日子,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   他们决战的地点,正是金钱帮总舵,准确的说是上官金虹的卧室。   从一开始,这场决战就没有打算在万众瞩目之中进行。   任盈盈来了,石鹤来了,公孙大娘来了,云罗公主也来了。   李寻欢却不在,因为他已经进去了。   金钱帮总舵内没有丝毫的气息外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此刻一场足以铭记武林史册的决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你说今天这场决战谁能赢?”一个略显紧张的声音在赵昊耳边响起。   赵昊淡淡一笑,道:“公主是打算做生意吗?”   问话的人,正是云罗公主。   云罗公主神色挣扎,不知为何却没有继续发问。   不过下一刻,赵昊的话却让她如遭雷击。   “公主,我更好奇另外一件事情,陆小凤若是真的死在了小李飞刀之下,你会不会为他殉情?”赵昊幽幽道。   几天之前,赵昊就已经知道了“上官金虹”是谁。   所以他对今日之战也越发期待。   灵犀一指,到底能不能接住小李飞刀? 第52章 神话破灭之日   陆小凤是天下第一神捕,但是他并不是纯粹的官身。   江湖人都有一些散漫的天性,受不得官场的束缚,而且朝廷之中上下尊卑,等级分明,他们想要一怒拔剑都做不到。   可是如同陆小凤这般的人物,和朝廷也脱不了联系。   琅琊阁评选的天下第一神捕,自然是实至名归,对于这种人,朝廷也要着力拉拢。   因为陆小凤是少有的能够为朝廷效力的武者,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小凤很适合担任一个角色——他名满天下,朋友也遍天下,自身的武功也可以跻身琅琊高手榜。   这种人,简直是天生的缓冲剂,不管是朝廷和江湖,对这种人的存在都是表示双手欢迎的。   陆小凤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他真的做起事情来,能够调动的实力并不容小觑。   而陆小凤自己长得也不算丑,为人更是幽默风趣,年少多金,才华横溢,武功高强,这样一个男人,无疑是十分吸引女人的目光的。   相比现在还很幼稚的成是非,同样可以经常出现在皇宫的陆小凤当然更加让云罗公主心动。   而陆小凤本就是一个多情的人,一个女人主动对他表露了好感,以陆小凤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当柳下惠的。   所以自然而然的,云罗公主和陆小凤就走到了一起。   对这种情况,皇帝是乐见其成的,能够将陆小凤变成帝党,对皇帝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陆小凤的身份和武功,可以帮助皇帝做很多他不方便做的事情。   比如现在。   当世之中,若说谁最有可能接住李寻欢的飞刀,无疑就是陆小凤了。   他的灵犀一指,天下无双,据说可以接下任何的攻击。   皇帝想要摘桃子,将金钱帮收入囊中。所以便将陆小凤派了出来。   皇帝的命令对陆小凤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大舅哥和心上人的请求,陆小凤就不能轻易拒绝了。   再说,正如同赵昊评价的那样。陆小凤本就是一个喜欢作死的人。   天下的热闹,不管有没有他的事情,他都要插上一脚。   本质上,他是一个喜欢出风头,人前显圣的性子。   这种性子不能说不好。只是在很多时候,往往都会牵连身边的人,最重要的是,到最后可能真的就把自己玩死了。   或许在陆小凤看来,接下小李飞刀是一件非常值得挑战的事情,可是面对出手的小李飞刀,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在过去的十年间,这是江湖上最不容置疑的一句话。   任何一个想推翻这句话的人。最终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陆小凤或许是最有机会成功打破这个神话的人,但是也仅仅是有机会而已。   “是我求他来的,皇兄现在的处境并不好,我想尽可能的帮帮皇兄,正好金钱帮出事了,我就想到了让他假扮上官金虹。”云罗喃喃道。   在赵昊的面前,她并没有再隐藏什么,因为显然赵昊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此刻赵昊他们并不在人群中间,而是在一处酒楼的二楼包间之内,居高临下。金钱帮总舵尽收眼底,那里有什么消息,定然能够第一时间传过来。   有资格坐在赵昊身边的人,都是赵昊绝对信任的人。赵昊并不瞒着他们。   公孙大娘不在这里,任盈盈不在这里,石鹤更不在这里,所以云罗公主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像陆小凤这种人,是不会拒绝女人的要求的,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伤心。因为就算是你不求他,他也未必不会趟这个浑水。”赵昊道。   “李寻欢进去有半个时辰了吧?”云罗公主的秀拳逐渐的握紧。   小李飞刀杀人,往往在瞬息之间,从来不需要太长时间。   而这一次进行了如此多的时间,是不是证明从前无往而不利的小李飞刀这一次要无功而返了?   “他出来了。”赵昊忽然淡淡道。   此刻,从金钱帮总部大步走出的那个人,赫然便是李寻欢。   李寻欢的面色依然苍白俊秀,看上去和赵昊一样的弱不禁风,只是他手中那把滴血的飞刀,却彰显着此人是如何的强大。   云罗公主的身子一晃,险些站立不住。   李寻欢和“上官金虹”二人进行的是生死之战,现如今李寻欢活着出来了,那“上官金虹”的命运可想而知。   李寻欢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场决战还没有开始之前,就有很多人相信小李飞刀的神话必然会持续下去。   但是当这件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们依然不能保持镇定。   即便是名列琅琊高手榜的上官金虹手持名列琅琊兵器榜的龙凤双环,也依然接不下小李飞刀吗?   李寻欢出来之后,目光直接望向了赵昊所在的厢房。   赵昊一行正倚窗而立,赵昊举杯示意,随后将杯中之酒洒落楼下。   今日过后,李寻欢和琅琊阁再无干系,他完成了脱离琅琊八剑的最后一个要求。   这个世界上,只有等价的交换,才能换来合理的帮助。   赵昊和李寻欢之间,便是这种等价的交换。   而现在,双方两不相欠,再见无期。   看到赵昊的动作,李寻欢洒然一笑。   他是一个江湖人,但是他从来不想做江湖人。   只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为了别人,也为了他自己,有些时候他不得不出刀,但是在他的内心当中,对这种日子实际上是非常厌恶的。   如今,他已经想要退出了。   这个世界上,他的仇家不少,但是该杀的都已经杀了,还没有杀掉的,大多也都是没有实力能够找他报仇的。   是时候去过一些自己想过的日子了。   看着周围的人眼中的震惊,李寻欢摇了摇头,主动说道:“他本可以不用死的,可是他好像特别有把握接住我的飞刀。”   所以他便死了。   这句话李寻欢没有说,但是周围的人却已经能够想象。   江湖上总有一些人对自己特别自信,但是现实往往给了他们一巴掌。   神话都是拿来破灭的。   李寻欢的身体忽然也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第53章 魔教传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寻欢突然倒地不起,而他的脸色本就苍白,现在更是没有一丝的血色。   难道刚才他虽然击毙了上官金虹,自身也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势?   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上官金虹是名列琅琊高手榜上的超级高手,放眼天下能够完胜上官金虹的人屈指可数,而这其中并不包括李寻欢。   只是纵然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是刚刚获胜的李寻欢突然就出现了状况,还是让围观中人大吃一惊。   就算是赵昊,因为离得太远,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看到李寻欢忽然消失在人群当中,而后金钱帮总舵前就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李寻欢出事了。”   “好像是被人偷袭了,现在生死不知。”   杨艳和雪千寻先后出声道。   她们的武功自然不够登上琅琊高手榜,可是也并非普通的江湖人士可比。   听到二女的话,赵昊的瞳孔瞬间收缩了起来。   虽说刚刚和李寻欢恩怨两清,从此互不相欠,但是在这个时候李寻欢出事,对赵昊来说无论如何都算不上一件愉快的事情。   赵昊忽然将目光放在云罗公主身上,她的眼中有深沉的悲痛,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赵昊忽然冷冷一笑,道:“果然是天家手段,看来我倒是小看了皇帝陛下。”   云罗公主没有说话,似乎陆小凤的死已经将她全部的心神都带走了。   “走,下去看看。”赵昊不再理会云罗公主,而是向外走去。   “阁主,外面只怕有人埋伏,还不知是敌是友。”雪千寻道。   “是朋友的话,根本无需担心。是敌人,留在这里也没用。”赵昊淡淡道。   雪千寻黛眉微皱,暗中打了几个手势,便和杨艳一左一右的护住赵昊。   从黑木崖上雪千寻抽调了一半属于琅琊阁的力量。此刻都潜伏在四处暗中观察动静保护赵昊。虽然雪千寻依然有些担心赵昊的安全,但是赵昊既然已经决定出去,雪千寻也只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杨艳那边也是一样的动作。   琅琊阁两位主事仙子,手中掌握的力量。都足以掀起整个江湖的动荡。   来到金钱帮总舵之前,自有人给赵昊一行让开道路。   赵昊的身份现在已经不是秘密,李寻欢生死未卜,出事十分蹊跷,若是有谁能够破解眼前的局面。自然是赵昊的希望最大。   赵昊顺利的来到李寻欢的身前,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探了探李寻欢的鼻息,随后便脸色一沉。   从赵昊的脸上,别人也都知道了答案。   赵昊仔细的观察李寻欢的脸色,李寻欢的脸色从前虽然苍白,但是依然难掩其风华。可是现如今李寻欢的脸上却只有憔悴之色,似乎全身的精血都已经被抽干。   今日的决战本就是轰动天下之事,所以自然吸引了全江湖人的目光,单单今日围在金钱帮总舵前的人数便数以百计。这其中若说有什么隐藏的凶人,完全说的过去。   而现如今张丹枫并没有跟在赵昊的身边,虽然不管是赵昊还是张丹枫都并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暴露,但是能够避免的麻烦,当然还是能免则免。   张丹枫既然早就知道了上官金虹是个假冒的,自然对这场决战也兴趣缺缺,在观赏完公孙大娘的剑舞之后,张丹枫便离开了,即便是赵昊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琅琊八剑本就不受束缚,赵昊也不会强迫他们做什么事情。   赵昊的脸色变得稍微凝重了一些。他知道李寻欢是中了什么招了。   站起身来,赵昊环视左右,将周围每一个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却始终没有发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天绝地灭大搜魂手。魔教传人再度现身江湖,没想到却拿李探花作为祭旗对象了,我还以为要动我这个琅琊阁主呢。”赵昊忽然冷笑道。   赵昊此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赵昊的话却让场间的气氛降至冰点,所有人都听到了赵昊嘴里的话。   魔教传人,魔教又露面了。   唰。赵昊一行周围的人齐齐退后一大步,将赵昊一行几人和躺在地上的李寻欢孤立出来。   天绝地灭大搜魂手,正是魔教的招牌武功之一,这门武功出自魔教的镇派神功《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是上面记载的七种世间最可怕最邪门的武功之一,特点就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李寻欢正是死于这一式之下,赵昊从李寻欢所表现出来的情况上推断出来了这一点。   而普天之下,除了魔教弟子,无人能够习得这一式,就算是魔教弟子,非天纵奇才者,也很难练成《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上的武功。   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暗算李寻欢,纵然李寻欢和陆小凤一战已经大伤元气,这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也说明了这个魔教传人的实力,绝对是琅琊高手榜级别的人物。   事实上,每一个从魔教走出来的传人,都足以登上琅琊高手榜。   魔教人数并不多,可是每一个传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站在武林最顶端俯视众生。   而魔教的行事风格更是人所共知,本质上,魔教人畜无害,但是魔教若是真的决定和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为敌,那便是不死不休。   朝廷的法度、江湖的规则,对于魔教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只遵守自己的规矩。   面对这样一群疯子,没有人愿意招惹,所以在场所有人听到魔教传人四个字,都畏之如虎。   “阁主搞错了一件事情,我现在已经不是魔教的传人,今日杀李探花,也是以另外一个身份杀的。”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场间响起。   下一刻,赵昊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佩戴青铜面具的男子。   “青龙会五龙首公子羽,见过琅琊阁主,见过三少爷。三少爷,一别经年,看到你很好,我就放心了。”公子羽点头道。   青龙会,五龙首,公子羽!   琅琊阁主!   三少爷!   在场之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因为他们即将见证的可能就是江湖上最大的一场变局。   江湖,真的要乱了。 第54章 十年   江湖上从来不缺少传奇,每隔一段时间,必然有天纵奇才之人崛起。   所以江湖一直很热闹,江湖这潭水也从来没有沉寂过。   最近的五年,世间最大的传奇就是琅琊阁的崛起。只用了短短的五年世间,就做到了令天下人侧目,让人敬仰畏惧。   而大明立国之后,江湖最大的传奇,无异于青龙会的崛起。   青龙会的历史已经不可考证,创始人是谁更是众说纷纭,但是很多人都知道,青龙会第一次出现,是在洪武年间。   大明开国太祖朱元璋的年号正是洪武。   三百年时间,从无到有,青龙会的崛起之路缓慢而又低调,但是却极为扎实。   到了如今,青龙会究竟有多少实力没有人知道,但是江湖上一直有一个传言,除了少林和武当青龙会始终没有染指之外,其余的江湖门派里面,都有青龙会的人。   天青如水,青龙在天,青龙会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甚至足以匹敌整个江湖。   或许传言有些夸张,但是无风不起浪,若是青龙会没有足够的实力,也不会产生这样的传言。   青龙会的人做事,从来都是不择手段,江湖传言,替青龙会做事,不成功就得死。所以替青龙会卖命的人,没有一个敢不尽心尽力的。   青龙会的神秘强大,全江湖人都知道,但是却都不知道青龙会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   只是流传于江湖的关于青龙会的只字片语,就足以彰显青龙会的底蕴。   青龙会一共有三百六十五个分坛,一年也正好有三百六十五天。   青龙会的分坛,就是以日期来作秘密代号的,寓意是江湖上每一天都生活在青龙会的统治之下。   青龙会下分十二分舵,分别以月为代号:正月负责目标;二月负责渗透;三月负责传递消息;四月负责财源;五月负责刑罚;六月负责训练;七月负责策划;八、九、十月负责行动;十一月负责肃清叛逆;十二月负责暗杀。   十二分舵分属于“春夏秋冬”四堂,每一堂下辖三个分舵。   青龙会四个堂主,每一个都是江湖上最顶尖的人物,跺一跺脚。江湖都要抖三抖。   而这样的人物,包括青龙会老大在内,一共有七个,被称为“七大龙首”。   其中四大龙首分管青龙会四堂。而另外三个龙首却更加神秘,因为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青龙会内,他们每个人在江湖上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各有自己的基业需要打理。   七大龙首,各为一方枭雄。都要傲啸天下之能,一人便能够引领江湖风云,七人联手,天下无人能挡。   当然,这只是传言,而且很有可能是青龙会自己故意散布出来的传言,真相为何,没有人能够确定。   至少三百年来,青龙会从来只是在暗中拓展自己的势力,并没有主动在明面上对某一方宣战。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只将青龙会当成一个隐世的门派。江湖上卧虎藏龙,高人数不胜数,多出青龙会一个势力,也算不得什么。   尤其是在青龙会并没有彻底的面世之时。   然而,今日青龙会似乎要在人前彻底掀开自己神秘的面纱了,而且上来就对上就最近五年江湖上最大的传奇琅琊阁。   对很多人来说,这当然会让他们热血沸腾。   老江湖都希望江湖能够一直保持平静,但是对于很多有野心的人来说,江湖越乱,他们才越有机会。   只有打破现有势力的平衡。才会有他们的出头之地。   所以他们无比希望神秘的琅琊阁和神秘的青龙会来一次火星撞地球般的碰撞。   青龙会三百年底蕴,深不可测,七大龙首神秘莫测,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只是琅琊阁虽然只崛起了短短五年。但是这五年下来,究竟积累了多少实力,也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传说中的琅琊八剑,莫可匹敌,未必就不是七大龙首的对手。   别人或许会惧怕青龙会,可是琅琊阁不会退缩。   对于琅琊阁这种新崛起的势力来说。如果不能一直保持强势,被人揭开了神秘的面纱,那么下场会是灾难性的。   青龙会的总部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但是琅琊山的所在,天下皆知。   琅琊阁没有退路,从一开始,赵昊也没有想过退路。   这一世,赵昊步步为营,绝不后退一步。   “青龙会五龙首公子羽,看来你和三少爷一战之后,便脱离了魔教。不然以魔教的骄傲,又怎么会允许自家的传人加入别的势力。”赵昊瞳孔一缩,缓缓道。   “祁连山巅一战,魔刀纵横,我已经竭尽全力,只是三少爷的神剑确实犀利,我的确是没有办法取胜。”说道这里,公子羽停顿一下,对赵昊身后的一个仆人再次点头示意。   这个仆人,当然便是“没用的阿吉”。   只是这个时候,向来卑微的毫无存在感的“没用的阿基”已经消失,虽然仍旧是粗布衣衫,但是他的腰背挺直,再不复先前的佝偻。   他眼中神光闪烁,再没有丝毫的黯淡。   他站在那里,别人就能够感受到一柄无双的神剑在不断的蓄势,即将出鞘。   翠云峰下,绿水湖主,神剑三少爷谢晓峰。   十年之前,和魔教传人战于祁连山巅,最后双双坠落山崖不见的谢晓峰,今日和自己的老对手同时现身江湖。   十年之前,他为神剑山庄传人,谢三少爷。   十年之前,他是魔刀之主,魔教传人公子羽。   十年之后,三少爷藏身琅琊阁,成为琅琊八剑之一。   十年之后,魔刀不复,魔教已成过往,公子羽如今已是青龙会五龙首。   在人生最美好的十年里,他们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不变的是,十年之前,他们便已经名动江湖。   十年之后,他们依然俯视天下。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第55章 魔教教主   “你的魔刀也的确是有鬼神莫测之机,我自负平生,却也不能胜你一招半式。”谢晓峰沉声道。   他和公子羽从来都不是朋友,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彼此之间的尊敬,那是对手之间互相对彼此实力的认可。   龙不与蛇居,越是强者就越是自负,能够和他们相提并论之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能够得到他们认同的人也非常少。   “你我之间若是再说下去,只怕变成自吹自擂了。”公子羽轻笑一声,继续道:“魔刀已经是江湖上最可怕的刀,可是魔刀刀法纵然神鬼莫测,却也奈何不了三少爷的神剑。江湖之上,如三少爷这个级别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在少数。若是我只能达到十年前的程度,我拿什么去面对天下群雄,凭什么去做他们的对手?”   “所以你将魔刀还给了魔教。”赵昊缓缓道。   公子羽点点头,道:“我出身魔教,除非魔教主动驱除我,否则我这一生都是魔教中人,就算是我单方面脱离魔教,也不会被魔教认同。只是我毕竟也不是一般人。”   说道最后,公子羽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负。   他也的确有资格这么说。   能够成为魔教传人的,自然没有一般人。而能够执掌魔刀的,更是天骄中的天骄。   就算是在历代魔教传人当中,公子羽也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批。   “魔刀在手,纵然提升了我的实力,却也限制了我上升的空间。我不是一个纯粹的刀客,也不想和魔刀人刀合一。既然如此,当然是早日撒手才最好。”公子羽道。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是这个世间又有谁能够抗拒魔刀的诱惑。   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把魔刀在手,就是魔教最出色的传人,注定被天下人敬畏。被无数人传颂。某种意义上,小楼一夜听春雨已经超脱了刀的范畴,这是一把真正的神兵。   三百年前江湖上的屠龙刀,也断没有小楼一夜听春雨来的动人心魄。   能够执掌魔刀。是大资质。可是能够将魔刀放下,才是真正的大决断大毅力。   公子羽,无疑便是一个大资质、大决断的人。   “你的武功虽然不错,又如何能够和玉罗刹相比。他要清理门户,你只能束手待毙。”赵昊淡淡道。   这一次赵昊所说的“玉罗刹”。并非练霓裳,而是魔教教主,代号“玉罗刹”,对于很多江湖中人来说,这个名字他们并不清楚底细。   在江湖人的眼中,“玉罗刹”指的便是练霓裳,可是炼霓裳从来没有以此自称过。   因为练霓裳知道,在西方,有一个更加配得上这个名字的人。   魔教教主,玉罗刹。当世最强者之一,甚至有可能没有之一。   琅琊高手榜上的高手都足以纵横天下,但是他们中间无疑也是有强有弱。   同列琅琊高手榜,上官金虹和木真人之间便有巨大的差距。   而公子羽和玉罗刹之间的差距,一点不比上官金虹和木真人的差距小。   玉罗刹和木真人,都是真正的站在了这个世间最巅峰的人。   魔教和武当的传承十分完整,三百年间也不乏天纵奇才出世,不断补充本门的武功,推陈出新,让后人拥有最好的修炼资源。   所以这两个门派。是真正的人才辈出。   而木真人和玉罗刹,就是这种状况下两派最出色的传人。   木真人一身所学尽得武当真传,却又不仅仅局限于武当武功,返璞归真之中。一招一式之间都已经具有莫大的威力。   而玉罗刹则将魔教的传承集于一身,在中原虽然名声不显,但是他的实际修为,无疑已经冠绝当世。   他没有来过中原,是因为在他的眼中,中原根本没有值得他动手的人。   放眼天下。难寻敌手,既然如此又何必出手。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个在天下间籍籍无名的魔教教主,其真正的实力却是让人高山仰止。   公子羽虽然天纵奇才,可是想要和玉罗刹相比,至少需要再修炼三十年才有希望。   更何况,公子羽的一身武功,本就是玉罗刹教出来的。   公子羽是魔教传人,而他的师父,正是魔教教主玉罗刹。   听到“玉罗刹”三个字,公子羽的双手下意识的一动。   他佩戴青铜面具,所以赵昊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想必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也拥有足够的震慑力。   “师父魔功盖世,的确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比较的,所以我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而且还要承受魔教新一代传人的追杀。”公子羽坦然道。   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状况,或许是因为骄傲,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骗不了赵昊,所以也不自取其辱。   “据我所知,玉罗刹并不是这么宽宏大量的人,魔教行事,也从来不拖泥带水。”赵昊双眼微眯,缓缓道。   “魔教的确强势,可是这个世间,也不是没有能够抗衡魔教的势力。以我的天分才情,足够让青龙会出手了。”公子羽道。   得罪魔教当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是若是一个和魔教旗鼓相当甚至更在其上的势力,就不是多么忌讳这件事情了。   而若是在得罪了魔教之后还能够将公子羽收为己用,这个交易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很划算的,就算是赵昊也会动心。   无疑,青龙会动心了,所以现如今公子羽是青龙会五龙首,位高权重,手握大权,更胜往昔。   不仅是实力,还有手中掌握的权柄。   魔教传人,更多的是依靠自身的实力震慑江湖。而青龙会五龙首,所拥有的却不仅仅是实力。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我接受。”赵昊沉声道。   “上官金虹,乃青龙会四龙首,如今死在小李飞刀之下,青龙会之人,自然要为上官金虹报仇。”公子羽道出了一则足以震动江湖的秘密。   赵昊忽然放声大笑,直到他笑的中气不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陆小凤也是青龙会七龙首之一。 第56章 琅琊八剑,不容轻侮   上官金虹之死,瞒得过别人,瞒不过青龙会。   尤其是若是上官金虹真的是青龙会四龙首的情况下,他的身亡更是无法隐瞒。   青龙会七大龙首,每个人都是一方枭雄,上官金虹凭空出现,金钱帮一夜之间崛起江南,虽然很多人认为这是上官金虹在建立金钱帮之前上了一趟琅琊阁的缘故,可是纵然赵昊再如何料事如神,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的指点他吧。   而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又如何能够拿出足够的财力请出赵昊来指点他的?   如果说他是青龙会是四龙首,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上官金虹当然有资格成为青龙会的四龙首,纵然金钱帮在崛起的过程中青龙会有过暗中的支持,赵昊的琅琊阁也在不动声色的帮助他,但是最大的功臣,无疑还是上官金虹自己。   没有人能够否认,上官金虹是一个绝对的枭雄。   他冷静,理智,武功高强,行事果断,甚至就连一般的枭雄最难过的美人关也视若无睹。   这样一个人,简直堪称完美,他生来就注定会做出一番事业,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做到了。   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虽然中途夭折,但是他一定会被铭刻在武林史册之上。   他最后的败亡,是输在了技不如人,因为他遇到了两个实力比他更强,行事比他更狠的人。   但是这也不能掩饰上官金虹自身的强大。   而金钱帮的基业,无疑也是一块巨大的肥肉。   上官金虹若是没有死,那金钱帮自然是上官金虹的地盘,就算是青龙会也不会过多染指。   正如同赵昊不会也不能强行命令琅琊八剑一样,青龙会七大龙首,既然都有不世之才,自然也都不是唯唯诺诺的那种人。   他们有各自的骄傲,也有各自的事业。他们和青龙会之间是互惠互利,即便是青龙会真正的执掌者,也必须要对他们保持足够的尊重。   每一个有实力登上琅琊高手榜的人。都不会被上下尊卑所束缚。   强者自有强者的骄傲和底线。   可是现在,上官金虹死了。   而金钱帮,就如同一块巨大的肥肉,谁都想要来吃上一口。   上官金虹本就是青龙会的人。青龙会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而金钱帮的基业,也的确有让青龙会不能放弃的理由。   如同上官金虹这等枭雄人物,绝世之才,即便是在青龙会内也是寥寥无几,而金钱帮的实力虽然远不及青龙会。但是也已经有资格让青龙会重视了。   南方武林第一大帮,短短几年时间,甚至都足以抗衡武当,这等势力,谁能够有魄力放弃?   赵昊做不到,青龙会也做不到。   所以陆小凤来了。   他假扮上官金虹,暗中执掌金钱帮,随后再不动声色之间,将金钱帮暗中合并到青龙会之中。   皇帝的嘱托,云罗的哀求。其实都是一个幌子。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陆小凤也是青龙会七龙首之一。   上官金虹是一个不世枭雄,陆小凤本人的传奇却也并不逊色。   或许在权力一道上,陆小凤并不如上官金虹,但是陆小凤本身的长袖善舞,朋友遍天下,上至天听,下至江湖角落,处处都有陆小凤的身影。   这样一个人,却还对权力丝毫不感兴趣。始终闲云野鹤,当然让很多人都十分放心,也让很多人都愿意和他交朋友。   久而久之,陆小凤越来越强。自身所能够调动的资源也越来越多。   本质上,陆小凤和上官金虹所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但是两人的行事手法却大不相同。   只是两人都是天纵奇才,青龙会七龙首,也的确是没有庸人。   陆小凤唯一的失算,大概就是他的灵犀一指并没有接住李寻欢的小李飞刀。   善泳者往往溺于水。陆小凤和上官金虹一样,来历和武功都极为神秘,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而灵犀一指自出道至今更是从未失手过。   虽然陆小凤自己不说,但是心中难免会有几分自傲。   面对同样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不仅仅是外人想要知道陆小凤到底能不能接住李寻欢的飞刀,就算是陆小凤自己,只怕也是十分感兴趣。   所以就造成了眼下这种结局。   公子羽出手,的确是为青龙会的龙首报仇,却不是为上官金虹报仇,而是为陆小凤报仇。   青龙会七大龙首,彼此之间未必有多深的感情,但是他们就代表了青龙会。   而青龙会三百年来,是不容别人挑衅的。   向来只有青龙会去挑衅别人,从来没有别人去主动挑衅青龙会。   因为但凡主动挑衅青龙会的人,都死了。   而现如今,李寻欢也步了这个后尘。   说实话,李寻欢死的并不冤枉,但是他却不该死。   至少不该今天死,不能死在赵昊的面前。   “青龙会五龙首动手杀掉了琅琊八剑之一,青龙会准备给我什么交代?”赵昊沉下脸来问道。   李寻欢和琅琊阁的关系,上官金虹未必知道,但是青龙会不至于不清楚。   就算是以前不清楚,到了现在,李寻欢和赵昊的关系也断然瞒不住的。   自从赵昊住进兴云庄之后,李寻欢琅琊八剑的身份其实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赵昊此次下山,也有很多人认为就是专门来力挺李寻欢的。   更不用说刚才李寻欢从金钱帮总舵走出,赵昊和李寻欢之间一番无声的交流了,如此动作,公子羽不会没有看在眼里。   但是他依然动手了。   错过今日,去哪里找一个元气大伤的李寻欢?   全盛状态下的李寻欢,谁又敢说自己一定能够接下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   陆小凤刚刚用生命回答了这个问题,公子羽枭雄心性,当然不会再做尝试。   趁他病,要他命。   公子羽保持沉默,没有说话,但是场间的气氛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青龙会是不是真的做好了和琅琊阁开战的准备,没有人知道。   但是公子羽身为青龙会的五龙首,今日所作出的一切选择,青龙会都会在日后坚决的执行。   因为此刻他代表的就是青龙会。   所以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第57章 飞刀又见飞刀   “阁主要什么交代?”公子羽沉默了半晌之后出言道。   所有人都听的出来,公子羽的语气十分斟酌。   青龙会七大龙首,每一个人都能够代表青龙会,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背负着相应的责任。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琅琊八剑和琅琊阁之间的关系就是互惠互利,青龙会七大龙首和青龙会也是一样。   他们的存在壮大着青龙会的实力,而青龙会的存在,则为他们提供坚实的保障。   从内心深处,他们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青龙会惹上麻烦,虽然青龙会从来都不怕麻烦。   “琅琊八剑,不容轻侮。既然我失去了一把剑,青龙会当然也要死一条龙。”赵昊沉声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李寻欢之死,已经不单单是一起江湖恩怨了。   李寻欢代表的是琅琊阁的脸面,而青龙会在赵昊面前,打了赵昊的脸。   这种情况,赵昊不可能容忍。   若是就像方才李寻欢和陆小凤那种公平决斗,李寻欢不敌身亡,赵昊并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公子羽的出手,却是赤裸裸的偷袭和落井下石。   赵昊自然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尤其是在公子羽明知道李寻欢是琅琊八剑之一的情况之下。   “阁主是在开玩笑吗?”公子羽的语气变得十分低沉。   “你算什么东西?本阁主有闲心和你开玩笑?”赵昊丝毫不给公子羽留面子。   场间的气氛再度陷入了凝滞,只是和方才不同的是,现如今的场间是真的充满了杀机。   杀机浓郁成实质,让很多人都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说实话,没有人愿意无故招惹琅琊阁这样的敌人,但是赵昊的要求,也确实超过了青龙会的容忍底线。   青龙会七大龙首,毫无疑问就是青龙会最重要的七个人,这七个人对于青龙会的作用,在某种意义上甚至还要超过琅琊八剑对于琅琊阁的意义。因为琅琊八剑始终是剑,剑能杀人,却也仅此而已。而青龙会七大龙首,除了惊世骇俗的武功之外。还都各有统领一方的雄才大略。   他们在青龙会内是真正的位高权重,而琅琊八剑在琅琊阁内却只接受供奉,并不担任直接的职务。   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便琅琊八剑全部身亡,也不影响琅琊阁的运转。仅仅是降低了琅琊阁的武力保障。   而青龙会七大龙首若是全部身亡,青龙会分崩离析之日就不远了。   而青龙会的确如同传言般的一样强大,但是现如今的青龙会,实际状况并不算好。   很简单,上官金虹和陆小凤都是七大龙首之一,可是现如今两人都已经死了。   七去其二,只剩五人,青龙会的实力自然被大幅削弱。   虽然不管是上官金虹还是陆小凤,都并没有在青龙会内直接担任职务,对于青龙会自身的实力影响有限。但是他们两个人本身的存在对于青龙会的实力来说就是一种巨大的提升。   现如今,只剩五大龙首的青龙会,本就已经受到了重创,又如何能够再失去一个龙首。   赵昊的话,实际上根本没有给青龙会接受的余地,青龙会只有一个选择——和琅琊阁开战。   “阁主应当知道,李寻欢的死,本就是因为他杀掉了我们青龙会的龙首之一。”公子羽的语气古井无波,旁人甚至从他的话中听不出丝毫的怒气。   哪怕刚才赵昊的话已经如此的不留情面。   只是没有人会觉得公子羽会听不到刚才的话,更没有人会觉得公子羽会不将赵昊的话放在心上。   公子羽毕竟是魔教传人。而魔教之人行事,对于招惹了自己的人,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从这个角度来看,公子羽的确不适合做魔教的传人。因为魔教不需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的行事风格是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魔教行事是疯狂的,而公子羽却是一个绝对理智的人。   虽然这种理智更加的让人心寒和畏惧。   “公平较技,生死无悔,陆小凤死了便是死了,你若是不服气。大可以当面再次挑战李寻欢。背后下手,还当着我的面偷袭,你当我是死人吗?你当琅琊阁不存在吗?既然已经出手,你也应该做好了面对我责难的准备了吧。我很好奇,今日青龙会七大龙首到底来了几个,就凭你一个五龙首,还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更没有胆子在我面前杀人。”赵昊冷声道。   “看来阁主是真的想和我青龙会不死不休了。”公子羽忽然叹了一口气。   “在我面前,就少说点废话吧。陆小凤是青龙会的人既然瞒不过我,李寻欢是琅琊阁的人显然也没有瞒过青龙会。既然你们已经出手,又怎么会是针对李寻欢一个人的,想来今日这里已经是龙潭虎穴了吧。”赵昊环视四方,语气却平静如昔,没有一丝的恐惧。   “阁主是一个聪明人,又为什么将话说的这么透呢。”公子羽道。   就在这时,公子羽突然出手。   只是在他出手的刹那,一把剑就出现在了他头顶。   公子羽所有的攻击,都不得不用来对付这把剑,不敢有丝毫的分心。   因为这是谢晓峰的剑。   十年了,公子羽已非昔日的魔刀之主,他的武器变成了一双手,但是神剑三少爷依然还是神剑三少爷,十年蜕变,三少爷神剑不曾生锈,而且更进一步。   纵然公子羽也已经今非昔比,却依然不敢大意。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在面对谢晓峰神剑的时候大意。   十年之后,两个曾经的对手再次重逢,而且重逢的方式和十年前初见之时一模一样。   不同的只是他们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那个人,而今日一战,比起十年前层次更高。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被谢晓峰和公子羽的决斗吸引目光之时,一把飞刀划破了时间和空间,下一刻降临在赵昊的眼前。   小李飞刀。   李寻欢的小李飞刀。   当世之中,竟然还有人会小李飞刀? 第58章 英雄无泪,剑上有血   当有人发现这柄飞刀之时,这把飞刀就已经出现在赵昊的眼前,下一刻,似乎就要带走赵昊的生命。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在李寻欢死前,这个神话依然没有被打破。   可是现如今李寻欢毕竟已经死了。   不是李寻欢发出的小李飞刀,纵然还是原来的材质,纵然真是李寻欢打造的小李飞刀,可是本质却已经不同。   因为人变了。   小李飞刀之所以能够登上琅琊兵器榜,只是因为使用小李飞刀的是李寻欢而已,仅就材质而言,小李飞刀也只是凡铁,算不得神兵利器。   仅仅一把凡铁,换了主人,当然不会有原主人的那种威力。   只是,想要杀掉赵昊,似乎已经足够。   谢晓峰由公子羽牵制,根本无法脱身。这十年来,谢晓峰的确是有进步,可是公子羽也没有闲着。   两个人之间依然是势均力敌。   谢晓峰根本没有机会救援赵昊,而杨艳和雪千寻的武功虽然不错,可是想要拦下这柄飞刀,还是力有未逮。   显然,出刀之人所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经过了周密的计算,而且对于杨艳和雪千寻的武功并不陌生。   而他本人的真正实力,也未必在李寻欢之下。   他的飞刀纵然还没有李寻欢手中的例不虚发,但是只要不是面对和他同级的高手,也足够一刀致命了。   可惜,飞刀的刀尖带来的劲风都已经撩动了赵昊额前的发丝,赵昊却依然纹丝不动,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不惊、不惧,似乎对眼前的飞刀丝毫不放在心上。   事实上赵昊也的确不将眼前的这把飞刀放在心上。   如果这是真正的小李飞刀,现在的赵昊已经死了。   可惜这只是一个赝品。   而一个赝品,如何能够突破燕十三的防御。   今日青龙会七大龙首的确来了不止一个,可是琅琊八剑在场之人,却也不是只有谢晓峰。   大家都在相互算计。就看谁更技高一筹罢了。   太阳普照万物,一抹比日光更加耀眼的光华闪耀全场,下一刻,飞刀断为两截。   普天之下。只有一种光芒能够盖过日光,那就是剑光。   而当世之中,能够挥出如此璀璨的剑光的人并不多,而缀着十三颗明珠的剑更是只有一把。   剑名骨毒,位列琅琊兵器榜。   剑主燕十三。位列琅琊高手榜。   琅琊八剑,燕十三。   虽然他也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但是有些人再次出现,本就只需要一个瞬间。   他站在那里,挥出他的剑,世人便自然而然的就会认识他。   这便是传奇,活着的传奇。   而燕十三和谢晓峰,都是当世剑道的传奇。   不同的是,谢晓峰是一个天生的传奇,而燕十三更像是一个普通人历经了艰苦卓绝的奋斗之后。终于来到了山巅。   只是两个人现如今所站的高度已经一般无二。   已经出了手的小李飞刀,燕十三未必能够接住。   只是前提是那把飞刀是李寻欢射出的。   其余的人,还不放在燕十三的眼里。   哪怕这个出手的人实力并不逊色于李寻欢,甚至还犹有过之。   出手之人隐藏的很好,只是既然已经出手,又如何能够躲避燕十三这等高手的感知。   挡下了这一柄飞刀之后,燕十三没有停留,而是直接飞身而起,人剑合一,直冲人群中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   燕十三过处。人仰马翻,不知多少人被抛飞,可是燕十三却没有丝毫的停留。   他从很早起就开始杀人,内心仅存的一点善良也早已经被这个江湖多磨灭。   他不会去故意的欺凌弱小。但是更不会束手束脚的去战斗。   一入江湖,生死便不由得自己。   若是没有这个觉悟,就不要做江湖人。   如同李寻欢、陆小凤,在他们死前,哪个不是名满天下,受尽敬仰赞叹。可是现如今依然伏尸脚下。   这就是江湖。   燕十三是一个江湖人,他行的是江湖事,遵守的是江湖的法则。   所以他没有顾忌。   在燕十三的眼中,此刻就只有那个背着药箱的郎中。   因为刚才那把飞刀,就是这个郎中发的。   这个人的伪装实在是非常好,他没有动手的时候,就连燕十三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所以他发出的飞刀距离赵昊也只有生死之间的距离。   可是他既然出手,燕十三就立刻锁定了他的位置。   武功到了燕十三这等境界,很多事情早已经没有了秘密。   若是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燕十三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郎中也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事实上,自从燕十三出剑之后,郎中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他背着的箱子此刻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仅仅片刻时间,他手中就多出了一把奇形怪状的武器。   这把武器人们甚至叫不出来他的名字,但是他就用这把怪异的武器,接下了燕十三的十三剑。   夺命十三剑。   普天之下,有多少人能够毫发无伤的接住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   人数并不多,而每一个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无疑都已经是一方之雄。   这个郎中自然也不会是一般人物。   只是燕十三修炼的剑法虽然名为夺命十三剑,可是燕十三却早已经参透了剑法的所有变化,并且推陈出新,创出了第十四种变化。   天下间能够接住他十三剑的人本就已经不多,而能够接住他第十四剑的人,都已经有资格登上琅琊高手榜。   燕十三手中的骨毒剑在极尽变化之后,忽然又产生了一种变化。   就在山穷水尽之后,燕十三又一剑斩出了一片新的天地,天高海阔,一剑纵横。   这一剑出,剑气四溢,被波及之人纷纷倒地不起。   可是燕十三对面的郎中却没有丝毫的退步,相反,他手中的兵器再生变化,几乎就是在燕十三第十四剑刺出的时候,郎中手中的兵器忽然化作了两条铁链。   链如毒蛇,紧紧的锁住了燕十三的骨毒剑,将燕十三剑法的一切变化全部遏制。   江湖上有两口箱子最为神秘莫测,其中有一口箱子,可以组合成天下间的任何武器借此击败敌人。   这口箱子的主人,被人称为天下第一杀手。   他的真名叫萧泪血。   他的真实身份是青龙会六龙首。 第59章 四大龙首   在任何时候,天下第一这四个字都是有一种魔力的。   做不到冠盖群雄,实力超过天下第二一大截,是不会有人承认你是天下第一的。   而但凡是被尊为天下第一的人,在他所擅长的那个行业,一定是走到了极致,其真正的实力让后来人仰望。   萧泪血,就是这个世界上无可置疑的天下第一杀手。   他最擅长杀人,只是刚刚他的杀人计划被燕十三破坏了。   不过他依然可以杀人,杀掉燕十三。   虽然正面战斗并不是他的长处,可是他却有一件至宝——他的箱子。   江湖中人都知道他的箱子是江湖上最神秘也是最可怕的武器,但是到底有多可怕,却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他从出道到现在,用这口箱子组装成的武器已经杀掉了四十二个人。   人数很少,但是这四十二个人,身份最低的也都是一派掌门,其中不乏能够和武当少林掌门平起平坐之人。   他的天下第一杀手之名,就是用这些人的人命换来的。   琅琊杀手榜,萧泪血遥遥领先其他人。   而他的那口箱子,也位列琅琊兵器榜。   只是在从前,没有人能够想到萧泪血是青龙会的人,事实上就算是现在,也没有人能够想到。   因为萧泪血向来是拿钱办事的,他和青龙会未必有什么联系,只要是青龙会出的起价钱,萧泪血敢和任何人为敌,自然也包括琅琊阁。   可是赵昊知道萧泪血的真实身份,不仅是萧泪血,赵昊对于青龙会的了解也出乎很多人的预料。   赵昊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青龙会敢这么疯狂,主动对琅琊阁宣战。   是的,主动对琅琊阁宣战。   虽然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看似是因为赵昊的强势和咄咄逼人,但是青龙会七大龙首没有白痴。他们对赵昊的性格不可能没有丝毫的研究。   而在对赵昊有所了解的情况下,青龙会依然做出了这等挑衅之举,显然就是在激怒赵昊。   看来青龙会的图谋很大,胃口更是出奇的好。   金钱帮满足不了青龙会的野心。因为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本就是青龙会的人。将金钱帮合并到青龙会中,在青龙会看来只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只有异军突起的琅琊阁,才真正值得青龙会出手的对手。   这五年来,琅琊阁的发展实在是太过迅猛。   赵昊的财力如今已经雄踞天下第一,琅琊阁明里暗里积聚的实力更是让青龙会心惊。   假以时日。琅琊阁几乎肯定会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而新的势力的崛起,势必会对旧有格局产生冲击。   琅琊阁和青龙会之间的战争早晚都会开启,只是现如今,青龙会选择了率先出手。   在青龙会看来,现在的琅琊阁,还不是青龙会的对手。而吞并了琅琊阁,琅琊阁的财富和情报对于青龙会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补充。   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虽然危险性也很大,只是富贵险中求。青龙会七大龙首都是不世枭雄,当然不会没有赌博的魄力。   对于琅琊阁的真正实力,青龙会肯定有过评估,虽然并不见得多准确,但是这一次青龙会并没有轻敌。   陆小凤、公子羽、萧泪血,青龙会三大龙首一齐出动,在以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而这三人联手,几乎就代表着天下无敌。   这个阵容,也能够看出青龙会对琅琊阁的重视。   琅琊八剑到底有谁,青龙会也没有彻底打探清楚。但是正如同青龙会也不能将七大龙首随时召集齐全一样,青龙会相信琅琊八剑也一定不会是随叫随到的那种人。   三大龙首,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这一次来的还不止三大龙首。   公子羽和谢晓峰势均力敌。燕十三和萧泪血也僵持不下。   四人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想要分出生死很容易但是也很困难,因为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等闲是不会出现破绽的。   就算是燕十三现在被萧泪血暂时困住,可是这也并不代表萧泪血就占据了上风。   因为在困住了燕十三的剑的同时,他自己的武器也随之报废了。   现在他们就看谁最先露出破绽。让对手抓住胜机。   只是他们四个人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战斗经验丰富无比,任谁都知道现在不能分心。   公子羽和萧泪血却异常的笃定,就算是暂时拿不下谢晓峰和燕十三,也没有丝毫的急躁。   因为此刻从人群中,又缓缓走出了一个中年文士。   “百晓生。”赵昊瞳孔微缩,道出了来人的名字。   他认识这个人,和这个人还有一段不浅的渊源,当然,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青龙会三龙首百晓生,见过琅琊阁主。”百晓生主动施礼道。   “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自取其辱,嫌当初丢人丢的还不够吗?”赵昊冷笑道。   在赵昊出现之前,百晓生号称天下第一智者,能洞察天地玄机,直击善恶人心,而且他创立的《兵器谱》更是天下间最权威的排名榜单,上列武林中人的兵器、武功的排名。   可惜自从赵昊出现之后,琅琊阁崛起,琅琊榜轰传天下,所谓的兵器谱一败涂地,百晓生更是从此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和赵昊的琅琊榜相比,他所创立的《兵器谱》简直不值一提。   当然,这件事情对于百晓生来说绝对算不上一个美好的回忆。   今日对琅琊阁动手,整个策划也正是出自百晓生之手。   青龙会内,七大龙首各司其职,互不统属,但是总有侧重。   而百晓生最擅长的便是出谋划策,在幕后覆雨翻云。   据说他一生当中从未真正的出过手,可是仅仅凭借言语之力,就可以覆雨翻云,掌控先机。   只是他的这种属性和赵昊严重重合,有赵昊的地方,百晓生便黯淡无光。   青龙会内,对于赵昊最为嫉恨的,便是百晓生了。   “我这一生从未真正的出过手,今日为了阁主,我便破例一次,阁主也算是不枉此生了。”百晓生道。   他没有出过手,不代表他不会武功。   对此,赵昊的回答只有两个字:“白痴。” 第60章 剑气萧萧孔雀翎   百晓生眼中闪过一抹煞气,面色却非常平静。   在赵昊的面前,他一直是一个失败者,不过不要紧,因为有些时候,只要赢一次就足够了。   赵昊从来不拿他当成对手,所以也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可是百晓生不会忘记赵昊这个给自己带来了无尽屈辱的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百晓生不是君子,可是为了报仇,他也已经足足等了五年。   这五年间,为了对付琅琊阁,他下了不知道多少的心力。   今日之局,是陆小凤用命换来的,而且是建立在上官金虹之死的基础之上。   用两大龙首的性命来为琅琊阁动手做铺垫,手笔不可谓不大。   错过了今日,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等到今日这么好的机会了。   如同赵昊这般的人物,若是一直长驻琅琊阁,就算是萧泪血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所以百晓生此战不容有失。   好在他算到了一切。   虽然他从来没有在人前动过手,可是杨艳和雪千寻并不是他的对手。   青龙会七大龙首,他的武功排名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可是依然不是杨艳和雪千寻可以比拟的。   再说这一次青龙会真正出动的也不只是四大龙首,自然还有其他人埋伏在侧。   只是百晓生不想让赵昊死在其他人的手里,赵昊到底是给他造成了巨大的挫折,虽然赵昊并不将百晓生当成对手,可是百晓生自认赵昊的自己真正的对手。   作为对手,自然要给与足够的尊敬。   旁人哪里有资格杀死自己的对手。   “阁主,你知道吗,其实我是感激你的,如果没有你,我不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我更不会将自己逼到今天这一步。现在我之所以更加出色。全都是拜你所赐。正是因为你的出现,才给了我继续向上攀爬的动力。”百晓生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嘲弄道:“老实说,上官金虹、公子羽、陆小凤和萧泪血虽然在我看来也都不算什么。可是他们做青龙会龙首也算是理所应当。可是你的存在,实在是拉低了青龙会龙首的平均水平。”   “阁主看来对我成见很深啊,可惜这一次全部的行动,都是由在下一手策划的。”百晓生的语气中不无得意。   他不是一个肤浅的人,更没有丝毫兴趣在常人面前显摆。可是面对赵昊,百晓生不由自主的就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强大。   赵昊就是他的心魔,他心中一直致力追赶的目标。   只有彻底超越了赵昊,或者杀死了赵昊,百晓生才能破除这个心魔。   “你以为你的策划万无一失?”赵昊反问道。   “除非阁主今日将琅琊八剑全部召来了,否则我看不到阁主任何的胜机。”百晓生自信道。   “琅琊八剑又不是青龙七首,随叫随到,不过我琅琊阁纵横天下,又何时是真正依靠的琅琊八剑。百晓生,你未免太小看琅琊八剑。也太小看琅琊阁了。”赵昊淡淡道。   “哦,那我静观阁主的手段。”百晓生并没有急着动手。   反派总是死于话多,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他们还有顾忌。   在百晓生的心中,赵昊的形象和恶魔差不了多少,虽然他对自己的谋划很有自信,赵昊现在也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境界,可是百晓生依然没有十足的信心取胜。   赵昊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你心中还是在害怕啊,你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手段,所以还是寄希望于公子羽和萧泪血。可是他们两人能够牵制住谢晓峰和燕十三就已经不错了。难道你还以为他们会来助你?”赵昊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琅琊八剑,彼此之间没有交情。   青龙七首,更是不见得兄友弟恭。   莫说公子羽和萧泪血腾不出手来,就算是能够腾出手来。他们也不会动手,而是会选择将机会留给百晓生。   到了他们这种地步,所谓的虚名都已经不值一提,只有真正的利益才可以打动他们。   而杀死琅琊阁主的风险相比收益,简直不值一提。   因为琅琊阁显然是不会归于他们一人名下的。   不管是谁杀死了赵昊,琅琊阁的资源都会被平摊。   只是今日之事本就是百晓生策划。谢晓峰和燕十三百晓生也的确对付不了,所以他只能选择做终结者。   好在对于杀死赵昊,他并不抗拒。   百晓生不缺聪明才智,该做什么事情心里非常清楚,当侥幸心理褪去之后,剩下的便只是果决。   “阁主,既然话已说透,那也只能分个生死了。我知道雪仙子和惊鸿仙子在暗地里埋伏了不少人,可是青龙会的暗棋绝对比琅琊阁的更多。我若是你,就不会让两位仙子陪着你一同赴死。”百晓生道。   “我若死了,她们必然不会独活,我又何必假仁假义。不过你说的对,她们的确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她们不会出手,我身为琅琊阁的阁主,当然不会让琅琊阁做出无畏的牺牲。”赵昊道。   就在赵昊的话音落下之时,谢晓峰和燕十三那里同时剑气大盛,气势高涨起来。   场面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谢晓峰和燕十三都不再保留,爆发出了自己的全力。   公子羽和萧泪血脸色一变,面对拼命的谢晓峰和燕十三,他们不得不慎重,否则稍有不慎便是命丧当场。   琅琊高手榜级别的交锋,瞬息万变,结果殊难预料,即便是百晓生也不敢大意。   深深的看了赵昊一眼,百晓生不再拖延,径直走向赵昊准备出手。   即便赵昊还有什么后手,百晓生相信也挡不住自己。   他纵然还不够资格登上琅琊高手榜,可是赵昊确实一个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百晓生再如何忌惮赵昊,该有的自负还是有的。   只可惜,仅仅走了两步,百晓生就停下了脚步,脸上冷汗直流。   此刻赵昊的手中,正握着一个由纯金铸成、约八寸长的圆筒。   它看上去十分普通,却有一个十分美丽的名字——孔雀翎。 第61章 明月本无心   天下间的暗器一共有三百六十余种,但其中最成功、最可怕的就是孔雀翎。   孔雀翎是由孔雀山庄的主人耗尽全部心血打造成功的。   孔雀山庄也出自三百年前,当时,三十六名无敌于天下的黑道高手为了毁灭孔雀山庄,结下血盟,联手进攻,结果全部丧生在孔雀翎下,从此,孔雀翎名扬天下。   在此后的三百年间,也有近三百人死于孔雀翎,他们不是一流宗主,就是一代绝顶高手,都因进犯孔雀山庄而毙命。   孔雀山庄也唯赖孔雀翎,数百年来一直屹立江湖,八面威风。   和小李飞刀一样,孔雀翎的神话也从未破灭过。   不过小李飞刀并不算暗器,李寻欢也从来不将飞刀当做暗器使用。   孔雀翎却是一个彻底的暗器,当然,但凡是孔雀翎使用之时,也并没有瞒着对手。   某种意义上来说,孔雀翎也是一个“明器”。   就算是提前告知你我要用孔雀翎了,你一样还是躲不开。   这就是孔雀翎的逆天之处。   在孔雀翎下,即便向来以暗器称雄天下的唐门也不得不服。   只是百晓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孔雀翎落入了赵昊的手中,这本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为孔雀山庄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被灭了,当时还曾经轰动一时。   一把大火,烧光了绵延三百年的孔雀山庄,自始自终孔雀山庄都没有还手之力,动手之人是谁至今也没有流传出来。   但是百晓生知道这件事情,因为整件事情正是由青龙会在背后策划的。   想要灭掉孔雀山庄的人,正是青龙会。   那一次真正出手的人,是公子羽。   也正是灭掉了孔雀山庄之后,公子羽才成功的晋位青龙会五龙首,他的武功和才情都得到了青龙会上下的公认。   只是青龙会最想得到的孔雀翎依然没有下落,灭门之战。孔雀山庄都没有使出孔雀翎,这说明孔雀翎的确是早已失传。   对于这个江湖传闻青龙会本是不相信的,所以才有了那一次的灭门行动。可是孔雀山庄满门屠尽,孔雀翎依然不见踪影。青龙会也只能放弃。   连孔雀山庄自己都找不到孔雀翎,青龙会再强也是无计可施。   江湖本就是一个最容易遗忘的地方,现如今还记得孔雀翎的辉煌的人并不多,孔雀山庄更是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百晓生纵然号称算无遗策,可是也绝对想不到孔雀翎会出现在赵昊的手中。   一招错。满盘皆输。   而和赵昊这种人做对手,走错了一步,就是葬送了一生。   赵昊不会像他这样废话,而且百晓生真的没有什么能够让赵昊忌惮的。   冲着百晓生讥讽一笑,赵昊的双手按下按钮,天地之间,一片辉煌灿烂,仿佛孔雀开屏一般,让人目眩神迷。   随后,百晓生便死不瞑目。   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输的。赵昊也没有兴趣让他做一个明白鬼。   死的糊里糊涂,对赵昊才是才最为省事。   “我说过,你就是一个白痴。”赵昊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说完这句话,又开始低声咳嗽起来,俊秀的面容之上苍白的让人担忧。   但是没有人产生心疼的念头,所有人都是心中发寒。   孔雀翎,这一个被遗忘的神兵再次回到了他们的视线之内。   琅琊兵器榜上,孔雀翎也从未掉出。   百晓生用他的死,继续维护着孔雀翎的威名。   被杀者:青龙会三龙首百晓生。   杀人者:赵昊。   凶器:孔雀翎。   这样认知让所有人为之震撼。而且今日过后,必然会轰动整个江湖。   天下第一暗器,用青龙会龙首的性命,宣告了自己的回归。   而琅琊阁主的确如同传言一般的虚弱无力。可是手持孔雀翎的赵昊,谁敢小视?   就在赵昊杀掉了百晓生之后,另外两处传来两声巨响,随后原本站在一起的四人全都分离开来,只是人人都嘴角溢血,显然都没有占到便宜。   不到木真人或者玉罗刹那种境界。是很难对另外一个琅琊高手榜上的高手轻言必胜的。   继续战斗下去,早晚都能够分出胜负,只是这种偶然性极大的战斗,并非他们所愿。   他们或许都不怕死,但是却也不想死的毫无意义。   所以在赵昊杀掉了百晓生之后,四人便默契的罢手,当然,罢手之前的最后交锋,谁都没有留手。   佩戴青铜面具的公子羽此时却看向赵昊,虽然隔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赵昊却能够感觉到公子羽的震惊。   毕竟当初孔雀山庄是公子羽一手剿灭的。   “是不是很奇怪,孔雀山庄居然还有传人?”赵昊悠然的问道。   “琅琊阁主做出何种事情都算不得太过奇怪。”公子羽沉声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比起百晓生这个废物,公子羽你果然还是要强得多的。不过若是你看到了这一物,是否还能够继续保持镇定呢?”   说话间,赵昊的手中多了一柄玉佩。   在看到这把玉佩的第一眼,公子羽便身躯一震。   这枚玉佩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因为这枚玉佩的真正主人正是他,而他送给了那个对他最为重要的人。   月夜之下,两人携手许诺共赴白头。   不是所有的枭雄都像上官金虹那样断情绝爱的。   “今日之事,青龙会一败涂地,金钱帮的基业便拱手奉送给阁主,青龙会从此绝不插手。”公子羽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他毕竟不是一般人,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够保持镇定。   “金钱帮我还不看在眼里,对于掌控金钱帮更没有丝毫的兴趣。”赵昊睁着眼睛说瞎话,继续道:“不过对于唐门,琅琊阁倒是很感兴趣。作为当年覆灭孔雀山庄的最大帮凶,这些年唐门很是扬眉吐气啊。”   “放了她,孔雀山庄的事情是出自我的手笔,唐门不过是充当了我的棋子罢了。”公子羽道。   “蔷薇有刺,明月有心,蜀中唐门的大小姐唐蓝,一颗芳心却所托非人。公子羽,你说明月若是无心,会怎么样?”赵昊大有深意的问道。 第62章 赵昊的手段   明月无心,这个人当然就不存在了。   不存在的人,便是身死魂灭。   赵昊从来不属于一个嗜杀的人,但是他一生行事,当着称的起“杀伐果断”这四个字。   该杀之人,赵昊从不犹豫,不管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公子羽并非对赵昊毫无了解,所以他更了解赵昊此话背后的分量。   蜀中唐门,绵延江湖至今已经有二百年,从未真正的大红大紫过,但是二百年过去,唐门也早已鼎立一方。   蜀中现在正是由唐门和峨眉派割据,面对强势的峨眉,唐门丝毫不落下风。   唐门的实力,纵横天下当然还不够,可是固守一方却是绰绰有余了。   尤其让人忌惮的还是唐门独步天下的暗器和毒药,往往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命丧黄泉。   这的确不是正道,可是偏门走到了极致,就足以俯视大多数人了。   唐门在这条小路上便是一骑绝尘。   尤其是在孔雀山庄灭亡之后,孔雀翎消失无踪,从此以后唐门秘制的暴雨梨花针便成为天下第一暗器,声势更胜往昔。   八年前青龙会之所以对孔雀山庄动手,一方面的确是有将孔雀翎据为己有的心思,另外一方面,也是对公子羽的一个考验。   想要让青龙会接下和魔教的梁子,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公子羽必须要表现出来相应的价值,青龙会才会心甘情愿的替公子羽解决这个麻烦。   从来都是只有等价的交换才能保持长久的关系,公子羽一代枭雄,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那一战,青龙会实际上出动的人很少,真正作为主力冲杀的,是唐门中人。   和谢晓峰一战,并不是公子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道。   公子羽第一次下山出手,目标是唐门,他要盗取唐门的毒经。   魔教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哪个门派。可是公子羽却不是循规蹈矩的魔教传人。   他出身魔教,向往的却是江湖。   魔教从来都是独善其身,可是公子羽却想要成就一番事业。   唐门的毒经,对他来说意义重大。毒术用好了,在很多时候往往能够比武功发挥更大的作用。   那时候,公子羽潜入唐门,偶遇唐门大小姐唐蓝。   唐门虽然雄踞巴蜀,可是却也固步自封。被困在这片安逸之地。   唐门之主素有雄心,自然不甘心如此,所以便想和别人联姻,借此巩固唐门的实力,从而更进一步。   唐蓝便是联姻的人选,而联姻的对象,是孔雀山庄少庄主秋凤梧。   唐蓝不想嫁,所以她和公子羽约定,如果公子羽能够带她离开唐门,她便将唐门的毒经交给公子羽。   唐门内高手如云。公子羽一人的确可以来去自如,可是带着唐蓝便力有未逮了。最终,两人被唐门双双擒下。   那是公子羽平生第一次犯错,因为女人,但是他不后悔。   因为唐蓝为了救他,承受了唐门的叛逆刑罚,并在之后被逐出唐门。   走出唐门大门的那一刻,两人伤痕累累,但是终究没有死。   那时已是深夜,明月高悬。月光映照之下,两个金童玉女却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厉鬼一般。   那个时候,公子羽发誓,唐蓝所失去的一切。他都要帮她取回来。   那一夜,唐蓝仰望星空,看着空中高悬的明月,对公子羽道:“从今夜起,我便叫明月心,从此再不姓唐。”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明月心正是出自此诗。   诗一样的名字,诗一样的女子。   那个时候,公子羽还不叫公子羽,当然没有人是姓公子的。   所以公子羽让明月心给他起了个名字。   鸿雁其飞,肃肃其羽,明月心给他取的名字叫沈羽。   只是,公子羽没有接受这个名字,而是从此自称公子羽。   明月心问他为什么,公子羽说:“这样就能常常听你叫我公子了,多甜。”   是的,这个名字,本就是为了她才取的。   也正是这一句话,让明月心真正的沦陷。   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两个极为出色的年轻人,相约白首。   仅仅两年,公子羽便兑现了自己对自己的诺言。   两年之后,唐门由明月心执掌,所有唐门弟子,没有人敢不服。   因为不服的人,不是被公子羽杀了,就是被公子羽打服了。   他曾经对自己发誓,明月心失去的,他都要帮她夺回来。   他做到了,而且做得更好。   明月心成了唐门的门主,而唐门自然便成了公子羽的势力。   这一切知道的人并不多,唐门向来偏安一隅,极为神秘,而且传承都是靠血脉,外姓弟子极少。   所以江湖中人都以为祁连山巅一战才是公子羽出道之战。   所以也没有人想到,孔雀山庄被大火烧光,是公子羽统领唐门的人干的。   青龙会想要的是孔雀翎,公子羽想要的,却只是孔雀山庄少庄主秋凤梧的命。   对于这个差点染指明月心的人,公子羽没有丝毫的怜悯。   男人在这方面向来都是十分小气的,而唐门出身的明月心,对此也并不抗拒。   能够和公子羽走到一起,她本就不是什么正道侠女。   只是这些事情纵然瞒过了天下人,可是想要瞒过赵昊,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公子羽的送给明月心的定情玉佩到了赵昊的手中,明月心的情况可想而知。   公子羽的失态,也便合情合理。   “今日是我输了,从此琅琊阁所到之处,公子羽退避三舍。”公子羽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赵昊神情冷漠,淡淡道:“还有呢?”   “放了她,只要你不要我的命,一切都可以谈。”公子羽沉声道。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行事也有自己的分寸和底线。   赵昊的确是拿捏住了他的七寸,可是想要让他束手就缚,还是差了一些。   赵昊不可置否,只是冷冷一笑。   青龙会为了对付琅琊阁,固然是煞费苦心。   可是琅琊阁对此当然也不是毫无准备。   赵昊这一生,只大意过一次。   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第63章 当世第三神兵   “燕子,我让你准备的剑带来了吗?”赵昊问道。   “阁主稍等。”杨艳走向旁边,从一个十分普通的男子手中接过一个木盒。   “打开。”赵昊吩咐道。   杨艳打开木盒,盒内是一把切金断玉的长剑。   当世之中神兵利器不少,但是单单以材质而论,此剑能位列前三甚至第一。   它不需要依靠主人扬名,相反,它的主人往往要依靠它才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和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同一级别的神剑——泪痕剑。   这把剑铸造的实在是太过完美,宝剑出世,神鬼共忌,因为这柄剑太凶,只要一出鞘,必饮人血。   这把剑之所以名叫泪痕剑,是因为剑脊上有一道很奇怪的痕迹,看起来就好像是泪痕一样,泪痕中有一种神秘而邪恶的力量,它好像一道诅咒,必须要用此剑斩杀了铸剑之人的嫡系血脉之后,泪痕才会消失。   这把剑是不详之剑,所以剑成之日起,就没有出现在江湖之上。   若非琅琊兵器榜上始终将泪痕剑排在第三位,当世只怕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把剑,更无人知道这把剑到底厉害在何处。   甚至江湖上认识这把剑的人都很少,直到杨艳将泪痕剑拿在手中,剑色澄清如秋水,淡淡的青光一闪,一道耀眼剑光惊虹般飞起,森寒的剑光,秋水般的长剑上没有一丝鲜血,只有一点泪痕。   而不远处,一个青龙会的暗棋无声倒地。   到死他都不知道是如何暴露的。   杀人过后,剑上的泪痕愈加明显,所以很多人也都认出了这把传说中的神剑。   “泪痕剑,居然是泪痕剑。”   “琅琊兵器榜排名第三的泪痕剑。”   “泪痕剑出世了。”   众人议论纷纷,更多的只是好奇和震撼。   可是萧泪血的脸色却变了,紧紧的盯着杨艳手中的泪痕剑,手中青筋暴起。   “萧泪血,你说我要不要将泪痕剑上的泪滴去掉?”赵昊悠然问道。   将泪痕剑的泪痕去掉。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杀死铸剑之人的嫡系血亲。   铸造泪痕剑的人,是百年前天下第一铸造大师萧大师,而他已经死了。   江湖传闻。萧大师无后,仅有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夭折。   可是赵昊如今为何要对萧泪血说这一番话呢?   这个世界上蠢货很多,但是聪明人也不少,有些有心人立刻联想到了很多事情。   萧泪血是一个杀手,等闲情况下是不会出现情绪变化的。可是现在他实在是不能保持平静。   “这把剑是如何到你手中的?”萧泪血的声音低沉沙哑。   赵昊淡淡一笑,道:“问点有价值的问题。”   这种废话,赵昊是懒得说的,能够让对手糊里糊涂,又何必告知真相。   “他在哪里?”萧泪血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关心也最担心的问题。   他正是萧大师的儿子,他还有一个兄弟流落在外。   当初因为种种因素,两人被分离开来,这些年,萧泪血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弟弟,可是他也从未成功过。   他恐惧。所以他从来不用泪痕剑,而是将泪痕剑交给了萧大师的徒弟保管,泪痕剑也一直被埋在深山,无人得知。   萧泪血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很难见到泪痕剑,却没有想到今日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更让萧泪血动容的还是赵昊的那句话,要不要将泪痕剑上的泪痕去掉。   “等到我想告诉你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赵昊示意杨艳将泪痕剑收起来,随后环视当场,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轻叹一口气。道:“百晓生已经死在了我手中,既然已经死了一个龙首,你们两个可以滚了。”   他并没有和萧泪血还有公子羽谈条件,因为他的条件。萧泪血和公子羽根本不可能接受。   反而是就这样大度的放过他们,更能够让有心人对萧泪血和公子羽产生怀疑。   他们两个最关心的人都掌握在赵昊的手中,青龙会大龙首还能够完全的信任他们两个人吗?   这是阳谋,赤裸裸的挑拨,可是即便是青龙会知道,却也不得不中计。   阳谋比阴谋厉害的地方就在于此。   事实上赵昊不是不想将这两人斩杀当场。只是代价实在是太大。   萧泪血是天下第一杀手,公子羽是魔教传人,这两个人可不是百晓生那种废物。   面对他们,即便是有孔雀翎在手,赵昊也不敢说有十足的胜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无敌的,赵昊一直深信这一点,所以从来不迷信孔雀翎的威力。   更何况今天青龙会来的人,还不一定只有四大龙首。   既然留不下,赵昊只能暂时选择放手。   今日,青龙会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而且日后必然会因为今日的举动继续付出代价,对于赵昊来说,这个结果是可以接受的。   公子羽和萧泪血都不是废话的人,赵昊的心思他们很清楚,可是他们无计可施。   赵昊想要拿下他们固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想要拿下赵昊更是几乎没有希望。   从明月心,到泪痕剑,天知道这些年赵昊为了对付青龙会七龙首到底做了多少准备。   他们本以为青龙会对琅琊阁已经足够重视,可是今日见到赵昊的举动,才知道这种重视远远不够。   琅琊阁已经是青龙会必须要正视的对手,而且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琅琊阁逆袭。   赵昊的手段,可敬可怖。   赵昊还有多少后手,他们更是无从猜测。   “阁主是一个聪明人,当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永远的敌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公子羽一字一句道。   “我是一个很实际的人,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的许诺。而且,我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威胁。懂吗?”赵昊轻笑道,语气十分的温柔。   可是面对萧泪血和公子羽的滔天杀气,云淡风轻的赵昊却丝毫不落下风。   纵然赵昊现如今武功全失,可是依然可以纵横天下,演绎绝代风华。   有一些人的强大,从来都不仅仅是武功。 第64章 天下第二   “你让我来,就是让我来看青龙会是如何一败涂地的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空气似乎也更冷了几分。   说话的人是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她的出色,甚至还要超过琅琊阁的两位仙子。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皮肤,莹白如玉,任何女子看到,只怕都是自愧不如。   上天有时候对某些人确实很偏爱,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一个明证。   她拥有绝美的容颜,坐在那里天生便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凡人不敢亲近,只能心生敬畏。   这种女人,是让人从第一眼就能够看到不凡的。   普天之下,没有几个女子能够有这么美的容颜,这么强的威势。   而再结合她莹白如玉的面容,高高在上的威严,绝代风华的气质,几乎可以让人确定她的身份——邀月。   移花宫大宫主邀月。   当世仅有的几个以女子之身名列琅琊高手榜的超级高手,她的武功超绝、名动江湖,甚至被称为江湖上最强大的女人。   能够与邀月争锋的女性高手,不过是水母阴姬和练霓裳而已。可是这三人当中,练霓裳在人前显露的功力距离邀月还有些差距,而水母阴姬则更是神秘,甚少出神水宫。   邀月虽然也很少出移花宫,但是仅有的几次出手,都在江湖上留下了不小的震荡,尤其是她和燕南天的一战,更是流传至今。   很多人都认为,那也是她之所以能够跻身琅琊高手榜最有利的佐证。   燕南天失踪之前,其风头之劲不比任何人逊色,仅凭手中一柄长剑笑傲天下,无人能敌,英雄气概不知道让多少人心折。   他一生当中只有一场战斗没有取得胜利,就是和邀月的一战。当然,燕南天也没有输,两人最终平分秋色。谁也没能够奈何的了谁。   对这样一个有颜有钱有势力有武功的妹子来说,她几乎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脸色。   因为她没有依靠任何人,就已经走到了这个世界的巅峰。   不过人活在世界上就有需求,即便是贵为移花宫大宫主的邀月也不例外。   想要做到独善其身。何其困难。   树欲静而风不止,一个人拥有如此雄厚的实力,本就容易引人忌惮。   纵然如此,邀月也毫不在意。   移花宫是一个隐世门派,很少和别人发生冲突。邀月不喜欢麻烦。但是这不代表她怕麻烦。   而在毫无利益纠纷的情况之下,更是没有人愿意主动招惹移花宫。   就算是有,也是示好。   比如现在。   邀月是绝代佳人,倾国倾城的容貌,独步天下的武功,造就了她无与伦比的气势。   在邀月的面前,不管男女,都容易黯然失色,相形见绌。   因为邀月实在是太过出色,就好像是夜晚的明月。纵然繁星满天,可是人们第一眼见到的就只有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可是坐在邀月对面的那个黑衣男子却丝毫不显得逊色。   月亮照亮夜空,但是天地之间依然会有阴影存在。   月亮也终究只是夜空中的一抹点缀而已。   这个黑衣男子,让人看上去就像夜空。   深邃、神秘,不可探测。   邀月坐在那里,自然而然的就吸引了全部的光芒。   而他坐在那里,不仅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悠然自得。   人们在看到邀月的同时,就一定不会忽视他的存在。   在邀月开口之后,黑衣男子终于也开口了。   他张口就是叹气。所有人都能够从他的语气中听到失望和震撼。   他好像也根本没有想过要掩饰自己。   “老实说,这个计划我从一开始就不支持,但是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琅琊阁主,比起传闻中的更加深不可测。只可惜用一个龙首的性命才确认了这一点。虽然我一直认为百晓生是一个废物,根本不配成为七龙首之一,但是他的死亡,还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我本以为今日会是平分秋色的结局。”黑衣男子道。   他的声音非常平静,语气非常温柔。让人一听上去就非常舒服。   他长得也非常令人舒服,虽然俊秀无匹,可是却没有丝毫的侵略性,即便是男人也不会有丝毫的反感。   可是他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谦虚。   而他肆意点评的人物,大都已经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俯视众生。   当世之中,有几个人敢说百晓生是废物的?   赵昊敢,公子羽和萧泪血或许有这个念头,但是他们还不敢在人前就这么不给百晓生面子。   可是这个黑衣男子当着邀月的面,却丝毫不忌讳这一点。   他是什么身份?   此处是大庭广众之下,邀月和黑衣男子正好在一个临窗的酒楼之内,正好是刚才赵昊所在的那个酒楼。   他们放眼望去,金钱帮总舵前面,所有的景色尽收眼底。   刚才发生的一切,无疑都没有瞒过两个人的目光。   所有才有了他们现在的这番对话。   如同邀月和黑衣男子这般人物,自然是整座酒楼的焦点,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量他们。   可是他们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侃侃而谈,似乎就当其他人不存在一般。   “琅琊阁主的确比起传闻中更加深不可测,但是你也不差。琅琊阁主也算是名声在外,你却真的是让我十分意外。老实说,若非你自己承认,就算是我也不会想到,你居然是一个瞎子。”邀月的声音依然清冷,却少有的出现了波动。   并非怜悯,而是赞叹。   对于一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存在,邀月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怜悯对方。   而对方在比自己的先天条件差了这么多的情况下,竟然练就了一身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武功,这份手段、才情和毅力,让向来眼高于顶的邀月不得不赞叹。   因为这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老天待我不薄,邀月宫主无需因此而赞叹什么,这个世界上遭遇比我惨痛的人有的是,比起他们,我只是多坚持了一下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黑衣男子淡淡道。   “‘天下第二’的后人,果然如同他一般的斯文霸气,让人心折。”邀月赞叹道。   这一赞,却又并非赞眼前的黑衣男子了。 第65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天下第二,指的并非是眼前这个黑衣男子,而是三百年前的一位武道高手。   三百年的时间,足以泯灭很多事情,但是总有一些传奇是能够跨越时间的。   大明立国之后,虽然也曾经几经战火,但是武学传承从未断绝,而且不断的推陈出新,三百年间,风起云涌,涌现了许多的奇才,现如今武林的整体实力,无疑是要超过三百年前的。   但是整体实力超过三百年前,不代表现如今的武林就真的完全超越了三百年前的武林。   因为那个时候,也并不缺乏盖世高手。   张三丰一个人的存在,便足以拉高一个世界的平均值。   即便是三百年过后的现在,也没有一人敢说自己就完全超越了三百年前的张三丰。   而且三百年前,也不仅仅只有张三丰。   大明开国太祖朱元璋能够从当时的乱世之中竟逐而出,成功问鼎,自然是少不了气运加身,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实力最强。   而他麾下有两个人是非常特别的,因为这两个人都出自武林,只是最终的选择却是一朝一野。   “鬼王”虚若无,辅佐朱元璋平定天下,立下了赫赫战功,最终被封为“威武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是少有的没有被朱元璋诛杀的开国功臣之一。   最重要的是,“鬼王”虚若无平生只收了一个徒弟,这个徒弟的名字叫做朱棣。   没错,就是明成祖朱棣。   朱元璋平定天下建立大明,虚若无的功绩自然无需多加赘述。   而朱棣以藩王之身逆袭朱允炆,最终成功登上帝位,当然也少不了虚若无的功劳。   朱棣的一身所学,皆是出自虚若无,他是真正的帝师。   两朝元老,位极人臣,再加上虚若无本身的武功就是天下绝顶。虚若无最终取得的成就,让无数人艳羡。   很多江湖中人的目标也都是虚若无,在野名动一方,入朝安邦定国。   只是比起虚若无。还是朱元璋身边另外一个武林人士更加受武林中人的敬仰。   这个人便是被称之为“天下第二”的原青谷。   三百年前,在朱元璋立国之后,身为朱元璋身边的第一高手,为朱元璋挡下了五次必死刺杀的原青谷并没有接受朱元璋的册封,而是选择了隐退江湖。   他对朱元璋说。他生来便是一个江湖人,最终也只能做一个江湖人。在江湖生,在江湖死,这就是他的宿命。   封侯拜相,裂土封王,这些都不是他的追求。   朱元璋三次挽留,但是原青谷心意已决,最终原青谷还是抽身而出,回到了他最熟悉的江湖。   当时天下太平,原青谷厌倦了争斗。在太原之西建立了一座无名的山庄,他本想在那座山庄里了却残生。   可是在山庄落成之日,天下豪杰争相汇聚前往观礼,朱元璋御笔亲书“无争”二字,成为了山庄的名字。   无争山庄,这个霸气的名字,却没有人有异议。   因为此时的天下,的确已经没有人可以与原青谷争一日之短长了。   张三丰很久之前便已经归隐,甚少出手,而在朱元璋平定天下的过程中。横空出世的原青谷以自身强横的实力震撼了世人。   张三丰的地位实在是太高,江湖威望也实在是太重,没有人敢质疑张三丰的武功,但是原青谷当时表现出来的实力。在很多人看来也已经委实不在张三丰之下了。   所以他被称之为“天下第二”。   而张三丰乃道家圣者,本就逍遥无为,对名利向来淡漠,张三丰不出手,原青谷自然是纵横天下,无人能敌。   这“无争”二字。他实至名归。   因为张三丰根本不会与他相争,而其他人,根本没有资格和他相提并论。   三百年来,无争山庄名侠辈出,在江湖中也不知做出了多少件轰轰烈烈,令人侧目的大事!   近五十年来,无争山庄虽然已没有什么惊人之笔,当代山庄庄主原东园更是极少在江湖上露面,从未真正出过手,但三百年来的余威仍在,武林中人提起无争山庄,还是尊敬得很。   在江湖上不管发生多大的纠纷,只要原东园肯出面说和,便很少有不给面子的。   原东园本有无后之恨,直到五十多岁的晚年,才得一子,他对儿子的宠爱之深、寄望之厚,自然是不必说了。   这位原少庄主也的确没有令人失望。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原随云少庄主是个神童,长大后更是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而且温文尔雅,品性敦厚。   武林前辈们提起这位原少庄主,嘴上虽然赞不绝口,心里却都在暗暗的同情、惋惜——因为他自从三岁时得了一场大病后,就已双目失明,成为了一个瞎子!   坐在邀月的对面的人,也是一个瞎子。   他自然就是原随云。   普天之下,只有两个最出名的瞎子。可是江南花家的花满楼在邀月的面前,还做不到如此的斯文淡定,云淡风轻。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和邀月相提并论,但是原随云确实有这个资格。   他从武林中声誉最盛的“无争山庄”而来,带着令人艳羡的出身,关中原氏的一脉单传,“无争山庄”的少主人,他自身也是文武双全,让世人赞叹。   这是一个真正的天之骄子。   纵然是原青谷复生,面对原随云这个后辈,也只能赞叹。   他未必就能够做的比原随云更加出色。   邀月赞叹原青谷,乃是发自肺腑,可是原随云却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道:“天下第二,更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称号。”   世人只知第一,谁会记得第二是谁?   如原随云这般骄傲的人,自然不会想要做天下第二。   “面对张真人那种存在,谁又敢称天下第一呢?”邀月道。   这一次原随云沉默了很久,方才缓缓的点头道:“宫主说的对,是我孟浪了。”   “好在张真人这种不世出的人物三百年来也只出现了一个。”邀月道。   “未必。”原随云虽然早已目盲,却依然将目光放在了楼外赵昊的身上。   “你似乎很想杀掉琅琊阁主?”邀月敏锐的察觉到原随云身上的杀气,即便原随云已经隐藏的很好。   “宫主难道没有感觉他和我很像吗?”原随云道。   邀月恍然。   原随云和赵昊,一样的斯文秀气,可是斯文秀气下面潜藏的,却都是位高权重的霸气和傲气。   而两个十分相像的男人,是很难惺惺相惜的。   他们之间更想做的事情是——杀死对方。   这个世界上,有我便已经足够。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无双,当然是只有一个。   世界很大,可是却也容不下两个如同赵昊和原随云一般出色的人物共存一世。 第66章 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孔雀翎虽然大名鼎鼎,可是还吓不住你吧?你若出手,再加上公子羽和萧泪血,未尝没有成功的机会。”邀月道。   虽然原随云并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真正的实力,可是到了邀月这等境界,彼此之间已经很少有秘密了。   原随云的武功并不比她高明,但是却绝不会比她差多少。   百晓生和原随云根本就不是一个境界的存在,他们所能够对赵昊造成的威胁也截然不同。   以赵昊现在的实力,原随云甚至都能够做到让赵昊没有机会启动孔雀翎。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无敌的兵器。   公子羽这一次又沉默了。   邀月也不打扰公子羽,她本来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有资格和她说话的人本就不多。   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神秘和出色,邀月甚至都不会问他这个问题。   良久之后,原随云才道:“我不敢。”   “你不敢?”邀月有些意外。   这个一直表现的温文尔雅,却骄傲到骨子里的世家少年居然会说出“我不敢”这三个字,这让邀月实在是感到十分的意外。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原随云从来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邀月甚至认为原随云比起公子羽和萧泪血更加的恐怖,因为大部分时间,青龙会的真正掌舵者,就是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瞎子。   青龙会二龙首,原随云。   当年青龙会的创始人并非原青谷,但是青龙会自建立那一日起,原青谷就是青龙会的二号人物。   二龙首之位,是原家世代传承的。   没有人能够想到,世代“无争”名侠,居然会是青龙会二龙首。   更没有人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甚至根本没有多大名气的少年。居然会是江湖上最神秘的青龙会二龙首,青龙会实际上的掌舵人。   “琅琊阁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刚才对付公子羽和萧泪血的手段宫主应当都看在眼里。”原随云道。   邀月点点头。   她素来眼高于顶,天下男子能够入得她眼之人甚少。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赵昊的出色在她一生所遇人杰当中也极为罕见。   自己当初若是遇上的他,只怕会更加痴迷吧?邀月面色不变,心中却是轻叹一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每一个站在巅峰的人。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邀月自然也不会少。   “我不知道琅琊阁主给我准备了怎样的大礼?在没有探查清楚之前,我不想贸然行动。而且,琅琊阁对我似乎也一直有些太过缺乏关注,甚至都没有将我列入琅琊高手榜。”原随云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是邀月却从原随云的语气当中听出了深深的忌惮。   原随云和邀月的谈话虽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可是他们不想让别人听到的事情,别人就不会听到,最多只能够看到他们的嘴唇微动而已。   武功到了他们这等境界,确实可以说已经超凡脱俗了。   原随云的话,若是被别人听到。只会笑他大言不惭,可是邀月却没有笑,因为她知道,原随云的确有位列琅琊高手榜的实力。   原随云在江湖上的确是没有显露出这等实力,可是以琅琊阁表露出来的先知先觉,又怎么会忽略原随云?   这是琅琊阁疏忽了?还是琅琊阁有意如此?   枭雄大都多疑,原随云当然不能不多想一点。   面对赵昊这种对手,你如果不比他更加慎重,结果便会如同百晓生那样。   原随云当然不是百晓生那种废物。   所以他不会将自己轻易的陷入险地。   “你的担心的确很有道理,琅琊阁主显然不像是一个会犯轻敌错误的人。尤其是在面对你这种难缠的对手时。”邀月点头同意道。   不管是赵昊还是原随云,他们的心机智谋都让邀月叹为观止。   邀月一直自命不凡,她向来都认为自己十分优秀,可是亲眼见到了赵昊和原随云的风采。她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她还是差了很多。   “宫主可是已经做出了决断?”原随云云淡风轻的一笑。   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和邀月闲聊,之所以会和邀月一起坐在这里,是因为原随云郑重的邀请邀月成为青龙会的一员。   准确的说是成为青龙会的一个龙首。   现如今上官金虹死了,陆小凤死了。百晓生也死了,青龙会七大龙首已去其三,作为掌管青龙会大局的二龙首,原随云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青龙会就这样衰落。   而当世之中,有资格成为青龙会龙首的并不多,邀月无疑是最有资格的几人之一。   所以原随云才会对邀月发出邀请,只是原随云不会算到,今日青龙会在赵昊面前,是如此的一败涂地。   “原公子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一次我之所以出宫,并非仅仅是因为你的邀请。”邀月道。   原随云点点头,他固然是天之骄子,出身名门,位高权重,但是这些东西在邀月面前,作用也是有限的很。   邀月高兴了就给他个面子,不高兴,直接无视他原随云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悦。   因为邀月就是有资格无视任何人的邀请。   这一次邀月之所以应邀前来金钱帮总舵见识这一场战斗,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琅琊阁和青龙会同时对邀月发出了邀请。   青龙会邀请邀月成为青龙七首之一,而琅琊阁则邀请邀月成为琅琊八剑之一。   这其中的任何一家,邀月都可以不给面子。可是两者几乎在同一时间向邀月发出了邀请,邀月就不得不郑重一些了。   尤其是在琅琊阁的人拿出了那件东西之后。   “请宫主相信,今天青龙会表现出来的实力,绝非青龙会真正的实力。琅琊阁主既然杀掉了青龙会一个龙首,我虽然平素里也向来看不起百晓生,但是也一定会为他报仇。一日之内,琅琊八剑,定然会再折一个。”原随云沉声道。   邀月瞳孔微缩,原随云此刻显然已经决定出手。   青龙会纵横天下三百年,真正的实力当然不会只有今日表现出来的这些。 第67章 瞽目神剑   “那我就期待原公子的手段了。”邀月道。   “宫主你会看到的,我只希望宫主稍后和琅琊阁主见面时,能够再多想一下,不要着急做决定。”原随云始终表现的十分淡定,更没有一丝的咄咄逼人。   面对这种人,即便你并不想成为他的朋友,也很难想成为他的敌人。   邀月也是如此。   “你放心,移花宫向来遗世独立,若非你们两家同时出手想要将移花宫卷入是非之中,我也不会轻易出宫。”邀月道。   她不怕麻烦,但是她也不想无故招惹青龙会和琅琊阁任何一家。   邀月虽然没有赵昊和原随云聪明,但是至少她还算不上傻。   “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若是被琅琊阁占得先机,以宫主的实力,青龙会日后定然会损失惨重,所以也不得不出手,还望宫主见谅。”原随云歉声道。   邀月不可置否,只是起身道:“原公子的风采我已经见识,接下来也该去见一下琅琊阁主了。原公子,就此别过。”   “宫主慢走。”原随云道。   邀月的身形消失之后,原随云却并没有立刻离开,似乎丝毫不担心赵昊会带人将他包围。   刚才在邀月的面前,他没有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而现如今邀月去见了赵昊,如果邀月对赵昊和盘托出的话,那原随云的处境堪忧。   只是原随云向来行事周全,可是在此事上却似乎并不在意。   “你就这么相信邀月不会倒向赵昊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原随云的对面又坐上了一个少年公子和一个风姿绰约的绝代佳人。   只是佳人虽美,可是在这个公子面前,却似乎丝毫没有存在感。   原随云一身黑衣,漆黑如墨,少年公子却身着一身雪白的衣裳,一尘不染。一张苍白清秀的脸上,总是显得冷冷淡淡的,带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和原随云不一样。原随云的相貌并不比他逊色,却俊秀的没有丝毫的压迫感,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   而这个白衣公子带给别人的感情却十分傲气、凌厉,甚至有些嘲讽。   他好像也丝毫不想掩饰这些。   因为他的确有资格对别人傲气。对这世间嘲讽。   “我不是相信邀月,而是根本不在乎邀月。”原随云淡淡道。   “哦,你花费了这么大功夫,我还以为你对邀月势在必得了呢。”白衣公子有些奇怪。   “邀月和你不同,她没有野心。我给不了能够让她心动的东西,青龙会也给不了。所以从一开始,我也没有打算说服邀月加入青龙会。”原随云道。   在这个白衣公子面前,他好像变得十分有耐心。   而对于原随云来说,这个白衣公子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比邀月来的更加重要。   因为他可以拉拢,而且有足够的实力。   “这么说,你是认为能够拿出足够让我心动的东西了?老实说,我还真想知道你的筹码到底是什么?我狄青麟从小到大见识过的奇珍异宝并不算少,这天下间能够让我心动的宝贝也已经越来越少了。”狄青麟期待道。   狄青麟,世袭一等侯。平日里经常在江湖中厮混,出手阔绰,风流潇洒,在江湖中的名气并不算小。   江湖中人更喜欢称狄青麟为狄小侯,也有人说他是当今天下第一风流侠少。   虽然比狄青麟更有资格担得起这个称号的人也存在,可是那些人早就不在乎这些虚名了,也无意这般惺惺作态,比如赵昊,比如原随云。   而狄青麟不同。   他一直在如此行事,他给世人留下的印象也是一个视功名富贵如尘土。却把名马美人视如生命的狄小侯爷。   这种形象,当然走到哪里都会受人追捧。   尤其让人羡慕的是,狄青麟每一次出现,身边总是带着个风姿绰约的绝代佳人。而且每次出现时,带的人又都不同。   今天也不例外。   和邀月一样,他也是应邀来观战的,虽然这一战让他也大吃一惊,但是和邀月不同的是,他确实心动了。   狄青麟当然不是明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视功名富贵如尘土。他的欲望之大,超乎很多人的想象。   但是狄青麟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不同的人,别人用低调来隐藏自己,而他则选择了另外一种更加夸张的方式。   名满天下,在很多时候,是一种更好的伪装。   当一个人的思维形成惯性之后,就很难再改变。   而狄青麟在江湖中刻意营造的形象,也足以骗过很多人。   只是这当然骗不过青龙会和琅琊阁。   赵昊并没有向狄青麟发出邀请,因为在赵昊的眼中,狄青麟还不够资格。   他的手段够了,才情够了,可是武功和心性还是差了一些。   不够资格登上琅琊高手榜的,在赵昊的眼中都没有资格成为琅琊八剑。   而狄青麟太过傲气的性格,也让赵昊不喜。   赵昊自己也骄傲,但是这份骄傲不会妨碍赵昊做出正确的判断。   原随云也骄傲,那只会让他的脚步更加的坚实。   可是狄青麟的骄傲,是真的“骄兵必败”的那种骄傲。   他的出身太好,天分太好,一直以来隐藏的也太好,从来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所以久而久之,他有些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了。   人在人上时,不把别人当人,最终的后果往往都会死的很惨。   所以赵昊并不看好他的未来,也没有丝毫的兴趣拯救狄青麟。   可是在原随云看来,狄青麟不是没有救,而且因为一些特殊的关系,狄青麟比起邀月更加适合加入青龙会。   “你来之前,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你师兄吗?”原随云淡淡道。   “你说什么?”狄青麟大惊失色。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狄青麟的真正师尊是江湖上被称之为“瞽目神剑”的应无物。   一个没有眼的人,最终成为了一代绝世剑客,而且登上了琅琊剑客榜。   在原随云和花满楼之前,他本是江湖上成就最大的一个瞎子。 第68章 谦谦公子,垂垂老朽   “你真的以为,应无物收你做徒弟只是因为他年轻时候和你母亲有过一段私情吗?”原随云似笑非笑道。   狄青麟所有的伪装都被原随云一言击破。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琅琊阁从来都没有将他当成一回事。   本来他很自信可以登上琅琊高手榜,他以为自己之所以落榜是因为自己伪装的太过成功,所有琅琊阁也被自己瞒过去了。   可是今日原随云的表现让狄青麟知道,他还嫩得很。   他之所以没有上榜,只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理由——他没有资格。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的?”狄青麟问道。   “当然是从应无物开始做你的师父之后,自从被我打败,应无物便生无可恋。你能够让他产生一丝超越我的希望,我当然不会无视。”原随云道。   “五年前,他就不是你的对手了?”狄青麟有些不能置信。   应无物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其实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从前的应无物只是归隐,现在的应无物,正如同原随云所说,是真正的心死。   因为这个江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他纵横来去的江湖了。   狄青麟一直知道应无物在某个人手中遭受了巨大的挫折,从而直接击碎了他的武道之心,可是应无物到现在也没有告诉狄青麟这个人到底是谁。   虽然应无物培养狄青麟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他打破这个心魔。   “现在的你还不够资格成为青龙会的龙首,什么时候你将应无物的人头带来见我,就说明你才真正能够担任青龙会的七龙首。”原随云淡淡道。   “百晓生那种实力,也能够位列第三龙首。”狄青麟有些不服气。   言下之意,自然便是狄青麟对原随云看低自己表示不忿。   他现在知道自己的确不是原随云的对手,也不能够和已经登上琅琊高手榜的邀月相提并论,可是至少他认为自己比百晓生强,无论哪一个方面。   原随云目光寂寥萧索,很难从他的眼睛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只是狄青麟从原随云似笑非笑的嘴角中看出了一抹不屑和讥讽。   “百晓生是大龙首指定的。某种意义上他是大龙首的代言人。我虽然看不上他,但是也不好太扫大龙首的面子。反正也就是一个摆设,谁做不是做。不过既然琅琊阁已经对青龙会宣战,青龙会也不会再向从前那样散漫了。不够资格的就是不够资格。我会严格把关。青龙会绵延三百年,绝对不能在我的手中衰落。”原随云坚定道。   原随云如此说,狄青麟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对青龙会并不是全无了解,在青龙会内,大龙首自然是最为尊贵的。可是他也几乎从不参与青龙会的事情。   因为他有比青龙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放在青龙会上。   三百年来,真正控制青龙会的人,就是无争山庄的原家,这一代,自然便是原随云。   原随云对大龙首保持必要的尊敬,但是这并不代表原随云就没有自主权。   像原随云这种人,是不可能对另外一个人亦步亦趋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朱元璋,也没有张三丰。原随云更不是原青谷。   当原随云要坚持什么事情,就算是大龙首,也不会不给面子。   因为原家早就和青龙会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不管原随云做什么,他都不会做危害青龙会利益的事情。   对于大龙首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青龙会越强,他手中的牌就越多。   “百晓生是大龙首的人,这样倒是可以解释的通了。不过现在青龙会失去了三大龙首,邀月你不报希望,我你认为不够资格。难道你就想以现在的阵容去对抗琅琊阁吗?”狄青麟问道。   “琅琊阁不敢和青龙会全面开战,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琅琊阁主不会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在我们双方都没有把握将对方一网打尽的时候。琅琊阁和青龙会的争斗会暂时控制在双方都可接受的范围。你只看到了青龙会失去了三个龙首,可是琅琊八剑还有几人你知道吗?”原随云淡淡一笑。   “你准备让琅琊阁再折一剑?”狄青麟眼前一亮。   琅琊八剑,青龙七首,除了像百晓生这种特殊存在外,其余大多都是琅琊高手榜级别的高手。   这种存在的交锋的,对于狄青麟来说也是一件极为罕见的事情。   而能够对决琅琊八剑的人。自然也只能是同等级的存在。   不过这一次狄青麟却想错了。   武功并不等于一切,这个江湖,从来都不是武功高就可以横行无忌的。   “我也不确定琅琊阁现在到底还有几剑,不过只要将暴露出来的都杀掉就是了。”原随云云淡风轻道,不带丝毫的煞气。   只是狄青麟却打了一个冷颤,至于跟狄青麟一起来的那个女人,早就已经傻了。   她来的时候兴高采烈,本以为榜上了一个金主,从此衣食无忧。可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她再傻也知道,她不会活过明日了。   不管是狄青麟还是原随云,都不会允许一个知道他们秘密的人继续活下去。   事实上从狄青麟带这个女人来见原随云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已经注定了死亡。   哪怕这个女人在昨夜还让他尝到了男人最极乐的享受。   而原随云并没有将这个女人赶走,说明他也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的死活。   不管是狄青麟还是原随云,都是真正的世家公子,门第高华。   对他们来说,女人是最不缺的生物。只是狄青麟将女人当作玩物,随意更换。原随云却将女人当成空气,有用的时候再将她们拿出来用。   就如同现在,他就给某个人准备了一个非常有用的女人。   “走吧,我们去见证一个传奇的陨落。”原随云起身向外走去。   那个人有资格让他去送一程。   狄青麟跟在原随云的后面,而狄青麟身边的女人,则永远的坐在了那里。   而原随云在路过一个说书老者身边的时候,将一些碎银子放在了少女捧着的碗里。   “老爷子,你的评书说的很好。”原随云淡笑着称赞道。   谦谦公子,依然温润如玉。   老者手中拿着一个旱烟斗,看着少女碗中的银钱露出了笑容,客气道:“公子出手实在是大方。”   原随云再次礼貌的一笑,随后和狄青麟离开了酒楼。   在他们身后,老者手中的旱烟斗中的烟飘散的很长,很长,让老者的脸在烟雾中也变得有些迷离。 第69章 浴火涅盘   “虽然琅琊阁主之名即便我隐居绣玉谷也如雷贯耳,可是今日真正得见阁主,依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邀月道。   此时他们已在兴云庄内。   房间内仅有赵昊和邀月两人,雪千寻和杨艳倒是想留下来,可是邀月说有些很重要的私事和赵昊私聊,雪千寻和杨艳稍加犹豫,最后还是在赵昊的示意下离开了。   “不知我哪里让宫主感到奇怪了?”赵昊道。   “原来你真的没有丝毫的武功。”邀月眼中精光一闪。   一直以来,琅琊阁主不会武功的传闻在最顶尖的势力中都有所传闻,但是邀月对此是嗤之以鼻的。   她根本不相信一个在短短五年间就令琅琊阁名动天下的琅琊阁主会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因为这实在是一件太不容易的事情了。   越是武道高手,就越是骄傲。而琅琊高手榜上的那些人,甚至都已经不能算是凡人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世间的芸芸众生,在某种意义上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想要让他们和普通人平辈论交,甚至做普通人的属下,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甚至在今天之前,邀月都不认为自己会这样佩服一个普通人。   哪怕是当年的那个人,更多是也只是出于相貌上的吸引。实际上邀月并没有将他视作可以和自己同等级的存在,所以当那个人拒绝了自己之后,邀月才会暴怒。   因为在邀月的心中,自己纡尊降贵,已经是对那个男人的恩赏,他居然还敢拒绝?   这种想法,本就说明了邀月自身的高高在上。   当然,邀月也的确有这个资格骄傲。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充满偏见和歧视,可是五百年前,五百年后。这四个字都依然存在,不是没有其道理的。   龙不与蛇居,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就算勉强在一起也终究会变成悲剧。   可是这一切在赵昊这里反转了。   赵昊以自身的人格魅力和强大的手腕将琅琊阁内一众人杰汇聚在一起。并组合成了一股震撼世人的力量。   在先前邀月是无法想象这种事情的,但是当她亲眼看到赵昊,和赵昊相聚咫尺,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   而赵昊就是创造奇迹的那个男人。   “武功其实并不代表所有的事情。”赵昊眼中闪过一道追忆之色。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一个普通人想要保持好自己的心态很容易,甚至一个普通人走了狗屎运直接成为了一个大人物,想要接受这件事情也很容易。   可是当一个位高权重、一直站在人世巅峰的存在突然丧失了一切,重新变回了一个普通人,这等落差是最难让人接受的。   赵昊所遭遇的,就是这种最难令人接受的事情。   若非赵昊几世为人,心理素质比起常人要强大的多,只怕也早已经自暴自弃了。   从黑暗的深渊中走出,对于赵昊来说是一次最难忘的洗礼。   真正越过这个心理阴影,赵昊脱胎换骨。纵然如今还没有恢复武功,可是赵昊却已经能够感觉自己的进步。   那是一种纯粹境界上的进步,然后自然而然就会带动战力的飙升。   唯一制约赵昊的,就是他还没有完全功成。   不过现在的赵昊已经不担心了,因为他早已经不是那个遇到一点挫折就会手足无措的人了。   现如今的赵昊甚至比起在神雕世界的时候还弱的多,可是赵昊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这个世界对赵昊来说,是一个升华,天下第一这四个字,在赵昊的认知中也发生了变化。   “天下第一”,绝非赵昊最初理解的那样肤浅。   《大梦心经》所培养出来的人。也不会是一个纯粹的战斗机器。   “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只会感觉可笑,可是从阁主嘴里说出来,只怕当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反驳。”邀月道。   “宫主实在是缪赞了,琅琊阁的崛起。是气运所钟,历史上有过很多像琅琊阁这样的势力,一夜之间崛起,又在一夜之间衰败,金钱帮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反而是移花宫经过上百年的沉淀,现如今是真正的厚积薄发。又得上天垂帘,降下了两位百年不遇的宫主,让移花宫得以真正的鼎立世间,进入最为辉煌的明月孤星时代。未来不出意外,移花宫纵然难以成为少林武当这样的顶级门派,可是和华山昆仑这等门派一样与世长存,也未必做不到。”赵昊道。   “移花宫有先天缺陷,而当世的人杰实在是太多,最好的结果就是偏安一隅。”邀月不为所动,冷静道。   移花宫全都是由女子组成的门派,这样的人员构成,既给了移花宫难以比拟的优势,又从先天上制约了移花宫的发展。   不管承不承认,在武林发展史上,一直都是男人的天下,女人或许能够闪耀一时,但是占据主流的依然还是男人。   而一个由女子组成的帮派,想要被众人追捧很容易,可是想要雄霸天下,几乎不可能。   邀月的年纪并不算小,早已经过了那种热血沸腾的时候,赵昊的语气虽然很有煽动力,可是想要打动邀月还是差了一些。   “其实移花宫最大的缺陷是宫主一人独木难支,若是移花宫内有五个和宫主一个级别的高手,瞬间就能够将移花宫的地位提升到少林武当这个层次。”赵昊认真道。   邀月绝美的面容之上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道:“我若是有这个心思,青龙会想必也很乐意帮忙。”   琅琊阁邀请邀月的事情既然没有瞒过青龙会,那青龙会对邀月发出的邀请当然更瞒不过琅琊阁。   琅琊阁当世情报第一,可不是靠吹嘘得来的。   “是我的失误,我将宫主当成那些庸人一样对待了。”赵昊抱歉道。   随后,赵昊从桌子上拿出一本书递给邀月,道:“宫主此来,想必是对这个东西感兴趣吧。”   邀月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赵昊递过来的书籍。   书籍封面上只有三个字——《神剑诀》。 第70章 剑霸   《神剑诀》,这三个字实在是没有任何的逼格。   但是这是一个剑道大昌的世界,所以对剑术也格外的热衷。   如果没有真材实料,是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   而敢自称神剑,也必然要经受很多人的挑战。   混江湖,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名气和面子。   你敢自称神剑,那就是不给其他练剑的人面子。   而打败了你,自然就有名气。   所以神剑这两个字虽然听起来十分恶俗,可是敢叫的人实在不多。   但是此刻邀月手中拿的这本《神剑诀》,却是货真价实、经过了考验的神剑术。   “普天之下,也只有宫主你才最有资格评价这本秘籍的真假了。”赵昊悠然道。   这门《神剑诀》,出自燕南天之手,正是燕南天仗之霸绝天下的剑术。   而燕南天一生中大战虽然不少,但是全都战而胜之,只有和邀月一战,未竟全功,二人平分秋色。   最了解你的人,当然是你的对手。   邀月是燕南天一生当中唯一一个没有战胜的对手,可是对于邀月来说也同样如此。   这个天之骄女,一直都同辈称尊,成为了移花宫大宫主后,更是威名在外,甚少有人敢招惹她。   偶尔几次出手,就已经让江湖人惊为天人了。   燕南天对于邀月而言,正是第一次需要正视的对手。   对于燕南天的剑术,邀月自然也是记忆犹新。   “没错,的确是燕南天的剑术,纵横开阖,刚强威猛,霸绝天下,和燕南天本人的特质一模一样。”邀月只翻阅了两眼便点头道。   以邀月的武学见识,这方面自然不会出错。   “昔年燕南天被人称为剑霸,剑中霸王。江湖盛传谁得了《神剑诀》,谁就可无敌于天下。”赵昊抚掌赞叹得到。   邀月淡淡一笑,将《神剑诀》重新放回桌上,竟然不再多看一眼。似乎这个足以令世人疯狂的东西她丝毫没有兴趣。   “就连燕南天自己距离天下无敌都还差得远,仅仅凭借他的剑法又怎么可能做到。”邀月清冷道。   “宫主似乎对这门剑法很不屑?”赵昊道。   “你错了,这的确是妙诀天下的剑术,在燕南天手中,我败多胜少。当年之所以能够和燕南天平分秋色,更多的还是因为我修炼的功法特殊,几乎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出乎赵昊预料的是,邀月居然表现的如此坦然。   “宫主自谦了,事实胜于雄辩,不管宫主修炼的是什么武功,这都是宫主本身的实力。”赵昊道。   “不错,不管我修炼的是什么武功,都是我本身的实力。同样的,这门剑术在燕南天手中自然是发挥出了他全部的实力。可是落到别人手中,最多也只能得其形而不能得其神。因为这门剑术本就是燕南天为了自己而创的,非大智大勇者,是不可能达到神剑通明的至高境界,更不用妄谈和琅琊高手榜上的那些真正的高手相提并论了。”邀月道。   “看来宫主对于燕南天还真是记忆深刻,评价居然如此之高。”赵昊道。   “我只是可惜,当年的我没有现在的实力。而现在的他,却已经不知所踪了。你既然用燕南天的旧物引我出来,也应当知晓我和燕南天的纠葛吧。”邀月淡淡道,声音依然清冷。   赵昊却叹了一口气。   “宫主冰雪聪明。绝代风华的人物,也终究是有走眼的时候啊。”赵昊轻叹道。   燕南天当年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名侠,他的剑法未必最高,实力也未必最强。但是最喜欢打抱不平的人一定是他。   燕南天或许还做不到郭靖那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但是他将一个江湖中人的正气做到了极致。   他是一位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人的大英雄,平生从未做过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所以纵然他并没有天下称尊,可是依然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名侠。   而他还有一个结拜兄弟。名叫江枫,当年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   这个称号水分有多大赵昊并不清楚,但是至少江枫靠着他那张脸,让移花宫两位宫主邀月和怜星都沦陷了。   可是这个让邀月和怜星双双垂青的幸运儿,却并不认为自己幸运。   邀月和怜星的爱意,他无动于衷,因为他受不起,也不想受。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他却偏偏爱上了移花宫一个照顾他的普通宫女花月奴。   若是江枫一走了之,邀月和怜星身为移花宫一宫之主,也未必会对他如何。   可是江枫却和移花宫一个宫女有了私情,甚至有了身孕,这就是在打邀月的脸。   我宁愿和你的宫女生孩子,也不想动你一根汗毛。   对于一个向来自负的女人来说,这是一个多大的打击?   对于一个位高权重的女人来说,这是多么的大逆不道?   理所当然,邀月怒了,江枫和花月奴被双双处死。   这件事情邀月并不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她的所作所为,也称不上名门正派。   但是移花宫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邀月更从来不是什么正道侠女。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才是邀月的行事风格,对于江枫和花月奴这两个人,邀月本就认为自己对他们有足够的生杀大权。   江枫的命,是邀月救的。而花月奴作为移花宫的一个普通宫女,对邀月来说更是不值一提。   整座移花宫,都是邀月的私人财产。   理智的说,邀月之所以杀掉两人,是出于泄愤。   而江枫和花月奴并没有犯死罪。   只是纵然如此,谁又敢打抱不平呢,移花宫宫主的地位,可远非一个所谓的江湖第一美男子可以比拟的。   江枫的昔日好友尽皆沉默,可是他的结伴大哥燕南天却站了出来。   他要为死去的义弟讨一个公道。   天下第一名侠,和移花宫宫主邀月,就这样爆发了最直接的碰撞。   两人都是十分强势的人,邀月的骄傲更是让她连解释都不屑,所以摆在两人面前的,只有战斗。   那一战轰动天下,两人也借此真正的成为了天下最顶尖的人物。   只是可惜的是,那是燕南天的绝唱。 第71章 防火防盗防姐妹   “我的事情,不牢阁主操心。”邀月的语气清冷,依然没有丝毫的起伏,但是赵昊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蕴怒。   显然,对于当年之事,邀月依然没有释怀。   邀月毫无疑问是一个武道天才,即便放眼天下她都能够名列前十。可是在男女之事上,她却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宅女当多了,自然会和社会脱节。而邀月最恐怖的是,她是一个有巨大能量,有足够的资格我行我素的宅女。   没有规矩能够束缚她,她自然就无所顾忌。   赵昊不是燕南天,他对邀月的行为算不上支持,但是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江枫就和邀月为敌。   所以见到邀月不想多谈,赵昊很明智的就转移了话题。   不过邀月的耐心似乎也用完了,直接打断赵昊的话,皱眉道:“和我一战之后,燕南天虽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可是并没有一蹶不振,偶尔现身江湖的几次出手,都表示他依然还在进步当中。燕南天真正销声匿迹,是在琅琊阁崛起之后。”   邀月的眼神紧盯着赵昊,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凝重。   燕南天真正从江湖上失踪,是在四年前,而那个时候,正好是琅琊阁崛起,在江湖上打响名号的时候。   没有人将燕南天和琅琊阁的消失联系在一起过,就算是邀月以前也没有这样想过。   但是赵昊引她来此的筹码,桩桩件件都和燕南天有关系。   若说赵昊和燕南天当年的失踪无关,邀月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赵昊忽然展颜一笑,道:“宫主又何必这么严肃,你和燕南天说到底只是一个对手而已。”   “我对燕南天的死活并不在意,阁主博古通今,无所不知,应该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事情。”邀月道。   赵昊无声一笑,他确实知道邀月在担心什么事情,不过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宫主听说过恶人谷吗?”赵昊问道。   “恶人谷?”邀月动容。   这个世界的整体武力值远超绝代双骄的世界,恶人谷的层次自然也大幅度上涨。   至少一个两个琅琊高手榜上的高手进入那里,真不见得能够活着出来。   所以恶人谷的震慑力在天下间并不容小觑。   “你是说燕南天带着那个孩子进恶人谷了,那为什么燕南天的《神剑诀》在你的手上?”邀月问道。   在我手上的可不只是《神剑诀》,赵昊心中暗道,不过明面上当然不会这么说。   “我和他做了一个交易,当然,交易的内容宫主就不用知道了,宫主只需要知道这个交易对宫主并没有什么威胁就是了。”赵昊道。   邀月目光闪烁。   燕南天出事,外人不知道,但是她是稍微知道一点内情的。   现如今人称江南大侠的江别鹤,当年是江枫的书童,江枫和花月奴的私情之所以败露,就是因为江别鹤告密。   邀月没有闲心替江别鹤隐瞒这件事情,燕南天奈何不了邀月,可是对于江别鹤,他当然不会放过。   当时的江别鹤还叫做江琴,被燕南天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是江琴也是一个狠人,最后一咬牙钻进了恶人谷。   恶人谷是武林禁地,不知道多少正道之人都死在那里,已经很少有人敢去恶人谷除恶了。   但是燕南天不是普通人,他是天下第一豪侠,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对于燕南天来说,江琴是必杀之人,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去闯了恶人谷。   只是他自己也知道凶多吉少,所以在去之前,和赵昊做了一笔交易。   当然,这件事情就不是邀月知道的了。   邀月只知道现在江琴改名换姓,化身为江南大侠江别鹤,在武林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不过邀月何许人也,当然不会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江别鹤确实算得上是一个狠人,有手段有魄力,可是实力是他的硬伤。   这种人是不放在邀月手中的,一力降十会,除非到了赵昊这种级别,否则根本没有让邀月正视的资格。   “没想到,一个并不放在我眼中的小人物,居然能够把燕南天阴了。”邀月道。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方式,很多人就是太忽视了小人物,最后死的都很憋屈。要知道,就算是一个小兵过河,也是可以将军的。”赵昊大有深意道。   “那个孩子呢?”邀月问道。   燕南天的死活她并不关心,真正让邀月上心的还是那个孩子。   “玉郎”江枫的孩子。   “我不得不说,怜星宫主这条计策实在是够毒辣。”赵昊的语气让邀月听不出来是赞是讽,不过她也不需要知道。   当年江枫和花月奴珠胎暗结,花月奴生下的是一个双胞胎,邀月本想将两个孩子都杀死,可是被怜星挡住了。   怜星向邀月提供了一个很有创意的想法,移花宫自己抚养其中一个孩子长大,然后将另外一个孩子交给燕南天,等着两个孩子长大之后,便让他们自相残杀。   直接杀掉二人,哪有让两人骨肉相残来的更加快意。   邀月本就对江枫的孩子恨之入骨,当然不会拒绝怜星这样的毒计。   只是现如今邀月所表现出来的状况,显然并非对怜星多么亲密。   “怜星看似是为我着想,可是实际上还是放不下江枫的骨肉,所以才想尽办法留住他们的性命。她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都看在眼里。从小到大,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我喜欢的,她都要和我争。”邀月眼中闪过一抹煞气。   姐妹之情,对于邀月而言早已经看透。   而在向来洞彻人心的赵昊面前,邀月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显然,邀月和怜星这一对在外人看来亲密无间的姐妹关系实际上并没有想象的美好。   怜星有自己的想法,而邀月,更多的时候是不屑去揭破。   防火防盗防姐妹,赵昊摇了摇头,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邀月和怜星之间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有些事情,只要做了,就再难回到当初。 第72章 禁区   邀月和怜星与赵昊并没有多大的交情,她们姐妹俩的事情,赵昊不好插手,也根本没想插手。   裂痕一旦存在,想要修复本就十分困难。摔碎一面镜子很容易,但是破境再难重圆。   自从小时候邀月将怜星从树上推下导致怜星终生残疾之后,她们两个人的结其实就已经解不开了。   这是她们之间是私事,赵昊虽然十分了解,但是却不予置评。   “宫主学究天人,移花宫的武学也独步天下,花无缺在移花宫想必也肯定能过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无缺公子。不过江枫的另一个孩子在恶人谷,被十大恶人联手培养,日后走入江湖,想来也不会比花无缺逊色,宫主当初的那一番念头,说不定还真会实现。”赵昊道。   “十大恶人联手抚养那个孩子?”邀月黛眉微皱。   十大恶人任意一人都不放在邀月的眼中,他们在恶人谷中也算不得最恐怖的人,因为他们本就是被人逼的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才去的恶人谷,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幽灵山庄很像。   对于这种失败者,邀月是不屑的。   但是蚁多咬死象,十大恶人联手,邀月就不得不正视了。   混江湖,实力很重要,但是手段更重要。   少有不慎,一个绝顶高手就栽在一个店小二的手中也未可知,燕南天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十大恶人的传人,武功未必有多高,但是手段肯定弱不了。   邀月完全能够想象,十大恶人培养那个孩子,就是想让这个孩子搅乱江湖。   他们要报复,但是作为当初的失败者,他们就算是回到世间也无济于事。   当年他们失败了,现在也不会有任何的例外。   所以他们将自己的全部实力都汇聚到一个人的身上,这样成功的希望自然大增。   邀月对花无缺的真正实力并不担心,可是在移花宫中长大。和在恶人谷中长大,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邀月对于花无缺能否战胜那个孩子还真没有太大的把握。   不过,邀月又何必在乎这个?谁死不是死,反正她也并未真正将花无缺放在心上。想到这里。邀月又清冷一笑。   “阁主的消息对我很重要,多谢阁主告知内情。”邀月道谢道。   “宫主当知道我要的并非是一个谢字。”赵昊道。   “仅凭这些,阁主就想让移花宫倒向琅琊阁,是不是也太不将移花宫当一回事了。”邀月明白赵昊的意思,却还是拒绝了赵昊的招揽。   她的确是一个很自我的人。但是作为移花宫的大宫主,邀月对于移花宫基本的责任感还是有的。   和青龙会为敌,稍有不慎移花宫可能就是被全军覆没的结局,百年传承毁于一旦,邀月不得不慎重。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对移花宫还真的不感兴趣,移花宫内,能够让我高看一眼的也只有宫主罢了,就算是怜星宫主,也还差了一些。”   明玉九重和明玉八重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界。邀月和怜星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能相提并论。   “我就是移花宫。”邀月自负道。   不过这句话,还真是让赵昊无法反驳。   明月孤星,在邀月的光芒笼罩之下,怜星这个二宫主在移花宫内的实权小的可怜,说邀月代表移花宫也未尝不可。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以琅琊阁的实力和阁主的手段,想来恶人谷对琅琊阁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地方,燕南天的剑术霸绝天下,实力绝不在我之下,阁主又何必舍近求远。”邀月道。   “恶人谷若是有宫主说的这么简单。早就被人灭了,何至于现在还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我不是不想救燕南天,而是根本救不了他。”赵昊沉声道。   赵昊当然知道燕南天的实力不在邀月之下,而破而后立的燕南天。甚至已经有资格竟逐天下第一强者之位。   可惜,那只是活着的燕南天。   “一直听说恶人谷深不可测,可是十大恶人在我的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到底是什么让阁主这般忌惮?”邀月来了兴趣。   “恶人谷的恶人说到底只是一群失败者,而且是失败者中的废人,早就没有了东山再起的心气。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可是不是所有人都甘心失败,也不是所有人在失败之后都丧失了志气,总有一些人卧薪尝胆,想要东山再起,这群人,我习惯称呼他们为‘幽灵’。”赵昊缓缓道。   “幽灵山庄,阁主的意思是恶人谷只是幽灵山庄的一个幌子?”邀月悚然一惊。   江湖上知道幽灵山庄的人并不多,但是对于邀月来说,这当然不是秘密。   赵昊点点头,道:“恶人谷只是幽灵山庄接引幽灵的一个地方,只有幽灵山庄看不上的人,才会留在恶人谷里。十大恶人凶名在外,可是在幽灵山庄内,都只是不入流的小人物罢了。燕南天闯恶人谷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去闯幽灵山庄,那就真是自取灭亡了。就算是他真的武道大成,也未必就是老刀把子的对手。”   神秘莫测的老刀把子,幽灵山庄的主人,麾下还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幽灵,在这些人的环绕之下,燕南天如何幸存?   只是有一种人,虽千万人吾往矣,赵昊劝过燕南天,燕南天却始终坚持自己的选择,赵昊也没有办法。   终究他和燕南天没有任何交情,虽然对燕南天多有钦佩,可是也仅此而已。   从燕南天的身上,赵昊得到了他一直在寻求的一门神功,作为交换,赵昊也告诉了燕南天一些秘密,却并没有将小鱼儿也接手过来。   赵昊没有当奶爸的兴趣,更不想因为小鱼儿就和邀月为敌。   他只能说和燕南天之间有过一场公平的交易,双方都认可了,然后相见无期。   至于燕南天现在如何,赵昊是真不知道。   琅琊阁主终究不是无所不知,幽灵山庄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从未深入过的禁地。   当然,从一开始,赵昊也没有想过深入。 第73章 君子约定   “如果是幽灵山庄,那燕南天就栽的不冤了,只是那个孩子?”邀月皱眉道。   “他在恶人谷内,因为他不符合幽灵山庄的进入条件。”赵昊知道邀月在担心什么。   幽灵山庄赵昊的触角的确是很难进入,可是从恶人谷中探听一些消息还是压力不大的。   听到赵昊的话,邀月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并不怕什么,可是想要弄死幽灵山庄的传人和想要弄死恶人谷的传人是完全不同级别的难度。   邀月不怕麻烦,当然也不想招惹麻烦。   “阁主对我确实大方的没话说,我便也送阁主一个消息。”眼波流转,邀月出声道。   “宫主是想告诉我,原随云准备对琅琊八剑其中一个动手吗?”赵昊淡淡的问道。   邀月一怔。   “狄青麟也是你的人?”邀月不能置信道。   她是知道狄青麟存在的,只是一直都没有当一回事。   邀月和原随云的谈话,自然能够屏蔽普通人,可是对于狄青麟这种仅仅比他们稍差一筹的存在来说,是不存在秘密的。   只是事无不可对人言,邀月和原随云的谈话并不如和赵昊的这般深入,邀月也不在乎是不是被被人听到,反正大部分时候都是原随云在表露诚意,她自始自终都没有表态。就算是流传出去,邀月也不在乎什么。   可是当赵昊真正的表现出无所不知的一面时,邀月依然难掩震惊。   赵昊的确是出色,邀月承认赵昊的出色甚至可以在她所认识的人中排名第一,但是原随云不应该这么差劲。   如果狄青麟真的是赵昊的人,原随云为什么会邀请他成为青龙七首之一?   若是连狄青麟的来历都没有查清楚,原随云这个青龙会二龙首未免也当的太失败了。   “不是狄青麟。”赵昊摇头道。   狄青麟确实不是他的人,原随云还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真正给赵昊通风报信的,是天机老人,邀月固然警觉。可是自始自终都没有发现在一旁评书的那个老人会是一个绝世高手。   返璞归真,大化自在,不管是原随云还是邀月,真正的境界都不如天机老人。   当然。境界并不代表战力,如今天机老人气血衰败,雄心不在,真的生死相搏,不管是原随云还是邀月。胜利的可能性都在七成以上。   虽然天机老人已经离开了琅琊阁,可是赵昊曾经承诺过他,日后他有难,琅琊阁能够帮忙的一定会帮。而他若是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也希望能尽可能的帮助琅琊阁。   天机老人在履行这个承诺。   赵昊领情。   只是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告诉邀月了。   “谢晓峰已经被人约走了。”赵昊淡淡道。   “三少爷,原来原随云的目标是谢晓峰。不过你既然早有准备,看来这一次原随云要无功而返了。”邀月的语气有些失望。   本来以为是一场龙争虎斗,可是事到临头才发现,龙和虎怎么可能是一个级别的生物。   不过赵昊却摇了摇头。   “原随云的准备工作做的很好。就算是我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无法阻止。”说道这里,赵昊轻声一叹,道:“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事情你无法阻止的。”   比如当年燕南天的离开。   比如今日谢晓峰的赴约。   赵昊和原随云,就像是两个下棋高手在下棋,两人走的都是险棋,步步要人性命。   而就算你知道这是个陷阱,可是你能够保证自己安全,却也未必能够保证己方的人不掉进去。   现如今赵昊就是这种情况。   因为原随云实在是找准了谢晓峰的死穴。   一个男人再如何强大,可是没有断情绝爱的他。又如何抗拒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召唤?   赵昊又如何阻止谢晓峰?   无法阻止,不能阻止。   明知道谢晓峰这一去很有可能是送死,可是有些事情外人是不能插手的。   谢晓峰做出了决定,赵昊也只能听之任之。   “看来原随云这个青龙会二龙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迄今为止他还是唯一一个让阁主无可奈何的人吧。”邀月眼前一亮道。   赵昊哂笑一声,道:“这算什么让我无可奈何,我只是碍于谢晓峰的情面,不能出手。真正让我无何奈何的人当然有,可是现在的原随云还做不到这一点。相反,我倒是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说道最后。赵昊的眼中毫不掩饰的闪过一丝杀意。   百晓生只是一个废物,萧泪血和公子羽也算不得青龙会真正的核心。   只有原随云,原随云才是真正青龙会的核心。   杀掉了原随云,对于青龙会的打击不言而喻。   原随云的布置的确周密,周密到即便是赵昊也不得不承认拿原随云没有太多的办法。   可是不太多,却终究还是有的。   现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了青龙会和琅琊阁的角逐之地,只是这里现在还不是任何人的主场。   赵昊和原随云都没有倾巢而出,走的只能是精兵路线。   赵昊知道原随云给谢晓峰准备的是谁,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拦不住谢晓峰。   这一次,谢晓峰的确很有可能会死。   只是这件事情赵昊无法阻止,因为连谢晓峰本人都不想阻止。   赵昊无法救一个内心已有死意的人,谢晓峰自己走不出来,终其一生也就是现在这样。   他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身的安全,前提是在原随云不亲自出手的情况下。   若是在谢晓峰实力占据上风的时候都无法全身而退,那这样的人,赵昊也根本没有必要救。   赵昊唯一所做的,就是替谢晓峰拦截住原随云。   并且,尝试杀死他。   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越强大的人,才越会挑战高难度的事情。   “不如我们来一个约定如何?”邀月忽然道。   “宫主什么意思?”赵昊皱眉道。   “若是谢晓峰这一次能够不死,或者原随云身死,我就答应做琅琊八剑之一。可是若是谢晓峰死了,原随云活着,我也不加入青龙会,只希望日后你们两家都不要来招惹我。如何?”邀月提议道。   “成交。”赵昊果断道。 第74章 痴女情恨   “阁主居然这么有信心?”邀月奇怪道。   都说枭雄多疑,可是女人比枭雄更为多疑。   邀月是一个聪明人,谢晓峰若是活下来,而原随云死了,那说明琅琊阁的实力深不可测,而失去了原随云这个核心的青龙会真正实力自然一落千丈。在这种情况下,加入琅琊阁不是什么坏事。   相反,若是情况倒过来,那就说明青龙会的实力如同传言的一般强大,琅琊阁终究还是差了一些底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甚至有很大可能性是两败俱伤。邀月并不想被夹杂其中,能够抽身而退是最好的。   邀月这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赵昊的,邀月本来也没想过瞒着赵昊,只是邀月没有想到,赵昊居然会答应的如此果断。   “我不是有信心,我是知道这是宫主的底线,我既然不想和宫主成为敌人,自然不能触及宫主的底线,况且,我有一半的可能性赢不是吗?”赵昊淡淡道。   赵昊没有进过赌场,但是他从来不怕赌博。   人活一世,总要做出许多选择,赵昊从不迟疑。   “阁主确实是一个爽快人,若非牵扯实在是太大,我倒是真想成为琅琊阁的一员,近距离的观察一下阁主究竟是何等风采。”邀月赞叹道。   赵昊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邀月是一个很难被打动的人,正如同原随云明智的放弃了邀月一样,是因为原随云知道,青龙会给不了邀月所要的东西。   而同样,琅琊阁能够拿出的筹码比起青龙会要稍微多一点,可是距离打动邀月,还远远不够。   说再多的废话也无济于事,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取决于邀月的选择。   而经过了江枫之事,现在的邀月比起从前要成熟很多,赵昊的容貌不比江枫逊色。可是邀月却已经不再关心这些了。   既然邀月想要和赵昊赌一次,那赵昊就陪她。   一半成功的可能性,足够赵昊赌了。   “神剑山庄谢三少爷的神剑之锋利如雷贯耳,即便比之燕南天也未见得逊色。公子羽和萧泪血都已经被你拿捏住了把柄。还有谁能够让谢晓峰遭遇危险,甚至让阁主都有些束手无策?难道原随云要亲自出手?”邀月问道。   女人都是天生的八卦爱好者,对于邀月来说,一般的八卦,邀月是不屑关心的。也只有和她同一级别的存在。才值得她上心。   而谢晓峰,无疑就是和她同一级别的存在。   赵昊看了邀月一眼,摇头轻叹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谢晓峰天纵奇才,若仅仅是原随云出手,我倒是不担心了。”   “原来是因为女人,谢晓峰已经失踪很久,而我久居移花宫,对于江湖之事并不如何了解,阁主可否给我详说一下。”邀月眼中的八卦意味更浓。只是声音依然清冷。   女人的天性,谁都无法避免。   在旁人面前,邀月自然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移花宫主。   可是赵昊赢得了邀月的尊敬,在赵昊面前,邀月并不拘束自己。   “那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比宫主更加悲剧,也更加了不起。”赵昊道。   “阁主这样说,我就更加期待了。”邀月的兴趣越来越浓。   现如今的江湖上,哪个女人有资格说自己比移花宫大宫主邀月了不起的?   任何一个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都已经是当之无愧的传奇。   “宫主应该知道,武林当中有四大世家,其中江南七星塘便是其一。”赵昊道。   邀月点点头,江南七星塘慕容家族。在江湖中也是大名鼎鼎,即便是邀月不太关心江湖中事,可是这种常识还是知道的。   “慕容家族的大小姐慕容秋荻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孝女,为了照顾她多病的父母,她拒绝了无数次亲事,也牺牲了她生命中最美丽的年华。直到现在。依然云英未嫁。”赵昊幽幽道。   “看来这个天下第一孝女,未必名副其实。”邀月插言道。   “你说的不错,慕容秋荻并不是一个孝女,这些年来,她一共拒绝了四十三个人的求婚,只是原因却并不是为了照顾她多病的父亲,真正的原因是,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人来兑现承诺娶她。”赵昊道。   “想来这个人一定是谢晓峰了。”邀月道。   赵昊点点头。   “在慕容秋荻十六岁那年,慕容家和茅家的联姻是当年江湖上最轰动的一件事情。”赵昊道。   “原来是这件事情,我好像也有所耳闻,在大婚之后的第二天,新娘就消失不见了,是不是?”邀月恍然道。   “宫主说的不错,在大婚之后的第二天,新娘就已经消失不见。当日诚心来贺喜的谢三少爷,带走了朋友的未婚妻。”赵昊道。   “这个我倒是不曾听说,那慕容秋荻的丈夫呢?”邀月道。   “宫主之所以不曾听闻后面的事情,是因为谢晓峰带走慕容秋荻这件事,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恰巧,慕容秋荻的丈夫是少数几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可是让人作呕的是,他却并不恨谢晓峰,反而在痛苦之后,一夜白头。”赵昊语气莫名。   “废物。”邀月冷冷道。   赵昊并不反驳,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连这两种仇恨都不当成一回事,这种人赵昊是不屑与之为伍的。   男人连最基本的骨气都失去了,还能够指望他作什么?   一个懦弱的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敢抢回来的男人,无论以后的结局如何悲剧,都很难让人感同身受。   “可是半个月之后,谢晓峰便甩了慕容秋荻。”赵昊道。   “为什么?他不喜欢慕容秋荻?”邀月皱眉。   “我不知道,我想谢晓峰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他对慕容秋荻说,等他七年,七年之后,会回来娶她。”赵昊沉声道。   这是一个自以为很高明的办法。   因为所有的男人都知道,一个男人既然这样说了,就肯定是欺骗你。   因为男人认为你—定不会等得这么久的,以为你七年后一定早已忘记了他。   可惜,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女人是傻的。   “慕容秋荻等了?”   “等了。”   “白痴。”邀月骂道。   片刻之后,邀月又道:“人渣。” 第75章 天尊   白痴骂的是慕容秋荻,人渣当然是骂的谢晓峰。   赵昊并不反驳,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邀月之言,并不见得就是错的。   七年,是一个十分漫长的岁月。   而从十六到二十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又是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浪费了这七年,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   这种事情一直在发生,但是即便这样,当你再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依然很难不动容。   赵昊是一个男人,所以他完全明白谢晓峰的七年是推脱之语。   邀月是一个女人,可是也是一个受过情殇的女人,就算是从前的她并不明白,可是现在的经历也足够让她懂得一切。   所以这一刻,邀月不可制止的对谢晓峰产生了厌恶之情。   “慕容秋荻这种人,遭遇的确比我更可悲,可是就凭她哪里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邀月道。   “宫主是不是认为谢晓峰很混蛋,慕容秋荻很可怜?”赵昊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邀月道。   “或许是吧,不过这并不是全部的真相。宫主你听说过天尊组织吗?”赵昊问道。   邀月脸色一变。   她听说过这个组织,天尊组织,基本上就是一个缩小版的青龙会,传说触角之深更胜于青龙会。   天尊组织到底有多强大?至少并不比移花宫逊色,反而隐隐还要胜出一筹。   只是天尊组织比起移花宫更加的隐秘,几乎从未在江湖上正式出现过,偶露峥嵘便震动江湖。   “天尊组织的天尊,便是慕容秋荻。”赵昊一字一句道。   邀月终于彻底动容,她也终于明白了赵昊为什么会说这个女人的遭遇比起自己更可怜,而她所做的事情又比自己更了不起。   至少易地而处,邀月并没有把握能够做到慕容秋荻现在的成就。   “她是和谢晓峰定情之前成为的天尊,还是之后?”邀月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   “之后。”   听到赵昊的回答,邀月脸色一缓。却依然郑重。   “你说的对,她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邀月道。   “而且这个了不起的女人,还给谢晓峰生了一个孩子,现如今就是这个女人和孩子将谢晓峰约去了。宫主知道我为何不能阻止了吧。”赵昊道。   “这个世间最容易被利用的就是感情,最不能利用的也是感情。原随云和谢晓峰是生死仇敌,所以毫无顾忌的利用他的感情。谢晓峰是你的人,你却不能拿他的感情让他做任何事。世事奇妙,莫过于此了。原随云不愧是青龙会的首领。这份手段,我自愧不如。想必天尊组织的背后,也有青龙会的不少心血吧。”邀月赞叹道。   “没有青龙会在背后的扶植,慕容秋荻就算再如何天纵奇才,又怎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之内建立起足以媲美移花宫的天尊组织,真当她是神仙吗?”赵昊道。   “即便如此,也很厉害了,易地而处,我都未必能够做到。”邀月坦然道。   “确实是很厉害,慕容秋荻的才情。让我也有些心动,只可惜失之交臂,很早以前原随云就已经搭上她的线了。”赵昊摇头道。   “你猜他们一家团聚会是什么结果?”邀月道。   “我不知道,感情是最难猜测的东西,但是我知道一点。”赵昊道。   “什么?”邀月问道。   “谢晓峰倦了,他想有一个家,想要一个温柔的妻子,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不然他不会去,正是因为他有了希冀,所以他才义无反顾。”赵昊道。   “可是他忘了这些好像都是他随手丢弃的东西。”邀月不屑道。   “他的确是忘了。”赵昊只有叹息。   这些年来,慕容秋荻创立天尊。抚养私生子长大,遭受了多少艰辛和白眼,谢晓峰不会知道。   而这些年来,在离开慕容秋荻之后。谢晓峰又换过了多少的女人,慕容秋荻却一清二楚。   女人不是没有脾气的,也不是所有的女人在失身之后就会变得三从四德。   慕容秋荻从来不是秋风中的荻花,而是美丽的罂粟,有毒、多刺!   “我改变主意了。”邀月忽然道。   “什么?”赵昊有些怔神。   “若是谢晓峰死了,我便加入琅琊阁成为八剑之一。他若是活下来。我转身就走,因为我不想和这样的人同处一室。”邀月冷然道。   赵昊……   邀月终究还是一个女人,所以理所当然的站在了慕容秋荻的那边。   赵昊不能说什么,因为这种事情外人本就是很难置评的。   赵昊所能够做的,就只有等待。   等待谢晓峰和慕容秋荻会面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等待自己布下的那道暗棋,到底能不能要了原随云的命。   赵昊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他终究不是造物主,很多事情并不以赵昊的意志为转移。   ……   深秋。   这是一个最让人伤怀的季节。   而密林当中泛黄的枯叶,也似乎在控诉这天地的萧杀。   满地的落叶枯木,却难掩一抹亮色。   在一个老树下,铺着张新席,席上有一张琴,一炉香,一壶酒。   还有两个人。   一个看上去忧郁而脆弱的女人,还有一个还未长成的少年。   而整座密林中,都挂上了绿色的丝带。   这是翠云峰绿水湖的标志,也是谢晓峰已经久违了的景色。   她总是很了解谢晓峰,这个世界上,她也是最了解谢晓峰的那一个。   因为他们曾经相爱过,还有了一个孩子。   仅此一点,她对谢晓峰的意义就无需赘言。   谢晓峰忽然有些不敢迈步,尤其是在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   现在的谢晓峰,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三少爷了。   他有了一些从前没有的担当,也有了一些从前没有的希冀。   “你为什么不过来?”慕容秋荻问道。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当年一模一样。   谢晓峰张了张口,却发现异常的干涩。   有多少年,他没有这样手足无措了。   作为一名绝世剑客,他本来绝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的。   或许直到这一刻,谢晓峰才有些明悟,原来这个世界上,剑并不是他所有的生命。 第76章 踏雾而来   “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我们相见的场面,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谢晓峰最终还是出声道。   他终究是谢三少爷,手足无措这种事情,发生一刹那便足够了。   “我也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慕容秋荻道。   谢晓峰忽然发现自己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于这个女人,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只有他自己知道。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谢晓峰不知道该和慕容秋荻说些什么,所以他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当这句话出口之后,谢晓峰发现自己的手心充满汗水。   十年之前,和公子羽决战之前,他也不曾如此紧张。   “我叫谢小荻。”谢小荻道。   谢晓峰现在很想笑,又很想哭。   他一直是一个矛盾的人,但是现在却感觉自己越发矛盾。   不过他最终还是笑了,因为他怕吓着了谢小荻。   谢小荻,一个从名字就能够让人联想到身世的孩子。   谢是谢晓峰的谢,荻是慕容秋荻的荻。   “好孩子。”千言万语到了最终,也只化成这三个字。   只是他错了,孩子的真的,可是好却完全称不上。   “他不是一个好孩子,因为没有父亲管教,小弟从小就不听话,被人称为小讨厌,是一个人憎鬼厌的小魔星。”慕容秋荻道。   “谁有资格讨厌他?”谢晓峰语气加重,身上的气势不知不觉就笼罩住了周围。   只是慕容秋荻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淡淡道:“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谁都有资格讨厌他,因为就算是他受到了欺负,也没有会为他出头。”   “无父无母?”谢晓峰的气势一泄。   “是的,没有父母。小弟本来就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或许他的父母还在,可是父亲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母亲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这样的父母。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慕容秋荻一双剪水双瞳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谢晓峰。   只是谢晓峰却感觉身上心里都阵阵发冷,这一双美眸内,已经不是当年的情意绵绵了。   而更让谢晓峰心凉的,还是慕容秋荻的那些话。   或许他的父母还在,可是父亲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母亲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这样的父母,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这一刻,谢晓峰终于意识到了这些年自己的逃避终于让自己失去了什么。   只是慕容秋荻却好像还没有说够一般,对谢小荻道:“小弟,干娘说的对不对?”   谢小荻点点头,道:“我的父母已经死了,我也不需要他们,我只要干娘就足够了。”   谢晓峰感觉自己的心像针扎一样痛。   可是他却不敢对谢小荻说,你是我的儿子。   他感觉自己没有这个资格。或许慕容秋荻也是这样感觉的。   谢晓峰挤出一丝笑容,对谢小荻道:“小弟,让我做你干爹好不好?”   谢小荻警惕的看着谢晓峰,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戒备,让谢晓峰心中又是一痛。   “坐吧。”慕容秋荻道。   谢晓峰依言坐下,他想要和慕容秋荻摊牌,尤其是在看到谢小荻之后,他不想继续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   他想要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不想让谢小荻继续被别人称为小讨厌。也不想让慕容秋荻再这般形单影只。   在谢晓峰的一生当中,女人无数,有很多女人谢晓峰都已经忘记了名字甚至模样。   但是慕容秋荻对谢晓峰而言是特殊的。   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让谢晓峰有和她共度余生想法的人。   慕容秋荻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也为谢晓峰斟满一杯。举杯道:“我敬你。”   谢晓峰没有动,他只是说出了五个字,便让慕容秋荻泪流满面。   “我们结婚吧!”   慕容秋荻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掉,谢晓峰没有替慕容秋荻擦拭,也没有表现的手足无措。   不得不说,谢晓峰在男女之事上有足够丰富的经验。   “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少年吗?”慕容秋荻止住眼泪之后问道。   谢晓峰沉默。   他当然知道。   他让慕容秋荻等他七年。随后七年之约未满他便去赴了和公子羽的决斗。   如今已是第十四年。   两个七年过去了,慕容秋荻依然就这样傻傻的等待。   谢晓峰能够说些什么?他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资格说。   或许他能够做的,只是在日后的生活当中尽力的补偿慕容秋荻。   “我来之前,阁主对我说,若是你愿意和我一起归隐,从此我便可以脱离琅琊八剑,我们双宿双栖,做一对神仙眷侣好不好?”谢晓峰希冀道。   慕容秋荻不再流泪了,她忽然笑了,只是笑的很奇怪。   “谢晓峰,你真是一个呆子。”慕容秋荻道。   谢晓峰心中一沉。   “你知不知道天尊是我花了多少精力才建立起来的?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以我现在的身份,难道还会为你素手羹汤?谢晓峰,你说你是不是一个呆子?”慕容秋荻狂笑道,笑的歇斯底里。   很难想象,一个温婉的江南少女会笑的如此疯狂失态。   谢晓峰的心沉入了万丈谷底,谷底是一片寒冰。   笑着笑着,慕容秋荻忽然又哭了。   “谢晓峰,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了我之后,一共有多少女人?”   谢晓峰不说话,他真的不知道。   “你一共又睡了一百三十六个女人,谢晓峰,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你做过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可是我做过什么,你却不知道了。”慕容秋荻哀伤道。   她并不想成为这样的女人,可是最终她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们两个人,都活的很累,也爱的很累。   也许,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   密林之外,天色渐晚。   薄雾开始逐渐泛起。   “你不准备亲自出手吗?”狄青麟问道。   “只有谢晓峰活着出来,我才会亲自出手。”原随云淡淡道。   忽然,原随云将头扭向左面。   “怎么了?”狄青麟很奇怪。   他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原随云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发的郑重。   雾气转浓。   片刻之后,狄青麟终于在雾中看到了一个人影。   踏雾而来,恍若仙神。   他从巴山来。   他姓顾。 第77章 巴山夜雨话神剑   狄青麟感觉很受伤。   对于狄青麟来说,从小到大,他没有遇到过比自己更出色的人。   同辈之中,他一直是傲视群雄。就算是他师父,纵然现在狄青麟还没有十分的把握打败应无物,但是狄青麟知道那一日肯定不会远。   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可是当真正的琅琊高手榜上的高手接连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狄青麟才发现自己的骄傲实际上不堪一击。   他看不起应无物是对的,因为应无物从始自终就没有和琅琊高手榜沾过边。   而不管是先前的谢晓峰、公子羽、萧泪血、燕十三,还是之后的邀月和原随云,都是他暂时不能对抗的强大。   面对他们,十死无生。   狄青麟本就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打击,然而在即将结束的今天,他又看到了一个人。   在看到雾中的这个人影之后,狄青麟就有一种感觉——自己接不住对方一剑。   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对于素来骄傲的狄青麟来说,这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不过让他有些安慰的是,原随云的郑重并不比他少。   这说明来人的确是一个超级高手,很有可能还在原随云之上。   对方越强,才能衬托出自己也不是太弱。   这种想法让狄青麟稍微振奋了一些。   “青麟,你可以离开了。”原随云道。   狄青麟一怔。   他完全能够察觉出来对方并不是青龙会的人,因为在这个人出现之后,原随云的气机就没有放松过。   而对方的强大,显然也出乎原随云的意料之外。   狄青麟本来以为原随云会让自己和他联手干掉这个老者,却没有想到原随云会让自己走。   随后,狄青麟英俊的面容上就开始羞怒。   这是在嫌我拖后腿吗?   不过来人的话让狄青麟的怒火瞬间消失。   “没想到你居然也懂得为别人着想了。”老者淡淡道。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想让外人插手,外人也没有资格插手。”原随云道。   他们两个人似乎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狄青麟是一个理智的人,听到他们这样说。他瞬间就打消了出手的想法。   私人恩怨,当然没有插手的必要。纵然要示好原随云,可是那也要在自己没有危险的情况之下。   可是现在对面的那个老者,给狄青麟带来的危险却是他生平仅见。   “你们慢慢聊。我去城内等你。”狄青麟不再废话,转身离开了这片密林。   他对于结果却是十分好奇,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性命比起好奇心更为重要。   看到狄青麟果断的离开,道袍老者点点头。道:“是一个好苗子,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师父过誉了。”原随云恭敬道。   听到原随云说出“师父”二字,道袍老者发出一声哂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   “随云这一生拜过很多师父,可是唯有您才是真正让随云心服口服的师尊。”原随云面色不变,执礼甚恭。   江湖上没有人知道原随云的武功到底有多好,也没有人知道原随云到底会什么武功,甚至眼前的这个道袍老者都不知道。   但是他对于原随云的了解,可能已经比很多人都要深入。   “我这一生做过无数后悔的事情,可是当年收下了你做弟子。我却从未后悔过。”道袍老者忽然轻叹了一口气。   原随云,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他的剑术堪称并世无双,普天之下皆闻其名,他以一人之力开创的剑法,和武当的两仪神剑,昆仑的飞龙大九式,并称为玄门三大剑法。   即便现如今木真人已经摘得琅琊第一剑,可是依然有人在为眼前这个道袍老者鸣不平。   因为他是巴山顾道人,以一人之力,撑起了一个剑派的天纵之人。   巴山剑派掌门。创出空灵清绝的剑法“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仗剑走天下,剑法之高,冠绝当世。   巴山因他而得名。而回风山庄舞柳阁和巴山顾家道观,也已经被江湖中醉心于剑的年轻人们奉为圣地。   在苍茫的烟云夜雨间,在石径的尽头处,有一座道观,香火旺盛,人迹不绝。冲霄剑气弥漫其间,是江湖中的盛景。   顾道人麾下弟子不少,很多也都已经成为了江湖上的风云人物,引领一时的。   但是没有人知道,在顾道人的心中,最为出色的弟子,始终是那一个风华绝代的——叛徒。   “在师尊门下学艺,随云也从来不曾后悔。”原随云道。   “所以你义无反顾的叛出我门下,也从来不曾后悔。”顾道人冷冷道。   “是。”原随云没有狡辩。   “你可知道,若是你不是青龙会的二龙首,我是不会加入琅琊阁的。”顾道人叹息道。   无论如何,清理门户都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随云惶恐,只是有些事情我是必须要做的,这不是别人强加给我的责任,而是我自己必须要承担的,我也有能力承担。”原随云道。   “你比他强。”顾道人指了指密林深处。   他,当然是指的谢晓峰。   “我自然比他强。”原随云淡淡道,不带丝毫的骄傲。   诉说一个事实,当然不至于让原随云感到骄傲。   一个在逃避,一个则是主动承担,这其中的差距,天差地别。   无争山庄的荣耀,青龙会的强大,对于原随云而言从来都不是枷锁。   他从不矫情的说自己活得很累,因为这本就是成为强者的必经之路。   巅峰王者的大道,从来都不是一路坦途。   “琅琊阁主告诉我,现如今的我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因为你身负的绝学远远超过了我,而且将每一份绝学都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派人助我,只是将我请了来。”顾道人似乎是在解释。   “琅琊阁主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不过随云并非将每一份绝学都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至少,随云的回风舞柳剑就绝对不是师尊的对手。”原随云道。   顾道人无声一笑,道:“让我看看,这些年你有什么进步吧。”   原随云退后一步,抿着嘴不再说话。   这一战,他无法退缩。   人活一世,总有一些战斗是无法退缩的。 第78章 剑气冲霄   “你不拿出你的剑吗?”顾道人手中已有神剑。   剑名“绿柳”,位列琅琊兵器榜上的神兵,这把剑已经饮过了太多人的鲜血。   “师尊尽管出手,随云不是一个等死的人,更不是一个大意的人,师尊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才是。”原随云道。   顾道人不再说话,他今日来,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清理门户。   原随云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想死的话,必然会全力反抗。   顾道人知道原随云对自己是有感激之情的,但是这份感激永远也代替不了他自己的性命。   本质上,原随云是一个十分自我的男人,否则当年他就不会叛出师门。   他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从未迷茫过。   这一点就算是顾道人也不得不佩服,因为原随云虽然目盲,但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比起别人的眼光要好很多。   剑气大盛,雾气之中忽然泛出了一抹绿意。   这是顾道人的神剑“绿柳”出鞘,天下皆知,绿柳闪动的剑光便是绿色的。   而绿柳在收鞘的时候,往往是红色的。   因为它沾上了敌人的血。   今天绿柳一如既往的出鞘,一如既往的绿色剑光。   却并没有出现往日的鲜血。   那种鲜艳的红,消失无踪。   这并不出乎顾道人的预料之外,因为来之前他便已经有所预料。   原随云若是这么好对付,赵昊也不会请他亲自出马了。   当初在加入琅琊八剑的时候,顾道人便和赵昊约定过,他只出手一次。   赵昊将机会用在了这一次。   因为原随云实在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不出动顾道人这个级别的高手,很难想象有成功的可能性。   即便是顾道人亲自出手,赵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然而赵昊却也无法调动更加强大的力量,因为只有顾道人的存在,才是原随云想不到的。   而顾道人和原随云的特殊关系,也让赵昊不得不顾忌。因为他必须要对顾道人保持必要的尊重。   不管哪一门哪一派要清理门户,都断没有要外人帮忙的道理。   绿色的剑光闪烁,在雾气中越发绚烂。   只是大雾也越来越浓。   便在这时,清风徐来。原随云衣袖飘飞,悍然出手。   流云飞袖。   武当派核心弟子的修炼功法,流云飞袖。   原随云到底习得了多少门神功?   就连顾道人也不知道。   可是原随云这一袖挥出,风起雾涌,顾道人只感觉自己的剑碰上了一堵墙。   只是顾道人的神剑。开碑裂石都不在话下,又何惧一堵墙?   一剑斩破就是。   可是向来无坚不摧的绿柳神剑,这一次仿佛遇上了克星。   神剑虽利,终究也是铁制作的。   可是顾道人遇到的,仿佛也是一道铁门。   斩不动,斩不开。   但是他还可以推开。   顾道人以七七四十九首回风舞柳剑成名并名动天下,可是顾道人的剑术,又岂是区区四十九剑可以束缚的。   只是等顾道人推开那道门的时候,忽然眉头一皱,手中绿柳剑气大盛。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忽然一剑斩出。   顿时金铁交击之声响起,火星四溅。   顾道人眉头深深皱起,他没有看到原随云的剑,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   这是传说中的袖中藏剑?   或者说,凝气成剑?   只是凝气成剑,又如何能够和真正的神兵相提并论?   顾道人抖擞精神,不再多想。   只要是剑,他从不过多顾忌,因为这个世界上,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顾忌任何人的剑。   包括如今琅琊第一剑的木真人。   这便是顾道人的自傲。   忽然之间。顾道人眼前泛起了同样的绿色,这种景色他无数次的看见过,也无数次的成为了敌人的噩梦。   不过从前这种景色都是他制造出来的,如今却是第一次有人对他使出来。   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在原随云的手中,展现出了丝毫不逊色于顾道人的威力,绿色的剑气冲霄,在大雾苍茫中,散发出别样的意味。   见此情况,顾道人不惊反喜。嘴角出现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原随云的回风舞柳剑,并没有让他失望,原随云也的确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弟子。   顾道人不退,同样是挥剑迎上。   他从不后悔收下原随云做他的弟子,今日能够得见原随云手中的冲霄剑气,他亦是感觉后继有人,快意非常。   但是他还是要杀掉原随云,用回风舞柳剑。   他要让原随云知道,回风舞柳剑,原随云还没有练到家,这是一门足够让他穷尽一生之力追求的剑法,不需要半途转求别门。   这是对回风舞柳剑的侮辱,也是对他顾道人的侮辱。   一剑。   十剑。   二十三剑。   顾道人和原随云施展的都是同样的剑法,却始终平分秋色。   “痛快,果然痛快,随云,你果然是我最得意的弟子。”顾道人仰天大笑,同时拔地而起。   他并没有留手,但是也没有真正的出尽全力。   如今,也是时候结束战斗了。   此刻伸手不见五指,顾道人的身形也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这对于原随云并没有影响,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瞎子。   密林树木繁多,可是他也从没有碰到过障碍。   “蝙蝠公子”原随云,在某种意义上在这种环境里更加的如鱼得水。   顾道人当然也知道这些,可是他不在乎。   一个人的实力强大到了一种境界,便不会在乎任何事情。   顾道人的人虽然消失,却也不是为了迷惑原随云。   只是因为他将全部的精气神都融入了接下来这一剑。   有剑便已经足够。   这一剑,顾道人要的是原随云的命。   这一剑的光芒,令人目眩神迷,只可惜却没有一人能够目睹。   原随云是一个瞎子,顾道人此剑的璀璨,只能够由一个瞎子来承受,未免可惜。   白云城主叶孤城若是得见此剑,大概也不会再叹息自己的“天外飞仙”举世无双难寻抗手了。   只是顾道人却不觉得可惜,因为他学剑本就不是为了别人的称赞。   剑是凶器,是拿来杀人的,不是被人观赏的。   顾道人只是期待,期待自己这个最为得意的弟子,到底能不能破掉这一剑。 第79章 斩天拔剑术   原随云在记忆中,不曾看见过任何的东西。   因为在他三岁那年,他就因为一场大病双目失明。   三岁的孩子,能够记得什么?   所以原随云面对的,一直是永恒的黑暗。   原随云曾经无数次的感受过山河的壮美,他没有眼睛,却还要一颗远比别人敏锐的心。   但是此刻原随云确信,再如何壮阔的瀑布,也不如顾道人这一剑来的更加扣人心弦。   仿佛一挂天河横空而降,这完全是天地的伟力,人根本无法抗衡。   原随云也是一个人,纵然他十分出色,也终究没有逃脱人的限制。   所以他也无法抗衡。   单以剑法和境界而论,他确实是不如顾道人。   若非如此,顾道人不会一个人来此地,赵昊不会将顾道人仅有的一次出手机会浪费在今天。   所以原随云最终没有躲过这一剑。   顾道人笑了,笑容没有一丝的苦涩,反而尽是开怀。   如今顾道人的绿柳剑已经刺入了原随云的胸膛,虽然原随云身着软甲,可是面对绿柳之利,和全无防御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顾道人看来确实该笑。   可是他真正开怀大笑的原因却不是这个,顾道人低头,看向自己不断流淌着鲜血的胸膛,声音越笑越大,直到最后咳嗽了起来。   “好魄力,真的是好魄力,随云,你这一剑的果敢,我做梦都没有想到。”顾道人赞叹道。   “我努力的尝试过,然后发现果然还不是师尊的对手。正常情况下,我必死无疑,所以必须要兵行险招。师尊那一剑,我的确是挡不住,所以我便不再挡。我只需要比师尊的剑再快一步。在师尊杀死我之前提前杀死师尊,就足够了。”原随云冷静道,哪怕他此刻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但是他的语气依然没有半分的颤抖。   “斩天拔剑术。我实在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练成这传说中的一剑,你是从何处学来的?”顾道人问道。   斩天拔剑术,这是一招出神入化的剑术,据传这是世间最快的一剑,此剑一出。挡者披靡。   只是这一式几乎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只留下几许传说,很多人都不相信有这一式,直到今日,顾道人亲自领略了这一剑。   当他居高临下,以无可抵挡之势一剑击出之后,原随云也动了,他没有做出任何的阻挡,反而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在瞬息之间。同样重创了顾道人。   普天之下,能够让顾道人受伤的剑术寥寥无几。   白云城主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或许可以做到,但是顾道人相信天外飞仙绝无刚才原随云那一剑的速度。   抛弃了一切防御,只追求瞬间的极速。   而极速状态下的杀伤力甚至都不用特意去追求,因为这根本就是无需赘言的事情。   也只有传说当中的斩天拔剑术,才完全符合刚才原随云所斩出的那一剑,才会让顾道人也完全没有机会闪避。   “这一剑我找遍了天下,但是没有任何的传承。”原随云道。   顾道人闻言,眼中越发赞叹。   “好,好。好,古人能够创出如此神剑,难道今不如古?随云你能够推陈出新,让这一式神剑再现世间。你很了不起。仅此一点,你便足以与我相提并论。”顾道人连连点头。   “我只是受了一个人的启发而已,我知道有一个人,他在黑暗之中呆了十八年,成就了一双夜眼,也成就了一把举世无双的快刀。这十八年间。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拔刀。每次拔刀数万次,如今他的拔刀速度到底有多快,我亦是不知。”原随云道。   顾道人瞳孔收缩,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只有他这样已经站在了巅峰的人,才更加能够体会原随云寥寥几句背后那个人的强大。   “这样的人不该籍籍无名。”顾道人奇怪道。   “能够忍常人之不能忍,自然是要求常人之不能求。这样的人当然不会默默无闻,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他就能够名扬天下。”原随云道。   顾道人点点头,道:“他的确很了不起,不过你比他也不遑多让。你经历的黑暗,你如今的拔剑术,都不在他之下。”   “可惜,我的剑还不够快。”原随云是真的可惜。   如果他的剑能够再快一分,顾道人现在就没有机会再和他说话了。   斩天拔剑术的确是逆天的一剑,可是顾道人同样已经走到了当世绝巅。   他们二人同时刺中了对方的身体,只要更进一步,就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两个人却谁都没有选择动手。   他们都想要杀死对方,却都不想因此而让自己陪葬。   原随云还有他的宏图霸业未完成,而顾道人只是觉得——不值。   是的,不值。   他是来清理门户的,不是来自杀的。   因为一个叛徒就牺牲自己的性命,这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随云,你的剑法不如我,战斗经验也不如我,可是你的手段和智谋的确远胜于我。”顾道人渭然一叹。   他实在是太强,所以无所顾忌,根本不需要多想什么。   原随云却是步步为营,将一切都计划到了,甚至连此刻顾道人的想法都已经尽数猜中。   战斗的胜负,从来都不仅仅决定于实力,原随云无疑又证明了这一点。   “师尊过誉了,随云侥幸而已,早晚都是要过师尊这一关的。”原随云道。   各门各派对于自己的核心武功有多看重无需多言,对于外人偷学本门武功是什么态度也同样不需要多说,原随云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顾道人今日的确是打了原随云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原随云并非毫无准备。   他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今天。   “今日杀不了你,日后我就更加拿你没办法了。自今日起,巴山封山,我便终老于巴山,你若不死,待我百年之后,为我上一炷香吧。”顾道人收回了绿柳,语气有些萧瑟。   原随云会越来越强,他却只会越来越弱。   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这是每一个人都会遇到的悲哀,英雄已经迟暮。   “师尊放心,随云不死,定然会做到的。”原随云道。   “承影不错,很适合你。”顾道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是他的话却还在空中飘散。   原随云淡淡一笑,右手抬起,左手轻轻在空中一抹。   鲜艳的红色消失无踪,原随云的手中一片虚无。   剑名承影,精致优雅之剑。   这把剑,是看不见的。   原随云,也不需要一把能够看见的剑。 第80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让自己伤的这么重。”金灵芝埋怨道。   只是埋怨归埋怨,她的手上动作却不停,因为此刻她在给身边的这个男人敷药。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向来刁难任性的金灵芝,因为脾气火爆而被人称之为“火凤凰”,什么时候对一个男人如此温柔过?更不用说对他悉心照顾了。   这件事情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轰动。   因为金灵芝并不是普通人,在江湖上,金灵芝的追求者就算不是最多,也能够排上前五。   金灵芝之所以人气这么高,除了她本身貌美如花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她是“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最小的一个孙女。   金太夫人也许可以说是世上最有福气的一位老太太了。   别人就算能活到她这样的年纪,也没有她这样的荣华富贵,就算有这样的荣华富贵,也没有她这样多子多孙;就算有这么多子孙,也不会像她这样,所有的子孙都能出人头地。   最重要的是,金太夫人不但有福气,而且还懂得怎么样去享福。   金太夫人一共有十个儿子,九个女儿,八个女婿,三十九个孙儿孙女,再加上二十八个外孙。   她的儿子和女婿有的是总镖头,有的是总捕头,有的是帮主,有的是掌门人,可说没有一个不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   其中有一个弃武修文,已是金马玉堂,位居极品。还有一个出身军伍,正是当朝军功最盛的威武将军。   她有九个女儿,却只有八个女婿,只因其中有一个女儿已削发为尼,投入了峨眉门下,承继了峨眉“苦恩大师”的衣钵。   她的孙女和外孙也大都已成名立万。   她最小一个孙女儿,就是金灵芝。   所以金灵芝是现如今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谁能够娶到金灵芝。就相当于能够和金太夫人攀上关系。   而以“万福万寿园”的资源,就算是一坨屎,他们也能捧成美味佳肴。   只是既然金灵芝身份如此尊贵,眼光也自然非同凡俗。虽然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可是还未曾听说过任何一个男人摘得她的芳心。   只是单看她现在的行为,又哪里是没有对人动心的样子,明显是对此人已经情根深种了。   一个女人愿意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收敛自己的脾气,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天下间。能够让金灵芝动心的男人当然不多。   “我若是真不小心,只怕都没有机会回来见你了。”原随云淡笑道。   让金灵芝动心的男人,正是原随云。   而他在顾道人的剑下活了下来,当然值得高兴。   天下人都知道顾道人的武功很高,但是也只有原随云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顾道人的武功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   “这一次你的对手很棘手吗?”金灵芝将原随云的伤口包扎好,有些担心道。   虽然一直对这个男人很有信心,但是出身名门的金灵芝并不是养在深闺的世家小姐,对江湖她了解很深,也正是因此。她才更加了解这个男人的强大,所以更加的迷恋他。   不得不承认,原随云也的确是一个很容易吸引女人的男人。   “是我真正的师尊顾道人。”原随云眼中闪过一抹尊敬。   这个世界上值得他尊敬的人并不多,但是顾道人绝对是其中的一个。   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也是因为他算准了顾道人的脾性。以真正的实力而论,他不如顾道人。   “巴山顾道人?”金灵芝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当然不会不知道顾道人的威名,琅琊高手榜上的每一位高手,都是一个活着的传奇,而顾道人这种,是传奇中的传奇。   “除了他。天下间没有第二个姓顾的人能够伤我。”原随云淡然道。   顾道人弟子不少,巴山神剑也不只是顾道人一个,可是能够放在原随云眼中的,也只有顾道人一人罢了。   余者碌碌。皆不足道。   “你能够从顾道人的剑下活着回来,的确是幸运。顾道人的实力,和现如今隐为天下第一人的武当掌教木真人也相差无几了吧。”金灵芝后怕道,不过看向原随云的眼中则更加迷恋。   正因为她知道的很多,明白顾道人的强大,所以才更加的迷恋眼前这个男人。   他才多大。就有这样的实力,这需要什么样的才情和毅力?   这种谜一样的男人,是最容易让女人沦陷的。   原随云显然也感觉到了金灵芝的情绪变化,却不以为意,因为他早已经不需要在意,他也从来不怀疑金灵芝对他的感情。   “师尊的真正实力和木真人所差无几,可是两人真正的生死相搏,师尊最多只有三成胜算。”原随云道。   “你对木真人评价这么高?”金灵芝有些吃惊。   “战斗的生死胜负从来不仅仅取决于两个人的真正战力,比起木真人,师尊习惯了用剑说话,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种东西比剑更加厉害,那就是智慧。若是我遇到的是木真人,早已经十死无生,根本没有机会施展手段。”原随云道。   “还好我们和木真人不是敌人。”金灵芝庆幸道。   原随云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金灵芝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紧张和羞涩,迟疑片刻之后,金灵芝还是开口道:“我奶奶过段时间要过八旬大寿了,你来不来?”   你来不来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   金灵芝成为原随云的女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两人的关系从未曝光过,金灵芝也是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不在意名分?   她知道原随云肯定还有其他的女人,可是她不在乎,因为她有资格做无争山庄的庄主夫人,她看重的也是这个名分。   世人都道金灵芝的眼光实在是太高,殊不知却是原随云始终没有表态要娶她,否则金灵芝早已经披上嫁衣。   “万福万寿园”的确是让人艳羡,金灵芝作为金太夫人最小的一个孙女,也是受尽万千宠爱,可想而知金灵芝的丈夫会受到何等看重。   可是这些对于原随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真正说起来,万福万寿园再如何强大,与传承三百年的无争山庄一比,还是相形见绌。   无争山庄,无争,只是因为天下莫能与之争者。   原随云成为万福万寿园的孙女婿,是强强联合,可是占据主动和强势的,绝对不会是万福万寿园。   当然,也没有人会否认,原随云和金灵芝的确是很般配。   若是原随云以金灵芝未婚夫的身份出现在金太夫人的八旬寿宴上,金太夫人一定会十分高兴。   原随云没有立即说话,他沉默了下来。   金灵芝抿着红唇,静静的等着这个男人给出答案。   仿佛仅仅过去了片刻,又仿佛过去了很久,原随云忽然轻笑道:“你奶奶便是我奶奶,她老人家的寿宴,自然是不能不去。”   金灵芝抑制不住的发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纵然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并不仅仅是因为喜欢她才答应娶她,但是女人难得糊涂。   会装傻的女人,才是聪明的女人。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慕容秋荻和谢晓峰都没有从那片密林里走出来。”金灵芝欢快道。   原随云萧索的瞳孔之中好似泛出了神采。   “果然是好消息。”   “宫主,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个好消息。”   兴云庄内,赵昊看着杨艳送上来的报告,忽然一声长叹。   江湖啊,一如既往的精彩,也一如既往的残酷。   江湖夜雨十年灯,谢晓峰和慕容秋荻的孽缘,也终于有了一个结束。   伟大的是感情,强悍的是命运。   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去谈论对错。 第81章 英雄本色   “世间又少一奇女子。”邀月叹息道。   看到赵昊眉头紧锁,邀月忽然轻笑道:“怎么,在你心里我和谢晓峰的差距就这么大吗?失去了他得到了我,你感觉很亏?”   “宫主说笑了,我自然不会如此认为。无论如何这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我不予置评。”赵昊道。   “那你在因为什么担心?”邀月问道。   “顾道人从此也脱离琅琊八剑,原随云这一次折了我两剑,的确是有些麻烦。”赵昊皱眉道。   “巴山顾道人。”邀月闻言动容。   赵昊点点头,道:“除了他难道还能有别人吗?”   “那你的损失的确不小。”邀月道。   “可是顾道人还不是最让我心忧的,这个东西才是。”赵昊指着报告上的一处对邀月道。   邀月看到了那四个字的时候,瞳孔猛然收缩。   “天一神水,青龙会和水母阴姬什么关系?”邀月脱口而出道。   普天之下,有资格和邀月相提并论的人不过两三个,而水母阴姬就是最有资格的一个。   阴姬向来和邀月齐名,两人一个是神水宫的宫主,一个是移花宫的宫主,同样都是隐世门派,同样门内都只有女弟子,同样的武功盖压天下,风采无双。   这一对绝代双娇,再加上练霓裳,一直在争夺天下第一女高手的地位。   邀月虽然眼高于顶,可是对于向来和她齐名的水母阴姬,也绝不会不放在眼里。   她傲,却不傻。   “阴姬厌恶男人,不可能和原随云有什么关系。”赵昊缓缓道。   “你是说慕容秋荻和阴姬关系匪浅?”邀月道。   “不,神水宫内可不是只有阴姬一人。”赵昊淡淡道。   “你不会是怀疑有人……?不会的,不可能的,水木阴姬何许人也,什么人能够在她面前搞鬼?”邀月摇头道。   “水木阴姬终究也是一个人,是人就会犯错。”赵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邀月也不得不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赵昊道。   杨艳推门进入,禀报道:“阁主,有客到。”   邀月在一旁微微皱眉。她本就是最为尊贵的客人,可是现如今杨艳却因为另外的客人来打扰她,这让一向骄傲的邀月有些不舒服。   不过邀月还有理智,知道赵昊不会故意扫自己的兴致,来的人必然是对于琅琊阁很重要的客人。否则杨艳不会打搅他们。   “阁主,是公孙大娘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公子。”杨艳继续道。   赵昊眼前一亮,道:“让公孙大娘在外面候着,请那位公子进来。”   “是,阁主。”   等杨艳退下之后,邀月道:“需不需要我回避?”   “不用,此人和宫主一样,都是我邀请而来的。”赵昊道。   “你希望他也成为琅琊八剑之一?”邀月来了兴趣。   赵昊点点头,道:“他完全有这个实力。”   “那我倒是真想见识一下。”邀月道。   她很快就见识到了。而且确实没有失望。   宫九或许在很多方面都会让人失望,但是至少他的武功的确是超凡脱俗。   就算是比起邀月,宫九也丝毫不逊色。   “移花宫大宫主邀月。”   “太平王世子宫九。”   赵昊主动为两人介绍道。   邀月和宫九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惊艳,显然,对方的出类拔萃都超乎他们自己的预料之外。   “看到邀月宫主,我越发的发现自己没有来错。”宫九赞叹道,显然对于琅琊阁的实力更加的有信心了。   邀月报以的却是警惕。   “老实说看到世子,我却有些后悔了。阁主,先前的约定是否可以作废?”邀月道。   以她的智慧。自然知道宫九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而宫九的太平王世子之位更代表着什么。   如果说江湖这滩浑水移花宫根本不怕下水,那朝堂更迭之事,移花宫是真的不想也不能出手。   无论如何。邀月不想动摇移花宫的根基。   而宫九身为太平王世子,却改名换姓,习得了一身的绝世武功,说他没有造反的心思,邀月感觉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宫主稍安勿躁,身为琅琊八剑。你不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够勉强你。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让谢晓峰去赴那个约会,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阻拦他,因为他是琅琊八剑,就必须得到必要的尊重。”赵昊沉声道。   邀月神色一缓,只是依然沉重。   自古造反谋逆就是十恶不赦株连九族的大罪,邀月知道琅琊阁一直很强大,但是还是没有想到琅琊阁居然敢参与这种事情。   现在邀月颇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宫主是在奇怪琅琊阁为什么会和我牵连到一起吗?或许我可以为宫主解惑。”宫九表现的彬彬有礼。   可是赵昊和邀月却都能够感觉到宫九身上传来的气息,那种气息就像是饿极的秃鹫,吐舌的巨蟒,让人不寒而栗。   “青龙会的背后不会是皇室甚至是皇上自己吧?”邀月忽然道。   她从来都不傻,只是她的实力,让她根本不需要动太多的脑筋。   在与她同层次的人面前,邀月展现出来的智慧,并不逊色她的实力分毫。   赵昊抚掌赞叹道:“移花宫在宫主的手上发扬光大的确不是没有理由的,宫主除了武功之外,还有令人惊艳的才情。”   “就算是你再夸我,也依旧不能让我心中的杀意降低。阁主,我拿你当君子,你却一直在算计我,并且最终将移花宫拉到了你的贼船上面。”邀月的语气有些变冷。   和青龙会为敌,并不会让邀月过多的畏惧,所以她并没有顾忌太多。   可是和青龙会为敌,和与这个庞大帝国的主人为敌,不是一个概念和难度。   对移花宫来说,这是不能承受之重。   房间内的气息忽然有些变冷,宫九上前一步,正好挡在了赵昊的身前。   不过赵昊却推开了宫九,对邀月淡淡道:“宫主,你没有欠我什么,我也从来不会逼朋友去做不想做的事,我有我自己的原则,若是你要走,我绝不阻拦。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野心家,我等了五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亲手拿回来!” 第82章 白云城主   邀月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赵昊的话并不足以让她下定决心。   归根结底,赵昊并没有什么王八之气,邀月更不可能是毫无主见的人。   每一个琅琊八剑加入琅琊阁,赵昊都给他们开出了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只是对于邀月,赵昊并没有什么筹码,因为邀月本身就没有什么欲望。   无所求,自然无所惧。   “宫主,你想要守护一件东西,为什么不去看一看这件东西到底值不值得你守护呢?”宫九突然出声道。   “世子什么意思?”邀月道。   “人在顺境的时候,交到的朋友并不是真正的朋友,只有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才会真正明白到底谁会是那个真正站在你身后的人。就拿我来说,我的情感是有限的,不可能平均分配给每一个人。不值得我关心的人,我就不会再浪费精力。”宫九沉声道。   邀月没有说话,心中却已经意动。   这些年她在移花宫内的威望空前高涨,可是移花宫的弟子真正的心服她吗?   想到花月奴,邀月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再想到向来和自己面合心不合的怜星,邀月突然感觉更加的烦躁。   “我回移花宫去闭关一段时间,没有大事别找我。”   邀月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恭喜阁主。”宫九拱手道。   “全靠世子的诛心之言,才将邀月宫主说服。钉子既然已经埋下,邀月宫主再如何不甘,也会选择上船了。”赵昊并不居功。   洞察人心,赵昊自然比起宫九更加擅长。不过今日打动邀月的,也确实是宫九的最后那几句话。   “合则两利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不做。”宫九道。   两人同时相视一笑。   “坐,我相信世子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正好我也想向世子征求一些事情。”赵昊道。   两人正式落座之后,宫九率先问道:“阁主刚才所说。一定要将失去的东西拿回来是什么意思?”   显然,刚刚宫九并没有忘记刚刚赵昊所说的话。   “皇帝欠我一些东西,不过显然是不可能主动给我的,所以我只好自己去拿了。”赵昊若无其事道。   宫九想到了皇帝曾经去琅琊阁拜访的事情。目光一闪,自以为明白了赵昊的想法,没有再继续追问。   赵昊当然不可能告诉宫九真相,好在宫九也不需要真相,他只需要知道赵昊对帝王之位没有野心就是了。   “阁主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宫九道。   赵昊有些奇怪道:“世子难道就这一个问题吗?”   “我既然决定加入琅琊阁。自然就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更何况,琅琊阁和青龙会的冲突,似乎已经不可避免了。”宫九道。   “的确不可避免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赵昊幽幽道。   “不瞒阁主,虽然我也做了一些准备,可是我的那些势力,和青龙会相比都远远不如,就不用说真正的图谋大事了。”宫九道。   赵昊看了宫九一眼,知道宫九说的并非虚言。   这个世界本质上,是朝廷的天下。   朝廷的实力之强。骇人听闻,尤其是对于深知内情的人来说。   所谓的江湖和朝廷互不侵犯,不过是纸面上的平衡,实际上,朝廷的触角已经渗透了江湖的方方面面。   自古以来,江湖就始终是江山的一角,这一世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宫九和他身后的势力确实足够强,但是还远远不够。青龙会绵延三百年的底蕴积累,随时可以教宫九做人。   而青龙会和皇帝之间的关系,赵昊和宫九都心知肚明。   青龙会能够从默默无闻发展到今天冠绝江湖的实力。是因为背后一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保驾护航,再加上青龙会历代龙首也的确都是杰出的人才,这才有了青龙会的今天。   很多人都认为青龙会只是一个江湖组织,可是青龙会真正能够调动的力量。远超外界的想象。   准确的说,应该是原随云只能调动青龙会内的江湖力量。   而还有一股不属于江湖却属于青龙会的力量,归属于大龙首统领。   这两者合一,才是真正的青龙会。   琅琊阁现在也只能堪堪和原随云执掌的青龙会碰撞,如果青龙会真正的火力全开,根本没有胜利的希望。   当然。青龙会明里暗里也受到了很多的牵制,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青龙会的存在,就算是知道青龙会存在的人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青龙会的人,但是越是出色的人活这个世界上就越容易有敌人。   而有资格和他们为敌的,自然也不会是一般人。   “令师如何?”赵昊忽然问道。   “家师很好,并让我代他向阁主问好。”宫九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显然并不意外赵昊问出这个问题。   “令师还是没有上岸的想法吗?”赵昊皱眉道。   小老头若是出手,比起木真人只怕只强不弱,就算是赵昊也不会无视这样的存在。   “对师父而言,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挑战的事情了,就算是我从事的这些活动,在他看来也只是一个游戏罢了。这片大陆,没有勾起他的任何欲望。”宫九摇头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你可以告诉令师,这个世界上不弱于他的存在还是有的,而且就在中原。久居东海,虽然也有紫衣侯和扶桑高手,可是比起中原的人杰辈出,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宫九的眼前一亮,道:“若是我这样说,师父定然不会相信。可是阁主金口玉言,师父应该真的能被阁主说动。”   人不可能没有欲望,没有欲望的人,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的境界也不会让他们滞留在人间。   而宫九的师父小老头吴明,还是一个人。   是人就有办法对付,赵昊不会害怕任何一个人。   “世子,你说的没错,青龙会的确是不好对付,好在我们还有不少的盟友,虽然实际上他们或许并不知道他们是在帮我们。”赵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阁主能否说的明白一些?”宫九的情报算不上差,可是终究不能和琅琊阁相比。   “白云城主叶孤城,本是天外之人,可是在不久之前,刚刚入住南王府,成为南王世子的老师。”赵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第83章 孤独是一种境界   “叶孤城?”宫九的眼睛亮了起来。   自有武林开始,剑客就一直是武林中的主流。   从古至今,不知道已经出了多少出类拔萃的剑客,尤以当世最为璀璨,诞生了超过一手之数的绝世剑客。   可是不管是只算当世,还是遍数古往今来所有风华绝代的剑客,白云城主叶孤城,都绝对能够占得一席之地,而且排名绝对不低。   因为他实在是一个不世出的剑道天才。   好吧,对于这一世来说,好像不世出的剑道天才并不算什么,因为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并不算少。   不过叶孤城和旁人不同,他很少出手,但是却早已经名动江湖。他不在江湖,江湖却始终流传着属于他的传说。   叶孤城来自南海飞仙岛,自幼痴心向剑,且天资极高,自己悟得上乘剑道,自创辉煌至极的剑招“天外飞仙”,至今无人能破,傲视天下,名震海内。   在燕十三还在苦思第十五剑,燕南天失踪不见的当下,“天外飞仙”这一式,单以剑招论,几乎堪称天下无敌。   没有任何的剑招能够比拟这一剑的辉煌,在剑招上,这一式已经立于真正的巅峰,而且未来也不可能有人超越,最多只能够平齐。   叶孤城的惊才绝艳,可见一斑。   宫九也使剑,他的剑法同样能够位列琅琊高手榜,出色的家世,非人的武功,直接造就了宫九孤傲的天性。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不将叶孤城不放在眼里。   叶孤城正是当世他仅有的几个没有把握胜过的剑客之一。   “叶孤城本天外之人,一尘不染,为何要踏足尘世,甚至参与最为凶险的夺位之争?”宫九奇怪道。   叶孤城在江湖上给人留下的印象只有一个,那就是——仙。   超凡脱俗,不染尘埃。白云悠悠,或许也只有天空中高洁的白云才是叶孤城的归宿。   所以即便是宫九也无法想象叶孤城到底是因何原因非要参与这种事情。   赵昊给出的答案让宫九十分错愕。   “他无聊。”赵昊淡淡道。   “你说什么?”宫九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孤城很无聊。”赵昊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宫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想到了自己的师父。   “是不是想到你师父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叶孤城和你师父的确是有共同之处的。”赵昊淡笑道。   “叶孤城的境界比起我师父还是要差一筹,不能相提并论。”宫九认真道。   对于自己师父的实力,没有人比宫九更加了解。   他自己便是琅琊高手榜的级别,而在宫九看来,自己师尊其实已经超越了琅琊高手榜的限制。或者说,他最应该呆的地方,就是琅琊榜首。   “你把你师父想的太过强大了,有些时候,我们往往会过度的放大一个人,因为这个人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充当了太重要的角色,这个人最常见的是父亲,其次便是师父。世子,你有没有想过你师父今年已经多少岁了?”赵昊问道。   宫九浑身一震,他一直在尽力的让自己忘掉这件事情。   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英雄最怕的就是迟暮。   而小老头,早就已经过了垂暮之年。   “我不否认令师的境界很有可能高于当世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境界仅仅只是境界。他达不到张三丰的地步,就不可能永远的将境界转化为战力。别的不说,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令师就不一定能够接住。”赵昊笃定道。   事实上,当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打包票一定能够接住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就算是赵昊全盛时期,也不敢保证这一点。   因为有些招式。已经超越了境界的限制,甚至人神之间的界限。   天外飞仙,无疑已经是剑法中的巅峰之作。   “当然,叶孤城的真正实力。应该还是不如令师的,只是一场决斗的胜负从来都不仅仅取决于实力,这点世子不应该不明白吧。”赵昊道。   宫九无声的点点头。   “令师和叶孤城都是一样的人,你现在感受到的只是寂寞,而他们感受到的却是孤独。寂寞只是一种心态,而孤独是一种境界。”赵昊悠悠道。   “实在是没有想到。阁主对叶孤城的评价这么高。”宫九道。   “一个创出了天外飞仙的人,本就当得起任何的赞誉。对于叶孤城来说,这个世界上值得他动心的事情已经非常少,让他感觉有挑战性的事情也非常少,而改朝换代,无疑是一件非常有挑战性的事情。对于一个孤独的人而言,总是要给自己找寻一些乐趣的。令师培养了你,并且在你内心中种下了野心的种子。叶孤城选择了平南王世子,本质上和令师的行为是一模一样的。”赵昊道。   “说起来,平南王虽然名声在外,我也一直知道平南王有一个十分出色的世子,可是却从未见过他出现。”宫九皱眉道。   赵昊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道:“世子你的确是非常出色,平南王世子纵然再出色也不能和你比肩。只是相比你,平南王世子的确有一个天生的优势,而且这个优势十分巨大,巨大到令平南王实在是无法不铤而走险。”   宫九闻言动容,问道:“什么优势?”   “平南王世子,和当今圣上长的一模一样,是真正的一模一样,所以从小到大,平南王世子从来没有在人前出现过。”赵昊沉声道。   “什么?”以宫九的养气功夫,也被赵昊的话震惊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江湖之中有易容之术,不乏易容高手能够以假乱真,宫九手下的公孙大娘就是一个举世难寻的易容高手,可是易容的那张脸到底是和真正的脸不同。   就算是别人不知道,你自己总是知道的。   宫九想要扮演一辈子皇帝,十分困难。   可是对于平南王世子来说,却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可以,那就是让皇帝不再出现。   叶孤城,也正是因此而踏足红尘。 第84章 绣花大盗   “阁主,公孙大娘有事情要求见世子。”   门外杨艳的声音传来。   宫九微微皱眉,公孙大娘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对他本人更是畏惧至极,不会不知道自己在和赵昊谈论无比重要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出大事了,十万火急的大事,否则公孙大娘不会来打搅他。   宫九能够想到的事情,赵昊自然也能够想到。   “让他进来,燕子你也一起进来。”赵昊吩咐道。   等公孙大娘进入房间之内,眼中依然还残留着震惊之色。   “世子,有人要针对红鞋子。”公孙大娘急声道。   宫九皱眉道:“喝口水,平复一下心境,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红鞋子于宫九而言只是一个敛财的组织,甚至都算不上他最为核心的力量,所以并不显得十分担心。   公孙大娘素日里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只是这一次事情实在是来的太快,快到令她措手不及。   而且红鞋子组织在江湖中算得上非常隐秘,公孙大娘虽然本身素质不错,但是实际上从未遇到过真正的挫折。   宫九以及宫九背后的小老头吴明可不是吃素的,公孙大娘看似江湖经验很多,但是并没有遇到过真正的人物。   可是这一次,公孙大娘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大人物盯上了,稍有不慎,红鞋子组织就是灭亡的结局。   公孙大娘稍微平复了一下心境,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道:“平南王府失窃了一批珍宝,价值连城,据说是平南王府一半的身家,平南王府已经请现如今六扇门第一名捕金九龄和‘盗帅’楚留香亲自出手追查此事。这件事情相当隐秘,直到楚留香发现了一些端倪之后才流传出来。种种线索表明。这批珍宝是我偷的。”   说道最后,公孙大娘脸色阴沉,显然心中已经是愤怒至极。   无本买卖她做了不少,但是无妄之灾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而且是要她人命的无妄之灾。   平南王府不是一般的王府。平南王是真正有军功在身的王爷,镇守大明南疆,位高权重,就是南方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对于这种有钱有权有兵的王爷,即便公孙大娘背后是毫不逊色于平南王的太平王。可是心中依然发怵。   太平王的确是不怕平南王,可是太平王爷又怎么会因为她而与平南王为敌?   公孙大娘知道,自己的转机只有在宫九的身上。   听到公孙大娘的陈述,宫九的脸色也渐渐变的严肃起来,眼神也异常的古怪。   他刚刚还在和赵昊谈论平南王世子的事情,转眼间平南王就失窃了,还牵连到了他手下的人,这不能不让宫九多想。   “阁主,以你之见,平南王府有多大的可能性发现公孙大娘是我的人?”宫九问道。   当世有一个铁则。当你有不明白的事情,就去问琅琊阁主,他一定会为你解惑。   对于别人,赵昊自然是一字千金,可是对于琅琊八剑,自然是没有这个规矩。   赵昊双眼微眯,淡淡道:“没有一丝的可能性,普天之下除了琅琊阁,没有人知道公孙大娘和你的关系。以公孙大娘冠绝天下的易容术,也不会让人发现破绽。如果你真的暴露了。你现在已经死了。青龙会不管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有足够的能量置你于死地。”   今天公孙大娘来兴云庄,也不是以她本来的面目。这个世界上易容好手不少,但是公孙大娘绝对能够排名前三。   能够将红鞋子组织发展到如今的程度。公孙大娘对自身的保护毋庸置疑。   虽然赵昊的话说的很不客气,可是宫九却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怀疑赵昊的判断,毕竟现如今他和赵昊是一条船上的人,而对赵昊的话他也并不反对,因为青龙会真的有足够置他于死地的实力。   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做“宫九”。   “那也就是说。只是公孙大娘和红鞋子被人盯上了,难道红鞋子这些年积累的财富太过,让人忍不住下手了?”宫九猜测道。   因为现在手中所掌握的资源过少,所以宫九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还好琅琊阁的情报冠绝天下,而赵昊的心思比起宫九更是缜密。   “红鞋子虽然成了气候,可是终究是小打小闹,平南王府根本不会在乎那么一点小钱。”赵昊肯定道。   “阁主的意思是?”宫九疑惑道。   “楚留香不是一个蠢货,为什么会特意放出这条消息让别人知道?”赵昊反问道。   “阁主的意思是,楚留香在钓鱼?想要借此引出真正的幕后凶手。可是为什么他会拿公孙大娘做饵?”宫九问道。   “虽然没有人知道公孙大娘和你的关系,但是红鞋子这个组织却不算是什么秘密,红鞋子内部八个女人,鱼龙混杂,从一开始就没有瞒过有心人的注意。江湖上有资格背这个锅的本就不多,公孙大娘无疑就有这个资格,凶手当然是不用白不用了。”赵昊道。   公孙大娘脸色铁青,暗恨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否则我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昊淡淡一笑,他还真的知道是谁干的,不就是所谓的六扇门第一名捕金九龄监守自盗吗,绣花大盗的故事他又不是没看过。只是若是他现在就说出真相,未免也太过耸人听闻。   而且这个世界毕竟发生了变化,绣花大盗一案到底是什么意图,还需要重新思量,赵昊并不会完全的依靠原著的印象。   比起自己的记忆,显然还是自己的智慧更值得信任。   “说起来每一个成为琅琊八剑的人,琅琊阁都会送给他一份礼物作为见面礼。现如今世子刚刚加入琅琊阁,就碰到了这个麻烦。如果世子不弃的话,这个麻烦琅琊阁替世子接了,我保证在这件事情中,红鞋子可以全身而退。”赵昊悠然道。   预先取之必先与之,这个道理赵昊很早以前就明白了。   赵昊不会亏待任何自己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只想从他这儿占便宜的人。 第85章 真龙天子   “阁主若是愿意出手相助,在下自然是感激不尽。”宫九拱手道。   对于平南王府这样的存在,等闲能够不招惹便不招惹,就算是宫九也不想碰这个硬茬子。   更何况平南王府明显有和他一样的念头,那本身的实力自然也是毋庸置疑。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宫九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   “多谢阁主援手之恩。”公孙大娘也真诚的道谢。   作为宫九的手下,对于这个主上的凉薄她不是毫无了解,正常情况下,她很有可能就是被直接放弃的结局。   现如今峰回路转,显然是赵昊的功劳,公孙大娘不是一个没有眼色的人。   “你有琅琊阁银牌在手,就算是和世子没有关系,求到琅琊阁头上,我也不会袖手旁观。”赵昊淡淡道。   当日在七秀坊内,赵昊曾经观赏了公孙大娘的剑舞,不得不说,美轮美奂。   当日赵昊曾经赠给公孙大娘一个琅琊银牌,银牌的作用就是持此牌者可以请求琅琊阁为她做一件事情。   送出去的人情,赵昊就不会再往回收。   听到赵昊这样说,公孙大娘眼波流转,轻笑道:“阁主若是喜欢看,下次我开放七秀坊,特意宴请阁主一人赏舞。”   公孙大娘这话意味难明,她本来就是一个绝世佳人,虽然此刻扮相并没有本尊好看,可是依然足够动人。   杨艳在一旁眼中已经开始凝聚危险的气息。   不过赵昊却是淡淡一笑,道:“这句话我记住了。”   对于美好的事物,赵昊从来不拒绝欣赏。   “还有一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赵昊问道。   “就在兴云庄内,红鞋子内部的成员通过特殊的联络渠道通知我这件事情,所以我才这么心急的找世子商量对策。”公孙大娘解释道。   赵昊将目光放在杨艳的身上,杨艳知道赵昊的意思,点头道:“从一开始这个消息就在我们的监控范围之内,只是最终确定了收到这个消息的人是公孙大娘之后。我们才没有中途拦截。”   想要瞒过琅琊阁的耳目将消息传递到自己手中,红鞋子还没有这个实力。   赵昊点点头,继续问道:“是谁将这个消息传给你的?”   “五妹金灵芝。”公孙大娘道。   赵昊和宫九同时皱眉。   “金太夫人最小的那个孙女金灵芝?”宫九追问了一句。   公孙大娘点头。   “这件事情,恐怕还真的是要麻烦阁主了。”宫九苦笑道。   红鞋子的正式成员一共有八个。金灵芝在红鞋子内排行第五。   红鞋子内部成员本就全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在天下间声名赫赫的女人,等闲之人根本不入公孙大娘的法眼。   而金灵芝无疑是有资格加入红鞋子的。   对宫九来说,金灵芝的身份,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正常情况下。他绝不想以宫九的身份和对方产生交集,这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赵昊轻声道。   “阁主,不要太伤脑筋。”杨艳来到了赵昊的身后,伸出两手为赵昊轻轻按摩头部两侧的穴位。   赵昊闭目思考了片刻,然后睁开双眼道:“金灵芝是原随云的女人。”   “什么?”宫九和公孙大娘一齐惊呼。   对这件事情,他们两个人是真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很正常,就像金灵芝同样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的真实关系一样,金灵芝和原随云的关系也没有真正的公开。”赵昊道。   “原随云,原随云,没想到金灵芝居然是原随云的女人。此人果然非同一般,还真的是越来越麻烦了。”宫九喃喃道。   他可以不知道金灵芝和原随云的关系,可是他若是连原随云的真正身份都弄不清楚,那赵昊也不会再想和宫九合作了。   志在天下的人,就绝对不会疏忽了原随云这个青龙会的掌舵之人。   “世子放心,原随云不知道你和红鞋子的关系,不过金灵芝在这个时候传来一个这样的消息,这背后的含义实在是让我很感兴趣。”赵昊道。   金灵芝是原随云的人,而原随云本质上属于皇帝的人,他们来提醒公孙大娘小心。这是青龙会察觉到太平王府的异样动作了?还是青龙会背后的那人已经准备对太平王府动手了?   这其中有很多需要赵昊权衡和判断的信息。   显然,宫九的思维只比赵昊慢了一点。   “阁主,会不会是青龙会察觉到了平南王的阴谋,所以提前动手了?”宫九道。   “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不大,因为要想扳倒平南王,仅凭这点小手段是没有用的。平南王终究是一个王爷,想要扳倒一个王爷,就必须要从朝堂上着手,这才是王道。”赵昊摇头道。   “从朝堂上动手。阁主未免太高估皇帝了吧,他也怕成为第二个朱允炆。”宫九嘲讽道。   朱允炆当年正是从朝堂上下手削藩,最终逼反了燕王朱棣,直接导致朱棣起兵靖难,并且最终夺取天下。   前车之鉴在前,皇帝当然不想做第二个朱允炆,将皇位让给自己的叔父。   只是宫九未免也太小看了皇帝一些。   “世子,保持一些谦卑,皇帝比你想象中的要强的多。”赵昊提醒道。   “对了,我记得阁主和皇帝曾经有过一席谈话,从那之后,皇帝就仿佛开窍了一般,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大增,手腕也变得十分厉害。”宫九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给皇帝带来这么多的影响。皇帝本身便是内秀之人,只是借我的手表现出来而已。一个庸才,又怎么可能在虎视眈眈中由一个幼帝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现如今皇帝羽翼已丰,显然已经是不甘寂寞了。”赵昊道。   只是这一世的枭雄也实在是太多也太出色了一些,所以显得皇帝十分一般。   可是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对于小皇帝而言,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实际到手的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权力,他可以隐姓埋名,当一个合格的傀儡。也可以化身冷血修罗,杀人灭门诛族不在话下。   帝王之心,最是莫测。 第86章 天上白玉京   任何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皇帝,都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在古代,君权天然的占据了大义。   朱无视对上官海棠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授业之恩,可是当赵昊问她朱无视和皇帝发生冲突的时候她会站在哪一边,她却当着朱无视的面迟疑了。   这就是古代人思维的局限性,皇帝名分的威力体现。   更不用说,当今皇帝实际上才情横溢,唯一制约他的只是时间和敌人。   这一世太多有野心的人不想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而先帝死的太早,小小年纪,纵然他得到了他父亲给他遗留下来的宝藏,可是想要开启也需要时间,需要资格。   现在,小皇帝总算是勉强有了这个资格。   很多人内心并不将皇帝放在心上,因为一直以来皇帝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如果一个皇帝真的显露出存在感,这就说明他已经露出獠牙了。   在赵昊看来,小皇帝完全就是在效仿汉武帝,走后世康麻子的路子。   如果没有意外,他成功的可能性并不低。当然这一世他的敌人也不是鳌拜、吴三桂之流可比的。   他还有很多的劫要过,最大的一个劫,就是赵昊。   “阁主,有消息传来。”雪千寻突然从外面走进来,在赵昊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到雪千寻的汇报,赵昊的面色微变。   宫九察觉到了赵昊的异样,问道:“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能让阁主这样动容?方不方便说出来让我听一下?”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件事情我不说你很快也会收到消息,原随云要出席金太夫人的寿宴。”赵昊道。   “以什么身份?”宫九瞬间反应了过来,急忙问道。   “孙女婿的身份。”赵昊道。   “金太夫人的女婿,正是当朝军功最盛的威武将军。原随云此举,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宫九双眼微眯,沉声道。   当朝有十大将军,整个大明九成的人马都掌握在十大将军手上。   而金太夫人的女婿。就是现如今排行第一的威武将军。   在现如今的大明,将军的地位并不如文官来的重要,因为天下虽然也偶有战事,可是在大部分情况下。都不能撼动大明的统治。   久而久之,自然就荒废了武力。   虽然很多有识之士都认为四方各有强敌崛起,而且世间从无三百年的王朝,如今的大明已经是危机四伏,可是越是这个时候。朝局就会越混乱。   想要改革,谈何容易。   威武将军在很多人的眼里,地位都算不上很高,但是在赵昊这等人的眼中,却是必须要拉拢的人物。   “原随云从来都不做无意的事情,因为白玉京也出现了。”赵昊幽幽道。   “白玉京?天上白玉京的那个白玉京?”宫九惊呼道。   “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白玉京。”赵昊道。   白玉京,也是当世的一个传奇人物。他的名气不大不小,刚刚挤入琅琊高手榜的末尾。他的行踪也是神秘至极,偶尔神龙一现。随后又消失无踪。   他甚至都没有在世间留下过太多的痕迹,很多人都在质疑他为什么会登上琅琊高手榜,因为他并没有与之对应的战绩,也没有表现出相应的实力。   但是琅琊阁制作榜单,从不给外人解释什么。   你信不信,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无数的事实证明,不相信琅琊阁榜单的人,下场都相当凄惨。   “白玉京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宫九问道。   对于这个名字,他既熟悉又陌生。   琅琊高手榜上的存在,都不会过多的和人间产生交集。   到了他们那种境界。自然而然的就和普通人拉开了差距。   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名字,可是见过他们真人的却少之又少。   白玉京于宫九而言,便是这样的存在。   就算是在琅琊高手榜中,白玉京也是最神秘的那一个。   “白玉京的真实身份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想必很快就可以了。”赵昊眼中闪过一抹神光。   “千寻,将金家全部的资料都调出来,我要看。”赵昊吩咐道。   “是。”雪千寻闻言立刻下去准备,对于琅琊阁内部信息的整理,一直是由她负责的。   “燕子,你去给万福万寿园送一个拜帖。就说金太夫人寿宴之时,我会去拜寿。”赵昊道。   “阁主,是不是太给他们面子了?金家还不至于让我们琅琊阁如此纡尊降贵吧?”杨艳道。   “金家当然不值得,可是我能够想象到寿宴那天一定会很热闹,这场热闹,我错过岂不是太过可惜。”赵昊悠悠道。   杨艳知道赵昊肯定是确定了什么,现在需要亲眼见证一下,也不再多言。   “世子,公孙大娘就先留在我这里吧,她的易容术在很多场合都能够发挥出奇兵的作用。目前琅琊阁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世子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若是有朝一日需要世子出手帮忙,我一定不会客气的。”赵昊道。   “一切依阁主所言,我也正好去东海见见师父。”宫九道。   “替我向他老人家问好。”赵昊道。   这个世界上,小老头是最让赵昊感到忌惮的人之一,就算是赵昊恢复全部的实力,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他打败。   当然,在没有见到他的真人之前,赵昊也不会自己吓自己。   ……   平南王府,演武厅内。   一个白衣如雪的男人,正认真的擦拭剑锋。   他的神情之专注,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个相濡以沫的爱人。   实际上对他来说,这把剑的确就是他生平最为重要的东西。   剑名飞虹,位列琅琊兵器榜,海外寒铁金英所铸,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就在这时,从演武厅外走进了一个年轻人。神色之间有些急促和掩饰不住的兴奋。   “师父,白玉京出现了,现在已经确定他会参加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的寿宴。”年轻人道。   白衣如雪的男人动作一顿,随后并没有回身。只是淡淡道:“去送我的拜帖,我去见一见白玉京。”   “你怎么还不走?”察觉到年轻人没有离开,此人淡然的问道。   “师父,父王请您去商量事情。”年轻人恭敬道。   这里是平南王府,能够被称为王的人当然只有平南王。   而有资格称呼父王的。当然是那位从来没有在外界真正露过面的平南王世子。   被平南王世子称为师父的,自然是早就已经名动天下的“白云城主”叶孤城。   叶孤城听到平南王请自己过去商量事情,非但没有什么高兴之色,反而是微微皱眉道:“些许琐事,你们自己处理就行了,我不插手。”   “师父,是绣花大盗一案,父王想要和您商量一下,到底应该如何能够将楚留香的视线转移到白玉京身上去。”平南王世子道。   “楚留香此人武功虽非绝顶,但是却才华横溢。不是这么好欺骗的。若是想要迷惑他,必须从他最相信的人着手。而在绣花大盗一案上,他最相信的人是金九龄,你让王爷去摆平金九龄就是了。”叶孤城淡淡道。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每一个走到巅峰的人,都不是蠢人。   只是他们的强大让他们已经很少需要用到自己的智慧,可是这不代表他们就不会思考。   当他们认真起来的时候,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极为恐怖的。   六扇门是明朝创立之后建立的一个特殊部门,主要负责的就是查案。但是在暗地里,所有人都知道六扇门还负责协调朝廷和江湖之间的关系。   只是这一重功能不能放在明面上讲,朝廷需要尊严,江湖也需要尊严。明面上它们是两个毫不相交的平行线。   可是世间的主旋律就是妥协,朝廷和江湖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发生矛盾,但是却彼此都有牵制,不想彻底撕破脸皮,这个时候,就是六扇门出现的时候了。   上一任六扇门的统领是陆小凤。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金九龄正是陆小凤的继任者,而且是毫无争议的继任者。   像六扇门统领这种职务,还真的算不上是位高权重,因为这只是一个区区正三品的职务,但是这个职务之下暗藏的能量却足以让任何人都动心。   陆小凤之所以担任六扇门统领,是当今陛下亲自请的,就是看重了陆小凤长袖善舞、朋友遍天下的特点。   而当时陆小凤是有竞争者的,竞争者就是现任六扇门的统领金九龄。   相比于陆小凤,金九龄更加的根正苗红。他是原天下第一名捕,十三岁入职六扇门,如今已有四十年,立功无数,是三百年来六扇门系统内部自己培养出来的第一高手。   只是可惜,他遇到了一个开挂般的陆小凤。   当陆小凤下定决心要担任六扇门统领的时候,金九龄这个六扇门三百年来第一高手在陆小凤的面前,一败涂地。   两人曾经进行了一场比试,结果所有人都已经知道,金九龄输的毫无脾气。   不过金九龄是一个知耻后勇的人,他的口碑一向很好,在输给陆小凤之后,他便做了陆小凤的副手,这些年依旧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出过一点差错。   即便是陆小凤,也不得不将金九龄引为知己,因为有金九龄的帮助,他轻松了很多。   在陆小凤死于小李飞刀之下后,金九龄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六扇门统领。   当然,其实说来金九龄现在也是有竞争对手的,这个竞争对手不在六扇门系统内部,而是在江湖中。   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正是“盗帅”楚留香。   虽然号称“盗帅”、“香帅”,可是楚留香除了轻功、风流、盗帅之外还有一点给世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就是神探。   据说陆小凤曾经说过,在查案一道上,楚留香是唯一能够媲美他的人。   只是楚留香虽然从不杀人,在江湖上颇有美名,可是归根究底还是一个“盗”。   六扇门不将之捉拿归案已经算是失职,若是再请他做六扇门的统领,那就是一个彻底的笑话了。   当然,江湖上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金九龄和楚留香私交深笃,正是因为此,就算是当今皇上亲自秘密前往邀请了楚留香担任六扇门的统领,却依然被楚留香拒绝了。   他不想抢好友的职位,也更想做一个无拘无束的“香帅”。   江湖传言不可考证,只是无风不起浪,平南王府现如今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金九龄和楚留香确实是私交深笃。   也正是由于两人的通力合作,公孙大娘这条线才渐渐的浮出水面。   “师父,金九龄是少林寺俗家弟子第一人,六扇门内部三百年来第一高手,在江湖上向来极有人脉,仅次于他上一任统领陆小凤。他不缺名,不缺钱,这样的人实在是很难下手。”平南王世子为难道。   “金九龄名气确实不小,可是比起琅琊高手榜上的人,他又算得了什么?他也的确是不缺钱,可是这个世界上谁又会认为自己的钱多呢?就算是琅琊阁主也不会这么想。不过你说的对,他要的不是薄名,也不是小利。王爷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亲自出手的。”叶孤城淡然道。   此刻,飞虹剑终于擦拭完毕,叶孤城目光在飞虹剑上认真的巡视了一番,不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这辈子,他最满意的,就是自己有了一把好剑。   这把剑握在手中,他就是睥睨众生的白云城主,高立于云端,俯瞰世人。   纵然是金九龄这样一个纵横朝野的大人物,在叶孤城的剑下,也不过是能够多撑几招的问题。   金九龄或许不慕薄名,不贪小利,可是他肯定会在乎一件事情——他的性命。   而叶孤城,无疑可以主宰他的生死。   对于叶孤城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   这个世界上,终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视死如归的。   平南王世子有些激动道:“师父要使出‘天外飞仙’了吗?”   对于这一式只属于传说的剑招,他也是仰慕许久了。   叶孤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淡淡道:“他还不配。” 第87章 灭明者周   “局势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你居然会亲自出来?”原随云有些奇怪。   一直以来,原随云就表现的十分神秘,而眼前这个男人比起他来更加神秘。   因为原随云只是青龙会二龙首,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是货真价实的青龙会大龙首——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首诗在当世不仅仅是李白的诗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青龙会的真实写照。   青龙会的势力之庞大,覆盖十二楼五城。这种组织的建立,当然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   青龙会大龙首白玉京,是真正的站在天上的人物,而他的武器,叫做长生剑。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字字珠玑,透漏出不为人知的隐秘。   白玉京是一个看上去并不是很年轻的男人,虽然他的实际年龄是比现在要年轻的多。   每一个带着面具生活的人,都必然要比常人累一倍。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是在过两个人的生活。   白玉京就是这样一个戴着面具生活的人。   听到原随云的话,白玉京只是洒然一笑,道:“不是不好,就是太好了,我若是不留点破绽出来,我怕他们就不知道怎么出手了。”   原随云淡笑着摇了摇头,道:“曹正淳不足为患,可是你若不在京中维持平衡,难道你就不怕神侯抓住机会将曹正淳一举拿下?”   “能够和神侯相抗这么多年,虽然有我在背后暗中照拂的缘故,可是曹正淳本身的能力也是有的。而且他也不是没有盟友,神侯想要拿下他不是问题,可是也需要时间和精心的谋划。我不会在外面耽搁多长时间的,只是想给那些人一个出手的机会。”白玉京解释道。   这一次来,他必须要给原随云解释清楚。因为有很多事情他都需要原随云的配合。   虽然他是青龙会大龙首,原随云只是二龙首,可是两人统属的势力并不交界,而且互相之间一直很有默契的保持互不侵犯的状态。   两人都是聪明人。也都懂得合则两利。他们的交情是三百年祖辈传下来的,到如今利益已然连为一体,牢不可破。   所以他们也必须要维持彼此之间的关系,哪怕仅仅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   “归根结底,京城才是真正漩涡的中心。而你注定是那个拨弄风云的人。现如今你远离了漩涡,也就远离了权力。以前他们还没有怎么注意你,可是现在你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实在是有些冒险。”原随云道。   “世界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想要兵不血刃的化解当前的困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能冒险。”白玉京苦笑道。   原随云也是低叹一声,道:“说起来你比我苦多了,你承担的责任比我更重,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退路。能够从那么小的年纪奋起。一直默默成长到现在,确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每一个站在巅峰的人都不容易,就像我也无法想象一个三岁就双目失明的孩子是如何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白玉京道。   原随云没有说话,可是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这个身影很是佝偻,可是对于原随云来说,却是不能忘却的记忆。   “不说这个了,你这一次出来到底是想引出谁?”原随云问道。   “能够引出几个算几个,被动防御了太久了,也该让某些人明白他们到底有几斤几两了。”白玉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动手的人太多,我们很有可能会招架不住。”原随云提醒道。   青龙会虽然强大。但是也不可能天下无敌。   除了天生的白痴自大狂之外,想要踏上巅峰的人,必然都有不凡的实力。   双拳难敌四手,原随云并不觉得青龙会有和天下为敌的实力。   “所以我们要增强青龙会的实力。”白玉京道。   “金家不是问题。但是金家终究只是金家。”原随云明白白玉京的意思。   “十大将军,真正受我掌控的只有一个,所以威武将军必须要抓住。随云,这天下很快就会乱了,现如今什么都没有兵权重要。”白玉京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焦躁。   在原随云面前,他并没有掩藏自己的真正想法。   原随云的表情也随之变得郑重起来。和旁人不同,原随云和白玉京都是对天下局势洞若观火之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都有足够的能力能够撼动历史的进程。   而对于很多隐秘,原随云也非常了解,所以他很明白白玉京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是在担心刘伯温的预言?”原随云沉声道。   “世间从无三百年的王朝,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大明本就是一个异数,可是发展到现在,大明看似歌舞升平,实际也已经积重难返了。内部内忧外患,外部有强敌虎视眈眈,能否带领大明度过这个劫数,我并没有把握。刘伯温当年被太祖所杀,死前预言大明日后尽数会发生的大事,如今已经一一应验。也只有一个预言没有应验,那就是三百年后的现在,大明即将灭亡。”白玉京道。   “三百年后,灭明者,周也。可是周王已经被你满门诛绝,朝堂之上更是已经没有一个姓周的大臣。你到底在担心谁?”原随云奇怪道。   “朝堂之上的确是没有了姓周的大臣,可是不代表大明就没有姓周的人了。”白玉京道。   “想要白手起家哪有那么容易,你当青龙会是摆设吗,但凡有姓周的想要冒头挑事,都尽数被我斩杀。这些年来,死在我手中的周姓之人已经有双手之数。”原随云道。   “可万一她不在民间,而是在宫里呢?”白玉京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暗。   原随云大吃一惊,终于明白了白玉京这一次到底是在针对谁。   “你居然怀疑皇后?”   “屁的皇后,我就没有进过她宫殿一步。” 第88章 慈航一脉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前从来没有和我说过皇后有问题。”原随云吃惊道。   他是真的吃惊,正因为对眼前这个男人太过熟悉,所以原随云才会奇怪他居然会忍受一个有问题的皇后在身边。   白玉京这一次沉默了很久,好在原随云一直都很有耐心。   良久之后,白玉京终于出声道:“你应该理解,这种事情作为一个男人是很难对外人开口的。”   原随云点点头,的确,男人需要尊严,白玉京这样的男人更加需要尊严。   纵然他们两个人关系再好,这种事情也不是那种可以分享的秘密。   只是现在显然白玉京已经不想再隐瞒了,事情发生了始料不及的变化。   “但是现在她的行为很明显不正常,确切的说,她一直很不正常,但是现在行为越来越奇怪。”白玉京道。   “你当初为什么会娶她?”原随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灭明者,周也,白玉京一直也对周姓之人保持宁杀错无放过的态度,为什么又要设立一个周姓的皇后?   白玉京闻言再次苦笑道:“如果你遇到了一个真正心动的女人,你就不会再问这句话了。”   原随云沉默,他的确是没有遇到过真正心动的女人,即便是金灵芝也更多的是出于身份和肉体上的吸引,远远没有到刻骨铭心的地步。   但是他理解这种感情,所以他接受了白玉京的说法。   男人总是会因为女人变得愚蠢,从古至今概莫能外。   “能仔细说一下她到底是有什么异常吗?”原随云问道。   原随云知道白玉京今天既然决定对自己道出这件事情,就说明他有地方需要自己帮助,可是这种事情男人总是难以启齿的,原随云必须要扮演好一个合格的听众,让白玉京认为是原随云对这件事情感兴趣,而不是他需要外人来插手他的事情。   归根结底,原随云和白玉京并不是真正的朋友,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真正的朋友来的更加可靠。   “皇后的相貌倾国倾城。这一点想必你早已经知道,但是她的来历之神秘还是要超乎想象。随云,你知道慈航静斋吗?”白玉京问道。   原随云面色一变,伸出手挡住白玉京接下来的话。随后站起身来,将房门彻底封死,又走到墙边,不知道点了哪一处的开关,书橱背后露出了一个房门。原随云道:“进里面说。”   白玉京见状淡淡一笑,虽然他并不以为意,但是对于原随云的谨慎他还是满意的,而且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也的确是事关重大。   等到了里面之后,才发现原随云这里别有洞天,外面和里面的差距甚至都不算太大,若非白玉京眼力了得,他甚至都会怀疑自己还在外面。   “你这里设计的还真是巧夺天工。”白玉京赞叹道。   “能工巧匠和武林高手一般,虽然不多但是也从来不少,只要有心总是能够找到的。可是慈航静斋已经三百年前没有现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原随云语气十分严肃。   作为原青谷的后人,原随云比任何人都明白慈航静斋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你我都清楚慈航静斋的具体来历,可是当年慈航静斋唯一的传人已经消失无踪,站在慈航静斋身后的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式更是让人匪夷所思。老实说,我看到这些记录的时候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白玉京道。   原随云点点头,他虽然不能看到很多东西,但是他了解的也仅仅比白玉京少一点而已。   对于三百年前的那些事情,他也十分的不能理解,尤其是传说中那个人破碎虚空般的离开。   原青谷至死都在追求那个境界,可是直到他死了也没有达到。仅仅是在留给原氏后人的遗书上说明了这件事情,并且寄希望于后代。   可惜,纵然已经是原青谷之后的原家第一奇才,原随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能够离开这个世界的可能性。   “这和皇后有什么关系?”原随云道。   “皇宫里面有三百年前慈航静斋传人的一副图像。我通过太祖手记,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当年慈航静斋传人绝代风华,倾倒天下,太祖心中也是颇有仰慕之心。只是最终太祖还是选择了放下自己的感情,对慈航静斋动手。”白玉京道。   “太祖也是怕那个男人吧。”原随云直接道。   白玉京并没有否认,反而是坦然的点点头。道:“换我我也是怕的,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本身就是一种原罪。而慈航静斋的传人又是他的女人,太祖一世人杰,当然不会犯心慈手软的错误。”   “只是可惜,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慈航静斋传人,都消失的让人心悸,家祖直到去世之时都不能彻底放下这件事情。”原随云道。   “太祖也没有放下,所以历代皇帝都对此有所防范。三百年了,我本以为没有什么了,可是直到见到了皇后,我才知道冥冥中真的是有一种天注定的东西。”白玉京道。   “皇后得到了慈航静斋的传承?”原随云猜测道。   通过白玉京的话,原随云理所当然的这样猜测,不过白玉京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原随云大吃一惊。   “皇后的长相和皇宫内珍藏的那副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白玉京一字一句道。   原随云被白玉京的话震惊的久久无声,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失态了。   “这个世间有能够让人存活三百年的神功吗?”原随云问道。   “她的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而且她不是易容而成的,我可以确认这一点。”白玉京肯定道。   “我不相信这是一个意外。”原随云果断道。   哪怕只有意外这个解释更加的合理。   “我也不相信,特别是从我去见琅琊阁主之后,她的反应一直让我非常的奇怪,以及愤怒。”白玉京低声道。   “怪不得百晓生要执意和琅琊阁为敌。”原随云目光一闪。 第89章 金鹏王朝   百晓生是白玉京的人,而现在对青龙会动手的时机并算不上非常成熟。   可是百晓生执意要做这件事情,原随云就知道肯定是白玉京下了命令,所以才不加阻拦,冷眼旁观。   现在看来,白玉京下这个命令未必是出于理智,可是也不是无的放矢。   作为一个男人,原随云理解这种事情。   可是作为青龙会的二龙首,原随云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白玉京。   不过话到嘴边,原随云却迟疑了。   有些人是不适合被劝说的,因为他们习惯了别人服从自己。   对于白玉京,原随云并不像是旁人那般充满敬畏,可是原随云也并不想因为一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再去和白玉京争执,这是一种非常愚蠢的举动。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原随云改变了想法,但是依然开口道:“在你的眼皮底下,她能够做出什么事情?另外你不要告诉我她的武功比你还高?”   白玉京的脸色阴沉,缓缓道:“她似乎并不会武功,至少我没有看出来,但是这些年里,她不动声色之间,就搏得了满朝文武的称赞,宫内对她也都是服服帖帖,这份手段,和传闻中慈航静斋传人一般无二。”   “她和琅琊阁主又是什么关系?”原随云奇怪道。   “我不知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更加嫉妒。随云,你不觉得琅琊阁主和皇后的来历都太神秘了吗,好像都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白玉京道。   原随云没有说话,他在认真的思考白玉京话中透漏出来的信息。   片刻之后,原随云点点头,道:“虽然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确是很不对劲。”   对于原随云和白玉京这种人而言,做事情已经不需要证据,直觉就是最好的证据。   莫须有这三个字。对于真正的大人物来说,尤其适用。   “而且我修炼的功法有问题,四年前去琅琊阁,本是一场做戏。没想到被琅琊阁主一眼便看了出来,按照他的说法,在我功法真正大成之前,不能够和女人同房,甚至都不能动心。否则必遭反噬。”白玉京道。   “他说的是实情?”原随云皱眉道。   这个世间奇功绝技数不胜数,说不准就有什么功法有这样的要求,原随云虽然修炼了很多绝学,但是也绝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就无所不知。   白玉京点点头,若非是实情,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又如何会被赵昊的话束缚住。   “从前我只是略微知道一点禁忌,直到琅琊阁主告知之后我才明白全部的底细。我曾经试着和宫女在一起,那种反噬的滋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承受第二次。”白玉京眼睛闪过痛苦的回忆。   他一直是一个心志坚韧的人。能够让他也感觉到痛苦,那显然不是一般的难受。   原随云并不怀疑这一点。   “不能动情,不能动欲,以你的身份怎么还要修炼这样的功法?”原随云皱眉道。   对于白玉京来说,传宗接代甚至远比武功还要重要的多。   “因为这门功法实在是太过强大,强大到我不得不动心。它不需要付出太多的精力,只是需要断情绝欲,就可以直指武道巅峰。”白玉京道。   原随云摇了摇头,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白玉京终究只是白玉京,他的未来注定不在武道上。即便现如今实力并不逊色于原随云,可是在对武道的根本认知上却逊色了很多。   这个世间的确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可是一个人的上限是需要自己不断去打破的。   没有绝对无敌的功法,只有绝对无敌的人。   白玉京在寻找第一种功法。而原随云在努力成为第二种人。   当然,两人的身份地位都不同,也没有什么可比较的。   原随云没有主宰山河的野心,也没有改天换地的能力,所以他能够将更多的心思放在追求武道上。可是白玉京不同,从出生那天起。武功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一个工具,他的未来早已经被注定。   “所以你想杀掉她,斩断你的羁绊。”原随云明白了白玉京的做法。   “我并不想亲自对她动手,不过我很想看看当我不在时她会做出什么事情。而且就算是我不动手,也不代表别人不会动手。”白玉京道。   “当年太祖选择对慈航静斋传人动手,大概和你是一样的想法吧,你们果然是一种人。”原随云幽幽一叹。   好在即便朱元璋再如何过车拆桥,原青谷依然寿终正寝。   就算是白玉京可以比拟朱元璋,原随云也不认为自己就不能成为先祖。   总有一些人是特别的,而原随云无疑就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   “你应该明白,要走的人留不住,装睡的人叫不醒,不爱你的人你感动不了。以前我习惯了欺骗自己,可是五年的时间,足够我看清一切了,我和她根本没有希望。既然我得不到,我就要毁了她。”白玉京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随你,只要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我是不会劝你的,你想让我做什么?”原随云不再关心皇后的事情。   既然白玉京已经决定动手,原随云就不怀疑白玉京的手段。   在这个帝国之内,白玉京所能够调动的能量之大,绝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至少想要除掉一个皇后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娶了金灵芝。”白玉京道。   原随云没有丝毫迟疑的就答应了下来。   白玉京的神色一缓,露出一抹歉意道:“我知道你对金灵芝并没有多少感情,这一次委屈你了。”   “你多心了,灵芝天真烂漫,而且十分迷恋我,虽然我没有多么动心,但是也并不反感,算不上委屈。”原随云淡淡道。   “你能够这样想就好,另外对于琅琊阁的打压不能放松。”白玉京道。   原随云闻言皱了皱眉,道:“琅琊阁的实力比起预期的更加强大。纵然我全力出手,也只能占据上风,想要将琅琊阁连根拔起极为困难,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实在难以想象。五年的时间,琅琊阁到底是如何发展到现在的程度的。”   “你的伤势如何?”白玉京问道。   “并不致命,但是短时间内我也无法应对琅琊高手榜上的高手。”原随云道。   “我让紫衣侯回来助你,他麾下的人马皆听你调配,灭掉琅琊阁之后紫衣侯立刻离开。江湖之事还是由你统领。”白玉京道。   和原随云合作了这么多年,白玉京对于原随云的才华很了解,但是对于他的自负更加了解。   他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就让原随云心中产生芥蒂。   原随云想要拒绝,可是却想到琅琊阁主对白玉京而言很有可能是男人最无法容忍的存在,在这方面,白玉京根本不会退步,再加上他自己对青龙会的掌控力度,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不是完全出于嫉妒心理才这么做的,我还不至于这么昏庸。”白玉京仿佛看穿了原随云所想,直接道。   看到白玉京猜中了自己的想法。原随云也并不否认,而是淡笑道:“以你的身份,想要除掉一个人并不需要太多到了理由,即便是刚刚那个理由我也接受。”   “随云,你一直都忽视了一个问题。”白玉京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什么问题?”原随云奇怪道。   “你说这些年天下间冒头的姓周的都被你杀掉了,可是近些年在天下间冒头最快的人,正是琅琊阁主。你告诉我,他姓什么?”白玉京认真的问道。   原随云浑身一颤,他还真的是忽视了这个问题。   终究不是他的江山,他到底是没有白玉京对此上心。   “不错。他姓什么?这个问题居然没有人知道。”原随云喃喃道。   “我也不想知道,现在我只想让他死。”白玉京道。   “你放心,他必须死。”原随云这一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置赵昊于死地。   三百年的时间。原家和大明王朝已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不可能分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于任何有可能对大明江山造成威胁的人,都在原随云的必杀名单之上。   青龙会,本就是一把刀。当皇室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就是青龙会出手的时候了。   天青如水,飞龙在天,这一次,必杀赵昊。   原随云和白玉京两人,就因为一个误会,对于赵昊的杀意大增。若是赵昊知道原因,想必也会十分无语的。   “紫衣侯来帮我,你暗中还有人保护吗?你应该知道,你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原随云道。   “放心,大明唯一一个异姓王爷你还记得吗?”白玉京道。   “你说的是金鹏王,已经被覆灭的金鹏王朝的后人?”原随云道。   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大明立国之后,朱元璋有训,非朱氏不能称王。   金鹏王朝覆灭之后,王朝后人流落大明,引来觊觎金鹏王朝宝藏的人追杀,生死一线之际,被六扇门之人所救。   从此金鹏王朝的后人便归附了大明,而因为金鹏王朝已经覆灭,大明也根本不怕金鹏王起异心,于是先帝便封赏了大明立国之后的第一个异姓王。   金鹏王姓名,不姓朱,全名名世灏。不过虽然不姓朱,他却可能是白玉京最信任的一个王爷了。   事实上,金鹏王爷的王位也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现如今的金鹏王爷,正是十大将军里的一位,也是唯一一个完全效忠于皇帝的将军。   “他的两个儿子虽然还稚嫩,可是都已经具备登上琅琊高手榜的实力了。”白玉京道。   “你太高看他们了,纵然是再将门虎子,可是没有经过真正的血雨腥风,终究是不能够和真正的高手比肩。不过话说回来,金鹏王朝的人,似乎习武天赋都是出乎意料的好。”原随云道。   “你发现了什么?”白玉京眉毛一挑问道,从原随云的话中他听出了一些隐藏的意思。   “你放心,金鹏王没有问题,他对你的确是忠心耿耿。不过当年金鹏王朝的覆灭。我却查到很多有趣的东西。当年追杀金鹏王的那些人,如今的身份也都很有趣。”原随云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   “金鹏王为大明立下了很多功劳,对我更是忠心不二。若是能够为他报仇雪恨,不要吝惜财力物力。”白玉京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正好青龙会也好久没有出手了,这一次要玩就玩一笔大的。琅琊阁是一块硬骨头,可是珠光宝气阁、青衣楼和峨眉派加起来,比起青龙会依然差距甚远。”原随云淡淡道。   听到珠光宝气阁、青衣楼和峨眉派三个名字。白玉京的脸色开始变得无比的郑重。   天下间,地产最多的,是江南花家,珠宝最多的,是关中阎家。   珠光宝气阁,正是阎家家主阎铁珊所开,生意遍及全国,就连皇宫内部,太后贵妃等人的饰品也大都出自于珠光宝气阁。   而青衣楼则是在江湖上仅仅比青龙会稍差一筹的极为神秘的组织,青衣楼有一百零八座分坛。是江湖上的神秘黑道帮会,青衣楼楼主是谁,一直是个秘密,这点和青龙会颇为相似,只是从各方面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不过想到青龙会是用三百年的时间才建成的,而青衣楼崛起则只用了五十年,便足以让人感觉可敬可畏。   而峨眉派自古以来就是正道的名门大派之一,三百年前就已经在江湖中根深蒂固,经过了三百年的沉淀。虽然日渐衰落,但是这一代的峨眉派接连出了好几位人杰,尤其是当今峨眉派的掌门独孤一鹤,更是天纵奇才。自创了“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独步江湖,如今已然位列琅琊高手榜。   在独孤一鹤的带领下,峨眉派一扫颓势,如今显然已经中兴,大有超越三百年前的趋势。   只是峨眉派想要崛起并不容易。暗里里一直有一只黑手在打压峨眉派,虽然做的极为隐蔽,但是确实存在,三百年来,峨眉派日渐衰弱,也正是因为此。   原随云和白玉京都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因为打压峨眉派的,正是青龙会。   三百年前,那个慈航静斋传人最开始就是出自峨眉派,最后虽然和峨眉派脱离了关系,可是两者曾经有过牵连却是不争的事实。   青龙会当然不至于就此覆灭峨眉,那会让青龙会成为武林的公敌,可是暗地里打压一下并不困难。   直到独孤一鹤的出现,他用他超强的实力将峨眉派带出了困境,青龙会不是没有能力除掉他,只是原随云在衡量了利弊之后,暂时选择了观望。   因为那个时候,原随云还没有查清楚独孤一鹤的真实身份。   而现在,原随云对一切了然于胸,才决定亲自动手。   “他们都是金鹏王朝的敌人?”白玉京皱眉道。   如果这些势力加起来,还真不见得弱于金鹏王多少。   “准确的说,他们是金鹏王朝的旧人。珠光宝气阁阁主阎铁珊、峨眉派掌门独孤一鹤和青衣楼楼主霍休,都是曾经金鹏王朝的股肱之臣,只是却一齐背叛了金鹏王朝,导致金鹏王朝分崩离析。这些年三人改头换面,每个人都做出了一番事业。”原随云的话中不无赞叹。   “霍休,琅琊富豪榜排名第三的霍休?他是青衣楼的楼主?”白玉京动容道。   “我也是前段时间刚刚查明,其实以前也是走进了死胡同。像青衣楼这种组织,楼主当然不应该籍籍无名。没有足够的财力,根本不可能支撑的起青衣楼这等庞大的开销。”原随云道。   白玉京的脸色并不好看。   琅琊富豪榜上,有三个人的排名都比他高。   第一是琅琊阁主,第二是万三千,第三便是霍休。   这三个人,都是真正的富可敌国之人,他们的个人财富已经积累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就算是皇帝都眼红。   “随云,将青衣楼吃掉,将霍休的全部财产都吞并进来,我需要钱。”白玉京道。   原随云点点头。道:“你放心,我已经在部署了,如果金鹏王的两个儿子在你身边,那正好先借我用用。他们之间本就有世仇。这样我就更好动手了。紫衣侯你不妨先让他潜于暗处保护你,我若是用到他的时候,自然会向你开口。”   “就依你的安排,不过金鹏王的大儿子你要多加注意一点,他有些问题。”白玉京提醒道。   “金鹏王大儿子。我好像有些印象,金鹏王在金鹏王朝本已成亲,可是全家惨死,仅仅他一人逃生。来到大明之后又重新娶的妻子,可是金鹏王妃嫁给金鹏王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好像是叫做名祖儿。”原随云缓缓道。   他的记忆一向很好,执掌青龙会后更是通晓了很多的隐秘。   想要成为人上之人,在人后必然要付出十倍的艰辛。   原随云从小就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从来不吝惜努力,他只怕自己会跟不上时代的脚步。   “是这样。名祖儿的传承有些问题,不过终究只是小打小闹,你自己看着处理就行。我有一种预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随时有可能爆发巨大的危机,所以要加紧脚步。”白玉京的语气有些沉重。   居安思危,他现在面对的局面比起最初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可是白玉京的危机感却是与日俱增。   ……   帝都外,皇庄内。   皇庄是皇帝的特殊产业,用后世的话说就是皇帝的小金库。皇庄内产生的收益。是不用上缴国库的,而是进入内廷,直接落到皇帝的腰包。   这一日皇庄内上下的人都如临大敌,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的忐忑和激动。因为皇后娘娘在宫中闲极无聊,来皇庄散心了。   说起来在皇庄内供职并不是一个多么委屈的职业,反而大有前途,毕竟这是直接抱的皇帝的大腿。   可是换句话来说,若是能够时常侍奉皇帝左右,谁又愿意带在皇庄内呢?   所以皇后偶尔下来游玩一趟。都会引得下面的人心思浮动,不知道多少人都想着能够被皇后娘娘青睐,从此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可是这些人都失望了,皇后娘娘来到皇庄之后遣散了所有人,她来是来游玩放松的,不是再和宫中一样被人阿谀奉承的。   皇庄内那些人的心思她知道,可是她却没有满足这些人心思的义务和想法。   在皇庄内,皇后娘娘漫无目的的走着,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眼睛却在不断闪动着光芒,显然内心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皇后娘娘忽然感觉自己碰到了一个人,她刚想发怒,但是身体传来的触觉告诉她对方也是一个女人,所以皇后娘娘内心火气稍止,不过还是决定一会要教训一下对方。   她明明已经吩咐下去了,今日皇庄不让留人,这是怎么回事?还是有打扰她安静的不开眼的人存在。   皇后娘娘很不高兴,可是当她看到她碰到的那人时,却忽然呆住了。   站在皇后娘娘对面的,的确是一个女人,一个毫不逊色于她的大美女,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真正让皇后娘娘震惊的是,对方居然和她长的一模一样,不止如此,甚至连衣服发型都完全相同。   若非皇后娘娘确定自己并没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姐妹,她一定会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父亲又给自己带回来一个亲戚。   “你是谁?”皇后娘娘惊呼道。   皇后娘娘对面的女人莞尔一笑,风华万千。   “我是皇后啊,见到当朝皇后,你还不下跪叩拜。”女人的语气充满了皇后的威严。   皇后娘娘到底不是普通人,她很快稳住了心神,镇定道:“看来你背后有人想要让你冒充本宫,不得不说这个人皮面具做的很像,可是面具就是面具,终究不是真的。”   皇后娘娘对面的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道:“皇后娘娘,妹妹的这张脸,还真是货真价实。柳生飘絮,见过皇后娘娘。” 第90章 凤舞九天   皇后娘娘想要吐血。   “你到底是什么人?”皇后娘娘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柳生飘絮。”皇后对面的女人好整以暇道。   “你是柳生飘絮,那我是谁?”皇后娘娘一字一句的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柳生飘絮,所以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皇后娘娘此刻真正展现出了她后宫之主的威严。   只可惜,这种威严对对面的这个女人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一直在伪装我,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岂不是可笑?”   皇后娘娘的眼中抑制不住的露出震惊之色。   “你是……你是……”皇后娘娘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神侯特意制造你和皇帝的巧遇,不就是因为他无意当中看到了一副画吗?柳生飘絮,你让我很失望啊,完全没有他称赞的出色,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人能够活过三百年。”皇后娘娘也就是柳生飘絮尖声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不存在,有很多事情都是你甚至是神侯所不能理解的。”周芷若淡淡道。   这个女人,当然便是周芷若。   三百年前慈航静斋的传人,在三百年后再现人间。   一如既往的绝代风华,睥睨天下。   或者说,比起从前更强。   历朝历代慈航静斋传人,梵清惠也好,师妃暄也好,端木菱也好,甚至是秦梦瑶,无一不是绝顶的资质和天赋。   周芷若单论资质,就未必比她们稍差。而她的境遇,又岂是这些人可比的?   闭死关境界。谁能够像周芷若一样,一闭就是三百年的时间?   这三百年来在无尽的黑暗中度过,周芷若如今的实力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无可揣度,真正的无可揣度。   三百年前。是赵昊、张三丰、庞斑、梁思禽的时代,原青谷周芷若等人纵然也是极为出色,可是在赵昊他们的压制之下根本抬不起头来。   可是三百年后,纵然依然龙蛇并起,却已经没有人能够困住周芷若这头真凰了。   三百年的时间。足够周芷若迎头赶上,并且超越极限,臻至当世绝巅。   “很早以前,我就想见见你的,可是我一直没有时间,他也不让我来。现在差不多都已经准备好了,我终于抽出了点时间来看你。天地造化之神奇果然让人叹为观止,像我这般的女人,居然还能够再见到第二个。”周芷若伸出右手在柳生飘絮的脸上轻轻抚摸,然后赞叹道。   柳生飘絮傻了。甚至都忘记了阻止周芷若。   她被周芷若的突然出现震惊了,也被周芷若的自恋震惊了。   柳生飘絮并不是容易失态的人,但是生活在这个世界,她也终究有这个世界固有的局限性。   莫说是她,就算是神侯在此地,一样不能保持平静。   没有人能够轻易的接受一个已经消失了三百年的人突然出现,这里毕竟不是仙侠世界。   “来,我们谈一笔交易吧。”周芷若道。   柳生飘絮回复正常状态,退步几步和周芷若拉开距离,警惕道:“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不用演的这么像。你父亲柳生但马守是扶桑上忍,你的武功比之你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有武功这种谎话骗骗皇帝也就够了,想要骗我还差得远。柳生飘絮,我知道你所有的底牌。现在想和你谈一笔交易,也只是因为你这张脸,所以我不忍心杀掉吗,懂了吗?”周芷若好整以暇道。   “阁下似乎太狂妄自大了一些?”柳生飘絮冷声道。   皇庄内的气氛忽然变得肃杀起来,特别是从柳生飘絮的身上,散发出冰山般寒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皇帝知道此刻柳生飘絮所表现出来的修为,也一定会为之震惊的。   柳生飘絮的武功未必就及的上皇帝,可是在他毫无防备之下想要一击必杀却是有很大的可能性。   “你或许确实应该恨我,因为我的缘故,你姐姐柳生雪姬没有死,所以她和段天涯成了夫妻,你就只能将自己的感情深埋于心,并且按照神侯的安排,进入了皇宫成为皇后。这个人生不是你想要的,我知道,所以我给你一个解脱的办法。”周芷若没有理会柳生飘絮的如临大敌,反而表现的十分自然。   因为她从来没有将柳生飘絮放在眼里。   柳生飘絮的武功不错,在年轻一辈当中也足以位列第一等,比起神侯精心培养起来的四大密探还要更胜一筹,但是也仅此而已。   距离登上琅琊高手榜,还是有些距离的。   而在很多时候,这种距离就是天堑。   除了少数几个隐世的和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赵昊并没有将之披露的高手外,其他但凡有些名气赵昊却没有将他们排入琅琊高手榜,就代表这个人和前面二十个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   弱者也可以逆袭强者,这个世间一切都是可以发生的。   但是自从琅琊高手榜面世以来,榜上的高手从来都是死在同级别的高手手中,从未被其他人杀死过。   想要让那种级别的高手犯下足以致命的错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到底在说什么?这一切都太荒缪了。”柳生飘絮不可置信道。   同时她也非常的慌乱,因为周芷若说出了她心中掩藏最深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连她姐姐都不知道。   “在我面前,你无需隐藏自己。你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你也不用想着动手,雪飘人间的确是绝学,但是也仅此而已罢了。我今日敢来见你,当然有十足的把握。”周芷若道。   “按照你的说法,我只能选择束手就缚了?”柳生飘絮冷冷道。   “我说过,我是和你谈交易,不要表现的这么委屈。就算没有我,你的人生一样是一个悲剧。放轻松,神侯不是万能的,我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否则便不会安排你进宫。聪慧如你,应该能够猜到这一点。”周芷若道。   “柳生家族已经和神侯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我父亲是神侯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我姐姐嫁给了神侯座下天地玄黄四大密探当中最得神侯看重的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你想让我背叛神侯,是痴心妄想。就算是我自己不在乎,也要考虑我的家人。”柳生飘絮道。   “你以为我是为了抢你皇后的位置?”周芷若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讥讽。   “难道不是吗?”柳生飘絮反问道。   “我的确是想要做皇后,不过对于这大明的皇后,我没有丝毫的兴趣。有一个人曾经承诺过我,这一世他会送我锦绣河山,并且和我并肩站在最巅峰共赏这万里江山。我在等他兑现承诺,不过那个人不是现在的皇帝。你明白吗?”周芷若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三百年前的承诺,如今依稀还在耳边回响。   三百年中的黑暗沉沦,若非这句话一直在支撑自己,自己只怕真的再也不想醒过来了吧。   天香豆蔻的确是天地奇珍。可是没有足够的执念,想要支撑三百年的时间,依然是无稽之谈。   “我不明白。”柳生飘絮冷冷道。   别人的幸福和她无关,柳生飘絮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她一直冷若冰霜,也正是因此,她练成的“雪飘人间”,威力远超柳生雪姬和柳生但马守。   因为她懂得寂寞,而且已经寂寞了很久。   雪,是她最喜欢的事物。雪天。是她一直以来的心境。   雪飘人间,是她最大的愿望。   只有在那个时刻,柳生飘絮才感觉自己是真实的存在,不因为任何人。只是因为自己,因为这个雪天。   “你也的确不需要明白,我能够遇到一个真正足以让我生死相许的男人,是我的幸福。他虽然对我承诺了,可是我还是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他做一些事情,也许他并不需要。可是我总不是一个废人,坐享其成的事情,我可以做,却不想做。像他那样的男人,不会缺少女人,我若是不变的更加出色,让自己无可替代,心中难免会有危感。”周芷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柳生飘絮听。   “你想和我谈什么交易?”柳生飘絮问道。   “做我的人,我保证段天涯不死。”周芷若沉声道。   “也就是说,让我背叛神侯?”柳生飘絮道。   “你从来不曾效忠过神侯,又何来背叛。另外你和小皇帝也算是名义上的夫妻了,对于他你难道没有一点了解?神侯能不能斗得过小皇帝,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周芷若道。   “你这是在拿段天涯的命来威胁我?”柳生飘絮的身周开始出现淡淡的杀气。   对于柳生飘絮来说,段天涯就是她的逆鳞,任何想要对段天涯不利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你可以这样认为,或者你可以试验一下我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威胁你。”周芷若道。   “你见过雪吗?”柳生飘絮忽然问道。   周芷若知道柳生飘絮为什么这么问,嘴角闪过一丝微笑,淡淡道:“我想我很快就会见到了。”   周芷若的话音刚刚落下,柳生飘絮的刀就到了。   刀是扶桑武士刀,狭长,锋利,可是更加寒冷的还是刀上附带的森然寒气。   雪飘人间,柳生飘絮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她的刀似乎一直在带在身上,想用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   雪飘人间这样的绝学大多都需要蓄势,可是柳生飘絮就好像随意的一斩,却迸发出了绝无仅有的威力。   就算是柳生但马守看到了这一刀,也必然会自愧不如。   柳生飘絮,才是柳生家族的第一奇才。   一刀挥出,天地苍茫,银装素裹,周芷若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场景。   这一式的威力,只怕比起十年前公子羽斩向谢晓峰的那一式“神刀斩”,也并不逊色。   可是周芷若比起十年前的谢晓峰,更是犹有过之。   雪飘人间,天地肃杀,可是大雪过后,终究难敌太阳的光芒。   所以这并不是一式无敌的刀法。   周芷若退,却不是往后退,而是飞天。   如果所有的招数都能够被躲开,那世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死伤了。   雪飘人间,显然就不是一个容易被躲开的招数。   周芷若在飞天,柳生飘絮也并没有落后太多。   她这一刀的气机已经完全笼罩住了周芷若,周芷若没有其他选择,必须要硬接这一式。   因为她启动的非常突然,已经占据了主动性。   只是看着周芷若不慌不忙的神情,甚至还有心思对她微微一笑,柳生飘絮心中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一些恐慌。   周芷若实在是表现的太过镇定了,这种表现说明周芷若必然是有所依仗,柳生飘絮不会天真的认为周芷若只是狂妄自大。   果然,她没有猜错。   当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后,周芷若忽然双手张开,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两手捏印,并最终组合成为了一种奇怪的手法。   刹那之间,天空中出现了九个周芷若。   与此同时,周芷若身前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浅黄起来,不再透明。   柳生飘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和震撼,因为她看到了——凤凰。   没错,的确是凤凰,真元化形,凝结而成的真凰。   周芷若最终只是淡淡一指,九道身影旋转,凤凰俯冲而下。   雪花飘散。   在浴火的凤凰面前,人间终究是无法飘雪的。   雪化,人败。   柳生飘絮吐出一口鲜血,无力的从空中跌落,在地上挣扎了两下过后,最终昏死过去。   周芷若却并没有管柳生飘絮,反而眼神警惕的打量四周,缓缓道:“何方高人在此,还请现身一见。”   接下来,周芷若就看到了一幕她此生都不能忘却的场景。   半空之中,就好像突然开启了一道门。   一个和赵昊长相十分相似的女人从门内走了出来。   “你好,我是赵灵儿。” 第91章 撕逼大战   “你好,我是赵灵儿。”   当从空中走出的女人云淡风轻的对周芷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芷若努力想要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点,却还是失败了。   看到周芷若的反应,赵灵儿淡淡一笑,道:“看来你是知道我了,哥哥对你还真是不错。”   就在这时,周芷若刚刚真元化形凝聚而成的真凰残留的一丝劲气忽然消散,在消散的途中,有意无意的掠过了赵灵儿的身体。   “不错,够心狠手辣,居然敢对我下杀手,看来哥哥的眼光的确不错。”赵灵儿似乎没有任何意外。   “妹妹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杀手,你可是赵郎的亲妹妹。”周芷若脸上出现了愉悦的笑容,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不会怀疑周芷若的真诚。   周芷若在说到“亲妹妹”三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你不想杀我,我倒是想杀你。”赵灵儿眼中煞气一闪即逝,可是语气中的寒意却显露无疑。   “妹妹又在和我开玩笑了,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怎么会想杀我呢?”周芷若掩嘴娇笑道,同时身形一闪,出现在皇庄的城墙之上。   她的武功虽然大有进步,可是暂时也只能是短暂滞空,长时间下去必然会十分耗费功力,必须要寻找一个落脚之处。   只是让周芷若心中骇然的是,赵灵儿在空中没有任何的着力点,却似乎如履平地一般,没有丝毫的不适。   果然和赵郎口中说的一般无二,她的底蕴深不可测。   周芷若想起了先前赵昊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三百年过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能够置你于死地的高手。不过你不仅要小心当世的高手,我更担心的是你会碰到她。”   当时周芷若并不知道“她”是谁,也正是赵昊和她解释了之后,周芷若才明白了赵昊还有一个比起他来也同样不逊色的妹妹,和赵昊一样的神秘。一样的强大,一样的深不可测。   如今见到了真人,周芷若才知道自己先前所做的那些准备不堪一击。   面对一个随时能够破空的存在,你做再多的准备又能如何?   现在的周芷若对刚才柳生飘絮的心境有了感同身受的理解。强弱易位,往往只在刹那之间。   “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祸害,可是就算是我提前下手除掉了你,还是有柳生飘絮。还是有很多其他的女人,我不可能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你们身上。”赵灵儿淡淡道。   “妹妹似乎对你的嫂子很有偏见呢。”周芷若道。   “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想要做我的嫂子,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赵灵儿不屑道。   “只要赵郎答应了,妹妹不答应又有什么办法?”周芷若知道自己九成不是赵灵儿的对手,可是面对赵灵儿,她又不想弱了声势。   无论如何,她不想落得和梅兰竹菊一样的下场。   如果那样,她宁可选择死亡。   赵昊并没有对周芷若隐藏赵灵儿的存在,自从赵昊知道赵灵儿也有破空的能力之后。赵昊就知道赵灵儿肯定会来找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   而联系赵灵儿先后的举动,显然周芷若并不会让赵灵儿喜欢。   “你说我要是杀掉了你,哥哥会拿我怎么办?”赵灵儿抬起了右手,似乎真的准备动手。   而且她似乎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赵郎肯定不会杀你,不过他面对你的时候就会想起我,只怕从此他会远离你,不想每日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周芷若道。   赵灵儿放下了右手,淡淡道:“你很聪明,哥哥一直喜欢聪明的女人。相比之下,不管是李莫愁还是天山童姥,这方面都不如你,也难怪哥哥更喜欢你。”   “还是没有妹妹聪明。”周芷若道。   “你不是没有我聪明。而是没有我强大。当一个人强大到了一定的档次,所有的聪明都是笑话。”赵灵儿道。   “赵郎现在武功尽失,可是他也一样天下无敌,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的了他。”周芷若不服气道。   赵灵儿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道:“你所认为的强大,就只有武功吗?”   “除了武功。你还有什么比我强的吗?”周芷若毫不示弱道。   “她的朋友,就比你强很多。”就在这时,另外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芷若脸色再度一变,因为赵灵儿刚刚出现的那个地方,又出现了一个人。   也是一个女人,却和赵灵儿的画风完全不同。   可爱,这是周芷若心中的第一感觉,她完全没有见过如此可爱的女孩子。   漂亮,这是周芷若心中的第二感觉,眼前这个女人,精致的就好像一个瓷娃娃一般。   赵灵儿和周芷若虽然依旧青涩,但是却也已经风华初展。   而这个女人,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少女,只有从她灵动的眼神当中,才会发现她或许年纪不大,但是阅历已经不少了。   最让周芷若震惊的是少女的穿着,她穿的是一件周芷若完全叫不出来名字的衣裙,而裙角上淡淡点缀着各种卦象,并且还在不断的变化之中。   若非遇到赵昊之后,周芷若已经经历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此刻看到的场景。   这本就是凡人所不能理解的异象。   看到这个少女出现,赵灵儿黛眉微皱,道:“天子你怎么也过来了?”   周芷若差点惊呼出声,这个可爱到爆的女孩子居然叫天子?有没有搞错?   不过显然是没有搞错,叫天子的少女撇撇嘴,显得十分伤心道:“还真是新人领进房,媒人扔过墙,我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帮你定位到这个世界,你就对我这么冷漠。”   显然,对于这个叫天子的少女,赵灵儿也十分无奈,完全没有对周芷若时的举重若轻。   “好了好了,我错了,快说什么事情?”赵灵儿高举双手做投降状。   天子也收起委屈的神态,认真道:“玉霄要见你。”   赵灵儿面色一变。 第92章 绝美的——赵昊   “玉霄,她不在碧游宫带着,找我做什么?”赵灵儿急声道。   “现在哪还有什么碧游宫?”天子摊了摊手,一脸的无所谓。   赵灵儿的神色变得阴晴不定。   “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做,也知道你还没有见到你哥哥,不过你哥哥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见不到玉霄会出现什么后果你比起我更清楚吧。”天子问道。   “周芷若,今天算你运气好。”赵灵儿深深的看了周芷若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天子也将目光转移到周芷若的身上,顿时眼前一亮,惊呼道:“好漂亮的姐姐。”   “天子。”赵灵儿不悦道。   天子抬手擦拭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口水,郑重道:“奇怪,我怎么在她身上看到了淡淡的帝王之气,虽然稀薄可确实存在。”   周芷若目光流转,却没有说话,一旁的赵灵儿却开口道:“那应该是哥哥想要自己培养出一个女帝出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比起真正的女帝,她还差了很多。”   天子一挺胸脯,神气道:“那当然,要知道那可是……”   说道最后,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周芷若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不过吸引周芷若的本来也不是天子的话。   周芷若脑海中想到了赵昊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个字——童颜巨乳。她以前并不十分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但是看见天子的模样,周芷若瞬间秒懂。   “你知道你需要做什么吗?”赵灵儿问道。   “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周芷若试探道。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你需要做一个有用的人,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废物,虽然我一直认为像哥哥那种人根本就不需要你们这些累赘,可是既然他喜欢,我也不好真的对你们下辣手,但是你们最好不要成为哥哥的负担,否则你会知道我的手段的。我还有事。不能继续停留在这个世界。周芷若,我很期待我们的下次会面。”赵灵儿道。   “我也很期待。”周芷若输人不输阵。   虽然不知道赵灵儿到底在顾忌什么,可是显然她有急事要处理,并不能在这里久待。   而这种破空跨界的事情周芷若虽然暂时理解不了。但是周芷若绝对不相信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这么简单就容易办到,赵灵儿何至于等到今日。   所以赵灵儿说要走,周芷若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当然,嘴上她肯定是不会说什么的。   赵灵儿的确给周芷若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也让周芷若开始警醒,自从自己醒来之后,心态有意无意间的就有些飘飘然,可是山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可以在柳生飘絮面前耀武扬威,可是比起赵灵儿显然还有差距。   “哥哥不会永远的停留在这个世界,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周芷若,尽你所能成长吧,不管是哥哥还是我,未来都注定不会平凡。你掉队了。没有人会理你。”赵灵儿说完这句话,随手一挥,空间再度破裂。   周芷若瞳孔一缩。   天子“噗嗤”一笑,道:“你这么吓她干什么,明明是我打开的通道,她还以为你现在有多厉害呢。”   “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赵灵儿没好气的瞪了天子一眼,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消失在皇庄内,只留下周芷若眼神明灭不定。   今天的所见所闻,对于她来说终究是震撼太大了一些。   赵昊虽然也告诉了她一些隐秘。但是并不像对赵灵儿那般的知无不言,毕竟赵灵儿是从小跟随赵昊长大,而周芷若并没有这样的遭遇,想要完全理解赵昊的话也很困难。   所以今日乍一见到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周芷若根本淡定不下来,哪怕她本身的心理素质已经算是十分出类拔萃的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周芷若的脸色才逐渐恢复了正常,内心也渐渐的有了决断。   赵灵儿有一点说的没错,赵昊的未来不在这个世界,而周芷若想要的也不仅仅是这一世的并肩而立。   既然看到了更高处的风景。当然要更加努力的攀爬。   不是为了领略巅峰的壮阔,只是想距离那个人更近一些。   自己需要更加努力了,就算是在这个世界称尊,对于赵昊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向地下的柳生飘絮,周芷若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赵灵儿,谢谢你,曾经也有一个女人对我不屑一顾,可是也正是在她的手中,我完成了人生之中最华丽的蜕变。   你是第二个对我不屑一顾的人,可是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和赵敏一样。   下次见面,我不会再像今日这般狐假虎威,而是真正的站在你对面,做你的对手。   小姑子,我们的故事没有完。   ……   兴云庄内,赵昊正在看书,看史书——《资治通鉴》。   赵昊一直有看书的习惯,道经、佛经、儒家典籍、甚至三教九流,他无所不观。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赵昊也一直认为从书籍中人能够在潜移默化之中获得很多东西让自己更加强大,虽然这种过程是无法察觉的,但是赵昊相信确实存在。   不过今天,赵昊突然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静不下心来,心中突然开始疯狂的想念一个人。   “灵儿现如今会在何处?”赵昊喃喃道。   “阁主,你在说什么?”雪千寻奇怪道。   “没有什么,千寻,你去把公孙大娘叫来,我找她有事情。”赵昊道。   公孙大娘一直改头换面呆在赵昊这里,很快就在雪千寻的带领下来到了赵昊的房间内。   “见过阁主。”公孙大娘施礼道。   “你跟我来。”赵昊突然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公孙大娘和雪千寻急忙跟上,可是让两人奇怪的是,赵昊居然来到了雪千寻的房间。   “阁主,这是我的房间。”雪千寻道。   “我知道,公孙大娘进来,千寻你先在外面等一下。”赵昊推门走了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公孙大娘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在公孙大娘身后,还有一位绝色佳人。   雪千寻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阁主居然比自己还漂亮?雪千寻感觉自己的三观瞬间崩塌了。   难道阁主一直都是女扮男装? 第93章 琅琊阁副阁主   “雪仙子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叫赵灵儿。”   公孙大娘身后的女人敛了敛裙角,向雪千寻行了一个很标准的礼节,声音也是再婉转不过的女声。   “赵灵儿?赵灵儿是谁?阁主呢?”雪千寻喃喃道。   “你说的阁主是我哥哥,我是她妹妹,我们俩长的像不像?”   雪千寻情不自禁的点点头,道:“像,很像。”   公孙大娘在一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雪千寻也立时反应了过来,有些气恼道:“阁主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个宫装少女当然就是赵昊假扮的,除了赵昊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将赵灵儿扮演的惟妙惟肖。   赵灵儿的男装就是赵昊的翻版,除非是赵昀那种至亲,否则其他人都很难发现。   而赵昊想要扮演赵灵儿,也算不上太过困难,尤其是在身旁还有一个公孙大娘的情况下。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这个样子的确是我的妹妹灵儿。”赵昊解释道,声音也恢复了原状。   “以前从来没有听阁主说起过。”雪千寻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灵儿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秘密。我不知道灵儿会不会突然出现,不过从今天开始,琅琊阁设置一个副阁主的职位,给灵儿留着。她若是不在,我便替她代行职责。”赵昊道。   “以现在的装扮吗?”雪千寻问道。   赵昊在原地转了一圈,故意问道:“这样不美吗?”   “阁主,你这样我会感觉自己喜欢女人的。”雪千寻无奈道。   “好了,不开玩笑了,正好有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出手,就借助灵儿这个身份将一些麻烦彻底解决掉。”赵昊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阁主你武功恢复了?”雪千寻眼前一亮。   赵昊摇摇头,道:“还没有,不过也不会太久了。很多人都知道琅琊阁主不会武功,那就让琅琊阁副阁主给世人一个惊喜吧。我知道灵儿有一个愿望就是守护我,或许她不能实现这个愿望。至少我可以帮助她。”   “阁主对妹妹真好。”雪千寻羡慕道。   赵昊眼中幽暗目光一闪即逝,轻声道:“是啊,她是我妹妹啊。”   说道最后,赵昊的语气越来越轻。就连雪千寻都无法听清楚赵昊到底是在说什么。   公孙大娘已经识趣的离开,有些话不是她现在的身份能听的,公孙大娘很明白这个道理。   知道的越多,很有可能就死的越快。   就是气氛渐渐的变得静谧起来的时候,杨艳从外面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阁主。有大事发生了。”杨艳疾步走进来,但是语气并不如何的急促,显然这件大事和琅琊阁无关。   “说。”赵昊淡淡的吩咐道。   “恶人谷现在已经被武当派剿灭,幽灵山庄浮出水面,木真人和石鹤双剑齐出,将幽灵山庄一把火全部烧光了。”杨艳道。   赵昊闻言嘴角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果然是木真人,果然是好手段。   “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木真人能够如此果断的下手,还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我本以为他会利用这些人去找一下少林的麻烦。”赵昊淡淡道。   武当想要立威的方式有很多,可是最便捷的方式无疑是踩在少林的头上。   三百年来,不管有多少势力崛起,可是少林和武当在武林当中的地位终究是不一样的。   这两者在某种意义上是盟友,因为他们始终都有共同的敌人。可是当他们自身足够强大的时候,他们便是对方最具威胁的竞争者。   因为两者实在是太像了。   好在两者一佛一道,很难产生根本性的冲突,这三百年来,他们默契的压制着其他佛道门派的发展,彼此之间既互相依靠。又互相忌惮,始终不曾真正的翻脸。   可是彼此偶尔扯一下后腿的事情还是屡见不鲜的。   这一世,出现了太多的天纵之材,少林和武当的武功都是讲究厚积薄发。在初期并不占据优势,所以光芒都稍微黯淡。   武当经过任我行和上官金虹夜袭之后,实力大损,好在木真人及时站了出来力挽狂澜,将武当派带回了正确的轨道之上,只是想要恢复武当派南方之首的地位。还需要更进一步。   而少林这一世则是更加的低调,从上到下,少林寺的传人好像都不是特别的出色,可是也没有人敢真正的小看少林。   少林自己要低调,这个世间不开眼去招惹少林寺的人也很少,所以一直以来相安无事。   赵昊本以为木真人会用幽灵山庄的那些亡灵去试探一下少林寺的深浅,在幽灵山庄的这些人将少林寺闹的鸡犬不宁的时候,再由他出面拿下,自然会让武当派声势大涨。   这不是什么高明的计谋,只是现在少林寺的实力的确是一般,而幽灵山庄的那些人也的确有闯一闯少林寺的实力。   当实力到达一定的程度,本就不需要太多的计谋。   “在七秀坊内,阁主对石鹤的一番话只怕是让木真人吓得不轻,不想再节外生枝了。”杨艳道。   赵昊闻言点点头,道:“有道理,他既然知道有把柄抓在了我的手上,当然是要尽快消灭这些隐患,死无对证,以木真人的身份也的确是不用惧怕太多。”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我们潜伏在青衣楼的人传回消息,说最近有人在针对他们。”杨艳继续道。   “江湖上有资格针对青衣楼的势力并不多,我们没有动手,还能是谁呢?”赵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青龙会,青龙会要对金鹏王朝的余孽动手了。”杨艳道。   “名扬和名祖儿现在还在金鹏王府吗?”赵昊忽然问道。   “他们已经有几天没有在金鹏王府出现过了,不过我们的眼线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具体踪迹。”杨艳道。   “看来青龙会的确是要对青衣楼、珠光宝气阁和峨眉派动手了,我也要加快脚步了。”赵昊自语道。   “阁主,我们需要怎么做?”杨艳请示道。   “约战独孤一鹤,就说琅琊第一剑请教他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赵昊吩咐道。   在倚天世界,因为赵昊。周芷若放弃了峨眉派掌教之位。   虽然他并不在乎,可是既然有机会,赵昊也不介意让周芷若圆一下这个梦。   不管如何,周芷若对峨眉派。始终是有感情的。   独孤一鹤不会是原随云的对手,峨眉派、青衣楼和珠光宝气阁联手也肯定抵挡不住青龙会的攻击,这是硬实力上的碾压。   更何况和他们有血海深仇的还有金鹏王爷。   他们的身份没有暴露之前,纵横天下自无问题。可是身份既然暴露,就根本没有幸存之理。   赵昊有能力救他们。却也懒得动手。   因为不管是独孤一鹤、霍休还是阎铁珊,都不是什么好的交易对象,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背后捅你一刀。   而且他们的层次的确也不够高,独孤一鹤虽然勉强位列琅琊高手榜,可是也不放在赵昊的眼中,因为他本来就是充数的。   所谓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在世人看来妙到绝巅,在赵昊看来就只是一个笑话。   独孤一鹤原本就是一个用刀的巨匠,只差一步便可迈进无上刀道,可是为了改头换面。他拜入峨眉派麾下,从此弃刀学剑,再不复最初的心境。   刀和剑本就都是大道,再如何天纵奇才的人,终其一生也很难摸索到至境,刀剑同修,最终只能是顾此失彼。   现如今的独孤一鹤,自然比起当初的更加强大,可是他的上限已经被堵死了,而当初的他。却有无限的可能性。   这样的人,赵昊并不将之放在心上。   而霍休和阎铁珊在心计上还要胜过独孤一鹤,可是在武力上比起独孤一鹤还稍有不如。   这样的人,何来的价值让赵昊出手。   更不用说赵昊还知道并不只有青龙会盯上了青衣楼。   “阁主。琅琊八剑向来不和江湖上的势力发生冲突,如果他们贸然出手,只怕会让很多人都心中不安。”杨艳进言道。   “可是琅琊八剑的行为,也不是琅琊阁能够束缚的了的,不是吗?”赵昊淡淡道。   杨艳无言以对。   “放心,底线就是用来突破的。燕子,世人的忍耐力永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很多。”赵昊道。   “可是独孤一鹤位列琅琊高手榜,并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就算是琅琊八剑,面对他只怕也很难言称必胜吧?”杨艳道。   “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是一件事情只要有七成的胜率,就足够放手去干了。而琅琊八剑面对独孤一鹤,每一个人的胜率都在九成,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出手。”赵昊道。   “既然阁主有信心,那我便去安排。”   赵昊下定决心的事情,杨艳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却不会拒绝执行赵昊的命令。   “等等,顺便告诉宫九,霍休的财富他最好不要插手,这笔钱已经被人盯上了。”赵昊提醒道。   对青衣楼虎视眈眈的,可不仅仅只是青龙会一个。 第94章 我真的不是妹控   “你说灵儿没有向你动手?”赵昊眼中精光一闪。   “是,看来她似乎是对我很不屑呢。”周芷若轻笑道,笑容中有一丝的苦涩和不甘,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   她一直都是一个大心脏的人,只是很少有人发现这一点。   距离赵灵儿出现那一日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周芷若来到了赵昊的身边,这种事情自然不会不告诉赵昊。   她不是一个分不清轻重的人,尤其是这一次赵灵儿和天子的出现有意无意间透漏了很多的信息,周芷若自己无法判断,但是她知道赵昊肯定比她懂得更多。   “芷若,你再仔细给我说一遍。”赵昊闭上了双眼,脑海中不断的推算这一次发生的事情。   周芷若乖巧的将她和赵灵儿相遇的前后仔细的再次述说一遍,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   赵昊一直在闭目沉吟,良久之后才睁开双眼,缓缓道:“看来灵儿的处境不是太好。”   “什么意思?我看她很强大啊。”周芷若闻言一愣。   赵昊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灵儿,她没有动你,是因为她没有能力动你。当初梅兰竹菊她们几个连你一半的威胁都没有,可是灵儿还是对她们下手了。你以为若是有机会,灵儿会对你心慈手软吗?”   “我被她诈住了。”周芷若眼中闪过羞恼的情绪,这甚至比被赵灵儿打败更加让她感觉难以忍受。   后者是武力上的碾压,而前者则是智商上的差距。   “天子和玉霄又是什么人?”周芷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问道。   从周芷若的表现来看,天子和玉霄的地位未必比她差多少,显然并不是什么小人物。   “这两个人,我也从未听说过,事情的发展和我最初想象的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差距。芷若,你说天子曾经说了一句,碧游宫已经不存在了?”赵昊问道。   周芷若点点头。   “碧游宫曾经存在过,现在不在了。玉霄,并非三霄之一,难道发生了一次诸神的黄昏或者古仙浩劫之类的事情?”赵昊思绪流转,却并没有出言。   他就算是说了。周芷若也理解不了。   片刻之后,赵昊还是摇了摇头,目前了解的信息实在是太少,根本就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好在灵儿的处境纵然看上去不算好,但是也应该没有危险。   自己有自己的奇遇。灵儿自然也能够有她的奇遇。《大梦心经》虽然是无上至宝,可是也未必就是宇宙间最强大的神器。   赵昊很早之前就懂得不迷恋任何东西,最值得相信的还是自己本身的实力。   灵儿的未来,需要她自己去走。赵昊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灵儿陷入危险,但是也不会阻止她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知道没有人强迫她,这就足够了。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让自己更加强大。   “芷若,我让千寻给你准备了独孤一鹤的全部资料,稍后你仔细研究一下,不要大意。”赵昊关心道。   虽然对周芷若的实力有信心。可是战斗瞬息万变,赵昊也不敢说一切就能尽在掌握之中。   不过周芷若却拒绝了。   “不用了,若是提前做出应对,气势就落了下乘。独孤一鹤本就是琅琊高手榜垫底的存在,面对他我不需要知道他有多少弱点,只需要发挥出我最强大的一面就可以了。如果还是输了,那说明我没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你也不必懊恼。”周芷若道。   赵昊一怔,随即将周芷若揽入怀中,将头埋入周芷若的秀发中轻声道:“芷若。你越来越成熟的让我心动了。”   “女人的改变都是为了男人。”周芷若轻轻的在赵昊怀里扭动着身躯。   “别玩火。”赵昊的声音有些低沉。   “咦,赵郎,你下面是什么东西,怎么这样烫人呢?”周芷若奇怪道。一脸的纯真。   “别闹,我身体还没有恢复。”赵昊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毕竟也是一个男人,周芷若这样的绝代佳人在怀,说没有反应简直是在侮辱他的尊严和周芷若的美貌。   周芷若忽然僵住身体,随后呜呜的抽泣起来。   “又怎么了?”赵昊无奈的问道。   其实他知道周芷若为什么这样,可是这种气氛下。他又不得不问。   “你为什么一直不碰我?你明明不讨厌我的,你在顾忌什么,不想负责任吗?”周芷若问道。   “我不想害你。”赵昊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   “你认为碰了我就是害我吗?”周芷若泪眼朦胧,另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灵儿对我有一种变态的占有欲,我们若是没有发生关系,她顾及我的存在,可能还不会对你下重手。可是若是我真的碰了你,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奇怪。”赵昊道。   “我不怕。”周芷若语气坚定。   “我怕,我怕失去你,也怕难以面对她。”赵昊轻声道。   周芷若逐渐止住眼泪,不过并没有从赵昊的怀中脱离出来。   “她真的是你妹妹?”周芷若问道。   赵昊点点头,道:“如假包换的亲生妹妹。”   “赵郎,是不是强大的人都容易变态?像你们两个人都已经近乎站在人世巅峰了,却偏偏想要挑战世俗的禁忌。”周芷若低语道。   赵昊没有说话。   他是一个聪明人,周芷若也是一个聪明人。   聪明人说话,本就不用说的太透,因为他们太聪明了。   “为什么你要对她这么容忍?难道所有的女人在你心中都比不过她吗?”周芷若不甘心的问道。   “芷若,人都是自私的,可是我也会将心比心。”赵昊低声道。   “将心比心?”周芷若疑惑道。   “我曾经想过,若是有一天灵儿牵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手来到我面前对我说这是她的意中人,我绝对会杀了那个男人的,因为我无法容忍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最终却投进了别人的怀抱。既然我能够产生这种想法,并且我很确定我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约束灵儿呢?”赵昊幽幽道。 第95章 赵昊的实力   赵昊说不上是一个无私的人,他只愿意为他想要守护的人付出,而不是对所有人都很圣母。   但是他也不能算是一个自私的人,因为熟悉赵昊的人都知道,赵昊对待自己人从来不苛刻。   正如同他所说,他懂得将心比心。   所以纵然赵灵儿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哪怕因此在伤害其他人,赵昊都保持沉默。   因为他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底线,他没有任何的资格指责赵灵儿。   “难道永远就只能这样吗?”周芷若不甘心。   “会有解决的办法的。”赵昊安慰道。   “真的会有吗?”周芷若并不自信。   “肯定会有的,我保证。”赵昊柔声道。   这是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只是现在确实也没有解决的契机。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杨艳的声音传来。   “阁主,有客到。”   “谁?”赵昊问道。   赵昊并非不平易近人,只是以他现在的身份,有资格见他的人还真算不上多。   “少林无花。”杨艳道。   “无花。”赵昊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抹波动。   “让他先在前厅候着,你告诉千寻将这段时间少林寺发生的事情整理一下交给我。”赵昊吩咐道。   “是。”杨艳依言退去。   “无花?就是那个少林第一高才?号称‘七绝秒僧’的无花?”周芷若问道。   “自然是他,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无花值得我见。”赵昊道。   “就算是他,也不值得你见吧?”周芷若奇怪道。   “他当然不算什么,可是他的背后毕竟还是站着少林寺。别人称呼他为少林第一高才,难道你还真的以为他就是少林第一了吗?”赵昊道。   周芷若失笑一声,道:“怎么可能,他若是少林第一,少林寺只怕真的是没落的不成样子了。”   “妙僧”无花,妙诀天下。乃佛门中的名士,据说他在天下间琴弹得最好、画画的最好、诗作的最令人销魂,菜也烧的是最令人回味,除此之外还有三项并不是十分出名的技能。合起来被人称之为“七绝妙僧”。   可惜,七绝里面,终究是没有武功。   没有了武功,再好的绝学,也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这个世界。毕竟还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就算你是天下第一琴师、天下第一画师、天下第一厨师,可是面对天下第一强者,也都只是一粒尘埃。   在这个人杰并起的大世里,无花算得上一个人才,可是他还算不上一个人杰。   因为超过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无花这个人来历也并不简单,虽然他的武功在我看来十分一般,也是也稳稳当当是少林寺三代弟子第一,可是当今少林寺掌门册立少林寺未来方丈的时候,还是选了一个什么都比不上无花的无相。”赵昊道。   “那他岂不是非常不甘心?”周芷若眼波流转。直接诛心。   江湖上都知道,无花大师人品高洁,从不在乎世俗名利。少林寺方丈之位虽然尊贵,可是对于无花大师这样神仙一般的人来说,只怕也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对于周芷若来说,她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无欲无求的人存在。   在倚天世界,很多人也都认为她根本不会在意峨眉派掌教之位,可是实际上周芷若非常在意。   若是灭绝师太将峨眉派掌教之位传给丁敏君,周芷若自忖自己绝对会在背后将丁敏君赶下台。   因为在周芷若的心中,这个峨眉派掌教之位本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神仙一般的人。一样有世俗之人的欲望,而且更加强烈。   因为他们强大,所以他们骄傲,不容许自己出现任何的失败。   周芷若自己是这样。她不相信无花是一个例外。   而事实上,无花的确不是例外。   他就是一个男版的周芷若,一个弱化版的原随云。   “他的确是不甘心,只是有些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呢。”赵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看来这位也是你棋盘上的棋子了,不过养虎为患,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是最容易反噬的了,你也要多加小心。”周芷若提醒道。   “他不会给我造成任何威胁,因为他所有的底牌我都知道,可是我的底牌,他一个都不知道。”赵昊的语气十分平淡,可是话语中的自信却彰显无疑。   “不管你有再多的底牌,你现在可不是他的对手。”周芷若故意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赵昊知道周芷若在试探自己,也不以为意。   赵昊抬起了右手,指尖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锋锐之气。   周芷若瞳孔瞬间收缩。   “这是?”周芷若惊呼道。   “咳咳。”赵昊的脸色一白,周芷若急忙送上自己的香帕,并且在赵昊的身后为赵昊轻轻顺气。   “若是没有一丝的自保之力,我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下山。”   片刻之后,赵昊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这不是《嫁衣神功》。”周芷若肯定道。   “这当然不是《嫁衣神功》,《嫁衣神功》终究也只是当世神功秘籍之一,而且毕竟是别人所创,你难道认为我会将它作为我的主修功法吗?”赵昊淡笑道。   “你自创的功法?”周芷若问道。   “在别的世界,应该也存在这门武功,只是在这个世界,的确是我原创的。”赵昊道。   “这门神功叫什么名字?”周芷若追问道。   “还没有完全功成,我不想说出它的名字,这是对这门武功本身的一种羞辱。”赵昊淡淡道。   “你这是在用身体养剑,磨剑,将自己打造成最锋利的剑,很痛苦吧?”周芷若抚摸着赵昊的脸颊,柔声道。   赵昊没有否认,的确是非常痛苦。   如果说《嫁衣神功》的修炼疼痛程度是十的话,那这门武功的修炼疼痛程度就是一百。   只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若是在还有命拼的时候不去拼命,等到想拼命的时候,就没有机会了。”赵昊低声道。   男人不对自己狠一点,拿什么保护自己的女人。 第96章 无花   一炷香时间之后,赵昊在前厅见到了无花。   赵昊要承认,无花的卖相很好,甚至就算比起他来也毫不逊色。   浑身上下一尘不染的月白色素袍,唇红齿白面目皎好,比起一般的女子都要俊美的多。   如此风采,确实有令天下人都赞叹的资本。   “无花大师。”   “见过阁主。”   赵昊和无花同时向对方施礼道。   不管如何,至少从表面来看,两个人谁都不会让外人挑出一丝的毛病。   分宾主落座,雪千寻给赵昊沏茶,然后站在赵昊的身后,没有任何的动作。   “无花大师见谅,在你面前,千寻是没有勇气班门献丑的。”赵昊轻笑道。   虽然赵昊实际上并不将无花放在眼里,不过也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就得罪他。   当然,让雪千寻给他泡茶,也是断然没有可能的。   虽然雪千寻和杨艳实际上是赵昊的侍女,可是不管是赵昊还是琅琊阁上下,可没有谁真的拿二女当侍女看待。   能够让二女放下身段伺候的,也只有赵昊一个人罢了。   其他人,想都不用想,赵昊也不会动这个心思。   “阁主说笑了,雪仙子的茶,本就只有阁主才能喝,这个规矩无花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无花表现的十分温和。   雪千寻在赵昊面前自然是百依百顺,可是面对旁人向来都是不假辞色。   不然赵昊也不会让杨艳主外雪千寻主内。   “大师今天来造访兴云庄有何要事?”赵昊抿了一口茶问道。   其实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无花要问什么,不过既然无花要做戏,赵昊也懒得拆穿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礼不可废,雪仙子可以准备笔墨纸砚了。”无花道。   “少林寺乃正道第一名门,无花大师乃少林寺第一高才,为少林寺破个例还是可以的。”雪千寻娇笑道。   “雪仙子说笑了,就连天子都不能破例,少林寺又如何能够例外。”无花不慌不忙道。   雪千寻是在捧杀少林,无花却也表现的十分得体。就算是事情传出去,少林寺也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若是今天换成别人来,单单雪千寻刚才那一句话,就能够让少林寺招来帝王的打压。   不是所有人面对虚名都能够像无花这般镇定的。   雪千寻眼珠一转。继续道:“少林寺乃是佛门重地,向来不事生产,哪里付得起阁主的开口费啊。”   “雪仙子又在和贫僧说笑了,以琅琊阁的实力,当不难知道贫僧是从何处而来。这个钱本就不是少林寺出的,说起来无花今日还要假公济私一番呢。”无花淡淡道。   虽然他话里说出的话让人感觉十分不好意思,可是实际上他坦坦荡荡的说出这番话来,反而让赵昊和雪千寻都对他生出一丝好感来。   “千寻,不要闹了,无花大师请。”赵昊道。   “阁主叫我无花就可以,在阁主面前,这个世间实在是没有人有资格称大师。”无花道。   赵昊点点头,也不推辞。   这个世间的确是没有人有资格在他面前称大师,赵昊并不否认这一点。   等雪千寻将一切准备好。无花才开口道:“阁主能否将公孙大娘交给贫僧,这个问题是我替香帅问的,也是替平南王问的。”   楚留香和陆小凤是同一种人,他们走到哪里,哪里都有他们的朋友,而且看上去都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好朋友。   对此赵昊只能无声一笑。   有些时候,过分的自信就是愚蠢,即便聪明如陆小凤和楚留香也不能免俗。   无花和楚留香,就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所以楚留香信任无花。   平南王府信任楚留香,理所当然的也要“信任”无花。所以无花花起平南王府的钱,没有丝毫的心疼。   到底不是自己辛苦赚来的。   对于楚留香怎么知道公孙大娘在兴云庄的,无花并没有解释,赵昊也没有问。因为答案他知道。   当日七秀坊内,赵昊当众赠与公孙大娘的那一个琅琊银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的,不可能瞒过有心人的耳目。若是这样楚留香还猜不到是赵昊在护着公孙大娘,那他也就不是楚留香了。   当世之中,本就没有多少势力敢冒着得罪镇南王的危险庇护公孙大娘。   “不可能。公孙大娘是无辜的,这一点我相信以香帅的聪明才智不会看不出来。”赵昊果断道。   “所以香帅让我告知阁主,他会保证公孙大娘的安全。”无花道。   “他保证不了,这一次两方的博弈,不是楚留香能够插手的。友情提醒你一句,也不是你能插手的。”赵昊好心道。   不管是平南王府还是青龙会甚至是皇帝,背后蕴藏的能量都足以摧毁楚留香和无花。   楚留香只能祈祷他会将事情引向背后之人希望的方向,不然等待他的命运不会比陆小凤好。   赵昊并不怀疑这一点。   至于无花,虽然背后牵扯同样不少,甚至他的总体实力还要略微胜过楚留香些许,只可惜过为分散,并不能拧成一股绳,面对远超于他的存在,也只能是一击即溃的结局。   无花似乎并不意外赵昊的拒绝,想要从赵昊手中要人,本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既然阁主不想交出公孙大娘,那阁主能否指点迷津,这一次平南王府被盗失窃案,究竟背后的主谋是谁?”无花问道。   赵昊的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他知道真凶是谁,但是他更知道平南王根本不关心真凶是谁。   平南王想要的,赵昊很清楚。   他决定送平南王一份大礼。   “白玉京。”赵昊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白玉京?”看得出来,无花对于这个答案是真的吃惊。   或许楚留香现在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可是无花这一次是一个彻底的局外人,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真正的底细,所以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牵扯到向来神秘的白玉京。   “琅琊阁只卖答案,我想平南王也只是需要一个答案,你只需要将这三个字如实说给楚香帅就够了。”赵昊淡笑道。   叶孤城会不会借此机会一剑劈了白玉京?对此赵昊还真的是有些期待。 第97章 观音无情   “接下来贫僧有一些私人的话想要问阁主,不知道方不方便。”无花道。   “琅琊阁大开方便之门,只要能够出的起价钱,就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赵昊悠然道。   两人相视一笑,无花终于还是开口问道:“我如何能够当上少林寺方丈?”   赵昊眉毛一挑,他没有想到无花居然这么果断,就这样直接挑明了自己的心思。   “在阁主面前,我若是再遮遮掩掩,岂不是惹阁主发笑。”无花坦然道。   显然他并没有奢望自己的底细能够瞒过琅琊阁,而且不得不说的是,无花也并不是一个白痴。   在这个世界,超过他的人已经不只是双手之数的问题了,这种情况下,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该放弃的他已经放弃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白痴的行为,无花不会做。   他只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或者稍微超出了自己极限一点点的事情,而当上少林寺方丈,现在并没有超过这个范围。   他本就是少林三代弟子第一人,若非是因为他的背景,就是下一任方丈不二的人选。   而对于无花来说,少林寺方丈这个职位,他十分需要。   不能独霸江湖,便做一个让全江湖都必须要敬仰膜拜的人也是好的。   先前的“七绝妙僧”,终究是不够资格。   可是少林寺方丈,就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轻慢的了。   木道人之所以苦心孤诣的想要成为木真人,不也正是因为此吗。   对于无花来说,能够一步登天,和木真人成为一个级别的人物,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无花从来不是一个只会空想的人,可是他也确实是想不到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因为他的来历,赵昊清楚,少林寺方丈也清楚。   少林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一个扶桑人的后代成为少林寺的方丈,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说老实话。你无论如何都当不上少林寺的方丈。当年少林寺之所以肯收留你,是因为你父亲天枫十四郎用计诈住了少林寺方丈方证。虽然这些年来,方证从未对外人说过这件事情,可是他内心深处不是没有顾忌。更何况。天枫十四郎终究不是方证大师杀死的,他的愧疚之心并不多,能够将你培养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不能再奢求什么了。”赵昊道。   无花的来历。牵扯到一段往事,算不得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却也足够的曲折离奇。   华山派的衰落,也大多是因此而来。   从前的华山派,在江湖上一度被叫做华山剑派,剑气之争根本并不存在,因为华山之中剑宗高手数量是碾压气宗高手的,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因为强大,所以无所顾忌。   在华山派声势最盛的时候,他们和黄山剑派结怨。   黄山剑派当然不是华山派的对手。可是却也不是华山派能随便碾压的势力。两者血战多年,黄山剑派被最终剿灭,华山派也被伤了元气,特别是作为主力交战的剑宗高手。   而黄山剑派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李琦,她在中原被华山派的人追杀,连番躲避,最终选择了逃亡海外,东渡扶桑。   那时李琦已经受了内伤,再加上海路艰难。食宿不佳,到了扶桑之后,李琦已经是身染重疾,奄奄一息。   就在这个时候。李琦遇到了天枫十四郎。   东瀛伊贺谷忍者天枫十四郎嗜武成痴,却又是一个多情种子,他遇到李琦后一见钟情,几日不眠不休,精心治愈了李琦的伤病,李琦自也难免被他的真诚打动芳心。就在她伤病痊愈的第四天,便和天枫十四郎结成了夫妻,良缘天定,结于海外。   这本是一段佳话,可是他们幸福的日子并不长。   天枫十四郎是扶桑中忍,也是最有资格突破到上忍的忍者之一,武功高强,在扶桑称得上是绝顶高手。可是李琦不知道在扶桑得到了什么奇遇,竟然武功也突飞猛进,在短短几年之内,武功便超越了天枫十四郎,若是按照现在的标准来看,李琦差不多已经有琅琊高手榜的实力了。   对于这件事情,天枫十四郎从始至终都并不知情。   李琦先后为天枫十四郎生下了两个男孩,在大儿子六岁那年,报仇心切的李琦不告而别,重回中土,不久华山七剑中仅存的四人忽然全部惨死,江湖上纷纷传言是李琦一举杀死了华山四剑,以为父兄复仇。奇怪的是,李琦在做出了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后,竟突然销声匿迹。   那时,李琦的幼子尚在襁褓之中,天枫十四郎悲痛之下,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中土寻找李琦,他苦苦寻找了一年,依然一无所获,天枫十四郎终于绝望。   最后,天枫十四郎来到了少林寺,他指明要挑战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修炼的乃是少林寺镇寺之宝《易筋经》,纵观少林寺历代掌门,方证都称得上是出类拔萃,那个时候天枫十四郎实际上并非方证的对手。   虽然方证并不想和天枫十四郎为敌,可是在天枫十四郎苦苦相逼之下,尤其是在天枫十四郎故意打伤少林寺弟子,甚至想要放火烧掉藏经阁的情况下,方证终于忍不住了。   仅仅交手了三招,天枫十四郎就败在了方证手下。并非是因为他如此不济,而仅仅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为求胜而来,所以故意中了方证大师一掌。   君子可欺以其方,方证终究是出家人,错手伤了天枫十四郎,虽然并非他的本意,也不是他的过错,但是他还是感觉过意不去。   这个时候,天枫十四郎向方证提出了一个请求,他将自己和李琦的过往全部交代清楚,对方证大师说自己已经生无可恋,让方证收养他的大儿子。   方证本不想收,可是天枫十四郎却趁方证为他取药的时候一走了之。仅仅留下了一封遗书,信中说明了他孩子所在的地方。   这种情况下,方证大师还能怎么说,只能选择收养了那个孩子并且将之抚养长大。   这个孩子就叫无花。   就在方证大师找到无花之后。又巧遇了丐帮帮主任慈。   从任慈的嘴里,方证又得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天枫十四郎死了,死在了任慈的手中。   原来当天枫十四郎伤在方证掌下之后,他并没有去觅地疗伤。反而又去了丐帮的总部君山,指明挑战丐帮帮主任慈。   任慈那时才刚刚继任丐帮帮主,正是年轻气盛、也根本不能拒绝别人挑战的时候,为了维护丐帮的声誉,维护他自己的声威,任慈选择了接战,只是当时武功还尚浅的任慈并没有发现天枫十四郎已经身受重伤。   等他发现之后,天枫十四郎已经被他的打狗棒击中胸口了。   任慈大为愧疚,可是天枫十四郎却从未说一句责怪的话,仅仅只是嘱托任慈。让他代为照顾自己的幼子,任慈当然不能不答应。   天枫十四郎之所以寻死,固然有他因为找不到李琦而心灰意冷的缘故,可是更大的原因还是天枫十四郎的野心。   他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分别托付给少林寺掌门和丐帮帮主,是想让自己的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之后,分别先接掌天下第一大派和第一大帮的门户,进而称霸江湖,君临天下。   好像扶桑人似乎都喜欢这样做白日梦。   不过天枫十四郎算是一个少有的行动派,他的安排不得不说也取得了应有的效果。   现如今丐帮的继承人南宫灵,正是他的幼子。   而他的长子无花则是更为出色。本是下一任少林寺方丈的不二人选,可是却不知为何,方证却最终选择了一个各方面都不如无花的无相。   天枫十四郎用自己的命,为自己的两个孩子换来了一个未来。虽然赵昊并不欣赏这种行为。但是也不得不说天枫十四郎也算得上是一个狠人了。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中原这片土地上,到底是多么的人杰地灵。   这一世的天纵奇才,多的闪瞎人的眼睛。   无花和南宫灵本都是十分出色的人才了,可是放眼整个江湖,他们却不值一提。   至于称霸江湖。更是无稽之谈。   南宫灵还好,因为天枫十四郎是死于任慈的手中,所以任慈始终更为愧疚,对南宫灵悉心教导,视如己出,更是将他下一任丐帮帮主的地位早早确立。   可是无花却遭到了麻烦,方证的智慧不是任慈可比,当年天枫十四郎的行为虽然让人震撼,可是这些年下来,方证终究还是察觉了一些不对劲。   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刻意了,尤其是从结果往前看。   所以无花最终失去了少林寺方丈继承人的资格。   这一点,无花十分清楚,可是他却无法破局。   所以他才会求助赵昊。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无花眼神有些黯淡。   “不,有办法,而且不止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求助你的母亲李琦。”赵昊悠然道。   “你知道我的母亲在哪里?”无花一怔,随即癫狂。   “五十万,不讲价。”赵昊淡然道。   “没问题。”无花没有丝毫的迟疑。   “龟兹,石观音。” 第98章 只语覆江山   观音当然不是石的,石观音也不是一个人名。   这只是一个绰号而已。   不过在江湖上,这个绰号的名气并不小,至少比“七绝妙僧”的名头要大很多。   石观音是一个女人,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女人。   她厉害到什么程度呢?琅琊高手榜当初之所以有人质疑准确性,她没有上榜就是原因之一。   因为在很多人的眼中,石观音都足以名列琅琊高手榜。   石观音的来历神秘,行事毒辣。她的美丽据说超乎别人的想象,因为人根本不可能想到世间会有如此美人。她使用的武功也从来没在江湖上出现过,就仿佛是天授一般。   她整个人,就是一个谜,吸引着别人去追逐,去探秘。   据说江湖上没有比石观音更漂亮的女人,因为但凡是石观音发现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她都要将对方毁容。   可惜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石观音也踢到了一块铁板。   她遇到了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   两个女性的绝顶高手,注定是很难惺惺相惜的共存的,她们见面之后,便是生死相向。   那一次,石观音差点变成死观音。   从那一个,石观音远走西域,不敢再踏足中原,就是因为惧怕水母阴姬的存在。   这件事情江湖人都不知道,可是赵昊却一清二楚,也正是因此,石观音才没有登上琅琊高手榜。   奇遇得来的武功,和自己苦心修炼的武功,终究是不能同日而语。   比起水母阴姬的深不可测,邀月的明玉无暇,炼霓裳的葵花极速,石观音终究是差了一些。   将石观音和她们三人相比,是对这三个人的侮辱。   可是对于江湖上绝大多数人来说,石观音都已经是只能仰望的存在了。   在以前。这些人里甚至还包括无花。   虽然他也已经名动天下,可是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他的分量不值一提。   “石观音是我娘亲?”无花喃喃道。   他不是一个容易失态的人,可是只要是人就会有软肋。   赵昊都有。无花当然不会没有。   石观音和无花的母子关系,就注定了无花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无法保持平静。   无花想到了石观音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华山四剑死后不久,眼中终于出现了一抹明悟,对此也再没有丝毫的怀疑。   赵昊没有必要骗他。而且这件事情完全是可以查证的。   “她现在在龟兹国?”无花问道。   “是,龟兹国王妃和龟兹国大公主都是她的化身,好像她对角色扮演很感兴趣。”赵昊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   无花并不知道赵昊的笑容代表着什么,可是他对于石观音的名声也并不是没有耳闻。   石观音和林仙儿比,是高级了一些,却也没有高级哪里去。   这样一个女人做母亲,对她孩子的心里承受力也的确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好在无花并不是一般人,而且他想要的太多,所以必然会付出一些代价,对此无花早有思想准备。   “虽说血浓于水。可是对于我们两人的关系,不瞒阁主,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无花道。   赵昊点点头,无花的确是一个人才,从震惊中回复之后,他的思维便已经能够正常的运转了。   石观音的确是一个母亲,可是从始自终,她又哪里将这个身份放在心上了。   想要凭借母子关系就束缚她,只能说很傻很天真。   南宫灵或许会这么做,但是无花不会。   某种意义上来说。无花和石观音在日后就算真的勾结在一起,只怕也是利益因素居多,血缘亲情只是一个幌子。   “还请阁主指教另外的办法。”无花拱手道。   赵昊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又抿了一口茶。   “其实一直以来。在武林当中少林寺和武当派都是两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有明一朝,武当派皇恩浩荡,少林虽然差了一些,可是也是香火不绝,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赵昊问道。   “江湖只是江山的一隅,最终能够影响天下的当然还是朝堂。少林寺就是一块招牌。佛家教义也是教人向善忍耐,对于大明的江山有益无害。只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少林寺的存在对于稳固皇室的统治还是大有好处的。”无花沉声道。   显然,能够被天下人交口称赞,无花自然有他的出色之处。   赵昊抚掌赞叹道:“不错,朝廷需要少林寺帮助稳定民心,又怕少林寺做大,所以特别扶植武当派制约少林,可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朝廷都需要少林寺稳,不出乱子。而若是少林寺出了乱子,比如说方证突然暴毙,你说少林寺还能够稳下来吗?”   赵昊的话意有所指,无花当然不会听不出来。   “无相是师父亲自确立的未来方丈,天下皆知,朝廷也肯定以大局为重,不想横生波澜。更何况,在师父的推波助澜之下,我的形象实在是太高洁了一些。”无花苦笑道。   方证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不动声色之间就将无花捧的很高,无花想要走下来才发现都已经不可能了。   能够执掌少林寺的人,哪里会是平庸之辈。   无花虽然才情一流,可是面对方证这种老江湖,也不知不觉的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当中。   “皇室,换个说法就是皇帝确实是会选择无相的,可是皇帝也不是没有对手。”赵昊悠然道。   “阁主的意思是?”无花试探道。   “铁胆神侯。”赵昊直接说出了朱无视的名字。   无花并没有变色,他自己就是一个伪装十分出色的人,对于赵昊说出铁胆神侯他虽然诧异但是实际上却并不难以接受。   他连少林寺方丈之位都放不下,朱无视又凭什么心甘情愿的放弃皇位?   现如今朱无视和皇帝的角逐都是暗中的,涉及到方方面面。   而少林寺未来方丈若是投奔朱无视,朱无视没有任何理由将他朝外赶。   “我不想做他手中的刀。”无花沉声道。   “琅琊阁最新情报,护龙山庄地字第一号密探归海一刀正准备上门挑战方证,你不用诧异,我确认方证会死,神侯和少林之间将会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赵昊淡淡道。   无花笑了。 第99章 一言定帝位   “阁主金口玉言,贫僧自无怀疑。虽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我也是时候回少林了。”无花道。   如果方证真的身死,归海一刀就是少林寺的死敌,而朱无视就算不想庇护归海一刀都不行,因为曹正淳和皇帝都会将这件事情按在朱无视的身上。   自从护龙山庄建立那一天起,朱无视就注定了要为护龙山庄上下负责。   这不是他能够推诿的了的,他也无法推诿,因为他不能寒了手下的心。   而这个时候无花才会显得更加有分量,而不是仅仅成为朱无视手中的一把刀。   “千寻,可以了。”赵昊对雪千寻点头示意道。   无花是一个聪明人,很多事情他并不关心前因,只需要知道后果就够了。   所以赵昊也无需废话太多。   等雪千寻和无花将一切交接清楚,将无花送走之后,雪千寻才奇怪道:“阁主为什么要对无花另眼相待?”   “你认为我是在帮他?”赵昊反问道。   “很显然,如果没有阁主的指点,他的处境只会更差。”雪千寻道。   “你将无花想的太简单了,千寻,任慈快要死了。”赵昊道。   雪千寻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吃惊,而是道:“阁主的意思是,无花眼见少林寺方丈之位没有希望,已经将希望寄托在他弟弟南宫灵身上了?”   无花并不是什么绝顶的人物,他的事情自然也算不上绝顶机密,雪千寻是有资格查阅他的卷宗的,所以对于无花的事情雪千寻并不陌生,这也是先前雪千寻为什么要给无花下套的原因。   因为一些幼时的童年记忆,雪千寻对扶桑人并没有好感。无花的体内毕竟有一半的扶桑血脉,所以雪千寻的表现才和以往不同。   赵昊摇摇头,道:“像无花这种人物,又岂会真正的将命运交给别人。天枫十四郎能够做到的事情,无花可做不到。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牺牲他自己。就算是方证不死在归海一刀的手中,日后无花也必然会对方证对手。少林和丐帮,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他不想有什么用,少林寺内高手如云。根本没有他放肆的余地。丐帮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可是早已经没落,就连降龙十八掌都已经失传了五式,纵然被他掌控又能如何。”雪千寻不屑道。   “千寻,天下要乱了。天下大乱的时候,向来都是丐帮趁势而起的时候,因为战争开启,百姓必然颠沛流离。”赵昊幽幽道。   雪千寻怔住。   这一点她的确没有想到,固有的格局和眼光限制了她的思维,让她并不能站在全局思考问题。   “我估计无花也没有预见这一点,但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正是因为丐帮会变得很重要,所以我更加不能让丐帮落到无花的手中。少林寺正如你所说,不是他能够掌控的。可是丐帮他却能够很容易掌控。”赵昊道。   雪千寻恍然大悟道:“原来阁主也看上丐帮了。”   “从一开始,丐帮就在我的计划之中,只是任慈这个人实在是一个死脑筋,南宫灵喂他吃下毒药,任慈明明发现了,却总是感觉自己对不起天枫十四郎,所以不闻不问,并且明确了南宫灵继承人的地位。对于这种人,我无计可施,只能看着他去死了。”赵昊也有些无奈。   坚持是一种可贵的品质。但是一些错误的坚持在旁人看来就十分白痴。   任慈的行为,就让赵昊无力吐槽。   南宫灵不是什么障碍,莫说是赵昊,杨艳和雪千寻手中的资源就足以玩死南宫灵。可是无花若是插手,杨艳和雪千寻就有一点麻烦了。   丐帮之事,赵昊是不想涉及太深的,因为对丐帮这个帮会赵昊本质上就不想牵连。   虽是正道,可是这种每逢乱世才崛起的正道,赵昊总感觉十分别扭。   国难当头。百姓流离失所,丐帮却日渐强大,这种情况不是赵昊想看到的。   所以赵昊只是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别人处理,那个人是君子,而无花称得上是一个伪君子。   君子和伪君子的交锋,虽然那个人武功完胜无花,可是最终的胜负却是难料。   赵昊还是不得不出手帮上一把。   最重要的是,少林也的确是无法平静下来了。   “方证年轻的时候和归海一刀的父亲归海百炼交情很深,归海百炼之死更是和方证有说不清楚的关系,归海一刀不是个聪明人,他本就是偏执的性子,方证也不会解释,这件事情只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少林寺不想惹神侯,护龙山庄也不想惹少林寺,但是他们还必须维护自己的脸面,所以无花就是一个很好的缓冲,是双方都需要的一个人。”赵昊道。   “阁主的意思是不想让神侯现在就受到太多的牵扯。”雪千寻明白了赵昊的意思。   “江湖和朝廷,虽然交缠很深,可是本质上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叶孤城也好,宫九也罢,他们都称得上是一个枭雄,可是也仅仅是一个武林枭雄而已。他们的思维已经固定在了江湖模式上,本质上他们的行动和荆轲杀手之流没有任何的区别,所以他们不可能得到江山,就算是皇帝真的死了,他们也坐不稳这个江山。”赵昊道。   “神侯不同吗?”雪千寻问道。   她也是一个江湖人,并不比叶孤城和宫九出色,所以叶孤城和宫九忽视的东西,她显然也不会察觉。   “神侯自然不同,他是真正的先帝子嗣,从小在皇宫之中长大,耳濡目染,对于权力的认识又岂是叶孤城和宫九可比。神侯是一个真正的政治家,他知道要坐稳一个江山需要做什么。叶孤城和宫九的思维还停留在如何夺取皇位上,可是神侯一直在做的事情是在夺得皇位之后如何坐稳皇位。从本质上,神侯就已经超出了一筹。”赵昊淡淡道。   “阁主是不是对神侯太过誉了?”雪千寻诧异道。   “当朝十大将军,有五个都是神侯的人。也就是说,天下兵马,半数落于神侯之手,你让我如何不对之赞叹有加?”赵昊反问道。   叶孤城和宫九,走的还是杀手之道。   而朱无视走的,一直是帝王之道。   这就是差距。 第100章 影帝   一切并没有超出赵昊的推测。   方证最终还是死于归海一刀的刀下,只是这一次少林是输了,但是归海一刀也没有赢。   因为方证并不是杀害他父亲归海百炼的凶手,这一点在方证死前归海一刀就已经知道了。   而少林寺死了方丈,纵然少林寺僧人不乏理智之人,可是归海一刀已经犯了众怒,少林寺若不惩戒,威严何在?   在少林寺的有心放水之下,归海一刀终于在上官海棠的帮助下成功逃脱少林,可是两人也已经生命垂危。   少林寺的底蕴,若是火力全开,朱无视都需要动用他隐藏最深的力量。   仅凭四大密探,断然挡不住少林。   而归海一刀和上官海棠两人,又如何能够逃脱少林的追捕。   只是这二人似乎也的确不负他们的盛名,在少林寺重重追捕之下鸿飞冥冥,看来朱无视当初对他们进行的追踪和反追踪训练确实很有成效。   “海棠,这一次是我连累你了。”归海一刀虚弱道。   此刻他无力的躺在榻上,努力的想要直起身子,却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这一次他的伤势,若是不能得到很好的调理,势必会留下不可弥补的隐患。   所以大夫在江湖上向来都是一个很吃香的职业。   上官海棠此刻正坐在榻前,看到归海一刀如此说,苍白的脸色也露出一丝微笑。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只是方证大师他实在是……”上官海棠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方证大师想要度化我,让我放下这柄魔刀,所以不惜将自己的性命赔上。他是我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从前我还有所怀疑,可是如今看来的确是过命的朋友,我欠少林寺一条命。”归海一刀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护龙山庄天地玄黄四大密探。黄字第一号成是非从来没有进入过神侯势力的真正核心,朱无视一直倾力培养的就是段天涯、归海一刀和上官海棠。   而这三人相比较,归海一刀是最为纯粹的一个人。   因为他就只是一把刀,护龙山庄的刀。朱无视的命令发出。他的刀就会随之而至。   也正是因此,他不如段天涯聪明,也不如上官海棠细心,纵然先前已经有很多的迹象表明方证并不是杀害归海百炼的凶手,可是归海一刀最终还是失手杀了他。   其实在他杀掉方证之前。他的心就已经动摇了。   可是他所练的“雄霸天下”,却是一记能够引起人内心杀念的刀法。   方证的武功本在归海一刀之上,可是他看到归海一刀整个人都被刀所控制,变成了一个刀奴,他昔年和归海百炼相交莫逆,如何能够见故人之子落得如此遭遇。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牺牲自己。   佛门向来是善地,但是也从来不缺枯名钓誉之人。   可是正道之所以是正道,就是因为他们之中不会缺少真正的有道之人。   方证便是一个真正的有道高僧。   他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终于让归海一刀再一次重新主宰了自己。   他要做一名刀客,而不是要做一个刀奴。   “你欠少林寺的。可不只是一条命,而是两条。”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可是归海一刀和上官海棠却并没有露出惊慌之色,反而脸上同时出现了惊喜。   “义父。”   房门被推开,两个帽檐压的极低的人走了进来,一直来到榻前才掀开帽子。   “大哥,原来你也来了。”上官海棠欢喜道。   这两人正是“铁胆神侯”朱无视和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   “你们两个人怎么样了?”段天涯担心道。   就算仅仅从面色上看,此刻归海一刀和上官海棠的伤势都算不上轻。   “我没事,都是轻伤,可是一刀伤的很重。若是不能回到天下第一庄请赛华佗医治,我真怕一刀会挺不住。”上官海棠道。   朱无视冷哼一声,房间内的气氛顿时降至了冰点。   “一刀,你让我很失望。你知道你这一次的行为,让护龙山庄陷入道多么背动的境地吗?”朱无视问道。   “曹正淳已经派出东厂的人联络少林,武当派掌门木真人的弟子,不久前刚刚在剿灭幽灵山庄一战中大放异彩的石鹤也放出话来要为方证大师报仇,一刀这一次的确是让义父的压力很大。”段天涯主动解释道,生怕归海一刀和上官海棠因此对朱无视产生什么芥蒂。   上官海棠脸色一变。道:“关石鹤什么事情?”   “少林寺方丈身死,凶手却在武当掌教弟子剑下伏诛,这件事情传出去,对于少林和武当的影响不言而喻。”朱无视冷声道。   上官海棠心中一沉。   石鹤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已经能够跻身琅琊高手榜,就算是归海一刀完全状态下施展雄霸天下,都断然不会是石鹤的对手。   看到归海一刀气若游丝的样子,朱无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波动,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上官海棠,道:“先把丹药给一刀服下。”   “义父,这是什么?”上官海棠问道。   “大还丹。”朱无视淡淡道。   “大还丹?少林寺大还丹?怎么可能,一刀杀了少林寺方丈,少林寺怎么还会送给义父大还丹?”上官海棠惊呼道。   “所以我说,你们两个人欠少林的人情欠大了,你们真的以为就凭你们两人的实力就能够闯出少林?”朱无视道。   “我们欠的不是少林,少林顾忌的也不是我和海棠。”归海一刀终于开口道。   听到归海一刀的话,朱无视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赞许。   少林寺当然不忌惮归海一刀和上官海棠,不客气的说,在少林寺面前,四大密探算什么东西?   少林寺真正忌惮的是朱无视,当今皇上的亲叔父,护龙山庄的掌舵人。   归海一刀和上官海棠之所以能够逃得性命,最应该感谢的人也是他,而不是任何人。   “曹正淳和武当派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的态度。”归海一刀继续道。   他的话并不多,但是却让朱无视心中颇为惊奇。   破除了心魔之后,归海一刀似乎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几乎可以确定,皇上会将你定为死罪,甚至会试图让我承担一样的责任。你们说,本侯要怎么办?”朱无视问道。   上官海棠和段天涯同时跪在地上,齐声道:“请义父开恩。”   归海一刀没有任何动作,他的伤势也不容许他有任何的动作,所以他就只能做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你们三个人,天涯是我的义子,海棠是我的义女,只有一刀和我没有关系,因为一直以来,一刀修炼霸刀,需要断情绝爱,可以说我和一刀的关系是最冷漠的。”   “可是纵然如此,一刀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的儿子。”   “皇上是我的至亲,他是我的亲侄子,可是侄子和儿子哪一个更重要?”   “本侯忍了二十年,退了二十年,只是因为那都是在针对我自己,所以我可以忍。可是要对我身边的人动手,要对我的儿子动手,本侯就不能忍,也不想再忍。”   “一刀是犯了错,大错特错,可是我的儿子犯了错误,自有我自己会处置,我不容许任何人插手,包括皇上。”   “安心养伤,天涯会安排一切。外面的事情,我会处置。”   说完这些话,朱无视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三个热泪盈眶的菜鸟。   奥斯克影帝级别的演技,忽悠三个脑残粉,结果没有任何的意外。 第101章 天地儒侠   “大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义父怎么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等朱无视走后,上官海棠才问道。   “先将大还丹给一刀服下。”段天涯道。   上官海棠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没有办正事,俏脸一红,赶紧帮助归海一刀服下大还丹。   大还丹不愧是少林至宝,放眼江湖也是数得着的灵丹妙药,归海一刀受的伤势不可谓不重,可是服下大还丹后仅仅片刻,就能够看出脸色已经略微好转了,而且从此也不会产生任何的隐患。   这就是少林寺大还丹的逆天之处,物以稀为贵,即便是在少林寺内,大还丹的数量也并不多。   看到归海一刀的伤势稳住,段天涯才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一刀,这一次义父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因为我吗?”归海一刀问道。   “你只是一个引子,却是一个最重要的引子,护龙山庄四大密探,成是非暂且不提,我们三人在天下人的眼中就是义父的化身。我们做了什么事情,义父必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荣耀。”段天涯道。   “皇帝又给护龙山庄施压了?”归海一刀的声音有些低沉。   最近这些日子,皇帝的手腕表现的越来越厉害,但是对护龙山庄尤其是对朱无视却并不怎么亲近,这一点他们都能够看得出来。   局外人都能够认识到曹正淳和朱无视的差距,可是曹正淳却在朝堂之争上还占据上风,如此情形,难免会有人心里嘀咕。   “虽然不是皇上,可是这一次却比皇上开口更麻烦。”段天涯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一刀,海棠,我问你们两个,若是有一天,若是有一天……”说道最后,段天涯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大哥。其实琅琊阁主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上官海棠幽幽道。   虽然段天涯没有说完,但是归海一刀和上官海棠却都明白了段天涯的意思。   “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段天涯问道。   “我没有回答,当时义父就在我身边,可是我却沉默了。”上官海棠道。   “怪不得你和义父从琅琊阁回来。我就感觉你们之间生疏了很多。”段天涯眉头微皱,缓缓道。   “我知道对不起义父,皇上对我没有半分恩情,义父对我却恩重如山,可是当时我内心的想法的确是难以抉择。那一次义父对我想必也是很失望。”上官海棠闭上了眼睛。   “大哥,你会怎么选择?”归海一刀问道。   论起和朱无视的亲密关系,段天涯才是最受神侯看重的,他是最早被朱无视养在麾下,后来又成为了四大密探之首。上官海棠终究是一个女人,归海一刀性情冷漠,只有段天涯,是朱无视眼中真正的接班人。   当然,这个接班人在赵昊的眼中不是一般的差劲。   “最开始,我和海棠一样。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因为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爱国,为大明奉献一切。可是让我与义父为敌,那也是断无可能。你们也知道义父对我的看重,我是真的拿他当父亲看待的,我又如何能够和义父生死相向。”段天涯纠结道。   “可是就在刚才,我才真正的下定决心。”   “是因为我吗?”归海一刀问道。   “我知道义父做出这个决定,肯定不是完全因为一刀,可是不管怎么样,义父为我们三个遮风挡雨这么多年。我们对他所做的事情,相比于他对我们所付出的资源,简直不值一提。大丈夫生于世间,有恩不报。我拿什么立足于天地之间。”段天涯道。   “我们三个,是义父在四千名孤儿当中挑选出来的,前后历时十二年。大哥被义父最先找到,其后整整七年,义父一无所获,却从来没有放低过标准。最终找到了我和海棠,义父对我们的期望不问可知。”归海一刀沉声道。   “一刀,你……你改口了?”段天涯吃惊道。   “有件事情义父并没有告诉你们两个,之所以我们三个人只有我没有被义父收为义子,是因为我主动拒绝了。我和你们不同,我是为仇恨而生的,一直支撑我变强的动力也是报仇,所以我不想再多付出感情。而且一直以来,我对义父也并没有你们两个的那种崇拜之情,我甚至怀疑我们只是义父手中的一颗棋子,而他的手上必然还有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隐藏力量。”   “可是不管是棋子也好,义子也罢,义父救了我一条命,救了海棠一条命,我归海一刀别的都可以不认,这一点却必须要认。我没有那么两个那样对皇帝的忠心,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哪怕我知道义父不仅仅是为了我,可是他的行为,却是实实在在的保护了我。这个情,我会领。不管义父日后要做什么,我都会做义父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不会有丝毫的迟疑。”归海一刀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却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坚定。   房间外,朱无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对于赵昊则是更加警惕。   他本来最为看重的是段天涯,可是经过了琅琊阁主的提醒,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最值得培养的人,不一定就是自己最为看好的人。   不过,好在一切还都不晚。   而且这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契机,虽然面对的敌人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可是朱无视却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   既然要来,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点吧。   朱无视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房间内的声音却依然没有停下。   “一刀,你知道这一次真正对义父发难的人是谁吗?”段天涯神色凝重。   “不管是谁,我一刀杀了便是。”归海一刀冷漠道。   “这个人你真的杀不了,就算是义父只怕也没有把握稳胜他。”段天涯摇头道。   “大哥,到底是谁,让你这样担心。”上官海棠道。   “舞旗加冠五色绫,一声啼散满天星。朝中公侯伯子男,五城门外立马听。”段天涯缓缓道。   归海一刀和上官海棠勃然变色,归海一刀甚至惊骇的立时吐出一口鲜血。   他确实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人出手了。 第102章 隐身令天下,现身戮万军   “阁主,我们的最新情报。”雪千寻面色凝重的想赵昊汇报了一个消息。   “有意思,有意思。”赵昊的嘴角逐渐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朱无视有大麻烦了,我们应该如何自处?”雪千寻问道。   “千寻,不要迷恋传说的威力,今人未必就不如古人,谁是谁的麻烦,还说不定呢。”赵昊道。   “阁主看好朱无视吗?”雪千寻问道。   “与其说我看好朱无视,不如说我更看好自己。”赵昊淡淡道。   “阁主要下场?”雪千寻大吃一惊。   “不是我要下场,是我不能让朱无视现在就输。若是朱无视输了,谁来制衡皇帝。”赵昊幽幽道。   朱无视其实现在未必就会输,但是凡事就怕个万一。   在赵昊的心中,真正能够对大明江山造成致命一击的,只能是朱无视。   平南王、太平王之流,根本不可能撼动皇帝的统治。   所以朱无视必须存在。   有些事情,赵昊不能站在前台,必须要有一个拥有巨大能力和威望的朱姓皇族替他去做。   而现如今有资格成为这个人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紫衣侯,一个是朱无视。   紫衣侯实际上是铁杆保皇党,必然不会为赵昊所用,所以赵昊只能打朱无视的主意。   赵昊并不需要额外做些什么,他只需要保证一件事情,朱无视不能死。   朱无视若是死了,自然万事皆休。   “这一次,朱无视并不占理,而且史艳文的威望实在是太高,他杀了太多的人,也做了太多的好事。他修儒,修道,却也入魔,这样的一个人,给朱无视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雪千寻道。   “史艳文啊。”赵昊长吁了一口气。   对于这个人,不仅是朱无视没有太多的办法,就算是他,也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道、儒、魔,一体三面,完美融合在一起,造就了他独一无二的强大。   没有人知道他具体有多强,但是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史艳文都有位列琅琊高手榜前五的实力。   而史艳文所拥有的,还不仅仅是武功。   “实在是不知道皇帝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说动了史艳文,看来这一次皇上是要动真格的了。”雪千寻道。   “想要说服史艳文并不困难,尤其是皇帝亲自邀请的情况下。只是既然请出了史艳文,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史艳文哪一次出世,不是流血漂橹。”赵昊摇头道。   “阁主,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吗?”雪千寻问道。   “没有必要,我的确是能杀掉史艳文,可是我并不确定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和朱无视没有这个交情。”赵昊道。   对于琅琊阁来说,当世并不存在一个绝对无敌世间的存在,可是终究还是有一些人让琅琊阁足够的忌惮。   “千寻,你知道史艳文为什么名望武功都如此之高,却并不经常显于人前吗?”赵昊问道。   雪千寻摇摇头。   “因为他在躲一个人,躲他的宿敌。朱无视之所以有信心对抗史艳文,也应该正是因为此。兵对兵将对将,史艳文自然有藏镜人扛着。”赵昊悠然道。   隐身令天下,现身戮万军。   曾经的江湖第一魔头——藏镜人。 第103章 魔教传人   “藏镜人?天下第一魔头藏镜人?他不是已经消失很久了吗?”雪千寻惊呼出声。   总有一些人,他不在江湖,江湖却始终流传着他的传说。   藏镜人无疑就是这种人。   他们一念可以入圣,一念也可成魔。入圣则万民称颂,入魔则世间凋零。   “你仔细注意一下,就知道藏镜人和史艳文几乎是同时销声匿迹的,他们两人就好像是双生子,一体两面。老实说,我都怀疑这一次出现的人到底是不是史艳文。”赵昊眼中闪过一抹神光。   别人不知道,他却十分清楚,史艳文和藏镜人本是孪生兄弟,两个人的命运之纠缠远非外人所能理解的。   赵昊和赵灵儿若是互换身份,都很难有人认出来。   藏镜人和史艳文这两个人若是互换身份,则更加的真假难辨。   雪千寻理解不了这些,不过她还是可以听出重点的。   “阁主知道藏镜人的所在?”雪千寻问道。   “很多事情都并不是凭空发生的,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都有足够的征兆,只是绝大多数人都忽视了。不巧,我就是一个有心人。”赵昊淡淡道。   赵昊并不是自夸,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有些教训,一次就已经足够。   “燕子有没有消息传来?”赵昊问道。   “暂时还没有,但是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公子羽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对付珠光宝气阁了,至于青衣楼和峨眉派,并没有发现青龙会的踪迹。”雪千寻道。   “让燕子加紧动作,珠光宝气阁和青衣楼都全部放弃,不过务必要将独孤一鹤纳入我们的势力。”赵昊吩咐道。   “峨眉派三英四秀虽然在年轻一代中算得上是出色,不过还不至于让阁主动心吧?”雪千寻诧异道。   “我的目标当然不是三英四秀,峨眉派真正吸引我的,也不是他们的武功。千寻你不用多想了,芷若既然出手,峨眉派的事情你暂时就不用担心。从今天起,让我们在西域的探子动起来,由你直接统领,每日向我汇报魔教的举动。”赵昊道。   “魔教?难道魔教又有传人要下山了?”雪千寻问道。   魔教的弃徒古三通,曾经让整个江湖鸡犬不宁。   上一任魔教传人公子羽,和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的决斗,是近百年来江湖上最巅峰的刀剑之争。   魔教每一代传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他们或许低调,或许狂妄,但是只要但凡有传人下山,都会在江湖上掀起不小的波浪,成为整个江湖都注目的焦点。   这就是魔教,一个人数并不算多,但是却让世间所有人都忌惮的门派。   “这一次,只怕不止一个啊。”赵昊幽幽道。   风云际会的大世,怎么能缺少了魔教传人的身影。   赵昊负手而立,举目观天,虽是羸弱之躯,内心却是豪情万丈。   在最为璀璨的大世里冠盖群雄,方才不负这五年的蛰伏。   琅琊榜首,绝对不会永远空悬的。 第104章 我行即道,我身即法   边城。   边塞之城。   这是西域的一座城市,也是一座很特殊的城市。   这个城市并没有实际上的城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边城掌握在魔教的手中。   西域国家繁多,没有人愿意因为这样一座小城就得罪魔教,而魔教也并没有扩充地盘的想法。   久而久之,边城也就成了魔教的大本营。   边城的建筑和中原迥异,习俗也大为不同。   在一个似乎终日都看不见阳光的房间内,悄无声息,似乎空无一人。   房间外,有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在来回踱步,神情并不显得如何焦急,可是眼中战意勃发。   尤其是在他看向这座房间的时候。   似乎过去了很长时间,但是年轻人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他只是按照他的节奏在走,他的步伐、他的呼吸和他整个人,都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   “唰!”   没有任何预兆,整栋房间忽然从中间裂开。   从裂缝当中,一道闪电似的刀光冲天而起,几乎是刹那间就来到了年轻人的面前。   一只苍白瘦弱的手,一柄漆黑的刀,似乎成为了这片天地的全部。   这一刀如同鬼魅,石破天惊却又悄无声息。当世之中,能够躲过这一刀的人绝对不多。   可是这个年轻人却还是躲过去了,虽然十分惊险。   看着自己额头一缕头发寸寸飘落,丁鹏英俊的面容之上滴下了两滴冷汗。   他知道,刚才若不是他躲得快,那一刀真的能够要了他的命。   “找我何事?”   刀光消失,随后一个人才显现出来。   这个人和丁鹏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丁鹏的身上传来的是勃勃的生气,他就是最典型的那种年轻人,对一切都充满欲望,对自己更是充满信心。   他们都在期待江湖,期待自己能够在江湖中扬名立万。名动四方。   只是和别人不同的是,大多数人都只是在做梦,而丁鹏却真的有将这一切都变为现实的能力。   站在丁鹏对面的人不同,他看不出来多大年龄。但是也不可能超过丁鹏太多。   可是原本应该意气风发的年纪,从这个男人的身上传来的却只有浓重的绝望和死气,让人看不出一点希望。   “师父让我们去见他。”丁鹏并没有兴师问罪。   作为魔教传人,他纵然称不上聪明绝顶,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个笨人。   兴师问罪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魔教之人的身上,这是对魔教传人的侮辱。   来日他若是有实力,自然会还给对方一刀。   这才是魔教传人最典型的思维方式。   “走吧。”傅红雪转身,没有一句废话。   他本来也不是一个习惯废话的人。   当世之中,练剑之人数不胜数,绝顶剑客更是闪耀天下,琅琊剑客榜上的高手,几乎都足以登上琅琊高手榜。   可是真正出色的刀客却十分稀少,尤其是能够和琅琊剑客榜上的剑客媲美的刀道高手。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不管到了何时何地。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刀客,永远都是出自于魔教。   因为魔教有一柄魔刀,非绝顶刀客不能役使。   剑出中原,刀出魔教。   他们两个人来到了一处十分阴暗的宫殿里,宫殿苍凉伟岸,能够出现在西域之地,实在是让人渍渍称奇。   在最上方,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居于王座之上。   丁鹏和傅红雪都是十分有气场的人,可是来到宫殿之内,却都被此人所压制。   他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气势却已经充满了整座宫殿。   他不开口,丁鹏和傅红雪就都不敢提前开口说话。   魔教之内,丁鹏和傅红雪只会对一个人如此恭敬。那就是魔教教主玉罗刹。   一个身世神秘、武功神秘,强大到让天下任何人都不知底细的存在。   “红雪,你的刀练的怎么样了?”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玉罗刹终于开口问道。   “刚才我用了七分力,丁师弟掉了一根头发。”傅红雪沉声道,没有丝毫的骄傲。   在他眼中。这的确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为了练刀,他付出了多少艰辛。   “哦,这么巧,我也只用了七分功力。”丁鹏剑眉一挑,毫不示弱道。   他知道这一次玉罗刹叫他们两个人来是为了什么,所以他表现的十分强硬。   有些东西如果错过了,他会后悔一生。   可惜傅红雪下一句话就让他僵在原地。   “你用了八分功力,我能够感觉到。”傅红雪淡淡道。   “你们两个人是我费心了心思在上万名孤儿当中挑选出来的两人,可是你们最终所走的路子却完全不同。鹏儿是和人争,从一万名孤儿中脱颖而出,超越了一个又一个原本比他更加强大的人,最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难能可贵。即便是遍数历代魔教传人,鹏儿也绝对能够位列前五。”玉罗刹点评道。   “多谢师傅夸奖。”丁鹏抱拳道。   他做过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如今从玉罗刹口里说出来,则更加让他感觉振奋。   因为他的努力,并不是没有收到回报。   “鹏儿,你今年才二十岁,你有无限的未来,我甚至对你有所期许,你或许会成为刀中之神,可是有一点你还是不如红雪。”玉罗刹道。   “请师父指点。”丁鹏恭谨道。   在玉罗刹面前,他没有任何骄傲的资格。   “你一直在超越别人,所以最终超越了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对此我很欣慰。可是红雪却始终没有超越别人,他每一次的进步,都是在超越自己。红雪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自己的极限,而你则是在不断的向更高的山峰发起挑战。这两者实际上并没有孰优孰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点,若是有一天你自己成为了天下第一,你又如何再将别人当做超越的目标,难道就从此止步不前了吗?”玉罗刹问道。   丁鹏突然汗如雨下。   “我并不是在质疑你的行为方式。魔教之人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我也从不强求你们就按照我的想法行事。甚至红雪日后的成就也未必就能够超越你,我只是问你一句,鹏儿,你对自己成为天下第一就这么没有信心吗?”玉罗刹的声音不急不缓。却让丁鹏如遭雷击。   “师父,弟子知错。”丁鹏忽然跪下道。   “你没有错,你很出色,我说过很多次,鹏儿你的资质和毅力都是最上等的,注定会成为名动江湖的大人物。可是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了才会懂得,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你现在想要追求的东西是多么的可笑,而一些永恒存在的东西,才是最值得追求的。”玉罗刹道。   这些话。丁鹏似懂非懂,不过却没有出声询问。   他了解玉罗刹,他想要说什么,自己就会说清楚。他不想解释的,你就算问了也是白费力气。   只是丁鹏依然十分沮丧。   他不是失望于自己的表现让玉罗刹失望了,而是失望自己很有可能就和那个至宝失之交臂。   可是丁鹏没有办法,他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因为他现在的确是不如傅红雪强大。   可是事情的发展再一次出乎丁鹏的意料之外。   一把月亮似的弯刀,突兀的出现在半空之中。   随后好像被人操纵一样,这把刀来到了丁鹏的眼前。   丁鹏看的清清楚楚,这把刀的刀身上面刻着七个小字——“小楼一夜听春雨”。   正是魔教的镇教至宝——天下皆知的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   从很早以前开始。这把刀就被丁鹏视为囊中之物。   这些年来,丁鹏从来没有使用过兵器,因为见识过魔刀的威力,一般的兵器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一直在努力的奋斗。就是想要有朝一日成为这把刀的主人,然后握着这柄刀,将整个江湖捅一个通透。   这是一个少年最幼稚却不容轻视的理想,尤其是在他成为了魔教传人之后。   只是今天,丁鹏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和这柄魔刀已经无缘了,因为显然傅红雪现在比他更有资格使用这把刀。   可是最终这把刀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魔刀威力虽然举世无匹。可是也没有灵性,当然不会出现自动择主这种事情。   所以显然是玉罗刹将这柄魔刀交给了他。   若是在往常,丁鹏一定会十分欣喜,可是现在,丁鹏却忽然有些抗拒。   他的确是非常渴望成为这把刀的主人,可是若是被别人施舍的,又有什么意思?   他丁鹏又什么时候需要被别人可怜了?   “师父,弟子现在还不配拿这把刀。”丁鹏咬咬牙,没有伸手,反而拒绝了这个莫大的诱惑。   “不用妄自菲薄,也不要将一些东西神话,说到底只不过是一把刀而已,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玉罗刹淡淡道,语气中竟然丝毫不将这个魔教至宝放在眼里。   “可是傅师兄明显比我更有资格成为这柄刀的主人。”丁鹏坚定道。   他不是一个不肯承认现实的人,他输得起,技不如人,努力修炼便是。   他比傅红雪的天资更高,年龄更小,现如今生死之战或许不是傅红雪的对手,可是丁鹏自认自己还有足够的未来。   现在要争,未来当然也要争。   “你刚才说了一个配不配的问题,我就用这三个字来回答你吧。这把刀和你很配,却配不上红雪,你明白吗?”玉罗刹问道。   丁鹏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满是错愕。   他的确没有想到,自己心中视若神明的东西,在别人的眼中却一文不值。   他一直都没有使用过兵器,因为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小楼一夜听春雨。   可是傅红雪和他不同。   傅红雪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刀,而且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刀。   自从他有生命的那一日起。似乎他就已经和他手中现在的那柄黑刀结为一体。   黑刀各方面或许都比不上小楼一夜听春雨,可是对傅红雪来说,黑刀才是他威力最大的武器。   或者说,已经不仅仅是武器。而是傅红雪的人生寄托,是他的第二条命。   漆黑的刀,刀柄漆黑,刀鞘漆黑。   这把刀永远都握在傅红雪的手中,他是一个真正的刀客。   一个真正的刀客。绝不执着追求于一件威力巨大的神刀,而是会努力寻找一把真正适合自己的刀。   毫无疑问,最适合傅红雪的刀,就是现如今傅红雪手中的那一把。   小楼一夜听春雨固然是威力绝伦,可是魔教真正吸引傅红雪的,却从来都不是魔刀。   丁鹏一直将傅红雪视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傅红雪却从来没有想过和对方为敌。   非是不屑,而是他从来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收下吧,我已经有刀了。”傅红雪淡淡道。   丁鹏最终还是收下了小楼一夜听春雨,成为了又一个有资格带着这柄魔刀出山的魔教传人。   上一个人是公子羽。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魔教的传人不是一个,而手持魔刀的人,也并不是最为出色的那一个。   “我已经没有什么再教给你们两个的了,也是时候让你们去江湖见识一下真正的风浪了。大争之世再起风云,很有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既是你们的机缘,也是你们的劫难。能否平安度过,就要看你们的运道了。”玉罗刹道。   “我从来不信运道,我只相信我手中的刀。”傅红雪沉声道。   玉罗刹似乎轻笑了一声,道:“五十年前。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可惜,物是人非,现在才明白,最强悍的。始终是命运啊。”   说道最后,玉罗刹无限唏嘘。   傅红雪和丁鹏都默然。   玉罗刹的武功他们只知道深不可测,可是到底有多强大两人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只是他们都知道,玉罗刹之所以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似乎并不是很多人以为的那样目无余子,认为中原并没有值得他动手的人物。   相反。更有可能的是,他曾经在江湖中经历了他一生都不想再去回忆的事情。   因为从丁鹏和傅红雪拜师起,他们就没有见玉罗刹将他的面具摘下来过。   这么多年来,即便是在魔教内部,也没有一个人知道玉罗刹到底是什么人,长什么样?   世间卧虎藏龙,奇人异事并不少,但是神秘到玉罗刹这个地步的,依然极为少见。   “这一次让你们出山,也没有太多要求,以你们的武功,想要出事也并不容易。不过有一点你们需要注意,当年公子羽叛出魔教,我曾经对他说过,日后定然会有魔教传人让他付出代价。我若是再出手,就是以大欺小,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了。”玉罗刹道。   真正说起来,公子羽才是他的首徒。   只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好聚好散的。   “弟子明白。”傅红雪和丁鹏齐声道。   交代完这些,玉罗刹重新恢复了沉默,也没有说让两人退下。   傅红雪和丁鹏也不出声,因为他们都明白,在玉罗刹沉默的时候,他们最好也保持沉默。   你没有玉罗刹强,就最好遵守玉罗刹的规矩。   宫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这座冰凉的宫殿就像一座死地,或者说更像是一个坟墓,而玉罗刹,就是坟墓里的尸体。   也许对玉罗刹来说,在很多年前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宫殿内没有一丝的光明,甚至连蜡烛都没有点。   他之所以将傅红雪收为弟子,也是因为看重了傅红雪身上和他十分相像的特质——黑暗。   他们好像就只能生活在黑暗里,也必须生活在黑暗里。   曾经有一个人问过他,你我之间就只能对立吗。   玉罗刹的回答是:光与影,永远无法并存。   而他,就是那个影子。   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任何人知道的影子。   “这里是西域。不是交趾,也不是大明,可是还是放不下啊。”   宫殿内,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玉罗刹闭上了双眼。宫殿内似乎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大明立国三百年,并不是一帆风顺,曾经也有很多次,大明都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   而其中距今最近的一次危机,是交趾国入侵造成的。   当年交趾举兵来犯。大明初战失利,几乎丢掉了半壁江山。   交趾是大明的宿敌,大明一直想要剿灭交趾,可是交趾地处苗疆地带,民风彪悍,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大明几次征伐,都以失败告终,两国在交战过程中也结下了化解不了的血海深仇。   只是大明和交趾虽然交恶。但是双方都一直默契的遵守一个潜规则,那就是祸不及家眷。   双方交战年深日久,很多家眷都随军出征,就安置在军营附近,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只是凡事就怕例外。   有一次明朝一位先锋将领误判地点,不小心造成交趾国战士家眷的死伤,当时交趾国大将军罗天纵的亲人也不幸在那次的意外之中被杀,罗天纵一怒之下,率领大军攻打明朝家眷的住处,誓要杀死大明主帅史丰洲的家人。为他的亲人复仇。   当时在战乱之中,史丰洲的夫人产下了一对双胞胎。这对双胞兄弟刚刚出世,罗天纵的大军便已杀到,史家人在慌乱之中。只能救走其中一名婴儿,而另一名婴儿,则被罗天纵所得。   罗天纵得知这名婴儿是史丰洲的骨肉之后,原本想一刀砍死这名婴儿来替他的家人报仇。但是后来,他想到了一个更狠毒的方式来报复史丰洲,那就是将这名婴儿抚养成人。并将他培养成交趾的大将,最后派他出征,让这个孩子亲手杀掉他的亲生父亲!   这做法不可谓不毒,和邀月培养花无缺让他和小鱼儿手足相残是一个道理,却远比那更加残酷。   因为那只是情仇,而这却已经是国仇和家恨。   尤其是对那个孩子来说,这完全是不能承受之重。   罗天纵是交趾国的大将军,他从来都是一个行动派,只是他既然率军袭击了史丰洲的家人,史丰洲当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两国本就是世仇,而现如今他们彼此都已经染上了对方家人的鲜血,更是没有丝毫的缓和余地。   在罗天纵想要返回交趾的过程当中,遇上了史丰洲,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方激战之下,终究是史丰洲技高一筹,重创了罗天纵。   只是罗天纵却并没有死,他拼尽全力突出重围,将这个孩子送回了交趾国内,而后才精力耗尽而亡,临死前都没有机会说出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罗天纵在交趾本就算是战神一般的人物,他用性命保护这个孩子,自然也让交趾人认为这就是他的骨肉,所以交趾人民对这个孩子关爱有加。   在交趾国人的照顾下,这个孩子从小就展现了十分出色的天赋,他十分崇拜自己的父亲,努力学习各种知识,不让自己有愧战神之子之名。   他做到了,他被所有的交趾国人视为未来的希望,交趾国的下一个战神。   这个人曾经叫做罗碧,他比起同龄时期的罗天纵更为出色,所有他背负的责任和期望也远比当初的罗天纵要更多。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要杀掉史丰洲,杀掉这个杀父仇人,大明战神一般的人物。   这是罗碧从小就立下的誓言,他曾经发誓,这一生拼尽全力都要做到这一切。   然后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在他第一次随罗天纵当年的副将出征后,他在战场上如愿见到了史丰洲,却也见到了史丰洲的后代——史艳文。   让罗碧不能接受的是,史艳文的长相,和他一模一样。   罗碧从小就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他虽然年轻,但是绝对不缺少智慧。   那一战,他因为发现了这个事情,导致心神恍惚,被大明将士的流矢射伤。   而在之后。罗碧才从副将的口中得知了当年的一切。   这种打击对于罗碧而言是不言而喻的,只是让他最为痛苦的是,他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助他的人。   甚至他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发泄的人。   罗天纵已经死了,交趾国人民对他的情谊却是货真价实的。罗碧不忍背弃。   可是让他去杀掉他的亲生父亲,尤其是在他亲生父亲并没有犯下错误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下的去手。   下不了杀手,却也认不了亲人。   因为他做不到接受一个自他有记忆以来就认定的杀父仇人做自己的父亲,更无法背弃抚养他长大的交趾国人民。   所以他似乎只能怨恨。   恨天不公。恨地不平,恨当初为什么被抱走的那个孩子为什么不是史艳文。   史艳文对于罗碧来说,似乎是唯一一个可以发泄的人,也是他唯一一个有理由报复的人。   虽然这个理由在很多人看来十分的扯淡,可是这对于罗碧来说,却已经足够。   副将在告诉罗碧真相之后,便杀尽了所有知道这一切的人,随即自杀,因为他明白,罗碧身上背负的是全交趾国人的希望。这个秘密足以让交趾亡国,所以必须不能外泄。   副将认为将所有的知情人都杀掉,就可以让罗碧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成为交趾国人的骄傲,担负起交趾的未来,可是他却忽视了罗碧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罗碧背负着两国的仇恨,背负着不能告人的秘密苟活于人世,他甚至开始厌恶自己。   从那之后,罗碧不想看见自己的这张脸,也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这张脸,所以他戴上了冰冷的面具。永远的躲入了黑暗当中,他也不再使用罗碧这个名字,取而代之,便是藏镜人的名号。   天下第一魔头。藏镜人。   肆意杀戮,血染天下,当初藏镜人和史艳文两人的恩怨纠缠,曾经是天下间最引人注目的话题,也是江湖上最不想回忆的一段历史。   那一段历史,是血色的。   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涉及了太多的人,有太多的无辜之人因此丧命。   藏镜人自现世之后,便辣手无情,无论面对的敌人是谁,都没有一丝的怜悯。   隐身令天下,现身戮万军。   天下第一魔头之名,是藏镜人杀出来的,并不是他自封的。   而史艳文只能说不愧是和藏镜人是孪生兄弟,他修儒亦修道,本是仁善的心肠,可是真正杀起人来,却也并不比藏镜人逊色太多。   白色魔头史艳文,在当年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号。若非史艳文的出身实在是无可指责,他自己也曾经闯荡江湖留下了偌大的好名声,天下第一魔头之位也未必就会落到藏镜人的头上。   只是纵然如此,史艳文在天下间也是毁誉参半的人物。   他和藏镜人纠缠半生,风波席卷天下,双方互不手软,生灵涂炭。   而后便是藏镜人和史艳文双双退隐江湖,史艳文还好,他自己建立了正气山庄,自任正气山庄的庄主,而且朝廷内部也挂着他的虚职,虽然他并不露面,可是一直没有被人忽视。   藏镜人却是真正的消失了,无影无踪,世间从此再无一人见到过藏镜人。   很多人都怀疑是史艳文将藏镜人杀掉了,自己也受了不可治愈的重伤,所以才慢慢的淡出朝堂和江湖。   原本的史艳文,在朝野之上都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而归隐后的史艳文,似乎剩下的就只有影响力了。   看似没有差别,可是其中却天差地别。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曾经的苗疆战神也随之销声匿迹,交趾已经安分了很久。   而远在西域的魔教,却悄无声息的换了教主,新任教主安坐西域,似乎对于中原之地没有任何的兴趣。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相互联系的,你没有发现,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很多猜测因为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所以从一开始人们就下意识的自己否定了那个答案。   可惜大多数人都不懂一个道理,当所有不可能的选项都去掉之后。剩下那一个选项无论多么令人不能置信,可是那就是唯一的答案。   ……   兴云庄内,赵昊挥毫泼墨,公孙大娘侍立在旁。眼中充斥着好奇之色。   等赵昊停下手中的毛笔,看到公孙大娘的神色之后,才淡淡一笑,问道:“看不懂?”   公孙大娘摇摇头,道:“能看懂。但是有些奇怪,阁主所写的似乎是一首小曲?可是却没有办法按照当世的旋律进行演唱。”   “这的确是一首小曲,迥异于当世的作品,不过这首小曲青楼女子唱不来,大概也只有你能够触摸到一些精髓了。”赵昊道。   “阁主似乎并不像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公孙大娘奇怪道。   她从这首小曲上面,看到的就只是赵昊肆无忌惮的杀伐之心。   天地不公,正邪难分,以杀止杀,屠出个真假。   公孙大娘算不上一个好人,可是看着赵昊所写的这些字。却也有一些毛骨悚然。   虽然她的遭遇也称不上幸运,可是公孙大娘还是做不到像赵昊所写的那样,放手杀戮,不顾任何的后果。   在公孙大娘的心中,赵昊也不是这样的人。   赵昊虽然强大,可是一直是一种有序的强大,他有破坏规矩的能力,可是他却从来不轻易破坏规矩。   因为这个世间若是没有规矩,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都并不是一件好事。即便是对于站在最巅峰的人来说,也不见得就有多大的好处。   一直以来,正道都能够压制住邪魔外道,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首曲子。不是我所作的,也不是为我所作的,只是为了缅怀一些人罢了。”赵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有些事情,他虽然不支持,可是却也不反对。   每个人都有他的生活方式,赵昊或许支持。或许漠视,也不会轻易否定什么。   因为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书,外人根本翻阅不了。   轻易对别人的人生做出判断,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自以为聪明的聪明人,有时候尤其让人感觉厌烦。   “你知道上一任魔教教主的经历吗?”赵昊忽然问道。   公孙大娘摇摇头。   魔教行事向来神秘,魔教传人更是强大的离谱,每一次魔教传人的现世,对于江湖来说,都是一次动荡。   而对很多人来说,那都是他们不想去回忆的历史。   因为他们往往都充当了魔教传人的背景板。   在这种情况下,魔教在江湖中所留下的只有神秘和强大,至于魔教传人具体做过哪些事情,在一些有心人的故意封锁之下,却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   公孙大娘的见识已经算得上广博,可是她从来不曾将手伸向西域,更从来没有打算招惹过魔教,所以并没有特意却查探魔教的信息。   魔教上一个传人公子羽她倒是了解一些,可是对于魔教上一个教主,她却一无所知。   “魔教上一任教主,名为宁星云,本是江湖上的一个逍遥散人,武功不高不低,却也勉强过得去。”赵昊幽幽道。   “啊,魔教难道不是从小培养传人的吗?”公孙大娘诧异道。   赵昊摇摇头,道:“一颗魔心哪有这么好铸就的,真正的魔头都是经过了血与火的蜕变,闭门造车的魔头,终究只是一个笑话而已。从小培养的传人当然存在,可是笑道最后的,却未必是他们。魔教比起中原的名门正派差别很大,他们并不看重资历,相对来说,魔教是最看重能力的一个门派。”   “原来如此,怪不得魔教始终能够屹立不倒,和中原各大门派鼎足而立,而且始终不乏天纵奇才的传人。”公孙大娘赞叹道。   赵昊语气略微停顿,但是没有一丝异样道:“当年创立魔教和完善魔教制度的人,的确都很了不起。”   公孙大娘当然听不出赵昊话里真正的意思,赵昊也无意沉迷于过去,于是继续道:“宁星云本是一个逍遥散人,无拘无束,和自己的妻子逍遥天下。日子本过的十分快活,可是有一天他救了一个人。”   “这个人似乎并不该救。”公孙大娘接口道。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而且时刻不忘在赵昊面前展现自己的聪明。   赵昊不以为意,嘴角出现的讥讽笑容也不是针对公孙大娘的。他只是点头道:“这个人是昆仑派首席大弟子李龙萧,李龙萧被人追杀,丧命在即,宁星云及时出手打退了敌人,救下了他。随后又悉心照料,帮助他养好自己的伤势。”   “这样说来,宁星云似乎真的是一个好人。”公孙大娘道。   “他当然是一个好人,可是好人却不一定有好报。有一天宁星云从外面给李龙萧买药回来,却见到了一幕让他怒发如狂的场景。”赵昊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波澜,但是公孙大娘却从赵昊的语气之中听出了无边的冷漠。   “等宁星云回到家的时候,她的妻子已经死了,李龙萧试图强行猥亵他的妻子,他妻子抵死不从,最终被李龙萧失手打死。李龙萧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尸体。宁星云就已经回来了。”   “宁星云很愤怒,他本打算立即杀掉李龙萧,可是李龙萧也的确是一个人才,他看到宁星云之后,立刻下跪扣头,涕泪横流的大骂自己人渣,请求宁星云赐他一死。然后趁宁星云没有注意,一剑刺中宁星云的右腿便夺路而逃。”   “那时候他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宁星云就算正面和他战斗胜负也在五五之数,就更不用说被李龙萧偷袭而身受重伤了。”   “李龙萧为什么不直接杀掉宁星云?”公孙大娘并不奇怪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奇怪李龙萧既然已经做了,为什么不做绝。   “做贼心虚,在那种情况下,李龙萧不会有你这么果断的反应。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宁星云若是拼死一战。李龙萧根本没有任何把握能够保全自己。”赵昊道。   “宁星云本是为了救人,结果丧妻断腿,遭到如此巨大的打击,加入魔教也并不奇怪。”公孙大娘点头道。   “等宁星云武功大成之后,于昆仑山腹地,众目睽睽之下击杀了李龙萧。却又被昆仑派追杀,那一战过后,昆仑派从此凋零,可是输的又何止昆仑派?这件事情孰是孰非所有人都看的清楚,可是最终宁星云却被人人喊打,并最终被江湖上所谓的正道冠上魔头的名号。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赵昊问道。   公孙大娘无言以对,他看着赵昊所作的名为《杀伐》的小曲,心中忽然涌出了莫名的感触。   这一刻,公孙大娘才明白了创作者的心境。   世间正邪,黑白,本为同源之水,清浊善恶,终有同流之时。   又哪里有世人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山河茫茫   正邪谁掌   天地无光   黑白不辨   我自断阴阳   笑苍生   谓正道   是非对错一生烙上   尽人心   尽险恶   尽虚妄   逆者戮尽看清模样   屏佛光万丈   舍我一身血肉   也决不退让”   公孙大娘突然哼唱起来。   “笑千古   说邪魔   胜者为真负者何假   尽世俗   尽残疤   尽浮夸   问人之初以生死答   求梦醒一刹   纵我满身罪孽   也绝不会怕”   “苍生怒骂   江湖共伐   了无牵挂   以杀止杀   屠出个真假”   兴云庄内,公孙大娘的歌声回荡,赵昊闭上了双眼,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   恍惚之间,已如隔世。   只是幸运的是,赵昊从来不会给别人机会,让别人将自己逼到必须成魔的地步。   而其他人,却没有赵昊这样的运气,他们只能选择成魔,亦或是成佛。   相比之下,无疑是成魔更为容易。   ……   “何为道?何为正?何为法?”   冰冷的宫殿内,玉罗刹的声音忽然突兀的响起。   只是傅红雪和丁鹏却依然没有出声。   这个问题太大,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玉罗刹本来也没想过让他们回答。   他只是从王座上站了起来,随着他的起身,宫殿内金光万丈。   而所有的金光,都是从玉罗刹的身体上传出来的。   万丈金光中,有声音在轰隆作响。   “我行即道,我身即法。正邪无需话,血染山河,换一个天地无瑕!” 第105章 无题   “阁主,这门剑法我练不好。”公孙大娘有些沮丧道。   她的习武天赋算不上差,武功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等,平时有什么招式都信手拈来,可是现在赵昊让她习练的剑术,她是真的感觉太难学了。   这辈子,公孙大娘都没有学过这么高深的剑术。   “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样的造化。”赵昊摇摇头,不过并不感觉可惜。   因为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将公孙大娘培养成琅琊剑客榜上那样的剑客,那不现实,每一个站在巅峰的人物,本身的素质都是出类拔萃的,再辅以运气和资源,最终才能取得偌大的成就。   赵昊可以给公孙大娘资源,也可以给她创造运气,可是公孙大娘本身却没有成为绝顶剑客的素质。   真正的高手,绝非批量生产的大白菜。   “我隐约之间能够感觉到这个剑法的威力,可是却也不能具体感知,不过我修炼的上乘剑法并不少,完全没有必要再修炼这门剑法啊。”公孙大娘道。   她知道赵昊让她修炼肯定有赵昊的用意,可是公孙大娘自忖自己的易容术冠绝天下,完全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   “你所修炼的剑法,有玄门三大剑诀的威力吗?”赵昊问道。   公孙大娘沉默。   玄门三大剑诀,分别是武当派的两仪神剑、昆仑派的飞龙大九式以及巴山剑派的七七四十九首回风舞柳剑。   这三大剑诀都是经过了千锤百炼和无数武林人士鲜血的认证,威力不虚赘言。   其余剑法或许有威力并不逊色者,可是想要和其相提并论,无疑还是要差了一些。   “你可知道,在玄门三大剑诀之上,还有更加精妙的剑法。”赵昊淡淡道。   公孙大娘猛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这是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公孙大娘急切道。   华山派之所以被称之为华山剑派,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清风十三式。   江湖上曾经有一个说法,单论剑法,无论是哪一门哪一派。都无法与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相比较。   清风十三式之所以没有位列玄门三大剑法之一,只是因为这门剑法已然超脱玄门三大剑诀的涵盖范围,它的威力显然更在其上。   公孙大娘虽然没有赵昊的见识广博,也是也绝对不是孤陋寡闻之辈。清风十三式的名头她还是听说过的。   虽然据说现如今这门剑法已经在华山派失传。   若是这门剑法剑宗还有人习得,那也不至于让岳不群这个气宗的人当上华山派的掌门了。   “的确是清风十三式,现在你是否想要努力修炼了?”赵昊道。   “那当然,谁不练谁是白痴。”公孙大娘道。   看到公孙大娘比起先前认真多了,赵昊淡淡一笑。   清风十三式确实是妙诀天下。可是还称不上天下无双,距离天下间最完美的剑法自然更是差距极大。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公孙大娘终究做不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所以自然对这门剑法不敢等闲视之。   赵昊也不再继续指点公孙大娘,她的剑道天赋不错,不过和清风十三式的剑意并不相符,想要取得大成就也十分困难。   好在赵昊对公孙大娘的期望也并不在武道上。   “阁主,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雪千寻从外面迎上来。   “给我送信,什么人?”赵昊问道。   “小公子。”雪千寻的神色有些奇怪。   赵昊闻言,也不禁稍微皱了下眉头。   “她找我做什么?”赵昊问道。   小公子并非真正的公子。她本是一个女人,一个大人物的女人。   在赵昊的眼中,小公子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小公子身后的人即便是赵昊也有些忌惮。   虽然也仅仅是忌惮而已。   “我拆开了她送来的信,小公子在上面说,想和我们谈合作。”雪千寻古怪道。   赵昊的神色却变了。   “小公子”的身后,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江湖上大多称之为“逍遥侯”或者“天公子”,可是逍遥侯却并不逍遥,这也不仅仅是一个江湖上的雅号而已。   逍遥侯在塞外的地位。是真正的贵比王侯。   大明如今在明面上依然是天朝上国,可是四方并不太平。   而逍遥侯就是塞外草原安西哥舒部落的人,在部落内一呼百应。   此时的草原并没有绝对的主人,哥舒部落是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之一。逍遥侯也是草原上最让人忌惮的人物,没有之一。   他的强大让人不可想象,就因为他的存在,草原几乎成为中原高手的禁区,但凡有高手前往草原,都会莫名的失踪。   也不是没有人去找逍遥侯算账。可是所有去找逍遥侯麻烦的人,也全部都是消失无踪的下场。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萧泪血之前,天下间最让人恐惧的杀手是“红樱绿柳”,他们号称只要出的起价钱,天下无人不可杀。   然后有人付了重金让他们去杀逍遥侯。   结果他们和前面所有的人一样消失无踪,萧泪血晋位天下第一杀手。   久而久之,已经很少有人再敢去招惹逍遥侯了。   而这些年来,逍遥侯也十分低调,并没有出过草原兴风作乱,所以中原武林真正的大人物都并没有出手。   小公子正是逍遥侯的徒弟,当然,赵昊和雪千寻都知道,小公子还是逍遥侯的情妇。   一直以来,小公子都以逍遥侯代言人的身份出现,她做的事情,就代表逍遥侯的意愿。   而以逍遥侯的身份,以赵昊的地位,有什么是值得两个人合作的?   赵昊不得不慎重。   “她现在在哪里?”赵昊问道。   “小公子说在醉香楼恭候阁主。”雪千寻道。   “千寻,你去换身衣服,随我走一趟。”赵昊道。   “阁主,需要易容吗?”雪千寻问道。   赵昊皱眉,他知道雪千寻的意思。   “千寻,你就做你自己就好,蛊术太偏太邪,并不适合你。”   雪千寻抿着嘴,保持沉默。   赵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千寻,再厉害的蛊也比不过人心。你学不会绝情蛊,读不懂生死,看不清人心,不如放手罢了。”   “不要。”雪千寻终于开口说话,语气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当年的雪千寻,也是这样的倔强,一下子就打动了赵昊的心房。 第106章 琅琊美人榜   “千寻,听话。”赵昊道。   “阁主,我是苗疆女子,你知道我的性子。”雪千寻坚持道。   “当年我就说过,我自有光明大道送给你,你又何必非要坚持学习蛊术呢?”赵昊皱眉。   他不是不相信蛊术,只是修炼蛊术对一个妙龄女子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   赵昊对自己向来下的去手,可是他还是希望身边的人对自己好一点。   特别是一些完全没有必要受的罪过,赵昊看着心疼。   是真的心疼。   “我会修成绝情蛊的。”雪千寻道。   “从来没有人能够修成绝情蛊,而且,情这个东西又岂是蛊能代表的?”赵昊撩起雪千寻额前的发丝,柔声道。   雪千寻偏头,向来对赵昊十分亲近的她此刻却显得有些抗拒赵昊。   “我若是不将希望寄托在绝情蛊身上,又能怎么办呢?”雪千寻低声道,赵昊却全部听在耳朵里。   最终,赵昊却也只能是轻轻一叹。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虽然很多人会说赵昊很无耻,可是赵昊的本意却真的不是想要将雪千寻收入后宫。   他只是被当年那个父母双亡的女孩眼中的坚持所打动。   可是他不知道,他给这个女孩子带来了多少的光明。   有赵昊为她遮风挡雨,从此之后,她眼中的星星都亮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有些事情是无法控制的,也无法去责怪任何人。   好在雪千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赵昊道:“小公子的身份毕竟不够,我自己出面就好了,阁主还是静观其变吧。”   “小公子当然不算什么,可是逍遥侯却不能不重视。另外我总有一种预感。逍遥侯这种人,轻易不会出手,一旦出手就是大手笔。江湖本就已经够乱的了,若是他再将天宗的人放出来。只怕这乱局就真的无人能够制止了。”赵昊道。   “根据琅琊阁的情报,近来并没有大批高手进驻中原,逍遥侯的人马也绝对不可能瞒过我们的眼线。”雪千寻道。   赵昊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逍遥侯看似一直安坐草原,可是他的手却早已经伸进了中原。天宗人马遍布天下。若是真要悄无声息的调动,瞒过我们一些普通探子并没有多大的困难。”   “既然如此,阁主就更不能去了。”雪千寻道。   “千寻,你失态了。”赵昊淡淡道。   雪千寻闻言怔住,随后长吸了一口气才道:“让阁主见笑了。”   是的,雪千寻的确失态了。   逍遥侯再厉害,天宗再强大,可是这里毕竟是中原。   而在中原,没有多少人有资格在赵昊面前放肆。   至少逍遥侯并不比原随云有这个资格,小公子论地位更是只能够和雪千寻相提并论。   赵昊去见她。那是纡尊降贵。   赵昊行事,何时需要顾忌逍遥侯的存在了?雪千寻本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先前赵昊和她的一番谈话,终究是扰乱了她的心神。   “阁主请稍等,我去安排一下,然后去醉香楼。”雪千寻道。   “不用做太多准备,我的安全还不至于要靠你来保护,知道吗?”赵昊道。   雪千寻点点头,若是赵昊已经危险到需要她出手,那情况显然已经是无可挽回了。   醉香楼并不是一个小店。小公子也是过惯了奢华生活的人物,当然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她不想去兴云庄和赵昊谈判,大概是不想到赵昊的地盘上去处处受制。   不过真正说起来,对于赵昊来说。面对一个小公子,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赵昊的主场。   除非逍遥侯亲至,那还有和赵昊抗衡一二的可能性。   不过赵昊并不认为逍遥侯会跑来这里,那是找死的行为。   天下间并非没有人可以对付逍遥侯,只是他远在草原。很多人出于谨慎和懒,都没有动手。   若是逍遥侯真的作死跑来中原,当年那些无缘无故消失之人的朋友亲人可都不是善茬。   谁没有几个牛逼的朋友,谁家没有几个沾亲带故的厉害亲戚。   双拳难敌四手,还是那句话,中原不是逍遥侯的主场。   这些年逍遥侯之所以保持低调,未尝不是在害怕。   越是强者,就越是惜命。   醉香楼前,赵昊走下软轿,已经有人等候在原地。   是一个潇洒飘逸的年轻男子,个子并不高,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风采。   赵昊神色平静,不以为意,任由雪千寻上前确认。   虽然赵昊知道这就是小公子本人。   易容术到了极高的境界,的确是让人雌雄难辨,可是赵昊虽然暂时失去了武功,但是眼力还在。   而且比从前更好。   若是连小公子的性别都分辨不出来,赵昊干脆趁早抹脖子自杀算了。   小公子和雪千寻寒暄完毕,过来给赵昊见礼,赵昊抬手止住了小公子的动作,然后道:“去里面说话吧。”   小公子早已经在醉香楼内订好了房间,赵昊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小公子认识的兴趣。   “请。”小公子让开身子,表现的十分得体。   赵昊并没有发现小公子嘴角一闪即逝的笑容,或者说他也根本不在乎这个。   蚂蚁和大象玩弄心思,大象是不会注意防范的。   因为没有必要。   老实说,赵昊在来醉香楼之前设想过小公子摆的可能是一个鸿门宴,可是真正见到小公子为他精心准备的大餐之时,赵昊才知道小公子确实是如同传闻中一样的胆大包天。   当他推开房门之后,见到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   这个女人很漂亮,即便比之雪千寻也毫不逊色。   这个女人的名气也不小,至少不在雪千寻之下。   琅琊美人榜,此女名列第七。   事实上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很厉害的丈夫——无垢山庄庄主连城璧。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赵昊前脚刚刚踏入房间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呼喊。   连城璧进入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的妻子全身赤裸的正对着赵昊,而赵昊的脸上,则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第107章 武林六君子   连城璧是世家公子,而且是世家公子中的贵族。   无垢山庄虽然不如无争山庄,可是也是武林中数得着的名号。   连城璧更是武林中难得的少年俊才,风采翩翩,文武兼备,一手袖中剑,虽然没有登上琅琊高手榜,可是也是琅琊剑客榜上的人物。   这样的一个人,当然十分在乎自己的面子。   而对男人来说,有一件事情是最不能容忍的,那就是别人对自己的妻子有企图。   若是自己的妻子赤裸着全身被绑在床上,床前还站着一个男子,作为丈夫的若是还能够保持平静,那这个人就真的是十分令人厌恶,以及惧怕了。   连城璧却做到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沈璧君,也看到了赵昊,但是他却没有立即发怒。   这是一种城府,更表明了他的可怕,可是连城璧不知道,此刻沈璧君的心中是如何的心如死灰。   赵昊并不在意沈璧君的反应,或者说他还没有圣母到因为别人的错误就怪罪自己。   “给她披上一件衣服。”赵昊吩咐道。   这件事情是一个阴谋,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不过赵昊相信沈璧君是无辜的。   没有女人会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的清白来做这件事情,尤其是对沈璧君这种出身名门的女人来说。   赵昊现在只是不确定,这件事情连城璧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是完全被蒙在鼓里?还是推波助澜?亦或是顺水推舟?   “谁给你的胆子?”赵昊转身,盯着小公子,语气不急不缓,却给小公子带来了难以言说的压力。   “你在说什么?”小公子勉强笑道,心中却骇然至极。   即便是在逍遥侯的身边,她都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压力。   这真的是传言中不会武功的琅琊阁主吗?   小公子突然对于自己的算计产生了一丝不确定。   “这件事情是一个阴谋。”赵昊不再理会小公子,而是对连城璧道。   连城璧脸色阴晴不定。   他当然不是一个傻子,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阴谋。   可是这件事情最毒的地方就在于,赵昊看到了沈璧君的身体。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已经是不能承受的侮辱了。   可是连城璧虽然不认识赵昊,但是他还有脑子。   敢设计他夫人的人,当然不会是无名之辈。   即便面对他都如此镇定的人,当然是有所凭仗。   连城璧自己本身便实力雄厚。背后更有连家和沈家两大武林世家,即便放眼江湖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沈璧君自己在武林中名气也不小,琅琊美人榜上的美人,无论哪一个都是受尽了武林侠少的追逐。   江湖上惹得起他们的人并不多,但是他们惹不起的人也存在。   连城璧知道。自己这一次很有可能就是碰到了这样的存在。   “城壁,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城璧还没有说话,房间内又接连出现了几个人。   好在此时沈璧君已经穿上衣服,倒也不怕被人看到。   只是现场的情况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了。   赵昊看着出现的这几个人,忽然淡淡一笑。   传说中的武林六君子啊。   连城璧是六君子之首,少年便有神童之称,他本身的家世,再加上连城璧无可挑剔的实力,让他坐稳六君子的首位。   “铁君子”杨开泰,是少林监寺铁山大师唯一的俗家弟子。“少林神拳”据说已有九成火候。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位列琅琊富豪榜第五名,真正的富可敌国,而杨开泰正是唯一的继承人。   柳色青,六君子排行第三,乃是巴山顾道人的弟子,其“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已尽得顾道人的神髓,甚至号称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也是最有希望继承巴山剑派掌门人的人物。   朱白水。暗器名家“千手观音”朱夫人的独生子,收发暗器的功夫,号称天下无双,且身兼峨嵋、点苍两家之长。唐门之外。他几乎已经算是天下第一暗器高手。   徐青藤,武当前任掌门石雁的亲传弟子,仅次于卓一航,拳剑双绝,轻功尤其出色,他的武功并不比卓一航逊色。之所以不能成为武当派的掌门,是因为他是世袭的杭州将军。   最后一个厉刚却是有些充数的嫌疑了,号称“见色不乱真君子”,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称道的了。   这六人在江湖上结识,互相引为知己,因为时常一起出入,所以久而久之就被人称之为江湖六君子。   除了厉钢之位,其余五人所能够调动的能量都不小,六人合力的话,纵然是不能够和琅琊阁相比较,可是比起一般都有一流势力来说已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看着自己的“兄弟”来了,连城璧胆气顿时壮了起来,而这个时候,沈璧君已经“嘤嘤”的开始哭泣。   “你们敢对大嫂图谋不轨?”厉刚伸手指着赵昊,表现的相当不可置信。   赵昊眉头一皱,淡淡道:“把手收回去,否则你这辈子都不用再收回去了。”   赵昊很不习惯别人这样指着自己,尤其是一个自以为聪明的智障。   厉刚是什么货色,其他人不知道,赵昊可是一清二楚。狗屁的坐怀不乱真君子,这货就是一个典型的好色之徒,而且对沈璧君还图谋不轨。   “你是何人?居然如此狂妄?”厉刚大怒。   赵昊此时身边并没有什么人,雪千寻虽然绝色,却并不会让人产生面对邀月或者炼霓裳的那种压迫感,而小公子明显就是看热闹的,所以厉刚并没有什么忌惮。   “阁主,六扇门的人也来了。”雪千寻来到赵昊身边低声道。   赵昊再次皱了下眉头,然后看了小公子一眼,冷漠道:“玩火自焚这个词你听说过吗?”   “阁主到底在说什么?”小公子无辜道。   “不见棺材不掉泪,杀了吧。”赵昊不再废话。   唰!   血光乍起。   小公子不会知道,当赵昊不讲规矩的时候,会有多么可怕。 第108章 九州王   血光乍溅。   第一个飞溅的血光却并不是小公子发出的,而是厉刚。   动手的人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六君子中排行第三的柳色青,一剑削去了厉刚的胳膊。   刚才,厉刚正是用这只手指着赵昊的。   还没有等厉刚一群人反应过来,柳色青的第二剑便也已经悍然发出。   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是妙绝天下的剑法,柳色青更是已经得到了顾道人的真传,在六君子中真正的实力稳居前三,绝非厉刚所能抵抗的。   尤其是厉刚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没有丝毫的抵抗。   厉刚至死都没有明白,柳色青为什么会突然向他下杀手。   第二个流血的人是连城璧。   连城璧的武功稳居六君子之首,虽然他甚少在江湖上表现出来,可是没有人怀疑这一点。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连城璧的袖中剑之所以名气不算太大,是因为真正和他对战的人都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   所以他的具体实力,并不为人所知。   连城璧其实一直没有放松警惕,他不像是厉刚那种白痴,不会对赵昊毫无防范。   可是他所有的警惕都用来防备赵昊和未知的敌人,却从来没有想过真正出手的人却来自于他的背后。   朱白水,六君子当中的朱白水。   连城璧的武功本来稳稳超过朱白水一筹,可是朱白水真正的功夫却是暗器。   在暗器一道上,孔雀山庄灭亡,孔雀翎消失之后,唐门便冠绝天下。   唐门之外的第一暗器高手是“千手观音”朱夫人,只是朱夫人现在已经隐退江湖,而朱白水正好是朱夫人的儿子。   他的暗器之术自然也毋庸置疑。   连城璧猝不及防,直接中了朱白水的银针,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和柳色青对厉刚下手毫不留情不一样,朱白水并没有对连城璧下杀手。   虽然他完全有机会一击致命。   赵昊并不关心这些。六君子在赵昊看来终究都只是一些小人物,真正值得赵昊关注的只有小公子。   或者说,是小公子背后的逍遥侯。   只是显然这一次逍遥侯是真的没有来。   小公子显然也没有想到赵昊会这么果断的痛下杀手。   想要设计对付赵昊,小公子的这点计谋实在是浅得很。   六君子在武林当中名声的确不算小。连城璧也的确称得上是一个人物。   可是也仅此而已。   若是没有瓜葛,赵昊自然不会招惹他们。   可是真的碰上了,赵昊也不会怕事。   小公子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柄镶嵌着十三颗夜明珠的好剑。   小公子面如土色。   这把剑他认识,这个人他虽然不认识。可是现在却已经知道是谁了。   琅琊八剑之一——燕十三,琅琊剑客榜和琅琊高手榜上的绝世剑客。   逍遥侯或许不会惧怕燕十三,可是小公子面对燕十三,没有一丝幸存的理由。   小公子心中暗恨,为什么六扇门的人还没有到。   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都是死在了自己的聪明之上。   这就叫玩火自焚。   “等一下,这是一个误会,我可以解释。”小公子大声急呼道。   她没有选择反抗,在燕十三的剑下,反抗和不反抗本也没有什么区别。   小公子只是后悔。不该就这么轻易的接下了这个任务,又轻易的接受了那个人的挑拨。   而此时,燕十三的剑已经落到了小公子的脖子上。   再进一寸,就是致命的距离。   燕十三在等赵昊的回答,要不要听小公子的解释。   只是赵昊却没有回头,他背对着小公子和燕十三,来到了沈璧君的身前。   燕十三不再迟疑,长剑横挥,小公子睁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她只是想看一看赵昊的笑话。考验一下赵昊是不是名副其实。   可是她不知道,有些人不是她有资格开玩笑的,那种后果她承担不起。   所以必须要用命来承担。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赵昊问道。   赵昊没有管任何人,他是在和沈璧君说话。   沈璧君只是哭泣。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正常来说,她当然是应该选择回到无垢山庄,继续做她的庄主夫人,然后继续做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恩爱夫妻。   可是刚才连城璧的反应,却让沈璧君伤透了心。   女人其实并不需要自己的男人有多么的理智冷静,她们只希望自己的男人在乎自己。   而很多时候。冷静和理智就代表着冷漠。   沈璧君和连城璧不能说没有感情,连城璧足够优秀,沈璧君或许还不能说爱上连城璧,可是既然已经嫁给了连城璧,至少沈璧君现在为止是真的把连城璧当做自己的丈夫的。   而连城璧刚才的反应,在沈璧君看来根本就不配做自己的丈夫。   所以她不想说话,她也不想回到无垢山庄。   赵昊何等人物,沈璧君的心思自然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本来我不该说什么的,不过这件事情终究是因我而起,你也是无妄之灾,虽然我并不觉得我自己有什么过错,不过既然算是占了你的便宜,总是要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会派人护送你回沈家,连城璧从此不会再去烦你了,不过我也不希望你再改嫁,明白吗?”赵昊淡淡道。   “凭什么?”连城璧怒吼道。   说起来,这才是连城璧进入房间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阁主看过的女人,就不喜欢再让其他人看到,这个理由你接受吗?”雪千寻来到连城璧的身边巧笑嫣然的问道。   连城璧英俊的面容有些扭曲。   这种侮辱对于他来说,未免太大了一些。   可惜,这还不是结束。   雪千寻忽然伸手,在连城璧身上连点两下。   “你做什么?”杨开泰想要阻止,雪千寻却已经抽身了。   “阁主,连城璧的肾脉已经被我废掉,从此不能人道。”雪千寻禀报道。   赵昊点点头,继续对沈璧君道:“替我向你父亲和哥哥问好。”   沈璧君的父亲,号称“九州王”,名为沈天君。   她的哥哥,叫做沈浪。   所以赵昊也没有想到,小公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109章 宁缺毋滥   连城璧很不错,即便是赵昊也不得不承认,连城璧绝对能够配得上沈璧君,甚至是沈璧君有些配不上连城璧。   可是沈璧君除了自身的美貌之外,还有她高贵的家世。   除了邀月、炼霓裳这种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成功登顶外,对于女人来说,背景尤其重要。   而沈璧君的家世,就算是比之金灵芝也仅仅是逊色了些许。   沈家乃是武林中历史悠久的世家巨族,沈家子弟,两百年来经历七次巨大灾祸,而又能七次中兴家道的故事,更是脍炙人口。   沈家最近的一次灾祸,是在五十年前。   那时候沈家家主沈劲风是大明朝廷武官,北面鞑子来犯,沈劲风夫妇双双出征,而后一起战死在嘉峪关。   从此沈家声势急转直下。   好在江湖中人也不是全都不讲义气,总是有一些真正的侠义之士敬佩沈劲风夫妇的所作所为,他们同情沈劲风夫妇的遭遇,更崇敬他们的英节,所以对沈家后人多有照拂。   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沈劲风夫妇的遗孤沈天君子承父业,终成一代大侠,而后带艺投军,因为武功高强,家世清白,再加上屡立战功,如今也已经成为了大明十大将军之一。   沈天君被江湖人称之为“九州王”,自然面子不是一般的大,不过朝堂和江湖是两个世界,沈天君这些年也逐渐的淡出江湖,所以沈家在江湖上的声势倒是有些不如以往了。   无垢山庄也是江湖上一个响当当的名号,不存在配不上沈家的问题,而且连沈两家世代交情,沈天君能够成长到今天这一步,当初的连家也没少照拂,所以连城璧最终和沈璧君结为夫妇。   真正说起来。沈天君不管在江湖和朝廷里都算不得最顶级的人物,也不是多么的让人忌惮,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人愿意主动招惹沈家。   就连赵昊都不会。逍遥侯到底在做什么?   赵昊面色不变,大脑却高速运转起来。   沈天君驻扎的地方,正好是和哥舒部落交界的最前线。   小公子是逍遥侯的人,而沈璧君是沈天君最疼爱的女儿。   沈天君又是逍遥侯最直接的敌人,哥舒部落若是南下。就必须要除掉沈天君这个障碍。   一直以来,大明和草原上的势力都算不上相安无事,没有任何一个有为的君主不想要开疆拓土。   只是大明立国三百年,国力虽然日渐衰弱,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草原之上来去如风,大明的将士又很难长期驻扎在哪里。   所以三百年过去了,始终还是维持着现在的局面。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战争终将会发生。   或早或晚。   因为侵略者的野心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大家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徐青藤发话了。   这位世袭的杭州将军。衣衫华丽,帽子上缀着一粒珍珠,大如鸽卵,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之物,但他对人却很客气,并未以富贵凌人,也没有什么架子。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他能够看得出来,面对在场中人他也没有资格摆架子。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厉刚那样没有眼力见的。   而所谓的江湖六君子,也并非就是真正的六个结义兄弟。   他们之间自然也有亲疏远近。甚至矛盾冲突。   柳色青突然出手杀掉厉刚,朱白水出手制住连城璧,对于这种情况徐青藤确实感觉十分诧异,但是他自始自终都没有出手。   因为他不仅仅是一个江湖中人。他还是一个在职的武官。   既然有了官位,行事自然要更加慎重一些。   “见过阁主。”柳色青首先对赵昊拱手施礼,语气十分尊敬。   赵昊对柳色青点点头,这个人他认识,柳色青也认识他。   顾道人既然做了琅琊八剑之一,赵昊当然不会和巴山剑派毫无联系。   顾道人最为出色的传人是原随云。可是原随云终究不能继承顾道人的衣钵。   柳色青是顾道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可是输给原随云并不丢人,柳色青确实也足够的出色。   只是可惜,距离赵昊需要的那种出色,始终还是差了一点距离。   “家师曾经嘱咐我,见到阁主就如同见到家师。”柳色青正色道。   “替我向令师问好。”赵昊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可是柳色青却并没有感受到如沐春风,反而内心一片冰冷。   他知道,他被赵昊拒绝了。   其实这一次柳色青出山,是带着自己的希冀和顾道人的嘱咐来的。   顾道人想要推荐他成为自己的继任者。   当年赵昊和顾道人曾经有过承诺,顾道人只为琅琊阁出手一次,如今顾道人已经完成了承诺,可是这并不代表琅琊阁和巴山剑派的联系就要断了。   顾道人很明白琅琊阁蕴含的能量,所以他想让自己的徒弟、巴山剑派的未来掌门搭上琅琊阁这条大船。   可惜琅琊八剑宁缺毋滥,虽然现如今的确有空缺,柳色青也的确是一个极为出色的人才,赵昊却还是不想放宽这个标准。   有些时候,破坏了规矩的后果就是自取灭亡。   柳色青说到底,还不是顾道人,也不是原随云。   “家母也托我向阁主表达谢意。”朱白水对赵昊的尊敬更是让其他人大吃一惊。   他直接跪下,向赵昊扣了两个响头。   “唐门虽强,却还不能一手遮天,当年琅琊阁也是适逢其会,朱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赵昊道。   “对阁主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家母来说,却是活命之恩。阁主身份尊贵,麾下能人无数,朱家也不好主动攀附。可是阁主若是有所差遣,朱氏一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朱白水郑重道。   赵昊点点头,没有客气,而是坦然道:“既如此,我便记下了。”   朱白水松了一口气,赵昊示意朱白水起身,然后对杨开泰道:“若是你想要知道风四娘在什么地方,就不要插手此间之事。”   杨开泰立即闭口不言。   赵昊摆摆手,道:“你们走吧,将连城璧也带走,我不想看见他。”   等他们一行离开之后,赵昊突然道:“将连城璧杀掉,此人不死,说不得就会给我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没有人回答赵昊的话,只是燕十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房间之内。   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有赵昊雪千寻和沈璧君三人。   小公子和厉刚的尸体已经被带走了。   “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小公子,我们也该好好谈一谈了。”   让雪千寻大吃一惊的是,赵昊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第110章 智商压制   沈璧君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而又疑惑的盯着赵昊。   “不用装了,我承认刚才那个小公子的确是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可是你身上露出的破绽太多了。”赵昊淡淡道。   “你到底是谁?在说一些什么?”沈璧君身子有些瑟缩,语气十分柔弱。   “这就是你最大的破绽,你假扮小公子之前,为什么就不仔细调查一下呢?如果你稍微仔细一点,你就会知道沈璧君和我虽然不熟,但是还是见过面的。”赵昊淡笑道。   “沈璧君”终于变了脸色,不过语气依然十分的不确定:“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   “当然是因为你不是沈璧君,而且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否则你怎么敢惹她?沈璧君的亲哥哥沈浪,是琅琊八剑之一,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小公子,说句实话,你真的很愚蠢。”赵昊讥讽道。   小公子终于彻底撕破了脸,事实上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小公子就是想继续装下去也没机会了。   琅琊八剑一直是天下人最想弄清楚的秘密,小公子虽然身份地位都不低,可是她又怎么能探知琅琊八剑的底细。   所以今天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   只是小公子没有想到赵昊的城府会这么深,明明他发现了一切,却还是将事情推向了最不可挽回的地步。   厉刚死了,连城璧废了,现在或许也要死了。   还有假扮小公子的那人。   这些人可没有一个人是无名之辈。   虽然他们加起来也不能和琅琊阁相比,可是也足够给琅琊阁带来一些麻烦了。   小公子本以为赵昊会投鼠忌器,可是赵昊却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杀伐果断。   小公子毫不怀疑,自己接下来的表现若是让赵昊不满意,自己的下场也不会有丝毫的例外。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才是小公子的?”小公子不甘心道。   既然沈璧君和赵昊是旧识,那她也认了,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了失败。   不过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被赵昊识破真身的,毕竟假扮“小公子”的那一位易容术天下无双。远超于她。   “刚刚才发现。”赵昊的神色越发讥讽。   小公子脸色一白。   “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我和沈浪什么关系都没有,和沈璧君更是素未谋面,我只是稍微诈了一下你。没想到你居然心里素质这么差。”赵昊摇摇头,语气十分惋惜。   “你……你……”小公子指着赵昊,半天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被赵昊气的,也是被自己气的。   琅琊阁主名满天下。乃是真正站在世间巅峰的人物,就算是逍遥侯也不敢等闲视之,小公子本就没有资格和赵昊相比较,这一点小公子也知道。   只是人总是自命不凡的,小公子或许知道自己不能给和赵昊相提并论,但是她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被赵昊以这种方式羞辱。   这是纯粹智商上的碾压。   “刚才假扮你的人是谁?说实话他比你要出色的多,从他身上我还真没有看出破绽。”赵昊对小公子相当不屑,但是对刚才假扮“小公子”的那人却十分欣赏。   “你刚才不该杀他的,纵然你不怕他,可是你也应该忌惮他身后的人。”小公子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了起来,相当快意。   “这个世界上值得我忌惮的人的确存在,不过那些人都不是什么阿妈阿狗。”赵昊淡淡道。   “他背后的人,还真不一定比我师父逊色。”小公子道。   这一次,她终究也不是毫无所获。   赵昊的所作所为看似果断,可是实际上也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大敌。   或许是两个大敌。   赵昊微微皱眉,沉吟道:“天下间能够有如此易容术的,无非是那两三人而已。东厂的千面郎君是曹正淳的心腹,轻易不离京师,而且东厂和琅琊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公孙大娘更不可能与我为敌。你说他背后的人并不逊色于你师父,普天之下能够有如此深厚的背景,甚至易容之术能够瞒过我的眼睛,这么说来。他应该是‘千面公子’王怜花了。”   小公子用看鬼的眼神看着赵昊,这到底是人吗?   世间难道还真存在算无遗策的人。   “王怜花虽然是快活王和云梦仙子的儿子,不过云梦仙子和快活王仇深似海,王怜花从小被云梦仙子抚养长大,最大的目标就是杀掉快活王为云梦仙子报仇。所以我杀了王怜花,最多也只得罪一个云梦仙子而已。怎么。你以为就凭云梦仙子和她那儿戏一般的‘天云令’,就能够奈何的了我吗?”赵昊问道。   现在的王怜花,还远不是日后和沈浪相逢一笑泯恩仇的王怜花,当然,就算是那个时候的王怜花,对赵昊来说也不算什么。   至于云梦仙子,更是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她的威慑力是针对上一个时代的武林群邪,可惜一代新人胜旧人,这个世间早已经不是快活王和云梦仙子的时代了。   他们不服老,赵昊分分钟就可以教他们做人。   小公子天资聪颖,可是终究是久居塞外,不明白中原之地的人杰地灵。   更不知道此刻中原江湖的实力。   虽然此刻江湖上勾心斗角,一触即发,可是不论是琅琊阁还是青龙会,亦或是少林武当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江湖大派,都拥有震慑群邪的能力。   他们不需要任何的支持,自己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而对他们来说,对手也就只有彼此而已。   都说中原人喜欢内斗,实际上更大的原因是,他们最大的对手就在中原。   外面的敌人连让他们动手的兴趣都提不起来,又怎么团结一心共御外敌?   “哥舒部落是不是想要南下了?”赵昊忽然问道。   小公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招惹赵昊,而赵昊能够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 第111章 离别钩   “本来想和阁主谈一下合作的,现在看来,阁主似乎很没有诚意。”小公子道。   “你如果再和我这样废话,我保证让你现在就去见王怜花。”赵昊平静道。   小公子心中一寒,她知道赵昊不是在开玩笑。   “阁主既然和沈家没有关系,想必也不会在乎沈家的死活吧?”小公子试探道。   “说下去。”赵昊的声音古井无波,听不出来丝毫的喜怒。   “家师会亲自出手击杀沈天君,沈家一门也都已经在天宗的监控之下,家师想要和阁主做一笔交易,由琅琊阁掩护天宗的人,一举铲除沈家。”小公子道。   “既然是交易,刚才为什么还做那样一出戏?”赵昊问道。   “请阁主见谅,那是我自作主张,和家师无关。”小公子诚恳的道歉。   现在的她终于明白在赵昊面前她没有丝毫骄傲的资本了。   “你见过原随云了吧?”赵昊忽然问道。   小公子脸色一变。   “他见到的不是原随云,是狄青麟,原随云怎么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从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而赵昊似乎并不感觉奇怪。   “六扇门的那些人你打发走了吗?”赵昊头也不回的问道。   “我既然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将他们打发了,事实上也不用我出手,他们一听对付的是你,就都已经吓跑了。说到底,六扇门也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赵昊终于转过身来,映入赵昊眼帘的,是一个瘦削、黝黑、沉默,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他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捕快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精干。   这个人名叫杨铮,是一个捕头,官职并不大。却正好管辖这一府之地上的所有纠纷。   事实上以杨铮立下的功劳,早已经能够高升进京城,六扇门和刑部都已经向杨铮递出了橄榄枝,甚至锦衣卫都在着力拉拢他。   可是杨铮都拒绝了。   一个男人如果不喜欢功名利禄。那一定是有更加吸引他的东西存在。   这个东西或许是自由,也或许是女人。   而杨铮现在依然身在公门,所以当然不是为了自由。   那就只剩下女人一个理由了。   事实上,杨铮的确是因为女人才留在这里的。   一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人,可惜两人的遭遇却截然不同。   他从小就懂事。入得府衙之后一路高升,在很多人眼中,他都是一颗前途无量的新星,铁骨铮铮,有朋友,有干劲。   而他当年的青梅竹马“吕素文”,在十五岁那年因为要埋葬双亲而沦落风尘,再一次相见的时候,杨铮已经成为了现如今的风头正劲的新星,而吕素文也已经成为了名妓“如玉”。   当然。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如玉的年纪并不大,但是她既然和杨铮的年龄相仿,自然也算不上小。   这样的年纪,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其实已经相当尴尬了。   早在几年前,如玉便已经为自己赎了身,恢复了自由,如果她想走,早就可以脱离烟花之地。   可是她没有。   不是没有人想要娶她。而这其中意愿最强烈的人就是杨铮。   杨铮一直想要娶如玉,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至于这些年如玉经历了什么事情,杨铮知道。但是他并不想了解,他也不在乎。   如玉当然也想嫁给杨铮,嫁给这个又倔强又多情又诚实的男人。   可是正是因为她爱他,所以她不能这样做。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地位实在是相差太大了,杨铮的年纪甚至比她还要小一岁,他还有大好的前途。   如玉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杨铮日后受尽别人的耻笑。有些事情只要做过了,就永远不可能抹去的。   她的青春已经开始凋零枯萎,她曾经是一个人人看不起的婊子。   她叫吕素文,可是除了杨铮,其他人都称呼她为如玉。   这就是现实。   “又刚从吕姑娘那里出来?”赵昊问道。   杨铮的神色一缓,轻轻的点点头。   他之所以能和赵昊成为朋友,就是因为赵昊从来都是称呼吕素文吕姑娘。   杨铮希望这样称呼吕素文的人更多一些,这样才能让吕素文更有信心迎接未来。   “这一次你帮了我一个小忙,你知道我向来不会让自己人吃亏,你也可以向我提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赵昊道。   “我的确是有事情要拜托你。”杨铮并没有客气。   “看来吕姑娘果然遇到麻烦了,除了她你也不会拜托我做别的事情。”赵昊轻叹道。   “这一切本就全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你应该并不感到意外才是。”杨铮道。   吕素文已经从欢场脱身,可是她并没有完全脱离欢场。   她做了欢场中其他女人的“大姐”。   吕素文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妹妹,叫思思。   前些日子,思思突然离开,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杨铮则是刚刚发现思思的尸体。   思思是跟着狄青麟走的,而后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杨铮和吕素文都不知道,可是杨铮却知道吕素文危险了,不仅仅是因为吕素文和思思的姐妹情谊,更因为狄青麟昨天刚刚来造访了吕素文。   吕素文现在,正在醉香楼。   “我的确是知道思思跟着狄青麟走了,也知道思思一定会死,不过你知道,行侠仗义这种事情我虽然也会做,但是终究不会太过放在心上。”赵昊并不是在解释,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杨铮点点头。   他不能用圣人的标准却要求所有人,赵昊的冷漠只是一种常态。   思思已经是一个成年人,她自己当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调查了狄青麟,然后才发现了她。狄青麟现在的身份是青龙会的候补龙首,所以他想要做出一些事情,证明他有资格当青龙会的龙首。”杨铮对赵昊道。   他知道赵昊是不会特意关注狄青麟的,所以他便将自己所知的消息全部告知了赵昊。   赵昊并不感觉意外,他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以杨铮现在的实力,能不能杀掉狄青麟?   “你放心,我会动用离别钩,也会杀死狄青麟,不过素文那里就拜托你了。”杨铮道。   离别钩,琅琊兵器榜上的凶器。   杨铮,一个从来没有学过系统武功的捕快。   两者组合起来,却是一个足够震撼人心的奇迹。 第112章 人间,又污秽了   “你若是肯动用离别钩自然是好,不过也不需要勉强,对付一个狄青麟而已,对我来说也只是顺手而为的小事。”赵昊道。   他知道杨铮若非到了最后关头是不想再动用离别钩的,因为但凡是动用了离别钩,就代表着杨铮要杀人,就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有人要和这个人世间离别。   杨铮本质上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最厌恶的事情就是杀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   所以赵昊并不想勉强杨铮。   正如赵昊所说,一个狄青麟而已,对于赵昊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   他想借小公子的手算计赵昊,却首先忽视了自己的地位。   世袭一等侯的爵位傍身,对于一般的江湖中人来说当然已经足够,等闲的江湖人士都不想去招惹狄青麟。   可是赵昊连正儿八经的大明王爷都杀过了,又岂会在乎一个区区的一等侯?   就连原随云都认为狄青麟还不够资格成为八大龙首之一,他又如何有资格做赵昊的对手。   可是赵昊看不上的人,并不是说明狄青麟就真的很弱。   相反,能够成为青龙会龙首的替补,足以说明他的强大。   杨铮即便动用离别钩,也不一定是狄青麟的对手。   更不用说,狄青麟身后的资源并非杨铮可以比拟的。   听到赵昊的话,杨铮爽朗一笑,道:“这终究是素文的事情,我既然想要做她的男人,当然要为他出头,没有理由假手于你。再说,狄青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无论输赢,只怕我都再难在公门混下去了。如果我脱了这身衣服,大概素文的顾虑就会少很多吧。”   “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赵昊不再反驳。   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就是感情。   男女之间的爱情,向来的感情中最浓烈的一种。   不管男女,都愿意为了爱情疯狂,甚至失去生命。   杨铮为爱痴狂。为吕素文出头,赵昊没有任何的理由组阻止他,更没有理由越俎代庖。   “多谢。”杨铮郑重道。   他对于自己的安全并不是多么的担心,可是吕素文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杨铮并没有把握保护吕素文。尤其是在狄青麟或许已经准备动手的情况之下。   好在他还有赵昊这样一个朋友,赵昊对待朋友向来很够意思。   既然杨铮已经将狄青麟接下,那留给赵昊的就只有小公子了。   小公子内心当中已经开始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毕竟赵昊还没有表态,她感觉自己还有机会。   “阁主明鉴,我并不是诚心和狄青麟合作的。”小公子道。   “说下去。”赵昊示意道。   “王怜花是狄青麟请来的,他并不受我的驱使。而不管是王怜花还是狄青麟,本身的实力都在我之上,王怜花的目标是沈浪,狄青麟的目标是阁主。我只是适逢其会罢了。”小公子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不错,还有吗?”赵昊继续道。   “狄青麟和王怜花虽然能量不小,可是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他们还不够资格,所以从始自终,师父的命令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违背,阁主才是我们的第一选择。”小公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十分诚恳。   赵昊不可置否,只是对杨铮道:“千寻稍后会将吕姑娘接到我那里去,这里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暂时不留你了。”   杨铮知道赵昊肯定是要做一些事情。自己不方便在场,也不再多话,对赵昊一拱手就离开了房间。   杨铮离开之后,赵昊才淡淡道:“既然是合作。就要双赢。逍遥侯的图谋我已经清楚了,现在我需要知道,我能够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裂土封王。”小公子一字一句道。   赵昊笑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之色。   “哥舒天以为自己是谁?这大明的江山什么时候由的他肆意划分了?”   哥舒天,正是逍遥侯的本名。   “师父既然已经决定出手,自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若是阁主也愿意加入。那就真的是万无一失了。”小公子道。   “战争从来没有万无一失,不要用如此肯定的语气来述说一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这很可笑知道吗?”赵昊道。   不过赵昊的心情并不轻松。   果然是风雨将至,大乱在即。   哥舒部落虽然强悍,可是还称不上冠绝草原,南下入侵大明更是以卵击石。   可是逍遥侯不是莽撞之人,他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至少也是在他看来有五分胜算。   看来这一次最起码草原之上的势力或许已经达成一致了,否则逍遥侯根本不会这么郑重以待。   而风雨飘摇的大明,能否挺过这一关还真的不好说。   “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策划了很多年。阁主,相信我们的诚意,也相信我们的实力。”小公子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狂热。   显然,她对于这件事情的执念已经有些陷入疯狂。   “逍遥侯应该有他的亲笔信给我。”赵昊道。   小公子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封信,递到赵昊的手中。   赵昊并没有立即打开,反而是问道:“是什么原因让逍遥侯以为我可以成为他的合作对象?”   “以阁主的才华和能力,想要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可是阁主一直不为所动,反而隐隐表现出对于大明的抵触,天宗的人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既然看到了,总有自己的判断。”小公子解释道。   赵昊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莫说是逍遥侯,只怕皇帝心中也早就对自己起了疙瘩。   毕竟当初皇帝表现的相当的礼贤下士和求贤若渴,只是赵昊自始自终都没有怎么搭理皇帝。   当今皇帝做不成刘备,赵昊当然也懒得做诸葛亮。   不过赵昊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就因为这样被其他人看成是卖国贼。   无意对小公子解释什么,赵昊只是淡淡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你……”   小公子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张不开嘴了。   她自始自终,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的?赵昊的人又是什么时候动手的?   赵昊也没有理会小公子,而是轻声一叹,道:“人间,又污秽了。” 第113章 万花和五毒   “千寻,给燕子发消息,让她的人赶赴嘉峪关。”赵昊忽然道。   雪千寻脸色一变。   “阁主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不会轻易出动万花谷吗?”雪千寻道。   “现在已经是万不得已的关头了,从前我不想动万花,是因为万花的医术太高,万花的人如果出世,是不给世间那些医者活路,可是若是让我在天下医者和嘉峪关将士中间选择,我不会有丝毫的犹豫。”赵昊道。   “那杨姐姐呢?让她忙完手上的事情也去嘉峪关吗?”雪千寻问道。   这一次,赵昊沉默了良久才道:“让燕子回来,就呆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雪千寻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千寻,你知道吗,曾经也有两个像你和燕子一样的女孩子,她们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也将她们当初自己的亲人。”赵昊幽幽道。   “后来呢?”雪千寻问道。   “一场我永远都不想去回忆的大战,我参战了,她们也参战了,我活下来了,她们却没有活下来。”赵昊的声音低沉,雪千寻能够听得出赵昊语气中的沉痛。   “我这一生很少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可是我也时常问自己,若是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面对同样的选择,我是否还会那样义无反顾?”赵昊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阁主会的,阁主虽然看上去很淡漠,可是内心当中却始终流淌着一股炙热的感情,虽然阁主在竭力压制,可是千寻能够看得出来。”雪千寻道。   赵昊讥讽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会逐渐变成自己当初最不喜欢的那种人,我虽然始终告诫自己不忘初心,可是事到如今,到底也是有所改变。千寻你说的不错,虽然时过境迁。可是该我做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逃避责任。但是我愿意自己站出来,却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也随着我冒险了。”   “有什么事情,我自己去承担就够了。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父母亲人。我自己在乎的人是人,别人在乎的人也是人。可是我终究不是一个圣人,千寻,我开始变得自私了,我不想再牺牲我身边的人了。哪怕洪水滔天,可是在我没有倒下之前,我不想让身边的人和我一起冒险了。”   “从前的我,习惯了自己和自己人一起身先士卒,可是现在,我依然会身先士卒,可是首先要保护的却已经变成了自己最在乎的那些人。”   “我不想让她们出事,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对其他人很不公平,但是我就是不想。”   “千寻,你说人是不是都是这样。越来越自私,然后美名其曰自己变得成熟了。”   “阁主,这不是自私,而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人都有亲疏远近,没有道理我们不先关心亲人,而是先去关心陌生人的。”雪千寻道。   “是啊,所以做英雄的亲人是一件十分悲哀的事情,英雄之所以被称之为英雄,也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常人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只能够被膜拜。”赵昊叹息道。   “万花既然出手。那五毒是不是也该现世了?”雪千寻转移话题道。   “千寻,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做?”赵昊没有立即做出决定,反而有些迟疑。   琅琊阁的实力,并不只有明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些。   而杨艳和雪千寻。更不仅仅是作为赵昊的侍女存在的。   琅琊阁蕴含着何等庞大的力量,天下间有无数的豪杰供琅琊阁驱使,他们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又岂会心服两个女人?   杨艳和雪千寻真正执掌琅琊阁的资本是她们两人背后所代表的实力。   赵昊五年的培养,换来的是两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她们的绝代风华并没有表现在武道上,反而触类旁通。在医术和毒术一道上取得了莫大的成就。   万花晴昼海,南疆五毒潭,并称天下奇景,两地皆为奇花异草所聚之地。   而近些年,这两大奇景都已被人所占据。   晴昼海现如今所在之地已经改名为万花谷,万花谷坐落在群山之内,在悬崖绝壁环围之中,需要穿过一条秘密隧道才能到达。   世人虽然听闻万花的名字,却只知道这个门派异常神秘,门下弟子约百来人,奇人异士约两百人,聋哑仆从约百来人。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而和万花谷对应的,则是五毒教,坐落于南疆五毒潭。   相较于万花,五毒教则更加出名。   对于中原武林来说,五毒是一个十分神秘的门派,他们自给自足,一般不涉足中原,但是一旦惹上他们,除了一死,别无他法,不然五毒将会对你追杀至天涯海角,再加上五毒难以解释的施毒之术,常常杀人于无形之中,是江湖人最不想招惹的门派之一。   当然,也很少有人猜到,万花谷和五毒教真正的创立者,其实便是琅琊阁的两位仙子。   有资格知道这一点的,都是琅琊阁内最桀骜不驯的那些人。   所以赵昊要让他们知道,在雪千寻和杨艳的面前,他们没有骄傲的资格。   两个女人,从无到有,即便有赵昊的帮助,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付出的努力,又岂是仅仅一句运气就能够概括的?   “阁主,从一开始,万花和五毒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你的命令,就是我们的目标。”雪千寻柔声道。   “嘉峪关不能破,嘉峪关一破,草原大军长驱直入,大明江山立时便是分崩离析的下场,届时内忧外患,必然会生灵涂炭。我见过了太多次这样的惨状,已经不想再看到了。”赵昊沉声道。   “沈浪果然也是琅琊八剑之一吗?阁主真是把小公子骗惨了呢。”雪千寻娇笑道。   “千寻,沈浪不是我的人,但是沈天君是我的人。”赵昊淡淡道。   雪千寻笑声立止。   “阁主,你……”   “当朝十大将军,五个是神侯的人,一个是皇帝的人,剩下的四个,全都是我的人。”   赵昊若想,半数江山唾手可得。   只是赵昊不会采用这种方式。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赵昊绝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就将天下间无辜的百姓拉入战火。 第114章 人生如戏   “你去做你的事情就好了,我知道你并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周芷若道。   她是在和杨艳说话。   青龙会已经开始动手,琅琊阁的动作自然也不能太慢。   “周姑娘想多了,阁主吩咐的事情,我自然会尽心去做的。”杨艳表现的不卑不亢。   周芷若淡淡一笑,赵昊吩咐的事情她会尽心去做,而她吩咐的事情自然就要考虑一下了。   周芷若是聪明人,也能够感受到杨艳甚至是雪千寻对她的抗拒,周芷若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其实我们并不是敌人。”周芷若道。   以周芷若的性子,其实是不会主动向别人示好的,尤其是女人。   只是赵灵儿给周芷若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而杨艳和雪千寻在赵昊的身边显然地位不同于其他女人。   周芷若甚至感觉两女有些隐隐类似于自己在倚天世界的定位,只是她们运气不好,这个世界赵昊也没有花费太多的精力去玩养成游戏。   只是无论如何,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周芷若对赵昊的定力有信心,但是对二女的美貌更有信心。   当年赵昊能够接受她,现在没有理由就不能接受二女。   周芷若想要找盟友了,以她自己一人之力,她已经感觉有些对抗不了赵灵儿了。   而且赵灵儿身边的天子一样让周芷若感觉深不可测,显然赵灵儿有了一些周芷若并不了解的同伴。   若是再不奋起直追,在和赵灵儿的这场战争中,她几乎就已经必输无疑了。   是的,在周芷若的心中,这就是一场战争。   甚至关乎她生死的战争。   “周姑娘是琅琊第一剑,杨艳自然没有资格做周姑娘的敌人。”杨艳语气虽然恭敬,却没有一丝的害怕。   显然,对于琅琊高手榜上的高手,杨艳虽然忌惮。却也并不见得多么害怕。   毕竟,这些年见识的不少了。   “你们只将我当成假想敌,可是你们不知道,最有威胁的那个人不是我啊。”周芷若苦笑道。   没有见到赵灵儿之前。周芷若对自己是有信心的。   可是只有真正的面对赵灵儿,你才能够感觉她到底是多么的优秀。   这种感觉类似于别的男人在和赵昊面对面的交流之后产生的那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杨艳的脸色微变。   她虽然算不上十分了解周芷若,可是至少也能够看出周芷若并不是什么妄自菲薄的人。   “周姑娘,峨眉山就在不远处,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也不急于一时,不如我们先在附近暂住一晚,我也正好为此事多做一些准备。”杨艳道。   “那就有劳仙子了。”周芷若道。   两女都是聪明人,都知道今夜她们会进行一次十分深入的交谈。   至于能不能取得彼此的信任,甚至因为达成联盟,这就要看她们各自的手段了。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飞到了杨艳的身上,杨艳打开来信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怎么了?”周芷若问道。   “阁主让我将万花谷的人全部派出去,看来是发生大事情了。”杨艳长舒了一口气。   万花谷。是她的基业,不知道花费了她多少精力才创建的基业。   可是杨艳明白,万花谷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那个男人而存在的。   他的命令,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圣旨。   ……   “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明月心终于忍不住问道。   “去见你最想见的人。”雪千寻有问必答,表现的十分善解人意。   虽然现如今明月心已经武功尽失,生死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可是雪千寻却没有一丝胜利者的嚣张,反而笑容越发的诚恳。   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至少你都要保持风度。   这是赵昊曾经说过的话,雪千寻都记在心里。   她对赵昊的话。向来都记得十分清楚。   可是雪千寻表现的人畜无害,明月心却变了脸色。   “你们要对他动手了?”明月心惊呼道。   “你放心,对公子羽动手的不是琅琊阁的人,阁主让我带你去见他。也是出于人道主义的精神,怕你见不到他的最后一面了。”雪千寻耐心的解释道。   “不可能,天下间没有谁能够伤的了他的。”明月心摇头道,语气十分坚定,只是身子却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雪千寻看到了这个情况,轻笑道:“或许吧。只是公子羽身为魔教传人,私自叛出魔教,理所当然的要受到魔教传人的追杀。而这一次魔教的传人却不只一个,虽然公子羽执掌青龙会人马,麾下高手如云,可是面对两个魔教传人,也不知道到底能够起多大的作用。”   明月心终于知道雪千寻为何如此胸有成竹了。   魔教传人,在这三百年间,就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公子羽已经是历代魔教传人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几人之一,麾下也的确如雪千寻所说高手如云,可是这样的阵容到底能不能挡住两个魔教传人的冲杀,明月心也不敢保证。   即便她对公子羽充满信心。   “唐门到底有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报复唐门,如此报复我?”明月心忍不住问道。   事实上,对付唐门的根本不是琅琊阁。   以唐门的实力,还不足以进入琅琊阁的视线。   真正对唐门动手,甚至不知不觉就将现任唐门家主唐蓝——公子羽的妻子明月心掳走的,正是雪千寻。   针对唐门的计划和执行,从始自终也都是她做的,执行的是五毒教。   明月心不是一个愚笨的女人,可是在猝不及防之下,本就不是雪千寻对手的她败的更加彻底。   听到明月心的质问,雪千寻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唐蓝,你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唐门和我的仇怨,你本是一清二楚的才对。”雪千寻道。   “我怎么可能一清……”明月心刚想说什么,只是话至半途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你姓雪?你是雪姨的那个女儿?”明月心不敢置信道。   “当年我母亲被你父亲扫地出门的那一天,我就发誓一定会让唐门因此付出代价。唐蓝,你比我幸运,却又比我不幸。因为,我回来了,当年的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女孩回来了。”雪千寻轻声道。   明月心却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尤其是在她想到了昔日雪千寻母亲的遭遇之后。   这只是一个十分老套的复仇故事,无关正邪,无关善恶。   可惜,别人眼中的故事,却是雪千寻自己的人生。   她当然有权力选择报复。 第115章 各种痴   公子羽最近很心烦。   他的事业没有任何的问题,青龙会并不是一个严格限制出入的组织,公子羽也绝不是能够被束缚的人。   只是明月心的消失,依然让公子羽无法静心。   真正断情绝爱的人,未必就一定会强大。   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就算是他们再不择手段,内心深处也总是有一片净土的。   而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枭雄则更加难过。   公子羽并不认为自己对明月心的感情就是生死相许,他也并没有因为明月心落到赵昊的手中就惊慌失措,但是真正失去了明月心之后,他才知道其实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明月心的存在。   以前虽然和明月心也聚少离多,可是公子羽知道明月心就在唐门,他们共处在一片明月下,虽然并未相聚,可是公子羽安心。   但是现在不同了。   明月心已经不在唐门,落入了一个公子羽暂时也不能对抗的组织手中。   公子羽不能否认,他十分担忧明月心会遭到非人的待遇。   若是明月心真的发生了不幸,公子羽感觉自己会疯掉的。   他会疯狂的报复。   或许这并不仅仅是出于对明月心的爱,更多的只是公子羽出于自身男性的尊严,可是无论如何,公子羽都不想发生这种事情。   公子羽暂时想不出营救明月心的办法,他也不想就这样对赵昊屈服。   因为他还有理智,很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屈服了赵昊,他和明月心从此一样会不得安宁。   赵昊有实力让他们两个人生死相别,青龙会一样有这个实力。   公子羽不敢赌,也不能赌。   所以他选择了暂时麻痹自己,用任务暂时麻痹自己。   正好青龙会最近要对青衣楼和珠光宝气阁动手,公子羽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让公子羽有些佩服的是,原随云没有丝毫的迟疑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原随云显然做到了这一点。   公子羽当然不会就这样被轻易的笼络,他也不是能够臣服别人的那种人,只是原随云给公子羽释放了一个态度——只要你不叛出青龙会,我就当你是青龙会的人。   不是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仅仅是享受这种被重视和尊重的感觉。   公子羽决定将青衣楼拿下。   或许这样会更加的激怒琅琊阁,可是公子羽很明白,自己表现出来的能量越大,才能够更加让琅琊阁忌惮,明月心也就越安全。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够让琅琊阁忌惮。   此时公子羽的所在之处正是珠光宝气阁。而他坐的位置正是珠光宝气阁阁主阎铁珊的座位。   刚刚,名满天下的珠光宝气阁阁主阎铁珊就已经离世了。   杀死他的人并不是公子羽,而是名扬。   金鹏王府世子名扬。   他杀阎铁珊,名正言顺,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   公子羽也是第一次见到名扬的武功,公子羽不得不承认,金鹏王朝的人的确武学天赋都十分出色。   唯一欠缺的,只有经验。   不过更让公子羽感兴趣的还是名祖儿。   明面上,名祖儿虽然是名扬的大哥,可是他并不得金鹏王喜爱。也没有修炼金鹏王朝的正统功法,所以武功是无法和名扬相提并论的。   可是公子羽却从名祖儿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一种嗜血的气息。   十年前的公子羽,就给人这样的感觉。   因为当时公子羽的手中还握着一把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   现在的名祖儿,就好像是十年前公子羽的翻版。   只是他还不如十年前的公子羽。   因为就算是那时,公子羽也是刀主。   而现在,在公子羽的眼中,名祖儿却只是一个刀奴。   他连将自己真正实力表现出来的勇气都没有,更不敢让人知道他真正的武器。   公子羽可以确定名祖儿是使刀的,刀乃百兵之霸。百兵之胆,使刀之人若是没有舍我其谁的霸气,是无论如何都成不了真正的刀客的。   名祖儿现在在公子羽的眼中,就只是一个不合格的刀客。   等他什么时候敢正面示人。甚至用他的刀将名扬从世子之位上打下来,才真正有资格进驻刀道至境。   当然,公子羽并不看好这一点。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攀登武道高峰的,当年从得刀到弃刀,公子羽也曾经经历了一番煎熬。   公子羽并不认为所有人都能够和自己相提并论。   “霍天青,你可愿意臣服?”公子羽问道。   珠光宝气阁。大老板自然是阎铁珊,可是阎铁珊当然也不会事必躬亲。   平日里真正处理珠光宝气阁事物的人正是霍天青,霍天青的地位类似于雪千寻和杨艳,却拥有远比二女更加显赫的出身。   霍天青是昔日威镇天下的“天禽老人”在七十七岁高龄生下的儿子,他一出生,就继承了无边的荣耀,也是天禽门的唯一继承人。   可是霍天青却并不喜欢这些。   不是所有人当二代都当的心安理得,有些人废物,有些人矫情,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调理好自己的内心,然后安静的接受现实,借助自身的资源努力奋斗。   但凡是做到最后一点的人,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在赵昊的第一世,有……   在这一世,原随云和白玉京也都是很典型的例子。   而矫情的当然更多。   谢晓峰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霍天青比起谢晓峰,惊艳程度稍逊,可是本质上却没有任何不同。   这也是一个被虚名压的喘不过气来的人,是一个被祖上的威名压力所累的人。   所以霍天青终究只是霍天青,最终成为了珠光宝气阁的总管。   而接受现实的原随云却已经以少年之身执掌青龙会,跻身天下绝顶之位,白玉京更是至高无上,主宰万人生死。   所谓的阴影和压力,未尝不是帮助人成功的助力和资源。   聪明人懂得接受并且利用它,而霍天青却只想到了逃避。   所以他失去了和公子羽平起平坐的机会。只能够做出眼下的选择——臣服,或者死亡。   “丹凤呢?”霍天青问道。   他似乎对于阎铁珊的死活并不甘心,反而对于另外一个人更加的不能忘怀。   阎铁珊当然不是公子羽的对手,当青龙会选择对珠光宝气阁动手的时候。阎铁珊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只是纵然如此,阎铁珊本也不该轻易的就失败,尤其是败在名扬的手上。   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阎铁珊,虽然胆气不如当前,可是武功不退反进。名扬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孩子,又如何会是他的对手。   是霍天青从中做了手脚,所以珠光宝气阁才会陷落的如此容易。   而霍天青本就是珠光宝气阁的总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阎铁珊甚至说过百年后珠光宝气阁就是霍天青的。   在这种情况下,霍天青没有任何理由背叛阎铁珊。   除了因为女人。   男人犯错误,大多都是因为女人。   让霍天青迷恋的女人,名为上官丹凤,她告诉霍天青,她是金鹏王朝的公主。改名换姓,活到现在。   而霍天青,就是她的仇人。   面对真正让自己动心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智商都会自动降低。   所以霍天青引狼入室,走到了现如今这一步。   可是霍天青本以为来的人会是上官丹凤,本以为会是他手刃了阎铁珊,然后和上官丹凤双宿双栖。   可惜来的人却是公子羽,他最期待的上官丹凤,却已经没有了踪影。   公子羽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淡淡道:“霍天青,根据你的资料显示,你也不是一个笨人,难道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这一切都是你的指使?”霍天青的眼神痛苦而挣扎。   “现在问这些。你不觉得除了加深你的后悔之外毫无作用吗?”公子羽道。   “让我再见一见丹凤,然后我就臣服你。”霍天青道。   公子羽脸上的神色越发讥讽。   “首先,上官丹凤已经不想在见到你。其次,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最后,你难道真的以为上官丹凤是我的人?”   “你说什么?丹凤不是你的人?”霍天青不可置信道。   “看来资料有误,你非但愚蠢。而且不可救药。霍天青,这些年在珠光宝气阁里作威作福,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到底的谁让你加入珠光宝气阁的?你是不是忘了来珠光宝气阁的真正目的?”公子羽道。   “霍休,是霍休,丹凤也是霍休的人?”霍天青有些失魂落魄。   江湖本就是一个充满了背叛的地方,有些人在背叛别人,同时也在被别人所背叛。   霍天青就是这样一个人。   阎铁珊对他确实称得上仁至义尽,可是他对阎铁珊,却不是一片赤诚。   从一开始,他就是霍休的人。   就算没有上官丹凤,他一样是要背叛阎铁珊的。   只是他并没有将霍休当成自己的真正主人,霍休自然也不会将他视作心腹。   两人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显然,还是老奸巨猾的霍休更胜一筹。   “金鹏王朝的后代就是刚刚杀掉了阎铁珊的那一位,这才是真正的金鹏王世子,金鹏王朝的公主从来就不存在,你居然会被这种谎言所欺骗,也怪不得霍休不将你放在眼里。”公子羽道。   若是霍休真的看重霍天青,就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利用他。   显然在霍休的心中,霍天青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而且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被放弃的棋子。   “不可能,他和我有过约定的。”霍天青低吼道。   这一次,就连名祖儿眼中都出现了讥讽。   在公子羽的身边,名祖儿一直表现的很克制。   不得不说,他的确不是一个练刀的料子。   他是跟着他的母亲改嫁到金鹏王府的,金鹏王对于他母亲很好,名扬出世之后他母亲的地位则更加稳固。   可是名祖儿终究不是金鹏王的儿子,金鹏王作为一个男人,能够将他养大已经是难能可贵,想要做到对他视如己出,就真的是不现实了。   名扬才是金鹏王的世子,金鹏王府的未来,名祖儿只是名扬的一个点缀而已。   名祖儿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长年累月寄人篱下的生活,造就了名祖儿谨小慎微的性格。   他不敢主动表现自己的优秀,不敢告诉金鹏王自己的武道天赋并不比名扬逊色。   因为他知道金鹏王绝对不喜欢知道这些东西。   久而久之,他内心的怨气越来越多,可是内心深处的那一份坚持却越来越少。   这一次跟随白玉京出来,后来又被分派到公子羽的手下,对于名祖儿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更是一次很大的震撼。   他见识了太多他需要追赶的人物,即便手中握着饮血刀,他依然没有把握胜过公子羽。   所以名祖儿对公子羽越发敬畏,不敢表露出丝毫的异样。   他并不知道,公子羽对他的情况已经心知肚明,青龙会更是将他的底细探查的清清楚楚了。   只是就算是知道,名祖儿也不会做出丝毫的改变。   人都是这样,不是知道这样不好就能够不做的。   否则人世间就不会出现这么多悲剧了。   “我要去找霍休说清楚,你们愿意跟来就跟来,不想跟来就算了。”霍天青转身离开,公子羽并没有阻拦。   他的内心敏感而又骄傲,受不得丝毫的轻视和重视。   而很显然,霍休的态度深深的刺伤了他。   对一个看重尊严胜过生命的男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侮辱了。   “公子,我们要不要跟上去?”名祖儿问道。   这一次,公子羽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他和名扬,充当的角色只是一把刀而已。   “你们跟着,霍休那边已经都安排好了,等霍天青和霍休都死了,青衣楼的产业就由你们暂时接管,自然会有人找你们交接的。”公子羽摆摆手,让名祖儿和名扬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公子羽才低声一叹,道:“人生如戏,各种痴啊。”   “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让他们两个人离开。”   “这毕竟是我们魔教内部的事情,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师弟,师兄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没有底线。”   人生如戏,各种痴。   有些事情,即便知道明明是错的,可是有些人依然会去做。   哪怕因此赌上自己的命。 第116章 一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师兄?呵呵,既然已经被魔教除名的人物,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师兄?”   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出现在了房间之内,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刀。   一把弯刀。   公子羽的目光落到这把弯刀上,久久都没有离开。   这把刀,在十年前曾经属于他。   只是十年过去,物是人非。   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公子羽也不想回去。   他从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哪怕今日陷入了必死的境地。   “师尊可曾说过一句将我逐出师门的话?”半晌之后,公子羽才出声道。   丁鹏哑然。   好像还真没有。   自始自终,玉罗刹对于公子羽当初叛出魔教都表现的十分淡漠,并不曾表示自己有多愤怒。   而且以玉罗刹的实力,若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杀公子羽,公子羽又岂能活到今天。   “这把刀是一把好刀。”公子羽今天的话没头没尾,就连丁鹏也弄不明白。   只是虽然不甚明白,丁鹏还是傲然道:“当然是好刀。”   天下间,谁敢说“小楼一夜听春雨”不是好刀?   就算是最有资格的赵昊,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惜,当年若不是这把刀,我也不会选择脱离魔教,辜负师尊的厚爱。”公子羽叹息道。   “那是你自己愚蠢。”丁鹏冷哼一声。   公子羽轻笑一声,道:“或许吧,只是得失之间,又有谁能给真正说得清楚呢。至少放弃了这把刀之后,我找到了我自己,真正成为了自己的主人,而不用担心有朝一日被刀所掌控,变成一个嗜血狂魔。”   丁鹏的脸色微变。   “你对刚才出去的那个年轻人怎么看?”公子羽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   以往他和别人决战的时候,是没有这么多废话的。   “你说哪一个?”丁鹏问道。   “刚才没有动手的那一个。”公子羽说的是名祖儿。   “一般。他虽然手里拿着剑,不过我能够感觉到他是练刀的,可惜他不是一个纯正的刀客,这辈子成就大概也不会太大。”丁鹏评价道。   公子羽点点头。不可置否道:“我们俩的看法差不多,不过他的刀名为饮血,你也应该听说过才是。”   丁鹏脸色一变。   天下名剑无数,神刀自然也不会缺少。   霸刀、魔刀、割鹿刀、饮血刀,都是名列琅琊兵器榜的神刀。   很难说清楚到底哪一把刀最厉害。小楼一夜听春雨因为魔教历代传人恐怖的战绩加成,暂时名列榜首。   可是这并不代表其他的神刀就真的比小楼一夜听春雨逊色多少。   饮血刀,但凡被此刀斩中的人,都会被吸干全身的精血。   小楼一夜听春雨被称之为魔刀,可是在这方面还是不如饮血刀诡异。   不过好像魔刀练到最后都殊途同归。   除了割鹿刀的效果不知根底,霸刀、小楼一夜听春雨、饮血刀都会逐渐影响人的神智,使刀之人用刀的时间越长,就越难以自控。   “名祖儿真正的身份是‘赤色火焰’的首领烈火,说起来我看过烈火的资料,现如今他显然已经越来越不能自控了。这样下去只有一个下场,沦为刀奴。”   说道这里,公子羽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继续道:“前段时间霸刀传人强闯少林的事情你清楚吗?”   “我初入中原,对中原之事并不怎么了解。”丁鹏道。   “霸刀传人归海一刀魔性大发,在少林寺内斩杀了对他明显手下留情的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当时归海一刀也想努力的控制自己,可是最终还是失手杀掉了方证,进而迷失了自己的神智,大开杀戒。”公子羽缓缓道。   丁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现在是否知道我为什么要放弃这把刀了?因为我在担心。若是我继续做这把刀的主人,到头来到底是我主宰它,还是它主宰我。”公子羽道。   “你怕?”丁鹏忽然剑眉一挑,身上再一次气势高涨。   “我确实怕。你若是到了我那个程度,也一样会怕的。”公子羽并没有否认。   现如今名祖儿和归海一刀遇到的问题气势公子羽并没有经历过,因为在他察觉到开始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他就果断的放弃了小楼一夜听春雨。   不过这也正说明了公子羽对于这把魔刀的忌惮。   “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能够战胜魔刀的魔性。真正成为魔刀的主人,会拥有怎样的威力?”丁鹏正色道。   “历代魔教传人都想做到这一点,可是他们都失败了。”公子羽摇头道。   “他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你连试一试都不敢,本质上你就是一个懦夫。”丁鹏道。   公子羽怔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称之为懦夫,只是这个第一次显然并不是多么的让他感觉愉快。   更让公子羽感觉心慌的是,他忽然有些同意丁鹏的话。   他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是啊,自己当前可是真的连尝试一下都没有。   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缺乏勇气吗?   刚才自己还在笑名祖儿这辈子做不成一个刀客,可是现如今公子羽却突然认识到,自己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名祖儿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刀客,可是在他自己亲手放弃小楼一夜听春雨的那一刻,他也失去了攀登无上刀道至境的资格。   若是小楼一夜听春雨真的诲人不倦,历代魔教教主又岂会将它一直供奉为镇教至宝?   当年玉罗刹对他叛出魔教不屑一顾,是真的出于旧情?还是已经对他这个弟子彻底失望了?   公子羽从前没有认识到,可是现在,这些认知却几乎瞬间冲垮了他的心防。   高手相争,最忌分心。   丁鹏的武功本不如他,就算是魔刀在手。也断无可能和他争锋。   可是这一切却仅限于刚才。   现如今的丁鹏信心空前高涨,武道之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公子羽却有些迷惘了。   “老师教出了一个好弟子。”公子羽低声道。   他一直带着面具,从未摘下,所以丁鹏根本无从得知他的脸色。更无法借此判断公子羽的心情。   可是丁鹏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绝不是没起作用。   “你本来可以成为师父最得意的弟子的。”丁鹏道。   “你错了,我不会,从一开始就不会。”公子羽道。   “为什么?”丁鹏奇怪道。   “因为我想要的太多,而这一切。魔教是给不了我的。魔教传人既是一种荣耀,又是一种束缚。你的欲望本就已经足够强,可是和我比起来,却还是小巫见大巫。你会满足于现状,我却永远不会,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我才果断的做出了选择。”公子羽道。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丁鹏道。   “你说的不错,所以我选择承受。”公子羽并没有反驳,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今天这一幕必将会发生。   他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丁鹏会如此出色。   和当年的他一样出色。   “那就接刀吧。”丁鹏握紧了小楼一夜听春雨。   公子羽没有说话,可是丁鹏的身前却突兀的出现了五个人。   丁鹏并不认识这五个人,甚至天下人也没有多少人认识这五个人。   这五个人是公子羽的贴身护卫,以琴棋书画剑命名,分别为俞琴、顾棋、唐诗、吴画、萧剑。   这五个人在天下间默默无闻,可是却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因为公子羽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也是一个很懒的人。   在公子羽的心目中,值得他亲自动手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由这五个人替公子羽出手的。   而现在。公子羽似乎依然不将丁鹏当成自己的对手。   “这就是你说的,魔教内部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吗,公子羽,你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卑鄙无耻。”丁鹏怒极反笑道。   刚才公子羽的表现。多少还让丁鹏对他改观了三分,毕竟不管如何,公子羽都绝对称得上是一个人物。   可是现如今琴棋书画剑的出现,则让丁鹏真正的对公子羽不耻起来。   此人当真是厚颜无耻,尤其是公子羽刚才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   “这毕竟是我们魔教内部的事情,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师弟。师兄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没有底线。”   如果这也叫有底线,丁鹏感觉自己果然还是太过年轻。   “我的确不想和你动手,却并非因为你想象的原因。你今日能够进入珠光宝气阁,准确的探知我的所在,想必琅琊阁也没少费工夫吧?”公子羽淡淡道。   丁鹏面色微变。   他若真的是初入中原的愣头青,又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就找到公子羽。   公子羽的行踪向来是绝密,就连青龙会内部都少有人知,更何况丁鹏。   普天之下,能够将公子羽的行踪掌握的如此精确的,只有青龙会和琅琊阁。   青龙会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那只可能是琅琊阁派人给丁鹏传递的消息。   丁鹏论武道天资确实不差公子羽分毫,可是在江湖经验上面,却拍马都赶不上公子羽。   能够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存在,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琅琊阁主想来是不会将我的事情当成什么大事的,一些小喽啰又没有资格处理我的事情,不知道这一次琅琊阁派来的主事人是惊鸿仙子还是雪仙子?还请现身一叙。”公子羽朗声道。   “啪!啪!啪!”   抚掌赞叹之声响起。   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女人。   “公子羽果然是公子羽,智珠在握,谋定后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雪千寻赞叹道。   “原来是雪仙子当面,智珠在握不敢当,明月落入琅琊阁手中的那一刻,我就注定只能够被动防御,处处受制了。”公子羽道。   他若是真的一切尽在掌握。此刻根本就不会废话。   “败在阁主的手中,并不算丢人。”雪千寻认真道。   公子羽无言。   “阁主托我给公子带一句话。”雪千寻道。   “请讲。”公子羽虽然看到了明月心,却只是对她微微点头,依然表现的十分镇定。   也或许是面具掩盖了他所有的面部情绪。所以根本让外人看不清底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阁主说,真心祝愿两位白头偕老,做一世的神仙眷侣。”雪千寻沉声道。   公子羽和明月心久久无言。   良久之后,公子羽才出声道:“看来这就是琅琊阁的底线了。我退出江湖,明月的性命就能够保住。”   “事实上,唐姑娘算不上无辜,手中更是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琅琊阁对唐姑娘动手,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雪千寻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用家人做威胁,这种事情确实很掉分。   可是孔雀山庄的那一场大火,唐门内部的那一个血夜,明月心都是绝对的当事人。   她不是无辜的路人。   她也一样是江湖人。   既然入了江湖。就要遵守江湖的规矩。   她没有资格让别人对她宽宏大量,赵昊也从来不是圣母。   “我必须要承认,我的确对抗不了琅琊阁,可是琅琊阁凭什么认为我能够对抗青龙会?”公子羽的声音低沉,蕴含着无以言说的愤怒。   有些事情,不是一走了之就可以的。   说到底,他没有达到武林的巅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有势力需要他去敬畏。   而一个没有达到巅峰的人,是没有资格选择归隐的。   金盆洗手,也要问问你的仇家愿不愿意一笑泯恩仇。   他如果选择和明月心归隐。琅琊阁当然就不会再浪费实力去对付他们。   可是青龙会又会怎么想?   若是青龙会的龙首都是这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青龙会凭什么立足于江湖?   别的不说,就算是琅琊八剑想要退出。都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李寻欢甚至因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青龙会的龙首比之琅琊八剑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是你的问题,不是琅琊阁的问题。”雪千寻的声音同样冷漠。   琅琊阁从来没有给敌人考虑的习惯,面面俱到那是对自己人的,不是对外人的。   说到底,公子羽现在的立场也是敌人。   “果然是和青龙会一样的作风。”公子羽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救世主。   就算是真的有。也不会是来救赎他的。   “其实说到底,没有人能够强迫公子,全看公子自己的意愿了。”雪千寻道。   如赵昊和原随云,当然是有足够的能力围杀公子羽,可是不值得。   除非到了无可避免的时候,否则两人都不会这样做。   因为代价可能会很大。   公子羽确实还算不上此界的巅峰人物,但是也已经表现出这方面的潜质了。   如果可以,没有人想和这样的人为敌。   “在很多时候,人都是没有退路的。退了一步,就会断送整个人生。”公子羽幽幽道。   “看来公子是做出选择了。”雪千寻似乎并不意外。   事实上从一开始,雪千寻就没有想过公子羽会束手就擒。   只是赵昊感觉这个希望很大,雪千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赵昊的命令,她从来都是执行的。   “明月,你会不会怪我?”公子羽问道。   明月心脸上的清泪已经流了下来,不过她却使劲的摇了摇头。   “从当初选择你的时候,我就再没有怪过你。”明月心道。   “我倒是有些怪自己了,这些年我太关心自己,而疏忽了你,所以被人趁虚而入。这也是我罪有应得,只是可惜,到底是连累了你。我本想送你一个世界,没想到最终送给你的还是绝望。”公子羽道。   “看来我们是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雪千寻道。   公子羽沉默片刻。然后道:“的确是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很多人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现实却是一步都不能退。   江湖就是这样残酷。   “最后给你们一点时间,你们两个人说一会话吧,我就不打扰了。”   公子羽既然做出了决定,雪千寻也不阻止。公子羽的对手,本来也不是琅琊阁。   丁鹏自然会料理后事的。   雪千寻和丁鹏退出房间,丁鹏皱眉问道:“你就不怕他们两个人逃跑吗?”   “天下虽大,可是想要躲过琅琊阁的搜捕却也不现实。也正是因为如此,公子羽才一步不退,因为退就是死。”雪千寻幽幽道。   “我还以为你有信心说服他呢?”丁鹏道。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握,若非阁主说有希望,我甚至都不会来。像公子羽这等人,又怎么可能会选择退让。”雪千寻道。   “我听说琅琊阁主算无遗策?可是这一次似乎失算了。”丁鹏有些奇怪道。   “或许是有一些事情我还没有发现,不过现如今我的确看不到公子羽任何退让的可能性。除非……”   “除非什么?”丁鹏有些奇怪道。   “除非他发现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雪千寻眼神也有些奇怪。   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发生了什么?”丁鹏上千一步。眼神有些焦躁。   “如你所见,一场大火。”雪千寻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   “到底是怎么回事?”丁鹏不懂,可是他知道雪千寻一定会懂的。   “刚才你和公子羽说过什么?”雪千寻没有回答丁鹏的问题,反而对丁鹏和公子羽的交谈表现的很有兴趣。   丁鹏将和公子羽的谈话仔细的说了一遍,没有丝毫的隐瞒,事实上也不需要隐瞒,因为他们本也没有涉及到什么琅琊阁不知道机密。   “看来你的诛心之言终究还是起了作用,阁主果然是算无遗策。”雪千寻赞叹道。   “不可能,公子羽何等样人,老实说我和他战斗胜率只有两成。他就算一时被我的言语所动,也根本不影响他的真正实力。能够走到他这一步,又岂会如此轻易的动摇自己的武道之心?”丁鹏反驳道。   “主要原因当然不是你的话,而是明月心。他的女人。”雪千寻道。   “女人?”丁鹏眼中神光一凝。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遇到让自己刻骨铭心的女人,可是他却知道很多因为女人成事或者败亡的例子。   这种事情,是最不能解释的。   只是丁鹏还是无法想象,像公子羽这样一个绝世人物,甚至为了自己的前途果断叛出魔教,他的性格如此坚韧。也会被情情爱爱所动?   珠光宝气阁内,公子羽和明月心相对而立。   明月心来到了公子羽的身边,伸手抚摸公子羽脸上的青铜面具,身体微微颤抖,却始终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掀开看看呢?”公子羽的声音温柔而体贴。   “我怕。”   “你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可是我知道我很怕。”   公子羽握住了明月心的手,然后牵着明月心的手将自己脸上的青铜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之下的人,明月心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可是她却捂住了自己的嘴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是不是很失望?”公子羽轻笑道。   他这个时候还能够笑得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月心忍不住问道。   因为此刻她所见到的,是一个已近垂暮之年的老人才会有的一张脸。   她能够确认这就是公子羽,熟悉的轮廓,熟悉的气息,明月心当然不会认错。   可是却已经不是熟悉的面容,好像他们分别已经几十年,再见面上,明月心娇艳依旧,公子羽却已经英雄迟暮。   “我想要的东西太多,所以老的也比平常人快。”公子羽似乎并不以为意。   可是若是真的不当回事。又为什么自始自终都带着青铜面具呢?   “值得吗?”明月心轻声道。   “从前我自然是认为值得的,直到今天我才产生了一些怀疑。”公子羽道。   “你怀疑什么?”   “我在怀疑,若是没有你的人生,我还能够快乐起来吗?从前我只是认为声名、财富和权力就能够让我快活。可是这一切若是没有你的陪伴,我又真的能够从中找到乐趣吗?”公子羽似乎在问明月心,也在问自己。   “明月,你说一个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让你们活的安心、快乐。”明月心道。   “可是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活的并不快乐。”公子羽道。   明月心笑了,笑得那么甜蜜,那么温柔。   她知道,公子羽真的已经脱胎换骨了。   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公子羽了,他开始懂得怎样享受人生。   他不再执意的追求生活,反而开始了享受生命。   懂得享受的人,才是真正的活过。   哪怕仅仅只有一天。   “也许我们会死。”明月心柔声道。   “我不是没有提前做准备,不管是琅琊阁还是青龙会,的确都是难以抗衡的庞然大物,可是我也准备了后路。或许九死一生。只是想来他们也会忌惮我,为了一个已经下定决心归隐的人,需要付出血的代价吗?”公子羽道。   “你决定了吗?”   公子羽点点头,道:“你知道,我向来是一个很果断的人。”   “那我们一起。”明月心牵住了公子羽的手,十指相扣。   不离不弃,生死相许。   这是当年他们彼此许下的誓言,如今总算都没有背叛。   人生做到如此地步,就已经足够。   明月心知足。   “我敬你们五人一杯。”公子羽给自己示意明月心先放开自己,然后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又另外倒了五杯。   “公子。”   琴棋书画剑五人全都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公子羽到底是不是在做戏,因为眼前的这个公子曾经无数次的在他们面前表现自己的恐怖,他们内心对于公子羽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抵抗。   “这些年,你们五个人跟着我辛苦了。我若是和明月归隐,你们想来处境也不会太好。不过外间的那个丁鹏算是我的小师弟,他初出江湖,很多事情都还不懂,身边也没有信得过的手下。你们若是愿意,可以去投奔他。我的眼光向来不错。他应该会有一个很好的前程。”公子羽道。   “公子,我们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这一生都不会再去投靠别人。”俞琴出声道。   琴棋书画剑,俞琴居首,所以她自然要率先表态。   公子羽淡淡一笑,道:“我不是在试探你们,我要是想杀你们,也用不着和你们废话。也罢,你们现在也确实不敢相信我,既如此,那就生死各安天命吧。我的驻地你们五个人都知道,我在那里给你们留下了足够挥霍一生的财富。现在,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公子羽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他没有把酒问青天,更不需要问明月何处有。   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明月。   明月就在他的心里。   只要他不死,只要他的心还在,明月就始终会在。   烈火熊熊,珠光宝气阁被付之一炬。   没有人知道公子羽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安排的,又是如此启动的这个计划。   事后在清理的过程中,找到了两个人的尸体,一男一女,他们的特征和公子羽、明月心的完全吻合。   “你要走了吗?”丁鹏问道。   “公子羽既然做出了选择,琅琊阁就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至于魔教会不会继续追杀,那是你们的事情,和琅琊阁无关。”雪千寻道。   “我还以为你会邀请我去琅琊阁一叙,琅琊阁阁主会邀请我成为琅琊八剑之一。”丁鹏这话非常有自信。而且自恋。   不过魔刀之主、魔教传人,也的确是有这个资格。   雪千寻的神色有些古怪。   “阁主说若是再过五年,他会选择邀请你的。”雪千寻道。   丁鹏的脸色瞬间涨红。   显然,赵昊并不认为现在的丁鹏就有琅琊八剑的实力。   就算是邀请。赵昊也会选择邀请傅红雪,而不是尚且稚嫩的丁鹏。   江湖,会教会他很多东西。   “再过五年,我未必看得上琅琊阁。”丁鹏有些失态道。   雪千寻莞尔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看不起琅琊阁。   身为琅琊阁的执事仙子,雪千寻比其他人更明白琅琊阁的实力。   “山高水远,丁少侠,江湖再见,这一次合作愉快,希望下次也可以。”雪千寻和丁鹏道别之后,便离开了珠光宝气阁。   这一把火,烧掉的不仅仅是珠光宝气阁,还有一个枭雄灰飞烟灭的梦想。   从此,江湖上少了一个传说。   世间可能会多出一对隐者或者一双尸骨。可是那已经不是雪千寻关心的问题了。   公子羽并不是江湖上风口浪尖的人,青龙会的行事也一直都算不上高调。   这点和琅琊阁其实很像。   所以珠光宝气阁的一场大火虽然让天下变得嘈杂了些许,可是真正的暗流却始终没有引爆天下,而是维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   真正知道这件事情底细的,都是天下间数得着的大势力。   没有人愿意去招惹青龙会,也没有人想挑衅决定归隐的公子羽。   除了青龙会。   只是青龙会究竟做出了怎样的安排,就不得而知了。   “公子羽的事情可以放下了,下一个目标,萧泪血。”赵昊手中握着一个木牌,上面正好写着萧泪血三个字。   在书桌上。还有几个木牌,无序的放在一起,如果细看的话,会看到原随云、白玉京、朱无视、甚至宫九和叶孤城等完全不相干的人也赫然在列。   “萧泪血比起公子羽要好对付的多。杨姐姐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他。”雪千寻道。   公子羽的强是全方位的,萧泪血的强却有致命的破绽。   作为一个杀手,给别人留下破绽,本就是取死之道。   “不,不要通过那种方式,公子羽的事情已经惹怒了青龙会。若是我们继续施展手段,说不得原随云就会放下脸皮对你和燕子出手。别人我都不担心,可是你们两人我却不能不考虑。”赵昊道。   “只要我和杨姐姐做好防范,又哪里是这么好窥伺的。”雪千寻自信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一个人的实力包括各种方面,也分为硬实力和软实力。可是我们不能否认,个人最大的武力值始终是我们最大的保障。很显然,现在不管是我还是你们两人,都缺乏足够的保障。”   只是虽然这样说,可是赵昊的眼中却丝毫不见沮丧之色。   阳光总在风雨后,赵昊相信自己的坚持不会没有回报。   “阁主到底准备做什么?”雪千寻问道。   她已经算是当世对赵昊最为了解的人之一,可是即便如此,也依然不能完全跟上赵昊的思路。   “芷若和独孤一鹤的决斗还没有开始吧?”赵昊问道。   “西门吹雪非常突然的出现在了峨眉山附近,周姑娘并没有贸然行动。”雪千寻禀报道。   赵昊没有说话,只是又将桌上原随云的木牌拿起来握在手中不断的把玩。   “飞鸽传书,让芷若暂停行动。”赵昊突然吩咐道。   “放弃这次行动吗?”雪千寻有些愕然。   “不是放弃,是压后。千寻,你有没有感觉当世之中剑客的数量有些太多了?”赵昊问道。   雪千寻点点头,道:“的确,琅琊剑客榜只有十个位置,却有一些人满为患的架势。而琅琊高手榜上的高手也有一半都是剑客,在江湖中,剑客终究是主流。”   “百兵之中,唯剑有神,剑客能够成为天下的主流。不是没有道理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天下第一剑客的吸引力才会更加的吸引人。说起来,我给木真人安上了天下第一剑的名头,他怕是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了。”赵昊道。   “阁主可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呢。”雪千寻娇笑道。   在任何时候。天下第一这四个字都有一种魔力。   而天下第一剑客,则是仅次于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当然有人会为之癫狂。   “那我就给他一个扔掉束缚的机会。”赵昊眼中闪过一抹神光。   “阁主的意思是,要开放藏剑山庄?”雪千寻听明白了赵昊的意思。   “藏剑山庄现在进度如何?”赵昊问道。   “已经全部结束,就等阁主驾临了。”雪千寻道。   “那就好。向琅琊剑客榜上的剑客发出剑帖,邀请他们来参加藏剑山庄举办的名剑大会,谈武论剑,最终获胜者藏剑山庄会赠与琅琊兵器榜上的神剑一把。”赵昊道。   “阁主打算将何剑作为头筹?”雪千寻问道。   “泪痕剑如何?”赵昊淡淡一笑。   “那江湖会疯狂的。”雪千寻认真道。   泪痕剑,乃是琅琊兵器榜上排行第三的神兵,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   即便很多人对泪痕剑并不在乎,可是名剑大会,一会诸多剑雄,也是注定终生难忘的回忆。   “放出风声,就说藏剑山庄是我创立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对琅琊榜进行排名,我给他们名,给他们利,给真正的高手放手一搏的机会,他们拿什么来拒绝我?”赵昊沉声道。   “除非真正的隐者,否则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拒绝阁主的邀请。”雪千寻道。   “真正的隐者,于我何用?”赵昊道。   “所以,阁主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雪千寻赞叹道。   “没有真正的不败,只是我将失败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没有琅琊阁,没有琅琊榜。谁会真正将我的话当回事。可是有了琅琊阁,有了琅琊榜,谁敢不将我的话当回事?”赵昊淡淡道。   目光所及,谁与争锋。   放眼天下。舍我其谁。   普天之下,还真是只有赵昊才最有资格举办这样的名剑大会。   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阁主,我们的人里面,只怕也会有不少人参加。”雪千寻有些迟疑道。   名剑大会,谈武论剑,当然不能是嘴上论道。   论剑。是用剑来说话,不是人来说话。   但凡是习剑之人,很少有人能够拒绝的了名剑大会的诱惑。   而真正的参与此事,死伤定是难免。   剑本就是凶器,一把从不杀人的剑,即便再锋利威力也注定有限。   雪千寻是怕因此而损伤己方的实力。   对此赵昊却并不以为意。   “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而且有资格参加名剑大会的人本就不是规矩可以束缚的,千寻,你要明白一点,这个世间没有谁是真正不可替代的。无论缺了谁,琅琊阁都一样正常的运转。”赵昊道。   “琅琊阁可以缺了任何人,唯独不能缺了阁主。”雪千寻毫不迟疑道。   “如果有一天琅琊阁能够脱离我而单独存在,那我才是真正的放心了,琅琊阁也就真的成为了能够和青龙会抗衡的庞然大物。”赵昊低语道。   “可是那样的琅琊阁,于我们而言有何意义?”雪千寻问道。   “千寻,我的未来不在琅琊阁。”赵昊淡淡一笑。   雪千寻的心中忽然一痛。   还是抓不住这个男人吗?   赵昊起身,打开一个盒子,盒内放置的正是泪痕剑。   赵昊将泪痕剑握在手中,整个人给雪千寻的感觉立时变得不同。   “阁主,你能释放剑气了?”雪千寻惊呼道。   “手持三尺青峰,江山在谁手中。一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啊。”赵昊闭上眼睛,低声一叹。   随后,剑气冲霄。 第117章 天外飞仙   万福万寿园,今日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金家本就是当地的豪门大族,可是平日里行事都非常低调,从不扰民,更不会炫富。   可是今日金家却大摆筵席,流水席开了三天三夜,免费请洛阳城的人品尝,来者不拒。   这是金家的底气,也是金家的实力。   因为金太夫人今天要过寿了,而且是八旬大寿。   一个人能够活到这把年纪,自然值得庆贺。而金太夫人又是儿孙满堂,还全部都是人中龙凤,金家一门英才,没有一个废物,这怎能不让其他人艳羡,又怎能不让金家人自傲。   所以这一次金家的寿宴场面很大,不仅仅是惊动了洛阳城,天下间大大小小的势力,但凡和金家有些联系的,都厚着脸皮前来拜寿了。   吸引他们的,不只是和金家拉进关系,更重要的是因为金太夫人发话了,要在她的寿宴上给金灵芝定下一门亲事。   金家子弟,大都已经结婚,儿孙满堂,只有金灵芝一个人还云英未嫁,这是金太夫人的心病。   她不想再等了。   金太夫人的八旬大寿,天下间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有所表示,而金太夫人在寿宴之上为金灵芝选婿的消息一出,就更加热闹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抱得美人归,特别是一些自命不凡的年轻人。   金灵芝本就是位列琅琊美人榜上的美女,背后又有金家这样的势力,可以说是天下间最顶尖的几位白富美之一。   从古至今,这种白富美都是最让人垂涎的。   虽然据说金灵芝的脾气不是很好,可是相比起金灵芝的条件来,脾气不好算什么?   对于真正的公主来说,是没有公主病的。有公主病的只是那些没钱也没颜的丑女。   天气依然是春寒料峭,并不是多么的适合行人出行,但是万福万寿园门前,却已经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其实这场寿宴在三天前就已经开始了,因为金家这一次举办的场面的确是特别的大,如果只有一天的话,根本不可能让所有的宾客都尽兴。   不过今天才是金太夫人真正的寿诞。自然也是今日的客人最多,最为尊贵。   有身份的人,当然是要比常人来的晚一些。   他们不是来蹭吃蹭喝的,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有更加值得求取的东西。   金太夫人的武功不高,但是年龄和地位摆在这里。再加上她一票的儿子女婿孙子孙女婿,没有人敢真正的对她不敬。   所以给金太夫人拜寿的人也非常多。   万福万寿园很大,可是金太夫人作为寿星,当然也不会主动出来,都是别人亲自上大厅去给金太夫人拜寿,顺便献上自己的贺礼。   大厅虽然很大,可是也容纳不了所有拜寿的宾客,所有今天只能一茬接一茬。   万福万寿园门外,更是传唱之声此起彼伏。   很多人在今日都见识到了很多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大人物。   对于金家来说,大人物当然算不上很多。可是有几个人却也不是金家能够怠慢的。   说到底,金家也只是一方豪强而已。   “白云城主叶孤城到。”   本来万福万寿园十分热闹,各种猜拳行酒令的声音不绝于耳,可是这道声音一出,万福万寿园瞬间就变得寂静起来。   白云城主叶孤城,天外之人,也来给金太夫人拜寿?   这面子真的给的大了,从前的叶孤城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金太夫人此时年已八旬,她不是祝玉妍那种妖精,脸上自然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皱纹。不过听到叶孤城前来的声音,还是不可抑制的露出一丝笑容。   叶孤城在江湖上的地位,金家上下暂时来说没有一人能比得上。   他不在江湖,江湖却始终流传着他的传说。   天外飞仙这一剑。至今仍然被誉为天下间最完美的剑法。   对于这种人,没有人想和他为敌。   金家也不想。   “快请。”金太夫人道。   不用金太夫人吩咐,金家人自然已经有所行动,作为真正的豪门大族,金家子弟当然不会这么没有脸色。   真正说起来,金家的后代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杰,没有一个平庸之人。   可是当他们和叶孤城站在一起时,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差距。   叶孤城并没有刻意的去羞辱他们,可是叶孤城站在那里,就自动成为了全场的中心,其他角色只能沦为陪衬。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气场,达不到叶孤城的级别,就只能作为背景板衬托他的存在。   叶孤城的出场方式是足以让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也是足以让万千少女迷醉的。   自从门前传唱声落下之后,人们就在期待叶孤城的出现。   叶孤城虽然名满天下,可是见过他真容的人并不太多。   他出手并不多,可是每次出手都必然石破天惊。   他并不高调,可是一个人若是有了他这种武功,当真是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   最先出场的并不是叶孤城,而是六个乌发垂肩、白衣如雪的少女,她们提着满蓝的鲜花,一路铺洒而来。   鲜艳的花瓣,在地上铺成了一个花毯。   一个人踩着鲜花,慢慢地走了上来。他的脸很白,既不是苍白,也不是惨白,而是一种白玉般晶莹泽润的颜色。   他的眼睛并不是漆黑的,但却亮得可怕,就像是两颗寒星。他漆黑的头发上,戴着顶檀香木座的珠冠,身上的衣服也洁白如雪。   他走得很慢,走路的时候,就像是君王走入了他的宫廷,又像是天上的飞仙,降临人间。   认识他的人不多,但是每个人都想象的到,这个人一定是叶孤城。   白云城主叶孤城。   普天之下,除了叶孤城,谁还会有这样的排场,谁还会有这样的绝代风华。   在这样的男人面前,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感到绝望。   因为你就连追赶的信心都没有。   在众人的迎接之下,叶孤城不慌不忙,来到了金太夫人的面前,十分规矩的向金太夫人拜寿,并且献上了自己的贺礼。   金太夫人的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被叶孤城这种人道喜,成就感当然不是一般的大。   很多人内心都已经有些绝望,因为他们才忽然想到,叶孤城似乎还是单身? 第118章 夜帝   叶孤城在江湖上成名的时间也不算短,可是却也不算太长。   他的年龄比起金灵芝大十岁左右,可是这对于江湖人士来说,并不算什么。   金太夫人的确是很有福气,在天下间也算得上是薄有声名,可是叶孤城久居海外,不理尘世,金家的荣华富贵并不能对叶孤城产生丝毫的影响,他自然不会因此来特意讨好金太夫人。   这样逐步的分析下来,似乎叶孤城今日来万福万寿园的目的已经十分明显了。   就连金太夫人都想岔了,金灵芝此时就站在金太夫人的身边,她是今天的第二主角,当然不可能缺席这种场合。   金太夫人拍拍金灵芝的柔荑,然后吩咐道:“灵芝,白云城主乃是贵客,你去给城主安排一个座位。”   显然,她内心对于叶孤城做自己的孙女婿并不排斥,反而乐见其成。   当然,这个世界上,谁又会拒绝叶孤城成为自己的亲人呢。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叶孤城都绝对配得上金灵芝,金太夫人自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金灵芝俏脸有些微红,她知道祖母想岔了。   原随云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金太夫人,因为她想让原随云自己亲口说出来。   这种事情,若是女儿家提前承认,自然会十分的不好意思。   只是纵然已经倾心于原随云,金灵芝也不得不承认,叶孤城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他和原随云就像是两个极端。   叶孤城白的炫目,光华逼人。   原随云则是周身都散发着神秘的黑暗气息,引诱人去探寻,去追逐。   金灵芝不知道,若是自己先遇上的是叶孤城,是否今日会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可惜。这个世间没有如果。   不过金灵芝并没有解释,因为她知道原随云就要来了。   原随云既然答应过她,自然不会失约。   对于自己的美貌,金灵芝也向来都有足够的自信。   “城主。这边请。”金灵芝侧身,将世家小姐的礼仪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刻的金灵芝,没有丝毫的刁蛮任性,只有温婉贤淑。   当然,这一幕落到外人的眼中。自然便是金灵芝春心萌动。   哪个怀春少女不想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表现的完美一些呢。   而且这也未必就是装的,这个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高冷的男神和女神,只是因为人家想暖的人不是你,所以才始终对你冷冰冰的。   叶孤城对金灵芝点点头,任由金灵芝安排。   世事洞明皆学问,他剑道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巅峰,对于人世间的这些小心思自然一清二楚。   只是他懒得解释,他自有他的目标,别人怎么想,和他无关。   叶孤城并没有等太久。   虽然他想要找的人似乎并不想引人注目。可是从一开始,叶孤城就注意到了他。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注意到了另外一个人。   叶孤城是一个名人,琅琊高手榜上的大高手,他的出现,自然是要人极为注目。   可是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有这种资格。   至少在很多心中,眼下的这个人就没有。   可是出乎很多人预料的是,金太夫人对此人的态度居然比对叶孤城还要重视的多。   叶孤城前来拜寿,金太夫人也只是说“贵客,快请”。可是此人前来,她却亲自去门口迎接。   这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当然会让人浮想联翩。   有人偷偷用目光注视叶孤城,叶孤城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只是他的目光也已经望向门口。   大家都在好奇,“原随云”到底是谁?居然能够王金太夫人如此重视。   “原,这个姓氏倒是很少见。”万福万寿园内,有人嘀咕道。   “若说天下间有原姓之人让金太夫人如此重视,只怕只有一处地方了。”   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痴。天下间的聪明人还是很多的,一些蛛丝马迹,他们就能够推测到事情的真相。   虽然从一开始,原随云就没有想过要隐瞒。   今日他是来提亲的,当然不能隐瞒,反而要大操大办,将这件事情宣扬的举世皆知。   原随云对于金灵芝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可是他对女人的心思并不是不了解。   很多时候,女人要的就只是一个态度。   原随云给金灵芝这个态度。   叶孤城送的礼本就极重,可是和原随云相比,却又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事实上,叶孤城的身家也的确是不能够和原随云相比,就算是平南王府,也未必有原随云的豪富。   号称“海上销金窟”的蝙蝠岛,正是由原随云一手开办的。   这些年他积聚的财富之多,简直骇然听闻。   只是赵昊并没有将之公之于众,有些事情,是不适合在人前说的。   而且就算是说了出来,也不一定会有效果。   比如木真人“老刀把子”的身份,比如原随云“蝙蝠公子”的身份。   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需要的并不是真相。   “没想到今日是原公子亲来,原东园原老庄主身体可还安好?”金太夫人含笑问道。   她也实在没有想到居然是无争山庄少庄主亲至,无争山庄在天下间的地位,比起万福万寿园还要更高一筹,隐约之间已经可以算是武林第一世家,虽然这一世金家极为鼎盛,可是和传承三百年的无争山庄一比,无疑就是暴发户和真正的贵族之间的差距。   这种差距金太夫人心知肚明,所以她对于原随云并不敢怠慢。   叶孤城久居海外,金家当然震慑不到叶孤城,可是叶孤城对于金家来说也没有什么太过忌惮的,除了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剑术。   可是无争山庄却是不同,三百年来。无争名侠辈出,积累下来的底蕴,足以覆灭万福万寿园。   “有劳老夫人挂念,家父一向安好。这一次本来家父要亲来向老夫人拜寿的。只是我正好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老夫人,所以便代替家父揽下了给您拜寿的任务,还望老夫人不要见怪才是。”原随云表现的彬彬有礼,无可挑剔。   世家子弟的风度,在原随云身上尽显无疑。   “原公子有话直说便是。老身能够帮上忙的,自然不会推却。”金太夫人笑道。   都是场面上的人,原随云给她面子,她自然要给原随云面子。   再说以原随云的身份,就算是金家付出些许代价,交好无争山庄,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金太夫人生就一颗七巧玲珑心,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听说老夫人有一颗明珠,视若珍宝,随云惶恐。想请老夫人割爱,赐予随云。”原随云一揖到地。   金太夫人怔住了。   金家子弟都怔住了。   所有听到原随云说话的人也都怔住了。   他们都不是傻子,当然能够听的出来原随云的深意。   他是来求亲的,向金灵芝求亲。   本来在场之人很多人都有这个意思,可是金太夫人现在还没有主动松口风,所以大家都在等。   可是没有人想到,原随云居然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   若是金太夫人拒绝了他,那他岂不是会很尴尬。   若是金太夫人不拒绝他,难道真当就将自己最疼爱的孙女交给仅仅有一面之缘的年轻人吗?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一个瞎子。   当然。金太夫人知道原随云的身份,不代表其他人也知道。   事实上,原随云直到现在为止,都并没有在明面上进入江湖。   所以他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原随云”这三个字,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只是一个陌生的符号。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金太夫人亲自迎接原随云肯定是因为他有值得重视的地方,可是当原随云说出他的意图之后,还是有很多人忍不住嘲讽起来。   大家既然都是冲着金灵芝来的,当然就是敌人,对于敌人。是不需要客气的。   “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垂涎金姑娘?”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声讥讽,顿时万福万寿园内哄堂大笑起来。   很多人都在故意起哄,就是想看原随云的笑话。   原随云并没有慌乱,他当然不至于就因为这一点局面就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刚才说话的人是号称关东道上的第一条好汉‘紫面煞神’魏行龙魏三爷吧?”原随云直起身子淡淡问道。   他甚至都没有转头,因为魏行龙还没有资格让他动容,更没有资格和他说话。   若非今时今日,易地而处,魏行龙现在早已经人头落地。   笑声戛然而止,刚才那人的声音飘忽不定,在场中人绝大多数都没有分辨清楚到底是从何处发声,他们却没有想到原随云居然连是谁出言都猜到了。   这岂非可敬可怖?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个紫面虬髯的大汉身上,他正是魏行龙。   魏行龙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原随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好在他天生异象,面色紫红,很难让人看清楚他的窘迫。   “是我又如何?”魏行龙道。   原随云的语气也变冷了起来:“久闻魏三爷多年辛劳,如今已是两家大马场的东主,姬妾之美,江湖中人人称羡,却为何不在温柔乡里纳福,反而要长途跋涉来万福万寿园呢?难道真的是为老夫人拜寿?”   原随云的话没有说尽,可是所有人却都听得明白了。   魏行龙脸色一变,冷声道:“这是在下的私事,再说魏某一直没有迎娶正妻。”   魏行龙此话一出,场间顿时一片嘘声。   当世之中对于小妾确实不甚重视,可是金灵芝是何等身份,魏行龙现在的行为,才是真正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魏行龙,你今天之所以到这里来,只怕也是病急乱投医吧。枉你也是一方之雄,居然想要将万福万寿园拉入你和巴山剑派之间的泥潭,你当金家是什么了?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为了你金家会和巴山剑派为敌?”原随云道。   原随云此话一出,众人知道内情的眼神立即古怪起来。   魏行龙左眼睛下的有一条刀疤,这条刀疤自眼角一直划到耳根,虽长却并不太深,再加上魏行龙面色本就紫红,在平时并不显眼。   可是这条刀疤的来历江湖中人大多却也都知道。   巴山顾道人创“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仗剑走天下,剑法之高,并世无双。   顾道人的传人虽然没有顾道人的剑法高强,可是比起这世间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已经足够出色。   武林六君子当中的柳色青,正是顾道人的弟子,在他初出茅庐之时,有一次到关外采药,伤了一个不但劫财,还要劫色的独行盗。   这独行盗就是魏行龙。   他脸上的这条疤,就是柳色青留下来的。   魏行龙曾经像柳色青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柳色青才放了魏行龙一马,魏行龙也摇身一变,成为了现在的一方豪雄。   可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若是真的问心无愧,今日到万福万寿园来做什么?   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怕柳色青再来找他的麻烦,所以想要求娶金灵芝,搭上金家这条大船?   在场之人都不必问,内心自有答案。   “一派胡言。”魏行龙大怒,就想现在对原随云出手,可是万福万寿园内宾客云集,不乏他惹不起的大人物,心中纠结,始终没有真正出手。   原随云冷漠一笑,没有理会。   事后魏行龙自然是活不下去的,事实上魏行龙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每年都去的“蝙蝠岛”,正是由原随云一手创办的。   他的资料,他的弱点,原随云也早就一清二楚。   无争山庄,蝙蝠公子,暗夜帝王。   他和白玉京本就是合作关系,白玉京不是朱元璋,原随云也不是原青谷。   他做不了明面上的皇帝,可是却从一开始就发誓要掌控全部的黑暗。 第119章 新贵豪强   “原公子,你是认真的?”金太夫人不得不多问一句。   无争山庄和万福万寿园若是能够联姻,当然对双方都是一件好事,金太夫人没有丝毫的理由阻拦。   可是能够成就好事固然是好,怕就怕弄巧成拙,亲家没做成,却先成为了敌人。   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金太夫人自然要特别慎重。   “这种大事,随云当然不会开玩笑。”原随云道。   金太夫人点点头,没有立即表态,反而是拉住原随云的手,来到万福万寿园的正中间,像四方介绍道:“给各位介绍一下,原随云原公子,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原东园原老庄主唯一的子嗣。”   金太夫人此话一出,场间的气氛不但没有变的喧嚣,然而诡异的宁静下来。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错愕之色,好像都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就连魏行龙都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   事实上,原随云的姓氏已经足够让人想到无争山庄,可是原随云的身份,却无论如何都让在场之人惊讶。   近五十年来,“无争山庄”已经没有了什么惊人之笔,声势已经逐渐的衰落下来,当代无争山庄庄主原东园生性淡泊,更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过武功,所以江湖上有人猜测原东园根本就是一个不能练武的饱学才子而已。   只是无争山庄三百年底蕴,纵然原东园真的是一个普通人也算不上什么,没有人敢小看这种世家传承。   在原东园五十多岁的时候,才生下了他第一个儿子。原少庄主从一出生就寄托了无争山庄全部的希望,这位原少庄主也的确没有令人失望,他从小就天赋过人,是远近闻名的“神童”,长成后更是文武双全,才高八斗,做人做事都无可挑剔。   江湖中人提起这位原少庄主来都是赞不绝口。可是嘴上的称赞却不能掩饰他们心中的惋惜。   因为原少庄主在三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从此就变成了一个瞎子。   原随云是一个瞎子。   自从原随云来到万福万寿园,他的礼仪无可挑剔,举止进退有度。除了早就对原随云的身份有所察觉的人之位,其余之人莫不都心中惊叹。   这个一个出色的年轻人,居然会是一个瞎子。   众人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他能够一口说出魏行龙的身份了。   上天在给人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往往不会忘记给他打开一扇窗。显然。原随云虽然失去了眼睛,可是耳力却比起平常之人出色太多。   “灵芝,你过来。”金太夫人示意道。   金灵芝来到金太夫人的身边,一脸的娇羞。   “原少庄主的名字,想必你是听说过的。”金太夫人道。   金灵芝点点头。   “原少庄主的人才,你现在也看到了。”金太夫人继续道。   金灵芝继续点头。   “我膝下儿孙满堂,我都不担心,只有你到了出嫁的年龄却始终没有着落,让我时常记挂,可是我从小就疼你。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不喜欢的事情。原少庄主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奇男子,可是婚姻大事,向来都不是儿戏,做出了决定就是一辈子的幸福。灵芝,我问你,原少庄主向你提亲,你可愿意接受?你放心,无争山庄世代名侠,就算是你拒绝了原少庄主,金家也不会有任何的麻烦。”金太夫人道。   事实上。金太夫人更想让金灵芝嫁给叶孤城这种闲云野鹤的强大存在,而不是原随云这种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弟。   更何况原随云终究是一个瞎子,虽然金太夫人能够看得出来原随云足够出色,可是让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嫁给一个瞎子。金太夫人心中始终有些不甘心。   所以她最后的那一句话,显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她若是真的想要答应原随云的提亲,就不必多此一举。   可惜金灵芝的回答让金太夫人所有的打算全部落空,只能接受现实。   “终身大事,全由祖母做主。”金灵芝道。   听到金灵芝的话,金太夫人内心轻叹一声。万福万寿园内,不知道多少人心碎。   这个世界上聪明人还是很多的,他们能够听的出来金灵芝话里的意思。   很多话都要透过现象看本质,金灵芝的话,显然就是对原随云极为满意了。   金家虽然有人进入官场,可是本质却始终没有脱离江湖,宴请的宾客自然也不乏江湖人士。   而在江湖上有一些老江湖心知肚明的事情。   若是有英雄救了美女,美女对英雄极为满意的话,就会一脸娇羞的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如果不满意就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而若是有男子上门提亲,姑娘若是满意,就会对父母说:“终身大事全由父母做主。”若是不满意就会对父母说:“女儿还想再孝敬父母两年。”   中原乃礼仪之邦,话不用说尽,只要意思送到,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透。   金太夫人无疑就是一个聪明人,她虽然老,却并不糊涂。   原随云说到底也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年轻人,出身相貌名声都无可挑剔,唯一的缺憾就是眼睛,可是对于这样一个完美的年轻人来说,增加了这样一个缺憾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若是真的无可挑剔,又如何能够看得上金灵芝?   金太夫人摇摇头,叹息道:“女大不中留啊,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原公子,原老庄主那里不知道是何态度?”   “万福万寿园的千金,家父自然是一万个满意。”原随云道。   如果没有意外,这场联姻就这样被确定了,今日特意敢来的青年才俊,全部都成为了原随云的陪衬。   只是虽然如此,他们却也无话可说。   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又岂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招惹的。   就在这个时候,万福万寿园门前又传来了一阵骚动。   同时传唱之音再度响起。   “琅琊阁阁主携两位仙子到。”   万福万寿园内,再度哗然。   原随云面色不变,双手却悄然收回了袖中。 第120章 我要杀你   真正说起来,在现如今的天下,十个原随云的分量也比不上琅琊阁主。   负手算尽天下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赵昊的所作所为,在天下人看来,比起原随云这个“单纯”的神童超出太多。   所以很少有人能够想到,原随云居然会是赵昊的敌人,而且至少现在并不落下风。   金太夫人自然也不知道这一点。   不过她对赵昊的前来并不感觉奇怪,因为赵昊早就派人提前知会了他。   原随云仅仅凭借祖上余茵金太夫人就不敢怠慢,赵昊这种白手起家却已经声势盖过无争山庄的琅琊阁主人当然更加不能轻慢。   金家虽然没有无争山庄源远流长,不过人才辈出的金家自有其底蕴,对待赵昊这种新贵,态度恰到好处,并不会让人感觉金家低人一等。   赵昊当然更加没有盛气凌人的姿态,对待金家这种势力,没有必要无缘无故的得罪。   金家之人都和赵昊见礼过后,金太夫人才引荐道:“老身再给阁主引荐一位少年英才,你们年轻人之间想必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赵昊淡淡一笑,道:“能够让老夫人欣赏的,定然不是一般人。”   “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见过琅琊阁主。”原随云对赵昊长长一揖,风姿无可挑剔。   赵昊却并没有回礼,也没有说话,只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原随云。   原随云穿的是黑色的华服,虽然华丽却并不过火,站在那里,便是典型的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赵昊则是一身素雅的白衣,没有任何其他的装饰。   只是赵昊从骨子里透出的贵气,却比原随云还要更胜三分。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赵昊的经历的,赵昊走到今天这一步,自然已经形成了他独有的气质。   赵昊的沉默让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起来,原随云刚刚出现之时。还有人喧哗,可是赵昊出现之后,万福万寿园就真的是鸦雀无声了。   赵昊不说话,没有人敢率先开口。   就连金家的人都不敢。   人的名。树的影,琅琊阁主的名头,毫不谦虚的说比起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大。   而琅琊阁主手中掌握的能量,也足以覆灭在场中的任何一个人。   青龙会和琅琊阁的碰撞已经开始,在场之人都有所耳闻。只是虽然青龙会传承神秘和古老。可是至少在目前,琅琊阁并没有显露出颓势。   琅琊八剑在逐步的揭开神秘的面纱,琅琊八剑和青龙会七大龙首的碰撞,正是现如今江湖上最期待的大战,没有之一。   “原公子之名我已经听说过很久了,今日能够得见原公子,总算是不虚此行。”赵昊终于出声道。   “阁主大名,如雷贯耳,原某也早已经仰慕多时,只恨始终缘悭一面而已。”原随云道。   两人相视一笑。却让周围的人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虽然一黑一白,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异常的相似。   金太夫人人老成精,当然也能够看出这两个人之间的诡异气氛,原随云现如今已经是他的准孙女婿,虽然她对无争山庄很有信心,可是也不想原随云就无故招惹了赵昊,是以上前道:“两位既然已经见过面了,就请厅里座吧。”   客人当然是分等级的。而赵昊和原随云,无疑便是最尊贵的客人。   让他们在园子内等着,当然不是待客之道。   依赵昊的性子,本是不会给人惹麻烦的。不过这一次赵昊却道:“不急,我还有一个故人要见。”   金太夫人奇怪道:“阁主的故人,自然是我的贵客,不知此时身在何处?”   赵昊掠过原随云,直接来到了一处酒桌前。   在座的其他人都对赵昊行注目礼,赵昊却一无所觉。只是看向依然在大快朵颐的年轻人。   “白兄,一别经年,见到老朋友也不打个招呼吗?”赵昊淡淡道,语气并不是多么热络。   这个人当然就是白玉京。   席上的人似乎才刚刚发现白玉京也在这一桌上,他们甚至都没有感觉白玉京是何时出现的。   白玉京没有理会赵昊的话,而是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方才回头看向赵昊,眼神有些迷离,带着三分醉意道:“琅琊阁主也会有朋友吗?”   “四海之内皆兄弟,我自然是有朋友的。”赵昊道。   “我还以为,琅琊阁主和他的顾客就只是妓女和嫖客的关系,付完钱后,自然就钱货两清了。”白玉京打了一个醉咯。   杨艳和雪千寻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杀意,却都没有动作。   赵昊在的时候,她们两人向来都不喧宾夺主。   对于白玉京如此不敬的话,赵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了起来。   “看来对于上一次的价钱,白兄很不满意啊。”赵昊的声音非常愉悦。   宰人当然是一件令人十分高兴的事情,宰白玉京这种人,自然会令人更加高兴。   “阁主认为我应该满意吗?”白玉京反问道。   琅琊阁的收费标准,举世皆知。   而赵昊至今为止进项最大的一次,就是和白玉京的那一次谈话。   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纵然以白玉京的财力,也不想再被赵昊如此抢钱。   “第一次我和白兄合作愉快,看在白兄气愤难平的份上,这一次我免费奉送白兄一件很重要的消息。”赵昊道。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白玉京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就要死了。”赵昊直接道。   “你说什么?”白玉京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再没有一丝的醉意,和刚才判若两人。   对赵昊的话,他并不敢等闲视之。   所有不相信赵昊话的人,至今为止都付出了代价。   “你就要死了。”赵昊再次重复了一遍。   “谁要杀我。”白玉京握住了他的剑。   剑名长生,位列琅琊兵器榜。   “我。”   这个字不是赵昊说的,而是另一个白衣如雪的男人说的。   白云城主叶孤城。   “我要杀你。”叶孤城来到白玉京的面前,再次重复道。 第121章 颠倒黑白   看到叶孤城,白玉京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他虽然并没有见过叶孤城,可是看见叶孤城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叶孤城的身份。   这个世上,当然没有人想和叶孤城为敌,白玉京也不想。   更让白玉京感觉莫名其妙的是,他都不知道叶孤城为什么突然针对自己。   白玉京的目光看向赵昊,脑海中来回盘旋着一个问题——叶孤城难道也是琅琊八剑之一?   赵昊看出了白玉京的顾虑,却并没有出言解释,反而后退一步,淡淡道:“白兄,不用太感激我提前通知你。”   白玉京想要吐血,感激个鬼啊。   只是现实却已经不容得白玉京多想,他已经完全感受到了叶孤城此时全身的气机都已经笼罩住了他,白玉京毫不怀疑,若是他稍有懈怠,叶孤城会毫不犹豫的一剑结束了他。   无妄之灾,却不得不严阵以待,再没有比这种事情更加憋屈的了。   好在此地是万福万寿园,此刻是金太夫人的寿辰,金家人当然不会对这种场景视而不见。   不管叶孤城和白玉京谁出事情,对金家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今天本是金家大喜的日子,当然不适合见血。   叶孤城现在的举动,真正说起来就等同于向金家宣战。   因为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叶城主,你这是要干什么?对金家宣战吗?”金太夫人语气十分的不悦。   没有人愿意得罪叶孤城,可是被叶孤城欺负到家门口,金家当然也不会退缩。   真正说起来,金家若是高手尽出,想要拿下叶孤城并不是什么难事。   “老夫人见谅,想必您也应该听说过平南王府失窃一案。”叶孤城道。   金太夫人点点头,这件事情已经轰传天下,她自然不会不知道。   “不瞒老夫人,楚香帅和金捕头已经查明。白玉京就是绣花大盗。”叶孤城道。   此话一出,尽皆哗然。   白玉京并不是什么无名小卒,绣花大盗更是传说中的巨枭大盗。   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在场中人仔细思考过后。却发现真的是——有些道理。   赵昊和平南王府想要共同冤枉一个人,难度就变得非常小了。   白玉京自己做过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别人眼中“他”做过什么。   不巧的是,白玉京一直表现的极为神秘,却武功高强。而且身边从来不缺银子。   很多时候,有了开头和结尾,中间的过程人们就会自己脑补。   尤其是在他们感觉开头和结尾都正确的前提下。   更不要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技术叫做易容,有一种东西叫做谣言。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好在金太夫人一直不糊涂,她很果断的一挥手道:“今日只是老身的寿诞,这里是万福万寿园,其他事情我都不关心。叶城主和白少侠若是有恩怨,那就请移地别处,这里不欢迎二位。”   金太夫人确实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她自始自终都给叶孤城留足了面子,而且也并未伤到白玉京的脸面。   这两人都是琅琊高手榜上的超级高手,金家不惧怕任何一个,也不想招惹任何一个。   当然,不管是叶孤城还是白玉京,也都不想轻易的招惹金家。   双方互相忌惮,说不上谁更强谁更弱。   叶孤城暂时沉默。白玉京也仅仅是握住了手中的长生剑,没有试图做出丝毫的解释。   他已经落入了被动,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被人注意到了,而且已经设下了连环的计谋。   白玉京当然可以解释。可是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叶孤城的背后肯定是环环相扣,将一切步骤都计算清楚,他就算解释也无济于事。   说到底,他终究是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因为现如今至少在明面上,他的真身还在京城。他不可能出现在江湖上。   “叶城主说白少侠是绣花大盗,是否有什么证据?”原随云忽然出声道。   自从金太夫人表明了原随云的真正身份之后,当然就没有人敢忽视原随云的存在。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算是金太夫人的准孙女婿,有足够的理由为金家出头。   就算是叶孤城对于原随云的出面也没有怀疑,因为他并不知道原随云和白玉京的关系。   “证据在楚香帅和金神捕那里,自然不会冤枉了白玉京,最重要的是,琅琊阁主金口玉言,平南王府花重金从琅琊阁主那里买来的答案,相信没有人会怀疑吧?”叶孤城道。   他和赵昊并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不会特意为赵昊保密。   听到叶孤城的话,原随云心中一沉。   显然,白玉京的预感并非完全错误,至少赵昊的确是他们的敌人。   而且并不是只有他们出招了,赵昊也在出招,而且一出手就是最为致命的杀招。   赵昊的话,在如今的天下,还真的是一个金字招牌。   正如同叶孤城所说,没有人会怀疑赵昊的话,因为赵昊从来不说谎。   或者,就算是赵昊真的说了谎,他也有能力让谎言变成现实。   除非白玉京敢公开他的真实身份,可是他当然不敢。   他真的那样干了,妥妥回不了京师。   赵昊不会至今做出消灭他肉体的事情,可是不代表其他人也干不出来。   这个世间,对于至尊之位觊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别的不说,现在的叶孤城,其实就在做这样的事情。   白玉京看着赵昊,眼神中意外的居然没有愤怒。   他不知道赵昊的真实身份,但是他知道赵昊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是纵然如此,赵昊却依然敢这样设计他,甚至不怕被他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白玉京内心涌起了强烈的杀机,可是面上却纹丝不动,他只是点点头,语气无悲无喜道:“琅琊阁主既然都说是我做的了,看来这件事情我已经没有必要再解释了。”   “的确是没有必要。”叶孤城道。   “我听说藏剑山庄不日就要举行一次名剑大会,叶孤城,你我一战就定在那时如何?”白玉京道。   “君子一言。”   “我不是君子,可是也从来不怯战。”   是不是都很失望,一群渣渣,哥认真起来分分钟日更万字。 第122章 金家有神剑   “名剑大会就在半月之后,二位今日可以把酒言欢,然后一同随我赶赴藏剑山庄。”赵昊含笑道。   既然做了,就要做绝。   赵昊这一次并没有真的打算就弄死白玉京,可是叶孤城的存在,已经足够试探出白玉京的底牌。   至少赵昊可以确定,白玉京不是叶孤城的对手,就算是,白玉京难道还真的能和叶孤城逞匹夫之勇?   那不现实。   纵然白玉京此刻表现的再如何豪气干云,可是赵昊还是更加笃信自己的判断。   原随云中了顾道人的一剑,至今元气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原随云,也不见得就是叶孤城的对手,更不用说此刻伤势还没有痊愈了。   白玉京想要躲过这一关,必然会动用他隐藏至深的力量。赵昊并不怀疑给白玉京足够的时间,他就能够完全脱身。   可是赵昊却不打算给白玉京足够的时间。   京师之地,白玉京虽有傀儡,可是终究代替不了太久。   赵昊倒是想要看看,没有了白玉京,朱无视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更让赵昊期待的是,白玉京会如何来破局?   “半个月之后,似乎是二月二?”原随云迟疑道。   很少有人知道,青龙会也是二月二那一天创立的。   “玉龙降雨犯天规,当受人间千秋罪”,二月二日,又被民间称为“青龙节”。   当然,更少有人知道,在三百年前,也是二月二这一天,在天山发生了一场足以改变未来三百年局势的大战。   那一战,造就了如今大明三百年的王朝。   龙抬头这一天,好像特别为江湖人士所钟爱。   “的确是二月二,原公子有什么疑问吗?”赵昊问道。   “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一日本是霸刀山庄例行扬刀大会之日。”原随云道。   霸刀,乃是现如今江湖上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刀,甚至可以说没有之一。   傅红雪还没有闯出自己的声名,丁鹏更是初出茅庐。而公子羽早已经弃刀不用,当世刀道凋零,唯有霸刀一枝独秀。   护龙山庄地字第一号密探归海一刀便是霸刀的唯一传人,修炼霸刀刀法,需要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   霸刀山庄是一个不尊重生命的地方,而想要成为霸刀的徒弟,则需要七年内连杀七个好朋友。   归海一刀出在七年内杀死了七个好朋友,最后自己领悟到了绝情斩的心法: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之后,就是绝天绝地,绝神绝魔。天地之间,唯有我刀。   可惜归海一刀动了情。始终没有堪破情关,所以霸刀刀法的至高绝学——绝情斩,归海一刀始终没有练成,他距离霸刀还是有一段距离。   霸刀执刀在手,魔教传人不出,便是难寻抗手,自然会感觉寂寞,所以便举办了扬刀大会,旨在一会刀道群雄。   扬刀大会声势倒是打出来了,可是霸刀此人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好。距离赵昊一呼百应的号召力不知道差了多少,而公子羽十年前选定的对手也并非霸刀,而是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显然并不觉得霸刀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   赵昊也并没有将霸刀排进琅琊高手榜中。态度已经十分明显。   这一次又故意挑选二月二,在外人看来,只怕怎么看都是有和霸道山庄打擂台的意思。   当然,赵昊对此嗤之以鼻的。   打擂台,也得看看对方配不配。   显然,霸刀是绝对不配的。   “那一天的确是扬刀大会的日子。不过原公子认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赵昊淡淡道。   原随云哑然。   赵昊既然不打算给霸刀面子,那霸刀还真的就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至于找藏剑山庄的麻烦,霸刀只要不想死就不会这么做。   十个霸刀山庄,也惹不起琅琊阁。   他若是聪明,从今之后将扬刀大会取消,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说起来,无争山庄也是名剑辈出,不知道原公子有没有兴趣参加名家大会。”赵昊问道。   “我听闻阁主此番名剑大会举办的声势虽大,可是邀请的人却并不太多。”原随云道。   赵昊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对于一些真正的高手而言,他们需要的是彼此毫无保留的切磋,生死之间的大机缘和大凶险,不是为了给别人当猴耍的。普天之下,并没有几人有资格观战,甚至可以说,有资格观战的,也只有他们彼此而已。琅琊阁一向尊重客人,绝对不会做让客人不满意的事情。”   赵昊并没有人前显圣的心思,真正的高手一般也没有这种心态。   他们不是猴子,比剑也不是为了让别人看猴戏。   所以这一次,赵昊只邀请参加的人,并没有邀请观战的人。   没有人有资格观战,因为有资格观战的人,必然要参加名剑大会。   这是赵昊从一开始就立下的规矩,最高的门槛,才能换来最高水平的决斗。   名剑大会,势必会成为武林史上一道绕不过去的风景。   “名剑大会自然名剑倍出,我已经可以想象那种盛景了。只可惜原某很早以前就已经目盲,再好的风景,都已经不属于我了。”原随云的语气虽然礼貌谦恭,却是拒绝了赵昊的提议。   赵昊深深的看了原随云一眼,随即淡笑道:“也罢,既然原公子不想参加,我也不能勉强。若是原公子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藏剑山庄。”   “藏剑山庄?名剑大会?听起来不错,不知道金某有没有资格向阁主求取一张拜帖?”一道爽朗的声音忽然从万福万寿园门前响起。   金家的人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脸上都泛起了喜色。   就连金灵芝都情不自禁的喊道:“逐流哥哥回来了。”   金逐流,金太夫人的孙子,金灵芝的哥哥,武功却已经隐然间是金家之首。   更重要的是,金逐流现如今是丐帮第二顺位继承人。   而且在丐帮内部、在天下间,金逐流的声望都远远的盖过了第一顺位继承人南宫灵。   看到金逐流,赵昊嘴角出现一抹浅笑。 第123章 酒色杀人   金逐流和金家诸人见礼之后,才过来对原随云和赵昊行礼。   让人有些奇怪但是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金逐流对赵昊非常客气,可是对于原随云却并不显得如何热络。   传说金家内部,金逐流和金灵芝感情最深,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对于原随云这个即将把自己妹妹抢走的人,金逐流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金少侠想要参加名剑大会?”寒暄过后,赵昊问道。   “金某也是习剑之人,能够一会诸多名剑,当然是不胜欣喜之事。”金逐流道。   金逐流是一个让人看上去很容易产生好感的年轻人,浓眉大眼,一身正气,虽然是出身金家这等豪门大族,可是身上穿的衣服却并不华丽,反而显得十分朴素。   “名剑大会上有资格参加的都是当世名剑,琅琊剑客榜或者琅琊高手榜级别的大高手,他们之间的决斗,稍有不慎便是剑毁人亡的结局,金兄在君山之上已有牵绊,万福万寿园内还有至亲,如名剑大会这等事情,还是保持一些距离为好。”赵昊婉言拒绝道。   赵昊并非看不起金逐流,只是单纯的不想让金逐流去冒险。   以金逐流现在的武功,也的确没有技压群雄的本钱。   “生死各安天命,自从踏入江湖的第一天起,金某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若是看到危险就都想着退缩,金某这一辈子也不用做别的事情了。”金逐流不以为意道。   赵昊眉头微皱,片刻后淡淡问道:“任老帮主此刻身体可还安好?”   金逐流脸色一变。   丐帮帮主任慈现在已经病危,天下皆知,可是天下人不知道的是,任慈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   结局无非是哪天死而已,已经没有了任何治愈的希望。   现如今君山内部的形势就像一个火药桶,一触即发,稍有不慎就会炸毁整个君山。   金逐流自身的地位武功和人格魅力,让他赢得了帮内绝大多数人的支持。可是任慈却坚持将帮主之位传给南宫灵,任凭任慈身边的那些老朋友如何劝说都不改初衷。   很多人都因此为金逐流鸣不平,也认为任慈实在是太过自私了一些。   因为南宫灵是任慈的亲传弟子,而金逐流并不是。他修炼的乃是金家剑法,再辅以他获得的奇遇,方才成就了一身让人诧异的神功。   真正说起来,金逐流此时的武功早已经超越了南宫灵一个级别,甚至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任慈都不能够和金逐流比肩。   可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本是极好极好的,却并不适合我。   任慈显然就认了死理,就要把丐帮交到南宫灵的手上。   任慈一天不死,他就是丐帮帮主,帮主的命令,别人自然不能违背。   若是金逐流内心对此没有一丝怨言,那也绝对是假的。   可是既然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让金逐流就这样放弃,也是万万不可能。   南宫灵真的比他强也就罢了,可是南宫灵明明方方面面都不如他。正是因为如此,金逐流才更加不允许自己输给南宫灵。   赵昊的话正好击中了他的软肋,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留在君山掌控局势,任慈一死,就算是按照任慈的遗言由南宫灵接掌丐帮帮主,凭借金逐流的威望,都未尝没有一搏之力。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情挡是挡不住的,只能是随机应变了。”金逐流吐了一口浊气。只是语气再没有先前的畅快。   “我倒是可以给金兄出一个主意。”赵昊微笑道。   “哦,请阁主指点。”金逐流眼前一亮。   赵昊的主意,绝对是天下间最值得听取的话。   “你去求原公子帮忙,原公子若是肯插手。一切麻烦弹指可灭。”赵昊示意道。   赵昊并没有骗金逐流,执掌青龙会的原随云,手中所蕴含的能量是金逐流所不能想象的,就算是覆灭丐帮都没有问题,更何况是帮助金逐流掌控丐帮。   另外原随云之所以将自己和金灵芝的关系曝光,最大的原因自然是金家背后的潜在实力。金逐流有希望执掌丐帮当然也是原因之一。   赵昊相信即便自己不说,原随云也一定会出手帮助金逐流拿下丐帮帮主之位,同时给自己结一个善缘。   金家三代子弟,目前来看便是以金逐流为首,而且未来不可限量。   “我若是想,何须寻求外力。”金逐流脸色严肃起来。   他的武功,本已是君山之冠。   若非君山上有太多他放不下的兄弟,他早已经一走了之。   也正是因为君山之上有太多他放不下的事情,所以他才会束手束脚。   有些时候,金逐流也羡慕那些江湖上的独行侠客,独来独往,不受任何的束缚,可是金逐流也知道,那终究只是一种奢望而已。   自己看着别人幸福,在别人的眼中,金逐流的人生更加值得羡慕。   本就是一个围城而已。   “金兄态度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赵昊摇摇头道。   “等等,阁主还没有说到底要不要给金某一张剑帖呢?”金逐流追问道。   赵昊微微皱眉,但是还是示意雪千寻递给了金逐流一张剑帖,随后道:“名剑大会,生死不论,金兄保重。”   “多谢阁主。”金逐流拱手道。   此间事情暂熄,众人回到大厅落座,叶孤城和白玉京则是互相之间气机牵引,谁都没有离开。   天下间比原随云、赵昊身份尊贵的人本就不多,即便是有也不至于来为金太夫人拜寿,所以此刻显然前来拜寿的宾客都已经到齐了,抛去了刚才的不愉快,众人开怀畅饮,觥筹交错,气氛十分热烈。   金逐流和赵昊似乎很是投机,而另一边,原随云和金灵芝则一起上前给金太夫人敬酒。   赵昊随口应付着金逐流,眼睛却落在了原随云的身上。   他亲眼看着原随云喝下了一杯酒。   一杯他自己精修调制的酒。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原随云不是大意的人,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大意了。 第124章 光明永照人间   这里是万福万寿园,陪在他身边的人是金灵芝,他们现在是在给金太夫人敬酒。   原随云的确是一个谨慎的人,可是再谨慎的人也会有放松和失算的时候。   没有人不犯错误。   赵昊若不是当年一时疏忽,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原随云也是人,他并不比赵昊逊色,当然也会犯错。   只是他没有赵昊幸运,因为赵昊没有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   酒入喉肠,原随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异色,谈笑自若的以孙女婿的身份和金太夫人说话,回到自己桌上的时候又不动声色的维持到了酒宴结束。   “你下的是无色无味的毒药?发作之前察觉不到的那种?”赵昊的耳边有声音飘进来。   传音入密。   赵昊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下的是穿肠剧毒,立时见效的那种。   原随云能够忍到现在毫无异色,就算是赵昊也不得不叹一个服字。   双目失明却能够取得现在的成就,原随云的确是有过人之处,就算是赵昊也必须要正视。   只可惜原随云忘记了面对赵昊这种敌人时,是无论何时都不能大意的。   “原公子,今日席上人多眼杂,不如我们去后园小聚一下?”   宴席结束之后,金逐流走到原随云身边发出邀请。   原随云点点头,金灵芝当然更没有意见。   当他们来到后园的时候,赵昊一身白衣如雪,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原随云终于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胸口,张嘴便吐出了一口黑血,脸色瞬间变成不正常的苍白。   他一把推开金灵芝,却没有说出任何理由,反而是对金逐流道:“这不是你妹妹。”   金逐流似乎没有任何的意外,坦然点头道:“当然不是我妹妹。”   “你早就知道?”原随云的语气中有些震惊,也有些苦涩。   “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金逐流道。   “你到底是谁?”原随云问道。   “我就是金逐流,如假包换,仅仅是不想灵芝嫁给你而已。”金逐流认真的解释道。   原随云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愤怒:“我从来没有想过委屈灵芝。”   “这点我也相信,毕竟江湖上比灵芝更有背景的人不多。不过很抱歉,我实在是不想让灵芝成为‘蝙蝠公子’的妻子。”金逐流道。   “这么说来,你是琅琊阁主的人了?”原随云的脑子并没有坏掉,金逐流的话说到如此地步,他哪里还有不懂的。   普天之下。除了琅琊阁,还有谁知道他“蝙蝠公子”的身份?   金逐流虽然是金家三代弟子第一人,可是也没有这个情报。   “不错,我是琅琊八剑之一,原随云,你这一次来金家真的来错了。”金逐流有些可惜道。   他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可怜,因为原随云罪有应得,但是他却是真的可惜,因为原随云真的是惊才绝艳。   让金逐流自愧不如的惊才绝艳。   “琅琊八剑都有其自主性,并不是琅琊阁能够控制的。我能问一下。你为何非要与我为敌吗?”原随云道。   “因为我去过蝙蝠岛。”金逐流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回答了原随云的问题。   “然后呢?”原随云并没有理解金逐流的意思。   “我见到了很多黑暗的交易,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江湖并不比蝙蝠岛清白多少,可是原随云,你不该那样欺负女儿家。”金逐流缓缓道。   原随云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金逐流没有理会原随云,而是继续道:“在蝙蝠岛上,我见到了三个女人,三个身无片缕的女人,她们长年累月的被你关在岛上,见不到丝毫的阳光。她们被你当狗一样的养着。只等着开岛的时候满足你那些客人的兽欲。若是仅仅如此,我虽然气愤,却也不至于杀你。可是原随云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那些女子的眼睛都用针线缝上,原随云。你就是一个混账禽兽。对你这种禽兽,你让我怎么放心将妹妹交给你?”   原随云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讽刺。   “如此说来,你便是为了这可怜的正义吗?”笑声止歇之后,原随云冷漠的问道。   “你没有资格看不起正义。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光明永在人间。”金逐流道。   “也对,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输了,自然没有资格说什么。”原随云摇摇头,他输掉了一切,却还没有输掉风度。   现如今,他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疑惑了。   “这一位是公孙大娘吧?”原随云问道。   “金灵芝”点点头,道:“原公子好眼光。”   “瞎子能有什么好眼光?我若是真的好眼光,又岂会现在才发觉灵芝是你伪装的。”原随云自嘲道。   “事实上,原公子大可不必因此沮丧。我知道你亲手教会了金灵芝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金灵芝从此也在走路呼吸等方面形成了一些小习惯。这些小习惯别人自然是不会在意的,不过对于原公子来说简直就是指路明灯,所以我特意让公孙大娘修习了清风十三式,这才欺骗过了你的感官。”赵昊上前缓声道。   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本是华山派的不传之秘,现如今的华山派更是没有一人习得,可是在赵昊的口中,却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大陆货色一样。   “琅琊阁主算无遗策,我输的不冤。”原随云认命了。   他不认也没有办法。   九阴大成的赵昊现如今医术已经入圣,毒术也已经进入化境。   原随云终究也只是一个人,做不到百毒不侵。   赵昊亲自配置的毒酒,他既然喝下了,就断然没有幸存之理。   “临死之前,我只想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原随云不甘心道。   直到现在,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输给的人是谁》   赵昊对原随云展颜一笑,淡淡道:“我这个人,就习惯让别人死不瞑目。有机会,你去问阎王吧。”   对于死人,何必说太多。   “蝙蝠公子”既然生于黑暗,那便也让他死于黑暗就是了。   光明永照人间,不欢迎蝙蝠的存在。 第125章 七秀十三钗   “他就这样死了?”金逐流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中依然残留着不可置信。   “当然。”赵昊的语气十分平淡。   因为他见多了生死,原随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更不是最让他感慨的那一个。   生命在某些时候,真的是很脆弱。   很多惊才绝艳甚至强绝一世的大人物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例外。   “江湖真的是要变天了。”金逐流道。   他是知道原随云的真正身份的,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明白原随云的重要性。   原随云死了,青龙会不说减少一半的实力,也必然会真正的元气大伤。   像原随云这种人,又哪里是能够轻易培养出来的。   青龙会群龙无首,白玉京孤掌难鸣,拿什么来抵抗琅琊阁?   “不只是江湖,天下的局势也要变了。”赵昊幽幽道。   金逐流现在还无法了解原随云对于白玉京的重要性,可是赵昊却一清二楚。   没有了原随云在江湖上、在黑暗中为白玉京处理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白玉京做事情势必会束手束脚,苦心经营十几年的成果说不得都要分崩离析。   这并不是赵昊特意的夸大原随云的重要性。   这个世间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但是有一些人是独一无二的。   想要再培养一个毫不逊色的人,需要时间,需要精力,而很多时候别人是不会给你这个时间的。   “真正说起来,我金家倒是招惹了一个大麻烦。”金逐流苦笑道。   原随云死在金家,当然是大麻烦。   虽然金家在朝在野都算得上极为鼎盛,可是面对无争山庄,金逐流还是有些心虚。   “你放心,一死百了,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得罪金家。而且也不会有人知道原随云是死在金家的。”赵昊道。   “阁主说的是,原随云双目失明,又没有在人前显露过他的武功,这样一个人。随便出点什么意外,都是可以接受的。”公孙大娘插言道。   金逐流看到公孙大娘,才回过神来,公孙大娘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可不仅仅是只能装扮成女儿家。   “原随云”只要不是死在金家。对于金家来说就只是损失了一个“准孙女婿”而已,算不得什么。   “也罢,既然阁主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也就不多虑了,我先去看一下灵芝。”金逐流摇头道。   这个妹妹,也是让他伤透了脑筋。   只是原随云不得不死,于公原随云做了太多罪大恶极的事情,于私,赵昊既然对原随云动了杀心,原随云就肯定十分危险。   金逐流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死人。   如今的局面虽然糟糕。但总是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让一个女人从一段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来的最好方式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恋情。”赵昊悠然道。   “这点我也知道,可是灵芝的眼光一直很高,这个世间又有几个年轻人能够和原随云相提并论的?”金逐流苦恼道。   “我看你就不错。”赵昊忽然说出了一句让金逐流始料不及的话。   看着金逐流目瞪口呆的样子,赵昊摆摆手,道:“开玩笑,不用当真,这个世间年轻才俊还是很多的,能够比肩原随云的自然很少,但是女人的眼光向来奇怪,并不是男人越优秀她们就越心动的。让你妹妹多出去走走也就是了。”   金逐流点点头,和赵昊告别之后便离开了此地。   公孙大娘忽然咯咯一笑,道:“阁主那句话刚才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当然是无意了,你怎么会这么问?”赵昊神色不变。   “说者无意。听者可未必不上心,我听说金少侠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红颜知己。”公孙大娘意有所指道。   “金家走出来的人,当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傲气,眼光自然也非同凡俗,一般的人,他们是看不上眼的。”赵昊道。   公孙大娘眼波流转。见赵昊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也便识趣的不再多说,而是道:“阁主刚才的化尸水能不能给我一些?”   公孙大娘亲眼所见,差不多已经站在武林巅峰的青龙会二龙首原随云就因为一瓶药水而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这对于公孙大娘来说,真的是一次极为骇然的体验。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世间居然有如此杀人灭口不留一丝痕迹的利器。   “这种东西,你去找千寻要就可以,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开口。”赵昊道。   “为什么?难道在阁主的眼中,我的价值还不如一瓶化尸水吗?”公孙大娘颇为“委屈”道。   她自然是装出来的,赵昊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除非经过我首肯,否则我不希望琅琊阁的任何东西流落到外面,也包括宫九那里,你明白吗?”   公孙大娘脸色一变。   “琅琊八剑是琅琊八剑,琅琊阁是琅琊阁,这两者从来都不是代表着同样的意义。宫九的野心太大,掌控欲也太强,而实际上他却并没有这个实力,老实说,我也并不确定将来和宫九是敌是友。”赵昊悠然道,语气没有一丝的紧张。   可是公孙大娘却非常紧张。   “阁主为何要与我说这些,我只是一个小人物罢了。”公孙大娘道。   “在宫九的麾下,你的确只是一个小人物,可是在我手中,就不一定了。”赵昊的话意味深长。   公孙大娘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喜欢叛徒,因为你背叛了第一次,就有可能背叛第二次,谁会真正的信任这种人呢?   可是她更知道,有些人的招揽是不能拒绝的,拒绝就只有一个下场。   她只恨自己嘴贱,将自己逼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地步。   “我只是一介舞姬,说到底也不过是供阁主和九公子这个的大人物玩赏而已,阁主太高看我了。”公孙大娘勉强笑道。   “你知道吗,七秀坊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赵昊说出了一句让公孙大娘摸不着头脑的话。   “啊?”公孙大娘疑惑道。   “我心中的七秀坊,应该是有七秀十三钗的七秀坊。七秀剑舞动四方,水云仙乐演宫商,莲步笙歌相知起,一船星月坐听香。秀坊女儿,安稳时节以歌舞自娱,乱世到来,亦能够提起手中长剑,捍卫一方疆土。巾帼女子,何时需要男人的恩宠才能够生存了?”赵昊追忆道。   公孙大娘痴了。 第126章 女奴   魏行龙火了。   本来魏行龙在江湖上就只是一个二流人物,根本入不得真正大人物的法眼。   可是现在,他的大名几乎已经传遍了江湖,而且每一个人在谈到魏行龙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赞一句“勇士”。   的确是勇士。   天下间有几个人敢去买凶刺杀无争山庄的少庄主、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的准孙女婿的?   或许只有魏行龙一个。   更夸张的是,魏行龙居然还成功了。   他拿出了一笔巨款,请出了天下第一杀手萧泪血,毫无悬念的杀掉了原随云。   能够杀掉原随云,当然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魏行龙不是一个低调的人,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暴露出去,否则必然会付出代价。   可是男人面对酒色向来都没有什么抵抗力,而魏行龙魏大勇士更是一个常年流连风月场所的人。   人一喝多就容易话多,而面对自己非常熟悉的女人,魏行龙自然就没有太多的防范。   于是,仅仅两天,这个消息就引爆了天下。   然后第三天,魏行龙就死在了自己家里。   无争山庄当然不会允许他继续活下去。   世人对此也没有太多的意外。   只是不管如何,魏行龙是真的出名了,虽然他并不一定想要。   “阁主真是好手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宫装少女赞叹道,声音充满了童真和稚气。   可是赵昊却知道,她已经不年轻了,虽然她给人的感觉仅仅就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   “这句话很多人都对我说过。”赵昊并不谦虚。   怜星淡淡一笑,道:“阁主果然不是常人。”   “常人又怎么有资格见到怜星宫主。”赵昊道。   事实上赵昊的确没有想到这一次前来的会是怜星,因为他发的请帖是给邀月的。   “阁主没有见到我姐姐,似乎很是失望。”怜星直接道。   赵昊没有想到怜星会如此坦率,一时间倒是有些语塞。   “我只是没有想到而已,看来上一次我给邀月宫主留下的印象很糟糕。”赵昊摇头道。   “阁主就这样看不起怜星吗?”怜星的语气依然活泼。却有些咄咄逼人,赵昊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怜星宫主,明人不说暗话,在我面前你也不需要表现的这么委屈。原随云和你联系的事情能够瞒得过你姐姐,可没有瞒过我。”赵昊缓缓道。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和怜星为敌,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对付怜星,那就是邀月。   邀月对怜星未必真的有什么姐妹之情。甚至痛下杀手都不是不可能,只是有些事情邀月自己可以做,她却不允许别人也这么做。   任何人对怜星不敬的,都是邀月的敌人。   这种事情虽然很难理解,可是赵昊却是理解的。   “我就知道瞒不过阁主,所以这一次我来找阁主谈一笔交易。”怜星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她的心思一直比邀月重,只可惜邀月一直比怜星强。   邀月和怜星直接证明了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一个笑话。   一力降十会,古人诚不我欺。   “实话实话,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可以交易的。”赵昊直接道。   一直以来。赵昊都分的很清楚,邀月比怜星重要的多。   虽然怜星更好掌控,但是她的实力是一个硬伤。   让赵昊在邀月和怜星之间做出一个选择,赵昊不会有任何犹豫。   这也是赵昊在知道了原随云暗中和怜星取得联系达成合作关系之后依然不动声色的原因。   不值得。   而且怜星确实没有资格和赵昊做交易,因为怜星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赵昊有冲动放弃邀月转而和她合作。   “阁主对我和姐姐之间的事情应该不陌生吧。”怜星左手抬起,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左手,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她的左手是畸形的,左脚也是畸形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邀月。她的姐姐。   所以她对邀月的感情极为复杂,而且但凡是邀月喜欢的东西,她嘴上不说,却总是想要和邀月抢。   赵昊轻声一叹。他不能说怜星做错了,易地而处的话,他说不定比怜星做的更加极端。   “怜星宫主,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铁面无私的裁判,我也不能对你们做出公平的判决。”赵昊道。   怜星点点头。轻声道:“我懂,从很久以前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这一辈子,是不能靠别人的。”   赵昊忽然心中一疼。   一个女人能够有这种觉悟,到底是受过多大的伤害?   女人的成熟,从来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因为幼稚的女人才最幸福。   相比之下,邀月无疑要比怜星幸福的多。   然而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赵昊也从来不是救世主。   “可是女人不能靠别人,不代表不能利用别人。阁主,有一点你我都清楚,这一辈子,我大概都不能堂堂正正的超过我姐姐了。”怜星道。   赵昊默然。   明玉九重和明玉八重的区别,就是大象和蚂蚁的区别。   怜星这一生的确是没有希望追赶邀月了,武道巅峰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踏入的,最起码怜星就没有这个资格。   “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本来我以为原随云会是我的机会,没想到阁主的手段居然这么犀利,直接了当的杀掉了原随云,所以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阁主身上了。”怜星道。   “合作讲究的是互惠互利,我有琅琊阁做支撑,邀月宫主有移花宫和自己本身绝强的武功,怜星宫主,不是我小看你,你有什么?”赵昊的声音并不刻薄,但是话中蕴含的意思却十分刻薄。   怜星却不以为意,自从她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很多时候,在男人主导的社会里,女人想要获得和男人一样的地位,总是要艰难许多。   “事实上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我有什么比姐姐更吸引阁主的地方,所以我只能豁出去了。”怜星站起身来,接下来的动作让赵昊目瞪口呆。   怜星身上的宫装就这样突然的滑落下去,而怜星则匍匐在他的脚下,柔声呼唤道:“主人!”   赵昊承认,他心乱了。 第127章 星月争辉   这是一个男权主导的社会,不容置疑。   可是总是有一些女人独树一帜,在男人的世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水母阴姬、邀月、炼霓裳,这三个女人的成就让天下间绝大多数男人都只能仰望。   怜星当然没有资格和她们三人相比,可是怜星在当世女性强者中,也足以名列前十。   而且怜星也是琅琊美人榜上的绝世美人,当然不乏仰慕者。   这样一个大美女就这样匍匐在自己脚下,而且是赤裸着身体,若说没有心动,那肯定是骗人的。   赵昊甚至都已经刻意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乱看,却依然将一切尽收眼底。   美不胜收。   赵昊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十分正常的男人,他眼中最美的风景,无疑就是现在的场景。   赵昊要承认,怜星确实很果断。   她找到了她唯一比邀月强的地方。   因为邀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赵昊做出这等羞耻的动作的,邀月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不会因为赵昊就破坏自己的底线。   或许邀月的确是对赵昊产生了几分好感,毕竟当世之中比赵昊优秀的男子不多,赵昊的容貌也并不比江枫逊色,可是邀月绝不会因为男人就放弃自己的原则。   当年的江枫做不到,现在的赵昊也做不到。   可是怜星却做到了。   而且她做到的程度远超赵昊的想象。   美女犬,赵昊的脑海中蹦出了这三个字。   再然后,怜星做自己的美女犬。   赵昊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赵昊以为自己的定力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很不错了,可是直到现在赵昊才发现,为什么英雄总是难过美人关。   他也终究是一个男人啊。   可惜赵昊的理智终究战胜了欲望,他没有做出其他动作,反而是拿起怜星落到地上的衣服给怜星披上,柔声道:“不要作践自己。”   怜星没有说话,她将头深深的埋入了地下,如云的秀发散落一地。赵昊只能听到啜泣之声。   这种事情,对于怜星来说,也的确是太过为难了一些。   赵昊无法说什么,怜星纵然不如邀月。可是终究也是这世间有数的冷美人,对于世间男子向来不假辞色,如今放下尊严做到这一步,已然是难能可贵,可是最让怜星痛苦的事情。还是即便已经这样了,赵昊依然拒绝了她。   “果然,即便我都已经放弃了最后的底线,还是不行吗?”怜星终于抬起头来,泪眼朦胧,梨花带雨,身上的衣服依然散乱,掩饰不住的春光涌入赵昊的眼睛,让赵昊不自觉的咳嗽两声。   说起来,自从赵昊转世神雕世界以来。他还真的至今没有开荤过。   今日的事情才让赵昊明白,他的弱点其实还是很明显的。   “怜星宫主,没有必要这样的。”赵昊道。   “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怜星幽幽道。   赵昊……   帮助怜星击败甚至杀掉邀月都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邀月的弱点本就十分明显。   关键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放弃邀月这样一个绝顶的战力?   赵昊终究不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人,当然不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我承认,你赢了。”赵昊语气有些无奈。   怜星脸色露出喜色,惊喜道:“我还以为你……”   赵昊伸手打住了怜星的话,正色道:“你不要多想,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这样作践自己。尤其是我看过你的身体,就不想再看到你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别人。”   说起来,这也是一种变态的占有欲了。只是越是强大的男人占有欲就越强,赵昊倒也并不感觉自己是什么变态。   说到底这是古代。又不是思想观念十分开放的现代。   被赵昊看到了身体,按照现在的社会舆论来说,怜星就已经是赵昊的人了,她的清白就已经被赵昊毁了。   江湖儿女对于这些礼节向来看的比一般人轻,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最起码怜星就做不到,她毕竟不是什么人尽可夫的女人。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若不是你将原随云杀死。姐姐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漠,我又何必出此下策?”说道最后,怜星的眼眶又湿润起来。   赵昊忽然感觉十分头疼。   虽然知道怜星此刻有演戏的成分,但是赵昊却能够判断出怜星的话的确是发自内心,至少有九成的可信。   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上,怜星也不会做出这等丧失尊严的事情。   “邀月那里,我会负责调节,你以后不要再招惹她了,也不要故意触怒她。”赵昊道。   怜星的身体一怔。   “仅仅是这样吗?”怜星有些委屈。   她还以为赵昊彻底站在她这一边了。   “我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一些小手段也牵绊不了我,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说到底,邀月能够带给我的回报远超于你,而且我并没有对你产生特别的感觉,你明白吗?”赵昊要让怜星认识到自己的地位,别再想用这种事情要挟他。   赵昊或许好色,却绝不昏庸,孰轻孰重,赵昊分的很清楚。   怜星心中一凛,她知道赵昊不是在开玩笑。   今天她只是耍了一个手段,幸运的是赵昊吃着一套,可是若是以为赵昊真的是色令智昏的那种人,那也未免太天真了。   “还有,花无缺那里从此你不要再插手,你们姐妹二人真正的心结还是江枫,对于江枫的儿子,你有多远离多远,知道吗?”赵昊加重了语气。   “我的退让能够换来什么?”怜星问道。   “整个移花宫,或许有朝一日还会加上邀月的一句道歉。”赵昊道。   怜星身子一颤,声音也有些颤抖:“会吗?”   “我尽力吧,你们姐妹也真是会给我惹麻烦。”赵昊摆摆手,示意怜星可以离开了。   良久之后,赵昊才幽幽的问了一句:“会吗?”   房门洞开,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又出现了一个长裙及地的女子。   比起怜星更加风华绝代。   “我不知道。” 第128章 倾世一赌   原随云的死,给赵昊带来的益处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原随云对于青龙会而言不可或缺,虽然没有达到赵昊之于琅琊阁的重要性,却也是伤筋动骨。   青龙会和琅琊阁的强弱之势瞬间逆转。   所以现如今,邀月和怜星都出现在了藏剑山庄。   “我没有想到,她对我居然怕到如此地步。”邀月幽幽道,语气无悲无喜。   “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赵昊道。   “我从来不认为这是我的错误。”邀月秀眉一挑。   赵昊摊手,苦笑,他还能说什么?   “你既然看了她的身子,准备几时娶她?”邀月问道。   赵昊这一次是真的不能淡定了。   “宫主说笑了。”赵昊道。   “你知道,我从来不是开玩笑的人。”邀月认真道。   “那宫主也应该知道,我没有任何理由娶怜星宫主。”赵昊同样郑重道。   “你看了她的身子。”   “那是她故意让我看的。”   “你看不上怜星?”   “就算是真的选一个人,我也会选你,而不是怜星,这点自信你应该还是有的。”赵昊眼中幽芒一闪,故意道。   邀月眼神瞬间变得飘移起来。   “我可做不到怜星那样。”邀月道。   “我本也不需要一个女奴,若是连基本的平等都做不到,想要产生真正的感情无疑是天方夜谭。”赵昊不以为意。   “你安排一下,我不想在藏剑山庄见到怜星。”邀月开始转移话题。   赵昊淡淡一笑,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只是邀月武道天资确实是出类拔萃,其他的手段比起他来就稚嫩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就算是怜星,在这方面也稳胜邀月。   “你放心,藏剑山庄很大,而且以怜星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参加名剑大会。她不会和你碰面的。”赵昊道。   怜星并不知道邀月的存在,否则刚才的事情她断然不会做出来的。   “那就好。”邀月点点头,现如今怎么对待怜星,邀月也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想法。   说到底。她们都是姐妹。   而且这个世界上,邀月并没有站在巅峰,还没有产生那种唯我独尊不容一丝忤逆的性子。   环境对于人的性格影响还是很大的。   “这一次名剑大会,你要参加吗?”赵昊问道。   很多时候,邀月倾国倾城的面容和她闻名天下的明玉功都让很多人忽视了一件事情——邀月也是一名剑客。   而且是和燕南天不相上下的剑客。   邀月手中还有一柄名列琅琊兵器榜的神剑——碧血照丹青。   她确确实实是有资格参加名剑大会的。纵然因为不是主修剑道,邀月在剑道上的造诣并不算太高,可是这个世间单论剑术能够高过邀月的却也不超过双手之数。   “我对剑道并没有太过执着的欲望,不过若是见到心痒的对手也说不定。毕竟从和燕南天一战之后,我也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对手了,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全力爆发之后到底有多强大。”邀月自信道。   她的自信并不是无的放矢,当年和燕南天一战,她主修的《明玉功》才修炼到第八重,而现在她已经修炼到明玉九重顶峰,实力已经发生了天壤之别。   明玉九重。天下无敌,这八个字自然水分很大,可是邀月现在,确实是想要失败也不容易了。   因为明玉功的特性就是运行时功力不往外挥发而是向内收敛,故而运功下不仅不损耗内力反而还可以增加功力,并且体内的真气会形成一股漩涡吸力,无论什么东西触及了邀月,都会如磁石吸铁般被邀月吸过去,让自己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   若非如此,怜星也不会如此绝望而出此下策。   “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情要请宫主帮忙。”赵昊道。   “咦,你还有事情需要请我帮忙?”邀月偏头,一脸诧异。   “礼不可废,宫主应当知道这一次我给名剑大会立下的规矩。”赵昊道。   邀月点点头。有些明白了赵昊话中的意思。   “你的那些护卫,也都不能进入举办名剑大会的场地?”邀月问道。   “不仅仅是他们,甚至燕子和千寻都不能参加。”赵昊认真道。   他自己立下的规矩,当然是要带头遵守,否则毫无意义。   “这么严格?”邀月吃惊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想要打造一个招牌。当然要注意口碑,而且像你们这个级别的人,也有资格得到我的尊重。”赵昊道。   “你是担心有高手会趁这个机会对你不利?”邀月皱眉道。   “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我也会安排琅琊阁的高手穿插其中,只是有备无患,我还是要请宫主伸出援手。”赵昊道。   邀月十分爽快的点点头,道:“既然我已经是八剑之一,当然要保护‘主人’的安全了。”   “咳咳咳……”赵昊一口气没喘上来,连声咳嗽起来。   赵昊没有想到,邀月居然会直接蹦出来一句这个。   “不要开这种玩笑,我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赵昊“怒斥”邀月。   邀月娇笑一声,摆摆手,继续转移话题道:“你也真是胆大,居然敢把藏剑山庄建在京郊。”   “京城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风云中心,在别的地方,终究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只有真正占据了京城,才是真正的改天换地。”赵昊道。   “京城的防卫力量,也远非别处可比。青龙会实力虽然庞大,可是和整个帝国一比,就有些不堪一击了。”邀月提醒道。   “宫主说的不错,所以现如今我们还是在京城之外。”赵昊道。   “那你如何在京师之地真正占得先机?”邀月好奇道。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宫主拭目以待便是。”赵昊淡然道。   棋盘已经布下,棋子也已经就位,就等对弈之人开始入局。   倾尽天下,邀君一赌。   胜者,便是这个国家新的主人。 第129章 武学末世   “明天就是二月二了。”邀月道。   赵昊点点头,明天就是名剑大会的日子。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   “叶孤城和白玉京一战,你看好谁?”邀月问道。   “这是一个很无解的问题,不过非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话,我还是看好白玉京。”赵昊沉吟片刻之后问道。   “为什么?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是只从别人嘴里的描述中我就可以想象的到这一剑光华,至少单论剑法我是万万不及的。白玉京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值得你这样推崇?”邀月奇怪道。   “白玉京倒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真正了不起的是他的身份。”赵昊来到邀月的身边,在邀月耳边轻轻说了一个“名字”。   邀月被赵昊的呼吸刺激的有些不自然,莹白如玉的脸颊有些羞红,可是在听到了赵昊的话之后,还是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怪不得,看来这件事情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了?叶孤城也是你的人?”邀月反应过来。   赵昊摇摇头,道:“如叶孤城这种人,永远都会是自己的人,不会归顺于任何人。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出自我的手笔,我最多只是推波助澜罢了。”   “他怎么会涉及这种事情?”邀月皱眉道。   “很简单,你现在不是也涉及到这种事情了吗,叶孤城也是人,是人就有牵绊,就有欲望,所以难免会和世俗同流合污。”赵昊并不奇怪这一点。   “今夜叶孤城大概也很难入睡吧?”邀月道。   “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见一下他?”赵昊邀请道。   “当然有兴趣,对于他这种绝世剑客,我也是闻名许久了。”邀月道。   她是一个眼高于顶的人,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尊重强者。   叶孤城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比她只强不弱,邀月又不是傻瓜。当然不会盛气凌人。   藏剑山庄很大,赵昊赚钱的功夫很厉害,可是花钱的功夫更厉害。   琅琊富豪榜第一名,自然是富可敌国。可是实际上赵昊手中的现款并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多。   赵昊的资产,大多都被赵昊以各种方式变现成了在赵昊眼中远比金银更加之前的东西。   藏剑山庄就是其中之一。   叶孤城住的是一个独立的小院,事实上每一个来参加名剑大会的人都有这种待遇。   单单从藏剑山庄的占地规模来看,赵昊就已经无愧于他琅琊富豪榜第一的名头。   就算是邀月,对于藏剑山庄的规模之宏大也是叹为观止。   “你到底花了多少钱建造的藏剑山庄啊?”邀月居然有了心疼的感觉。   “钱不是问题。真正花费的是时间和精力,一共花了三年的时间,藏剑山庄才真正的现世。只希望从此以后,天下武风不坠,剑道大昌,我想象中的那种武学末世永远都不会到来。”赵昊道。   “武学末世?”邀月皱眉道。   “是啊,天地灵气凋零,武者慢慢退化,到最后,甚至连普通的飞檐走壁都已经成为神迹了。反而是现如今只能屈居二流的唐门的暗器、霹雳堂的火药开始称雄世间。武器的威力被发挥到了最大,可是个人的武力值却也衰减到了最低。邀月,你说那样的世界到底是好是坏?”赵昊道。   “对于武者来说,自然是灭顶之灾,不过对于朝廷来说,这种情况只怕是求之不得吧?”邀月缓缓道。   赵昊点点头,邀月情商很差,但是智商并不差。   武学末世,并不仅仅是因为天地元气的变化,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统治者不希望自己治下出现太多自己把控不住的强者。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书生还好,毕竟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可是武者想要造反。只要揭竿而起,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没有哪个统治者会愿意看到这些。   与其说是时代做出了选择,不如说是站在时代最高点的人做出了选择。   可是这个选择真的正确吗?   失去了尚武精神之后,向来都是天下称尊的天朝如今是什么状况?   赵昊不想考虑那么多,但是他还是想尝试一下自己能不能略尽绵薄之力。   时势终究是人造就的,赵昊或许改变不了天地整体大环境的变化。可是至少他能够成为掌控时势的人。   然后,引领时势。   “琅琊阁主和邀月宫主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赵昊并没有思绪飘移太久,就找到了这一次的正主——叶孤城。   叶孤城并不认识邀月,只是邀月独特的气质让叶孤城立刻便猜了出来她的身份。   天下间邀月本就是独一无二的,明明如月,光耀武林。   “没什么要事,只是我想城主今夜只怕是要对月独饮了,所以过来讨一杯水酒喝。”赵昊客气道。   叶孤城淡淡一笑,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来到院中。   他刚刚正是在房顶对月独饮。   “藏剑山庄一草一木都属于阁主,就连美酒也都是阁主所赠,又哪里需要来找叶某讨酒喝。”叶孤城道。   赵昊微微一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自有下人奉上酒才不提。   “刚才我和邀月宫主在谈论你和白玉京一战的胜负,我说我看好白玉京。”赵昊开口道。   邀月神色一动,她没有想到赵昊居然如此诚实。   叶孤城也是眉毛一挑,轻笑道:“阁主是认为我破不了长生剑?”   叶孤城的语气中并没有丝毫的蕴怒,赵昊却还是认真道:“白玉京当然不会是叶城主的对手。”   “这些天白玉京都在我的眼皮底下,不可能发生意外。”叶孤城有些明白了赵昊的意思。   “有些时候,人的眼睛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赵昊道。   “阁主此言何意?”叶孤城皱起了眉头。   “叶城主有没有想过,当日在万福万寿园的白玉京,真的是白玉京吗?”赵昊的话,让叶孤城脸色大变。 第130章 仙剑出   名剑大会是赵昊举办的当世最高规格的一个峰会,甚至可以说前无古人。   没有哪个时代能够在一场大会中聚集如此多的高手。   而名剑大会的开始就让所有的人都非常期待。   因为名剑大会第一场比试,就是叶孤城对阵白玉京。   谈武论剑,谈武终究只是嘴上切磋,有的是时间。   可是论剑却不需要耽搁。   很多人都非常期待这一剑,叶孤城一向是最有资格角逐天下第一剑的剑客,在琅琊高手榜上也名列前茅,而白玉京虽然在江湖上名气并不大,可是偶尔的几次出手都足够的深不可测,最重要的人他非常神秘。   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世人皆知,可是白玉京会什么武功,居然无人知道。   或许琅琊阁知道,可是琅琊阁显然事先没有透漏任何消息。   这也引爆了所有人的热情。   擂台之上,叶孤城和白玉京都已经站定,赵昊他们距离的足够远。   藏剑山庄的建立,本就准备了一个超大型的演武场,从一开始,赵昊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围观的人并不多,事实上有资格观看这一战的人也不多,他们观战,并不是为了要看出叶孤城或者白玉京剑中的破绽,他们就只是出于纯粹的欣赏而已。   因为有资格参加名剑大会的人,本质上都差不了多少。到了他们这种地步,早就有了自己的武道理念。   取长补短可以做,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做好自己。   这个世间没有绝对完美的人,大多数强者都是让自己的强项变得更强。   若是沦落到了需要先了解对手再思考自己如何与对手战斗,这本身就已经落了下乘。   对于他们这种级别来说,可以说从一开始便输了。   所以这一战,他们只是单纯的欣赏。   欣赏一下传说中白云城主叶孤城那一招辉煌灿烂到无以复加的天外飞仙,见识一下神秘至极的天榜高手白玉京到底有何绝技。   他们没有失望。   事实上当叶孤城和白玉京碰撞在了一起,就注定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当然,他们的眼中也没有其他人。其他人的看法也和他们无关。   他们的眼中就只有彼此。   天青如水,两道匹练般的光华闪耀半空。   叶孤城和白玉京竟然没有丝毫的废话,也没有丝毫的前戏,同时双双跃起。在半空之中战作一团。   两人今日都是身穿白衣,剑光反射之下、日光映照之下,两人就如同两团太阳一样,在不断的移动。   只是闪烁的剑气才会提醒别人,这是一场堪称旷古绝今的战斗。   后发制人这四个字。很少出现在剑客的决斗之中,叶孤城和白玉京都是走的速度流,虽然没有燕十三那种极端,可是却也足够让世间绝大多数的武者眼花缭乱。   事实上,这种战斗的确不需要一般的武者围观,因为层次相差太多,他们根本看不懂。   也只有和他们同一级别的人物,才会明白这一战到底有多精彩、有多恐怖。   所有观战之人眼中都泛出了精光,他们都是识货之人,只今日这一战。他们就不虚此行。   叶孤城果然不愧他白云城主之名,天空仿佛就是他的主场,却并不是他的极限,他的剑术自天外而来,飘忽不定,其灵动之变化,当世不做第二人想。   而更让人奇怪的则是白玉京。   因为白玉京所使出的剑法虽然也够快,却并不精妙,而且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防守。   “白玉京使的都是最基础的剑法。他想干什么?”邀月皱眉道。   “虽然剑道万千都殊途同归,就算是基础剑法练到极致威力一样不可小视,可是面对叶孤城这等强敌,白玉京未免也太托大了一些。”燕十三也一样没有看明白白玉京的想法。   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当然是正确的,可是面对彼此实力相当的对手,飞花摘叶就变成了一个笑话,他们就必须使用真正的武器了。   武功也是一样,一个人全部的实力,本就是多方面的。而叶孤城绝对是必须让任何人严阵以待的高手。   面对叶孤城,任何托大和藏私的行为都是找死。   白玉京虽然非常神秘,可是观其过往,却并不像白痴。   听到邀月和燕十三的话,赵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他并没有观战,反而闭上了眼睛。   现阶段,想要让赵昊看清楚双方的交战过程对赵昊而言负担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赵昊选择了闭目养神。   不过战局的发展并没有超出赵昊的意料之外。   “白玉京是在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正武功,一个人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冒出来的,他今日泄露了自己的底牌,来历便肯定会被人猜到。”赵昊出言道。   “面对叶孤城,他还束手束脚,岂非找死?”燕十三不解道。   事实上,白玉京现在就已经落入下风了。   没有人有资格在叶孤城面前托大,白玉京也不行。   单论剑术,即便是现如今琅琊第一剑木真人对上叶孤城也不敢轻易言胜,何况旁人。   “所以,他终究也是要使出自己的底牌的,我也很期待,他到底想要怎么应对叶孤城的天外飞仙。”赵昊悠然道。   他的确不着急,因为这一战的结果不管如何,对他都有利无害。   叶孤城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事实上叶孤城也感觉到了,单论剑法,白玉京确实不如自己远甚,这并非他故意藏拙,而是确实不如。   可是让叶孤城惊骇的是,对方的内力却如同大海一般深不可测,量变引起质变,叶孤城居然在内力拼斗上落入了下风。   剑法剑法,是剑厉害还是法厉害?   叶孤城不知道,但是他在剑之一道上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要试一下,天外飞仙到底能不能破尽万法。   人剑合一,叶孤城居高临下,如同仙人下凡,仙剑斩向人间。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那已不仅是一柄剑,而是雷神的震怒,闪电的一击。   观战之人都在扪心自问,他们到底能不能接下这一剑?   他们更想知道,白玉京到底能不能接下这一剑? 第131章 太极玄清道   他们并没有疑惑太久,白玉京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如果说叶孤城的天外飞仙虽然惊才绝艳,却还在众人的意料之中的话,那白玉京的表现,就真的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   武当派掌教木真人甚至一下子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半空中的白玉京,眼神明灭不定,周身杀意闪烁。   是的,杀意。   木真人对白玉京动了杀意。   因为此刻白玉京所使出的剑法,正是太极剑,而且并不是外传的大陆货色,而是只有武当派真传弟子才能修炼的太极剑。   长生剑出,云天浩瀚,烟波飘渺,在长生剑尖处,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动。   剑圆。   剑气汇成的太极图在不断的流转,抵消着来自叶孤城的强大攻击。   木真人的脸色阴沉,太极的奥义已经传遍天下,张三丰并没有藏私,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打上几手太极。   可是想要做到白玉京这种程度,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除非他也是和木真人一样的出身。   可是这怎么可能,武当派真传弟子的资料木真人烂熟于心,绝对不可能有人是白玉京。   木真人相信武当派没有人会隐藏的这么深,能够瞒过他的眼睛。   更让木真人动容的事情还在后面。   太极剑的确是天下无双的防守剑法,若是在张三丰的手中,也未尝不能接下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可是白玉京终究不是张三丰。   他的太极剑虽然也让人惊艳,可是面对天外飞仙,终究还是差了一筹。   “白玉京要输了。”观战中人都是眼力十分精准之人,他们甚至能够计算到,再过三个呼吸,叶孤城的神剑就能够挑飞白玉京手中的长生剑。   然后,白玉京或者输,或者死。不会发生其他的意外。   三个呼吸之后,白玉京的长生剑果然被叶孤城挑飞,白玉京神色无比难看。   叶孤城的实力比起他预估的更强。   天外飞仙也比他想象的更强。   他甚至不知道用何种方式来抵挡这一剑,虽然他自认比起叶孤城实力更强。可是战斗的胜负,从来都不仅仅决定于双方的实力。   天外飞仙,天下无双的一剑,让白玉京不得不使出自己的最强底牌。   这是在事先白玉京从来没有想到的,他甚至有些后悔。他不该来的,不该接下今天的这场比试。   只是现实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   下一刻,真正的是全场皆惊,所有人都被空中那一幕震惊的无法言语,甚至包括赵昊。   失去了长生剑的白玉京,虽然看似已经没有招架之力,但是白玉京本人除了脸色变得难看之外,却没有丝毫的惊慌。   白玉京抬起了手指,修长的五指凌空虚划,指出如风。   仅仅瞬间。天地失色,就连空中的艳阳此刻仿佛都失去了光芒。   只有两处地方还在闪耀着光。   叶孤城剑上的飞仙之光。   还有就是白玉京身前的阴阳太极图大放光华。   白玉京此刻身前出现的阴阳太极图和刚才所形成的剑图有天壤之别,如果说刚刚只是一个死物,而此刻所出现的太极图无疑便拥有足够的灵性。   它出现之后,便在空中旋转不休,吞噬着周围全部的光和热,瞬息之间就凝聚了让人心惊胆战的漩涡,而漩涡中心,正是叶孤城飞虹剑剑尖落剑之处。   这是——“太极玄清道!”   木真人的脸色已经不止止铁青那么简单,他甚至都想要直接动手。最终却还是按捺住了。   观战主人也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木真人,全都是精光闪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太极玄清道,乃是武当派的不传之秘。据说已经失传很久,乃是张真人晚年创出的不世神功,据说是在太极奥义的基础之上更进一步,将太极升华到了一个凡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但是因为此神功修炼过于艰难,武当七侠没有一人能够修成,这门神功也随之被束之高阁。   在张真人据说“羽化飞升”一百天之后。武当派张三丰的居住之处莫名发生了一场大火。   武当派调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人为的痕迹,只能将此事定为意外,可是《太极玄清道》从此也随之付之一炬。   这都是江湖传说,可是在场中人没有一个普通人,对于此事都心知肚明。   如今已经失传三百年的太极玄清道忽然在白玉京手中再现,这意味着什么?   武当派的隐藏力量吗?   还是当年的幕后黑手在三百年后在后人的手中露出了一丝蛛丝马迹?   众人还不能确定,但是现在的场景,已经足够让他们浮想联翩了。   当然,这些东西都可以押后再说,现在他们最关心的还是叶孤城和白玉京的对决。   天外飞仙VS太极玄清道,究竟胜负如何?   事实上自从白玉京使出阴阳太极图之后,这场战斗在很多人的心中就已经失去了悬念。   天外飞仙的确是当世无双的剑法,同阶一战,叶孤城不会惧怕任何人。   可是显然,白玉京和他并不是同阶。   了解太极玄青道的人都知道这门神功的入门条件,它之所以失传,就是因为修炼的起点实在是要求太高了。   百年的功力,这是最基本的入门条件。   太极玄青道分三大境界,名为:玉清,上清,太清,玉清境为初入门径,仅是基础,但许多人穷极一生也难达到玉清境界。   因为这个世间,能够活的百年之人便已经足够稀少,又有谁能拥有百年功力?   所以自始自终,也只有张三丰一人修炼了这门功法。   现如今这门神功在白玉京身上重现,显然说明白玉京也是一个老不死的。   面对这种老妖怪,叶孤城的胜算自然大降。   事实也的确如此。   飞虹剑和阴阳太极图相撞,本都是雷霆万钧,应该发生一次惊天动地的碰撞才对。   可是诡异的,在半空当中两者相撞之后却意外的平静。   只是结果却也分明。   阴阳太极图被叶孤城一剑逼退半米,叶孤城本人却也无力再向前一步。   然后,便是白玉京冷冷一笑,阴阳太极图再次光华大盛,直接飞向叶孤城。   被叶孤城逼到了这一步,白玉京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本就是一场死斗。 第132章 小老头   叶孤城脸色微微苍白,不敢有丝毫怠慢,到了现在这种程度,已经不容许他再多想,唯有一战而已。   只是局势对他越来越不利。   他猜的没错,白玉京最擅长的果然不是剑术。   叶孤城的剑术要超过白玉京一个档次,白玉京和叶孤城比剑,是自缚手脚,可是现如今白玉京弃剑不用,直接用内力形成的阴阳太极图碾压他,乃是一力降十会的无解之道。   白玉京的内力,要超过白玉京不止一个级别。   既然他能够使出阴阳太极图,自然便说明了这一点。   叶孤城再如何天纵奇才,可是也终究才刚刚三十岁左右,没有《北冥神功》、《吸功大法》或者是赵昊这种经历,和白玉京这等变态相比,内力无疑是一个很大的短板。   聚气成刃的阴阳太极图所爆发出来的威力是恐怖的,让在场每一个人都为之心惊。   叶孤城本已经足够强,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却也节节败退。   剑气纵横,剑光闪烁,可是在场中人却都听出了叶孤城剑中淡淡的悲歌。   剑本凶器,叶孤城的剑术更是一往无前,何时沦为被动防守的剑法了?   这本就已经昭示了孰强孰弱。   叶孤城节节败退,再不复刚才的意气风发。   只是他依然没有说话,剑客的生死,从来都是以手中的剑决定的。   再说,他来到尘世,本就是寻找一个对手,想要看一看天下间到底有没有能够破掉“天外飞仙”这一剑的高人。   如今得偿所愿,虽已渐入绝境,却更感快意。   终究是坐井观天了,人世间自有高人。   不过,单论剑术,他却也没有输。   这不是自欺欺人,而是客观存在的现实。   赵昊忽然长身而起。转身离开了观战台。   邀月见状,黛眉微皱,却还是跟上了赵昊,低声问道:“怎么了?”   “不想继续看下去了。”赵昊淡淡道。脸上无悲无喜。   “怎么了?”邀月有些奇怪。   “我和叶孤城谈不上交情,可是也没有仇怨,无缘无故看着这样一个高手陨落,莫名的有些感慨。”赵昊脚步不停,语气却略微有些伤感。   “叶孤城的确是很难反败为胜了。”邀月点头道。   一个人是有其极限的。而叶孤城的极限无疑就是天外飞仙,至少在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突破这个极限。   所以他击败白玉京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   而近日名剑大会,叶孤城和白玉京两人的决斗是死斗,也就是说最终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显然,活下来的那个人不可能会是叶孤城。   “这个白玉京到底是何方神圣?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厉害的人?”邀月问道。   她对上叶孤城虽然不敢言称必胜,可是除非叶孤城使出天外飞仙,否则邀月自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面对白玉京,邀月感觉自己也不比叶孤城强到哪里去。   邀月本身战斗优势就是堪称永不枯竭的内力。让她可以尽情的出手,可是她的内力虽然运转圆满无暇,补充速度当世无匹,可是终究却也有一个极限。   而白玉京显然体内容纳的内力超过邀月一个级别。   邀月论攻击力甚至还不如叶孤城,如此一来,又如何与白玉京争锋。   “以他的身份,要找个一个如此厉害的人虽然困难,却也不是做不到,我现在只是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赵昊眼神变幻。脑海中在飞快的思考。   “有答案吗?”邀月问道。   赵昊摇摇头,道:“我准备的时间到底还是短了一些,终究做不到算无遗策。”   三百年前,他只是做了些许的预防措施。让今日的江湖变得更加的有趣,但是却不能说今日江湖的局势都是赵昊一手造成的,这就太抬举赵昊了。   而三百年后,赵昊到如今也只是堪堪五六年而已。   大明王朝却已经发展了三百年的时间,大明皇室经过了三百年的积累,有一些隐藏力量实在是不足为奇。   重点是打听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赵昊现在并没有确定准确的人选。因为当世如同刚才白玉京那种级别的高手虽然不多,但是却也不止一两个。   而每一个人似乎都有可能和白玉京扯上关系,以赵昊的智慧,一时间也分不清楚此人的真身。   就在二人离开彻底离开演武场的时候,两人都清楚的听到了一声爆炸般的响声。   赵昊的身子一顿,轻声一叹,随即继续向前走去。   天外之人,终究还是归于天外。   这是剑客的荣耀,也是剑客的悲哀。   不过至少他活过,而大多数人却只是生存。   赵昊和邀月都没有什么兴奋和激动的感觉,虽然赵昊对于这种情况实际上早有预感,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感觉还是有些不舒服。   大概是看到了一个值得尊敬的剑客却最终还是无力抵抗命运而心有戚戚焉。   “阁主,宫九说晚上要来拜访你。”杨艳迎面走来,向赵昊报告了一个消息。   “他一个人来?”赵昊有些奇怪。   名剑大会,宫九本是有资格参加的,只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会抛头露面,而且对于虚名宫九也确实不感兴趣。   或许能够让他感兴趣的也只有“白玉京”了,可是他现在是断然不会亲自下场的。   “他说他师父也一起来了。”杨艳眼神有些异样。   赵昊也微微动容。   小老头也来了吗?   “燕子,你去安排一下。”赵昊道。   杨艳依言告退,邀月在一旁问道:“怎么?宫九是师父很厉害吗?”   “我暂时不能确定,不过应该不会比白玉京差。”赵昊道。   邀月闻言一怔,居然有这么强?   “今晚我大概是又要彻夜不眠了,宫主随意吧。”赵昊道。   “今日观战,我也是感慨良多,确实需要时间思考一下。”邀月道。   白玉京的出现,让她也感觉到了危机。   赵昊点点头,两人就此分离。   入夜,会客大厅内,宫九带着一股毫不起眼的老头进入了房间。   赵昊只看了这人一眼,便脸色大变。   “走……”   “杀……” 第133章 小老头的真实身份   杨艳和雪千寻本侍立在旁,她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为何向来都镇定自若的阁主会突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震惊——以及慌张。   只是赵昊现如今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二女也是一个果断的人。   尤其是她们在看到宫九以及小老头身上都开始散发出杀气的时候。   只是他们此刻却已经避无可避了,会客厅当然不会设立两个大门。   还没有等二女做出动作,宫九便已经怪叫一声,和一个灰衣人战在了一起。   燕十三,自从谢晓峰走后,燕十三便没有离开过赵昊的身边太久。   剑光纵横,藏剑山庄虽然建筑非常结实,却也经不住两个琅琊高手榜上的高手连番摧残。   雪千寻和杨艳只希望能有旁人迅速的察觉到这里的异常,只是让二女有些绝望的是,这附近虽然防卫不弱,可是如同燕十三这种级别的防卫却是再无一人。   而邀月等人距离这里的距离都不算近,能不能察觉到这里的异常还是两说,就算能够及时感应到,等他们赶过来,只怕也已经尘埃落定了。   对于宫九的师父小老头,二女了解的并不多,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知道小老头的实力是如何的深不可测。   这是一个让赵昊都感觉忌惮的强者,几乎可以说稳进琅琊高手榜前三。   杨艳和雪千寻的武功已经称得上出色,可是面对这种级别的高手,却还是有心无力。   宫九和燕十三战作一团,暂时难分胜负,虽然燕十三想要将小老头一起卷入战团,可是不见小老头如何动作,仅仅一步迈出,小老头就来到了雪千寻和杨艳二女面前。   小老头面目和蔼,身材甚至已经有些佝偻,身上不见丝毫的高手气概。看上去就如同一个邻家老头。   他没有理会二女,而是紧紧的盯着赵昊,片刻之后叹息道:“好敏锐的感觉,我本来没想现在就下杀手的。”   “燕子。千寻,退开。”赵昊脸色阴沉,却没有理会小老头,反而吩咐二女道。   杨艳和雪千寻都没有动,小老头却微微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捏住了一个蛊虫。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碾,蛊虫顿时灰飞烟灰。   雪千寻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张嘴便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子也无力的软倒在地。   杨艳没有伸手扶住雪千寻,反而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了一根长笛,轻轻吹奏起来。   小老人没有丝毫的异样,杨艳一头及腰的黑发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白。   “本命蛊,血气毒,两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修炼的却是如此残忍的秘术,当真是让人扼腕。最让人叹息的是,你们拼死守护的阁主,却还是难逃一死。”   小老头轻轻摇头,踏步继续向前走去。   他仅仅走出了一步,因为他的两条腿都被人抱住了。   小老头哑然失笑,对赵昊道:“我听闻琅琊阁的两位仙子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可是今日却见面不如闻名啊。”   赵昊双拳悄悄的握紧,身子在不断的颤抖,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杨艳和雪千寻当然不傻。她们之所以如此做,是想尽量多拖延一分时间。   她们也不知道赵昊到底还有没有底牌,她们能够做的,就是给赵昊尽量多一点希望。   哪怕要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是两个好女孩。可惜,我实在不敢再多给你时间了,老实说,你让我感到恐惧。”小老头道。   他的话音落下,杨艳和雪千寻便同时弹射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生死未卜。   赵昊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大喝道:“宫九,你傻了吗?”   “我教导小九二十年,你不会以为我一点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下吧。”小老头似乎并不感觉到意外。   宫九和燕十三的动作太快,赵昊的注意力又都放在了小老头的身上,以致于赵昊都没有发现宫九的异常。   现如今的宫九,双眼血红,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显然已经失去了神智。   江湖中控制人心神的办法虽然不多,但是却也不少。   赵昊本身就精通九阴摄魂术。   最重要的是,宫九本来性格就十分变态,是一个受虐症晚期患者,这样的人是最容易被别人所控制的。   显然,宫九已经指望不上了。   “三百年过去,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原青谷。”赵昊的声音并不显得如何咬牙切齿,却足够的让人震惊。   “天下第二”原青谷,三百年前叱咤风云的人物,为什么又从赵昊的嘴里说了出来?   “三百年过去,你也是一如往昔啊,居然连面容都没有变化。老实说,第一次从小九那里见到你画像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了,完全无法想象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小老头感慨道。   “所以你就装扮成了白玉京,近距离的接触我,想要试探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武功全失了?”赵昊缓缓道。   小老头点点头,并没有否认,只是赞叹道:“单论智谋,你的确是天下无双,我远远不及。”   “我也只是今日才猜到你的真身,因为你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凑巧了一些。”赵昊道。   白玉京和叶孤城一战刚刚结束,宫九便带着小老头登门拜访。   赵昊本没有将两人联系起来,可是他对邀月的一句无心之言却提醒了自己——小老头的武功不在白玉京之下。   这个世界上巧合很多,可是赵昊却早已经不信很多巧合了。   任何一个巧合的背后,都有其产生的必要条件。   所以赵昊暗中联系了宫九,以策万全。   宫九+燕十三的组合,本已经足够让赵昊安枕无忧,尤其是在宫九随时可以反戈一击的情况之下。   可惜,赵昊终究没有想到小老头是原青谷。   他若是早就知道,断然不会如此托大。   “坏毛病果然是要改的,虽然我还有很多疑问,可是错过眼下你最虚弱的时候,只怕死的就是我了。”小老头不再废话。   他还是决定先让赵昊变成一个死人。 第134章 破茧成蝶,浴火重生   小老头抬起了自己的手。   赵昊给他的阴影实在是太深,让他一点都不敢托大。   赵昊余波扫过杨艳和雪千寻二女,察觉到二女在听到小老头此话之后身体都挣扎了一下,显然还是想要舍身救主。   见到此境,赵昊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居然还敢对我出手,是谁给你的胆子?”赵昊的声音虚弱,甚至说话之间都已经能够听到力不从心的感觉,可是小老头却不敢怠慢。   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是无法理解赵昊的强大的。   当年的他,面对赵昊就只能仰望,赵昊甚至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三百年过去,他自己已然成为传说,可是再次见到赵昊,纵然赵昊已经武功全失,他却依然心有余悸。   三百年前,天山之上,赵昊破空而去,这件事情给小老头留下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三百年过去,他依然无法忘怀。   他自信已经比三百年前赵昊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更加强大,可是现如今他依然不知道赵昊是如何做到的。   赵昊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心魔。   赵昊在三百年之后重新看到原青谷感到十分的不可置信,可是原青谷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有原青谷自己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活到今天付出了多少代价,现如今除了赵昊这等能够堪破虚妄的人,纵然是三百年前见过原青谷的人也是决计无法认出他的真正身份的。   他已经不仅仅是改头换面这么简单。   可是赵昊却一如往昔,似乎没有丝毫改变。   这怎能不让原青谷感到恐惧?   虽然现如今赵昊似乎武功全失,可是三百年前赵昊便曾经离奇的破空而去,原青谷也不敢确定现如今赵昊是否依然还有那种实力。   在赵昊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是他暂时不能理解的神秘。   “不管如何,你必须死。”原青谷决然道。   他和赵昊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是三百年前还是现在。   赵昊不死,必然会想尽办法杀死他,原青谷虽然自负。却也不敢说能够在赵昊的追杀当中留下性命。   他可以轻视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却无法轻视赵昊。   “你让我很愤怒,知道吗?”赵昊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暴戾。   原青谷的突然出现,让赵昊原本的计划不得不随之改变。损失不可谓不小。   最让赵昊不甘心的,还是他的武功。   “原青谷,你该死,蝼蚁一般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赵昊一字一句道。伴随着赵昊的声音,赵昊的气势也在一步一步的暴涨。   原青谷脸色大变。   这和他原本打探到的情况完全不同。   若是赵昊武功尽复,原青谷并没有把握在赵昊的手中全身而退。   当年赵昊的强大,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   赵昊长身而起,随着他的起身,房间内剑气暴涨,甚至就连宫九和燕十三手中的神剑都有些微微颤动。   “我用了五年的时间磨一把剑,本已经快要功成了,你偏偏却要在这个时候打搅我,原青谷。你说你该不该死?”赵昊此时的声音完全变了,再没有先前的虚弱,也不像平时的云淡风轻,反而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邸,冷漠、无情、俯视众生。   他的身材并不魁梧,可是此刻小老头感觉赵昊就好像是高居在九天之上,而赵昊身上传来的剑气,甚至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不过原青谷终究不是一般人,三百年的磨练,一头猪都应该成精了。何况是原青谷。   “如此说来,还是我打断了你的修炼,好好好,如此真是再好不过了。”原青谷大笑道。   “我若是修炼有成。如你这般的蝼蚁人物,也未必就看的上眼,就算是你我为敌,说不定我都不屑杀你,可是你让我半途而止,事倍功半。我若是不杀你,如何解我心头之恨?”赵昊看了原青谷一眼。   然后原青谷闷哼一声,整个人退后一步。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武功?”原青谷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   他敢对天发誓,赵昊根本就没有出招,可是一道无匹的剑气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前,若不是他反应及时,这一剑就能够让他受不小的伤。   赵昊没有说话,只是又看了原青谷一眼,原青谷再次后退一步,眼中惊骇之色更加严重。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赵昊的出招,正因为如此,原青谷差点心神失守,三百年的精力都不能让原青谷在此刻保持平静。   因为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够用眼睛发出剑气?   这还是人吗?   这是人能达到的境界吗?   原青谷本以为三百年过去,自己已经足够的强,就算是真的和赵昊放对,也不见得落于下风。   可是此刻,赵昊的强大重新占据了他的脑海,原青谷甚至提不起丝毫的战意。   赵昊的强大,如神似魔,让他完全无法理解。   这种感觉,他三百年前有过,本以为三百年过去了,不会再产生这种感觉了,可惜赵昊的出现,又重新唤起了他的记忆。   赵昊忽然感觉有些意兴索然。   原青谷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对手,猫捉老鼠,也终究是浪费时间而已。   论起真正的实力,其实现在的原青谷不见得弱于赵昊多少,可是他对赵昊的恐惧之心在三百年前就已经种下,现如今一身实力只能发挥七成。   此消彼长,就算赵昊没有臻至圆满,却也已经稳操胜券了。   赵昊只是可惜,原本他有机会练成可以吊打高武世界的“万剑归宗”,可惜现在却只能无奈的放弃,转而修成吊打中武世界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不过赵昊并不后悔。   命保住了,武功还可以继续修炼。   命都不在了,武功再高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在危险时候的决断,才能看出一个人最根本的素质。   舍得放弃,才能得到更多。   赵昊并指,对准原青谷轻轻一划,然后冷酷的吐出一个字:“杀!” 第135章 天下第一   原青谷如今的实力不差,今天白天他力克叶孤城,便已经表明了这一点。   三百年前的赵昊,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   可惜赵昊进步的更多。   十年磨一剑,赵昊虽然没有经过十年,可是以赵昊的修为,就算是坚持一年就已经足够让人惊骇,更何况是六年。   这已经是赵昊来到这个世上的第六年。   距离他原本预计中修成“万剑归宗”的时间大概还差半年到一年左右。   可是天不从人愿,赵昊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如今的他,也足以横行天下。   他的实力并没有超出这个世界的上限,可是现在的赵昊,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超出本身境界的强大。   这个道理其实也并不能理解,一个修炼多年闭口禅的和尚,当他决定开口的那一瞬间,威力将是他本身实力的几倍。   赵昊现在便是这种情况。   他将自己做为一把剑,磨了六年,虽然还没有完全功成,可是当这把剑刚刚开锋的时候,正是威力最大的时候。   过去了今夜,赵昊便不会有现在的实力。   可是至少在今夜,赵昊天下无敌。   赵昊甚至已经得到了《大梦心经》的提示,告诉他现在完全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   只是赵昊选择了放弃。   做事情要有始有终,纵然今夜过后实力回落,可是再重新杀上去就是了。   很早以前,赵昊便不再怀疑自己的潜力,他所欠缺的只是时间。   天下第一对于赵昊来说,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般遥不可及。   这个世界赵昊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还有一些让赵昊十分关心的人在为他的事情所奔走。   一走了之不是赵昊的风格,他若是离开这个世界,也定然是不留一丝隐患和遗憾的离开。   现在,赵昊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折磨原青谷。   这个让他丧失了一步登天机会的人。   虽然赵昊还有机会练成“万剑归宗”,可是重新再来当然比现在更加困难。   原青谷不敢怠慢,太极玄清道立刻施展出来,阴阳太极图护在身前。便是世间最坚固的盾牌。   太极本也是一门防御无敌的神功。   赵昊却只是冷笑一声,道:“就算是张三丰亲至,我一样破给你看。”   “破。”   随着赵昊的一声“破”字,他们所在的会客厅终于崩碎。   赵昊身形一闪,将杨艳和雪千寻都揽至怀中。同时身形冲天而起,原青谷本想借此机会逃走,可是他刚刚动脚,便感觉四面八方都充满了无处不在的阻力。   而最上方,则是赵昊冷漠的声音:“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身前三尺之地,全都是本座的剑域。”   原青谷的心开始往下沉,一直沉到无底深渊。   他虽然没有听说过剑域,可是对“领域”这个词却并不陌生。   他的师尊张三丰在晚年时便已经触摸到了这个领域,那个时候他已经被天下人尊为“天下第二”。对于这个称号原青谷自然不敢有意义,可是他也想知道自己和师父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那也是他生平唯一一次向张三丰动手,也正是那一战,让原青谷知道了领域的存在。   身前三尺,正好也是身前三尺,张三丰身前三尺之地,原青谷无论如何都攻不进去,所有的攻击在进入到这个范围之后都烟消云散。   连打都打不到,如何胜利?   从那之后,原青谷也彻底熄灭了追赶张三丰的心思。   有一些人。生来便是让别人绝望的。   而赵昊此刻的剑域,和张三丰的太极领域虽然不同,但是对于原青谷来说,却更加的危险。   因为张三丰的领域是主防。而赵昊的剑域,显然是攻击为主。   他所能够做的,只是苟延残喘。   太极玄清道的防御,的确是天下无双,即便是面对赵昊的攻击,也能够力保他一时的安全。   只是败局已定。他无力回天。   见到原青谷依然在苦苦支撑,而远处却已经传来了嘈杂之声,显然其他人已经对此处的动静有些察觉,在迅速的赶来此处。   赵昊微微皱眉,伸出右手,五指微动,在空中无意识的一拂,五道犀利的剑气顿时破空而至,先后迥然有序的击中了原青谷身前的阴阳太极图。   每一道剑气击中阴阳太极图,原青谷的脸色就白一分,当第四道剑气消散之时,太极图也随之崩溃。   第五道剑气,准确的命中了原青谷的身体,却并没有将他斩杀,反而只是捣毁了他全身的经脉。   赵昊的用劲很巧妙,没有多浪费一丝的真气。   原青谷双腿一软,无力的栽倒在地。   赵昊冷哼一声,随即转头道:“燕兄,是否需要帮助?”   “不用。”   燕十三的声音传来,随后则是更加犀利的剑气纵横。   赵昊不以为意,宫九的实力和燕十三差相仿佛,可是双方生死之战,宫九最多也只拥有二成胜算。   武功并不代表一切,宫九相比燕十三,终究还是太过稚嫩了。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人影绰绰,很多都是受邀来参加此次名剑大会的高手。   藏剑山庄的防卫力量并不大,在对藏剑山庄的建造上,赵昊更多的是做了机关设计,而并非简单的依靠人力。   所以这一次赵昊突然遇险,却并没有太多的守卫前来相助。   因为赵昊明白,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一般的守卫也只能是白送性命,所以赵昊也不想在牵连无辜。   “发生了什么事情?”周芷若来到赵昊的身前低声问道。   名剑大会第一天的战斗是叶孤城对战白玉京,而明天的战斗便是她和独孤一鹤,所以周芷若自然也早就来到了藏剑山庄,只是她居住的地方距离此地并不近,赵昊也没有提前通知她。   “详情我稍后再和你细说,你先接管藏剑山庄,顺便杀一个人。”赵昊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谁?”周芷若问道。   “公孙大娘。”赵昊语气冷漠。   赵昊从不奢望自己对别人好,别人就要以同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可是有些行为,终究是不能原谅的。   比如背叛。 第136章 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当原青谷的身份暴露,赵昊自然明白,从一开始公孙大娘就是原青谷的人。   普天之下,除了公孙大娘谁还能做到将原青谷伪装成白玉京瞒过赵昊的法眼?   若不是和叶孤城一战原青谷露了底,赵昊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发觉。   眼睛看到的东西,也是会骗人的。   公孙大娘为何对原青谷忠心耿耿?这其中是否有隐情?赵昊都已经不再关心。   因为原青谷要杀他,而公孙大娘事实上便是原青谷的帮凶。   对于一个想杀自己的人,无论她有多漂亮,有多少苦衷,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隐情,赵昊都已经没有兴趣了解了。   赵昊不是枭雄,做不到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赵昊也做不了无私的英雄,只管付出不管别人怎样对待他。   赵昊就只是自己而已,他对别人好,不奢求别人同等的回报。可是别人对他不好,赵昊也绝对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最重要的是,对任何想杀自己的人,赵昊都不会手软,无论男女,无论美丑。   “诸位,今天发生了一些意外,不过这并不影响明天名剑大会正常的举办,大家不用担心,各自回房歇息便是,明日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赵昊朗声道。   “阁主刚才的剑术,真是让老道叹为观止。”木真人真心赞叹道。   赵昊刚才对原青谷近乎碾压的战斗,木真人并没有看全,仅仅看到了临近结束时的一个画面,可是这已经足够让他震撼了。   谁说琅琊阁主不会武功来着?木真人忽然想把最初传播这个消息的人拍死。   如果赵昊这也算是不会武功,那全天下就全都是普通人都不如了。   木真人内心感觉到深深的寒意,如此心计,如此隐忍,如此武功,赵昊想要做什么?   木真人不知道,但是却有些不寒而栗。   因为到了赵昊这种地步。所求的定然不是简单的东西。   “偶有所得,不值一提。”赵昊淡淡道。   “不知此人是谁?阁主能否将他交由老道处置,武当派上下一定会感念阁主的大恩。”木真人拱手道。   他看到的场面不多,但是原青谷身前的阴阳太极图消散的场面却正好被他看在眼里。   以木真人的智慧。自然能够推测出很多事情。   可惜赵昊没有给木真人丝毫的机会。   “此人意图行刺本座,当真是胆大包天,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本座如此放肆,若是不施展雷霆手段,天下人还真以为我琅琊阁好欺呢。从今夜起。藏剑山庄全面戒严,本座要亲自审问这个刺客,暂时就不接待诸位了。明日名剑大会,我们再叙。”   赵昊说完这句话,便带着雪千寻和杨艳消失在半空之中,随后自有人将原青谷带走,木真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他是一个聪明人,若是在外界,他并不怎么惧怕琅琊阁。可是现在是在藏剑山庄,这里是赵昊的地盘,强如原青谷一样被打的和一个死狗一般。   木真人虽然不知道自己和原青谷到底谁强谁弱,可是他也不想现在就触赵昊的霉头。   今夜的赵昊,显然脾气并不好。   赵昊踢开一栋房间,将杨艳和雪千寻分别放在榻上,搭手便为二女诊脉。   现如今的赵昊,早已经九阴大成,医术出神入化,不输于当世任何一个名医。   事实上。单单凭借《九阴真经》,庞斑给赵昊带来的伤势就困扰不了赵昊,只是赵昊的野心太大,所以这才花了六年的时间。想要一步登天,直接跨越中武位面,修炼即使是在风云世界也属于最顶尖神功的“万剑归宗”。   虽然功败垂成,可是这六年的时候赵昊并没有白费。   从高处跌落低谷,六年普通人的生活经历对于赵昊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甚至会影响赵昊的一生。   纵然不提心性和毅力上的收获。仅仅一个“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就足以证明赵昊的收获了。   从此之后,赵昊不需要任何的利剑,他本人就是一柄最锋利的神剑。   举手投足,皆是剑气。   随着武功的精进,到了最后,赵昊甚至可以达到用眼神杀人的境界。   事实上现在赵昊的眼神就已经可以杀人,对于原青谷这样的高手自然还是力有未逮,可是如同江湖上的那些三流货色,赵昊有意识的运功看他们一眼,他们就死了。   这叫“目剑”。   真的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修炼到了极致的境界,未必就输给“万剑归宗”。   就在赵昊给二女诊脉的时候,被扔在地上没人理会的原青谷忽然发出一阵恶毒的大笑。   “赵昊,你果然是一个冷血的人,你既然早就可以出手镇压我,那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我将这两个女人打成重伤甚至杀死。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原某佩服,佩服。”原青谷大笑道,只是语气中显然没有一丝的佩服,反而满是讥讽。   赵昊没有说话,他看到雪千寻和杨艳的身体却都是微微一颤。   显然,她们都还有意识,原青谷本也没想要杀她们,她们还入不了原青谷的眼睛。   赵昊握住二女的手,将自己用《易筋经》调和的内力输送到二女的体内,先遏制住她们体内的伤势。   一炷香之后,赵昊才松开了手,二女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却都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   “千寻,燕子,我知道你们都醒了。原青谷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早就可以出手,却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他打伤。”   “我不瞒你们,我就是想要试试你们,看看你们能不能为我而死。就如同原青谷所言,可能我真的是一个冷血的人,随着年龄的增加,我的疑心也越来越重,我现在已经不相信嘴上的诺言,只相信在生死一瞬当中下意识的做出的那个选择,因为人的下意识是不会骗人的。”   “我是一个混蛋,结果无比清楚的告诉了我这一点,我伤害了两个真心为我的女人。我会治好你们,之后你们若是从此心寒,不想再看见我,那是我自作自受,我会送你们一世平安。你们若是还愿意继续带在我身边,我保证,从此我不会给你们任何离开的理由。”   “抱歉,我知道道歉是最无用的东西,可是实在是抱歉。”   这是赵昊生平第一次向女人道歉,也是他第一次做如此混账的事情。   现在的赵昊,就等于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紧张,还有愧疚。   片刻之后,赵昊的双手被两双柔荑握住。   赵昊长出一口气,抬起双手,在二女手背上各自亲吻了一下。   “从此,你们不离,我定不弃。” 第137章 长生不死   “你真的比我无耻的多。”原青谷认真道。   赵昊哑然失笑道:“谢谢你的赞美。”   原青谷……   “说说吧,你怎么活到现在的?”赵昊好整以暇的问道,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虽然他六年来筹划的最终目标失败了,可是换来雪千寻和杨艳这两个对自己生死相许的女人,赵昊并不感觉自己吃亏。   无论到了何种境地,人才是最重要的。   最伟大的,永远都是感情。   所以他现在对原青谷的杀意都小了很多。   原青谷低下头,没有说话。   “落到我的手中,我至少有十种办法让你说出我想听的内容,在我面前,你想自尽都是一种奢望,原青谷,你不应该怀疑这一点才是。”赵昊悠然道。   原青谷脸色铁青,他确实不怀疑这一点。   对于赵昊的强大,当世没有一个人比他的感触更深。   “我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活三百年,是师父他老人家。”原青谷道。   赵昊的脸色微变。   出道至今,赵昊经历过的事情已经不算少了,见过的惊才绝艳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张三丰绝对不是他见过最天才的一个,可是绝对是最可怕的那一个。   最可怕的,还是张三丰的耐心和毅力。   厚积薄发,厚积薄发,可是在武侠乱世里,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   人们都是想着年少成名,鲜衣怒马,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甚至就连赵昊都等不起。   可是张三丰做到了。   他既然能够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当然有资格取得常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成就。   很公平。   现在的赵昊比起三百年前天山那时的张三丰早已经强大了几倍,可是赵昊依然不敢轻视张三丰。   因为他有进步,张三丰一样会有进步。   天山一战,死的是庞斑。而不是张三丰。   对于张三丰这等大宗师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继续向前攀登的机会。   “张三丰也没死?”赵昊皱眉道。   虽然这件事情让他感觉十分棘手,可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原青谷能够做到的事情。没道理张三丰做不到。   原青谷摇摇头,道:“师父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一次说清楚。”赵昊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他可没有心思和原青谷打哑谜。   原青谷低声一叹,缓缓道:“当年你在天山破空而去的场景,让师尊感触很深。从那之后,师尊就一直在闭关。想要触摸到那个壁垒。”   赵昊冷笑一声,道:“位面和位面是不一样的,在倚天位面,我根本感受不到丝毫破碎虚空的可能性,而且我那时的武功本就距离破碎虚空的程度差很多。”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师尊确实是失败了。”原青谷道。   赵昊并不奇怪这件事,张三丰即便再如何天纵奇才,可是最终改变的也只能是自己的上限,而不是天地的上限。   天地大环境的变化,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更改的。除非有朝一日,赵昊修炼到了传说之中的圣境。   “然后,师父他老人家就遇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他的大限到了。”原青谷道。   张三丰差不多已经是武侠世界里面活的最久的一个人了,当然这不包括原青谷这等变态。   可是即便强如张三丰,依然要受到人身和天地的限制。   他能活过百岁,可是没有逆天的福缘,他无论如何都再活不过下一个百岁。   世上谁人能不死?   不管生前再如何位高权重,惊才绝艳,可是到头来始终是一抔黄土。   可是谁又真的想死呢?   秦皇汉武。这两个在中华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帝王,最终也只能是在寻仙问道的过程中遗憾离世。   张三丰也是人,如果可以,他当然也不想死。   若说张三丰为他的大限做了什么努力。赵昊并不觉得十分奇怪。   张三丰或许不怕死,可是他绝对不想死,因为赵昊也是这样,所以他完全能够理解。   “张三丰创出了一种神功?可以让人打破岁月的极限?”赵昊皱眉道。   片刻之后,赵昊又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不对,天地自有其平衡。生老病死就是一个不容打破的平衡,若是人人都可以长生不死,天下必然大乱,整个世界的生态系统都会陷入奔溃。张三丰虽然惊才绝艳,可是在这种中武的世界,也不可能创出真正的长生功法。他创造了一门魔功?”赵昊沉吟道。   原青谷苦笑一声,道:“赵昊果然是赵昊,算无遗策。不错,师父他无意之间创造了一门魔功,虽然可以让自己继续存活下去,可是却要以亲人的性命为代价。”   “吸收直系亲属的精血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吗?”赵昊一猜即中。   原青谷点点头。   赵昊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这种功法并不难猜,甚至也不难练,真正难的是如何创造出来。   普天之下,也只有张三丰能够创出如此逆天的功法,以赵昊目前的积累也稍差一筹。   当然,赵昊也不会动这方面的心思就是了。   “怪不得原家的传人死亡都是悄无声息。”赵昊道。   原青谷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有些事情,即便是不得不做,可是也做不到心安理得。   “你果然是废了,若是你现在没有一丝的愧疚之心,或许还能够成为一个举世无双的大魔。可是你既想长生,内心之中却还残留一丝人性,始终认为自己对后人太过残忍。首鼠两端,难成大事,这辈子的成就也就这样了。”赵昊刻薄道。   原青谷此人,做不成好人,也做不成纯粹的坏人。没有决绝的心性,便不应该修炼如此决绝的武功。   “你说的对。很早以前我就废了。师父当年没有选择修炼这门武功,想必就是认为像我现在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原青谷喃喃道。   “张三丰何等样人,他虽不想死。却也不惧死。可是你不同,你怕死,所以你永远只能是天下第二。”赵昊冷漠道。   武功可以弥补,可是心性上的差距,却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所以赵昊一直认为量产高手根本就是不现实的。因为真正的高手本就不是由外力铸就的。   而一般的高手对赵昊而言,对于国家级别的大势而言,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   “师父一直说,他之所以没有踏出最后一步,便是因为产生了心魔。”原青谷道。   “因为我吗?”赵昊并不奇怪这件事情。   原青谷点点头,道:“的确是因为你,你在天山有一句话一直在拷问师父的内心,师父也曾经亲口对我说,他对不住你。”   赵昊冷冷一笑,如果说对不起有用。这个世间又哪里来的这么多纠纷。   “他并不后悔是吗?如果再来一次,他十有八九还会是那个选择。”赵昊道。   原青谷点点头,越是强大的人,就越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因为那会影响他们的道心。   “所以,既然是自己的选择,为此承担应该承担的代价,不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吗?”赵昊冷声道。   “是很公平,但是师父他没有做错,大明三百年的统治,足以证明这一点。”原青谷道。   “看不出来。你对张三丰还如此忠心。”赵昊看了原青谷一眼,语气有些讥讽。   既然已经知道了原青谷的真实身份,那么武当山的那一场大火自然不会是别人放的。   原青谷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苦笑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过我对师父的尊敬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这三百年间,我更是数次出手助武当派度过难关。我只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即便因此让你的后人尸骨无存?”赵昊问道。   原青谷沉默了良久,才解释道:“我都是到了他们晚年才对他们动手的,而且原家每一代弟子。我都会悉心教导。”   “如此说来,原随云也是你教出来的了。”赵昊道。   原青谷点点头。   除了活了三百年的他,还有谁能够教导出原随云这样一个熟知百家武学的传人。   又有谁能够将三岁便双目失明的原随云培养成惊艳天下的“蝙蝠公子”。   原随云天赋固然是惊才绝艳,可是没有原青谷的教导,也断然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也对,不过原随云曾经说过,他这一生只认顾道人做他的师父。”赵昊有些似笑非笑。   “随云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察觉到了一些我的事情。”原青谷叹息道。   想要瞒过原随云这样的人,无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倒是真的有些遗憾,不该这么早杀死原随云的,你们两个人最终谁吞噬了谁,我还真是不敢确定。”赵昊道。   “你杀了随云,我也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原青谷道。   原随云正是这一代原家唯一的传人。   “能够活三百年,对你来说已经是一种恩赐了,这三百年不好熬吧。”赵昊道。   “是不好熬,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原青谷坦然道。   看着自己熟悉的人,自己的亲人先自己一步去世,这种经历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所以原青谷最终选择了远离中原,在海外一处无名岛上落地生根。   “你为什么会收宫九做徒弟?”赵昊奇怪道。   别的事情他都可以理解,唯独这件事情他还没有想通。   “第一就是宫九的天赋的确十分出色,和随云相比都并不逊色。第二就是我无聊,而且我那个岛也确实需要一个继承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在给皇帝培养一个磨刀石,小九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原青谷并没有隐瞒。   “难得这么多年,你居然都能够保持对皇帝的忠心。”赵昊道。   “不,我对皇帝并没有什么忠心,如果他被磨刀石崩碎,那小九自然就是新的皇帝。”原青谷道。   赵昊这才微微吃了一惊。   “直到现在,你才真正展露了一点让我重视的地方。”赵昊点头道。   “对我有恩的是师父,而不是朱元璋,这点我一直分的很清楚。不过师父对我的恩惠,我无以为报,对于大明江山,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之下还是愿意伸手帮扶一把的。”原青谷道。   “包括替白玉京杀了我吗?”赵昊幽幽问道。   “自然包括,就算白玉京不杀你,可是我既然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也是要杀掉你的。”原青谷道。   赵昊于他而言,便是注定的只能够有一人活在世上。   自从他知道赵昊的存在之后,便寝食难安。   “关于我的来历,你还告诉了谁?”赵昊问道。   “没有,你的存在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我只想尽快的杀掉你,并没有告知任何人。”原青谷道。   事实上,他的存在旁人也不知道,无论是原随云还是白玉京,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顶多是内心有一丝的猜测而已。   “最后一件事情,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赵昊淡淡道。   原青谷苦笑一声,道:“就算是你不杀我,我也大限将至了,你将我的武功全部废掉,没有内力压制,不出三日,我体内这些年积聚的死气就会蔓延全身,纵然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他认命了,事实上不认也没有办法。   长生不死,终究也只是一种奢望。   “虽然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未免夜长梦多,我还是决定送你一个痛快的死法。”赵昊冷漠道。   原青谷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造不成什么威胁,可是终究也是一个祸害。   赵昊对于麻烦一向是敬而远之,能够从源头上消灭,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等一下,临死之前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原青谷道。   赵昊右手停放在原青谷的头顶,淡淡道:“说来听听。”   “给无争山庄一条活路。”原青谷哀求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原随云既然已经死了,无争山庄自然已经绝后。”赵昊皱眉道。   “随云有一个孩子,是和侍女生的,我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永远瞒住你,我只求你给这孩子一个活命的机会。”原青谷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却没有说话,只是右手落下,劲气吐出,结束了原青谷的性命。   斩草,需除根。 第138章 帝临   初升的朝阳驱散黑暗,将昨夜全部的阴暗一扫而空,又是一个艳阳天。   名剑大会正常举行,今天周芷若对阵独孤一鹤的战斗虽然不及昨日叶孤城和白玉京一战引人注目,却也让人足够期待。   周芷若的身份神秘,可是琅琊阁已经放出风来,周芷若是琅琊八剑之一。   既然位列琅琊八剑,当然有挑战独孤一鹤的资格。   而独孤一鹤自然更加不用多说,这位被称为峨眉派历史上最强掌门的人,位列天榜就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了。   周芷若和独孤一鹤都已经早早来到了演武场等候,昨日大多数人也都如约而来,包括赵昊。   只是让所有人都很好奇的是,周芷若的真身到底是谁?   因为他们始终都不知道周芷若真正的相貌,从一开始,周芷若就戴上了一副面具——罗刹面具。   未知就代表着神秘,而琅琊八剑的身份则代表着强大。   说实话独孤一鹤感到很郁闷,甚至有些恐惧,因为霍休和阎铁珊都栽了。   身为金鹏王朝的旧臣,对于霍休和阎铁珊的身份独孤一鹤是心知肚明的,虽然这么多年来三人并没有什么往来,可是他们对于彼此的关注却从来没有少过。   而霍休和阎铁珊的突然死亡,当然不会是一个意外。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不知身份的强大女人突然提出要和他约战,他不能不多想。   而这个女人还是琅琊八剑之一,独孤一鹤就更蛋疼了。   不是他疑神疑鬼,但是他确实是在怀疑是琅琊阁在针对他们。   或许是为了传说当中金鹏王朝亡国时候的那批宝藏,但是天地良心,独孤一鹤对这批宝藏半点兴趣都没有。   可惜,他的自尊和自负决定了他不会主动向琅琊阁服软,更何况现在他还不敢确定是不是琅琊阁在针对他。   “周姑娘,在你我交手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希望得到周姑娘的解答。”独孤一鹤拱手道。   他表现的很客气。而任何一个了解独孤一鹤的人都知道,独孤一鹤绝对不是一个谦虚的人。   “独孤掌门请讲。”周芷若道,声音清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在下是否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周姑娘?”独孤一鹤问道。   “不曾?”   “那峨眉派和周姑娘有什么世仇?”   “不曾。”   “那周姑娘为何要与在下为敌?”   周芷若这一次沉默的时间稍久。片刻之后才回答道:“我无意和独孤掌门为敌,这一次也并非生死之战。”   “能否请周姑娘说的明白一些?”独孤一鹤皱眉道。   “有人要杀独孤掌门,而且动手的人是独孤掌门没有能力抵抗的。独孤掌门如果不傻,应当知道我说的不是虚话。”周芷若道。   独孤一鹤脸上忽然流出了冷汗,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所以我在那些人准备动手之前截下了独孤掌门的梁子。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为独孤掌门去掉了一个大麻烦。”周芷若道。   她说的不是假话,若是周芷若不插手,峨眉派原本也在原随云的计划之内。   峨眉派的实力还比不上青衣楼,仅仅是比珠光宝气阁稍强,面对青龙会的碾压,不存在丝毫幸存的理由。   而独孤一鹤的下场,也只有注定的死亡。   独孤一鹤不是一个蠢人,既然琅琊阁主动驾了梁子,那真正动手的势力无疑就已经很好猜了。   青龙会。   普天之下能够让琅琊阁主动出手、能够将峨眉派视若无物的势力本就没有多少。青龙会无疑是最有资格的一个组织。   独孤一鹤虽然算得上一代宗师,可是面对青龙会任何一个龙首他都不敢轻言必胜。   “周姑娘想要什么?”独孤一鹤问道。   他和周芷若素不相识,周芷若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拔刀相助。   独孤一鹤早就过了天真的年纪,他知道像周芷若这种级别的高手出手不可能是心血来潮。   尤其是在周芷若还是琅琊八剑之一的情况下。   “我要峨眉派。”周芷若直接道。   “不可能。”独孤一鹤断然拒绝。   他对峨眉派谈不上太深的感情,可是也已经有了一种责任感,峨眉派在他的治下发扬光大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不允许峨眉派落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手里。   “我本也没想要你同意。”周芷若淡淡道。   若是世间的事情都能够通过协商解决,那要剑就没什么用了。   “如此说来,终究还是要用剑说话了。”独孤一鹤叹气道。   “本就如此。”周芷若淡淡道。   剑客之间,本就没有太多话要说。   名家大会,虽然是谈武论剑的地方。可是有资格参加名剑大会之人,向道之心都已经极为坚定,又岂会被别人言语所动。   归根结底,还是论剑。   用剑来说话。   周芷若亮出了倚天剑。重铸的倚天剑,在这一世甚至已经登不上琅琊兵器榜了,可是这把剑对于周芷若来说,却代表着特别的意义。   看到周芷若手中的倚天剑,独孤一鹤身子一怔,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等一下。姑娘姓周?”独孤一鹤急声问道。   周芷若的名字并不为江湖人所知,即便邀战独孤一鹤之时,也仅仅只是说了自己的姓氏而已。   “是。”周芷若淡淡道。   “可否告知名字?”独孤一鹤的声音有些颤抖。   大明立国三百年,峨眉派虽然历经风雨,却始终没有绝户,传承自然是有的。   三百年前发生的事情,独孤一鹤并非一无所知。   “你不用多想,物是人非,从前的事情早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周芷若道。   独孤一鹤无言,内心却始终提不起战意。   观战之人都甚有涵养,没有一人出声催促。   战斗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   就在这时,赵昊忽然长身而起。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远处传来的声音,让在场中人面面相觑。   皇帝和皇后来藏剑山庄了?   名剑大会,谈武论剑,他们来做什么?   江湖和朝廷很难说有什么分界线。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两者却是泾渭分明的。   很多江湖人都不想和朝廷扯上关系,对于所谓的皇帝,他们更是敬而远之。   这一刻,赵昊甚至感觉有数道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在埋怨自己为何不早告诉他们皇帝回来。   若是早知道皇帝要来此地,这一次他们就未必会来了。   他们是来论剑的,不是对皇帝屈膝行礼的。   对这种情况,赵昊只能说自己也很蛋疼。   见鬼,这一次他可没有邀请皇帝。   只是天下间其他人没有请帖,赵昊都能拦住,即便是撕破脸也无所谓。   可是皇帝要来,除非赵昊决定立即造反,否则还真是就只能先供着。   “诸位莫急,本座向各位保证。名剑大会是属于武林剑客的一场盛事,不掺杂任何其他的因素,即便是皇帝亲临,也不会改变这一点。”赵昊朗声道,完全不介意这话被皇帝听了去。   一些表面功夫,已经没有必要再做了,因为不管是皇帝也好,赵昊也好,对于各自的立场都已经确定。   “名剑大会不受影响,我不会让皇帝陛下出现在他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赵昊道。   随后赵昊向周芷若点点头。便向外走去。   名剑大会,自从昨天结束之后,对于赵昊来说意义就不算太大了,之所以要继续办下去。则是为了长久的计划和利益。   天下需要这样一个高规格的盛会,保证武风不坠,高手不绝。   当然,赵昊也不会事必躬亲,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靠所有人一起参与。   总当救世主。一个人拯救世界,实在是太累了。   来到藏剑山庄大门前,门外已经禁卫森严,皇帝正是出行,排场当然不能小。   “请陛下见谅,寒舍简陋,昨夜又遭贼子突袭,损失惨重,所以山庄内部人员匮乏,怠慢了陛下。”赵昊拱手道,却没有丝毫的怯意。   至于下跪,更是无从谈起。   “大胆,见到皇上……”   小皇帝身边一个太监见到赵昊如此无礼,顿时勃然大怒,出身叱责赵昊。   只是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赵昊看了他一眼。   看他一眼,他就死了。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之目剑。   “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藏剑山庄有藏剑山庄的规矩,这里是藏剑山庄,我不太习惯别人对我大呼小叫。”赵昊淡淡道。   至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种话,对于赵昊来说听听就好了。   真正的武林高手,被这种话束缚的实在是太少。   不然怎么会有“侠以武犯禁”的说法。   “下人不懂事,阁主见笑了。”小皇帝笑道,似乎丝毫不以为意,对于赵昊的不敬完全不放在眼里。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只怕会以为赵昊飞扬跋扈,而皇帝则谦逊有礼。   “不敢,陛下请,娘娘请。”赵昊让开身子,伸手示意道。   “雪仙子和惊鸿仙子两位呢?”   来到藏剑山庄内部,几人坐定之后,小皇帝似乎随意一问。   “昨夜贼子凶猛,她们两人为了救我都身受重伤,所以今日才不能前来迎接陛下。”赵昊道。   “哦,能够在藏剑山庄逞凶,看来这贼子厉害的紧啊,不知道这贼子下场如何?”皇帝好奇道。   赵昊对皇帝淡淡一笑,眼神清澈,笑容爽朗。   “既然敢来我的地盘上撒野,当然是被我碎尸万段了。”赵昊柔声道。   小皇帝眼中迅速闪过一丝阴郁。   虽然早有预料,可是真正验证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原青谷是他见过的最强高手,小皇帝甚至一度以为原青谷天下无敌,事实证明,就算是无人能破的天外飞仙面对原青谷依然一筹莫展。   可是他依然栽在了赵昊的手上。   好在小皇帝能够在群狼还饲当中长大,心理素质已经是天下间超一流级别的,迅速稳定住了情绪,略带一份钦佩道:“也对,若是连这等贼子都应付不了,琅琊阁也就不是琅琊阁了。”   “说起来我还正打算等名剑大会结束之后就去见一下陛下呢。”赵昊似乎忽然响起来了什么事,还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哦,不知阁主找朕何事?”皇帝问道。   赵昊招手,燕十三自后面递上一个盒子,赵昊将盒子放在皇帝的面前,淡笑道:“昨天贼子来袭,我的人奋力将他们击毙并且活捉了贼首,还真是问出了许多秘密。”   说道这里,赵昊看了小皇帝一眼,小皇帝的神色十分自然,赵昊也在心中赞叹,这货的心里素质果然不是盖的。   “盒子里的东西,就是我送给陛下的礼物,陛下不打开看看吗?”赵昊道。   小皇帝沉吟片刻,不顾周围人的劝阻,打开了木盒。   赵昊若是要杀他,在藏剑山庄内部谁也阻止不了。   所以他才会大张旗鼓的来。   木盒内的东西确实出乎小皇帝的预料,他本以为会是原青谷的人头,可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这是?”小皇帝迟疑道。   “这个人叫宫九,是昨夜贼首的徒弟。”赵昊解释道。   “那和朕又有什么关系?”小皇帝问道。   “宫九的真实身份,是太平王世子。”赵昊缓缓道。   “什么?”小皇帝动容,而后脸色铁青。   他一直认为原青谷是他的人,原青谷给了他很多帮助,也帮助他处理了很多棘手的事情。   可是现在赵昊却告诉他,他有一个太平王世子做徒弟。   他想做什么?造反吗?   身为帝王,多疑是必备的特点,小皇帝也无法例外。   “我只是逼问出了宫九的身份,剩下的事情琅琊阁就不适合再继续追问了。”赵昊道。   “此事还要多谢阁主,剩下的事情朕自然会差人去查的。”小皇帝道。   小皇帝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明明想要杀了对面这个人,可是却还要强颜欢笑的和他说谢谢。   自己这个皇帝当的是真憋屈啊。 第139章 和皇后玩密室play   “雨公公,这件事情就交给西厂去做了,半个月之内,朕要得到答复。”小皇帝吩咐道。   “是,陛下。”小皇帝身后,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恭敬道。   赵昊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眉头轻轻一挑。   “这位是西厂的雨督主?”赵昊饶有兴趣道。   “见过琅琊阁主。”对于赵昊,雨化田则表现的不卑不亢。   毕竟小皇帝就在面前,他当然不会对赵昊表现的过于谀媚,可是没有必要的话,谁又想无缘无故的得罪赵昊呢?   刚才在藏剑山庄门外就有这样一个白痴,所以他现在已经死了。   雨化田当然不会做那种白痴。   “雨督主年少有为,手段不下东厂曹督主,今日得见,果然见面更胜闻名,不愧是那一位的传人。”赵昊大有深意道。   雨化田是练霓裳的师兄,也是葵花一脉最正统的传人,小皇帝的绝对心腹。   在东厂和护龙山庄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西厂在雨化田的统领下已经悄然崛起了,最重要的是,西厂简在帝心。   如果赵昊不插手,护龙山庄还不好说,可是曹正淳的下场却是注定的失败了。   虽然现如今西厂的实力还逊色东厂很多,可是西厂的未来绝不是东厂可以比拟的。   当然,西厂的缺点也很明显,因为西厂整个都是依附于皇帝而存在的。   若是小皇帝遭遇不测,西厂立时分崩离析。   “阁主缪赞了,说起年少,阁主比起在下更加年少。说起有为,比起师尊在下更是惭愧。”雨化田谦虚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雨督主也无需自谦。周公公的《葵花宝典》的确已经登峰造极,可是这并不代表后人不能超越前人。未来的天下,注定是年轻人的。”赵昊意有所指道。   “阁主此言大善,未来的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小皇帝拍案叫绝道。   这些年。他也是一直想要证明这句话。   “陛下今日大驾光临藏剑山庄,可是有什么事情?”赵昊问道。   赵昊其实是知道小皇帝的来意的,不过赵昊倒是想看看,小皇帝能够编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   “不是陛下要找阁主。是本宫有一些事情想要寻问阁主。”小皇帝还没有说话,皇后却开口了。   小皇帝点点头,道:“的确是皇后要找阁主寻问一些事情,有事情找阁主这已经是全天下的共识了,皇后自然也不会例外。”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道:“皇后这是想要照顾我的生意了?”   “是的。”皇后点头道。   “我的规矩,皇后娘娘应该知道吧?”赵昊温度。   “当然,本宫自然会按照阁主的规矩来。”皇后道。   “那皇后娘娘可以问了,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赵昊道。   做生意,他从来不虚。   反正就是宰客。   “本宫想要问的事情有些隐秘,不知阁主能否找一间静室?”皇后道。   赵昊这一次不仅是笑容古怪了,就连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什么情况?   小皇帝还在这呢,我和你去密室是做什么啊?玩密室play?   虽然赵昊并不介意,而且皇后的身份也的确是让他很有感觉。可是这种事情小皇帝怎么能忍?   现在赵昊还没想刺激的小皇帝彻底爆发呢。   不过出乎赵昊预料的是,小皇帝的脸色虽然有些不虞,却最终点了点头,道:“阁主无需顾虑,朕相信皇后,更相信阁主,有些事情也的确不适合被外人听到。”   “噗,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你这么相信我干嘛。”赵昊内心吐槽道。   不过既然小皇帝都这么说了,赵昊自然只能是敬谢不敏。   武功恢复的赵昊。当然不怕皇后耍什么手脚。   “那就请陛下在这里稍作片刻了,我为皇后娘娘解惑完毕再来陪陛下。”赵昊道。   “皇后的事情比较重要,阁主不用记挂着朕。”小皇帝摆手道。   赵昊是真的搞不懂小皇帝在搞什么鬼了,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不敢给他带一个绿帽子?   带着皇后来到一处密室内。赵昊能够十分清楚的感受到柳生飘絮的呼吸开始变得略微有些急促。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赵昊淡淡的问道。   “周芷若是你的人?”柳生飘絮直接问道。   赵昊点点头,没有否认。   琅琊八剑逐渐暴露自己的身份,周芷若和独孤一鹤的决斗在江湖上也已经传出了风声。   虽然周芷若始终没有透漏自己的姓名,可是一个姓周的女性高手也足以让柳生飘絮确认她的身份了。   “果然是你。”柳生飘絮自语道。   “你不会只想问这一个问题吧?”赵昊道。   “你想要什么?”柳生飘絮咬住自己的嘴唇。   “你没必要知道,做好她交代你的事情就足够了。”赵昊道。   “每个人都让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关心我的想法?”柳生飘絮忽然爆发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压抑的怒气。   赵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柳生飘絮,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每个人的人生都取决于自己,柳生飘絮也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她应该自己对自己负责了。   是在沉默中爆发,还是在沉默中灭亡,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赵昊却不需要代替她去考虑。   片刻之后,柳生飘絮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神侯让我怀上皇上的骨肉。”柳生飘絮淡淡道。   赵昊剑眉一挑,道:“你答应了?”   “我有资格不答应吗?”柳生飘絮反问道。   “当然有资格,你现在是我的人,除了我的命令,其他命令你都不需要听从。”赵昊断然道。   “神侯不知为何,和素心姑娘成亲许久,却一直没有子嗣,他自己也有些灰心丧气。他承诺我,我的孩子可以继任他的皇位。”柳生飘絮道。   “这话你信?”赵昊反问道。   “我不信,但是我确实想要一个孩子,并且让我的孩子继承皇位。”柳生飘絮突然抓住了赵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皇上就在外面。”   “我知道。”   “为什么不去找段天涯?”   “我姐姐会伤心,而且,你会杀了他。”   “为什么找我?”   “既然决定要卖,当然要找个好买家。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最有可能笑到最后的人。”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右手一挑,柳生飘絮的宫装顿时落地。   此处的密室和小皇帝所在的房间,就只有一墙之隔。   赵昊感觉自己的小腹处有一股邪火,他需要发泄。 第140章 堕落天使   等赵昊和柳生飘絮回到小皇帝所在的房间之后,赵昊已经恢复了正常,柳生飘絮也只是脸色还有些羞红,其他没什么异样。   “陛下,皇后的问题在下已经替娘娘解决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的。”赵昊道。   小皇帝点点头,看了柳生飘絮一眼,然后道:“辛苦阁主了。”   赵昊摆摆手,道:“不辛苦,分内之事,力所能及而已,倒是皇后娘娘辛苦了。”   柳生飘絮闻言狠狠的瞪了赵昊一眼,随即对小皇帝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宫了,不然太后她老人家又要念叨了。”   “皇后说的是。”小皇帝点点头。   赵昊自然不会留小皇帝,太平王那里的隐患解决掉,赵昊也算去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赵昊在藏剑山庄门前看着小皇帝的銮驾走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你对皇后做了什么?”一道略带煞气的声音在赵昊耳边响起。   下一刻,赵昊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长发垂肩的绝代佳人。   “霓裳,你我许久未见,你就对我这种态度吗?”赵昊没有丝毫的意外,语气都有些懒洋洋的。   练霓裳,琅琊高手榜上的另一个女性高手,琅琊八剑之一。   练霓裳和邀月一样,她的武功很杂,但是剑却也是她的武器之一,而且是最常用的武器之一,所以赵昊也给练霓裳发了请柬。   只是练霓裳不如邀月洒脱,她身后各方势力交缠,都需要练霓裳安排妥当之后才可以脱身,是以今日才到达藏剑山庄。   “刚想来见你,就看到你和皇后从密室之中走出,皇后脸颊晕红,媚眼含波,连走路都有些脚软,你不要告诉我你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练霓裳的语气越来越冷。   赵昊耸耸肩。对练霓裳道:“我若是说和皇后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信吗?”   “鬼才信你。”练霓裳道。   “你看,你这种态度,你觉得我还能说什么?”赵昊耸肩道。   “赵昊。你无耻。”练霓裳身子有些颤抖。   “我为什么无耻?我若是无耻,现在你就已经成为我的女人,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大呼小叫。”赵昊道。   “你禽兽。”练霓裳道。   “错了,我是禽兽不如。”赵昊笑眯眯道。   练霓裳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真想一剑劈了这个货色,让自己如此生气。   可惜终究是不舍得。   跺了跺脚,练霓裳转身向藏剑山庄内部走去,不再理会赵昊。   可惜赵昊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以练霓裳的武功,是断然甩不开赵昊的。   “你武功恢复了?”练霓裳惊喜道。   “嗯,出了一点意外,所以提前恢复了武功。”赵昊道。   “怪不得你行事越发张狂了。”练霓裳道。   “有吗?”赵昊好奇道。   “你自己没有感觉,那是当局者迷,放在平时。你是不会这么挑衅皇帝的。”练霓裳道。   “也对,一个人的胆量本就来源于他的实力,现如今我实力尽复,更胜往昔,无需惧怕任何存在,所以才显得有恃无恐。”赵昊点头道,不过并不觉得这种变化是一件坏事情。   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做事不能说错,可是有了足够的实力却还是瞻前顾后,那已经不是谨慎了,那就是傻。   赵昊当然不会做如此白痴的事情。   “你现在便决定动手了吗?”练霓裳皱眉道。   “还没有这么快。你也不需要纠结,我从来没有想过将你拉入这个漩涡。”赵昊柔声道。   “赵昊,你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你知道吗?”练霓裳忽然埋怨道。   “怎么了?”赵昊轻笑道。   “你不应该对女人如此温柔,这是致命的毒药。还会引诱女人心甘情愿的喝下去,你太毒了。”练霓裳轻声道。   “可是让我对你残忍,我怎么忍心?”赵昊柔声道。   练霓裳叹息一声,摇头道:“你就是我的劫,让我心甘情愿喝下去你的毒药,直至毒发身亡。”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只需要保持中立就好了,不需要做出任何的倾向性。”赵昊握住了练霓裳的手。   练霓裳身子轻轻一颤,他们两人来到了一处后院内,院内有一个秋千,练霓裳坐在秋千上,赵昊站在练霓裳的身后,轻轻的推动秋千。   练霓裳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如果我们两个人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再不管外界的纷扰。”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注定了不能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赵昊沉声道。   “果然,到了现在,你终究还是都不愿意骗我一次。”练霓裳黯然道。   “我若是骗你,最终受伤最大的还是你自己,我怎么忍心。”赵昊道。   “师父给我传信了。”练霓裳突然道。   “看来小皇帝的压力的确是越来越大了,不得已都开始动用你这种隐藏力量了。”赵昊似乎并不奇怪。   “赵昊,我很纠结,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练霓裳道。   “我印象中的练霓裳,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决断的人,从来都不会迟疑。”赵昊轻声道。   “那是遇见你之前。”练霓裳道。   赵昊摇摇头,承诺道:“做你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我保证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   “师父对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和授业之恩,对我来说,师父的地位还在你之上。”练霓裳似乎是在向赵昊解释。   赵昊淡淡一笑,道:“你若是真的这么想,现在你就不会迟疑了。”   “你这个人啊,有时候真的是让人讨厌。”练霓裳背对着赵昊翻了一个白眼。   赵昊哈哈一笑,使劲推了一把秋千,大声道:“霓裳,你本是一只自由翱翔的凤凰,天空才是你的极限,不要让任何东西束缚你。”   “即便是和你为敌吗?”练霓裳问道。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接受。”赵昊道。   练霓裳闭上了双眼,眼角有泪滴滑落,可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迟疑。   她本是一个天使,可是在遇到赵昊之后,她便折翼了。   或者说,堕落了。 第141章 宁与友邦,不与家奴   “陛下,本宫便先回宫了,陛下也早些歇息。”柳生飘絮对小皇帝道。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皇宫之中。   小皇帝忽然感觉自己有一鼓无名邪火需要发泄。   “天色已晚,朕也去你宫里歇息吧。”小皇帝忽然道。   柳生飘絮并不慌张,只是眼中闪过一道讥讽之色,然后欠身行礼道:“本宫今日身体不舒服,就不伺候陛下了,陛下还是去别的妹妹那里吧。”   说完这句话,柳生飘絮直接离开,都没有给小皇帝挽留的机会。   小皇帝看着柳生飘絮离开,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狰狞。   雨化田使劲的低头,生怕小皇帝在此刻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朕是不是一个废物?”小皇帝突然问道。   雨化田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我的祖宗哎,您能别难为我吗?   “化田,你有没有发现皇后有什么异常?”小皇帝继续问道。   “没有。”雨化田没有一丝迟疑。   实际上他发现了,柳生飘絮有意无意间在刚才露了下自己的脖子,上面很清楚的印着一个吻痕。   虽然一闪即逝,但是雨化田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当然,雨化田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   小皇帝讥讽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对雨化田道:“宣史艳文入宫。”   “是,陛下。”雨化田松了一口气,急忙送小皇帝身边退走。   在小皇帝身边呆着,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他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雨化田忽然感觉自己很危险,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很清楚自己这种人的下场——几乎没有人能够得到善终。   可是他别无选择。   很多时候,生活都没有给人选择。   半个时辰之后,御书房内。   “史师父,归海一刀那里怎么样了?”小皇帝询问道。   “神侯力挺他。少林寺那边也想要息事宁人,曹正淳倒是一直在推波助澜,但是归海一刀却始终没有归案。”史艳文回禀道。   史艳文看上去才人到中年,乌发垂肩。根本看不出他已经享誉天下几十年的样子。   小皇帝闻言微微皱眉道:“史师父没有出手吗?”   史艳文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几十年没有出手,显然很多人都已经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了,我只是喊了一声话,可是神侯明显是下定决心要力保归海一刀了。他是陛下的叔父。我当然不能对他如何。”   史艳文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怨愤,他被人称之为“儒侠”、“玉圣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神侯那边朕自然会施加压力,可是四大密探朕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小皇帝道。   “陛下为何如此着急?”史艳文皱眉道。   “琅琊阁主咄咄逼人,如今已经都骑到朕头上了,而且他和皇叔已经联合到了一起,朕必须要先挫其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皇帝道。   “他们两人怎么会有联系的?”史艳文奇怪道。   “都是乱臣贼子,有此心并不奇怪。”小皇帝道。   “陛下确认吗?我虽然没有见过琅琊阁主,可是也已经久闻他的大名了,能够在短短的六年时间内崛起。此人的心机智谋都是深不可测,不是一个能够轻视的对手。”史艳文凝重道。   小皇帝轻轻一叹,道:“朕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是证据确凿,朕又何尝想要招惹这样的人。史师父还不知道,今天当着朕的面,皇后便和琅琊阁主眉来眼去。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后却和琅琊阁主消失了半个时辰。在回来时候的路上,朕甚至看到了皇后颈上的吻痕。”   史艳文勃然变色,大惊道:“陛下慎言。”   “史师父。朕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小皇帝严肃道。   的确,没有男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尤其是像小皇帝这般的九五至尊。   “陛下为何不杀了他?我听闻琅琊阁主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史艳文问道。   “史师父将琅琊阁主想的太简单了,或许从前的琅琊阁主的确不会武功。可是从昨天开始,一切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小皇帝幽幽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史艳文问道。   “昨夜我派了一个稳进琅琊高手榜前三的超级高手前去刺杀琅琊阁主,可是却功败垂成,而且是琅琊阁主亲自出手化解的危机。”小皇帝道。   史艳文长吸一口气,道:“好隐忍的心思,如此隐忍。必然所谋甚大,也怪不得陛下如此忧心了。”   “不仅如此,少林寺和护龙山庄的勾结,也是琅琊阁主一手策划的,而且朕在江湖上的耳目,也已经被琅琊阁主清除的差不多了。”小皇帝沉声道。   “陛下的意思是?”史艳文问道。   “他必须要死。”小皇帝一字一句道。   “陛下,这件事情并不容易。”史艳文道。   “朕当然知道不容易,可是朕更相信史师父的能力。”小皇帝道。   “陛下,江湖争斗终究是格局太低,放眼天下才应该是您的心胸。”史艳文劝慰道。   “朕也知道这一点,可是琅琊阁主和神侯现在就是在逐步蚕食朕的势力,史师父,不瞒你说,最近我有些顶不住了。”小皇帝的语气有些罕见的无助。   最近赵昊一直在出招,朱无视也算是正是撕破了自己的伪装,原本自以为占尽上风的小皇帝突然发现自己本质上其实还是处于下风。   因为他的底蕴还是太浅,虽然他的父亲给他留下了足够的财富,可是面对赵昊和朱无视这两个老狐狸,小皇帝终究还是太嫩了。   “乱世即将到来,大明需要一位雄主力挽狂澜,舍陛下无人可以担此大任,还希望陛下早日振作起来。”史艳文道。   “朕一直都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最近确实有些失去了方寸。史师父,江湖上朕现在已经失去了先手,军队中神侯一人便争取到了五大将军的支持。真正能够被朕掌控的实力,其实小的可怜。”小皇帝苦笑道。   “陛下多虑了,陛下乃是大义,大义所在。自有万千忠臣愿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臣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史艳文道。   “可是像史师父这种级别的人才,却只有一个。”小皇帝叹息道。   史艳文曾经的身份是太子少师,所以小皇帝才会喊史艳文史师父,而且对他极为信任倚重。   “陛下既然如此忌惮琅琊阁主。臣便去一趟藏剑山庄将他斩了便是。”史艳文道。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帝王排忧解难,一直是儒侠分内之事。   赵昊的行为,在史艳文的眼中称得上是无君无父、大逆不道了,这种人该死。   史艳文向来都是一个嗜杀的人,虽然习文修道,可是史艳文的杀性不比任何人弱。   “史师父不要轻举妄动,昨日朕便以为万无一失,可是没想到还是阴沟里翻船了。史师父对朕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朕不能再失去史师父了。”小皇帝道。   他这话倒也不是完全的想要拉拢人心,史艳文没有这么浅薄,主要是因为小皇帝现在确实还不能离开史艳文。   当朝十大将军,其实有一个人的地位很特殊,他并没有领兵,可是他的地位却隐隐还要高出其他九个大将军一筹,因为他统筹所有的兵马调动。   此人便是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本是朱无视的人,在前段时间刚刚被小皇帝借故拿下,兵部已经被朱无视经营的和铁桶一般。不管小皇帝派遣何人做兵部尚书,除非是朱无视的人,否则根本待不下去。   面对这种情况,小皇帝的选择是将史艳文推了出来。让史艳文做兵部尚书。   果然,史艳文一出,朝野寂静,就连朱无视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人的名,树的影,史艳文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了。让他做兵部尚书,就算是最擅长挑刺的人都无法反对,也不敢反对。   谁敢招惹这么一个煞星?   听到小皇帝的关心,史艳文淡淡一笑,道:“陛下放心,这一次名剑大会,我也是收到了请柬的,大可以堂堂正正的向琅琊阁主发起挑战,不需要任何的计划。”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智慧都是空话。   显然,史艳文认为自己拥有绝对的实力,哪怕是面对的赵昊。   “的确,朕居然忘记了这件事情。”小皇帝恍然道。   史艳文最初是以掌法享誉武林,被尊为“天下第一掌”,可是史艳文真正的武道大成,还是在他得到了龙泉剑之后。   琅琊剑客榜之所以没有史艳文的名字,是因为在赵昊出现在这个世界之前,史艳文便已经隐匿江湖了。   现如今史艳文既然已经重新出山,赵昊当然也不会将他忘记。   真正说起来,史艳文虽然也算不上一个纯粹的剑客,可是他强大的实力却让他甚至有和木真人在剑术上一争长短的资本。   “史师父从正面出手,想必肯定是万无一失了。”小皇帝抚掌开怀道。   “没有任何战斗从一开始就可以说是稳胜的,不过臣自当竭尽全力。”史艳文道。   “史师父做事情朕向来放心,对了,史师父,你上一次向朕提议的那个事情朕仔细考虑过了。”小皇帝道。   “陛下意下如何?”史艳文眼中闪过一抹神采,只是一闪即逝,语气也波澜不惊,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情并不是十分感兴趣。   “有些太冒险了,史师父,这片江山始终还是朕的江山,不管损坏了什么东西,心疼的都是朕啊。”小皇帝道。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陛下想要真正的掌控天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掌握军队,只有手中有君权,陛下才能真正的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帝,不用担心任何的叛臣贼子。可是现在十大将军半数都是神侯的人,大多数都是听调不听宣,仅仅金鹏王爷一人对陛下忠心耿耿,这是国之大忌啊皇上。”史艳文道。   “史师父说的,朕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放虎容易归山难,朕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小皇帝纠结道。   他不是一个犹豫的人,是什么样的建议会让他如此迟疑呢?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明的军队需要一次彻底的改革,需要打碎重建,而神侯是必然不会同意陛下这样做的,唯一的机会,就是战争,通过战争将神侯在军中的实力全部铲除,陛下才能够彻底掌控军队。”史艳文道。   “史师父,你可想过要如何善后?”小皇帝问道。   “中原地大物博,强者众多,纵然暂时失去了一些东西,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自然而然的就能够将那些东西夺回来。”史艳文道。   “哪有这么简单的道理?”小皇帝摇头道。   “陛下,这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一件东西不属于你,那就将它抛弃,换一个新的。有些东西,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史艳文沉声道。   这似乎也是儒者的呐喊。   宁与友邦,不与家奴。   在史艳文的眼中,朱无视就是小皇帝的家奴。   他想要抢夺皇位,便是以下犯上,罪不容恕。   “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小皇帝喃喃自语。   “陛下,琅琊阁主不算什么,终究也只是一个江湖人而已,神侯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他若是下定决心造反,大明半壁江山立时便是沦陷的结局。现在神侯的态度已经表现的越来越明显了,我们也应该早下决断了。”史艳文道。   “史师父,若是真的大战将起,你有几成把握可以收拾残局?”小皇帝问道。   “至少七成把握。”史艳文毫不犹豫道。   小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朕知道了,再给朕一些时间想想。”   “是,那臣就先告退了。”史艳文拱手道,没有让小皇帝看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阴翳。   史艳文说赵昊既然隐忍五年,定然是图谋不小。   可是史艳文自己隐忍的时间又岂止五年?   他在图谋什么? 第142章 白衣人   护龙山庄。   朱无视正在和一个人交谈。   朱无视的神色十分严肃,没有半分的居高临下,显然坐在他对面的这个人让他非常看重。   这个人身穿一身麻布白衣,齐眉勒着一条白麻布带,长发披散,背负六尺长剑。   任谁看到此人,都能够一眼感觉出来,这是一个绝世剑客。   “柳生但马守告诉我,你能够赐我一败?”白衣人开口,声音生硬,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   “中原之地,卧虎藏龙,能够胜过阁下的人并不在少数,本侯自问也有这个信心。”朱无视并不否认这一点。   虽然白衣人已经足够惊才绝艳,可是除非强大到了木真人的那种程度,否则还不至于让朱无视没有把握。   “很好。”白衣人似乎想笑,却并没有笑出来。   只是他的语气也没有丝毫的愤怒,他是真的感觉很好。   在扶桑,他无敌太久了,即便是同为上忍,他也是横扫天下。   这种寂寞的感觉,他实在是受够了。   所以当柳生但马守告诉他中原有很多强大的人物足以与他一战甚至能够将他打败之时,白衣人不惊反喜,远涉重洋,来到了中原。   “出手吧。”白衣人站起身来,六尺长剑已到手中。   朱无视瞳孔微缩,却轻笑道:“阁下潜心剑道,剑术绝伦,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剑道,本侯若是出手,感觉有些对不住阁下。”   “什么意思?”白衣人问道。   “阁下的剑术已经登峰造极,此来中原,肯定更想见识一下中原的绝顶剑客吧?”朱无视道。   白衣人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亮光,道:“你能带我找到他们?”   “当然,这件事情很简单,阁下来的正是时候。现如今中原武林所有绝顶的剑客都已经被藏剑山庄邀请参加名剑大会,谈武论剑,阁下若是能够参加名剑大会,自然能够见识到我中原之地的绝顶剑客。本侯可以向阁下保证,那里的剑客绝对不会让阁下失望的。”朱无视道。   “藏剑山庄在哪里?”白衣人直接问道。   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本侯会派人带阁下前往藏剑山庄的,那里距离此处并不算远。”朱无视打算的十分周全。   想要祸水东引,当然要做好十足的准备。   “你想要什么?”白衣人继续问道。   白衣人算不上一个聪明人,可是他也不傻。   朱无视表现的如此客气。当然不会是因为看他顺眼。   朱无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打开了面前的一副画像,对白衣人道:“请阁下邀战此人。”   画像上是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男子,衣衫华丽,气度不凡,虽然仅仅是一副画像,依然能够让人感觉到此人的威仪。   “他是谁?”白衣人问道。   “你或许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我们中原人都习惯叫他紫衣侯。”朱无视道。   白衣人动容,他的确听过这个名字。   虽然久居扶桑,可是扶桑一直没有断绝过对中原的联系。总有一些人是能够超越大海的距离传播到扶桑的。   紫衣侯便是其中一人。   紫衣侯本就经常乘五色帆船遨游东海,这些年来在紫衣侯面前碰钉子的扶桑高手也不在少数。   白衣人纵然专心武道,可是终究也要和外界接触,当然不会是一个聋子瞎子。   “传说紫衣侯是中原武林第一剑法名家,懂得天下一百九十三家秘门剑法,并将天下各门派剑术中之精萃熔于一炉,剑法实已登峰造极,无可比拟。”白衣人罕见的说出了一大堆话。   不过朱无视却并没有点头,反而是摇头道:“紫衣侯的确堪称当世最为博学的剑客,一身剑术放眼天下也的确是罕有能与其匹敌者。可是若说他便是天下第一剑客,那未免也有些太抬举他了。”   “果然,中原武林是一个让人充满惊喜的地方。”白衣人道。   “虽然紫衣侯算不上天下第一剑客,可是做阁下的对手。却是绝对有资格的。”朱无视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第一个邀战的对手,就选紫衣侯。”白衣人道。   柳生但马守的故意引诱,朱无视的直接明示,白衣人当然明白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白衣人并不觉得这种行为可鄙,因为他不在意。   他只在意自己的大道。朱无视的算计并不影响他求道,反而能够帮助他,仅此一点,就足够让白衣人答应朱无视这件事情了。   正是因为吃透了白衣人这种性格,朱无视才敢对白衣人耍手段。   “很好,我这便派人送阁下前往藏剑山庄。”朱无视笑的非常舒心。   等白衣人走后,朱无视的身后出现了段天涯的影子。   段天涯看着白衣人消失的身影,眼神十分复杂,轻叹道:“没想到白衣人也来了,他在扶桑武林可是一个神话。同为上忍,岳父在他手中走不出三剑。”   “白衣人是足以登上琅琊高手榜级别的超级高手,柳生但马守与其相比还是逊色很多。”朱无视道。   “义父,您的手段也越来越厉害了。”段天涯道。   “天涯,你对我针对紫衣侯行事有意见?”朱无视皱眉道。   “紫衣侯向来行事公允,不偏不倚,而且深得朝野上下爱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义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手?”段天涯质问道。   朱无视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段天涯,片刻之后摇头道:“天涯,我对你很失望。”   “义父,一刀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和雪姬想要归隐山林,从此再不问世事。”段天涯道。   朱无视身子一颤。   真正说起来,天地玄黄四大密探当中,段天涯作为天字第一号密探是最让他看重的。   他对段天涯或多或少也动了一些真的感情,尤其是在素心迟迟怀不上他孩子的时候,朱无视甚至都想过让段天涯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可惜,现如今,一切想法都归于虚无了。   朱无视再一次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重复的话:“天涯,我对你很失望。” 第143章 啸傲胜王侯   周芷若和独孤一鹤的战斗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周芷若胜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艰难,显然实力已经超过了独孤一鹤一个级别。   独孤一鹤心服口服,他输的没有不服的理由,因为再来一万次,依然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独孤一鹤实在是无法想象,周芷若如此小小年纪,是如何修炼出来的一颗纯洁无暇的剑心和登峰造极的剑术?   难道这个世间真的有如此天才?   至于周芷若背后发生的那些故事,独孤一鹤自然永远不会知道。   “周姑娘如此剑术,在下也没有资格说什么了,只希望周姑娘不要将峨眉派视作一枚棋子,无用的时候弃之如履。”独孤一鹤道。   他和周芷若之间无冤无仇,周芷若自然也不会向他下杀手。   两人虽然比武,却很好的拿捏住了尺寸。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周芷若技高一筹。若是两个同级别的人交手,想收手都做不到。   “你放心,我对峨眉派没有什么恶意,你也无需脱离峨眉派,峨眉派的掌教之位,我也不会当太久的。”周芷若道。   既然想要做赵昊的女人,眼光当然不能只局限于峨眉派的掌教之位。   就在两人结束战斗的时候,赵昊带着白衣人来到了演武场。   “诸位,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一位是来自扶桑的剑道高手,他没有名字,因为他已经将全部的生命都奉献给了武道,所以认为自己根本不需要名字,在扶桑内,扶桑人都称呼他为白衣人,因为不管何时,他都会穿一件白衣。今天白衣人登临鄙庄,经过本人的考察,认为他有资格参加名剑大会。”赵昊道。   白衣人当然不会没有资格参加名剑大会。只是在场中人在中原武林都是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赵昊让白衣人参加名剑大会,不管怎么样也要给这些人一个交代。   因为从一开始名剑大会的准入门槛就设立的太高,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才会有这么大的耐心。   “阁主法眼如炬,既然认为白衣人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了。”木真人道。   “真人缪赞了,只是这位贵客的性子有些急,他想现在就找人比试。验证一下自己的武学。”赵昊道。   在场之人闻言全都微微皱眉,虽然他们没有一个人怕白衣人,可是无缘无故去和白衣人战斗,也并不是一件让人感觉愉快的事情。   只是名剑大会若是有一人主动发出了邀战,别人是很难拒绝的。   正是因为参加的人都是在同一层次,所以真正参加的人才会有紧张感,因为输赢都是不确定的,而刀剑无眼,输了的代价很有可能就是生命。   “紫衣侯,请君一战。”白衣人目光落到紫衣侯的身上。眼中战意灼烧成实质。   紫衣侯面色有些苍白,不过这种苍白并不是气血不足,而是本就如此。   听到白衣人的邀战之后,紫衣侯淡淡一笑,问道:“我和阁下从前可是旧识?有过恩怨?”   虽然紫衣侯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是一个大好人,帮助人排忧解难,可是行走江湖,每一个走到巅峰的人,谁不是踏着一路的尸骨踩上去的。   紫衣侯当然也有仇人,而且还不少。   “你我之间无仇无怨。只是有人帮了我一个忙,而他们的条件就是和你决斗。”白衣人坦然道。   紫衣侯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知道是谁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紫衣侯叹气道。   说完这句话。紫衣侯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既然知道了是谁安排白衣人对他动手,紫衣侯就知道这一战也根本不可能避免了。   紫衣侯双手抱剑,道:“请!”   白衣人单手握剑,道:“请!”   突听呛然两声龙吟,两条匹练般的光华闪耀半空,两人没有再废话。而是选择直接用剑说话。   龙吟不绝,在半空当中,两人各自在一瞬间都攻出了十六剑,而后平分秋色,双剑乍合即分,双双落在演武台上。   “好剑。”紫衣侯赞叹道。   今日之前,他没有听说过白衣人的名字。   可是今日之后,白衣人的名字定然会响彻大江南北。   紫衣侯以前也遇到过扶桑上忍,没有一人有白衣人现在的实力。   紫衣侯甚至有一种预感,若是自己不加倍小心,只怕今日血洒演武台的会是自己。   “本就是好剑。”白衣人道。   “你我修为只在伯仲之间,若是战到最后,我未必能够留得住手。”紫衣侯道。   “我来中原,是来求道,若是因追寻武道而死,那也是我毕生的心愿。”白衣人道。   紫衣侯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都已经说到了这一步,当然也应该开始动真格的了。   “既如此,那便站一个痛快吧。”   紫衣侯平平一剑削出,没有丝毫的变化和后招。除了一点,那就是剑尖颤抖的频率让人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紫衣侯这一剑到底指向哪里。   面对紫衣侯的一剑,白衣人也不敢怠慢,掌中长剑挥舞,却是只守不攻。   面对紫衣侯的剑法,白衣人暂时也想不出什么破法。   单论剑术,紫衣侯还是要高出白衣人一个档次,只是白衣人将自己的全身都练的如同钢铁一般,内力积累之深厚,则又超过紫衣侯一筹。   所以这场战斗的确是一次龙争虎斗,双方各有一半的机会获胜。   “你看好谁?”周芷若在赵昊身边问道。   她琅琊八剑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当然也不在乎在别人面前表现和赵昊的亲密关系。   “紫衣侯。”赵昊果断道。   “嗯?你认为白衣人会败?”周芷若有些奇怪。   她是看好白衣人的。   “紫衣侯修炼了天下一百九十三家秘门剑法,并将天下各门派剑术中之精萃熔于一炉,这句话也不仅仅是说说而已。紫衣侯的剑术已经无懈可击,这方面若说白衣人能够胜过紫衣侯,我是不相信的。”赵昊道。   “剑法修炼,可不是越多越好。”周芷若道。   “那是对别人,对于紫衣侯这种才情绝世之人来说,学以致用真的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赵昊道。   言语之中,赵昊对于紫衣侯颇多推崇。 第144章 告别的时代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还是看好白衣人。”周芷若道。   “哦?说说原因。”赵昊问道。   “传闻当中,武林中最霸道的两招一个是‘少林三绝手’中的‘一怒杀龙手’,还有另外一个是昔年柳大侠仗以威镇江湖的‘盘古一斧开天地’,白衣人的剑术显然已经融合了这两招,再辅以扶桑秘传的‘迎风一刀斩’,面对白衣人所能感受到的压力,至少要比面对独孤一鹤强一倍以上。紫衣侯的确是天纵奇才,不过他内力不及白衣人,身体强度也不如白衣人,久战下去,必定吃亏。”周芷若道。   “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怎么确定紫衣侯就不会在剑术上彻底折服白衣人呢?”赵昊反问道。   周芷若黛眉微皱,然后点点头道:“你说的对,紫衣侯纵横多年,有些底牌也并不奇怪。”   紫衣侯有没有底牌别人还不清楚,可是紫衣侯手中所使出来的精妙剑法,却真的是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紫衣侯一共出了一百五十三剑,没有一剑是重复的,其惊才绝艳可见一斑。只是纵然如此,也始终没有奈何的了白衣人,内力也开始渐渐出现超负荷使用过度的情况,毕竟除非有赵昊这等奇遇或者朱无视那种修炼BUG功法,否则内力始终都会有一个极限。   紫衣侯的内力,即将告罄。   周芷若也看出了这一点,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终于也赢了赵昊一次。   只是下一刻,紫衣侯的动作让周芷若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一式招式古朴的剑法。   那一式平凡无奇的剑法。   那一式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剑法。   “这是……”   “武林当中失传上千年的伏魔剑法,相传乃是大禹治水的时候所创出的神剑。”   “紫衣侯果然是紫衣侯。”   剑光止歇,紫衣侯的脸色越发苍白,这一次紫衣侯是真的不正常的那种苍白之色了。   反而是白衣人十分平静。   紫衣侯身子摇晃两下,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将剑插入演武台上,才勉力让自己站住。   而白衣人却没有任何变化。白衣,黑发,标枪般笔直的身子,自然而然的彰显着白衣人的强大和霸气。   胜负似乎已经分明。因为两人几乎同时收剑。   “紫衣侯的剑法,果然妙绝天下,不愧是天下间剑术最为渊博之人。”白衣人道。   紫衣侯神色肃穆,郑重道:“阁下果真问道之人,武者风采足以为天下武者楷模。在下钦佩之至。”   “这一战,是我输了,中原之地果然是卧虎藏龙。今日一战,受益良多,明年今日,我再履中原,领教其他名剑风采。”白衣人洒然一笑,大步离去。   赵昊没有阻拦,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紫衣侯。   别人不清楚,可是赵昊却是清楚的。这一战是紫衣侯胜了不假,可是紫衣侯却也已经濒临死亡了。   白衣人剑法之高,还称不上当世无双,只是白衣人一身的横练功夫再加上他的剑术,就让白衣人的威胁瞬间上涨了一个层次,达到琅琊高手榜级别的地位。   刚才紫衣侯称赞白衣人乃是天下武者的楷模,便是因为虽然紫衣侯侥幸胜了半式,却也在同时被白衣人剑上的真气震碎了心脉。   以现在的情况,若是白衣人不承认,或者再拖两刻钟。紫衣侯便是真的死透了,而白衣人的名气当然会更大。   只是白衣人的确不是一个为虚名活着的人,他只看重自己的收获。   显然,今日和紫衣侯交战。就让白衣人收获良多。   这便足够了。   果然,在白衣人走后不久,紫衣侯的身子在演武台上使劲晃悠了两下,然后便轰然倒地。   再也没有醒来。   这就是名剑大会的残酷性。   名剑大会开办至今仅仅两天,可是已经死了两个琅琊高手榜上的高手了,这等伤亡。让人触目惊心。   只是在场之人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他们对于生死甚至都已经习惯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观战主人陆陆续续的散去,赵昊却没有动,等他们都走光之后,赵昊才轻轻一叹,道:“青龙会的时代真的要过去了。”   青龙会对于小皇帝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小皇帝当然不会放弃。   自从原随云死后,作为小皇帝的代言人,紫衣侯已经代替原随云执掌了青龙会。   能够被小皇帝毫无保留的信任又有这个能力的,也只有紫衣侯了。   事实上没有原随云的青龙会对于琅琊阁来说就已经没有威胁了,蛇无头不行,虽然三百年的积累,琅琊阁的实力总体还是不如青龙会,可是接连损失龙首的青龙会早已经失去了竞争力。   紫衣侯是青龙会的最后一块招牌,他的存在能够止住青龙会的颓势,但是也仅此而已了,不会出现什么奇迹。   赵昊现在要做的,便是痛打落水狗。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是太祖早就说过的话,赵昊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原随云和紫衣侯的接连死亡,正是宣告小皇帝失去了对于江湖的掌控。   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尤其是对一个自负平生的皇帝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未来的时代肯定是由你开创的。”周芷若毫不怀疑这一点。   “芷若,小皇帝被斩掉了这么重要的一只臂膀,你说接下来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赵昊问道。   “无外乎就是狗急跳墙罢了。”周芷若不以为意道。   “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最近会有大麻烦上门。”赵昊眉头紧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还会怕别人不成。”周芷若道。   “说的也是,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赵昊道。   “紫衣侯怎么办?”   “厚葬了,然后派个人送去宫里吧,总要有人给他一个牌位的。”   “是。”   很少有人知道,自这一日起,绵延江湖三百年的青龙会正式宣告倒闭。   江湖从此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第145章 你们一起上吧   叶孤城VS白玉京。   周芷若VS独孤一鹤。   白衣人VS紫衣侯。   名剑大会到今天才是第二天,但是却已经发生了三场足以震撼当世的决斗。   其中周芷若和独孤一鹤的层次稍差,两人并没有表现出势均力敌的精彩,整体而言也并不显得如何惊艳,但是另外两场决斗,都足以被武林史册所铭记。   正因为名剑大会如此精彩的开局,所以才让参加名剑大会的人更加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一名剑客,一生当中能有如此精彩的一次决斗,足慰平生,死而无憾。   纵然是叶孤城和紫衣侯,也并不可怜,他们虽死,却都已经将自己的名字镌刻在了武林史册的丰碑之上。   第三日的开局,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除了叶孤城和白玉京还有周芷若和独孤一鹤之外,其他绝顶剑客之间是很少有什么私怨的,所以即便他们战意沸腾,表现的却也十分克制。   所以也没有人想到,隐然为天下剑客之首的木真人,居然会主动邀战。   而木真人邀战之人更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不知阁主是否有兴趣陪老道耍上两手?”木真人道。   “木真人说笑了,不如由我陪木真人走几招。”周芷若出声道。   木真人摇了摇头,道:“阁主的武功我虽然不能确定,却肯定不在老道之下,阁主这样推却,是看不起老道吗?”   和原青谷一战,赵昊终究是露了底,所谓的不会武功之说自然是不攻自破。   事实上,武功恢复的赵昊也根本没想隐藏自己。   赵昊盯着木道人已经逐渐衰老的面容,忽然淡淡一笑,道:“木真人是认真的?”   “自然。”木真人正色道。   “既然如此,当然不能扫了木真人的雅兴。”赵昊长身而起。他决定满足木真人的要求。   试探也好,真的想借故杀了赵昊也罢,赵昊都不在乎。   木真人真的找死,赵昊就成全他。   现在的赵昊。不惧当世任何人,虽然或许暂时还不能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可是那一天不会太远。   而且,真正的强弱永远都是战过才知道。   死人是没法比较强弱的。   “木真人且慢。”一道声音忽然在场中响起。   赵昊微微皱眉,看向来人。来人的手中一封剑帖,正是他来藏剑山庄通行无碍的原因。   “史艳文?”赵昊喃喃自语,其他人也都认出了史艳文的身份。   虽然他已经很久不在江湖,可是江湖上始终有关于他的传说在世间流传。   史艳文的龙泉宝剑,更是春秋战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名剑,威力无匹,切金断玉。   “史先生有何事?”木真人皱眉道。   这个世间令木真人感觉忌惮的人不多,而史艳文差不多就是最有资格的一个。   “这一战不知木真人能否交给史某?”史艳文道。   “史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以正气山庄主人的身份,还是兵部尚书的身份?”木真人问道。   “今日史某只是一个江湖人。当然是以剑客的身份。”史艳文正色道。   江湖中人对于朝廷的排斥,史艳文很清楚。   “那就抱歉了,这一战老道不让。”木真人断然道。   史艳文微微皱眉。   “我和史庄主有仇?”赵昊问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而且阁下最近也确实是太过活跃了一些。”史艳文淡淡道。   赵昊双眼微眯,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寒意,问道:“史庄主能否说的清楚一些?”   “琅琊阁的立场本是不偏不倚,可是最近这几个月,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琅琊阁的参与,我不禁想问一句。琅琊阁想干什么?”史艳文毫不退让。   史艳文的态度让众人心惊,这些年敢这样对赵昊说话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就算是木真人,对于赵昊都一直表现的很礼貌。   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愿意和赵昊撕破脸。   所以他们都没有想到史艳文居然敢如此不给赵昊面子,虽然正气山庄很强大,兵部尚书的职位更是一道天然的保险,可是若说面对琅琊阁,众人并不感觉史艳文有这个能力。   除非他下定了决心在今日杀死赵昊?失去了赵昊的琅琊阁若是分崩离析,对于史艳文来说威胁便算不上太大了。   而且史艳文的话也让在场中人都暗中思量。琅琊阁这半年来的动作确实太过频繁,而且有意无意间,因为琅琊阁而丧生的高手已经超过了过去五年的总和。   很多事情都是经不起推敲的,人一旦认真起来,总是很容易想多。   赵昊显然也感觉到了这一点,看着史艳文,赵昊忽然笑了起来。   先是轻笑,后来便是放声大笑,笑声中则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你笑什么?”史艳文并不奇怪。   他的剑下,已经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人,对于那些人死前的反应,史艳文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笑你不知所谓,史艳文,我真的很好奇,你做出一副审判者的样子,是谁给你的资格?你想问我琅琊阁想做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有资格问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质问琅琊阁?”赵昊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大儒侠也好,玉圣人也好,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敌人。   因为敌人是个好人,所以他要你命你就要拱手献上,这种白痴圣人赵昊是断然做不成的。   江湖本质上是一个很公平的世界,相比等阶森严的官场,江湖上并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   在江湖上,你强,你就有理。   而显然,面对琅琊阁的时候,史艳文实在是算不上强。   “很多人都认为我没有这么资格,所以现如今他们都已经死在了我的剑下。”史艳文并没有动怒。   他若是这么简单就被激怒,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了。   “哦,那不知史大庄主是几时杀死藏镜人的?”赵昊问道。   史艳文面色微变。   赵昊没有给史艳文发作的机会,他看了一眼木真人,随后说出了一句让全场震惊的话:   你们一起上吧! 第146章 法武双修   木真人是琅琊第一剑,虽然很多人并不承认这一点,但是不得不说,也没有真正的高手敢放言称自己的剑术就超过木真人。   史艳文更是成名已久,虽然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和史艳文交手过,但是他们完全能够感觉到史艳文身上传来的那种深不可测的气息。   而且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当一个人销声匿迹几十年却依然能够在江湖中拥有偌大的声望意味着什么,因为在座的这些人虽然论起武功都堪称当世顶尖,可是有能耐做到这一点的人依然屈指可数。   赵昊此前在天下间是以琅琊阁主算无遗策的形象闻名于世,对于赵昊的战力,众人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虽然前夜曾经惊鸿一瞥,但是若说众人就对赵昊多么高看,那也不现实。   若是木真人真的认为赵昊不可战胜,他又怎么会作死的挑战赵昊呢?   可是现在赵昊如此寸步不让,而且放言一对二,这种豪气不得不让人心中称奇。   看赵昊的样子,也不像是虚张声势,而且赵昊也从来不是一个虚张声势的人。   难道赵昊真的有什么把握?   木真人忽然洒然一笑,退后一步道:“老道和阁主无冤无仇,就暂时不趟这趟浑水了。”   有些人之所以能够活的久,就在于能够趋利避害。   赵昊掌握着木真人的把柄。老刀把子的秘密,以木真人的心性,对于赵昊当然是要杀之而后快的。   一对一,木真人还真不怎么惧怕赵昊。可是赵昊要一对二,木真人心中无来由的泛出了一丝警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木真人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先撤为妙。   他和史艳文没有什么交情。这一次也根本没有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赵昊的心思。   史艳文不怕,可是武当派家大业大,木真人不会天真的以为琅琊阁失去了赵昊之后就没有战斗力了。   战斗力大减是可以肯定的,可是受伤的野兽往往威胁更大。   看到木真人退缩了,赵昊淡淡一笑,将目光重新放在史艳文身上,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你来领死了。”   “我期待阁主的高招。”史艳文道。   “名剑大会,生死勿论,虽然你是兵部尚书。不过在藏剑山庄,你的命并不比任何人要更加金贵。”赵昊道。   “史某今日来此,就没想过自己是兵部尚书。”史艳文不傻,他不会站在在场所有人的对立面。   赵昊不再说话,身形却忽然间消散。   是真的如轻烟一般消散,众人甚至能够很清楚的看见烟雾的模样。   下一刻,赵昊出现在了演武台上。   如此情景,引起了一片惊呼。   “这是幻术?”西门吹雪惊讶道。   他的剑很快,所以眼光更好,但是以他的眼光。也没有看出赵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木真人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沉声道:“这不是幻术,老道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先天五行之道。”   “什么是先天五行之道?”西门吹雪问道。   他一生诚于剑。对于剑道之外的东西不能说没有涉猎,但是比起木真人这等存在来说,无疑不管是见识还是阅历都处于下风。   不过西门吹雪并不觉得羞愧或者沮丧,能够看清楚自己的优点并将其强化,才是智者所为。   什么都想要的,往往什么都得不到。   “金木水火土。乃是天地五行。五行之道相生相克,虽然很少有人能够触摸到这一领域,但是确实存在。”木真人缓缓道。   “这还是武功吗?”西门吹雪动容。   “当然是,学无止境,武道的尽头从来没有人达到过,很多不可想象的东西,实际上都未超过武功的范畴。我没有猜错的话,琅琊阁主现在走的是法武双修之路。”木真人道。   西门吹雪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只是握紧了手中长剑。   大道万千,他只求一剑。   和西门吹雪不同的是,史艳文此刻才是真正的变色。   他终于失去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开始担心自己会阴沟里翻船了。   木真人说的那些,他当然也懂,只是他对赵昊并不了解。   事实上,在座的绝大多数人,他都不了解,因为本质上,他就没有将这些人和自己并列。   当年史艳文和藏镜人堪称震慑了一个时代,惊艳天下,现如今群雄并起,看似武道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阶段,可是在史艳文看来,也不过是没有出现一个如他这般技压群雄的人罢了。   可是现在,在看到了赵昊鬼魅般的身法之后,史艳文开始后悔了。   他托大了。   不知不觉当中,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有些自大了。   好在龙泉剑冰凉的触感让史艳文迅速的稳定下来,龙泉在手,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管什么术法,一剑破了便是。   史艳文一步一步的登上了演武台,没有任何惊世骇俗的表演,相比之赵昊的华丽,相差了不可以道理计。   但是却没有人敢小看史艳文,因为所有人都感觉的出来,史艳文经过这几步的调整,已经将整个人的气势积蓄到最巅峰,而且和天地融为一体,臻至天人合一之境。   能够在世间留下传说之人,又怎么可能有简单人物。   “亮出你的兵器吧。”史艳文龙泉剑出鞘,龙吟响彻半空。   “对付你,还不需要兵器。”赵昊冷声道。   史艳文不再废话,事实上他也没有机会再说话了,因为赵昊又消失了。   和刚才一样的消失方式。   木真人的脸色变得更加的奇怪,似庆幸、似恐惧。   萧泪血的脸色也变了,他的手已经握住了自己的箱子。   作为一个杀手,他的观察力自然要比起旁人更加的出色。   赵昊的武功不应该有这么厉害,至少这个世间不足以出现能够匹敌木真人和史艳文联手的强者。   赵昊之所以有自信,是因为藏剑山庄。   天时地利人和,赵昊将地利发挥到了极致。   藏剑山庄,真的是赵昊的领土。   在他的领土,赵昊就是神。   从藏剑山庄建立之始,赵昊就在做准备。 第147章 金光耀世   木真人现在终于知道赵昊为什么表现的这么有恃无恐,他也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下了如此大的功夫,做了如此多的准备,若说赵昊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木真人自己是绝对不信的。   不过木真人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终于知道了赵昊为什么这样强大。   虽然这种强大让人震撼,但是震撼之后,却也没有过多的恐惧。   因为赵昊不可能永远呆在藏剑山庄。   只是木真人能够轻松下来,史艳文却无法像木真人这般想。   因为此刻史艳文面对的,正是火力全开的赵昊。   面对赵昊的神出鬼没,史艳文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他发现,他是真的把握不住赵昊的行迹。   按说演武台虽大,可是对于史艳文这等级级数的高手来说,完全是一览无余,不存在任何的视觉盲点。   可是史艳文发现自己的气机居然完全锁定不了赵昊的身形,在赵昊消失之后,似乎就是真的消失了。   史艳文当然知道赵昊不可能真正的消失,所以他不敢怠慢,转眼之间,演武台上便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   金光耀世,可是最耀眼的却是史艳文。   因为这些金光,全部都是从史艳文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纯阳金刚体,当世练体第一法门,据说不在少林寺的金刚不坏之体之下。   只是金刚不坏神功已经三百年无人练成,可是纯阳金刚体却已经在史艳文的身上重现光芒。   “轰!”   劲气横流滚荡。   演武台一阵摇晃,却最终稳定了下来,实在难以想象赵昊建造藏剑山庄的时候到底是用的何种材质。   当金光散去,众人看见的一幕,是赵昊的右手斜砍在史艳文的右肩之上,而赵昊的身体则是在史艳文的身后。   史艳文身上依然金光隐现,尤其是在肩部,赵昊的右手却是纹丝不动。   他们在拼内力。   按理来说,史艳文的年纪两倍于赵昊。单论内力,赵昊当然不是对手。   一如小老头和叶孤城,叶孤城便是败在了小老头的一力降十会之上。   可是最先变色的却是史艳文。   因为赵昊的内力,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史艳文当然不会知道赵昊的奇遇。赵昊一身的内力,原本是至精至纯的道家真气,后来经过《易筋经》的强化,修炼速度成倍数递增。   这也叫罢了,毕竟速度提升也有一个极限。是断然不会像《北冥神功》和《吸功大法》之类的功法一样迅速提升自己的内功的。   可是这一世,赵昊却兼修了《嫁衣神功》。   事实上,直到此刻,赵昊的内力论数量依旧不及史艳文。   可是赵昊一身内力的威力,却不仅仅是只修纯阳真气的史艳文可以比拟的。   《嫁衣神功》修炼出来的嫁衣真气,破而后立,刚猛暴烈,成最具破坏力的螺旋状,自动附带撕裂一切的技能。   赵昊的嫁衣真气和史艳文的纯阳真气碰撞,在史艳文的肩上进行惨烈的搏杀。   最终的结果。却是史艳文闷哼一声,金光再次闪耀,将赵昊的右手崩开。   赵昊双手与肩平齐,整个人凭空向后飞起,如同一只鲲鹏,扶摇直上,最终单脚站到了演武台上最高处的一处旗杆之上。   观战诸人来不及惊叹赵昊的轻功绝世,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史艳文的身上,眼中目泛奇光。   “纯阳金刚体被破了。”   “真的被破了,虽然在一瞬间就被史艳文修复。可是那一刹那,史艳文绝对遭受了一次不可逆转的攻击。”木真人确认道。   有资格观战之人,每个人的眼光都不差,涵养更是超出常人。所以即便是此刻,也没有什么喧哗之声,可是单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的内心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史艳文是一个传说,他的来历和武功同样是一个传说。   这个世界上隐世门派并不少,别的不说。移花宫、神水宫就都是隐世的门派,轻易不在世上露面,可是世人对这两个门派敬畏是有,但是若说多么的惧怕,那也不见得。   因为隐世并不代表着无敌,移花宫和神水宫虽然出现了邀月和水母阴姬这般绝代风华的人物,可是世人依然能够清楚的判断出来,这两个门派并没有横行江湖的力量。   至少少林和武当的实力就绝对就这两个门派之上。   可是史艳文却不同。   当年史艳文所处的年代,是真正的举世皆寂,能够和史艳文争锋的,只有另外一个不知来历的人——藏镜人。   其他人,对于两人都只能仰望。   这样一个举世无敌的人物,他的师门来历当然也让很多人都非常上心。   一般的小门小派,是绝不可能培养出史艳文这等天纵奇才的,可是这世间的大派,却没有一家是史艳文的出身。   最终还是史艳文自己说出了师承来历,他来自——纯阳宗。   史艳文当初那一身纵横天下的武功,几乎全部都是以纯阳命名,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便是史艳文的纯阳金刚体。   金刚体出,纯阳不破,史艳文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   自从史艳文出道至今,大小恶战数百场,他的纯阳金刚体只被攻破过一次。   那一次,是他和藏镜人的终极一战,而那一战过后,藏镜人便消失无踪。   今天是第二次,赵昊没有创造历史,可是却依然让世人震撼。   史艳文转身,脸上金光隐现,脸上却异常复杂。   他举头看向赵昊,缓声道:“武道禅宗,嫁衣神功,没有想到琅琊阁主居然修炼的是嫁衣真气,史某佩服。”   他若是知道赵昊修炼的嫁衣真气,是断然不会和赵昊硬拼内力的。   纯阳真气虽然精纯,可是论攻击力,和嫁衣真气的差距却不是一般的大。   赵昊朗声一笑,道:“史艳文,你没有想到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过你也不用去想了,因为死人是没有必要想太多的。”   话音落下,赵昊随即俯冲而下,双臂呈十字形在胸前竖起,眼神肃杀。 第148章 天下第一掌   自从史艳文出现之始,赵昊就对史艳文抱有一种警惕的心理,但是赵昊并没有行动。   因为在赵昊最初的预想之中,史艳文是留给藏镜人的。   即便是赵昊,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之下,也绝对不想无故和史艳文为敌。   可是既然史艳文表明了敌对的态度,赵昊的杀心瞬间泛滥起来。   因为没有人比赵昊更清楚史艳文的威胁,他的武功,他的才华,他的来历,赵昊虽然并不恐惧,但是却十分忌惮。   史艳文对于赵昊的威胁有限,可是琅琊阁却不仅仅只有赵昊一个人。   赵昊不得不承认,琅琊阁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在面对史艳文的时候,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既然如此,当然不能留着这样一个大敌。   赵昊俯冲而下,如同雄鹰盯住了毒蛇,凌厉的攻击瞬间展开,十字形的剑气源源不断的从上空降落,将史艳文身周的空间完全的封锁。   一纵一横,接连不断,赵昊没有掩饰自己的杀意,他是想将史艳文斩成两截。   史艳文眼光称得上不错,却也只看出了赵昊修炼的是《嫁衣神功》,隐藏更深的《九阴神功》和《易筋经》却完全没有察觉。这不能怪史艳文,只能说他终究也被这个世界局限。   而赵昊的武功,却不仅仅是来源于这个世界。   所以史艳文更加不会知道赵昊现在如臂使指剑气纵横的具体原因。   虽然不清楚赵昊现在使出的是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但是这并不妨碍史艳文察觉到这些剑气的厉害。   嫁衣真气虽然锋锐。但是以嫁衣真气御使的剑气,则更加的是威力无匹。   史艳文不敢再用纯阳金刚体硬抗,而且史艳文也从来不是一个习惯于被动挨打的人。   史艳文握紧了龙泉剑,双眼紧紧的盯着上空,看似对赵昊击出的剑气不管不问。可是若是仔细观察史艳文的状态,就会发现史艳文手中的龙泉剑正在以一种高速的频率颤抖。   并且,颤抖的越来越剧烈。   而赵昊所发射出的那些剑气,则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力一般,纷纷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扑向龙泉剑。   赵昊也察觉到了异常,眼中凝重之色一闪即逝,随即赵昊的身体则是在半空中违背常理的一停,就好像是天上有一根绳子在拉拽着赵昊。   随后,赵昊猛然翻身而起,横空挪移三丈。   下一刻。在赵昊原本的立身之地,虚空之中忽然亮起了一个炫目的光团,它的光芒甚至超越了太阳。   随后,光团猛然爆碎,赵昊则在光团出现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消失不见。   当然,也没有人会认为赵昊因此丧生。   虽然史艳文的反击确实是威力无匹,可是赵昊自交战以来所展现的诡异手段,足以让其他人对赵昊充满信心。   史艳文则是环视左右,手中龙泉剑不再颤抖。反而在太阳的映照之下,更加的明亮。   只是他依然感觉不到赵昊的存在,好像赵昊真的丧生在了刚才的爆炸之下。   史艳文微微皱眉,他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今日居然还能够再碰到一次这种诡异的攻击。   忽然之间,史艳文的龙泉剑自肋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无声无息,而赵昊却也突然凭空出现。两道剑气适时地出现,及时挡住了史艳文的龙泉剑,自己则是再次后退。   这一次赵昊没有消失,反而是来到了演武台的另一端。   史艳文转身,虽然成功的击退了赵昊的这一次攻击,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兴奋的表情。   史艳文只是淡淡道:“如果你仅仅是这种手段的话,那可以放弃了,因为二十年前,我就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那人比你更加的神出鬼没。”   赵昊知道,史艳文说的是藏镜人。   突兀消失,凭空出现,雷霆一击,千里远遁。   这的确是藏镜人的手段,也是他纵横天下的资本。   藏镜人就好像是不属于这样世界的人,他能够活在虚无之中,所以攻击也无形无迹。   在藏镜人肆虐天下的年代,除了史艳文外,无人能与之争锋,藏镜人凭借这种手段,让整个江湖甚至整个天下闻风丧胆。   “二十年前,你也未必奈何的了这种手段。”赵昊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   史艳文心中一动,随即道:“难道你是藏镜人的传人?”   史艳文此话一出,观战之人的眼睛也瞬间亮了起来。   藏镜人的来历的确神秘,可是赵昊却更加的神秘。   藏镜人孤战天下,虽然造下了无边的杀孽,可是有史艳文抵挡,再加上时间的流逝,对于在场其他人来说其实也没有太多感觉。   可是赵昊却不同,赵昊自从出现之后,看似不温不火,完全没有藏镜人的高调嗜杀,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建立了琅琊阁,将自己的触角伸到了方方面面。   现如今琅琊阁让人忌惮的不仅仅只有武力,更多的还是情报。   谁都不知道,自己身边到底有没有琅琊阁的人。   而琅琊阁主的出身来历,至今在天下间依然是一个谜。   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可是赵昊对此却讳莫如深。   在以前,赵昊还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武功,所以其他人虽然也忌惮赵昊,却也终究有限。可是现在赵昊所表现出的一身武功,并不弱于琅琊高手榜上的任何一人。   但凡有这种武功的人,来历不可能平凡。   如果说赵昊是藏镜人的传人,似乎就可以接受了。   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兴起,就被赵昊接下来的话所打消。   “史艳文,你将藏镜人当一个人物,可是井底之蛙,怎知天地之大卧虎藏龙。藏镜人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我的师父。”赵昊狂妄道。   史艳文眼中杀意一闪,身形幻灭,与此同时,赵昊的身周被四面八方的掌影笼罩。   烈日炎炎,演武台上的气氛却降至冰点。   “纯阳一气!”   “烈日辟邪!”   “纯阳贯地!”   “爆!”   赵昊眉头一挑,他并没有忘记,史艳文在得到龙泉剑之前,江湖上的外号是“天下第一掌”。 第149章 铁口直断   天下第一掌准确的说有两人,史艳文和藏镜人并列。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是这两人的确是难分高下,所以最终并列第一。   而史艳文的纯阳掌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江湖,可是此刻由史艳文施展出来,观战之人就自动回忆起史艳文当年仅凭一双肉掌就无敌于世的风华。   纯阳宗到底是什么宗门,至今无一人得知,因为从纯阳宗走出来的人,也只有史艳文一人而已。   可是纯阳掌和纯阳剑法,却已经随着史艳文而名传天下。   如今,纯阳掌再次现世,威力比起当初的更加强大。   赵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音响起,激起漫天烟尘,将赵昊的身影逐渐覆盖。   直到烟尘彻底覆盖赵昊的身影之前,观战之人依然没有发现赵昊的身影出现一丝的晃动。   随后,便是惊天的轰鸣和死一般的沉寂。   演武台终于不堪重负,开始碎裂。   等到烟尘散去,显现出来的场景,开始挑战所有人的认知。   赵昊毫发无伤的站在原地,身上纤尘不染,宛若谪仙。   就连史艳文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瞳孔微缩。   赵昊的表现,的确是如神似魔,让人心生畏惧。   “如何?”赵昊浅笑,一袭白衣,温润如玉,刚才的滔天杀气似乎消失无踪。   史艳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皱眉道:“原来阁主还擅长幻术。”   “破。”史艳文大喝一声,然而一切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以史艳文的修养,在这一瞬间也感觉有些脸红。   他居然计算错误了,这不是幻术。   不对,史艳文随即反应过来,抽身急退,随即再次大喝一声:“破。”   一切终于恢复正常。史艳文看到了赵昊在演武台另外一端讥讽的目光,也看到了四分五裂的演武台,更看到了正愕然的看着他的观战诸人。   刚才那一战,他眼中最先出现的赵昊是幻象。没有人能够在他如此密集的攻击下如此从容,除非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受到过自己的攻击。   第二次,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是幻象,只是这一次的幻象仅仅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而并非针对所有人。   显然。赵昊的幻术已经臻至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或者说,这不是幻术,而是精神秘术,直接让对方看到自己想让对方看到的事情。   史艳文的反应已经足够快,可是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赵昊的计算当中。   史艳文本以为赵昊的攻击会如影随形,可是赵昊却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在这一瞬间,史艳文身上的气势突然消散,整个人仿佛都老了好几岁。   “我败了。”史艳文涩声道。   刚才赵昊若是趁机出手,虽然不能说取他性命。可是重创他却是毫无疑问。   史艳文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他当然也清楚这一点。   “你的情报,琅琊阁有一叠。我的情报,你大概就只看了一张纸。此消彼长,你输的并不意外。”赵昊淡淡道。   琅琊阁的情报,当然没有人会怀疑。   而史艳文对于赵昊的轻视,也在情理之中。   史艳文纵横天下的时候,赵昊只怕还没有出生,史艳文又怎么会将赵昊放在眼里。   只是骄兵必败,史艳文又一次验证了这句话。   史艳文的武功。赵昊都心中有数。而赵昊的武功,史艳文却一无所知。   他焉有不败之理?   “你为什么不趁机杀死我?”史艳文问道。   “我若是就那样杀了你,你一定会感觉很不服气,认为自己还没有施展出真正的实力。在你心中。我不过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后辈,和你还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是不是?”赵昊问道。   史艳文没有说话,这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刚才的战斗就算热身,现在你也应该认真起来了吧。”赵昊道。   “什么意思?”史艳文问道。   “发挥出你的真正实力,全力一战。让我看看你凭什么能够横绝一个时代。”赵昊认真道。   史艳文的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赵昊刚才说的不错,虽然他的确是输了,可是他输的并不服气。   史艳文并不认为自己的武功及不上赵昊,但是现在他已经承认,自己的智商距离赵昊的确是有差距。   可是这二十年,他也没有白白度过。   史艳文绝不相信,赵昊能够掌握他的全部情报。   只是对于赵昊的实力,史艳文心中也没底。   刚才的战斗,他的确是小试牛刀,甚至都没有发挥出一半的实力,可是赵昊又真的认真了吗?   史艳文本身便是绝世强者,他当然有自己的判断。   “《嫁衣神功》乃是武道禅宗,非大毅力者不能修炼,刚才是史某孟浪了,现在看来,阁主的佛学修为无比深厚,已经不下于少林神僧,有如此造诣,不可能是大奸大恶之人。”史艳文道。   赵昊眼中异色一闪即逝,他的确是没有想到,史艳文居然怂了。   这可不像是史艳文的作风。   “武功从来不代表一个人的品性,正道中人不乏大奸大恶之徒,而魔门之中,也有至情至性之人。我本以为史庄主是一个明白人,没想到居然如此肤浅。”赵昊道。   史艳文被赵昊呛得脸色发青,他给了赵昊台阶,可是赵昊偏偏不下台,非要和他继续唱戏。   以史艳文的江湖地位,又如何能够做得出临阵脱逃之事。   “阁主说的是,是史某失言了。”史艳文道。   “你的确是失言了,可是却不是史艳文失言了。”赵昊突然道。   “阁主什么意思?”史艳文皱眉道。   “从一开始我就奇怪,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史艳文,可是对于他也有所耳闻,琅琊阁内关于他的情报也从来不少。不得不说,你伪装的很像,或者说根本没有伪装,但是有一点是骗不了人的。”赵昊缓缓道。   “哪一点?”   “我,我是从来不会骗人的,我说你不是史艳文,你就不是史艳文。藏镜人,曾经的天下第一魔头,现如今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了吗?”   赵昊的话音落下,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150章 聚气成刃   不得不说,赵昊的话非常狂妄,可是赵昊的确有狂妄的本钱。   在如今的天下,赵昊的确是一个金字招牌,正如赵昊所说,但凡是他说的话,世间罕有人敢提出质疑。   指鹿为马并不是一个褒义词,但是赵昊却拥有这个能力,而且比赵高更加的让人心服。   不过这一刻,赵昊的话还是引起了质疑。   虽然近些年赵昊的名头更响,但是史艳文终究不是一个无名之辈,他也是一个活着的传奇,而且正气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并不低。   而藏镜人更是一个禁忌,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敢在人前提起这个名字了。   世人皆知史艳文和藏镜人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赵昊却说现在的史艳文是藏镜人假扮的,这无疑是在挑战别人的认知。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史艳文道,语气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所有人都听的出来,史艳文动了真怒。   赵昊的确是触犯了他的逆鳞。   “藏镜人,你做的最失败的一件事,就是不该来找我的麻烦。你和史艳文的关系,别人不知道,可是本座却一清二楚。”赵昊道。   “将死之人,胡言乱语,以为这样就想动我心神,简直可笑。”史艳文腾空而起,如同龙翔九天,随后龙泉剑一声龙吟,力劈华山,目标赫然正是赵昊。   “数返真经,飞龙在天,看来你们兄弟俩果然没有藏私。”赵昊不紧不慢道。   面对史艳文石破天惊的一剑,赵昊似乎没有丝毫的惊慌,也不想做出丝毫的躲避。   史艳文心中一沉,赵昊的身影瞬间被剑气笼罩,下一刻碎裂开来,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又是幻影。   赵昊就好像行走在有无之间,神出鬼没,上一刻史艳文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锁定了赵昊。可是等到真正交起手来,史艳文才知道自己的感觉再次出现了错误。   或者说,就在这一瞬之间,赵昊又已经消失无踪。   这种身法。让史艳文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藏镜人,你的心乱了。”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演武台四周,出现了九个赵昊。   史艳文一眼看去,居然都没有发现哪一尊是幻影。哪一尊是真身。   史艳文深吸一口气,随后沉声道:“武者之间的决斗,就让刀剑来说话,何必节外生枝,多此一举?”   “呵呵,你既然要死,难道不想以自己的真实身份死去?难道你希望以后自己的墓碑之上刻的却是史艳文的名字。哦,我忘了,或许你还真的这样希望,毕竟成为史艳文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我说的对不对。藏镜人?”赵昊道。   史艳文握住龙泉剑的手已经青筋泛起。   台下观战诸人的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   如果说最初他们更多的还是怀疑赵昊的话,可是现在,史艳文的反应则更加值得怀疑。   刚才那一剑的时机出现的实在是有些急躁,更像是不想让赵昊继续说下去。   如果史艳文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他急什么?   “说下去。”史艳文忽然道。   他似乎想明白了,就算他拒绝,赵昊也一定会说。   显然,他并没有能力在赵昊说清楚之前斩杀赵昊。   “藏龙卧虎今懦夫,镜里罪容化成无;人情冷暖难回首,叹留多少伤心事。藏镜人。你的确是一个伤心人,可是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我不是佛祖,普度不了众生。也做不到割肉喂鹰。你来找我的麻烦,我只能将你彻底消灭。”赵昊道。   史艳文点点头,道:“很公平。”   的确是很公平,他和赵昊非亲非故,谁都不欠谁的,没有惺惺相惜。这一刻,有的只是生死相向。   不管他们彼此的经历感动过多少人,都与他们彼此无关。   等到赵昊将史艳文和藏镜人这一对兄弟之间的恩怨情仇讲清楚,藏剑山庄内部已经一片寂静。   没有人怀疑赵昊话中的真实性,因为赵昊不可能无缘无故编一个故事骗他们。   赵昊没有这么闲,他们也没有这么傻,最重要的是,赵昊不会当着一个当事人的面就这样大放厥词。   那是会被打脸的。   可是当赵昊讲完之后,没有人担心赵昊会被打脸。   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个故事绝对是真的。   史艳文的沉默,很清楚的表明了这一点。   “我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当年你和史艳文的终极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现如今你成为了史艳文。”赵昊幽幽道。   “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会是一个永远的秘密。”“史艳文”道。   “你好像并不打算否认?”赵昊轻笑道。   “我承认我的确没有你聪明,但是我也没有傻到无可救药。事到如今,我否认还有什么意义吗?”藏镜人道。   “的确没有什么意义,反正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赵昊道。   “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你现如今这样做,是彻底将我推向了你的对立面。你就不怕我的报复吗?”藏镜人用一种很不理解的目光看着赵昊。   藏镜人的手段,但凡是认识藏镜人的都十分清楚,至今为止能够从藏镜人手中生还的,只有史艳文一人。   或者说,一个人也没有,因为现如今史艳文是死是活,没有人知道。   赵昊仰天一笑,狂傲道:“自从你今日来到了藏剑山庄,我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出去。”   “这的确是我的错误,我不该来。”藏镜人叹息道。   可惜,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之间有仇吗?”赵昊问道。   “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才对。”藏镜人道。   赵昊点点头,道:“果然如此,我若是杀了你,他会不会疯掉?”   “你可以试试。”藏镜人道。   “我的确是要试试。”   虽然和藏镜人无怨无仇,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早已经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赵昊双手自然下垂,可是自双手中,却长出了两柄发光的长剑。   藏镜人瞳孔收缩,他认出了赵昊所使用的招式——聚气成刃。 第151章 传奇落幕   “我真的好奇,你的内力到底是如何修成的?”藏镜人目光复杂。   他本就是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可是在赵昊这个年纪,他绝对没有赵昊的实力。   从前的藏镜人只会让别人感到嫉妒,可是现如今的藏镜人却亲身体会到了这一点。   “你居然还有心思废话,还不准备动手吗?”赵昊问道。   他手中的长剑,变得越来越长。   “聚气成刃既然已经发动,那打断你便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是我现在出手,也不过是让你的威力减少两成而已。”藏镜人淡淡道。   赵昊秀眉一挑,沉声道:“聚气成刃每提升一成功力,气刃的威力便增强一倍,四成功力的气刃威力便已非同小可,而双手合击的八成气刃威力,是单手攻击的十六倍。藏镜人,你的确是一个武林神话。可是神话就是用来打破的,现在的你,实在是太骄傲了。”   “那是因为我有骄傲的本钱。”   就在这时,赵昊和藏镜人一起动了。   赵昊动的是手。双手合十,然后猛然一放,两柄刺破苍穹的神剑呈纵横之势,瞬息之间就来到了藏镜人的身前。   藏镜人并没有闪躲,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当然也不会这么淡定。   他只是握住了龙泉剑,然后没有任何花哨的往前一砍。   没有附带任何的招数,藏镜人似乎就是想看看自己苦修多年的内力到底能不能顶得住赵昊双手聚气成刃的十六倍威力。   事实证明,顶不住,仅仅片刻,龙泉剑便发出一声哀鸣,藏镜人后退三步,每一步都在演武台上留下一个一尺多深的脚印。   显然,他处于了绝对的下风。   只是赵昊却也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脸色越加郑重。   片刻之后。赵昊的脸色居然变得难看起来。   台下诸人都十分不解,他们每一个人的眼光都堪称超凡脱俗,可是也不知道赵昊到底发生了何事。   另外一边,藏剑人连退三步,终于稳住了身形,龙泉剑再次发出一声龙吟,剑芒闪烁,终于将赵昊的聚气成刃打散。   虽然如此,藏镜人的脸色却也微微一白,身上的金光彻底散去。张嘴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显然,十六倍的攻击力度对于藏镜人来说,并不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情。   好在他最终接下了。   藏镜人擦干自己嘴角的鲜血,看着脸色铁青的赵昊。脸上没有任何的得色。   战斗,本就是一个斗智斗力的过程。   刚才是赵昊占了上风,可是现在,却是他占了上风。   虽然很多人都没有看懂,但是赵昊自己却是十分清楚的。   他中剑了,无形无际。没有丝毫的征兆,但是确实是中剑了。   而且很麻烦。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剑?”赵昊问道。   “你居然听说过?”藏镜人比起赵昊更加的奇怪。   他本以为赵昊不会知道的。   赵昊脸色阴沉,对于藏镜人,他当然不敢大意,对于心剑,赵昊也不是没有警惕。   然而有些武功,不是单凭警惕就可以的。   心剑便是如此,你就算知道了,一样防不住它。   这才叫不破的武功。   发在意先,心剑几乎已经是武学的终极招数,心里想着要打某个人的时候,气功已经出去了,这种境界让人高山仰止。   而且这种武功也完全无法防御,因为赵昊武功再高,也控制不了藏镜人在想什么。   刚才藏镜人硬接赵昊的聚气成刃,也是无奈之下的结果,他当然知道那样接下赵昊的攻击会受伤,可是他没有办法。   因为他更多的心神,都在他发出的心剑之上。   防御永远换不来胜利,藏镜人很清楚这一点,他也从来不是一个被动防御的人。   心剑当然也不会是毫无限制的就能够发出去的,像这种BUG般的功法,当然也有着更高的要求。   这一式心剑,几乎就牵扯了藏镜人七成的精气神,这种无形无迹的攻击,即便是赵昊,也当场中招。   而心剑是不会杀人的,中了心剑的人并不会死,却会被封住全身的功力。   赵昊现在,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我记得史艳文的心剑是红色的,并不是这般的无形无迹。”赵昊的话刚出口,就明白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史艳文的心剑的确是红色的,可是面前的这人,却并不是史艳文。   虽然他们是亲兄弟,可是同样的武功到了两个人的手中,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偏差。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史艳文和藏镜人修炼的武功虽然诸多雷同,可是对于武道理念却截然不同,两人当然也不会表现的完全一样。   藏镜人修炼出来的心剑是透明的,这并不是一件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看来阁主是想明白了,那我也可以送阁主去死了。”藏镜人沉声道。   直到此刻,藏镜人才松了一口气,却依然没有得意忘形。   他很清楚越是到了最后,就越容易发生意外。   作为一个老江湖,藏镜人绝对不想此刻在阴沟里翻船,他决定立即杀死赵昊。   赵昊多活一刻,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台下诸人都发出一声叹息,赵昊表现的已经足够惊艳,他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在场中人没有一人敢说稳胜。   可惜,赵昊却要死了,死在藏镜人之手。   这并不是一个让人意外的结果,可是依然让人唏嘘。   这六年来,赵昊虽然并不以武功称雄,可是他留下的传奇却也足够多。   名剑大会自从举办以来,已经有过两次的传奇落幕。   现如今,又要多了一个。   这便是江湖人的宿命。   心剑是不会杀人的,所以藏镜人选择的杀人兵器是龙泉。   龙泉剑下早就已经伏尸累累,再多一个赵昊,也算不上什么。   藏镜人没有丝毫的废话,挥剑,挥剑,挥剑。   他的动作就定格在了挥剑之上。   却始终都没有将剑挥下来。   藏镜人的眼中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膛,那里正有鲜血流出。   赵昊的声音适时在他耳边响起:“忘了告诉你,前段时间,我刚刚得到了一把看不到的剑。”   这把看不到的剑,名为承影。 第152章 禽兽或者禽兽不如   赵昊的功力的确被藏镜人的心剑暂时封住了,可是这并不代表赵昊就没有了反击的能力。   普通人也是可以杀人的,而赵昊这一世已经当了很久的普通人。   一直以来,赵昊不是没有用过兵器,只是赵昊始终认为,最厉害的兵器就是自身,所以并不怎么看重神兵,至今为止也没有一把长期佩戴在身边的兵器。   不过前段时间,有一把兵器的确很得赵昊的喜爱,那就是原随云的承影。   承影是一把看不到的剑,很多时候,看不到的东西才是杀伤力最大的。   所以在原随云死后,赵昊便笑纳了承影剑。   真正说起来,原随云死的很憋屈,他甚至都没有机会使出承影。   他也不知道公孙大娘和原青谷的关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和原青谷的真正关系。   这等绝密之事,公孙大娘自然也不知道。   作为一名高级间谍,公孙大娘早已经不必事事都要向原青谷禀报,而且她的直属上司毕竟是宫九。   所以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替赵昊杀掉了原随云,就算是赵昊不动公孙大娘,原青谷到最后恐怕也饶不了她。   原东园,本就是一个废人。   赵昊的情报网早已经探查清楚,原东园确实有无后之恨,而且这一生本就不能生育后代。   原随云的身世,本就是一个讳莫如深的秘密,不然原青谷吃饱了撑的专门去教导原随云。   天赋什么的,都是掩人耳目的,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只是一个老古董想生育孩子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而且虎毒不食子,到了最后,原青谷到底能不能对原随云下手,都是一个未知数。   可惜赵昊是看不到了,因为这两人都直接或者间接的死在了他的手里。   现在藏镜人中的,正是原本属于原随云的承影剑。   这把剑在江湖上的名气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籍籍无名,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原随云持此剑逼退了顾道人,而赵昊现如今又用此剑击杀了藏镜人。   战绩彪炳。足以铭记于武林史册。   “好……剑……”藏镜人吃力道。   “本就是好剑。”赵昊淡淡一笑,反手将承影抽出。   刚才那一剑,赵昊已经准确的斩中了藏镜人的心脉。虽然现如今藏镜人凭借着深厚的内力暂时护住了自己的心脉,可是除非世上再出现三颗天香豆蔻,否则藏镜人必死无疑。   而这个世界上当然不可能再出现三颗天香豆蔻。   更让赵昊淡定的则是他本身功力的恢复。   心剑当然不会是万能的。当发出心剑的人受到重创,心剑也就再无力维持,赵昊便恢复正常。   而正常状态下的赵昊,不会惧怕天下间的任何人。   “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藏镜人说出了他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整个人砰然爆碎。   很奇异的,没有血花,反而是整个人全部消失不见,在原地,仅仅留下了一面镜子。   赵昊蹲下身子。将镜子拿在手里,若有所思。   藏镜人的名字,这这枚镜子有莫大的关系。   也正是因为这面镜子,藏镜人才真正的让天下人都闻风丧胆,因为据说他可以藏到镜子里面去,所以这面镜子又被称之为藏身宝镜。   甚至还有传言,躲进这面镜子当中便可飞往各地也可通过天下所有镜面与任何人交谈,甚至传递物品,同时对方无法伤害到自己。   赵昊当然不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但是这面宝镜肯定不是凡物。   “阁主的武功。果然是令人大开眼界。”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   赵昊目光流转,站起身来,看向出声之人,淡淡道:“王妃过奖了。”   “藏剑大会乃是江湖盛事。今日没有什么王妃,阁主直呼我的名字便是。”   说话之人面上蒙着一枚薄薄的轻纱,身形优美至极,任何人只要看过她一眼,都必然知道面具下的面容一定倾国倾城。   只可惜在这里,她倾国倾城的面容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都不是能够被美色所动的人。   而且,她的魅惑虽然天下无双,可是对于真正强者的吸引力,比之邀月却还是差了一筹。   天下间,只有一个女人能够有如此风采,有资格坐在这里参加藏剑大会。   这个人便是石观音。   赵昊看着石观音,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淡淡道:“你真的要我直呼你的名字吗?”   石观音的来历神秘莫测,却终究还是不如藏镜人。赵昊连藏镜人的底细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对于石观音当然也不会陌生。   而石观音自己只怕是很想将过去这一段记忆彻底埋葬。   见赵昊如此反应,石观音娇笑一声,吐气如兰:“贱妾只是看到阁主英姿伟岸,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般,简直就是谪仙下凡。近日贱妾正好在武学之上遇到了些许难题,不知道阁主能否指导一下贱妾。”   其他人的面色都变得古怪起来,石观音的名头,他们当然不会不知道。   而石观音的行事作风,他们也有所耳闻,纵然还不能称得上是人尽可夫,可是也差不了太多了。   遇到了美男子,石观音就想着和对方发生一夕之欢,现如今百人斩怎么也得有了,千人斩也不一定。   可是石观音确实太美,她的美貌就注定了不管她本性多么的淫荡,男人都会前赴后继的来到她的身边。   没有人能够拒绝石观音的诱惑,也没有人想到,石观音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就会赵昊发出了邀请。   是的,在场之人没有人是傻子,石观音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男人在杀人之后,都喜欢放松一下,而最能够让男人放松的,当然是女人。   赵昊也是一个男人,今日和藏镜人一场大战,虽然赵昊并没有负伤,可是想必他心中也不会轻松。   面对石观音的邀请,赵昊会拒绝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赵昊的身上。 第153章 剑心蒙尘   是选择禽兽?还是选择禽兽不如?   这的确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石观音当然不是一个善茬,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石观音的身份和相貌很容易让男人产生征服的欲望。   而赵昊的身边虽然常年伴着两个绝色天香的美人,可是她们却双双受伤了。   不得不说,石观音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   赵昊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   其实石观音这种手段对于赵昊这种男人来说是有些落了下乘的,对于普通人来说,若是有像石观音这种级别的绝世美人忽然垂青自己,当然是求之不得。   可是以赵昊现在的身份,当然不会缺女人,也不会缺石观音这种级别的美人。   单纯的美色,对于赵昊的诱惑并不大。   反而是邀月这种清冷孤傲的美女,对于赵昊更有吸引力。   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自然就容易让人轻贱。石观音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可惜她却没有邀月那种孤傲的本钱。   “听说仙子有一舞,名为‘男人见不得’?”赵昊问道。   “阁主若是想见识,那自然是能够见到的。”石观音娇笑道。   “哦,我不是男人吗?”赵昊故意道。   “阁主当然不是男人,阁主是仙人。”石观音道。   赵昊闻言轻笑,却并没有答应石观音的邀请。   不是矫情,而是赵昊确实对石观音没有太多兴趣。   石观音的确是一个美女,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女人都不比石观音的容貌逊色,更重要的是,她们比石观音自爱。   赵昊没有理由会对石观音另眼相看。   赵昊目光流转,最终定格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上。   “风前辈,我稍后便会派人修缮演武台,明日这里便交给你如何?”赵昊道。   当世之中,有资格被赵昊称呼“风前辈”的只有一人,传说当中华山派剑宗硕果仅存的长老——风清扬。   华山七剑。都是风清扬一手调教出来的。   而华山七剑,有三剑都折于黄山剑派之手,另外四剑,尽数被一个女子所灭。   这个女人。便是石观音。   华山剑宗从此一蹶不振,风清扬也因此黯然神伤,在随后的剑气之争中,剑宗败给了气宗,华山派更是开始了彻底的转型。   现如今。华山派的剑术在江湖上已经是徒留传说了,甚至就连风清扬的名字都没有几人知道。   可是如同风清扬这般的人物,当然不是会被轻易忘记的。   听到赵昊对风清扬说话,石观音的脸色一变。   最初接到赵昊的请帖,她是不知道赵昊也邀请了风清扬的,不然她根本不会来。   风清扬没有看石观音,只是对赵昊点头道:“多谢阁主,风某的确有一桩恩怨已经藏在心里许久了。”   “名剑大会,谈武论剑,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欣赏到当世的名剑。风前辈的剑术昔日也曾经惊艳天下,我们这些做后辈的,也确实都想见识一下当年号称‘剑出华山’的绝妙剑术。”赵昊道。   “想来不会让阁主失望的。”风清扬并没有谦虚。   华山派,特别是华山剑宗,在江湖上沉寂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想必仙子也不会拒绝了?”赵昊道。   石观音的笑容明显有一些勉强,她看了一眼赵昊,又看了一眼风清扬,眼神迟疑,却不敢露出丝毫的蕴怒。   不管是石观音还是风清扬,都没有登上琅琊高手榜。可是对于两人了解的人都认为这两人完全有上榜的实力。   而且随着这一次名剑大会的展开,琅琊高手榜上的人势必会有人陨落,石观音和风清扬正是最好的替补。   只是没有人想到,两人之间却有恩怨。   这两人之间的战斗。孰胜孰负确实难以预料。   显然,石观音是一个惜命的人,只是既然来到了藏剑山庄,就是默认接受一切的挑战。   她也不能例外,不管她的身份再如何神秘显赫,也没有在琅琊阁面前撒野的资格。   赵昊定下的规矩。她必然要遵守。   “既然来到了藏剑山庄,当然要见识一下华山的剑术,我也确实是久违了。”石观音意有所指道。   “这些年我一直在华山思过崖上静思己过,你若是有心,大可上去寻我便是。”风清扬道。   石观音不屑一笑,道:“你当你是什么人物,我还要专门去华山找你?我这些年也一直在大漠流连,你若是真想为徒弟报仇,又为何不去大漠寻我?”   风清扬淡然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些年他之所以销声匿迹,实在是已经心灰意冷,就连华山派的发展都不再关心。   当年之事,是他一生的隐痛。   和黄山剑派的冲突,是风清扬默许的。而当石观音回来复仇的时候,他却因为一些私事正好下山。   留在华山的四个徒弟,无一例外全部遭到了石观音的毒手。   石观音做的也确实够毒,她将华山剑宗的传人杀的七零八落,将剑宗的传承也付之一炬,反而对于气宗之人秋毫不犯。   不患寡而患不均,石观音这种区别待遇,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和气宗之人有勾结?   就连风清扬自己都有这种猜想,只是华山剑宗已经彻底废了,剑气之争,剑宗一败涂地,纵然风清扬的实力冠盖华山,可是一个光杆司令,终究是成不了事。   从此风清扬心灰意冷,自封思过崖,销声匿迹,也再没有人将华山派称之为华山剑派。   本质上,风清扬并不是什么绝顶剑客,反而更像是一个失败者、逃避者。   以风清扬的剑术和江湖地位,本是有资格位列琅琊高手榜的,只是在赵昊看来,风清扬已经完全失去了心气。   真正的高手,缺少了与之匹配的心境气度,实力也大打折扣。   虽然经过了几十年,可是在赵昊看来,风清扬的实力是在退步的。   这一次,是风清扬最后的机会。   学剑的人,是不能逃避的,剑者,宁折不弯。   “我这一生做过太多后悔的事情,所以我不会再让自己的余生处于悔恨当中。”风清扬坚定道。   剑心蒙尘几十年,一朝擦拭,能否剑惊天下? 第154章 男人看不得   “你好像特别针对石观音?”邀月问道。   此刻今日的名剑大会已然结束,赵昊和邀月正对坐饮茶。   邀月情商虽然差,但是观察力并不差,真正的高手,没有几个是真正的傻子。   风清扬明显是赵昊请来的,而风清扬昔日的遭遇虽然别人不是很清楚,可是仅仅从石观音和风清扬针锋相对便可见一斑。   “其实本来我是没有想过搭理石观音的,她算不上什么人物,风清扬本也是一步闲棋,名剑大会若是没有几次见血的决斗,岂不是砸了招牌。”赵昊淡笑道。   为了名剑大会,赵昊将白玉京和叶孤城安排在了一起,当然也不会忘记风清扬和石观音的恩怨。   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仇深似海。   “现在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邀月问道。   “一个人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史艳文不是,藏镜人不是,甚至我也不是。可是石观音的出现,你不觉得太突兀了吗?”赵昊缓缓道。   邀月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当世最强大的三名女性高手,她自己出自移花宫,修炼的是移花宫的传承。水母阴姬出自神水宫,同样是隐世门派。   而练霓裳虽然最为神秘,但是也有迹可循。   而石观音却是真正的突兀出现的。   一个普通人掉落山崖或者出走海外,无意中得到了一门绝世武功,学成之后归来,天下无敌,这种故事在说书人那里很多,但是实际上很扯淡。   尤其是对于当世来说。   “一个人的功力暴增,总有理由,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石观音所处的层次太低,离我也太远,以前我并没有怎么在意。可是在两天前。我忽然想到了一点,石观音是在东海完成的蜕变。”赵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小老头,正好就是在东海。   而原青谷准确的说是站在皇帝那边的人,赵昊不得不多想一点——她会不会也是皇上的人。   由石观音和无花的身份再推理一下。小皇帝这些天的心理变化似乎也就顺理成章 了。   藏镜人今天突然发难,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赵昊从来没有想过隐藏自己,可是就这样暴露在了小皇帝的眼皮底下,终究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石观音的身份。让赵昊产生了一丝莫名的警惕。   对于石观音这种人,赵昊是没有什么怜悯的,虽然现如今还仅仅是推测,可是顺手坑她一把,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因素邀月并不明白,但是她也没有多问,对于石观音,邀月并没有什么惺惺相惜的感觉。   两个同样出色的女人之间,更多的还是同性相斥。   “你注意一些。”邀月忽然道。   “什么?”赵昊被邀月的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没有猜错的话,石观音晚上应该会到你的房间里去。”邀月白皙的面容上泛出了一丝红晕。   如石观音这种人。想干什么可想而知,邀月虽然年纪已经不小,可是这方面却还是一个雏,当面和另一个男人谈论这种事情,还是有些羞耻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赵昊奇怪道。   邀月白了赵昊一眼,轻哼道:“比起算无遗策的琅琊阁主,我的确是算不上聪明,可是石观音今日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放心,我还没有这么饥不择食。”赵昊道。   “男人眼瞎起来。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邀月嘴角轻微的一瞥,并没有瞒过赵昊的眼睛。   “江枫那种瞎子只有一个,谁才是真正的美女,我很清楚。”赵昊意有所指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邀月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落之间便消失无踪。   赵昊看着邀月消失的方向,忽然摇头一笑。   最近,赵昊的心思有些浮动了,特别是在面对邀月的时候。   “物极必反,堵不如疏,或许是我太过执着了。”赵昊低语道。   夜幕降临。赵昊的房间却灯火通明。   此刻房间内,并不是只有赵昊一个人。   “阁主似乎对我前来并不感到意外。”石观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归海一刀现在怎么样了?”赵昊没有回答石观音的话,反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看来阁主什么都知道了,归海一刀已经被投入东厂大牢,不日问斩。”石观音坦然道,没有丝毫的遮遮掩掩。   “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我害了归海一刀。”赵昊轻叹一声。   赵昊本想让无花和朱无视搭上线,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原青谷的存在,让小皇帝多出了几个赵昊先前无法把握的因素。   虽然现在赵昊已经明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也就无法挽回了。   石观音和无花的母子关系,终究是比赵昊简单的几句话更能打动无花,对于这点赵昊没有丝毫办法。   小皇帝转变态度招揽无花,有石观音做中间人,无花没有任何的理由不倒戈相向。   归海一刀自然而然就成为了牺牲品。   “归海一刀自作孽,和阁主有什么关系?”石观音道。   “的确是自作孽,可是就连方证都不想追究这件事情,皇帝却抓着不放,其意不言自明。石观音,你胆子也不小,那一夜我将小老头打成废人的一幕,你也是亲眼所见吧。”赵昊道。   “所以我来向阁主投诚。”石观音直接道。   赵昊淡淡一笑,没有丝毫的喜色,也没有一丝的讽刺。   “小老头对你下了不少的功夫吧?”赵昊问道。   “没有他传授我《天武神经》,我就只能一辈子都做一个素手羹汤的扶桑妇人了,所以我很感激他。”石观音道。   “所以你报答他的方式,就是向我投诚吗?”赵昊语气并没有讥讽,他只是好奇石观音会有什么样的回答。   “阁主应该知道,像我这种女人,最爱的始终都是自己。其他一切的人或者物,都要往后排。”石观音道。   石观音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羞愧。   赵昊轻笑一声,淡淡道:“你对于自己的认识的确深刻。”   他必须要承认,石观音说的是实话。   这是一个自恋到了极致的女人,她不可能爱上世间的任何人。因为她爱的只有自己,除了她自己之外,就算是丈夫和儿子,都不能牵绊她的脚步。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可惜这个世间,还有人比她更强。   “我本来以为小老头功高盖世,是毫无疑问的当世第一高手。皇帝虽然年幼,但是胸怀大志,内秀于心,注定会青史留名。和这两个人绑在一条船上,是对我最好的选择。可惜,阁主的横空出世,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强者。”石观音赞叹道。   “不要给我戴高帽子,就算没有我。小老头也未必就是世间最强。石观音,你的见识还是太浅薄了。”赵昊淡淡道。   小老头若是内力,或许的确是当世无匹,可是真正的战斗从来都不仅仅是对拼内力。   三百年的时间,留下的不只是强大,还有岁月的痕迹。   并不是活的越久的人实力就会越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世界上最强的生物应该是乌龟。   在武学一道上,不是所有人都在进步的。   “或许吧,我本来也以为是我的见识太少。所以并没有立即动作,可是今日阁主的身手,却真是让我畏惧了。”石观音道。   那一夜石观音只来得及看到了最后一幕,赵昊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打倒小老头。石观音并不清楚,所以她虽然恐惧,可是恐惧之余也有侥幸——赵昊的实力,未必就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虽然小老头实力非常强,可是在藏剑山庄内部若说受到赵昊的暗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今日赵昊和藏镜人的一番比试。彻底打消了石观音的侥幸心理。   不存在任何的意外,赵昊就是现如今她所知道的最强的人。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石观音还隐隐约约知道赵昊背后真正的实力。   能够被小皇帝惦记,却至今依然毫发无伤并且还屡屡占据上风,这种人怎么可能只有武功?   面对赵昊,石观音是真正的感觉到了恐惧,她开始寻找后路。   小皇帝这条大船,她不打算呆了,或者说,她准备脚踩两只船。   对于石观音的话,赵昊不可置否,淡淡道:“你能给我什么?”   “阁主想要什么?只要我有,一切都是阁主的。”石观音张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曼妙无方,风姿万千。   石观音的确是一个很懂得诱惑男人的女人,含而不露,欲说还休,换作寻常男子,此刻怕是已经把持不住了。   只是赵昊见过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现在对于石观音这种程度的诱惑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你想要什么?”赵昊问道。   石观音这种人,当然不会是无私奉献的人,她就像是一条毒蛇,随时会反噬主人,虽然赵昊并不怕。   “当然是我的性命,若是被琅琊阁盯上,纵然我防备再严密,只怕也难逃阁主的手段。”石观音很有自知之明道。   和琅琊阁为敌,是需要勇气的。   石观音没有这个勇气,她也不想赌。   “风清扬居然带给你这么大的压力。”赵昊轻笑道。   “他已经心存死志,阁主不会看不出来吧?”石观音的脸色有些阴沉。   风清扬的实力未必就超过她,而且随着岁月无情的流逝,风清扬的气血注定会逐渐的下降。   风清扬是剑客,真正的剑客,对于剑客来说,内力远不如剑法重要。   而石观音却正值盛年,气血旺盛。   此消彼长,她本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可是实际上她却比风清扬要忧虑的多。   一个准琅琊高手榜级别的剑客要拼命,任何人都需要严阵以待。   风清扬不怕死,可是她怕。   “你现在已经犯了比武中的大忌。”赵昊提醒道。   “我知道,我也知道阁主肯定有办法让我取得胜利。”石观音来到赵昊的身前,为赵昊斟满一杯酒,又走到赵昊的身后,俯身,下探。   赵昊立时感受到了温香软玉,石观音的确是一个有料的人。   赵昊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杯酒,忽然道:“其实我一般是不喝酒的。”   “可是今天阁主还是备了好酒,二十年的女儿红。”石观音在赵昊的耳边吐气如兰。   “因为有些事情,如果喝了酒的话,双方就都有一个台阶下。”赵昊道。   “阁主平日里说话也都是这么机锋吗?”石观音道。   “千寻和燕子在我身边六年,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我,可是也能够听懂我大部分的话了。对于她们来说,不存在机锋的问题。”赵昊悠悠道。   “可是两位仙子现在都身受重伤,阁主不觉得以您的身份亲自处理一些琐事有些不合适吗?”石观音道。   赵昊轻笑道:“你既然长的这么漂亮,就不要想的这么美了。以你的身份,我怎么可能让你接触琅琊阁的核心机密。”   “阁主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怪不得两位仙子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石观音嗔怪道。   “你连这也能够看得出来?”赵昊感兴趣道。   “有心人仔细观察,总能够看得出来的,少女和妇人是有很大差别的。”石观音道。   “也对,少女和妇人是有很大差别的。”赵昊目光幽深,明灭不定。   石观音咬了咬嘴唇,显然,此刻现在赵昊的心里绝对不是在想她。   她这一番表演,完全是给瞎子看的。   “阁主,白天你不是想看我的舞姿吗?”石观音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赵昊眉毛一挑,道:“我的确是很感兴趣,传说中男人不能看的舞姿。”   石观音自赵昊的身后消失,下一刻出现的时候,已经正对着赵昊。   长袖飞起,如出岫之云,飞扬活泼,在一眨眼间,变换七八种姿势,一个风华绝代的舞姬,在房中翩翩起舞。   赵昊的目光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   就在此时,异变陡升。 第155章 夺妻之恨   不说人品,石观音的确是一个绝代佳人。   而这样一个绝代佳人翩翩起舞,当然是一个绝美的风景。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十分欣赏这一幕。   赵昊也是男人,他见到如此美妙的舞姿,虽然不至于意乱情迷,可是也不自觉的就沉浸其中,内心下意识的就感觉到了愉悦。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细微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一般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甚至就算是赵昊,也因为沉迷于石观音的舞姿,没有察觉到异常。   就在这个时候,石观音忽然脚步一顿,长袖飞舞,两条缎带如同两条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赵昊……   身后的两支小箭。   布料的撕裂声音响起,小箭的冲击力显然不可小视。   只是石观音双手灌注内力,原本软绵绵的缎带,此刻和铁棒无异。   小箭最终还是毫无疑问的掉落在地,下一刻,等石观音定下心神的时候,才发觉赵昊早已经变幻位置。   她完全没有察觉。   赵昊鼓掌,赞叹道:“精彩,很精彩。”   一语双关,石观音完全不知道赵昊是在夸赞她的舞姿还是她的武功。   “阁主会不会认为这是一场戏?”石观音勉强笑道,脸色有些发白。   赵昊没有说话,只是又饮了一杯酒。   “这的确是一场戏,只是这场戏本来是要杀阁主的。”石观音道。   “说下去。”赵昊并没有感觉奇怪。   “任何男人在看到我刚才的舞姿之后,都会有所反应,就算是定力极深的高僧大德,也不会无动于衷。虽然对于阁主这等修为深厚的强者来说,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可是那一瞬间的疏忽,已经足够了。”石观音道。   赵昊终于有了动作,他抬手,落到地上的两支小箭就自动漂浮起来,好像被一条线牵着。最终落到了赵昊的手上。   看到这一幕,石观音的瞳孔微缩,赵昊施展的手法并不精妙,然而这背后代表的意义却无比深远。   当世之中。能够做到隔空取物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因为这需要极为深厚的内力。   至少她本人就做不到。   赵昊端详着手中的两支小箭,一赤一玄,赤如情人红唇。玄如情人青丝。   “这是情人箭吧。”赵昊虽然是在问话,可是却是一副肯定的语气。   “阁主法眼如炬,正是情人箭。”石观音点头道。   “看来我还真应该感到荣幸,我居然是第一个从情人箭下生还的人。”赵昊淡笑道。   在江湖上,情人箭的名声并不小,因为情人箭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另外一样东西——死神帖。   死神帖鲜红如血,上绘漆黑髑髅,惨碧目眶,见者无不心惊胆战;情人箭红黑一对。淬有旷世奇毒,见血封喉,中者顷刻命丧黄泉。这一双凶器,每逢月圆之夜便肆虐江湖,至今已有数十位名侠为箭所杀,江湖人人自危,谈之色变;侠肝义胆、声誉斐然的“仁义四侠”决心追查此事,却亦先后殒命于箭下。   如此凶器,自然是名动江湖。   “但凡是收到死神帖的,必然都死在了情人箭下。至今无一例外,不过我好像并没有收到过死神帖。”赵昊道。   “阁主说笑了,谁能够瞒过阁主的耳目,将死神帖无声无息的送到您的身边。”石观音道。   赵昊轻轻一笑。石观音说的不错,确实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琅琊阁的防卫,特别是针对潜入的防卫,绝对超乎很多人的想象。   “情人箭的主人是萧泪血吧?”赵昊问道。   “自然,除了天下第一杀手,其他人也没有这个能力能够让情人箭名震江湖。”石观音道。   最重要的是。萧泪血此刻正在藏剑山庄内。   “用你吸引我的注意力,再让萧泪血持情人箭绝杀,小皇帝杀我之心很坚决啊。”赵昊若有所思道。   虽然石观音距离赵昊很近,萧泪血很有可能也徘徊左右,赵昊却好像并不在意,就这样肆意的走神。   可是石观音却不敢做出任何的动作,哪怕她知道因为格杀宫九,燕十三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此刻并不在赵昊的身边,可是她依然不敢有小动作。   房间内寂静无声,萧泪血似乎也已经走远。   “小老头,藏镜人,萧泪血,石观音,小皇帝有这么恨我吗?有这个时间,他不如琢磨一下怎么对付朱无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将朱无视干掉了。”赵昊摇头道。   “在皇帝心中,阁主的威胁要远远大过神侯。”石观音道。   “男人啊,最忍受不了的果然还是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可惜,他怎么就忘了,杀父之仇还在夺妻之恨前面。”赵昊叹息道。   石观音的脸色瞬间变化,赵昊这话其中透漏的信息实在是有点多,让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来坐吧,萧泪血走了。”片刻之后,赵昊示意道。   “刚才那句话,阁主是故意说给萧泪血听的?”石观音坐到赵昊的对面,紧盯着赵昊问道。   “当然不是,我是说给小皇帝听的。”赵昊道。   “先帝真的是死在神侯的手里?”石观音的语气有些颤抖。   她在天下间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可是和小皇帝、赵昊、朱无视这等存在比起来,便显得十分微不足道了。   石观音明白,若是这件事情是真的,天下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   当年先帝死的的确是蹊跷,而且太早。   本应该正值壮年的年纪,先帝却突然暴毙,而且江湖传言,先帝连头都被割了下来,现在宫廷内部只有一个无头的尸体。   当然,这都是江湖传闻,没有人敢证实这一点。   只是无风不起浪,先帝生前身体一向很好,为什么会突然暴毙,也是众说纷纭。   石观音是知道一些关于朱无视的内幕的,若说是朱无视下手杀了先帝,石观音并不感觉难以接受。   “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明,就看小皇帝怎么想了。”赵昊幽幽道。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立刻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第156章 帝王谷   真相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人们想要的,都只是自己心目中的真相。   小皇帝和朱无视之间本就是勾心斗角,想置对方于死地,这种情况下,赵昊并不介意再加一团火。   赵昊的确是不知道当年先帝暴毙的内幕,那个时候赵昊都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等到赵昊开始追查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没有了踪迹。   若是让陆小凤或者楚留香去查,也不一定没有结果,可是他们当然不会接这种生意。   小皇帝的连续动作,让赵昊产生了一丝警惕。   虽然赵昊并不怕小皇帝,但是现阶段,还不是赵昊和小皇帝杠正面的时候。   时机还不成熟。   还是让小皇帝和朱无视先相爱相杀去吧,赵昊是准备收拾残局的,而不是一人独战天下。   那样太累了。   显然,这是一条毒计,却也是一个阳谋。   因为小皇帝不可能主动去问朱无视,朱无视当然也不能主动向小皇帝解释,那就成了做贼心虚。   而且,就算是朱无视肯解释,也要小皇帝相信才行。   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在小皇帝的心中,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到底哪个更加的可恨。   石观音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看向赵昊的目光则更加复杂。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还要恶毒。   唇枪舌剑,谈笑杀人,而且自己还置之度外。   赵昊的手段,当真是让石观音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来小皇帝的手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我手里有萧泪血想要的东西,他居然还敢对我动手。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厉害,居然还愿意为小皇帝做戏。能够让你们如此心甘情愿的为他效力,果然还是不能小觑啊。”赵昊道。   “阁主,从一开始我就弃暗投明了。不然不会打掉萧泪血的情人箭。”石观音先撇清自己的关系。   赵昊似笑非笑的看着石观音,道:“你怎么证明你现在你不是在演戏呢?”   “阁主不相信我?”石观音泪眼盈盈,显然十分委屈。   面对美人梨花带雨,赵昊却只是淡淡一笑。道:“我应该相信你吗?”   “阁主就算是不相信我的人品,也总应该相信你自己的威慑力吧?”石观音道。   赵昊不再废话,拿出了一颗丹药放在了石观音身前,吩咐道:“吃下去,我就相信你。”   石观音脸色大变。   对于药物。她并不熟悉,但是却也不是一无所知。   “这是什么?”石观音涩声道。   “掌握你性命的毒药,平时不会发作,不过你若是背叛我,我随时可以让你去见小老头。”赵昊悠然道。   “难道琅琊八剑都是这样的待遇?”石观音道。   赵昊哑然失笑道:“难道你以为你能够和琅琊八剑相比?”   不管是从气度还是武功,石观音都差了资格。   “不想吃?”赵昊明知故问道。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生死放到别人的手里,我本来就是想求生的,不是求死的。”石观音道。   “不想成为我的奴隶,那就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物。”赵昊道。   “怎么证明?”石观音问道。   “过了风清扬那一关,就算你证明了自己。”赵昊道。   “好。”石观音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你可以出去了。”赵昊不再理会石观音。   石观音一怔。随即道:“这酒?”   “我说,你可以出去了。”赵昊加重了语气。   石观音不敢再说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你还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啊,人家都自荐枕席了,你还表现的这么冷漠。”一道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如果石观音在的话,一定会非常的震惊和后怕。   因为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咔擦”一声,赵昊房间之内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从中走出了一位一袭黄衫、气度恢弘的中年男子。   赵昊没有一丝的意外,只是淡淡道:“我可没有让人听墙角的习惯。”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来人有些“恼怒”道。   “一个变态而已。”赵昊坦诚道。   “你说话这么耿直。会被人打的。”   “你给自己取一个这么霸道的名字,不怕被人打吗?”赵昊问道。   “这你可就说错了,这名字可不是我自己取的,是我父亲帮我取的。”来人哈哈一笑。   “是啊。你父亲给你取了个萧王孙的名字,然后你就建立了一个帝王谷的势力,最后被小皇帝追杀的像一条死狗。”赵昊讽刺道。   帝王谷,当然犯了帝王的忌讳,也犯了武林的忌讳。   你当帝王,将其他人置于何地?   萧王孙一直镇定自若的面容在听到赵昊的这句话之后突然变了。变得极为阴沉。   任谁被连续追杀几年,基业尽毁,都不会有好脾气的。   这和本性洒脱无关。   “虽然你救了我,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颐指气使。”萧王孙道。   “寄人篱下的萧王孙,现在都已经变得如此敏感了吗?”赵昊淡淡道。   萧王孙先是一怔,随即苦笑一声,轻叹道:“你知道的,帝王谷我费了很多的心思,可是最终却被原随云付之一炬,甚至就连飞雨和曼风都……”   说道最后,萧王孙又是长长的一叹。   “你那是自己作死,这样一个风云大世里,你居然敢建立帝王谷,原随云不找你的麻烦找谁的麻烦?青龙会的实力,又岂是帝王谷能够抗衡的。”赵昊直接道。   有些人就是太过天真,不知道避讳。   没有谁会给你讲道理,江湖从来都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   “我用我两个女儿的性命,外加无数无辜人的鲜血,才明白了这一点。”萧王孙道。   这个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一些。   “现在想清楚了吗?”赵昊问道。   “我还以为你看不上我呢。”萧王孙道。   “四年前,你满身戾气和仇恨,没有丝毫的理智。这四年来,你替我督造藏剑山庄,用了四年时间,让让自己恢复正常。仇恨是不用表现出来的,而是应该用行动去报仇。萧王孙,欢迎成了琅琊八剑之一。”赵昊伸出右手。   萧王孙与赵昊击掌为誓,空缺的琅琊八剑,再添一人。 第157章 萧十一郎   萧王孙,帝王谷谷主,当世绝顶高手,善机关五行之术。   藏剑山庄的总设计师,就是萧王孙。   当世之中,也只有萧王孙才能完全满足赵昊的要求。   帝王谷最初建立的时候,本是江湖中的圣地,作为谷主的萧王孙,也是真正的名动天下,贵比王侯。   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帝王谷没有冠绝天下的实力,却把自己当成了天下绝顶之地。   帝王这两个字,是不能随便乱用的。   萧王孙为此付出了代价,帝王谷被原随云付之一炬。   青龙会真的想毁灭一个地方,至今为止除了琅琊阁,其他的全跪了。   帝王谷当然也不会例外。   江湖传言,萧王孙也死于帝王谷那场莫名的大火,至少从那场大火之后,萧王孙就再没有在天下间出现过。   可是他逃了出来。   萧王孙的智商情商或许有缺憾,可是他的武功是没有缺憾的。   既然敢建立帝王谷,当然有两把刷子。   可是虽然逃了出来,萧王孙却也无处可去了。   天下虽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青龙会暗地里并没有放松对他的追捕,萧王孙不敢露出丝毫的痕迹。   经历了血与火的蜕变,萧王孙也终究是认清了一个现实——他一个人,是斗不过青龙会的。   事实上,在江湖上,是没有人斗得过青龙会的。   除了琅琊阁。   被赵昊收留之后,萧王孙曾经主动请缨成为琅琊八剑之一,只是赵昊拒绝了。   那个时候的萧王孙,不但不会给琅琊阁带来助力,反而会给羽翼未丰的琅琊阁带来巨大的麻烦。   好在萧王孙不是一个笨人,赵昊将建造藏剑山庄的事情交给了萧王孙,用了几年的时间,萧王孙终于从仇恨中走了出来。   并非忘记。而是懂得了隐藏。   一个矢志复仇的人,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隐藏自己的杀意。   “我敬你一杯酒,你建造的藏剑山庄。真的是帮了我的大忙。今日没有地利,我想要拿下藏镜人,说不得就要底牌尽出了。”赵昊举杯道。   萧王孙摆手道:“这酒我可不敢喝。”   “你比我还古板。”赵昊轻笑道。   “我这一生已经不想再招惹女子了。”萧王孙道。   “其实没有必要这么苛待自己的。”赵昊斟酌道,片刻之后又摇头一笑道:“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大道理干什么。你肯定都懂。”   “曾经沧海难为水,阁主,我劝你一句话,不要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萧王孙幽幽道。   每一个大彻大悟的背后,都有刻骨铭心的曾经。   “我爱的每一个人,都是值得我爱的。”赵昊坚定道。   赵昊从来不会浪费自己的感情,当然,感情也无所谓浪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只是赵昊还没有遇到过能够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女人,也不存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石观音已经走了。你一会打算去找谁?”萧王孙的脸色有些古怪。   “你还真以为这酒能够奈何的了我?”赵昊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萧王孙意有所指道。   赵昊轻轻一笑,道:“最近我有些心思浮动了,你在我这个年纪,都已经生女儿了吧。”   “你还会缺女人?”萧王孙诧异道。   “所有人都以为我不会缺女人,可是事实上,我的确是缺女人。”赵昊平静道。   这并不是一件荣耀的事情,当然赵昊也不感觉到羞耻。   “有些女人,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萧王孙道。   显然,赵昊取向很正常,却如此克制自己。一定是有一个他一直想要却必须保持距离的女人。   这种感觉,当年萧王孙也曾经有过。   “我知道轻重的。”赵昊道,说完这句话,赵昊仰头又是一杯。   “你还是一个人独饮吧。我去休息了。”看到这种情况,萧王孙没什么兴趣看接下来的发展了,虽然他知道接下来肯定会发生一些喜闻乐见的事情。   “现在的萧王孙已经是一个死人,你多加注意一下。”赵昊提醒道。   “你放心,在帝王谷覆灭的那一天,萧王孙就已经死了。”萧王孙道。   “藏剑山庄既然已经建造完毕。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做什么?”赵昊问道。   “原随云既死,我的仇人也就只剩小皇帝一个了,只是小皇帝自己本身的武功就深不可测,更不用说大内禁卫重重,我去刺杀肯定是有来无回,自然还是要看你怎么安排了。”萧王孙理智道。   赵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当年的萧王孙,傲气逼人,不可一世,可是经过了时间的打磨,如今的萧王孙可谓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我这里正好有件棘手的事情想要拜托你。”赵昊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说吧,什么事?”萧王孙问道。   “逍遥侯你应该听说过吧?”赵昊道。   萧王孙点点头,道:“自然听说过,这可是真正的王侯。”   “逍遥侯最近的动作有些不对,我杀了他的情妇兼弟子,预料之中的报复却一直没有来。”赵昊沉声道。   萧王孙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道:“逍遥侯可从来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   “他不想吃亏也没办法,他敢来中原,我就敢弄死他。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总感觉塞外势力在酝酿一个联盟。”赵昊缓缓道。   “你是说?”萧王孙脸色变得很难看。   “虽然是要报仇,可是我绝不想因为自己,就让这片土地沦为废墟。”赵昊道。   “我明白,这也是我的初衷。”萧王孙道。   “过两天,割鹿刀会在逍遥侯的地盘上出现,我希望你去处理这件事情。”赵昊道。   “你居然舍得把割鹿刀拿出来?”萧王孙诧异道。   “左右不过是一把刀而已,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赵昊不以为意道。   “这份礼物,我得拼命才能拿到啊。”萧王孙苦笑道。   面对逍遥侯,他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   “我会派人给你易容,萧王孙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以后你就叫萧十一郎吧。”赵昊道。 第158章 月下赏美人   “萧十一郎,这个名字很耳熟啊。”萧王孙皱眉道。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各行各业都有其翘楚。   盗贼,实际上也是一个行业。   这个行业的天王巨星,毫无疑问的当然是“盗帅”楚留香,可是排名第二的,就众说纷纭了。   有人认为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但是更多的人还是认为萧十一郎更有实力。   传说,萧十一郎真正的实力已经不在楚留香之下。   只是相比楚留香踏月留香的传奇,萧十一郎出现的次数实在是太少,虽然也做过几件大案,可是都是惊鸿一现,所以名气始终不如楚留香。   饶是如此,萧十一郎在江湖上的名气也已经不容小觑了。   “‘大盗’萧十一郎,传说中仅次于‘盗帅’楚留香的大盗,你听说过也不奇怪。”赵昊道。   “他死了?”萧王孙问道。   “他本来就不存在。”赵昊沉声道。   “什么意思?”萧王孙道。   “你不会认为琅琊阁的财富真的都是我一个人赚回来的吧?”赵昊反问道。   萧王孙一怔,随即恍然。   琅琊阁在天下间如彗星般崛起,惊掉了一地的眼球,就算是后面的情况可以解释,可是从无到有建立琅琊阁也需要一个过程。   最初的财力物力是从哪里来的?   萧王孙以前不知道,现在或许已经知道了一点。   任何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腥而肮脏的,琅琊阁也不例外。   “从此以后,你就是萧十一郎,以前的萧十一郎也不会再出现,他也没有其他的朋友。”赵昊道。   “阁主做事,确实滴水不漏,而且高瞻远瞩。”萧王孙佩服道。   他当年若是有现在赵昊的眼光,又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每一份成熟的背后,都有不想去回忆的曾经。你栽过跟头,我也栽过,只是我比你幸运。没有牵连身边的亲人。”赵昊道。   萧王孙想到赵昊先前的羸弱,会意的点了点头。   “需要我将藏剑山庄的地图再给你留一份吗?万一你晚上走错了房间,可见热闹了。”萧王孙道。   “你未免也把我想的太不堪了。”赵昊轻笑道。   萧王孙洒然一笑,离开了赵昊的房间。   从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起,江湖上又多出了一个江洋大盗。   赵昊也离开了房间。他来到了门外,天空中,明月正圆。   赵昊自斟自饮,将一壶酒饮尽,然后脚步没有一丝虚浮的向右走去。   在即将跨入另一个院子的时候,邀月无声的出现在了赵昊的面前。   “你要干什么?”邀月清冷的声音响起,脸上看不起喜怒。   月下美人,一袭白裙,现在的邀月,当真是美的惊人。   “这好像不是你的院子。”赵昊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的醉意。   然而邀月却是黛眉微皱,断然道:“你醉了。”   “这应该是怜星的院子,我的记性还没有差到这种地步。”赵昊继续道。   邀月不再说话,伸手夺过赵昊手中的空酒壶,低头轻轻一嗅,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明知道这酒有问题,怎么还要喝?”邀月道。   “能够控制住的危险,就不叫危险。”赵昊道。   “你这是在玩火。”邀月的声音越发冷漠。   “玩火被烧的也是怜星,你着急什么?”赵昊不以为意。   邀月眼中闪过一抹煞气,周围的温度都更冷了几分。   “你不要太过分了。别忘了,怜星是我妹妹。”邀月道。   “你真的把她当妹妹吗?怜星已经长大了,她会为她的选择负责任的。你猜,她会不会拒绝我?”赵昊问道。   邀月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胸前山峦不断起伏,显然在强忍着怒气。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邀月一字一句道。   “真是好奇怪,怜星都没有发表意见,你倒是生气了,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赵昊道。   邀月忽然出手,一把抓住赵昊。然后一个闪身,来到一处水井旁边,伸手一招,一桶水从天而降,淋湿了赵昊全身。   赵昊本可以躲避的,却始终一动不动,任由邀月施为。   “清醒了吗?”邀月问道。   “不想清醒。”赵昊道。   “哗!”   又是一捅。   虽然冬季已经过去,可是现在依然算不上暖和。   冰凉彻骨的凉水从上往下,浇了赵昊一个透心凉,他甚至都没有用功力护体。   若说酒里有什么药,那也早就被冲散了。   可是心里的火,却是外物无法浇灭的。   “现在呢?”   “还是不想清醒。”   “哗!”   “现在呢?”   赵昊不再说话,却也忽然抬手,邀月脸色一变,可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全身湿透了。   “感觉如何?”   “你混蛋。”邀月再也无法保持清冷,语气中充满了恼怒。   生平第一次,她如此狼狈。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哗!”   “现在有没有清醒过来?”   “我要杀了你。”邀月气急败坏道。   “现在的你,才像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邀月宫主。人都是有感情的,又何必将自己伪装的如此冷漠。”赵昊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才对。”赵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不要去害怜星了,她很可怜。”邀月的声音罕见的有些柔弱。   “她可怜吗?这些都是谁造成的呢?”赵昊的声音又一种莫名的魔力,让邀月不自觉的就沉浸其中。   “你要是再敢对我用摄魂术,信不信我将藏剑山庄闹一个天翻地覆?”邀月忽然抬头,怔怔的看着赵昊。   可是在看到赵昊眼神的那一刻,邀月原本坚定的意志忽然又迷茫了起来。   “以你的实力,如果不想的话,谁能够撼动你的心神?邀月,直面你的内心吧。”赵昊的声音在邀月的耳边不断的扩大,再扩大,最终占据了她的脑海。   邀月强忍住内心的一丝清明,恶狠狠的盯着赵昊,道:“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我会承担一切后果。”   天空中,月色正明。   庭院内,美人如花。 第159章 阴阳五行   金乌东升。   赵昊的房间之内。   “天亮了。”   “我知道。”   “今天是风清扬和石观音决斗的日子,你不去看看吗?”   “两个终生都没有希望登上琅琊高手榜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一阵难言的沉默。   “别这样。”   “现在后悔了吗?”   又是一阵沉默。   “你呢?后悔了吗?”   “从来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一直想做?”   “你不知道,你的魅力到底有多大。”   “男人都是这么花言巧语的吗?”   “不,那要看面对的对象是谁。”   “昨天晚上你是故意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这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无赖。   邀月白了一眼赵昊,道:“昨晚的事情不能让怜星知道。”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昊一脸迷茫的问道。   “我真想打你一顿你知道吗?”邀月的声音转柔,却更加让人心惊胆战。   赵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只是轻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邀月眼中闪过一抹战意。   “我要多谢你,因为你,我一直在钻研的一门武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今日的我,比起昨日的我,战力至少增加了一成。”赵昊道。   不要小看这一成,到了赵昊这等地步,武功想要增加本已经是千难万难,能够增加一成,就已经是佼天之幸了。   即便对赵昊来说,这也是颇为值得欣喜的一件事情。   邀月的神色变得郑重了起来,她自然明白赵昊的实力增加了一成是什么概念。   “你怎么会取得这么大的进步?你修炼的什么武功?”邀月问道。   “武道之路漫漫,没有尽头。但是作为人身,内力的增涨是有一个极限的,我已经算得上是天纵奇才,奇遇连连。可是如今的内力增长也快到了一个瓶颈,剩下来的,就只是时间打熬而已。”赵昊沉声道。   邀月点点头,她本就是这个世间最为强大的一批人,自然能够跟得上赵昊的思维。   “可是时间是无限的。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作为武者,我们当然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内力的身上,所以这才有了各种各样的神功。这些功法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法术的应用。”赵昊继续道。   “木真人说你现在是在法武双修,果然没有说错。”邀月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她必须要承认,赵昊走在了她的前面。   “我并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红尘俗世,大家都在争渡,可是至今为止,我还没有看到脱离大海的希望。”赵昊幽幽道。   “可是至少你已经领先了。不是吗?”邀月道。   “不错,我已经领先了,而且已经领先了很多。邀月,你有没有仔细探究过这个世界的构成?”赵昊问道。   “你现在已经想到这一步了吗?”邀月震惊道。   “人身是一个小宇宙,而天地是一个大宇宙。人力有其极限,而天地之力却是无穷的。在我们还没有能力彻底开发身体内部的潜能之前,当然要先把眼光放在这片天地当中。”赵昊道。   “我虽然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天地的构成,无外乎阴阳五行吧。”邀月沉吟道。   赵昊看向邀月的目光充满了欣赏,点头道:“不错。构成天地最基本的元素是地风水火,而对于一个世界来说,最核心的就是阴阳五行。只要参透了阴阳五行运转的奥秘,就算不能掌握天地。可是自成领域,独步天下,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现在就是在参悟这方面的招数?”邀月问道。   “是的,我称呼它为阴阳术。”赵昊道。   “阴阳术?”邀月若有所思。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我最近心思浮动。和这也有关系。”赵昊似乎是在解释,邀月却只是冷哼一声。   赵昊也不在意,继续道:“阴阳原本就是相对的,而具体到人来说,你便是阴,我便是阳,你我互相吸引,互相融合,便是阴阳合一的过程。”   “你是不是认为吃定我了?”邀月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赵昊明智的转移话题道:“当然,在互相吸引的过程中,你我也在互相排斥,你现在的状态就表明了这一点。”   邀月再次冷哼一声,散去了身上的气势。   “阴阳之间的对立和转化,便是阴阳术的源头,也是我钻研的方向。虽然我也算是偶有进展,可是真正的突破,还是在昨夜。”赵昊道。   邀月身上则更加清冷了几分,却没有发怒,而是道:“说下去。”   邀月并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赵昊此刻显然是在提点她,因为昨夜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他们两人一同经历的。   虽然邀月没有赵昊在阴阳术上的造诣,可是邀月的武道天赋无可置疑,只要入门,必定会迎来脱胎换骨的成长。   身为一个强者,邀月不会放弃可以使自己变强的机会。   “任何一门功法,都有自己独特的施展方式和修炼境界,不过现在我也只是刚刚入门,就划分境界未免可笑。所以今日我们只演法,传法不传道。”赵昊道。   邀月点点头,到了她这种境界,也的确不会被别人的道路影响自己的选择。   她所需要的是自己的领悟,而不是赵昊的认知。赵昊说他只演法,显然是让邀月自己从阴阳五行当中寻找自己的道路。   阴阳五行实在是太广博,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认知,没有必要完全雷同。   “阴阳和五行是一体的,阴阳互相转化,而五行则相生相克。天地之性,众胜寡,故水胜火。精胜坚,故火胜金。刚胜柔,故金胜木。专胜散,故木胜土。实胜虚,故土胜水。”   “与此同时,四季也是五行的变幻,春属木,夏属火,秋属金,冬属水,而人生活在大地之上,四季又大地之上轮回交替,所以人的身体中必有土,土一年四季在影响着人,是人体中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放在中间总揽四方,即夏秋之间,这段时间被命名为长夏,长夏属土。春天过后是夏天,所以木生火,同理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这便是五行相生相克。” 第160章 超脱   说道这里,赵昊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沉默了下来,给邀月流出了足够多的时间进行思考。   现在的赵昊,能够将这些系统的总结了下来,并不是因为赵昊的资质多么的出色,而是因为赵昊的积累远超邀月。   眼光和阅历,决定了现在的赵昊不是邀月可以比拟的。   虽然赵昊已经足够的深入浅出,可是对于邀月来说,这些东西未必就有多么的容易理解。   好在邀月的确是一个天才,她并没有沉思太长的时间,就点头道:“阴阳五行的确博大精深,虽然我暂时只是一知半解,可是却已经感觉到新世界的大门在向我敞开了。未来无尽可能,都要谢君今日之赐。”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赵昊道。   “你领悟的,应该不只有这些吧?”邀月追问道。   “当然还有,邀月,你我都是非常自负的人,太过自负的人,往往不容易相信别人的话,而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对不对?”赵昊道。   邀月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可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往往忽略了一点,就算是眼睛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实的。”赵昊眼中闪过一抹奇光。   就在这个时候,赵昊伸手打了一个响指,邀月瞬间发现她和赵昊已经来到了演武台观战区,而在演武台上,风清扬和石观音正在进行生死搏杀。   “不对。”邀月瞬间反应过来,可是刹那之间,她居然不知道如何走出这个环境。   就在这个时候,邀月再次听到了一声脆响,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她又回到了房间之内。   “刚才,那是幻境?”邀月不确定道。   “你认为那是幻境吗?”赵昊问道。   邀月迟疑,刚才的场景亦真亦幻,但是她坐在观战台上,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演武台上的剑气四射。感觉到那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感觉。   邀月不相信这种感觉会作假,可是,这怎么可能?   “还记不记得昨天藏镜人和我交手的时候第一次是如何败在我手中的?”赵昊道。   邀月脑海中立时回想起赵昊和藏镜人的一剑,藏镜人败在赵昊手中两次。而第一次的失败,则是中了赵昊的“幻境”。   和邀月此刻的情形一模一样,邀月现在无比清晰的明白藏镜人的感受了。   绝顶高手争锋,一瞬间的疏忽,就已经足够决定这场比试的胜负了。   刚才赵昊若是想对邀月不利。几乎没有任何的难度。   “一定要记住一句话,就算是亲眼看到的东西,也未必就是真实的。所见岂是真,幻境亦非虚。真的东西能够要人性命,而假的东西,一样可以杀人夺命。”赵昊沉声道。   邀月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阴阳术的威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眼睛会骗人,心灵也会骗人。”   “心灵也会骗人?”邀月皱眉道。   “是的,心灵也会骗人。邀月。你认为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由眼睛看到的吗?”赵昊问道。   邀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道:“难道不是吗?”   世界的局限性,终究还是局限了邀月的认知。   “当然不是,你眼睛所看到的东西,都是心灵发出指令反射回脑海,然后才会出现这个东西的影像。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心灵才是最重要的。幻境所欺骗的,也并不是眼睛。而是一个人的心灵。”赵昊道。   “心灵?昨夜我被你找到了心灵上的一丝缝隙。”邀月瞬间反应了过来。   “的确如此,不过你总不至于担心我会拿这个对付你吧?”赵昊轻笑道。   “我当然不担心这个,我只是在想,如何应对这种攻势?”邀月皱眉道。   赵昊的行为。让邀月产生了警惕。   赵昊她并不需要过多的担心,可是若是遇上了一个同样擅长此术的高手,难道她要束手就缚不成?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自己的心灵变得无坚不摧。境由心生,只要你的心灵不发生变化,一切都不会发生变化。任由外界沧海桑田,我自巍然不变。”赵昊道。   “任由外界沧海桑田,我自巍然不变。”邀月喃喃自语。   “朝廷之中,有监天司,你应该知道?”赵昊问道。   “自然,监天司监察诸天星象,为帝王预测吉凶。”邀月道。   历朝历代,监天司都存在,在古代社会,天意甚至比圣意更为可怕。   “世事难料,可是却也不是真的全无轨迹。我们要承认,很多时候,天地的运转的确都是有规律的。天空当中星辰的运转,往往都在揭示这种规律。只是想要掌握这种规律乃是逆天之事,需要难以想象的机缘。以往也出过这方面的大家,比如唐代的袁天罡和李淳风,再比如本朝的刘伯温。不过天机不可泄露,掌握天机对人来说,其实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赵昊道。   “但是你还是学习了,不是吗?”邀月问道。   赵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不错,我还是修习了,习武本就是一个不断超脱的过程,这片天地无比广阔,可是在某种意义上,又何尝不是一个牢笼。我期待着有朝一日打破这个牢笼,就必然要先完全的了解他。”   “雄心壮志,我不如你。”邀月心悦诚服。   她一向自负,却也不得不承认,赵昊的眼光和追求都远在她之上。   “我之所以有现在的成就,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如果没有机缘,此刻我只怕只能仰望你,所以你不需要妄自菲薄,邀月,你不比任何人差。”赵昊道。   “这一点,我一直都十分清楚。”邀月自信道。   赵昊轻笑道:“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份自信。这个世界上,如你这般出色的女子,实在是不多。”   “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的,不是吗?”邀月意有所指道。   “是的,还是有两个人能够和你媲美的,只是,她们不是你,没有你是洒脱,也没有你的性情。邀月,你是独一无二的。”赵昊道。   邀月展颜一笑,倾国倾城。 第161章 紫气东来   “有没有兴趣陪我出去走走?”赵昊问道。   “你怎么忽然这么有闲情雅致了?”邀月奇怪道。   “名剑大会开到这里,差不多已经可以结束了,也是时候该处理一些别的事情了。”赵昊道。   他想要达到的目的至今为止差不多已经都达到了,没有必要再继续拖延了。   “说起来,名剑大会你就准备只邀请剑客参加吗?”邀月道。   剑客虽然是江湖中的主流,可是终究不是全部,也代表不了所有的武者。   对于这点,赵昊自然也心知肚明。   “这只是一个开始,名剑大会,最终的演变应该是天下第一武道大会。”赵昊道。   这才是他的野望。   “天下第一武道大会?”邀月自语道。   “想要成为绝顶高手,天赋机缘毅力缺一不可,很多人都是江湖中的中流砥柱,不能轻动。这一次是洗牌,死的高手过多,日后肯定不可能每次都像这样见血,否则多来几次,中原也就无人了。”赵昊解释道。   邀月点点头,道:“这倒也是,青龙会虽然是敌人,可是不能否认青龙会的确很强大,而且青龙七首每个人在江湖上都是一方之雄,你将他们全部杀死,中原武林的力量确实要衰减一大截。”   “该死的人必须要死,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容不得丝毫的圣母。”赵昊断然道。   赵昊不想做做罪人,因为自己而牵连别人。可是更不会做圣母,因为别人牵连自己。   “所以你想提高中原武林整体的实力。”邀月会意道。   “如今是一个璀璨的武道盛世,只是盛极而衰,自古不变,此刻的情形就如同烈火烹油,走过去,海阔天空。过不去,一切皆休。我也不能把握未来,可是总是要提前做一些准备的。”赵昊道。   “最近我一直有一种感觉。不久之后恐怕会发生一些大事。”邀月道。   赵昊的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这种莫名的心悸,他也有过。   而武道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心血来潮已经不是简单的词语。而是真正存在的现实。   上体天心自然是传说,可是预知吉凶却不是不可能做到。   越是强者,就越懂得趋利避害。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多做一些准备总是没错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昊道。   “你现在出去。是准备做什么?”邀月问道。   “去帝都城逛逛,带你去认识一个人。”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被邀月看在眼里。   “这人好大的架子,居然还要你亲自上门。”邀月道。   “他的实力应该不如你,但是他的可怕却远超于你。”赵昊道。   “这么厉害?”邀月来了兴趣。   “等你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虚言了。”赵昊道。   “我们现在去帝都合适吗?小皇帝对你可是欲杀之而后快的。”邀月并不担心,只是有些警惕。   在藏剑山庄内,小皇帝都几次对赵昊下手了,若是去了帝都城,那里就真的是小皇帝的地盘了。   邀月当然不怕。可是这种麻烦还是很烦人的。   “最近小皇帝闲的无聊,我给他找了一些事情做,他的注意力不会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了。而且大隐隐于市,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猜到我们会去帝都。”赵昊道。   “需要易容吗?”邀月皱眉道。   她对于易容是有些反感的,因为以她的身份,不管去哪里都是光明正大的,从来不需要藏头露尾。   赵昊淡淡一笑,道:“当然不需要,你忘了我刚才施展的手段了。”   邀月恍然。随即惊诧。   “你居然能够随时随地的使用这种手段了?你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邀月有些震惊道。   “幻术和武功不一样,它只需要很少的内力支撑,让你变得不那么引人注目,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你入了门。”赵昊道。   “光入门这一项,就能难住天下间绝大多数人吧。”邀月摇头道。   “这是自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成为强者的。”赵昊淡然道,没有丝毫的自负。   做一个普通人,他未必比其他人更加出色。   可是做一个强者,他也不认为此刻就输给任何人。   赵昊和邀月离开了藏剑山庄。没有惊动任何人。   邀月的心理素质已经足够好,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赵昊给了她足够多的惊奇和震撼。   藏剑山庄距离帝都本就不远,以他们两人的速度,自然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让邀月惊奇的是,一路上他们两人碰到的行人并不少,可是没有一个人对他们行注目礼,都是目不斜视。   邀月对于自己的美貌向来十分有自信,赵昊的相貌,也足以令天下间绝大多数少女尖叫,可是他们这样一个金童玉女的组合,居然就这样被无视了。   赵昊的手段,当真是可敬可怖。   “这就是你说的,人们都是用心来看东西,而不是用眼吗?”邀月若有所悟,隐约之家抓住了阴阳术的一丝奥秘。   她本就是一个天资聪颖的人,而且有赵昊这个领路人,所需要花费的精力远比赵昊要少的多。   “不错,仔细体会这种感觉,邀月,不要辜负你的天赋。”赵昊道。   一个时辰之后,赵昊和邀月来到了一个镖局的面前。   镖局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而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城,这个镖局的占地之大让人震惊。   “这镖局的名字好霸气。”邀月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正常的镖局,都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如同镇远镖局、神威镖局,可是邀月面前的这个镖局没有这些前缀。   这个镖局的名号就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大镖局。   可是这三个字,透漏出来的霸气却非同一般。   天下间,只有一个镖局敢称大镖局,那就是司马超群的大镖局。   “这个镖局的确有资格被称为大镖局。”赵昊道。   “你这次来是来找这个镖局的大当家?”邀月对于大镖局并不熟悉,但是镖局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不过赵昊却摇了摇头,道:“我来找二当家。”   大镖局的二当家,名为卓东来,“紫气东来”卓东来。 第162章 杀手之王   大镖局。   卓东来关上了房门,脱下了身上的紫袍,挂在一个紫檀木枝做成的衣架上。   他走了两步,坐在了一个上面铺着紫貂皮毛的紫檀木椅上,木椅旁紫檀木桌上的紫水晶瓶中,满盛着紫色的波斯葡萄酒。   卓东来喜欢紫色,因为紫色代表着尊贵,而卓东来自认就是最尊贵的人。   他也喜欢美酒和美人,因为卓东来一直认为人活在世上就应该懂得享受。   苦行僧的日子,他是从来不过的。   锦衣夜行那种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卓东来的身上。   卓东来对每一件事都非常讲究挑剔,做的每一件事都经过精密计划,绝不肯多浪费一分力气,也不会有一点疏忽。   所以卓东来活到了现在,而且成为了大镖局的二当家。   大镖局现在是江湖上最大的镖局,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镖局。   四年前,自河朔中原到关东这条线上最重要的三十九路绿林豪杰,宣布脱离原本的身份,联合组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超级大镖局,收取合理的费用,保护这条路线上所有的行商旅客的安全。   从那之后,在大镖局那杆以紫缎镶边的“大”字镖旗保护下,从未有任何一趟镖出过一点差错。   这是江湖中空前未有的一次辉煌成就,这种成就绝不是只凭“铁”与“血”就可以做得到的。   很少有人知道,策划这一切的人,正是现如今坐在紫檀椅上的卓东来,而并非是大镖局的大当家——司马超群。   卓东来此刻并没有喝酒,他在想一件事,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他接到线报,有人花了大价钱,买司马超群的性命。   本来卓东来是不需要如此担心的,司马超群能够成为大镖局的大当家,当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司马超群。号称不败的司马超群,他从十八岁崛起江湖,身经大小三十三战,至今从未败过一次。   大镖局建立之后。他被所有人一齐推举为大镖局的大当家,没有人有异议,包括卓东来。   这就是司马超群的强大和他独特的人格魅力。   但是卓东来还是无法不担心,因为据说接下这单生意的人是萧泪血。   天下第一杀手萧泪血。   司马超群面对萧泪血,没有人敢说司马超群一定能够活下来。   杀手往往能够杀死比起他本身更加强大的人。而司马超群的实力,本来也未见得就超过了萧泪血。   面对萧泪血,卓东来必须要十分谨慎,甚至比司马超群更加的谨慎。   虽然被悬赏的人是司马超群,而不是他。   可是对于卓东来来说,司马超群是不能败的,他不允许司马超群败。   他废了那么大的心血,才将司马超群的形象塑造的如此完美,绝不容许司马超群如日中天的事业和声名受到一点打击和损害。   因为那代表着他自己的失败,而卓东来讨厌失败。   就在卓东来沉思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卓东来眉头一挑,他知道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外面的人是不敢现在来打扰自己的,因为大镖局内所有人都知道,这两天卓东来的心情并不好。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卓东来的霉头,包括司马超群。   在大镖局内,卓东来的威望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什么事情?”卓东来问道。   “卓爷,镖局内来了两个人,指名要找您。”门外有声音恭敬的答道。   “什么来路?”卓东来道。   “不认识,但是他们说只要卓爷看到了这个腰牌。就会见他们。”   “进来吧。”卓东来吩咐道。   天下很大,江湖也很大,大镖局虽然在镖行走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可是还是有很多的存在。是大镖局无力抗衡的。   卓东来很明白这一点。   等到卓东来看到来人所拿的腰牌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慎重。   “你说来的是两个人?”卓东来问道。   “是的,一男一女。”   “请他们到我房间里来,不要惊动太多人。”卓东来吩咐道。   “是,卓爷。”   片刻之后,卓东来就见到了赵昊和邀月。   “居然真的是琅琊阁主亲临。大镖局真是蓬荜生辉啊。”卓东来轻笑道。   虽然此刻他并没有待客的心情,但是面对赵昊,他还真不敢不给面子。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赵昊的强大都是大镖局无力抵抗的。   “卓爷,久违了。”赵昊拱手道。   这并不是赵昊和卓东来第一次见面了,没有人知道,卓东来曾经拒绝过赵昊的邀请,也拒绝了成为琅琊八剑的机会。   他有一身惊天动地的才华,却甘愿为他人做嫁衣,对于卓东来,赵昊也无可奈何。   毕竟赵昊无法逼迫卓东来违背自己的意愿去为他做事。   “阁主又在折煞我了。”卓东来苦笑道。   在赵昊面前,谁敢称爷?   “一个称呼而已,无需在意。今天我来,是想拜托大镖局运送一件东西,毕竟天下间再没有比大镖局更加让人放心的了。”赵昊道。   卓东来皱起了眉头。   如果可以,他是真不想和赵昊扯上关系。   琅琊阁的东西,不是大镖局能够运的起的。   大镖局建立招牌不容易,可是想要砸掉招牌,却可能只是一夕之间。   “阁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琅琊阁要做的事情,大镖局不想插手,也没有资格插手。”卓东来正色道。   大镖局是他一手建立的,司马超群也只是他的棋子,对于大镖局,卓东来的感情毋庸置疑。   赵昊淡淡一笑,不可置否,状似无意的随口一问道:“听说卓爷最近遇到了一个麻烦?”   卓东来心中一动。   萧泪血对于旁人来说,的确堪称一个死神。   可是对于赵昊来说,威胁却有限的很。   作为杀手之王,萧泪血最强大的地方在于他的神秘。   而琅琊阁,无疑是最能打破神秘界限的地方。   赵昊,就是萧泪血的克星。   “公平交易,合理买卖。你替我运送一个东西,我为你解决一桩麻烦。如何?”赵昊淡淡道。 第163章 非友即敌   “阁主每次提出的建议,都是这么让人无法拒绝。”卓东来苦笑道。   “你已经拒绝了我一次,我不希望你拒绝第二次。”赵昊沉声道。   当年邀请卓东来成为琅琊八剑,被卓东来拒绝,这是第一次。   从那之后,赵昊就没有再和卓东来联系过。   时过境迁,琅琊阁已经名震天下,琅琊阁主更是高高在上,而卓东来也已经成为了大镖局的二当家。   两人都已经今非昔比,唯一相同的,只是赵昊依然像卓东来提出了合作的邀请。   而卓东来会不会做出和从前一样的选择?   “很抱歉,我还是不能答应。”卓东来仅仅思考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   邀月的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先前她对于卓东来多少是有些不以为意的。   她不是赵昊,当然不会知道卓东来胸中的韬略锦绣,只是看到在赵昊面前,卓东来束手束脚,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之处。   直到现在,邀月才发现了卓东来的不凡。   虽然对赵昊很客气,可是但凡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情,卓东来都毫不妥协。   很少有人有这个勇气对赵昊说“不”了,尤其是男人。   因为男人对女人总是宽容一些的,而男人之间,则除了朋友就是敌人,很少有中间地带的出现。   赵昊的神色不变,房间内的气氛则是骤然肃杀了几分。   虽然是在大镖局,可是赵昊不但没有丝毫的紧张感觉,反而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习惯被人拒绝的人。”赵昊道。   “阁主也应该知道我的性子,大镖局也从来不受人威胁。”卓东来的声音并不坚定。反而十分柔弱。   甚至卓东来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十分柔弱。   但是赵昊和邀月却从中听出了不可违逆的坚持。   “我并没有威胁大镖局。”赵昊似乎是在给卓东来解释。   “阁主,大镖局的层次太低,插入不了你这种级别的争斗。”卓东来直言道。   赵昊看了卓东来一眼,赞叹道:“卓爷好准的眼光。”   卓东来是当事人。对于赵昊和小皇帝之间的恩怨也并不了解,可是显然,他从蛛丝马迹当中已经推测到了很多事情。   这才是卓东来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原因,他一向是一个很小心也很有计划的人,而赵昊所做的事情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冒险。   卓东来不喜欢冒险。他只喜欢顺理成章 的胜利。   “事实上没什么难猜的,现在对于琅琊阁来说,放眼江湖难寻敌手,可是阁主却还是动作频频,那图谋的就只能是这片锦绣河山了。”卓东来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赵昊淡笑道。   卓东来的话如果传扬出去,琅琊阁要背负的压力会变得大上很多,虽然赵昊并不在意,可是他也绝对不想轻易招惹这个麻烦。   “这里毕竟是大镖局。”卓东来道。   大镖局,是他的主场。   而整个帝都城,是小皇帝的主场。   卓东来不相信赵昊会在这里动手。也不相信赵昊有这个能力能够无声无息的杀死自己。   赵昊轻笑一声,道:“卓爷的确是深谋远虑,不过对自己还是太过自信了一些。名剑大会的消息,现在还没有外传,知道的人很少。三天之后,大概你就不会这么自信的和我说话了。”   藏剑山庄的事情,赵昊并没有刻意保密。事实上人多眼杂,参加名剑大会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纵然是琅琊阁也限制不了他们行事,所以外泄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现如今名剑大会并没有结束。所有人还都在藏剑山庄呆着,大镖局的消息已经算得上灵通,可是若说已经将触角伸到藏剑山庄,那也是无稽之谈。   卓东来若是稍微了解赵昊的真正实力。此刻便不会如此自信。   赵昊和邀月联手,的确是有将卓东来击杀的能力,而且还能够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卓爷,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是很欣赏你的。”赵昊道。   像卓东来这种人才,赵昊的确是很眼馋。因为卓东来除了性格上有一点变态,其他都堪称完美。   这种心思缜密的人,如果能够完全为赵昊所用,能够产生的作用是巨大的。   “多谢阁主抬爱,只是忠臣不事二主,我既然已经选定了司马大哥,就不会再为别的人做事情了。”卓东来道。   “在我面前,你就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了。你我都知道,司马超群就是你的傀儡,你这些年费了无数的精力,将司马超群打造成你心中想象的样子,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内心的渴望,你将司马超群当成了你自己的化身。只是,司马超群终究不是你,他也会有自己的想法。”赵昊意有所指道。   “他有想法,打消便是。”卓东来轻描淡写道。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司马超群不会永远的臣服于你,听从你的安排,你们之间必有一战,从此分道扬镳。你有没有想过,这一趟镖就算是你不接,我去找司马超群,你猜他会不会接?”赵昊问道。   卓东来的脸色变了,他不得不承认,赵昊击中了他的软肋。   最近这段时间,卓东来和司马超群的关系已经有些疏远。正如同赵昊所说,没有人希望自己的人生是被别人所安排的。   司马超群这样一个名动江湖的人自然更加不希望如此。   只要赵昊找到司马超群,司马超群就一定会接下这一趟镖,不会有任何的疑问。   他需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成就是通过自己的双手打拼而来的,而不是通过卓东来的安排得到的一切。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阁主到底想押送什么?”卓东来问道。   “割鹿刀。”赵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运往哪里?”   “玩偶山庄。”   “逍遥侯的玩偶山庄?”   “不错。”   卓东来闭上了双眼,缓缓道:“阁主,你这是要把大镖局往死里逼啊。”   “卓爷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在大战开启之前,所有的中立方都需要表明立场。战争没有中立,只有朋友和敌人。”赵昊冷酷道。 第164章 步步为营   “我是不是表现的太冷酷了?”赵昊轻笑道。   此刻,他们已经身处一个小茶馆了。   在大镖局内,卓东来珍藏了很多的好茶,可是赵昊却没有动过。   邀月点点头,道:“看得出来,卓东来不是一个吃亏的人,你今日的逼迫,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会十倍还给你的。”   “那就不给他这个机会。”赵昊断然道。   这个世界上对于琅琊阁有想法的人很多,可是只要琅琊阁保持足够的强势,所有人就只能将内心的想法埋在心底。   因为他们不够强。   赵昊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现在羽翼已丰,也是时候露出自己的獠牙了。   “卓东来很重要吗?”邀月问道。   “这要看怎么说,大镖局在我的布局当中,是属于必须被纳入的势力,而想要拿下大镖局,卓东来又是一个过不去的槛。”赵昊解释道。   “卓东来自己都承认大镖局和琅琊阁的差距很大,你到底是看上了大镖局的什么?”邀月奇怪道。   “物流。”赵昊道。   “什么?”邀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物流,物品流通的功能,这个词当世除了我,大概还没有人懂得,所以也没有人能够想到,大镖局稍加改造一下,将有多么逆天的效用。这不是实力的增加,而且最根本的入侵这个社会。”赵昊道。   想想第一世的圆通、汇通、中通、顺丰、EMS,在这个世界上并非不可能复制。   这个世界不缺宝马,更不缺轻功高手,缺的只是经营理念。   物流在整个社会中注定会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可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赵昊倒是很早就意识到了,但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既然卓东来选择了这一行,赵昊想要自己再扶持一个人打败卓东来就显得很不现实。除非他自己出手。   可是赵昊又哪里有这个时间。   所以赵昊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将卓东来绑在自己的船上。   “虽然我不懂,但是从你的描述当中,似乎是很厉害的样子。”邀月道。   “对于武者争锋来说,其实一点作用都没有。可是大镖局会为琅琊阁铸造更为坚实的地基。让琅琊阁的地位更加的稳固,直至无人可以撼动。”赵昊道。   这个世界上,皇权的确是至高无上,但是并非不可能形成制约皇权的实力。   赵昊所寻求的,只是在自己离开之后。琅琊阁依然能够存在。   树倒猢狲散的事情,赵昊并不希望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对于琅琊阁,赵昊是有感情的,所以做不到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洒脱。   “卓东来不像是一个能够被收服的人。”邀月提醒道。   “你说的不错,卓东来的确不会臣服于任何人,大镖局的大当家司马超群就是卓东来想象中最完美的自己,所以他才会对司马超群如此优待,我是断然不会有这样待遇的。不过我不需要卓东来臣服我,我只需要他为我做事情就足够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各自的弱点。只要找准他的弱点,就能掐准他的死穴。”赵昊自信道。   “看来你是找准卓东来的弱点了?”邀月道。   “自然,否则我们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赵昊轻笑道。   “那你自己的弱点呢?”邀月问道。   赵昊这一次沉默了一下,随后才洒然道:“你现在差不多就是我的弱点了。”   “你认为我会拖累你?”邀月的音量略微抬高了些许。   “你可以想一下,若是琅琊阁出动十分之一的实力,能不能拿下移花宫?”赵昊问道。   邀月沉默,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很明显的。   “移花宫有难,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你会不会前往营救?”赵昊继续问道。   邀月依然沉默,这个问题自然也是不问可知。   有一些事情。虽然知道这样做不符合利益的最大化,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可是在很多时候,很多人依然义无反顾。   因为人的一生当中。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是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的,是无法用利益来衡量的。   “你若是遇到了危险,你说我会不会出手?”赵昊轻叹一声。   邀月看了赵昊一眼,轻哼道:“这可不见得,琅琊阁主。向来都会做出对于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我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理智。”赵昊幽幽道。   他也是人,当然也会有感情,脱离不了七情六欲的束缚。   所以道家才会有太上忘情的说法,臻至了那种境界,的确会更加强大。   只是有所得必有所失,那种强大,必然也需要相应的代价才能换取。   赵昊一直都知道怎么做,可是至今都没有做到。   这才是人的矛盾之处。   就在这个时候,茶馆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一个很不起眼的人。   这个不起眼的人还背着一个很不起眼的箱子。   在帝都城,像这种不起眼的人非常多,本来没有人会注意的。   可是这个人刚刚进入茶馆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看到了赵昊和邀月。   萧泪血的心开始往下沉。   他是一个杀手,而是是被称之为杀手之王的杀手,对于环境的观察几乎是他的本能,而对于情报的搜集更是重中之重。   赵昊本是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就算是赵昊出现在这里,他本也应该提前感应到的。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就这样直接走到了赵昊的身边,同时也将性命送到了赵昊的身边。   杀手暴露之后,留给杀手的就只有死亡。   作为杀手之王,萧泪血当然明白这条铁则。   只是到了这一步,萧泪血就连离开都成了一种奢望。   赵昊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怎么样才能买我的命?”萧泪血很直接的问道。   他向来都是一个聪明人。   赵昊笑了,他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想不想知道萧大师的独子是谁?”赵昊问道。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萧泪血并没有动容,始终保持着理智。   “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你活着远比死了有用的多。”赵昊道。 第165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护龙山庄内,段天涯和成是非都跪在朱无视的房间之外。   房间内,朱无视正站在窗前,通过打开的窗户,负手而立,看向无垠的天空。   “天涯和是非都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了,要不要让他们进来。”素心从后面为朱无视披上了一件衣服,语气有些关心和担忧。   素心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虽然嫁给了朱无视,可是朱无视将她保护的就像一个公主,素心对于勾心斗角的事情虽然知道,却并不了解。   她不清楚朱无视此刻面对的是什么关口。   “素心,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你要怎么办才好?”朱无视忽然道。   素心脸色一变,来到朱无视的身边,有些紧张道:“无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刀现在已经被下狱了,东厂天牢,天涯他们跪在外面,就是想让我出手救下一刀。”朱无视道。   “一刀犯了什么事情?你可是皇帝的亲叔叔,你为一刀求情,还有什么不能解释的?”素心着急道。   朱无视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笑容,道:“亲叔叔,莫说是亲叔叔,就算是父子又怎么样?帝王之家无亲情,一刀下狱,原本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无视,你是说,你是说皇帝要对付你?”素心终于明白了过来。   “自古以来,权臣都很少会有好下场,这个道理我从一开始就明白,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依然感慨莫名。”朱无视道。   “我们归隐怎么样?将一切还给皇帝,我们就做一对寻常夫妇,再不问世事。”素心希冀道。   “有些人可以归隐,有些人不行。素心,这些年我权倾朝野。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不说别的,我若是解甲归田,东厂曹正淳就不会放过我。我失去性命是小,可是我拿什么来保护你?”朱无视道。   素心内心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宣告破灭。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怎么斗得过皇帝?”素心六神无主。在她的心中,皇帝自然是至高无上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她现在也真的不想死。   “未必就斗不过。”朱无视淡淡道。   素心惊愕的抬头,看向这个和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男人。突然有些陌生。   “素心,其实吕不韦、霍光、张居正等人权倾朝野之时,手中掌握的实力甚至还要超过皇帝,他们也有改天换地的能力,可是最终却都放弃了。老实说,这种能力我也有,而且我比他们强的是,我还是帝王血脉。”朱无视道。   “无视,你……你……”素心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帝对我有警惕之心是对的,因为我手中掌握的实力确实足以颠覆他的统治。只是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这样做。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下定决心。”朱无视道。   “无视,你不要冲动。”素心劝道。   她不想死,可是更不敢让朱无视造反。   在她的心中,这是最大逆不道的事情,是要诛九族的。   而且不得不说,朱无视从前装忠臣实在是装的太像了,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包括站在他这一边的人。   现在朱无视忽然转变态度。很多人都转不过弯来。   好在经过了赵昊的提点,朱无视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现如今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和改善。   而归海一刀的事情,则是一个契机。   “我不冲动。素心,我一直在退让,直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我依然还在想着如何退让,因为他是皇帝。可是现在,我有些迟疑了。难道让我看着一刀去死吗?”朱无视道。   “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素心喃喃道。   “义母,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想要置一刀于死地的,就是陛下。想要救出一刀,就是和陛下为敌。”上官海棠的声音忽然在房间内响起。   不知何时,上官海棠三人已经出现在朱无视的房间之内了。   朱无视脸上并没有异色,只是淡淡的问道:“海棠,你发现了什么?”   “回义父,我扮成小太监去宫里打探消息,发现了一个队义父十分不利的消息。”上官海棠眼中出现了一丝恐惧。   朱无视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微微皱眉,问道:“不要急,慢慢说,你发现了什么?”   “陛下最初将一刀押入大牢,本意是想打击义父的实力,并没有想和义父撕破脸的意思。可是昨天陛下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态度突然大变,这才会有今天传旨,一刀不日问斩的事情。”上官海棠道。   很显然,这一切的重点都在那一个消息身上,就是因为这个消息,才让皇帝态度突变,也让朱无视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到底的什么消息?”朱无视问道。   “我听到陛下说,陛下说……”上官海棠吞吞吐吐,看着朱无视正气凛然的面容,始终没有说出这个消息的内容。   “素心是我的妻子,天涯是我的义子,成是非跟我的时间最短,可是他是四大密探的黄字第一号,发过誓要用生命守卫护龙山庄,有话尽管说,不用瞒着他们。”朱无视皱眉道。   “陛下说先帝是您下手杀的。”上官海棠终于将她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   “什么……”   “什么……”   房间内响起了三声惊呼,朱无视也在一瞬间面色变得极为阴沉。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消息的威力,他和皇帝的关系本就不睦,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也怪不得皇帝突然要采用如此暴烈的手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们可以解释,这肯定是一个误会?”素心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就算是再无知,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朱无视的杀伤力。   “没有办法解释,就算是我解释了,皇帝也不会相信。最重要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朱无视阴沉道。   他的脑海当中闪过了赵昊的身影,眼中闪过浓重的杀机。   这个消息,当然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就传出来的。   除了赵昊,朱无视想不到哪个人还有这种手段。 第166章 血衣人   “萧泪血和卓东来有什么关系吗?”回去的路上,邀月突然出声问道。   “好敏锐的心思。”赵昊轻笑道。   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关于萧泪血和卓东来的关系,可是邀月却依然猜出了这一点,足以说明她的观察力非比寻常了。   “不方便说吗?”邀月道。   “他们就是彼此最想寻找的那个人,只是他们现在还都不知道。”赵昊道。   邀月眼中闪过一抹异彩,道:“果然是无巧不成书。”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我们往往一直在努力寻找的那个人,其实对面不知。”赵昊意有所指。   邀月轻哼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去找怜星的麻烦,不过以后你也不许再招惹怜星了。”   “我对怜星没有太多兴趣,邀月,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你可以逐渐将移花宫的大权下放给怜星。她想要,给她便是。”赵昊道。   邀月黛眉微皱,道:“我不想成为你的附属。”   “没有让你成为我附属的意思,我是想带你脱离这个牢笼。以你的天资,足可以取得比现在高出很多的成就。”赵昊摇头道。   “等那时候再说吧。”邀月不可置否道。   她从来不是一个习惯于依靠别人的人,而且她也不需要依靠别人。   这么多年,邀月从来都是独自走过来的,而且已经走到了巅峰。   赵昊也不勉强,反正以后还有时间。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今天的战况。”赵昊道。   邀月点点头,她对于风清扬和石观音的战斗是没有什么兴趣的,这两个人距离她还差了一个档次。   只是赵昊身为此间的主人,不露面总是说不过去。   等赵昊来到演武台的时候,战斗刚刚落下帷幕。   石观音和风清扬的实力在伯仲之间。风清扬强在战斗经验丰富,剑术超绝,可是随着气血的衰败,他又没有修炼如太极这般正宗的内功心法。实力有所减退。而石观音则是招式诡异,可是缺乏战意,并不擅长硬碰硬的决战,尤其是面对一个剑客,石观音的那些招数就显得很难施展。   剑客的心。比起寻常的武者更为冷酷,因为他们大部分的精力都已经被剑所占据了。   而风清扬,曾经有一段时间是被称之为“剑圣”的存在。   虽然赵昊从来不认为风清扬能够担得起这两个字。   “看来今天的战斗很激烈啊。”赵昊道。   “阁主刚刚可是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战斗。”木真人道。   “石观音的绝招对于风清扬来说不会起作用的,这场战斗的结果从一开始在我看来就没有什么悬念,区别只是会向左发展还是向右发展罢了。”赵昊淡淡道。   所谓的男人见不得,自然也是有针对性的。   对付楚留香、陆小凤这种风流侠少,自然是百试百灵,可是对付风清扬这种土都埋到脖子的老头,纯粹就是自取灭亡了。   且不说风清扬还有没有那个心思,就算是有心也无力了。   “可惜了风清扬。可惜了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另外一边,一个血衣人轻叹道。   演武台上,风清扬的身子矗立不动。   战斗已经结束,他也不是不想动,而是已经动不了了。   他老了。   若是年轻二十岁,今天的战斗必然是稳胜的结局。   可是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昔日的剑圣,如今也已经白发苍苍。   为了这一战,他必须舍命。   好在他成功了。   只是从此,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也快要彻底失传了。华山派一门上下,至今还没有一人习得这门神剑术。   反倒是在华山派之外,这门武功被数人习得。   可是那还能算是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吗?   看着风清扬这等剑客的落幕,众人一时间心有戚戚焉。他们依稀看到了日后的自己。   兔死狐悲,自古同理。   倒是石观音的下场,很少有人去关心。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楚留香这等处处留情的人物,习剑有成者,很少会出现流连女色的情况。   对于剑客来说,剑本身就是一个男人最好的伴侣。   所以很多聪明的女人都知道。永远不要爱上一个以剑为生的男人,那会很累,也很苦。   “清风十三式不会失传,只是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只怕真的是要失传了。”赵昊道。   华山一门,四下无人,就算是号称五岳剑派年轻一代第一人的令狐冲,资质在在座诸人看来也就是一般。   华山派的没落,甚至五岳剑派的没落,都是注定的。   因为当世绝顶的剑客,没有一人是五岳剑派的出身。   而五岳剑派,现在也已经很难称之为剑派了。   他们已经忘了剑字是怎么写的了。   “恨不能与当年的清风剑客一战。”血衣人继续道。   清风剑客,正是清风十三式的创始人,也是他开创的华山剑宗。   从清风剑客之后,华山派名剑辈出,这才有了剑出华山的名头。   只可惜,斯人已逝,徒留传说,给后世的剑客留下了莫大的遗憾。   “薛庄主若是手痒,我想还是能够找到对手的。”赵昊道。   薛庄主,正是这名穿着血色衣服的中年人,“薛家庄”的主人,外号“血衣人”,全名薛衣人。   薛衣人锋芒最盛的时候是少年时代,以“血衣人”之名闯荡江湖,杀人如草芥,他还曾经自封“天下第一剑客”。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涨,到了中年,薛衣人锋芒收敛,归隐山庄,但一柄剑却更练得出神入化,据说四十年来,从无一人能在他剑下走过十招。   现如今薛衣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出剑了,谁也不知道薛衣人的剑术到底臻至了何种境界。   也没有人愿意知道,因为这个代价,江湖上很少有人能够付得起。   “的确是有些手痒了,不过就不在藏剑山庄献丑了。”薛衣人道。   “薛庄主居然也会谦虚,真是稀奇。”赵昊轻笑道。   “琅琊第一剑在此,薛某自然是要退避三舍的。”薛衣人“谦虚”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薛衣人居然对上了木真人,这就有趣了。 第167章 生死无常   赵昊并不认为薛衣人的实力就超过了木真人,只是木真人想要打败薛衣人,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薛衣人不是一个白痴,他做事其实一直很有规矩,包括年少的时候。   年轻时候的薛衣人,看似无所顾忌,狂妄自大,可是仔细研究就会发现,薛衣人就算是在锋芒最盛的时候,都没有去类似无争山庄、武当、少林之类的地方去找麻烦。   似有心,似无意,他避开了一切底蕴深厚的势力,死在他剑下的,都是底蕴和实力比之薛家庄仍有差距的新晋势力和巨枭大盗。   这是一个聪明人,而且一直用狂妄掩饰自己的聪明。   一般情况下,薛衣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也应该明白,木真人的地位和实力比他都要高。   正因为这样,所以更有趣了。   木真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薛衣人会突然触自己的霉头,虽然薛衣人年轻的时候曾经自称“天下第一剑”,可是随着薛衣人的归隐和琅琊阁的崛起,早就没有人在意这个称呼了。   武当山一战,木真人剑惊天下,实力无可置疑,目前为止,天下剑客展露出来的实力,没有超过木真人的,包括薛衣人。   木真人当然也不至于惧怕薛衣人,但是无缘无故,也没有人愿意得罪一个琅琊高手榜级别的高手。   “薛庄主若是想要这个名头,拿去便是。”木真人表现的很洒脱。   现如今对于木真人来说,最重要的身份是武当派掌教真人,其他的身份,木真人的确都不稀罕,包括琅琊第一剑。   因为只要他当一天武当派的掌教真人,就没有一人敢轻慢于他。   “木真人成为琅琊第一剑,是实至名归。薛某鸠占鹊巢,那就是让天下人耻笑了。”薛衣人的话依然带刺。木真人的脸色已经有些不虞了。   赵昊不管薛衣人和木真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反正两个人真的撕破脸皮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坏处。   赵昊身形一闪,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演武台边上。   在这里。石观音正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眼神柔弱而迷茫。   等她看到赵昊的时候,眼中才燃起了希望。   “救……我……”石观音颇为艰难的说道。   她被风清扬的剑气贯穿了体内的经脉,虽然没有身死,可是现在却已经生不如死了。   对于一个几乎已经站在了世间顶端的女人来说。一夜回到解放前是不能承受之重。   不是所有人都有赵昊的毅力,可以坦然面对武功全失这种事情。   赵昊眼神无悲无喜,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石观音身上的变化。   风清扬并没有杀死石观音,却比起杀死她更让石观音感觉痛苦。   没有了功力的压制,石观音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老去。   “你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对我还有什么价值?”赵昊的声音非常冷漠。   “你说过的,只要我不死,你就会帮我。”石观音道。   她相信赵昊一定有使她功力恢复的办法,她没有忘记赵昊的蜕变。   赵昊笑了。伸出了右手,不见如何动作,在石观音的上空,就出现了一抹水流。   水流在空中旋转,片刻之后就组成了一面镜子。   石观音通过镜子,看到了此刻自己正在老去的面容,顿时惊叫一声,道:“这是什么?不,不,我不信。我不信。”   一直以来,石观音最自负的不是自己的实力,而是自己的相貌。   她自信冠绝群芳,天下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此刻看到自己容颜已逝,对她的打击甚至还超过先前风清扬毁了她全身的经脉。   赵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石观音的变化,她的容貌老的越来越快,甚至还要超过赵昊的想象。   其实石观音的年纪并没有这么大,而且她现在的样貌也算不上吓人。   只是先前石观音修炼的武功不是什么正道,现在反噬的有些厉害。   而对于石观音来说。就算是一般的容貌,都已经是她接受不了的程度了。   这是一个自恋到了极致的女人。   “生死枯荣,原来如此。”赵昊忽然道。   他当然不是来寻石观音消遣的,他还没有这么无聊,更不会从石观音身上寻找成就感。   武学之道,博大精深,足以花费人一生的精力。   赵昊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客,追求的也不是纯粹的杀伤力。   赵昊现在探寻的,是生死之间的奥秘。   石观音身上原本生气很足,她本身实力高强,如果无病无灾,活过百岁并不稀奇。   可是她被风清扬破功之后,生气迅速的消散,死气则开始占据全身,所以她的身体开始老化,这才出现了赵昊看到的场景。   这种生死之间的转换,其实每天都在发生,不过像今日这般具象的体现却并不常见。   而且放在以前,就算看到这种场景,赵昊也不会联想到别的方面。   可是现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人,便产生了合适的效果。   “生死变幻,阴阳轮转,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看我们能不能发觉。生死虽然无常,但是人也并非完全不能把控。石观音,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赵昊道。   赵昊的话并不如何深奥,但是石观音却一知半解。   不过赵昊却也没有精力再去关心石观音了,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体内。   赵昊在用心观察体内的生气和死气,渐渐的,赵昊的身上出现了一副让其他人目惊口呆的画面。   从赵昊的体内,散发出两种光芒,一半黑,一半白。   两种光芒分裂左右,似乎想要将赵昊分成两半。   赵昊的脸色也不断变幻,少年、中年、老年,短短的瞬间,赵昊似乎就经历了整个人生。   直到最终,光芒散去,赵昊睁开了双眼,轻声一叹道:“虽然偶有所悟,却未竟全功,我太着急了。”   “阁主,你的头发?”薛衣人的声音有些迟疑。   因为现在的赵昊,左面黑发如瀑,右面青丝如雪。 第168章 伪装者   “福至心灵,突然明悟了一个道理,本想创出一门神功,可惜我积累不够,反被重创。”赵昊淡然道,似乎没有丝毫的沮丧。   现在的赵昊,给别人的感觉也确实是受到了重创,就和先前武功全失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有人相信了赵昊不会武功,可是现在却没有人再信了。   受到重创,你骗鬼呢,连口血都没吐。   虽然赵昊此刻就连外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是一个人的威慑力一旦形成,就很难消除。   而现在的赵昊,无疑就拥有这样的威慑力。   只是赵昊这样说,他们也就这样听,当着赵昊的面,他们当然不会质疑赵昊的话。   “武道漫漫,出现什么事情都不稀奇,阁主能有此番的领悟,已经领先了很多,不需要为此介怀。”木真人道。   赵昊点点头,道:“木真人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有些事情虽然危险,但是终究是要试一试的。”   赵昊的话音刚落下,脸色却突然一变,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而木真人则敏锐的发现,赵昊的头发不再是先前那般黑白之间界限分明了。   似乎,白的地方更多了一些。   这种变化是很细微的,也只有木真人这个级别的高手才会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而在场之人,眼光当然都不差,木真人发现的事情,他们也都能够发现。   或许,这次赵昊真的是练功出了问题?这个猜想一旦出现在他们脑海当中,便再也挥之不去。   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神功绝技,在场中人修炼的也都不是凡俗功法,所有他们比起一般人更懂得修炼一门神功的难度。   赵昊先前所称因为积累和领悟不够反被重创,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只是先入为主的认知让他们下意识的认为赵昊是在骗人。   可是现在赵昊的表现证明了他的确是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   这分明就是内功反噬的结果。   再联想到赵昊刚才的话,有些人已经眼神闪动了。   武道虽然浩瀚,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能够成为武道巨人的。   石观音不能领悟的事情,不代表所有人都听不懂。   赵昊刚才的话。透漏出了足够多的秘密。   已经有人猜到,赵昊在修炼一门转换生死二气的功法,这种功法若是能够修炼成功,当然是实力大增,甚至让自己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修炼过程自然也是凶险异常。一个控制不好,让体内的生死二气失衡,下场便会无比凄惨。   赵昊现在的状况,完全符合这种猜测,而且赵昊的情况已经算是很好了。   显然,赵昊已经勉强控制住了体内的生死二气,只是初学乍练,还不能熟练的使用,而且他体内的生死二气也随时有可能失衡。   所以现在的赵昊动起手来实际上是有很多的顾虑的,当然。若是让赵昊成功的度过这个过程,那赵昊的实力必然会暴涨,这天下间能够奈何的了赵昊的人只怕会越来越少了。   赵昊最让人恐惧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年龄和进步速度。   显然,比起木真人这种存在,赵昊拥有更加无限的未来。   而且他现在就在不断的进步。   现在,似乎是对付赵昊的最佳时机?   很多人内心在蠢蠢欲动,可是明面上却没有一个人动手。   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这里毕竟是藏剑山庄,而且赵昊现在到底能够发挥出多少实力依然是一个未知之数。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随后擦干自己嘴角的鲜血,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让各位见笑了,看来我必须要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吧。”   出声的这个人,完全出乎了别人的预料。甚至包括赵昊自己。   这句话是练霓裳说的。   在江湖上,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赵昊和练霓裳有交情,可是事实证明一切。   显然,很早之前赵昊和练霓裳就已经有了不为人知的联系。   赵昊显然也是一愣,随即微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赵昊和练霓裳在众人复杂眼神的注视下离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今日之后势必会传遍江湖。   因为他们两人本就都是风口浪尖上的人。   “怎么突然想要曝光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赵昊道。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很怕吗?”练霓裳看了赵昊一眼,问道。   “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赵昊失笑道。   赵昊一直都知道,女人最看重的就是态度,负责任的态度。   很多时候,伤害就是在这么不经意间产生的,所以赵昊从来不做这种事情。   哪怕这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你真的受伤了?”练霓裳皱眉道。   “如假包换,你也知道那群人的眼神有多毒,若是没有真的受伤,哪里瞒得过他们。”赵昊道。   “不对,你到底在引谁出手?”练霓裳道。   作为将日月神教教主和陕南川蜀绿林首领,练霓裳当然不会被赵昊这么简单的骗过。   更何况她对赵昊也并不是没有了解,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赵昊不是没有勇气冒险的人,可是他也从来不冒无谓之险。   “还是瞒不过你。”赵昊摇头道。   “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大费周章,居然还要特地做戏。”练霓裳道。   “我没有做戏,我是真的受伤了。”赵昊将右手伸到练霓裳的面前,练霓裳搭手,片刻后脸色微变。   “本想将计就计,将对我有敌意的人都引出来,可惜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当的,看来名气太大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赵昊叹息道。   “我主动上前,也打消了一部分人的想法吧,你不用拐弯抹角的指责我。”练霓裳道。   没有人敢忽视练霓裳的存在,那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我怎么敢?”赵昊苦笑道。   “明日我就回皇宫了,我有些烦,索性就将一切挑明了。”练霓裳解释道。   赵昊闻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会有危险的。”赵昊道。   “师恩如山,不能不报。” 第169章 暴殄天物   “霓裳,你做事总是这么直接。”赵昊摇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练霓裳成为陕南川蜀绿林首领的方式是很简单的,因为所有不服她的全部被她杀了。   所以没有人敢不服她。   而她现在通知日月神教的方式也很简单,给日月神教的教众服下三尸脑神丹,谁忠心才赐给谁解药。   当然没有人敢有异心。   这种方式无疑是有效的,但是老实说,很没有技术含量,而且很容易酿出祸端。   天山童姥当年就是因为采用的这种统治方式才会让灵鹫宫四面受敌,练霓裳现在的作为和天山童姥的做法无疑有异曲同工之妙。   现如今练霓裳只是凭借个人强大的武力值支撑,可是只要是稍有不慎,显露出自己的虚弱,就会被别人撕成两片。   这种走钢丝的行为,赵昊是不欣赏的。不管是权力帮还是琅琊阁,赵昊也从来都没有想过采用这种方式统治。   “我讨厌麻烦,你知道的。”练霓裳显然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   赵昊明白练霓裳的意思。   她对于小皇帝本身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是不能否认,小皇帝对她是有恩情的。   至少小皇帝对她一直很容忍,而且没有小皇帝的首肯,她也很难出宫。   让练霓裳和小皇帝为敌,有些强人所难,所以赵昊也从来没有想过为难练霓裳。   可是让练霓裳因为小皇帝而与赵昊为敌,则更加让练霓裳不能接受。   在练霓裳的心中,十个小皇帝加起来也不如赵昊来的重要。   只是师命难违,没有她师父的栽培,就不会有练霓裳的今天。练霓裳可以不给小皇帝面子,却不能不给她师父面子。   她索性将事情挑破,将她和赵昊的关系放到明面上来。   若是还敢毫无保留的信任她。练霓裳并不介意替小皇帝处理一些麻烦,当然,这并不包括和赵昊为敌。   若是小皇帝因此就将练霓裳当成了敌人,那事情就更轻松了。   练霓裳从来都不是一个愚忠的人。对于想杀自己的人,她也绝对不会手软。   “既然你做出了决定,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注意安全。”赵昊道。   “你也是,只怕我帮不上你太多忙了。”练霓裳道。   “你不与我为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赵昊道。   “应该不会的。”练霓裳道。   “应该?”赵昊眉头一挑,道。   “你曾经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不要把一件事情说死。”练霓裳淡淡道。   “看来我当年不应该对你说这些的。”赵昊苦笑道。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种事情当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和你为敌的,希望你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练霓裳郑重道。   “霓裳,你师父的时间不多了。”赵昊道。   “你说什么?”练霓裳脸色一变。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不会超过三个月了,所以小皇帝才会这么着急让你回去。”赵昊道。   “人越老越认死理。而且很多时候,我们都难以拒绝一个临死之人的要求,你懂我的意思吧?”赵昊问道。   练霓裳点点头。   “这次回去,好好照顾你师父,送他最后一程,他对你恩重如山,这是你应该做的。只是你欠他的是一条命,却不是一生的幸福。”赵昊斟酌道。   练霓裳沉默,良久没有出声。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遵循所有内心的选择。我一直认为所有人都有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力,不应该受到任何其他情绪的左右,比如感激,比如歉疚。只是却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赵昊叹息道。   “人活在世上,就注定会受到各种牵绊,没有人能够做到真正的洒脱。”练霓裳道。   “其实是有的,只是那样的人也未必会快乐。”赵昊道。   无情的人当然什么时候都不会缺少,只是真的做到了无情,也并不意味着成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自己也小心,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具体图谋,可是我知道图谋越大,站在你对面的敌人就越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算不上好,不要轻易的将自己陷入险地。”练霓裳道。   “纵然我不在巅峰状态,可是也足够纵横当世了。”赵昊淡然道。   “你一直都是这么自信,有时候我都奇怪你到底是如何拥有的这般底气。”练霓裳道。   “我们认识五年,你可曾见我失败过?”赵昊问道。   练霓裳摇头,她确实没有见过。   “所以这一次,我一样不会失败,不管站在我对面的人是谁。”赵昊断然道。   “你这次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一个国家。”练霓裳提醒道。   “你错了,我面对的,很有可能不止一个国家。”赵昊道。   练霓裳愕然。   “琅琊阁的存在,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将琅琊阁从世间除名,有很多人都在盯着我,希望我犯错误。既然如此,我就给他们这个机会。”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   引蛇出洞,最重要是要舍得放饵,不放饵是吊不出来毒蛇的。   赵昊现在就是表现的太强了,强大到让人不敢对他有所行动。   练霓裳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玉盒,放在赵昊的身前,沉声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赵昊看到这个玉盒,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东西。”   “你也知道我在天山呆过很长时间,得到一株天山雪莲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千寻和燕子都是我的朋友,将这株雪莲给她们两人服下吧。”练霓裳道。   “我会让她们好好感谢你的。”赵昊并没有推辞。   天山雪莲是疗伤圣药,即便是以赵昊的身份都很难寻得,虽然赵昊完全有把握医好二女的伤势,可是有了天山雪莲,无疑可以加速二女恢复的时间。   “对了,霓裳,这是多少年份的?”赵昊问道。   “三百年。”   “看来我真要为你备一份厚礼了。”赵昊惊喜道。   三百年的天山雪莲,虽然说不上价值连城,可是已经堪称无价之宝了。   说实话,给生命并无危险的二女服用,简直都有些暴殄天物了。 第170章 女人征服世界   距离名剑大会结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然而名剑大会掀起的波澜依然没有停止。   江湖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如此高规格的决斗。   亲眼目睹名剑大会的人并不多,但是仅仅从观战之人寥寥几语,就能够想象的到名剑大会的璀璨。   也正因为如此,现如今江湖上疯传名剑大会的几场决斗,虽然那些说书人扯的八竿子找不着北,可是别人就是爱听。   叶孤城、白玉京、白衣人、紫衣侯,甚至周芷若和独孤一鹤,都已经成为了传奇,他们之间的故事,被整个江湖所传颂。   “这种成名的感觉如何?”赵昊问道。   “早就感受过一次了,如今并没有什么不同。”周芷若无所谓道。   “你这话被那些年少气盛的年轻人听到,恐怕会上来和你决斗的。”赵昊轻笑道。   “你也不老啊。”周芷若道。   赵昊轻叹一声,道:“年龄确实算不得太老,可是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老头子了,没有丝毫的朝气。”   “老头子可不会像你这样拈花惹草。”周芷若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异常,赵昊却还是被周芷若逗笑了。   “怎么?吃醋了?”赵昊道。   “我不应该吗?”周芷若并没有羞涩,反而坦然道。   “柳生飘絮只是你的替代品,有些时候,我不想对你发泄,她就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而且你知道,她的身份的确是……”说道最后,就算是以赵昊的脸皮,也有些挂不住。   “是什么?”周芷若故意道。   “不说这个了,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赵昊明智的开始转移话题。   和一个漂亮女人谈论另一个漂亮女人,这绝对是一件非常脑残的事情。   赵昊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当中居然犯了大忌。   “还不错,独孤一鹤是一个聪明人。有了他的配合,从峨眉派选人就容易很多。”周芷若道。   公孙大娘一死,建立七秀坊的事情赵昊就交给了周芷若。   并非赵昊对剑三有什么情怀,只是赵昊希望给所有有志气的江湖女子一个出路。   江湖。确实是由男人主掌的,但是并非没有女人自由的天地。   很多女人没有邀月练霓裳她们的才情天赋,但是赵昊可以给她们一个尽展所长的组织。   七秀坊便是这样的存在。   而峨眉派内的女弟子,则是江湖上最出色的,甚至还要超过移花宫和神水宫。   周芷若之所以非要当峨眉派的掌门。也是为了这个。   当初的执念早已经散去,现如今的周芷若所思所想,都是让自己变得更强,让自己变得更加的——有用。   赵灵儿的话给周芷若带来的刺激还是很大的,她开始有了明显的转变。   “霍休和阎铁珊都死了,他怎么敢不聪明,可是也正是因为他太聪明了,所以这个人也就废了,下期琅琊高手榜,独孤一鹤就从榜单上除名吧。”赵昊淡淡道。   一个剑客或者刀客。是不能够过多妥协的。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失去了坚持,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当然,妥协能够换来更长久的生存,这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每个人的成就也都不一样。   赵昊并不为独孤一鹤感到可惜,因为这毕竟是独孤一鹤自己的选择。   “想不想知道公孙大娘死前说了什么?”周芷若道。   “我从不关心死人。”赵昊淡淡道。   不管有再多的隐情,赵昊都不想知道了。   有些人,一次不忠,便不可能被原谅了。   见赵昊如此态度。周芷若也不再多话,她对于赵昊的脾气比其他人要了解的多。   “峨眉四秀虽然算得上不错,可是终究人数太少,我想扩大挑选的范围。”周芷若道。   赵昊微微皱眉。道:“你现在是峨眉派的掌教,如果去其他门派选拔女弟子,势必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周芷若微微一笑,道:“你难道真的以为我很在乎这个掌教的位置吗?”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总是想要为你做点事情的。”赵昊道。   “我最想要的已经得到,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周芷若温柔道。   “既然如此。你便以七秀坊坊主的身份行走江湖吧。芷若,你应该知道,有些时候女人身上的能量会超出别人的想象。”赵昊道。   周芷若点点头。   跟在赵昊身边这么久了,她是能够明白赵昊话的。   在江湖上,美女是一个稀缺资源,自然而然就会受到很多关注和追逐。   关系网就是这样形成的。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最终征服了世界。   而有资格入主七秀坊的,都是江湖上最有名气的那一批女人。   盛名之下,自然有她们值得骄傲的地方,这并不是赵昊故意要拿她们当噱头,而是她们的确就是江湖上最出色的那一批女子。   比起她们更出色的,则是所有人都必须仰望的存在了,比如周芷若,比如邀月。   “还有,你别忘了你另外一个身份。”赵昊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接触琅琊美人榜上的人吗?”周芷若会意道。   “邀月或者练霓裳这种自然不会加入七秀坊,可是第五名之后的,就没有资格拒绝你这个琅琊第一剑的邀请了,而且能够搭上你这条大船,想必他们也会很乐意的。”赵昊道。   “她们才看不上我,她们是想通过我搭上你才对。现如今你是天下女子最想征服的对象,就好像琅琊美人榜上的美人一样受欢迎。”周芷若道。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就足够了。”赵昊道。   “你现在的脸皮真的厚了很多,在我面前说谎都没有丝毫异色了。”周芷若认真道。   “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赵昊严肃道。   “嗯,也对,毕竟一瓢之内也有很多水珠了。”周芷若点头道。   “噗,芷若,你知道说谎的女人才最可爱吗?”赵昊道。   “是吗?那你去找喜欢说谎的女人吧。”   “我真去了,你可不要后悔。”   “去吧去吧,正好最近楚留香约我去踏青,我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 第171章 不敢为天下先   “楚留香?他约你?怎么回事?”赵昊奇怪道。   “吃醋了?”周芷若期待道。   “很抱歉,还真没有。”赵昊轻笑道。   周芷若撇撇嘴。   “楚留香不是一个白痴,他怎么会招惹你的?”赵昊问道。   虽然同样风流,可是实际上楚留香比起陆小凤要有分寸的多。   周芷若这种女人,楚留香是不会碰的。   “你还记得薛衣人在名剑大会上的反常举动吗?”周芷若问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赵昊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道:“看来是薛笑人的事发了。”   周芷若点点头,道:“的确如此,薛笑人是薛衣人的弟弟,兄弟之间的情谊确实是深厚无比,可是有一个如此强大的哥哥对于弟弟来说可不见得是一种好事,纵然这个哥哥对弟弟很照顾,弟弟对哥哥也十分尊敬。”   赵昊理解这种感情,有一种说法叫别人家的孩子是最优秀的,其实这还不是最倒霉的。   最倒霉的是自己的亲生兄弟或者姐妹是最优秀的。   有这个一个亲兄弟,纵然别人不拿你和他相比,可是你自己终究还是会不自觉的感受到差距。   然后,心理就会产生失衡。   这种情况是无解的,因为这种比较也是无解的。   别人的安慰不会起任何作用,只要这个差距存在一天,就会刺激你一天。   而薛笑人就是这种情况,薛衣人未必称得上是天下无双,可是对于薛笑人来说已经足够优秀和完美。   而薛衣人又是一个对自己和别人都要求十分严格的人,他是如何对自己的,就是如何对薛笑人的。   可是薛衣人却完全忽视了薛笑人和他的巨大差距,有些天谴在薛衣人看来不算是什么,可是在薛笑人看来,却是永远都无法跨越的。   面对这种情况。有人选择奋起,有人选择堕落。   薛笑人就是选择堕落的那个人。   并不是每个人在黑暗的深渊中都能保持一颗向往光明的心,薛笑人不是那样的强者,否则薛家庄现在就是一门双剑雄了。   琅琊阁的情报天下无双。薛衣人在名剑大会反常的举动现在自然也早已经查明原因。   “楚留香倒是谨慎。”赵昊淡笑道。   “事关中原一点红,楚留香确实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虽然我对楚留香的行事保留观点,不过他对朋友当真算得上是两肋插刀。”周芷若道。   “盗帅”在周芷若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荣耀,可是楚留香为中原一点红做的事情,在周芷若看来确实难能可贵。   中原一点红。是薛笑人的徒弟。   薛笑人背着薛衣人,在暗中组建了一个江湖上最大的杀手集团,虽然没有杀手之王萧泪血那般的震慑力,可是在江湖上也是凶名在外。   自然,手上也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   这件事情若是被揭开,薛家庄立时就会成为江湖公敌,那些被薛笑人杀手集团所杀之人的亲人朋友都不会放过薛家庄。   纵然薛衣人神剑再利,可是在失去了道义,薛家庄本身又没有琅琊阁这般的实力,也是决计挡不住别人复仇怒火的。   楚留香现在已经掌握了这件事情。可是却并没有将它公之于众,并不是因为楚留香和薛衣人有交情,更不是因为楚留香忌惮薛衣人的神剑。   只是因为中原一点红是他的朋友,楚留香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   但是楚留香还拿不准薛衣人和赵昊的关系。   这才有了这一次的试探。   “我们要不要借机将薛衣人纳入琅琊八剑,薛衣人的剑术纵然不及木真人,可是也足以跻身当世剑术前三,是琅琊高手榜前十的高手。”周芷若道。   “芷若,薛笑人组建的这个杀手集团,你相信薛衣人不知道吗?”赵昊问道。   “当然不相信。”周芷若没有一丝犹豫。   正如同雪千寻和杨艳不可能瞒得过赵昊自己组建一个势力一样,薛笑人组建一个规模如此庞大的杀手集团。若说能够瞒过薛衣人的眼睛,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赵昊相信薛衣人的确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因为薛衣人已经不缺少任何东西,金钱、声名、地位。他要什么有什么,没有必要再去脏了自己的手。   可是自己的亲弟弟走上了这条路,他又能做什么?   义正言辞的指责?大义灭亲的伪善?还是故作不知的茫然?   “薛衣人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不过到底要不要帮他这一把,我还在考虑。”赵昊皱眉道。   他确实可以出手,只是赵昊要衡量出手的利弊。   杀手杀人。从来都是不问正邪对错的,死在薛笑人手中的无辜之人可是为数不少。   虽然赵昊和他们无亲无故,可是赵昊却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他们九泉之下无法安息。   纵然赵昊只要一个表态,就可以保下薛家庄的全部人命。   这对于赵昊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都是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决定。   人在人上之时,要把别人当人,赵昊始终没有忘记这一点。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在赵昊的眼中其实已经如同蝼蚁一般,因为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太弱小了。   可是赵昊没有忘记,自己的实力在很多人眼中也只是一个蝼蚁。   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鄙薄别人?   只有先尊重别人,才有资格被别人尊重。   “薛衣人是一个聪明人,而且他的态度表明,只要我们保下了薛笑人,他甚至可以和武当派为敌。”周芷若道。   她没有赵昊的那么多想法,对于周芷若来说,这个世界上的陌生人只分为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   而薛衣人无疑就是一个有用的人。   “芷若,老子曾经说过一句话,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现如今我站的太高了,可是一些世俗约定成俗的规则,既然存在就肯定有存在的意义,我们应该懂得敬畏。”赵昊轻叹一声。   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还是那句话,人在人上之时,要把别人当人。   当然,赵昊也因此错过了一个招揽绝顶高手的机会。   只是赵昊并不后悔,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第172章 瓦刺变局   “楚留香?他约你?怎么回事?”赵昊奇怪道。   “吃醋了?”周芷若期待道。   “很抱歉,还真没有。”赵昊轻笑道。   周芷若撇撇嘴。   “楚留香不是一个白痴,他怎么会招惹你的?”赵昊问道。   虽然同样风流,可是实际上楚留香比起陆小凤要有分寸的多。   周芷若这种女人,楚留香是不会碰的。   “你还记得薛衣人在名剑大会上的反常举动吗?”周芷若问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赵昊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道:“看来是薛笑人的事发了。”   周芷若点点头,道:“的确如此,薛笑人是薛衣人的弟弟,兄弟之间的情谊确实是深厚无比,可是有一个如此强大的哥哥对于弟弟来说可不见得是一种好事,纵然这个哥哥对弟弟很照顾,弟弟对哥哥也十分尊敬。”   赵昊理解这种感情,有一种说法叫别人家的孩子是最优秀的,其实这还不是最倒霉的。   最倒霉的是自己的亲生兄弟或者姐妹是最优秀的。   有这个一个亲兄弟,纵然别人不拿你和他相比,可是你自己终究还是会不自觉的感受到差距。   然后,心理就会产生失衡。   这种情况是无解的,因为这种比较也是无解的。   别人的安慰不会起任何作用,只要这个差距存在一天,就会刺激你一天。   而薛笑人就是这种情况,薛衣人未必称得上是天下无双,可是对于薛笑人来说已经足够优秀和完美。   而薛衣人又是一个对自己和别人都要求十分严格的人,他是如何对自己的,就是如何对薛笑人的。   可是薛衣人却完全忽视了薛笑人和他的巨大差距,有些天谴在薛衣人看来不算是什么,可是在薛笑人看来,却是永远都无法跨越的。   面对这种情况,有人选择奋起。有人选择堕落。   薛笑人就是选择堕落的那个人。   并不是每个人在黑暗的深渊中都能保持一颗向往光明的心,薛笑人不是那样的强者,否则薛家庄现在就是一门双剑雄了。   琅琊阁的情报天下无双,薛衣人在名剑大会反常的举动现在自然也早已经查明原因。   “楚留香倒是谨慎。”赵昊淡笑道。   “事关中原一点红。楚留香确实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虽然我对楚留香的行事保留观点,不过他对朋友当真算得上是两肋插刀。”周芷若道。   “盗帅”在周芷若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荣耀,可是楚留香为中原一点红做的事情,在周芷若看来确实难能可贵。   中原一点红,是薛笑人的徒弟。   薛笑人背着薛衣人。在暗中组建了一个江湖上最大的杀手集团,虽然没有杀手之王萧泪血那般的震慑力,可是在江湖上也是凶名在外。   自然,手上也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   这件事情若是被揭开,薛家庄立时就会成为江湖公敌,那些被薛笑人杀手集团所杀之人的亲人朋友都不会放过薛家庄。   纵然薛衣人神剑再利,可是在失去了道义,薛家庄本身又没有琅琊阁这般的实力,也是决计挡不住别人复仇怒火的。   楚留香现在已经掌握了这件事情,可是却并没有将它公之于众。并不是因为楚留香和薛衣人有交情,更不是因为楚留香忌惮薛衣人的神剑。   只是因为中原一点红是他的朋友,楚留香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   但是楚留香还拿不准薛衣人和赵昊的关系。   这才有了这一次的试探。   “我们要不要借机将薛衣人纳入琅琊八剑,薛衣人的剑术纵然不及木真人,可是也足以跻身当世剑术前三,是琅琊高手榜前十的高手。”周芷若道。   “芷若,薛笑人组建的这个杀手集团,你相信薛衣人不知道吗?”赵昊问道。   “当然不相信。”周芷若没有一丝犹豫。   正如同雪千寻和杨艳不可能瞒得过赵昊自己组建一个势力一样,薛笑人组建一个规模如此庞大的杀手集团,若说能够瞒过薛衣人的眼睛。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赵昊相信薛衣人的确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因为薛衣人已经不缺少任何东西,金钱、声名、地位,他要什么有什么。没有必要再去脏了自己的手。   可是自己的亲弟弟走上了这条路,他又能做什么?   义正言辞的指责?大义灭亲的伪善?还是故作不知的茫然?   “薛衣人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不过到底要不要帮他这一把,我还在考虑。”赵昊皱眉道。   他确实可以出手,只是赵昊要衡量出手的利弊。   杀手杀人,从来都是不问正邪对错的。死在薛笑人手中的无辜之人可是为数不少。   虽然赵昊和他们无亲无故,可是赵昊却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他们九泉之下无法安息。   纵然赵昊只要一个表态,就可以保下薛家庄的全部人命。   这对于赵昊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都是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决定。   人在人上之时,要把别人当人,赵昊始终没有忘记这一点。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在赵昊的眼中其实已经如同蝼蚁一般,因为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太弱小了。   可是赵昊没有忘记,自己的实力在很多人眼中也只是一个蝼蚁。   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鄙薄别人?   只有先尊重别人,才有资格被别人尊重。   “薛衣人是一个聪明人,而且他的态度表明,只要我们保下了薛笑人,他甚至可以和武当派为敌。”周芷若道。   她没有赵昊的那么多想法,对于周芷若来说,这个世界上的陌生人只分为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   而薛衣人无疑就是一个有用的人。   “芷若,老子曾经说过一句话,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现如今我站的太高了,可是一些世俗约定成俗的规则,既然存在就肯定有存在的意义,我们应该懂得敬畏。”赵昊轻叹一声。   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还是那句话。人在人上之时,要把别人当人。   当然,赵昊也因此错过了一个招揽绝顶高手的机会。   只是赵昊并不后悔,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白云悠悠。碧草青青。   只是今年的草原之上气氛却并不和美。   今年本是一个丰收年,水草风貌,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天灾人祸。   可是在空气之中,却莫名的出现了硝烟的气息。   草原上的汉子,人人都是战士。   而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陛下,此刻大明政通人和,四海升平,没有给我们任何南下的机会,现在出兵。实属不智,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在瓦刺的皇宫内,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掷地有声。   他是瓦刺的右丞相——张宗周。   瓦刺皇帝看着此刻跪在地上的张宗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丞相,寡人记得你以前是最坚定的主战派,每次都是你向寡人提议派大军南下,这一次寡人终于决定出兵了,你为何却又这般态度,这可着实让寡人有些不解了。”瓦刺皇帝道。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从前明朝小皇帝年幼,无力掌控朝局,朝中勾心斗角,朝政混乱。正是南下攻击的大好时机。可是现在小皇帝已经长大成人,朝政也趋于稳定,正是最团结的时候,我们此时出兵,所遇到的正是明朝最为强大的时候,必定会损失惨重。老臣一片赤胆忠心。还望陛下明察。”张宗周道。   “哦,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丞相了。”瓦刺皇帝道。   张宗周心中一沉,他在瓦刺为相已经超过十年,对于瓦刺皇帝的了解不可谓不深。   从瓦刺皇帝此时的语气当中,张宗周就知道肯定是出现了什么自己暂时还不知道的变故。   果然,张宗周没有等太久,就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丞相,自从你来到瓦刺之后,寡人待你如何?”瓦刺皇帝问道。   “恩重如山。”张宗周道,但是心中却不以为然。   瓦刺虽然强大,却也算不得什么超级势力,是张宗周来到瓦刺之后,披荆斩棘,将中原的一些规矩和瓦刺原本的习俗进行了有效的结合,这才让瓦刺的实力有了飞跃般的提升。   自古以来,外族人就特别厚待中原文士不是没有原因的,堡垒向来都是从内部瓦解的,想要征服中原,无疑还是从中原人下手更为合适。   “寡人一直丞相对于瓦刺忠心耿耿,一心为了瓦刺的强大着想。”瓦刺皇帝继续道。   “陛下明鉴,臣就是这样想的。”张宗周道。   “那丞相为何不对寡人说明,你的祖上是当年的诚王张士诚呢?”   瓦刺皇帝的一句话,让张宗周如坠深渊。   有些事情既然一开始选择了隐瞒,那从此以后便是不能说破的。   一旦说破,就会有灭顶之灾。   一如此时。   “陛下……”   不等张宗周为自己辩解,瓦刺皇帝一挥手,打断了张宗周的话,声音忽然变得冷漠起来。   “事到如此,寡人也不想和丞相太多废话。丞相,寡人知道这三百年来,张氏后人从来没有打消过复仇的想法,并且为此做了许多的准备,只要丞相将这些年张氏后人布下的暗棋和当年的诚王宝藏献给瓦刺,寡人保证既往不咎,你还是瓦刺的丞相,等到瓦刺攻占大明之后,寡人允许你裂土封王,你我划江而治,如何?”瓦刺皇帝道。   张宗周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起来,良久没有说话。   他大意了,而且也过于自大了。   不错,论起底蕴和智谋,他远胜于瓦刺其他人。   可是这个世界上,在很多时候是不讲这些的。   底蕴是实力的一种,但是并不是实力的全部。   面对拳头,智谋在有些时候更是不堪一击。   面对执掌瓦刺的皇帝,张宗周知道此刻必然已经刀兵埋伏,自己的回答若是满足不了瓦刺皇帝的心意,下一刻只怕就要尸首分离了。   他不想死,他还没有完成他心中最大的期望,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自己儿子了。   他的人生并不圆满。   可是他也不想向瓦刺皇帝屈服。   自从见过那个人之后,张宗周就知道,有些时候背叛的代价会更大。   而且张宗周始终忘记不了那个人对他说过的话:你有理由背叛这个国家,可是你没有理由背叛这个民族。   张宗周已经快五十岁了,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他已经服老,而且认命了。   事实上张宗周已经能够看明白,张家复国无望了。   三百年前的失败,就已经是彻底的失败。   当时张士诚占据如此巨大的优势,却依然败给了朱元璋。   现如今大明坐拥万里江山,朱元璋作为开国太祖被永久供奉,人所共知,可是当今天下,谁还记得张士诚的名字?   这些道理以前他不是不懂,只是年少轻狂,总是感觉世界上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直到步入中年逐渐成熟之后,张宗周才开始认清现实。   当然,也少不了赵昊对于他的当头棒喝。   比起自身的安危,张宗周更害怕自己会成为张家的千古罪人,会让张家人成为千古罪人。   “陛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了解老臣。”张宗周道。   瓦刺皇帝的脸色一变,道:“不要着急回答朕,丞相,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是的,张宗周不是一个人。   这么多年,张家早已经在瓦刺安家,开枝散叶。   想要成为瓦刺的丞相,并且得到皇帝的信任,当然要付出代价。   “他们本就是张家的人,为张家生,自然也要为张家死。”张宗周淡淡道,丝毫没有沉痛之意。   有一种人叫做家奴,有一种人叫做死士。   而当这两者合而为一的时候,那种感情就真的是外人很难理解的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老臣唯一的独子此刻并不在瓦刺。陛下,你现在选择的发难时机并不好。”张宗周道。   在张宗周的心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张丹枫。   张丹枫在,张家就不会灭亡。   “丞相,你选择了一个最不应该选择的路。”瓦刺皇帝道。   “我做错过很多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我确信我没有做错。”   这句话说完,张宗周以头遁地,自断心脉。   此人一生小节有损,大劫亦亏,却终究没有祸国殃民。 第173章 天下九关   中原地大物博,资源丰富,自古以来就是世界的中心。   在冷兵器时代,中土之地从一开始的领先一直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落后过。   而中原大地上,已经变幻过许多王朝,一个又一个的英雄枭雄在这片土地上粉墨登场,演绎一场场精彩纷呈而又悲情不已的故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   而江湖却只是江山的一角。   这个世间,最吸引的人永远都是如画的江山,最引人垂涎的,永远都是中土之地。   大明立国三百年,乃是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帝国之一,而这三百年来,大明几经危局,却最终都浴火重生,始终没有倒下。   护卫这片中原大地的,有九座雄关。   这九道雄关如同九道铁闸,由九大将军统领,始终抵御着一切来自于帝国外部的攻击。   而九关之首,就是被称为天下第一关的雁门关,这个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   雁门关上,铁甲依然,而在最前方,有一男一女两个身着戎装之人正在迎风而立。   “忘情,你感觉到了吗?”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人,面相甚至还有些木讷。   单单看他的长相,很难有人相信,他就是大明十大将军之一,甚至还有很多人都认为他是十大将军之首。   因为大明十大将军,除兵部尚书坐镇中枢之位,其余九大将军分别驻守天下九关。   这十大将军,并非都是战功赫赫之辈,毕竟大明立国三百年,无论如何都保持不了建国之初的尚武之风,其中也不乏鱼目混珠,只依靠祖上的余荫之辈。   只是不管如何,能够位列十大将军,都有他的过人之处。能够投胎投的好。自然也是一门技术活。   九大将军,九座雄关,自然有先有后,有轻有重。   雁门关。是毫无争议的天下第一雄关。   而薛直担任雁门关统帅,十大将军内不管是再战功赫赫之辈,还是出身显赫之人,都没有一人有争议。   哪怕薛直本身的战功并不惊人。   能够折服满朝文武,薛直本身的能力和才华自然毋庸置疑。   以貌取人在哪里都存在。可是当才华高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切都是可以无视的。   三国时候有凤雏庞统,如今自然有大将军薛直。   他嘴里的忘情,是他的副手,雁门关的第二号人物,燕忘情。   说起来,燕忘情的存在,当初也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因为燕忘情是一个女人,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相比其他朝代,大明已经算得上开明。对于女性虽然还是有所歧视,但是实际上已经收敛了很多。   但是官场对于女子来说始终是一个禁忌,军队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没有人能够想象当军队当中出现一个女子统帅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燕忘情的存在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可是燕忘情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并且成为了这座雄关的第二号人物。   不仅仅是因为薛直,更重要是因为她自己的确有这个能力,还有就是他们所统领的这支军队的特殊性。   和大明其他的军队不同,驻守雁门关的,是大明王朝最特殊的一支军队。   当初大明开国太祖朱元璋出身武林门派——明教,虽然这件事情在刻意打压之下已经很少有人敢提起。但是知道的人并不少。   当年的朱元璋只是明教内部一个小小的坛主,可是在风云际会之下,朱元璋鱼跃龙门,一跃成为帝王至尊。一统天下,这其中固然有朱元璋本人的雄才大略,可是明教的助益也是不能忽视的。   朱元璋比起旁人自然更加明白这一点,在明朝以前,武林人士从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可是朱元璋本人就是武林人士出身。他不会再去高傲的看不起武林的那些草莽。   他可以趁势而起,掀翻蒙古的统治,来日为何其他人就做不到掀翻大明的统治?   作为帝王,朱元璋自然比起常人考虑的更加深远,而且作为明教后期事实上的教主,朱元璋深知当武林人士列队成军,有了统一的纪律之后会发挥出何等的战斗力。   有鉴于此,朱元璋决定组建一支特殊的军队,这支军队由武林中人与军中高手联合组成,名为玄甲苍云军。   在大明王朝的军队当中,这支军队是格格不入的,但是也是鹤立鸡群的。   玄甲苍云军不和任何军队为伍,他们从建立之初,守卫的就是雁门关,至今已有三百年。   这三百年间,玄甲苍云军早已经成为了大明王朝最可靠的一道屏障,当初大明王朝第一次生死存亡的时候,便是瓦刺南下,将英宗皇帝掳走,大明群龙无首,一片混乱。   在这个时候,是玄甲苍云军精锐尽出,于草原上和瓦刺血战,付出了一半主力的代价,救出了英宗皇帝,从此瓦刺百年不敢犯边,直到现在才恢复了元气。   对于敌人来说,玄甲苍云军就是最难跨域的一个障碍。三百年间,雁门关外发生了无数的血战,可是玄甲苍云军却始终没有倒下。   虽然现如今玄甲苍云军的实力已经不如建立之初那般恐怖,可是依然震慑天下,是大明王朝最为强大的一支力量。   而为玄甲苍云军输送血液的,便是武林中人,其中最主要的门派,就是苍云派。   这个门派是朱元璋亲自下令成立的,燕忘情正是苍云派现如今的副掌门。   所以她留在了玄甲苍云军,除了薛直之位,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掌管玄甲苍云军。   就算是皇帝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而薛直,正是现如今苍云派的掌门。   他们师兄妹联手驻扎雁门关已经五年,这五年间偶有战事发生,却始终无甚凶险。   直到此刻。   薛直在空气当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情况很不对劲,草原之上在厉兵秣马,我们的探子却始终没有回报。”燕忘情道。 第174章 玄甲苍云   见过燕忘情的人,都知道燕忘情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不过这个世界上见过燕忘情的人并不多。   因为燕忘情的脸上永远有着一张天罗面,即便在沉睡之时,也不会轻易摘下它。   作为玄甲苍云军的统帅,统领苍云的副掌门,性别对于燕忘情来说只是一个由天命给的代号。   她甚至厌恶自己女人的身份,从来不以自己的容颜为荣。   她始终想要做并且正在做的,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优秀的统帅。   没有人能够否认她做到了,在驻守雁门关的五年时间里,燕忘情的名气甚至比起薛直更大。   虽然是女子之身,可是在骄兵悍将并存的玄甲苍云军内,她的威望却是无可争议的第二人。   “不管是在和平年代还是在战时年代,牺牲最大的都是军中密探。”薛直道。   燕忘情没有说话,他们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人,很清楚这些密探的下场。   事实上,除了死亡,也不会有其他的下场。   玄甲苍云军,不会出现叛徒。   就算是有,也不会出现在密探里。   对于这一点,薛直和燕忘情有足够的自信。   “他们的死绝不会毫无价值,玄甲苍云军也绝不会让兄弟的鲜血白流。”燕忘情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任何一个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不会怀疑她语气中的坚定。   “现在是我们最弱的时候,他们选择的时机很好。就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薛直道。   “有一个问题,他们怎么知道现在是大明最弱的时候?”燕忘情问道。   薛直沉默,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   或者他知道有人给外敌通风报信,但是他不知道是谁。   “会不会是铁胆神侯?”燕忘情问道。   薛直摇摇头。道:“我和神侯曾经有过一次私下的会晤,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大哥居然和神侯有过私下的接触?”燕忘情的声音有些诧异。   “我虽然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可是神侯有意天下的话当然不会落下我。不能收买我,他怎么可能会安心?”薛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沉稳到让别人无法不相信他话语的真实性。   “那神侯只怕要失望了。”燕忘情道。   “事实上他并不算特别失望。因为他至少确定了一件事情,我们也不是皇帝的人。”薛直道。   “是啊,说起来谁能相信,我们居然不是皇帝的人。”燕忘情的声音有些莫名的感慨。   世人都以为玄甲苍云军是皇帝手中最大的一股力量,有谁能够想到,他们其实并不算是皇帝的人呢。   “当年玄甲苍云军错过一次,参与了皇子夺嫡之事,结果却押注失败,从此就失去了圣宠。这件事情十分隐秘,就连神侯都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情对于玄甲苍云军来说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作为军人,本就不应该参与过多政治上的事情。”薛直道。   “可是大哥你还是选择接受了琅琊阁主的资助。”燕忘情道。   “琅琊阁主并不是政治人物,我也不会答应他任何对大明有害的要求,这点本就是言明在先的。最重要的是,琅琊阁的到来,让兄弟们变得更加安全,有了琅琊阁的支持,兄弟们的境况才会越来越好,这一点忘情你应该明白才是。”薛直道。   燕忘情点了点头,道:“这些年琅琊阁暗中向我们资助的兵器确实都是最是最实用的。甚至还要超过兵部的补给。而且万花和五毒这两个门派也给我们苍云形成了很好的补充。琅琊阁主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唯一让我顾虑的就是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说出他真正的意图。他付出的代价如此之大,难道真的是因为敬佩我们玄甲苍云军的牺牲?”   “你不相信吗?”薛直问道。   “我当然不相信,难道大哥你会相信这种话?”燕忘情道。   “我信。”薛直道。   燕忘情脸上一直带着面具。薛直根本看不清燕忘情的表情,但是薛直知道燕忘情一定很奇怪自己的回答。   “忘情,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加入玄甲苍云军吗?”薛直问道。   “我从小就是被师父收养的,不加入苍云还能去哪里?”燕忘情道。   薛直摇摇头,道:“我说的加入,是真正的从心底接受玄甲苍云军。愿意为了它流血牺牲。只有遵循自己内心做出的选择,才是真正的选择。”   燕忘情不说话了,她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当初加入玄甲苍云军的誓词:   苍云所属,皆为同袍兄弟姊妹,当誓死相护。   凡因私欲叛国、背信、不义、害民者,皆为苍云锋刃所向。   与苍云信条相背之事,只问是非,无有余地。   苍云之动,不为天开,不为雷动,不为霜停!   燕忘情忘不了在战场上的浴血厮杀,忘不了老兵不死的传承,忘不了从师父那里得知玄甲苍云军历史之后心底的向往和激动。   她为身在玄甲苍云军感到荣耀,她为玄甲苍云军的光荣历史感到震撼。   所以她向往成为玄甲苍云军的一员。   燕忘情理解了薛直的意思,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大哥,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愿意为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付出一切,可是作为执掌琅琊阁的谪仙人,我不相信他会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燕忘情坚持道。   “琅琊阁主就算再聪明,也只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感情。玄甲苍云军驻守雁门关三百年,前后一共战死十八万九千三百四十二人,这座天下第一雄关,寸土未失。这份荣耀和坚持能够打动琅琊阁主,我丝毫不奇怪。”薛直道。   燕忘情沉默,她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却不想再和薛直争辩了。   薛直显然也明白燕忘情的脾气,继续道:“但凡是真正的大人物,往往都不是长袖善舞之人,他们都有自己的行事原则和坚持,正如同我相信琅琊阁主一样,在我的眼中,神侯也不是那种因为一己之私就能够引兵入关之人。神侯要的是完整的江山,而不是破败的山河。” 第175章 九天九部   “没想到大哥对于神侯居然还有如此高的评价。”燕忘情道。   她对于朱无视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作为一名军人,她对于任何企图祸国乱邦之人都没有好感。   虽然玄甲苍云军算不上皇上的嫡系,可是对于很多人包括燕忘情而言,皇帝就是大明,大明就是皇帝。   玄甲苍云军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守护大明,自然是守护皇帝的统治。   只是朱无视的野心虽然对于燕忘情这个层次的人而言算不上什么秘密,可是朱无视暂时来说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反意,相反,朱无视一直在尽力的保护忠良,维护朝纲,在曹正淳气焰越来越嚣张的情况之下,朱无视可以说维持住了朝廷内仅有的清明。   世人对朱无视赞誉很多,朱无视也的确当得起这份赞誉。   至少到目前为止,朱无视对这片江山的贡献远比小皇帝大的多,这也是薛直对于朱无视有好感的最大原因。   “忘情,永远不要忘记,玄甲苍云军最大的职责是守卫雁门关,其余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薛直道。   “现如今朝廷实力内耗严重,神侯手中根本不知道到底收买了几个将军,陛下心中对于我们只怕也是心有疑虑。大哥,你可还记得前段时间陛下的试探?”燕忘情道。   “陛下是糊涂了,在大明建国之初军队也曾经有过太监监军,结果是什么?大明军队的战斗力一落千丈,让外行指挥军队,那是拿弟兄们的命开玩笑,这种事情我是断然不可能答应的。”薛直道。   “大哥慎言。”燕忘情提醒道。   “忘情,鸣笛,吹号。”薛直忽然道,声音罕见的出现了惶急。   “什么?”燕忘情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仅仅片刻,燕忘情就明白了过来。   在雁门关的正前方,出现了无数的黑点。   燕忘情久经战阵。当然明白那是什么。   “敌袭!”   “敌袭!”   “注意警戒!”   “注意警戒!”   雁门关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肃杀起来。   薛直和燕忘情始终站立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的敌人。   “居然没有阴谋,直接选择强攻。他们想干什么?”燕忘情道。   背靠雁门关,玄甲苍云军完全能够抵挡住五倍于己方的敌人。   而就算正面对抗,玄甲苍云军也是这片天空下当之无愧的第一强军。   没有任何军队的战力能够和玄甲苍云军媲美,包括草原上长大的民族。   当习武之人学会了规矩,懂得了令行禁止。他们造成的杀伤力是寻常兵士望尘莫及的。   当然,这样做很难,习武之人从军的不少,但是成大器的向来不多。   至于将数万的习武之人整编成军队,也只有玄甲苍云军做到过。   三百年内,不是没有人效仿过玄甲苍云军建立武者军队,可是小规模的队伍数不胜数,大规模的兵种作战,没有一个成功。   三百年过去,这个世间还是只有玄甲苍云军。   朱元璋的手段。不是别人能够效仿的。而玄甲苍云军的存在,则近乎是一个不可能复制的奇迹。   “不对,人太多,这是草原联军。”薛直的声音依然沉稳,但是燕忘情却听到了沉稳之下的沉重。   经过薛直的提醒,燕忘情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绝不是某一个部落兴兵南下,也不是有人故意找死挑衅。   这是草原之上所有势力的联合,企图一举将雁门关拿下,将玄甲苍云军覆灭于此地。   “挡不住。”燕忘情芳心下沉,瞬间做出了判断。   玄甲苍云军的战斗力天下无双。可是因其兵种的特殊性,人数上并不算多。   而此刻汇聚而来的异族军队,至少已经是雁门关守军的十倍了。   最重要的是,燕忘情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老朋友”。   虽然玄甲苍云军的成功不可复制。不过其他势力的努力当然也不会没有一点效果。   大明有自己的王牌军队,草原之上的其他部落自然也有各自的精锐。   这些部队任何一个都不是玄甲苍云军的对手,可是他们联起手来,即便是玄甲苍云军也必须要暂避锋芒。   不过薛直和燕忘情并没有慌乱,两人都不是什么新兵,更不是初次领兵上阵的将军。   眼下的情形确实凶险。不过他们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距离陷入绝境更是差得远。   “狼牙和毒蛇都出现了,草原上的九天九部已经出现了两个,看来瓦刺和哥舒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就是不知道九天九部到底来了几部,若是真的九天齐聚,这一次就麻烦大了。”薛直严肃道。   草原之上,有九支最精锐的部队,和九大将军率领的九支军队一样,都是天下间有数的强军。   而草原之上最精锐的九支部队,合称“九天”。   九天九部,纵横草原,无人能敌,他们甚至也不止一次的深入过大明的腹地。   雁门关终究抵挡不了全部的敌人,草原太大了,远远不是一座雁门关就能够覆盖的。   而大明其他军队面对九天九部,未必就能够占据优势,更多的还是处于下风。   草原之上各大势力也是勾心斗角,为了各自的地盘纷争不休,很少会真正的合作,九天九部从建立之日起就从未聚齐过。   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当九部合一,到底会有多大的威力。   只是这一次薛直却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九天九部可能真的合一了。   “这场战斗来的蹊跷,而且敌人数量太多了,我们必须求援。”燕忘情观察了一下形势,果断道。   “让忆眉和无衣各自带领一个小队,去向距离雁门关最近的沈天君和金鹏王求援,敌人意图未明,必须小心行事,而且这个消息也要尽快通知朝廷,看来需要点燃烽火狼烟了。”薛直道。   他们两个人都不是迟疑的人,而且大敌当前,时间容不得丝毫的浪费。   薛直既然做出了决定,燕忘情也没有丝毫的意义,点点头道:“我去安排。”   烽火狼烟,在大明的边境再一次被点燃。   没有人知道,这一次面对的究竟的何种灾难。 第176章 红颜绝   世界上大多数军队的制式武器都是枪,在战场上,枪本来也是最能够将威力最大化的武器。   不过玄甲苍云军的武器与别的军队不同,苍云的武器是刀和盾,普天之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盾负责防御,刀负责攻击,参加玄甲苍云军的将士,一半以上都拥有良好的武学功底,在他们手中,这样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才会最大化。   练枪的威力不是不行,只是难以速成,对于军队来说,只追求杀伤力的最大化,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   而一个武者最喜欢的武器很少有人会选枪,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厉若海。   薛直的武器便是刀,在现在已经近乎失传的一种刀——唐刀。   很少有人知道,这把唐刀是赵昊送给薛直的礼物。   而现在的玄甲苍云军内,最精锐的那支部队,装备则全部都是由赵昊提供的。   只是他们还没有正式亮相,还没有人知道苍云军内部已经有很多人悄悄完成了换装。   当然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现在的战斗力。   “忘情,派人保护好万花和五毒的人,我们承了琅琊阁太多情了,决不能让他们的人再出事。”薛直冷静道。   大敌当前,薛直没有一丝的慌乱,反而有条不紊的下达各种命令,如此态度,自然影响了周围的士兵,让他们也迅速的安定下来。   真正说起来,玄甲苍云军自建立之日起。大小战阵无数,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也已经不下十次了。   今日的场面或许已经足以铭记史册,可是他们加入玄甲苍云军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为这支军队献身的觉悟。   苍云可以死。但是不能败。   “不用我吩咐,弟兄们自然会那样做的。”燕忘情道。   自从万花和五毒的人来到了雁门关之后,外人没有发现什么,可是作为这支军队的统帅,薛直和燕忘情比任何人都明白他们这些人到底发挥了什么作用。   “万花的人教会我们怎样不死。五毒的人教会我们怎样快速的让敌人死亡,很多人都对苍云虎视眈眈,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做好了面对苍云的准备。”薛直的声音转向冰冷。   “弟兄们,这很有可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苦战,敌人的数量超乎想象,其中不乏我们很熟悉的对手,你们怕吗?”   燕忘情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响彻在雁门关上。   “不怕。”   雷鸣般的声音响起,薛直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他天生不是那种激情四溢的人,说不出热血激昂的话。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燕忘情出面的。   不得不说,这种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因为燕忘情是一个女人,苍云军所有人都知道。   面对一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女上司,没有人有勇气退缩。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苍云之动,不为天开,不为雷动,不为霜停!如今大敌来犯,唯有一战而已。”燕忘情的声音继续响起。   “战!”   山呼海啸般的战意穿破苍穹。这一瞬间,不知道让多少人色变。   三百年的积威,让苍云军的荣誉就是草原各部落的血泪史。   普天之下,也只有面对苍云。九天九部才会破天荒的聚集在一起。   “薛帅,燕帅,五毒门下弟子前来领命,我们能够做些什么?”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来到薛直的身后躬身道。   薛直面色微变,沉声道:“瑶姑娘,五毒和万花都是苍云的贵客。苍云之人还没有死完,就不会让五毒和万花的人受到丝毫的伤害。你们帮助苍云的已经足够多了,这一次是苍云的事情,你们不需要参与。”   这个女子,名为凤瑶,是五毒教在雁门关的首领之一。   五毒教内有五圣使,凤瑶是五圣使中的玉蟾使,也是五圣使中最年长的一位,向来行事周全细腻,顾全大局,而且和五毒教略微有些偏激的行事风格并不相同。   凤瑶的长相说不上多么漂亮,但是却极有风韵,听到薛直的话后,凤瑶微微一笑,道:“薛帅,五毒和万花不同,万花的人擅长的是医术,可是五毒的人擅长的却是杀人。五毒教的人,从来不习惯被人保护。小姐让我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接受苍云保护的。”   薛直微微皱眉,凭心而论,他不想让五毒的人参与到这场战事里来,于公,五毒不是朝廷的人,却参与了这种级别的大战,日后朝廷若是追查起来肯定难以隐瞒。   玄甲苍云军这种驻扎边关的军队,最为重要的其实还不是战斗力,而是不被皇上疑心。   若是突兀的出现了原本不属于朝廷的人,哪怕是为朝廷尽忠,皇帝的内心只怕都会很难接受。   薛直很明白这一点。   而于私,五毒教是苍云的客人,而且正如同薛直所言,已经帮助了苍云军很多。   人情债最是难还,薛直虽然对这个朝廷有些失望,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背叛朝廷,也不想给人拉拢自己的机会。   先前和琅琊阁的合作,不管是他还是赵昊,都将分寸把握的很好,可是一旦一方付出过多,对于另一方而言,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付出都是要有回报的,而对于薛直这种人而言,更是不可能平白的受人恩惠。   只是凤瑶作为五毒教内地位最高的五人之一,却如此表态,薛直自然也不能无视。   而且现在并不是犹豫的时候。   “薛帅,五毒教并不仅仅只在雁门关有分支。潼关、嘉峪关,五毒和万花都各有人驻守。虽然五毒教内女子居多,可是整日和毒虫打交道的我们,并不惧怕战火而死亡。从一开始,我们就做好了这个觉悟。”凤瑶微笑道。   “五毒的人整编成队,跟在我的麾下。我的轻眉刀刀锋所指,就是五毒教众攻击所向。不过我可以承诺,我的轻眉刀在我死之前,一定始终都会立在众军之前。”燕忘情插言道。   凤瑶脸色一肃,躬身道:“谨遵燕帅指令。”   燕忘情没有回头,只是握住了腰上的轻眉刀。 第177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七天。   七天的血战,雁门关下伏尸无数。   薛直依旧在,燕忘情也依旧在。   他们身上的铠甲依然,刀锋不曾有丝毫的迟钝。   雁门关依然,雄关屹立此方,虽然战火连绵,可是依旧纹丝不动。   只是很多人都已经不在了,包括敌人,也包括自己人。   雁门关上,很多奇装异服的女子在不断的走动,她们没有穿铠甲,但是她们衣衫上的鲜血一点都不比苍云将士身上的少。   这是万花的医者,一群基本从没有在天下间露过面的医者。   因为万花谷谷主一句很狂妄的话:要给天下医者一个活路。   万花医者,只医濒死之人,一般的小病,万花医者是不医的。   不过此刻,这个规矩早已经被打破了。   没有人会在意这样规矩,尤其是在见到了这么多死亡和即将死亡的战士之后。   所有的规矩,都要为这群战士让路。   “大哥,我们最多还能支持七天。”燕忘情的声音依然稳定。   只是她握刀的手比起七天前更加的用力。   “忆眉和无衣还是没有消息?”薛直问道。   “没有。”燕忘情道。   “忘情,做好最坏的准备。”薛直看着雁门关城下黑压压的一片,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这七天,死在雁门关城下的敌军人数早已经破万,草原联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伤。   只是苍云军也并不好受。   因为敌人实在是太多了,七天时间,轮番的冲击,他和燕忘情几乎都没有时间休息。   这种情况很不正常,草原人不比汉人,在草原上,兵力是最重要的资源,他们并没有无穷无尽的兵员补充。   所以一般情况下,和草原上的势力发生战争。很少会出现死磕的攻城战。   更多是则是在草原上的追逐和浴血厮杀。   现在这种不正常的情况正说明了敌人正在实施一个威胁他们生存的计划。   这场战争形势的严峻性还要超出薛直最初的预料。   “正常情况下,忆眉和无衣此时传回消息了。”燕忘情道。   忆眉,全名燕忆眉,是燕忘情的徒弟。   因为燕忘情的存在。这些年来,在苍云军内形成了一支特殊的卫队——女卫营,而燕忆眉则是女卫营的统领。   燕忆眉原来生活在一个平静小镇,与父母过着平淡温情的生活。十四岁那年,被一群强盗掳获。备受凌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直到有一天,燕忘情受命带着军队上山剿灭了匪徒。他们把女孩子们都解救出来,这些女孩子几乎个个神情恍惚,只有燕忆眉反应激烈,抢过官兵手中的剑,朝那些被绑住的匪徒砍去,下手无情,五个匪徒当即倒在血泊之中。被官兵制止之后,她又沉默得可怕。乌黑的眸中满是憎恨。   官兵走后,燕忆眉放火烧山,一心求死,被燕忘情制止。后来,忆眉跟着燕忘情,做她的弟子,但燕忘情问忆眉的名字,她却不肯说。燕忘情便自己给她取名,你是我的弟子,便跟我姓。名字就叫燕眉吧。   燕眉是燕忘情抛弃掉的闺名,她却把它给了自己的弟子。然而后来女孩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却说自己叫燕忆眉,燕忘情并未深究。只希望以后能让她慢慢走出阴影。   七个月后,燕忆眉偶然被郎中发现已有生育,万般无奈之下,生下了“孽种”。燕忘情也知道燕忆眉不愿面对这个小孩,便将孩子交给一户普通人家养育。   燕忆眉身体恢复之后,对此事只字不提。燕忘情更不会主动提起。燕忆眉习武更加刻苦,终成大器,由燕忘情引荐,通过试炼后成为了燕忘情手下苍云军的一名将士,并最终成为了女卫营的统领,是燕忘情最为倚重之人。   无衣全名李无衣,他没有燕忆眉的遭遇悲惨,相反,他的人生虽然清贫困苦但是足够圆满。   他的父亲是苍云将士,可是却战死沙场,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薛直在背后抚养长大的,等到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李无衣才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加入了玄甲苍云军。   李无衣和薛直差不多的性格,沉默寡言,从不说让人热血沸腾的话,可是几年的时间,他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迅速成长为一个铁血少年,李无衣付出的艰辛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他没有叫过薛直师父,但是他的一身武艺全部师承于薛直。他没有说过忠于苍云,但是没有人会怀疑他对苍云的忠诚。   玄甲苍云军不会出现叛徒,在这种气氛当中,即便真的是叛徒,也会被他们之间的感情所感染。   而燕忆眉和李无衣则是玄甲苍云军中最值得信任的人,所以薛直才会对他们二人委以重任。   现如今他们的失联,显然让薛直和燕忘情想到了更多他们不想面对的事情。   “再坚持几天,也许就会出现转机。”薛直道。   他的嘴唇已经被风沙吹破,他的眼睛已经充满血丝,但是他的声音却一直沉稳坚定。   燕忘情转身,看着雁门关下再次发起的冲击,挥刀而起,大声道:“兄弟们,随我出城杀敌。”   像这种攻城战,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拼的就是双方兵力的素质和武器。   智谋在此时显得相当的可笑。   而玄甲苍云军虽然驻守雁门雄关,可是他们最擅长的从来都不是防守,而是进攻。   这七天来,苍云也从来都不是据城而守。   想要打退敌人,只靠防守是永远都做不到的。   而且茫茫草原,敌人来去如风,敌人可以退,他们却无处可退。   唯有一战而已。   薛直让燕忘情再坚持一下,燕忘情懂薛直的意思。   不是因为他们天真的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而是对于玄甲苍云军来说,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坚持。   雁门关后,便是长驱直入,中原腹地。   他们不能退,也不敢动。   一寸山河一寸血,苍云三百年的荣耀,绝对不能够在他们手上断送。   哪怕是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杀!”   轻眉刀下,屠戮众生。   看着那道在城下浴血厮杀的身影,薛直的眼中开始燃烧起了火焰。 第178章 血手凤凰   刀锋入骨,鲜血挥洒,耳边听着熟悉的哀嚎,燕忘情没有一丝的动容。   她冷酷的就像是一个死神,挥刀、拔刀、机械而又单调的动作,代价却是一个又一个敌人生命的逝去。   这种杀戮,已经刻在了燕忘情的骨子里,她或许天生就属于战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她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快乐,可是也没有任何的恶心。   当时薛直还很担心她见血之后的反应,可是事实证明是薛直想多了,第一次参加战争的燕忘情就展现了超出寻常的成熟。   她对战场的适应简直快的可怕。   在很多人的眼中,燕忘情都远比薛直更加出色,只是燕忘情的性别限制了她的发展,导致她只能成为薛直的副手。   这个流言在玄甲苍云军内流传甚广,薛直自然也不会不知道,不过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每次听到这个流言,薛直都只是微微一笑,全然不当成一回事。   燕忘情更没有亲自解释过,无形之中又默认了这个流言的真实性。   燕忘情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捍卫玄甲苍云军的荣耀,去救助玄甲苍云军的兄弟。   曾经立下的誓言,燕忘情用一生在践行。   在燕忘情和薛直都看不到的远方,有几个人被簇拥在中间,正看向此时在浴血厮杀的燕忘情。   他们的手上都有一个圆筒似的东西,将这件东西放在眼前,很远处的风景立刻就变得清晰起来。   燕忘情杀人如割草的画面自然也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血手凤凰’燕忘情,果然名不虚传。”   “据说燕忘情才是玄甲苍云军中的第一高手,从这几日的情况来看,这个传言很有可能是事实。”   “想要攻破雁门关,必须要先杀掉燕忘情。”   “玄甲苍云军现在还没有到极限,我们的人也还没有到奇。等到九天九部齐聚。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燕忘情和薛帅的人头祭旗,才能彻底将耻辱洗刷,将玄甲苍云军踩在脚下。”   “侯爷那边可有消息?”突然有人问道。   众人的声音立刻沉寂下来,因此此刻发话的正是这一次草原联军真正的首脑之一——瓦刺皇帝。   和其余部落不同。草原之上很多势力首领只称大汗,瓦刺以前也是这样,只是在张宗周来到瓦刺之后,将中原的规矩潜移默化的代入了瓦刺,也培养出了瓦刺皇帝的野心。   对于瓦刺皇帝来说。做一个可汗已经不能满足他了,现在他要的是帝王至尊之位。   而且只有占据了中原之地,才是真正的帝王。   草原上的帝王,没有人会承认的。   而能够被瓦刺皇帝挂在嘴上的侯爷,当然也不会是一般人。   在草原之上,只有一个人能够有这样的殊荣——逍遥侯。   哥舒部落的真正掌权者。   所有人都知道,逍遥侯才是哥舒部落真正的王,虽然他并没有走到前台。   因为逍遥侯是一个瞎子。   很难想象,名动天下的逍遥侯,震慑中原武者不敢踏入草原半步的逍遥侯会是一个瞎子。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逍遥侯不但是一个瞎子,恐怕还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个瞎子。   中原之地也有两个风华绝代的瞎子,原随云和花满楼。   只是这两个人就算是联手,只怕都不是逍遥侯的对手。   逍遥侯的武功深不可测,武学已经近乎神迹,几十年未逢对手。   他是公认的草原第一强者,就算是强者林立的中原,逍遥侯也是绝对站在巅峰的那一批人。   琅琊高手榜自创建之日起,每期都没有落下逍遥侯的名字。   “禀告陛下,侯爷那里遇到了一些麻烦。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大盗进入了玩偶山庄。此人武功奇高,虽然还不及侯爷,可是也不能等闲视之。再加上侯爷还要分心对付沈天君,恐怕暂时是不能过来帮助我们了。”瓦刺皇帝身旁一人回禀道。   瓦刺皇帝眼中闪过一道阴郁之色。   除了玄甲苍云军等少数几支变态军队之位。大明朝廷军队的整体素质是不如草原战士的,就算是同为十大将军统领的精锐,有很多在瓦刺皇帝看来也不过如此。   三百年的时间,大明的军队还没有堕落到不堪一击的程度,就已经足够让人诧异了,不能够要求更多。   只是虽然在士兵战斗力上占据优势。但是在高手方面,他们实在是差的太远。   在中原,不管是琅琊阁还是先前的青龙会,亦或是武当或者少林,想要出动一两个琅琊高手榜级别的高手都算不上特别困难。   而燕忘情和薛直的武功是绝对没有达到琅琊高手榜的级别的。   可是在草原之上,除了逍遥侯之位,已经没有别人敢说稳胜燕忘情了。   所以他们一直在等逍遥侯,等逍遥侯来到雁门关前光明正大的摘下燕忘情和薛直的头颅。   这才是对玄甲苍云军最大的打击。   可是现如今逍遥侯被牵制住了,瓦刺皇帝的算计自然落空。   “既然侯爷来不了了,那为今之计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了。”瓦刺皇帝杀气腾腾道。   “真的要拼命吗?虽然我们还有所保留,可是玄甲苍云军只怕也没有展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这一战纵是胜了,只怕也是惨胜。”有人皱眉道。   “没有别的选择,雁门关是一道硬骨头,可是必须要啃下去。否则就算是我们能够从别的关隘南下进入中原,可是若是身后有玄甲苍云军这样的追兵,谁能够安之若素?”瓦刺皇帝环视周围问道。   被瓦刺皇帝看到的人,都情不自禁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瓦刺皇帝说的道理他们不是不懂,只是想要啃下这道硬骨头谈何容易。   九天九部都是草原上的精锐,可是想要将苍云覆灭,谁都没有把握自己麾下的人马不会随之陪葬。   瓦刺皇帝大手一挥,断然道:“全军出击,从我们兴兵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此战,必然要覆灭苍云。”   真正的战斗,从来都是不惜代价,不死不休。 第179章 将军难免阵上亡   第十日。   薛直的脸色终于不能保持轻松,因为雁门关内累起的尸体,甚至已经快要和雁门关城墙持平了。   有生以来,薛直第一次经历如此惨烈的大战,不光是他,这一代的玄甲苍云军也是这样。   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敢这样在玄甲苍云军面前放肆了。   只是薛直承认,这一次他们的确有放肆的本钱。   攻城战本就不是草原人的擅长范围,更何况是攻击玄甲苍云军驻守的天下第一雄关雁门关。   这一次他们以己之短攻苍云之长,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薛直唯一不懂的是,这些人难道疯了?   纵然他们能够攻破雁门,将苍云全部覆灭,可是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他们又如何与整个大明对抗。   不是薛直自夸,苍云战至今日,已近油尽灯枯,但是敌人所付出的代价至少是他们的七倍以上。   草原战士本就不多,还损失如此之多的精锐,实力大损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事情。   纵然是联军,可是他们想要征服中原,也是痴心妄想。   “大哥,我们忽略了一个事情。”燕忘情来到薛直的身边,轻眉刀下鲜血还未滴干。   她说过,她的轻眉刀将一直在众军之前。   她也做到了。   “你说烽火狼烟传回去的示警到现在还没有回应?”薛直问道。   他并没有忽略,只是不习惯说废话。   “是,这明显不正常。”燕忘情道。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很不正常,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或者就是其他关隘也受到了和我们一样的攻击,或者,我们被当成了弃子。”薛直道。   燕忘情当然也明白这一点,走到他们这一步的人,没有人是蠢人。   甚至连玄甲苍云军的士兵都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陛下终究还是不相信我们。”燕忘情的语气中并没有多少的悲愤。   十天的时间,足够她认清一切了。   虽然她现在猜测的真相才只是冰山一角。   号角声悠扬。那是敌人又一次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薛直举起手中的唐刀,声音掷地有声:“我为弃子,御敌又何妨。”   三百年的历史当中,玄甲苍云军一直都是孤军奋战。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人。   “忘情,这一次你守城。”薛直道。   “大哥。”燕忘情动容道。   这十天来,一直在燕忘情在城下厮杀,薛直虽然也偶有出手,但是并不如何石破天惊。比起燕忘情造成的杀伤力差了太远。   燕忘情自然知道薛直是在等,苍云的主帅毕竟是薛直,他不能出事。   虽然这样说很残酷,可是薛直和燕忘情都懂。   不管燕忘情在苍云军中有再大的威望,也改变不了薛直才是苍云军统帅的现实。   在战况没有明朗之前,薛直不能出事,所以他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否则对于苍云的打击都是空前的。   而现在,薛直决定主动出击,则说明他已经放弃了希望了。   此战。唯有战死而已。   “玄甲苍云军,到现在已经说不清死了多少人,我也只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如果我死了,你就是苍云新一任的主帅。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忘情,我是一个懦夫,我知道活着才更需要勇气,然而我已经没有勇气活着了。苍云的覆灭,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那个人只能是我。”薛直道。   没有给燕忘情拒绝的机会。薛直从几丈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展露出了惊世骇俗的武道修为。   燕忘情看着薛直并不巨大的身影,泪眼迷蒙。   “开城门,随薛帅出城迎敌。”燕忘情大声道。   事实上。战斗到现在这个时刻,不管是燕忘情还是薛直都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心理准备。   他们对于局势认识的很清楚,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没有活路了。   也正是因此,薛直才会决定出手。   他从来不怕死,如果苍云确定面对死亡。他希望他是第一个。   因为他是苍云的主帅,他就必须承担起这份荣耀。   战死是对于一个主帅而言最好的归宿。   雁门关大门洞开,苍云残存的军队陆续从大门走出。   凤瑶没有迟疑,她身后上百个奇装异服的女子也随之向下走去。   燕忘情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叫住她们。   五毒教的人比起苍云军的战士更会杀人,当然,也更容易被人所杀。   在战场上,她们本就是异类,最容易被敌人所针对。   虽然燕忘情在尽力的保护她们,可是五毒在雁门关的人也已经折损了一半。   这其中甚至包括一个和凤瑶同一级别的圣使。   燕忘情知道,苍云这一次欠五毒情欠的大了,但是燕忘情现在也已经明白,五毒的人这一次之所以会参战,并不是因为他们苍云军。   “我若不死,必然会让一切对付苍云的人付出代价,必然会让一切兄弟袍泽安息。”燕忘情心中默默发誓。   她并没有动,她太累了。   而且她和薛直必须要有一个人镇守城门,攻城之战,当守城一方出战之时,最怕的就是城内出现变故。   当前方尽是敌人的时候,背后就一定要交给信得过的战友。   除了燕忘情,没有人能够担当的起这个责任。   所以燕忘情就这个看着薛直在城下厮杀,率领士兵不断的将攻向城墙的敌人击退。   一次又一次。   轻眉刀刀锋依然锋利,燕忘情的双手却已经开始了颤抖。   一刀捅进瓦刺一名将士的心窝,燕忘情身子一僵。   她没有出事,但是她看到了薛直此刻已经被包围了。   不知不觉之间,薛直回归城门的路就已经被切断了。   这些天来,苍云军的死伤惨重,已经不足以保证有足够的能力出城厮杀了。   所以薛直才会让燕忘情守城。   该赴死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后退一步。   这是他的坚守,也是苍云的坚守。   “苍云!”   “苍云!”   “苍云!”   雁门关下,响起了连绵的悲啸。   鲜血挥洒,长刀卷折。   最终,归于寂静。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薛直,苍云统帅,此战斩杀七十四名敌军,身中三十九刀十二枪,战死于雁门关下。   时年三十七岁。 第180章 最痛的痛   看到薛直的身体被数支长枪贯穿,却始终没有倒下的场景,燕忘情并没有哭。   她只是继续挥刀,将暂时攻上城墙的敌军全部击杀。   自始自终,燕忘情没有说一句话。   雁门关上,弥漫着一股悲壮的气息。   薛直的死,对于苍云而言是一个里程碑的事件。   三百年间,薛直是第三个战死的苍云统帅。   而现如今,苍云显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最重要的是,雁门关,或许真的守不住了。   这在苍云自成立之日起驻守雁门关开始,还是第一次。   面对当年的黄金家族蒙古铁骑,苍云都没有后退一步。   可是今日面对数量几倍于己方的草原联军,苍云是真的顶不住了。   非战之罪,而是力有未逮。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弟兄们,薛帅战死了。”燕忘情的声音忽然在雁门关上响起,虽然雁门关外是山呼海啸般的庆贺之声,毕竟杀死了苍云的主帅,对于草原联军来说自然是一次大胜。   可是这都丝毫掩盖不了燕忘情那略微有些沙哑甚至低沉的声音。   “薛帅战死了,一直在帮助我们的五毒教的圣使们也全部战死了,很多兄弟袍泽都已经战死了。”   “可是我们还活着,雁门关还在。”   “苍云战至现在,已经油尽灯枯,甚至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雁门陷落,似乎已经是确定的结局。”   “弟兄们,我只问一句,你们可愿意和我一起去死吗?黄泉路上,我们怎能让薛帅独行?”   “誓死追谁燕帅。”   “誓死追随薛帅。”   “誓和雁门共存亡。”   雁门关下,瓦刺皇帝的脸色一变,雁门关上众志成城的声音并没有逃脱他的耳朵。   “陛下放心。薛直已经死了,燕忘情也只是瓮中之鳖,蹦跶不了多久的。”有人安慰道。   “说起来据说燕忘情的相貌倾国倾城,若是我们生擒了燕忘情。在将士面前赏玩一番,岂不是更打击苍云的士气。”   “妙极妙极,此言大善。”瓦刺皇帝拍手道。   对于煞名动草原的“血手凤凰”,他自然也是垂涎很久了。   莫说燕忘情相貌倾国倾城,就算是燕忘情长的一般。单凭燕忘情的身份,就能够让很多人产生征服的欲望。   有些时候,让一个人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残忍。   尤其是对女人来说。   “将军,那是什么?”燕忘情身边,一个长相温婉的女子突然颤声道,语气中似乎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是……”   “援军,援军来了,那是金鹏王的军旗。”   苍云从来没有接受友军帮助的习惯,可是这一刻,在看到金鹏王的军队赶赴雁门关之后。所有残存的将士都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   他们或许并不怕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想死。   此战,若是苍云真的全军覆没,那就真的成为历史了。   他们不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因为已经已经尽力了,但是他们必然会被后人用无数痛惜的语气提起。   因为他们是一个失败者。   这对于向来骄傲的苍云将士而言,是一种更不能接受的羞辱。   平日里他们对于金鹏王麾下的军队虽然也不怎么看的上眼,可是此刻,在他们与草原联军苦战之后,油尽灯枯之际。面对友军,心中的态度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变化。   燕忘情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一缓,去向金鹏王求援的是她的弟子燕忆眉,对于燕忆眉她向来十分放心。虽然这一次金鹏王的军队比起预期来的晚了一些,但是终究还是来了。   只是可惜,薛直不能死而复生。   燕忘情振奋精神,这一场战斗苍云还没有输,虽然他们已经付出了很多,可是她还没有死。很多苍云将士都还在,最重要的是雁门关还在他们手中。   而草原联军虽然人数众多,可是这十日的鏖战,煎熬的也不仅仅是玄甲苍云军。   草原联军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此刻金鹏王的军队加入战场,不说肯定能够战胜敌军,但是至少和敌军抗衡,甚至占据上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稳住了目前的局势,就有胜利的希望。   大明王朝的底蕴之深厚,绝对是要超过草原的。拼战争消耗,燕忘情相信大明绝不会输。   只是金鹏王接下来的动作,让苍云军所有人都如坠深渊。   燕忘情甚至已经做好准备让士兵放行,将金鹏王的军队迎入雁门关中。   可是已经不需要了。   因为浩浩荡荡的金鹏王的大军,直接向草原联军冲去。   苍云将士本来还担心金鹏王过于鲁莽,他率领的军队可不是苍云军,没有和九天九部硬碰硬的本钱,哪怕是此时已经损兵折将的九天九部。   可是当两者的军队正式接触到一起的时候,发生的场景让雁门关上的所有人都双目血红。   金鹏王之子名祖儿和瓦刺皇帝直接拥抱在了一起。   金鹏王的军队,和草原联军秋毫无犯。   这一幕场景,刺痛了很多人的眼睛。   就连燕忘情都踉跄一步,有些站不住脚。   很多时候,给我们最深伤害的都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最痛的痛,永远都是背后的那一刀。   “燕忘情,你可认识这是谁?”   金鹏王朝的军队散开,从中推出了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赤裸的女子。   燕忘情看到这个女子,双手下意识的握成双拳,周身杀意几乎凝结到了极致。   不止是燕忘情一个人这样,所有的苍云将士此刻都是怒发冲冠。   因为那个女人,正是燕忘情的徒弟,女卫营的统领——燕忆眉。   燕忆眉的遭遇,苍云的将士都知道。   他们都对燕忆眉敬佩并且怜惜,没有人能够想到,在时隔经年之后,居然又一次让燕忆眉遭遇了这种不堪回事的事情。   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名祖儿,你怎么敢?”燕忘情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名祖儿却是毫不在意猖狂大笑,并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燕忘情,打开雁门关的大门,否则,苍云将士就看着燕忆眉在雁门关下受尽凌辱吧。” 第181章 一把火   痛,痛彻心扉。   可是燕忘情知道,此刻她绝对不是最痛的。   最痛苦的,是城下的那个女子。   燕忘情无法想象,燕忆眉是如何撑过来的,这期间又受到了怎样的侮辱?   但是燕忘情知道,自己此刻绝对不能辜负燕忆眉的牺牲。   也决不能让燕忆眉死不瞑目。   “名祖儿,让金鹏王出来说话。”燕忘情强迫自己忘记燕忆眉此刻的处境,右手却不易察觉的做出了一个动作。   站在燕忘情身后,万花谷那个温婉的女子身体一颤,却没有出声,而是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随着这个女子的退下,万花谷其他女子,也陆陆续续的消失在了城墙之上。   看到这一幕,有些苍云将士脸色微变。   对于苍云将士来说,此时万花谷的人自然不存在临阵退缩的可能性。   事实上这个时候也已经无路可退。   这些变色的人,都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人。   万花和五毒,这是两个对立的门派,却也是相辅相成的门派。   赵昊让她们放心驻扎在边关,不仅仅是因为对她们有足够的自信,更因为她们联起手来,还可以“自尽”。   若是到了绝境,万花和五毒的女子,自然不会让自己洁净的身躯沾染了禽兽的东西。   那太脏了。   敢参加这两个门派的人,纵然是一向与世无争的万花,内心当中都有一份坚持。   很少有人知道,她们最成功的地方不是教人如何生存,而是保证自己学会了死亡。   燕忆眉受如此折辱,此刻却依然没有自尽,也是因为这一点。   有些债,是要血债血还的。   “有什么话和我说就行,你还不够资格和我父王说话。”名祖儿大声道。   名祖儿和燕忘情都是武道高手,虽然还不够资格登上琅琊高手榜。可是对于一些普通士兵来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燕忘情是玄甲苍云军的第二号人物,而名祖儿则是金鹏王的世子。   他们的身份地位也确实相当。   燕忘情目光扫射,居然没有发现金鹏王的身影。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名祖儿,你是不是将金鹏王杀掉了?金鹏王世子乃是名扬,他人呢?”   名祖儿并非金鹏王所生,天下公知。   现如今名祖儿却代金鹏王执掌大军。这不合常理。   就算是金鹏王自己不出面的,代替金鹏王执掌大军的人也应该是世子名扬。   和别的军队不同,因为金鹏王是金鹏王朝的后代,所以特别看重血统的纯正,甚至早早就上书皇帝,将名扬立为了金鹏王世子。   名祖儿可以说根本没有上位的机会才对。   “燕忘情,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本少将军虎符在手,自然便可以调动大军。二弟自然有二弟的事情做,父王更是为了金鹏王朝的复辟呕心泣血。所以才将雁门关之事交给我。废话少说,你降是不降?”   说道最后,名祖儿眼中厉色一闪,上千拽住燕忆眉的秀发,将燕忆眉依然俏丽却饱经摧残的脸庞和上半身抬起来。   雁门关上一阵怒骂。   这一刻,他们对于名祖儿的痛恨甚至还要超过瓦刺皇帝等人。   瓦刺亦或者草原联军都是敌人,敌我双方立场分明,生死一战没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名祖儿这种“友军”,以自己人做威胁,正是军人之中最不耻的存在。   只是以前金鹏王的军队虽然也不如苍云。可是至少也是忠君爱国,现如今被名祖儿统领的军队却死气沉沉,对于名祖儿明显大逆不道的话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燕忘情心中一沉,知道事情到了最糟糕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名祖儿到底使了什么办法。但是此刻,他已经彻底掌握了军队却是事实。   “两个可能性,金鹏王叛国,和草原联军里应外合,给了我们致命一击。”   在燕忘情身后,走出了一名黑衣文士。   他甚至都没有穿戎装。   可是他所行之处。残存的苍云将士纷纷让行,显示出对此人的尊敬。   因为这个人虽然武功一般,可是在苍云内部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三号人物。   他是玄甲苍云军的军师,人称“九霄孤狼”的风夜北。   这场关乎玄甲苍云军的生死之战,风夜北并没有正确的预见战争的走向,而且对于战局也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智谋在这种时刻,本就是十分无力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风夜北就看不清楚形势。   “另外一个可能性呢?”燕忘情问道。   她了解风夜北,风夜北习惯将不可能的猜测放在前面说,最后说出的才是他心中的真正想法。   “我们被皇帝卖了。”风夜北淡淡道。   “什么?”纵然燕忘情内心早有预感,可是当真正从风夜北口中证实这个猜想的时候,依然心痛的无法呼吸。   “金鹏王麾下军队数万,不可能所有人都陪着造反,除非,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戏。而这场戏本就是为了覆灭我们苍云,甚至有可能不仅仅是苍云。”风夜北沉声道。   “不仅仅是苍云?”   “雁门、潼关、嘉峪关,天下雄关,分属九大将军镇守,可是这九大将军,有几人是皇帝的人?他如何安心?”风夜北的声音有些讽刺。   “就因为不安心吗?”燕忘情握紧秀拳。   “对于帝王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风夜北道。   燕忘情深吸了一口气,对风夜北道:“烦劳军师了,是我着相了,奸臣当道的朝廷,未必值得效忠。苍云真正守护的,也从来都是这个国家。”   “燕帅,要做出决定了。”风夜北单膝跪地。   “名祖儿,放了忆眉,雁门关就是你的,另外,你要给剩下的苍云兄弟一个活路。”燕忘情道。   “燕帅爽快,绝对没问题,我名祖儿以父王的名义发誓,必然遵守此诺言。有违此誓,天人共弃。”名祖儿道。   “开城门。”燕忘情道。   燕忘情的命令,苍云内部无人敢阻止。   只是有很多人直接冲出了城墙。   他们不想投降,更不想苟延残喘。   所以他们选择死亡。   燕忘情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她没有阻止这些人。   她只是在心中默默道:“兄弟们,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便到。”   半数残存的苍云士兵自尽当场,但是雁门关的大门终究还是缓缓的打开了。   半个时辰过后,名祖儿、瓦刺皇帝、草原联军一甘重要人等终于全部出现在了雁门关的城墙之上。   “痛快,痛快,我瓦刺人终于将雁门关踩在了脚下。”瓦刺皇帝仰天狂笑道。   名祖儿则是表现出了世家子弟的风范,对燕忘情拱手道:“燕帅若是有意,父王麾下军队职位任由燕帅挑选。”   燕忘情的才华,当然没有人可以否定。   燕忘情摘下了面具,对着名祖儿嫣然一笑。   面具下的面容,果然是倾国倾城。   名祖儿却是心中一沉,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然而已经迟了。   雁门关,这座天下第一雄关,忽然莫名的开始燃烧了起来。   熊熊烈火,瞬间席卷了整座雁门关。   随后,则是震天的巨响。   他们当然不知道,万花和五毒在雁门关这些日子到底做了什么。   可是燕忘情知道。   身为军人,便以守卫国土为天职。   若是守不住,那便毁了它。   这一把火,烧光了苍云,烧光了万花,烧光了五毒,烧光了整座雁门关,烧光了草原的底蕴。   更烧光了大明的风骨。 第182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啪。”   一只精致的茶杯被赵昊摔在地上,房间内的温度冰冷的如同冰室。   看着此刻脸色阴沉的赵昊,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发怒的赵昊,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赵昊生气到这种程度。   事实上,这确实是赵昊有史以来最为愤怒的一天。   “都烧光了?”   良久之后,赵昊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语气十分低沉,蕴含着无以言说的愤怒和沉痛。   “是,一把火,全部烧光了。”杨艳道。   她和雪千寻的伤势在服用天山雪莲之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赵昊握紧了双拳,不见如何动作,赵昊身前的案板却突然化为齑粉。   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部面色一变,赵昊此刻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   这还仅仅是赵昊在情绪激荡之下外露的功力,就已经如此强大,那赵昊此刻真正的实力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噗。”赵昊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了很多。   “阁主?”雪千寻和杨艳同时惊呼一声,急忙来到赵昊的身前为赵昊擦拭血滴。   见到这一幕,邀月皱起了眉头,开口道:“赵昊,你现在不要太动怒,你体内的生死二气还没有完全保持平衡,虽然最近这段时间你已经将他们梳理的井井有条,可是稍有不慎还是会反噬自身的。你现在大动肝火,极有可能功亏一篑。”   在武道见解上面,邀月自然比起雪千寻和杨艳更有发言权,她更能理解赵昊现在的状况。   “那一把火,烧光了万花,烧光了五毒,烧光了苍云。他以为这些是什么?这些都是大明的风骨啊。”赵昊闭上了眼睛。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泪水,哪怕这只是掩耳盗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听到赵昊的话,杨艳和雪千寻也眼圈一红。悲从中来。   万花和五毒,又何尝不是她们的心血结晶。   以一个女子之身,在这个男人主宰的江湖之中闯出一番事业有多么的不易?   没有人知道她们两个人在创立万花和五毒的时候经过了多少的磨难,当初赵昊并不是仅仅只培养了她们两人,可是最终留在赵昊身边的。却只有她们两个人。   邀月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不能说她冷漠,而是这些事情本就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谁杀了你的人,你去将他们杀了便是,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邀月道。   赵昊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才重新睁开双眼。   “邀月,你说的对,血债。只能用血来偿还。这一次是我失算了,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敢这么大胆。他以为能够破釜沉舟,我就让他知道,就算舟破了,他也一定是最先死的那一个。”赵昊沉声道。   “你在说谁?”邀月不解。   她对于赵昊的事情本来就算不上十分了解,也没有兴趣了解。   虽然现在她和赵昊之间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可是从始自终她都没有介入赵昊的任何事情。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苍云全军覆没的,除了皇帝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能耐。”赵昊道。   万花和五毒不管到哪个地方。都会做两手准备。   一条是后路,一条是死路。   赵昊确定,万花和五毒的人给苍云留下了足够的后路,只是他们自己主动放弃了。   哀莫大于心死。   对于心死的人。再多的后路也无济于事。   “可是,怎么可能?”杨艳也惊呼道。   她完全不理解皇帝为什么要这有做。   “因为皇帝忌惮,苍云很早以前就和皇室割裂开来,只负责驻守雁门。虽然历代苍云主帅都忠心耿耿,可是实际上从来没有得到过信任。苍云的战事最多,压力最大。封赏最少。薛直担任苍云统领以来,更是几次拒绝了皇帝派东厂太监进驻苍云担任监军的提议,小皇帝将薛直当成了朱无视的人。”赵昊道。   “就因为如此,他就对自己的国之栋梁下手?”杨艳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心情更是复杂的难以言说。   她一直都知道政治是最肮脏的,可是肮脏到这种程度,依然是生平仅见。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赵昊道。   “阁主,那潼关、嘉峪关那里?”雪千寻猛然醒悟过来。   当朝十大将军,在藏镜人被赵昊所斩之后,就只有金鹏王一人是皇帝的人,其他将军和皇帝都若即若离,虽然小皇帝几番示好,但是并没有人真正的上书效忠于他。   能够坐上将军之位的,自然都非同寻常,他们或者有非同一般的家世,或者对于朝局洞若观火,有的则是根本不想理会朝局纷争。   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手下的军队和前方的敌人,对于后方的事情不想搭理,但是军人的思维和政客的思维往往都是不同的,他们不会知道,当政客露出獠牙的时候,会是多么的恐怖。   小皇帝既然对苍云下手,没有理由会放过其他将军。   “将琅琊阁的密探全部派出去,让整个琅琊阁运转起来,我要知道天下的动向。”赵昊吩咐道。   “是。”雪千寻和杨艳脸色一肃。   她们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天下九关,是大明的九道屏障。   九关若失,大明立时便是千疮百孔的结局,而大明治下的百姓下场不问可知。   这种局面,是他们绝对不想看到的,可是若是小皇帝下定决心,只怕真的要发生了。   在这个君权社会里,皇帝若是下定决心要坑自己人,无往而不利。   而在小皇帝的认知中,九关中至少驻守八关的将军都不是他的人。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当雪千寻和杨艳出去之后,赵昊终于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   二女大病初愈,是承受不了赵昊气势的。   也只有在邀月的面前,赵昊才能够毫无保留的释放自己。   “我帮你发泄出来。”邀月柔声道。   没有天性冷淡的女人,只是因为人家想暖的不是你。   不过赵昊却拒绝了。   “这不是你的错,我不会因为别人的错误来折磨你,邀月,谢谢你。”赵昊道。   “以后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谢这个字。”   “好,我记住了。” 第183章 八国联军   三天之后,赵昊的书房之内。   “丹枫,我对不起你。”赵昊眼中闪过一抹愧意。   此刻坐在他对面的是两个人,一人眉清目秀,身着缟素,还有一人则是身材高大,不怒自威。   长相清秀那人,正是琅琊八剑之一的张丹枫。   琅琊八剑并不受琅琊阁规矩束缚,张丹枫对于名利甚至是武道争雄兴趣也不算太大,所以就连名剑大会都没有参加。   不过这并不代表张丹枫就真的是一个闲云野鹤了。   而且在现在这种乱世里,就算是真正的闲云野鹤,也做不到独善其身。   张丹枫这个张氏后人,瓦刺丞相之子,自然更难置身事外。   “阁主你严重了,我父亲的死,和琅琊阁没有任何关系。”张丹枫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赵昊都听不出丝毫的怒意。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人自称洒脱,但是真正能够做到这两个字的人却很少。   就连赵昊都做不到,赵昊对于很多事情都洒脱不起来。   可是赵昊知道,张丹枫是一个真正洒脱的人。   他拿得起任何荣誉,也放得下任何的仇恨。   亦狂亦侠真名士,能哭能歌迈俗流,在这方面,赵昊是自愧不如。   不过纵然张丹枫再如何洒脱,赵昊也不认为张丹枫这么快就能够放得下杀父之仇。   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已经不是洒脱,而且禽兽了。   对于这一点,赵昊其实是有愧疚的。   当年张丹枫加入琅琊阁,赵昊和张宗周其实有过一番对话。   如果赵昊坚持的话,张宗周其实是可以在当时从瓦刺全身而退的。   只是张宗周自己并不想放弃多年的努力,赵昊也想着若是在瓦刺内部埋下一个钉子的话也有益无害,所以也同意了这件事情。   最终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对于张丹枫来说。自然是不能承受之痛。   对于赵昊而言,虽然总体上和他并没有太多干系,可是赵昊依然感觉有些愧疚。   因为张丹枫是自己人,而赵昊对自己人。向来都是问心无愧的。   现如今张丹枫不欠赵昊什么,赵昊却感觉自己好像欠了张丹枫一份人情。   “我太自大了,自以为能够算尽一切,可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我一个巴掌。”赵昊道。   他终究只是一个人,这一次他本人虽然毫发无伤。可是他的部下、他的朋友,却都损失惨重。   这甚至比起赵昊自己受伤更让赵昊感觉懊恼。   身体的折磨,远远不如心灵的折磨来的痛苦。   赵昊从来不是一个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人,可是赵昊要承认,自己这一次确实也犯错误了。   小皇帝之所以行事这么疯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赵昊给他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小皇帝在正常途径下看不到丝毫的胜算,所以自然要铤而走险。   他毕竟也不是一个迟疑的人,放手一搏的魄力还是有的。   只是赵昊若是不反击,难道就任由皇帝宰割?   赵昊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纵然伯仁因他而死。   修行亦是修心,尘世就如同一个大烘炉,赵昊也必须要在烘炉中进行煎熬。   张丹枫和他身旁的那个男子忽然站起身来,双膝跪地,对赵昊行了一个大礼。   赵昊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将两人拉起,皱眉道:“丹枫,澹台兄,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请求你们直说便是。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若是能够出手,必然不会吝啬的。”   张丹枫摇了摇头,道:“对阁主行礼。不是请阁主办事,而只是单纯的感谢。雁门一役,瓦刺皇帝葬身火海,别人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明白其中底细的。多谢阁主为家父报仇,张氏一门永感阁主大恩。”   赵昊这才明白过来张丹枫为什么没有丝毫异常。对于张丹枫来说,敌人既然死亡,自然也就失去了继续报仇的动力。   他向来不是一个被仇恨羁绊的人。   而身为琅琊八剑之一,张丹枫自然不会对万花和五毒陌生。   严格说起来,身为张氏后人,张丹枫比起琅琊八剑中的其他人,对于赵昊还是更加了解一些的,自然和雪千寻与杨艳的交情也多了一些。   “万花和五毒是燕子和千寻的心血,我实际上并未付出多少精力,而且当时做出焚城决定的应该是苍云主帅燕忘情。”赵昊解释道。   他做过的事情不会否认,不是他做过的事情,赵昊也不会居功。   “两位仙子那里,丹枫自然是要另行感谢的,至于苍云……”说道这里,张丹枫听了下来。   张丹枫身旁的那个男子却是出声道:“苍云之名,如雷贯耳,恨不能与之并肩作战。现如今苍云覆灭,可是既然是苍云帮老爷报了仇,那苍云的敌人便是我澹台灭明的敌人。对于此事,想必阁主也不会善罢甘休,已经有所安排。今日我来此地,就是想告诉阁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赵昊并没有多少意外,因为在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赵昊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义薄云天,生死一诺。   澹台灭明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澹台家族是张家的家臣,三百年的家臣,忠诚毋庸置疑。   而澹台灭明则是澹台家族三百年来的第一天才,也是先前的瓦刺第一勇士,一身武功就算是比之张丹枫都并不逊色多少,放眼天下也能够称得上是一个难得的高手。   瓦刺皇帝下令,张家满门被灭,事情来的突然,张家上下几乎被尽数诛绝,只有他和他的妹妹澹台镜明凭借自己的武艺杀出了重围,可是想要再救出其他人,却也是痴心妄想。   现如今,对于澹台灭明最重要的事情已经不是灭明,而是为张宗周报仇。   主人死了,仆人却苟活于世,这是澹台灭明不能接受的羞辱。   赵昊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他现在的确需要更多的臂助。   “天下九关,八关已破。综合各方面情况得到的信息,这一次对大明动手的,一共有八个国家。大明江山,真的已经到了生死边缘。”赵昊幽幽道。   八国联军,确实已经有了将大明覆灭的实力,尤其是在小皇帝自毁长城的情况之下。 第184章 变天   小皇帝这一次玩脱了。   他绝对没有想到,天下局势会走到现如今这一步。   就算是这样,他最需要感谢的还是燕忘情。   没有燕忘情那一把火,现如今大明所面对的,就不只是八个国家了。   那一把火,烧光的不仅仅是大明的风骨,还有草原联军的信心。   苍云将士的坚守,让他们看到了什么叫做一寸山河一寸血。   他们不得不想,若是继续下去,还会有多少个这样的人愿意与他们同归于尽?   比起人数,草原从来都不占据优势。   纵然有人吃了秤砣铁了心继续南下,可是也有人打退堂鼓了。   玄甲苍云军既然覆灭,九天九部不战自溃。   他们之间本就矛盾重重,是面对苍云才勉强聚集在了一起,当大敌已灭,就是他们自己分崩离析的时候了。   “这八个国家,有强有弱,确实是大明三百年来最大的一次危机,但是大明溃败的也太快了一些。”澹台灭明道。   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作为张家最优秀的家将,在最开始,澹台灭明就是被当成战场上的无敌猛将培养的。因为后来他的武道天赋实在是太过卓越,所以才将重点转向了武道修行。   当年培养的那些军事战略眼光如今依然还在,澹台灭明承认现如今大明的实力确实是处于下风,但是正常情况下绝不应该出现八关失守的状况。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皇帝在后面拖后腿,想不快都不行。”赵昊冷声道。   “什么?”张丹枫和澹台灭明同时惊呼道。   赵昊简单的将情况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就连脾气最好的张丹枫此刻脸色都变得极为阴沉。   “好大的魄力,拿天下做赌注,若是这一次他赌赢了,说不定后世史书上还真是一个雄才伟略的皇帝,除权臣、平敌患。我唯一不明白的是,这是他的江山。他难道就不心疼吗?”张丹枫道。   “他当然心疼,但是他也怕,怕这片如画的江山不是他的了,所以他才要赌。最坏的情况,就是做一个亡国之君。在他的心中,那也比被人赶下皇位要好。”赵昊道。   这种心理,赵昊理解,但是不接受。   仅仅是因为这一个念头。此刻便已经有数十万人死伤。   这个罪孽实在是太大,大到赵昊都承受不了。   赵昊要承认,小皇帝比自己的心狠。   但是很多时候,光心狠是没有用的,心狠手辣,也未必就是一个“好人”的对手。   “帝王之心啊,怪不得所有人都想当皇帝,仅仅是一个念头,便能够让世间伏尸百万,除了帝王之外。谁还能做到这一点。只是这种权威,真的能够带来快乐吗?”张丹枫道。   “快乐与否,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不到那个层次的人,无法体会那个层次的感受。”澹台灭明道。   “澹台大哥说的也是。”张丹枫没有辩驳,他知道张丹枫一直都有让自己做皇帝的念头,作为张家的家臣,他自然是希望张丹枫成为世间最尊贵的人。   只是张丹枫生性淡薄逍遥,对于权谋之术虽然也懂,却始终不想进入官场,两人之间的关系还一度变得非常紧张。   如今张家骤缝大变。两人的关系倒是因此变得缓和了很多,毕竟偌大的张家,真正残留下来的也只有三个而已。   张丹枫并不想轻易的再和澹台灭明起冲突,而且到了现在这种境况。澹台灭明多少也已经接受现实了。   张丹枫根本没有任何机会逆袭成为天下之主的,拦在他前面的大山实在是太多了。   “澹台兄想去北面还是南面?”赵昊问道。   现如今的大明,是四面受敌,并不只有北方蒙难。   “自然是北面。”澹台灭明毫不迟疑道。   虽然瓦刺皇帝葬身雁门,可是瓦刺依然是这一次八国联军的主力之一。   瓦刺和大明的恩怨,实在是太深了。一个瓦刺皇帝死在了大明的雁门关,只会加深两国的仇恨,不存在瓦刺就此被吓怕的可能性。   “澹台兄先留在我这里稍等几天,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山河破碎,大厦将倾,虽然很多人都想献身报国,可是前提是这个国家要值得报效。”赵昊沉声道。   “阁主你想做什么?不要冲动,现如今的局面,皇帝的安危是重中之重,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这大明就真的是不战自溃了。”张丹枫脸色一变,他了解赵昊的脾气,深知赵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这个世界上,只有赵昊不想做的事情,没有赵昊不敢做的事情。   “小皇帝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他才有恃无恐。现如今的局势,即便是朱无视也不敢动他。但是你们都不敢,我敢。我会让他知道,做错了事情,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冰冷。   小皇帝的身份的确是至尊至贵,尤其是在眼下,他是很多人心中的支柱。   可是这和赵昊无关,赵昊只知道,留着小皇帝在京师,这天下的叛乱,只怕永远都平定不了。   最关键的是,赵昊不想自己的朋友或者自己真正敬佩的人再因为小皇帝的一些猜疑而无辜横死。   有些事情,发生一次就已经够了,赵昊是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的。   “可是……”张丹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昊伸手打断。   “没有可是,难道你想看着澹台兄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背后的战友忽然捅你一刀。”赵昊目光炯炯的看着张丹枫。   张丹枫并不觉得理亏,却还是抵不住赵昊的气势。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注意分寸,不过该死的人,一定要死。”赵昊道。   “阁主,周姑娘已经传来了消息,一切都已经计划妥当。”   门外传来了杨艳的声音。   “两位再次稍候片刻,我先去见一个人。”赵昊道。   看着赵昊消失的身影,张丹枫长长一叹,道:“澹台大哥,这一次只怕真的要变天了。” 第185章 紫禁之巅   “阁主。”杨艳向赵昊行礼,却被赵昊摆手制止了。   “燕子,你和千寻就不用跟着我了,去做我先前交代给你们的事情。”赵昊道。   “是,阁主。”杨艳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   她很清楚,去皇宫若是有危险,那她的存在无疑会加大赵昊的危险。   杨艳从来不是一个习惯拖累别人的人,更不会拖累赵昊。   赵昊喜欢的就是这种聪明的女人。   “我陪你去吧。”邀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此处。   她的武功,足以保证她不会成为累赘,而是赵昊的绝对助力。   就算是经过了三百年磨练的周芷若,面对邀月也不敢说稳胜。   不过赵昊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皇宫,高手最多的地方也是皇宫。无论武功再高的人,进入了皇宫内部重重高手的包围之下,也只有力战而亡一个结局。”邀月认真道。   这些道理赵昊当然都懂,看着此刻神色异常严肃的邀月,赵昊忽然淡淡一笑,道:“放心,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也没有能够困的住我的地方。”   此刻的赵昊,面分阴阳,发有黑白,发髻束于脑后,与往日俊秀的模样大有不同,但是却透漏出别样的霸气,不复先前的淡然飘逸。   邀月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思绪不对,狠狠的瞪了赵昊一眼,道:“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谁都不能帮你。”   说完这句话,邀月随即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赵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温暖了很多。   有一个愿意陪你去赴死的女人。当然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本质上来说,赵昊和邀月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积累,但是赵昊知道,邀月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不会撒娇。不会软语呢喃,不会在爱人面前轻轻一跺脚显示出自己的无限风情。   她只会用略显拙劣的办法表达自己的关心,而且这种关心的方式对于一般的男人来说并不一定能够消受得起。   当年的江枫,就受不了邀月这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或者说,他自认为居高临下的施舍。   现如今的邀月对赵昊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赵昊却没有江枫的自卑。   他不会认为邀月对自己是怜悯,更不会认为是施舍。   其实就只是一个恋爱中的女孩想要对心上人表达关心的方式,她的方式很拙劣,但是懂得欣赏的人才知道她的可贵。   很幸运,赵昊不是不解风情的人。   女人本就不一定非要百依百顺,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风情。   赵昊孤身一人进入了帝都城,进入了皇宫。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紫禁城。   紫禁之巅,这座宏伟的建筑并不算特别高大,可是它却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从这里下达的命令,可以决定百万人的生死。   天下间有无数的人削尖了脑袋。也只是想要一个站在这里的资格。   至于这片宫殿当中最中心的位置,有资格觊觎的人是并不多,可是每一个人,都是当世的风云人物。   武林中人也好,达官贵人也罢,进入紫禁城,都免不了战战兢兢。   因为他们明白,从进入紫禁城的时候那一刻起,他们的命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这座宫殿,本就有掌握天下百姓命运的能力。   不过赵昊并没有这种感觉。他甚至都没有什么感慨。   当见识过大风大浪,当然不会在乎小鱼小虾。   帝王再尊贵,在赵昊的心中都没有自己的性命来的尊贵。   以前赵昊心有顾忌,并不想过早的和小皇帝撕破脸皮。因为他的布局还没有完全的规划成功。   可是没想到小皇帝居然会走如此一步玉石俱焚的臭棋,赵昊的布局完全被打乱,天下烽烟四起。   对于这种情况,赵昊反而没有了顾忌。   小皇帝不会知道,他释放出的赵昊是一个什么样的恶龙。   本来赵昊是守规矩的,在大家都遵循的规则基础上。赵昊在缓慢的试探着变革的可能性。   然而现在赵昊已经不需要守规矩了,因为小皇帝率先破了规矩。   现在,需要的就只是推翻重来,重整山河。   这也是小皇帝的野望,不过赵昊已经不想再给小皇帝这个机会。   既然小皇帝要作死,赵昊就决定满足他的要求。   人,作死就一定会死。   此刻,如果有人注意赵昊的话,就会发现一个很惊悚的事情。   紫禁城是天下间防卫最森严的地方,在这里任何一点错误都不允许犯,因为那是对皇帝的性命不负责任,没有人担得起这个罪责。   然而赵昊却径直穿越了重重把守的宫门,而纪律森严的大内禁卫军对于赵昊的侵入却似乎全部都视而不见。   准确的说,他们确实是没有看到赵昊,因为他们连斜视的动作都没有做出。   而赵昊的身影则在幻灭之中徘徊,一步一破碎,每次落脚,赵昊的身体则莫名的化为气泡消失,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往往都已经在数米之外。   这种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轻功,或许已经不能再称之为轻功了,这足以让天下间任何防卫森严的势力警惕和畏惧。   这才是赵昊如此信心十足的理由,赵昊当然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   紫禁城很大,一个普通人花费一天的时间也未必能够将紫禁城转一遍。   然而赵昊却似乎对于紫禁城很熟悉,从进入紫禁城之后,赵昊就目光明确,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   当赵昊来到一处白玉石阶铺成的宫殿之前后,停下了脚步,整个人的身体也全部显现了出来。   可是巡逻的士兵依然好像看不到他这个人一样。   如果有琅琊高手榜级别的绝世高手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赵昊此刻的身体在以极为高速的频率颤抖,身周的气息诡异的和天地保持了平衡。   赵昊好像并不存在于那里,没有影响丝毫空气的流通。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出入于有无之间。   这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强大。 第186章 皇帝面前,品皇后风情   赵昊看着面前巍峨的宫殿,眼中古井无波。   这座高耸的宫殿,建筑其宏大自然不必多说,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它本身代表的意义。   从地上到宫殿,需要经过很长的台阶。   三百年的时间,虽然不断的翻新,但是原本的白玉石阶现在依然找不到多说白皙的地方。   更多的则是已经呈现了暗红色。   这种颜色,是由很多人的鲜血组成的。   而大明的历代皇帝,也保留了这些颜色,因为这对于大明王朝来说,是一种荣耀。   在三百年的历史上,有很多的人都想要祸乱这个国家,但是他们最终都饮恨在了奉天殿之前。   看着宫殿最高处高高挂起的“奉天”二字,赵昊的身形再次幻灭。   奉天殿,也就是金銮殿内,小皇帝看着坐在旁边的柳生飘絮,眼中闪过一丝疑窦。   今日柳生飘絮突然来访,说是有事情和他商量,却又不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只说让他再等待一下就够了。   若非是碍于柳生飘絮皇后的身份,皇帝此刻已经下令赶人了。   最近这段时间,皇帝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本意虽然是想回收军权。但是却也没有想过将局势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很多东西都是有联系的,环环相扣,当一环出现问题之后,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很显然。小皇帝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蝴蝶效应。   他只是必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这毕竟是他的江山,若说他不心疼,也没有人会相信。   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小皇帝现在也在思考如何的灭火,心情并不算多么的愉快。   只是柳生飘絮身份特殊。他又对柳生飘絮有特别的感情,所以也做不出让柳生飘絮难堪的事情。   “皇后,你到底找朕有什么事情?这几日军情紧急,朕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皇后。”小皇帝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对于江山和美人,小皇帝还是分的十分清楚的,有了江山,什么样的美人都会有。   虽然柳生飘絮是他最动心的女人,可是小皇帝知道,自己最在乎的还是权力。   没有权力,没有皇帝的身份。他什么都不会有。   而为了权力,小皇帝可以放弃一切,包括柳生飘絮。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他不找你,是本座找你。”   一个让小皇帝并不陌生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响了起来,小皇帝的脸色随即一变。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赵昊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说小皇帝最怕谁,现如今无疑就是赵昊。   因为赵昊是最有可能直接将他从肉体上消灭的强者,其他诸如朱无视等人都不会如此行事。   武林中人,习惯了从性命着手,这也是小皇帝始终认为赵昊危险性更大。想要先铲除赵昊的原因。   小皇帝不知道,其实赵昊本质上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只要他也守规矩,赵昊至少会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对于失败者。赵昊并不是都盛气凌人的。   只是小皇帝的做法让赵昊实在是太过失望,所以赵昊也只能选择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做法。   赵昊的身影如同破开空间一般突兀的在金銮殿内出现,看到这一幕,小皇帝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内心极度震撼。   赵昊的武功,简直是一日千里。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够让他感觉到长足的进步。   所以小皇帝才会越来越有危机感。   “阁主,你怎么会来金銮殿?”小皇帝勉强笑道。   他甚至都不敢兴师问罪,虽然此刻赵昊的态度和行为按律已经当斩。   “我当然是来找你。”赵昊的眼神漠然,语气漠然。   可是正是这种淡漠,却让小皇帝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压力。   赵昊当然不会来皇宫游山玩水,小皇帝若是再察觉不到赵昊平静的外表下所隐藏的无边杀气,那他也用不着继续做这个皇帝了。   “阁主,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朕可以解释的。”小皇帝道。   他没有大喊大叫,显然,赵昊都能够出现在金銮殿内,小皇帝不相信赵昊没有摆平侍卫。   他是一个聪明人,从来不做无用功。   “本座不需要解释,因为本座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老实说,你让我很愤怒。你是不是认为薛直是朱无视的人?”赵昊问道。   小皇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居然是你的人?”小皇帝不可置信道。   他虽然已经尽量高估赵昊了,却还是没有想到赵昊的实力居然已经插手到军队当中了,而且出手就是天下第一劲旅的苍云。   一个武林中人,行事风格却如此老辣,实在是让小皇帝不可置信。   “啪!”   就在小皇帝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金銮殿之内。   柳生飘絮和侍立在旁的雨化田嘴角都不禁微微抽搐。   因为赵昊的这一掌显然是没有丝毫的留力,他突兀的出现在小皇帝的御座之前,一掌下去,在小皇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打落了小皇帝两颗牙齿。   耳光响亮,可是最难以忍受的却还是羞辱。   “你居然敢打朕?”小皇帝愤怒道。   这一刻,再如何忌惮赵昊,小皇帝都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怒。   作为一个帝王,虽然如朱无视这等权臣会在很多时候不给他面子,可是当着他的面,无论是谁都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尊敬。   哪怕是以前的赵昊,表面功夫也做的不错。   可是现在,赵昊已经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很愤怒是吧,愤怒就好,我就是要让你体会一下愤怒的感觉。现在杀了你,未免也太便宜你了。”赵昊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怨毒,配合着赵昊此刻的黑白发色,阴阳脸色,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气息。   就算是小皇帝,一时间都被赵昊的气势所慑。   可是下一刻,他就双眼充血。   因为赵昊掠过了他的身边,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将柳生飘絮揽到自己的怀中肆意轻薄。   柳生飘絮非但没有丝毫的反抗,反而曲意奉承,眼中闪过无限的温柔。   “混蛋,安敢如此辱我。”小皇帝这一刻真的丧失了全部的理智。 第187章 背叛的滋味   对男人来说,在很多时候,尊严都比性命更加重要。   而赵昊此时给与小皇帝的羞辱,无疑是最不能让男人接受的。   当然,绿帽爱好者例外,不过小皇帝并没有那种爱好。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杀了赵昊,杀了这个在自己面前肆意欺辱自己名义上的妻子的畜生。   只是小皇帝并没有来得及动作。   他的武功不低,虽然肯定是不及赵昊,但是正常状态的小皇帝,也是能够登上琅琊高手榜的,赵昊不会故意夸大他的实力。   刚刚赵昊那猝不及防的一巴掌,也是因为小皇帝实在是没有想到赵昊会这么羞辱他,更重要的是小皇帝还没有熟悉赵昊神出鬼没的身法。   不过面对赵昊,小皇帝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而且这里毕竟是皇宫。   危险肯定还是有的,所以小皇帝先前故意示弱,不想当即和赵昊翻脸。   但是现在赵昊的动作,已经让小皇帝不能忍下去了。   可是就在小皇帝刚刚准备出手的时候,从他的后背传来了一个冰冷的触感。   小皇帝的心也如坠冰窟。   “陛下,你还是不要动的好。”一道阴柔的声音在小皇帝耳边响起。   小皇帝此刻受到的冲击,甚至比刚刚看到柳生飘絮被赵昊把玩还要大。   “连你也是他的人?”小皇帝颤声道。   他一直认为,雨化田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现在,雨化田的剑却抵在了他的腰眼上。   “是不是不能相信?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赵昊没有放开柳生飘絮,而是抱着柳生飘絮的纤腰来到小皇帝面前。   “你在愤怒?你有什么资格愤怒?”赵昊抬起右手,又是一巴掌。   “现在你是不是理解了苍云将士的愤怒?他们体会过的痛苦,我会全部让你体会一遍的。”赵昊的声音透漏出无限的冰冷。   小皇帝被赵昊这一巴掌扇的一个踉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不过小皇帝并没有再对赵昊怒目而视。   他只是转身,用一种很不理解的眼光看着雨化田。依然不能相信雨化田会背叛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朕?”小皇帝低吼道。   这一刻,他对雨化田的杀意甚至还要超过赵昊。   因为他对赵昊本就是欲杀之而后快的,而雨化田却是绝对的自己人。   小皇帝的秘密,雨化田差不多全都知道。   他们两个人本就是一起长大的。   若非如此。小皇帝又怎么会将西厂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雨化田。   他本来以为,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会是自己最忠实的战友。   雨化田面对愤怒的小皇帝,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略微有一丝的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坚定。   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不需要迟疑。   “师妹,你也一定很好奇师兄为什么会这么做吧?”雨化田忽然对着金銮殿内的一根柱子道。   在柱子后,缓缓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练霓裳。   小皇帝脸色铁青,这里是金銮殿,是他的主场,可是今日却三番四次的被人提醒这里并不安全,他心中当然不会好受。   练霓裳的神色比起雨化田更加复杂,她点点头道:“师妹确实不理解师兄为何要这么做。”   但是练霓裳已经明白了赵昊为什么会这么大气的放她回来而不担心她出事,显然赵昊并没有将布局重心放在她的身上。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一颗掩盖雨化田存在的棋子,用来吸引皇帝和她师父的注意力。   想到这里,练霓裳心中一痛,看向赵昊的眼光则漠然了许多。   “赵昊,你很好,你的手段,霓裳今日是见识到了。”练霓裳冷声道。   她的心碎了,但是她还不至于当场失态。   有些女人是不会在人前显露出自己柔弱的,练霓裳就是这种人。   赵昊没有出言解释,但是雨化田却道:“师妹。你错怪阁主了,事实上就算是你回到皇宫之后,我都没有真正的投向阁主。我今日如此选择,也不是因为我是琅琊阁的人。”   “你不是琅琊阁的人?”小皇帝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讥讽。   他自然是不相信雨化田的鬼话的,在小皇帝看来,雨化田现在就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练霓裳却是心中一缓,片刻之后却又重新痛苦了起来。   她和雨化田感情很好,她相信雨化田不会骗她。   可是她刚刚怀疑赵昊,还对赵昊说了那样的话。   练霓裳知道。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很难弥补。而她对于赵昊的信任,显然还差了很多。   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欢赵昊,两人之间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信任和了解。   否则她刚才不会怀疑。   而以练霓裳了解的赵昊来看,赵昊也根本不会解释。   信的人,不说也会信。不信的人,没有资格要求赵昊解释。   这让练霓裳重新感觉到了痛苦。   雨化田当然不知道练霓裳的心理转变,他将目光重新放在小皇帝身上,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苦笑。   “陛下,直到现在,你还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认为苍云是阁主的人,认为我是阁主的人,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想想,难道非要是阁主的人,或者是神侯的人,才会与陛下为敌吗?”雨化田道。   “那当然,朕富有四海,至高无上,除了乱臣贼子,谁敢对朕不利?”小皇帝道。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个道理,你为什么就是不懂。”雨化田道。   “朕把你当手足,朕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就算对皇族兄弟都没有对你的恩宠,你就是这么对朕的吗?”小皇帝失态道。   他自知对不起很多人,但是他自认完全没有对不起雨化田。   “你把我当手足,所以让我学习《葵花宝典》?所以让名祖儿接掌金鹏大军?这就是手足兄弟吗?”   面对小皇帝的暴怒,雨化田则回以了更直接的愤怒。 第188章 杀了便是   雨化田和小皇帝的对话,如果传到外界,必然又是一场地震。   现如今,天下九关之中,只有金鹏王之子名祖儿镇守的关隘没有失守。   名祖儿也因此名扬天下。   当然,金鹏王以及金鹏王世子名扬的失踪,也传的沸沸扬扬。   现在外界有很多传言,只是现如今大厦将倾,名祖儿的地位实在是太过重要,而且又手握重兵,没有人敢将那些话拿到台面上来说。   “原来你一直在乎的是这样。”小皇帝平静下来。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葵花宝典》的修炼条件。   “可是当年是你亲自做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勉强你学习。”小皇帝继续道。   “当年你真的将所有的内幕都告诉我了吗?师父在无意当中对我说过的话,真的是无意的吗?”雨化田紧紧的盯着小皇帝的眼睛。   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判断力。   而一门能够造就绝世高手的神功,会给这个小孩子带来多大的诱惑。   当年小皇帝和雨化田师父看似无心的几句话,造成了今日雨化田的结局。   “这么多年,本来我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对我父亲下手。他对你向来忠心耿耿,没有丝毫的不臣之心。陛下,你告诉我为什么?”雨化田,或者说名扬质问道。   金鹏王的幼子和小皇帝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相交甚笃。   只是在名扬成年之后,便深居简出,仅仅只在金鹏王府和金鹏王的军队当中出现过几次。   那是金鹏王为了树立名扬的地位。   而与此同时,小皇帝身边却出现了一位得力的助手——雨化田。   雨化田年纪轻轻却武功极高,做事果决,深得皇帝陛下信任,最终被皇帝陛下委以重任,成为西厂督主。和曹正淳平起平坐。   没有人能够想象的到,雨化田和名扬是同一个人。   纵然容貌可以伪装,可是名扬日后承袭金鹏王位,又何必委身宫廷。他有大好的未来。   “这个消息,是你告诉他的?”小皇帝问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难道以为我琅琊阁的情报系统是摆设吗?”赵昊道。   “朕只是认为琅琊阁应该不会对金鹏王府过多的关注。”小皇帝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名扬道。   “金鹏王知道了你的事情。”小皇帝没有隐瞒。   名扬一怔,随即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蕴含着无尽的自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父王知道了我的遭遇,所以你认为父王必定会心中有恨,从此和你离心离德,你便向我父王下手。”名扬道。   作为从小和小皇帝一起长大的玩伴,他对于小皇帝的疑心和狠辣自然十分了解。   不管金鹏王会不会起异心,“莫须有”三个字就已经足够了。   苍云的遭遇,和金鹏王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是手足兄弟?”名扬问道。   小皇帝的眼睛不自然的开始闪烁,但是也仅仅片刻之后就定下来。严肃道:“朕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朕做出的决定,你服从就足够了。”   “啪!”   这一次打小皇帝的不是赵昊,而是名扬。   “去你妈的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老子反了。”名扬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狰狞。   很多人都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谁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金鹏王算不上一个道德完人,但是他对于名扬是真的宠爱异常。   名扬从小就知道,金鹏王对于他和对于名祖儿是两种待遇。在他年少时,还曾经抱怨过父亲对大哥不公平。   然而现在,名扬只有无尽的愤怒和痛苦。   那个一直以来偏爱他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一直在他身前保护他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名扬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正是因为如此,当这样的人变得冲动起来的时候,才会更加的不顾后果。   小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煞气,他和名扬从小一起长大。名扬修炼的《葵花宝典》他了解很深,虽然这门神功确实是威力无穷,但是小皇帝并不惧怕名扬。   论起真正的实力,小皇帝还要超过名扬一线。   刚才他没有还手,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忌惮赵昊的存在。   可是名扬却不依不饶,小皇帝便不会再被动挨打了。   可是他刚要动手的时候,就看到了赵昊左手中逐渐形成的气刃。   “名扬,住手吧,他暂时还不能死。”赵昊道。   名扬对着小皇帝的肚子又狠狠的来了一拳,方才不甘心的退下。   他的确不是赵昊的人,但是赵昊帮了他很大的忙,赵昊的面子他必须要给。   “名祖儿不可能控制的住饮血刀,现在必然已经变得极为嗜杀,不过小皇帝肯定有控制名祖儿的办法。”赵昊将目光放到小皇帝的身上。   现如今天下烽烟四起,名祖儿麾下的军队就显得极为重要。   赵昊的本意是让名扬取代名祖儿,不然有名祖儿在,这个天下只怕永远都无法平定。   名扬有这个资格,不过现在却缺少一些实力。   被饮血刀控制的名祖儿,固然会因此丧失一部分的理性,但是毫无疑问的也会大大增加自己的实力。   尤其是他拿的饮血刀,而战场是饮血刀最适合施展的地方。   从前名扬的实力稳压名祖儿一头,不过现在两人的实力就很难界定了。   就算是赵昊也不能准确的判断,而这一次,赵昊是不允许失败的。   “你以为朕会告诉你控制名祖儿的办法吗?”小皇帝讥讽道。   赵昊静静的看着小皇帝,片刻之后,忽然展颜一笑。   “不错,今天虽然遭遇连番打击,不过心灵居然还没有完全失守,不愧是帝王心性。只是你真的以为我非要办法不可吗?”赵昊道。   “什么意思?”小皇帝心中一沉。   “名扬才是金鹏王军队的正式继承人,至于名祖儿,我杀了便是,控制他干什么?”赵昊冷笑道。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 第189章 白发魔女   “名扬,去将神侯请到这里来。”赵昊道。   名扬看了一眼小皇帝,眼神有些犹豫。   “你放心,我有分寸。”赵昊明白名扬的意思。   “阁主,小皇帝是一个饿狼,神侯未必不是一个毒蛇。”名扬提醒道。   “神侯比起毒蛇和毒多了,不过神侯至少有一个优点。”赵昊道。   “什么优点?”名扬问道。   “神侯不会拿自己的东西开玩笑,不会拿大明的江山做赌注。他的确是不忠于这个皇帝,但是他忠于这个国家。东面和南面,有四个神侯势力的将军都已经先后战死,但是他们的军队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抵抗。你认为若是没有神侯的命令,他们会抵抗的如此坚决吗?”赵昊问道。   名扬沉默片刻,拱手道:“名扬受教,神侯片刻就到。”   今日赵昊既然决定找小皇帝摊牌,当然做了完全的准备。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每多浪费一分钟时间,就有可能死掉更多的人。   这不是赵昊的罪孽,却是赵昊的慈悲。   有些事情,既然看到了,就很难无视,尤其是在有能力的时候。   “送你最后一个礼物。”赵昊手中气刃消散,下一刻,名扬看到小皇帝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至极。   “你……”   小皇帝指着赵昊,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在连续说了三声“你”之后,忽然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这是?”名扬诧异道。   “废了他的功法,改造了一下他的身体,从此以后,他也可以去练《葵花宝典》了。”赵昊淡然道。   赵昊不是不想杀死小皇帝,只是现在留着他还有用。   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像小皇帝这一次犯下的罪孽,无论如何赵昊都不会让他在安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是活着,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对一个男人来说,让他生不如死并不困难。   名扬深深的看了小皇帝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朱无视此刻就在紫禁城中,片刻即到。   当他来到金銮殿,映入眼帘的这一幕让朱无视的心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纵然以他的修为,也难以保持平静。   “神侯有什么想说的?”   现在,赵昊正端坐在原本属于赵昊的皇位之上。在赵昊的怀里,是大明母仪天下的皇后。   而赵昊的脚下,大明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如同一个死狗一般匍匐着不知生死。   “阁主你这是准备造反?”朱无视的声音平静,但是此刻已经将内力运转到了极致。   “雨化田叛变,练霓裳看样子也是他的人,皇后现在立场不明,不妙。”朱无视脑海当中瞬间对当前的局面做出了判断。   此刻,朱无视还以为自己是“误入白虎堂”,赵昊想要借此机会除掉自己或者栽赃自己,毕竟此刻皇帝就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不过赵昊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了朱无视的预料。   “难道不造反,神侯还要效忠这个小皇帝吗?”赵昊道。   “阁主什么意思?”见到赵昊没有立即动手的想法,朱无视暂时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可是此刻他自认为已经踏进了赵昊的圈套,赵昊必然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是,胜算并不大。   “这一次八国联军,天下烽烟四起,始作俑者都是我们的皇帝陛下,想必神侯对此应该也不会一无所觉吧。”赵昊道。   朱无视的嗅觉。还没有差到这个地步。   都是千年的狐狸,赵昊也不打算和朱无视玩聊斋。   朱无视没有说话,显然默认了此事。   有些事情,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他本就是知情人,当然不会一无所知。   对于皇帝的所作所为,朱无视一直是最为警觉的人之一。   “这等祸国殃民之人,神侯认为还值得效忠吗?”赵昊道。   “阁主此话太过放肆了。”朱无视谨慎道。   他还是没有摸清赵昊的态度,不知道赵昊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显得越发谨慎。   “神侯。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想要什么东西,那个东西首先要存在才是。”赵昊道。   朱无视点点头,不存在的东西,自然没有抢夺的价值。   “如今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岌岌可危,我坐着的这个皇位,现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朝不保夕,明日就很有可能被人彻底打碎,这个场景,想必神侯也是不愿意看到的。”赵昊道。   “这是自然。”朱无视严肃道。   他对于大明江山的忠诚毋庸置疑,他甚至一直在幻想大明在自己的治下将超越以往的任何时代。   从本质上来说,虽然都是追求权力,但是朱无视比起小皇帝还是要更胜一筹。   小皇帝想的是如何收权坐稳江山,而朱无视则已经想到了安邦定国。   这也是赵昊之所以想和朱无视合作的原因。   如今大敌当前,小皇帝不识大体,朱无视却并非不知轻重的人。   “皇帝不能留,留着他就是一个祸害。现如今大明的江山,需要两个统帅,分别平定南方和北方。皇帝当然不能指望,本座思前想后,认为神侯才是大明皇族中唯一的人选。”赵昊直言道。   朱无视心中一喜,但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阁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稍后我会让皇帝签发圣旨,并且将虎符交到你的手中。大明的江山能否守住,就看神侯的手段了。”赵昊严肃道。   “陛下他?”朱无视迟疑道。   “他没有反抗的资格。”赵昊断然道。   “本侯还想问阁主一件事情,为什么扶桑这一次会突然攻击大明?柳生但马守是阁主的人?”朱无视问道。   他本以为扶桑是他的后花园,柳生但马守就是他的天字第一号狗腿子,然而这一次的八国联军中,扶桑正是其一。   也正是柳生但马守亲自出手,才击杀了原本归附于朱无视的一个将军,领东南半壁江山沦陷。   此刻看柳生飘絮对赵昊是神态,朱无视显然想多了。   “神侯。本宫入宫以来,便和父亲断了联系。不过父亲向来不甘屈居人下,虽然两个女儿都在你麾下效力,但是对于他来说。也未必就放在心上。”柳生飘絮道。   虎毒不食子,但是人食。   柳生但马守从来不是什么淡泊的人,这一点朱无视自然知道。   他若是如白衣人那般的人,又如何能够为自己效力。   只是朱无视本以为自己能够控制柳生但马守,他也向柳生但马守承诺过。日后他当上大明皇帝,就帮助柳生但马守成为扶桑之主。   只是显然在柳生但马守看来,这一次的机会远比朱无视承诺的要好太多。   而以他的实力,就算是没有朱无视的帮助,在扶桑国内成为一方之雄也没有问题。   若是能够在中原之地分一杯羹,那才真正的是此生无求了。   柳生但马守是见过中原花花世界的人,开了眼的人,很难再看得上扶桑之地那些落后的景色了,这又是朱无视没有想到的。   没有人能够全知全能,大家都会犯错。赵昊会,朱无视也会。   而犯错的代价是无比昂贵的,朱无视便因此损失了一个归顺他的将军,还有那个将军治下的精锐部队。   这都是朱无视日后稳定天下的重要力量。   朱无视并不怀疑柳生飘絮的话,现在的局面是赵昊占据上风,赵昊有足够的实力杀掉他。   既然想要和他合作,赵昊就没有必要骗他。   只是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对于朱无视的这个问题,赵昊并没有回答,反而是柳生飘絮道:“神侯的恩情。飘絮自认已经还的差不多了,现在飘絮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不想再压抑自己的心意了。”   朱无视深深的看了柳生飘絮一眼,没有说什么狠话。   赵昊的武功势力都不在他之下。柳生飘絮显然也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才果断的押注赵昊。   换了其他任何男人,朱无视都不会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飘絮你果然是好眼光,相比你姐姐,我一直更看好你,如今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朱无视道。   “还是要多谢神侯这些年的照顾。”柳生飘絮表现的很有礼貌。不过越是这样,朱无视的内心就越不痛快。   朱无视不瞎,完全能够看出柳生飘絮的素质。   他辛辛苦苦培养的四大密探,也只有修炼了雄霸天下的归海一刀才是柳生飘絮的对手,可是归海一刀的综合素质比起柳生飘絮差的太远了。   归海一刀能够为他做的事情,柳生飘絮基本都可以做到。可是柳生飘絮做的事情,归海一刀却是望尘莫及。   “阁主真的肯相信我?”朱无视认真道。   “现在除了神侯,皇族之中还有谁能够挑得起大梁吗?”赵昊道。   若是可以,赵昊当然也不想资敌。   可是问题的关键是除了朱无视,其他宗室全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三百年的时间,历代皇帝基本就是将宗室当猪养的。   宗室真的出现了英明神武的存在,那不放心的就是皇帝了。   “本侯需要平乱,皇帝谁来当?”朱无视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他确认赵昊不是在套他的话,所以也并不隐藏自己了。   若是赵昊真的不找他合作,那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了。   现在的大明江山风雨飘摇,他这个神侯之位能不能存在都是一个未知之数,所以朱无视也没有过多的心情和赵昊虚以委蛇。   “现在的大明江山,经不起大的动荡,所以明面上,皇帝不能动。”赵昊道。   赵昊当然不会让朱无视现在就当上皇帝,这简直是在给自己挖坟墓。   虽然赵昊希望尽快平定天下,可是也没有圣母到牺牲自己的地步。   朱无视成了皇帝,会不会先除掉自己真的很难说,赵昊的威胁有目共睹。能够杀得了小皇帝,天知道能不能再杀一个。   可以说虽然朱无视和小皇帝也是敌人,可是今日赵昊的所作所为已经将所有想当皇帝的人全部都得罪了。   他们一定会忌惮赵昊的强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百年前张三丰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因为赵昊的确是随时能够威胁到皇帝安全的存在,而作为天下间最至高无上的人,他们又如何能够接受这种威胁。   强大,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神侯你主掌全国的军事,兵力任你调动。你应该知道,在乱世之中,军权才是最主要的。我会统合整个江湖的力量助你平乱,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熄灭战火,重归太平,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可以往后放。”赵昊道。   朱无视点点头,同意了赵昊的提议。   赵昊确实是在求和,但是却不是因为怕了他,而是和他一样,都不想这片江山受到太大的创伤。   击退这些敌人之后。他和赵昊之间必然还有一战,那一战的胜负,才是最后胜者的关键。   “本侯在军事上并没有什么建树,更做不到统领全国的战事,尽我最大的努力,能够护住南方太平就已经是极限了。”朱无视皱眉道。   从前依附于他的四个将军,基本都是在南方镇守的。   与北方相比,南方军力偏弱,更容易被收买。北方边关距离帝都实在太近,驻守边关的将军地位都十分敏感。朱无视虽然一直想要插手进去,可是顾忌皇帝的存在,这些将军自己也各有想法,并没有成功。   他也不是什么军事奇才。若说上马便能够统御万军,那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这个时候,朱无视很清醒,并没有特别夸大自己。   “神侯无需担心,皇帝之所以还活着,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我要带着活着的他去见一个人。”赵昊道。   “见谁?”朱无视问道。   “秦霸先。”赵昊吐出三个字。   朱无视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奇光,点点头道:“如果阁主真的能够请动秦霸先出山,那北方战事确实有平定的希望。”   显然,朱无视对秦霸先并不陌生,而且评价奇高。   “本来即便是我也请不动秦霸先的,不过现在既然不想给皇帝陛下留面子了,那想请秦霸先出山就变得容易了很多。”赵昊道。   “当年之事,确实是陛下做的太过了。为了大明的江山,陛下此时受一些委屈,想必也不会有怨言。”朱无视道。   “他有什么可委屈的,当年大明失去一擎天立柱,还不都是他的功劳。”赵昊不屑道。   朱无视轻声一叹,道:“说起来我和秦兄还有几分交情,只是当年先皇在世,我也不好插手朝局,等到先皇去世以后,我就更要避嫌了,没能来得及帮助秦兄,以致于让他负气离去,这是朝廷的损失啊。”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神侯,你负责平定南方的叛乱,我去请秦霸先出山镇守北方,你没有异议吧?”赵昊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当年的事情,赵昊虽然没有亲自经历,但是对一切并不陌生。   朱无视确实没有参与秦霸先的事情,说不上什么罪过,只是作为秦霸先的朋友,他始终都在袖手旁观,显示出了一个合格政客的素质,也显示出了朱无视的凉薄。   对于这种人,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但是也不值得深交。   “雨督主,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你和神侯去处理吧,你们两个人联手,解决掉曹正淳,彻底平定内患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赵昊问道。   “绝对不是,我会在一天之内解除后患,然后快马去南方。”朱无视道。   显然,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现如今事态紧急,不能再浪费时间和一些人虚以委蛇了,神侯你可以拟一个名单出来,将有可能拖战事后腿的人全部写上,我负责将这些人解决掉。”赵昊道。   赵昊说的解决,自然是杀掉。   国难当头,攘外必先安内。赵昊不想再勾心斗角了,因为他们每一次的交锋,都必然会有无数的鲜血挥洒。   赵昊等得起,可是很多人等不起这个时间。   非常时期。就要行非常之事。   必要时,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所以赵昊让朱无视拟定名单,政治本就是互相妥协,朱无视就算借此打击自己的政敌。赵昊也认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平乱,而朱无视是平乱的重要人物,所以他的意愿,赵昊暂时必须要照顾。   赵昊知道自己比起以前已经发生了很大的不同,在神雕世界的时候,赵昊还不懂权术,或者说很少用权术。   然而现在的赵昊,却已经越来越像一个政客了。   人都是在不断成长的,赵昊也在不断的成长,而往往人都会成长为自己不喜欢的那种人。   赵昊不会否认现在的自己。但是他也承认,自己早已经不复当初的单纯。   午夜梦回之时,赵昊也曾经问过自己,初心可曾变过?   没有答案,但是至少赵昊确认一件事情,自己不是一个人渣。   他做过的善事,不比任何人少。   “这就不用劳烦阁主操心了,本侯有实力解决所有的麻烦。”朱无视自信道。   几十年的蛰伏,朱无视麾下积攒的实力并不容小觑,甚至不见得比起赵昊要差。   毕竟朱无视的身份让他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充满了便利。这不是赵昊所能够媲美的。   不过有些时候,朱无视确实是不如赵昊。   尤其是杀人。   “我想神侯属下杀人的手段,肯定不及我推荐的这个人。”赵昊道。   “是吗?难道阁主说的是萧泪血?”朱无视略微有些“嘲讽”道。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萧泪血的存在,以及萧泪血的立场。   只是出乎朱无视预料的是。赵昊居然点了点头,道:“神侯说的不错,正是萧泪血。”   朱无视这一次确实是愣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萧泪血现在居然是赵昊的人。   对于萧泪血本身的实力,朱无视并不如何忌惮。他自己也有七分的把握在萧泪血的刺杀之下全身而退。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他?   朱无视当然不能只想着自己,他还做不到绝情绝性。   “阁主好手段。”朱无视真心“赞叹”道。   赵昊知道日后朱无视若是有机会,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动手。   不过赵昊不在乎,继续道:“神侯想要对付什么人,或者南方军队当中有什么人企图阻挡神侯平乱,阁主可有和紫雾说,紫雾自然会转达神侯的意图,我保证那个人活不过第二天早上。”   “你说什么?”朱无视脸色骤变,上前一步,身上浓郁的杀机一闪即逝。   很多人都认为护龙山庄最得力的下属就是天地玄黄四大密探,事实上这四个人也的确是花费了朱无视最多的精力。   毕竟朱无视不是一个小人物,他的所作所为都会被有心人盯住,四大密探自然也名气很大。   可是朱无视这等心思缜密的野心家,当然不会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四大密探身上。   这四大密探,和琅琊八剑或者青龙七首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想要成为朱无视谋国的工具,实在是差太多了。   他们不过是朱无视摆在明面上的棋子,而朱无视则在青城山暗中训练了一批真正的心腹精锐,这些人一共有一百零八个人,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紫雾,正是七十二地煞之首,也是现如今素心身边的贴身侍女。   “神侯你好像很激动?难道紫雾是我的人这件事情让你如此不可思议吗?”赵昊不解道。   朱无视眼中杀意闪烁,却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他虽然知道赵昊肯定在护龙山庄安插了琅琊阁的人,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紫雾。   也就是说,素心的生死,都在赵昊的一念之间。   朱无私不得不承认,赵昊掐住了他的死穴。   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与赵昊翻脸,否则他有很大的可能走不出奉天殿。   “阁主好手段。”朱无视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神侯,现如今我们是合作关系。所以我必须提醒一下你,如果紫雾未来出现了任何的意外,我保证素心会死的比紫雾更惨。”赵昊淡淡道。   赵昊可以允许朱无私因为大局伤害其他人,可是绝不允许朱无视伤害他的人。这是底线。   “阁主说笑了,本侯当然不是嗜杀的人。”朱无视勉强笑道。   “那就好,不耽误阁主和雨督主的时间了,请自便。”赵昊下了逐客令。   他和朱无视之间没有什么交情,更不可能惺惺相惜。所以也根本没有必要客套。   “你先回你的宫殿,我一会去找你。”赵昊对柳生飘絮道。   柳生飘絮看了一眼练霓裳,会意的点点头,道:“不要忘了还有人等着你。”   “放心。”赵昊道。   等柳生飘絮走后,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了赵昊和练霓裳两个人。   “我是不是很傻?”练霓裳问道。   “不,你很聪明,也只是做出了和大多数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一样的判断。”赵昊道。   “可是琅琊阁主的女人当然不能是一个正常人,琅琊阁主也不会看上一个正常人的,是吗?”练霓裳道。   赵昊凝视着练霓裳。他看得出练霓裳眼中最深沉的悲伤和后悔。   不过赵昊最终却点了点头,道:“是的。”   练霓裳闭上了眼睛,眼泪夺眶而出。   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流泪,她不想这样做,尤其是不想在赵昊的面前这样。   可是她却抑制不住自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我以前以为自己很了解你,可是刚刚我下意识的反应告诉我自己,其实我对你并不够了解,更不够信任。赵昊,我有些对不起你呢。”练霓裳道。   “我们之间本就没有过多的交流。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霓裳,我真的没有生气。”赵昊柔声道。   “我宁愿你生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表现的越是平静,我越是心痛。”练霓裳大声道。泪如雨下。   当对一个人连愤怒的情绪都不会再产生了,说明已经对这一个人失望到了极点,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有过希望。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练霓裳想要接受的。   “抱歉,我也想要表现的激烈一点或者愤怒一点,但是我此时真的没有那种感觉。”赵昊道。   “赵昊。没有办法挽回了吗?”练霓裳问道。   “我在情感上是一个人渣,你没有必要这样放低自己的姿态。”赵昊道。   “我问你还有没有办法挽回?”练霓裳坚持道。   “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不会太多了,霓裳,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答案。”赵昊幽幽道。   “刚才那个人是周芷若还是柳生飘絮?”练霓裳道。   练霓裳对于周芷若的存在是最先知道的几个人之一,当然对于她和皇后的相似性了解甚深。   “这个重要吗?”赵昊道。   “我听说周芷若建立了一个类似于女子联盟的组织,叫七秀坊?”练霓裳继续道。   赵昊眉头微皱,道:“霓裳,你有你的基业,那是芷若的事情,你不需要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赵昊懂得练霓裳的心思,但是赵昊并不希望练霓裳加入七秀坊,同理,邀月也是如此。   她们的能力和才华,七秀坊是容纳不下的,就算进了七秀坊,她们也是得不偿失。   赵昊并不想让二女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这不是他的初衷。   “你的事情不用你管。”练霓裳扭头道。   赵昊闻言苦笑。   “我会去战场的,赵昊,如果我不死,你还在,我就不会放弃。”练霓裳坚决道。   “你准备去前线?”赵昊皱眉道。   “师父走了,师兄也倒向了你,这朝廷里已经没有我记挂之人,不过我也不想就这样看着朝廷走向灭亡。心死的人,自然求死。如果上天愿意给我机会能够不死,你会认为那是我的新生吗?”练霓裳道。   在战场上,活下来本就是一种奢望。   经历了血与火的磨练,尤其是当前这种几近灭国的时候,如果能够从最黑暗的深渊中走出来,无疑是一次脱胎换骨的经历。   赵昊知道,这是练霓裳最后的争取。   只是赵昊却不想练霓裳如此牺牲,不值得。   赵昊整体上绝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人渣,但是在感情上,赵昊没有资格让练霓裳做出如此牺牲。   “霓裳,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强求的。”赵昊道。   “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坚定,一样的狠心。你能够取得成功,我丝毫不奇怪。”练霓裳的眼神一黯。   赵昊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因为赵昊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的果断。   “你和我们当年初见之时没有丝毫的改变。”练霓裳道。   “你也没有,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穿红衣都穿不出你的绝代风华。”赵昊认真道。   “是你衣衫白如初,我红裳如故。从此以后,你和你的声色犬马,我和我的各安天涯。赵昊,再见了。”练霓裳转身,不再回头。   赵昊嘴唇轻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欲言又止,最终徒留下一声叹息。   赵昊清楚的看到,练霓裳一头及腰的黑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当她走到金銮殿门口之时,已然银发如雪。   “赵昊,从此之后,我不会再穿红衣了。”练霓裳道。   说完这句话,练霓裳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赵昊伸出右手,似乎想要抓住练霓裳的身影,却最终只扶住了自己。   “你的头发也变白了很多。”周芷若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赵昊的身边,声音有些怜惜,也有些气愤。   “我不碍事,只是心痛,痛的无法呼吸。”赵昊道。   “既然不舍得,为什么还要放弃?”周芷若问道。   “霓裳不是你,她和我没有曾经沧海,更不会有破镜重圆。”赵昊道。   “你没必要如此伤心,你本来就没有对不起她。”周芷若安慰道。   赵昊摇摇头,这种事情,哪有谁对谁错。   只是赵昊本想阻止白发魔女的诞生,却没想到最终阴差阳错,最终因为自己而让练霓裳成为了白发魔女。   这实在是一种罪过。 第190章 浩气盟——赴战   “木真人,戏看的如何?还不准备出来吗?”赵昊忽然道。   周芷若脸色一变。   木真人的存在,甚至都瞒过了她。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周芷若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在她的掌握之中,可是木真人又给她上了一课。   她还太嫩。   “阁主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我自认隐藏的很好。”木真人终于露出了痕迹。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不解,因为他的确隐藏的很好。   甚至就连赵昊对于皇帝下手的时候,木真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外泄。   雨化田、练霓裳、朱无视、周芷若,每一个人都是绝顶高手,可是没有任何一人发现了他的存在。   木真人不明白,赵昊是如何发现的。   “你隐藏的的确很好,就连我最初也没有丝毫的察觉,直到我说出‘秦霸先’三个字之后,我才察觉到一缕异样。”赵昊道。   木真人闻言苦笑一声,道:“原来如此,只是纵然老道涵养再好,乍听到他的名字,还是难以保持绝对的平静。”   秦霸先这个名字,于武当派的人而言,意义是不同的。   武当派建派三百多年,张三丰自然是毫无疑问的第一人,在武当派历代弟子当中都享有崇高的名望。   可是自张三丰之后,若说还有谁能够在武当历史上留名,让武当派上下心悦诚服,甚至让整个天下都赞叹有加的,就只有两人。   这两人现在都还活着。   一个是木真人,一个就是秦霸先。   秦霸先的武功大概是没有超过木真人的,不过在很多人看来,秦霸先的一生,却远比武当派“游戏风尘、落拓不羁”的木道人可比。   秦霸先的人生的确是极为精彩,他原名“秦策”。自小在武当派学艺,学武天份高绝,绵掌功夫了得。   在武当派的时候,秦霸先阅尽道藏。这是连张三丰都没有做到的成就,后来又练就了张三丰传下的“纯阳功”,这门功法自张三丰之后,就只有秦霸先一人练成,就连木真人当年都没有修炼成功。   秦霸先本是有机会成为武当派掌教的。只是他自己放弃了。   木真人当年结婚生子,却不敢声张,因为他对武当派掌教之位有企图。   可是在秦霸先看来,武当派掌教之位,远没有自己心爱之人对于自己的诱惑力更大。   结婚生子的秦霸先,淡出了武当派的中心,选择成为了武当派的俗家弟子。   在他二十六岁那年,秦霸先参加了当年的科举考试,并一举折桂,以状元之身入朝为官。改名“霸先”。   秦霸先受到了先帝的赏识,并且很快找到机会展示了自己的武艺和韬略,于是,原本状元出身的秦霸先,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一名武将。   在先帝治下,秦霸先在兵部任职,先官拜兵部左侍郎,后来再拜武德侯。在秦霸先三十岁那年,草原也先来犯,秦霸先力毙也先。名震天下,被先帝册封为“征北大都督”,其军功和威望,也让秦霸先成为了大明军方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只是树大招风。功高盖主,秦霸先实在是太年轻了,也太强大了,强大到让先帝都感觉有些忌惮。   而一个皇帝如果对自己手下最为强大的将军产生了忌惮,后果可想而知。   秦霸先深受皇恩,虽然被一贬再贬。却始终忍气吞声,因为他忘不了先帝的知遇之恩。   直到先帝驾崩,小皇帝即位之后,秦霸先的处境没有任何的改善,反而被变本加厉的剥削和针对。   秦霸先军功无人可比,在朝中自然有很多政敌。在秦霸先一次带兵出征剿灭小型叛乱的时候,朝中奸臣诬陷秦霸先谋反,小皇帝下令,秦霸先一家老小几乎被满门诛绝。   如此行径,秦霸先纵然再如何忠心耿耿,也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了。   在平凉与天水之间,距兰州约三百余里的怒苍山中,秦霸先立“忠义堂”,聚天下群豪!   大旗一竖,军中三万将士群起投奔,朝野上下一片恐慌。   而后,朝廷几次攻伐,然而薛直之类的名将自然不会做出对自己同袍挥戈之事,而一般的将帅,又哪里是秦霸先的对手,反而被秦霸先打的丢盔弃甲。   时至今日,怒苍山已经是天下间最大的反贼势力头目,而秦霸先的名字也越发的如雷贯耳。   作为一个武当派弟子,木真人对于秦霸先的观感无疑是非常复杂的。   只是赵昊确定一点,木真人和秦霸先并没有什么矛盾。   木真人并非不能容人之辈,最重要的是秦霸先和他并没有什么冲突。   秦霸先对于武当派掌教之位无意,木真人就能够容得下秦霸先做任何事情,依然将他当成一个武当派弟子。   这才是木真人的心胸,赵昊说不上佩服,但是也不至于看低了木真人。   “真人是在石雁死后,才知道武当派和朝廷关系的吧,我没有猜错,武当派每一任掌教暗地里应该都有一个类似于护国法师之类的职位,对不对?”赵昊问道。   “阁主明见万里,这等机密,在我没有成为武当派掌教之前,我对此都一无所知,没想到阁主连这种情报都能知道。”木真人道。   赵昊淡淡一笑,武当派和大明皇室当然不会断了联系,朱元璋对别人再如何刻薄,也不会对张三丰刻薄。   而武当派也确实无论到何种时候,都威胁不了大明皇室的统治,反而能够让大明的统治更加的千秋万代。   这并不难猜测,只是木真人并不知道赵昊先前的经历,所以根本无从想象赵昊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久而久之,赵昊的身上自然就笼罩了一层神秘的光环,琅琊阁主的招牌,本也就是这么树立起来的。   未卜先知,永远是装神棍最佳的条件。   “真人这个国师当的可不怎么称职啊。”赵昊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皇帝,眼神中露出一丝讥讽。   木真人眼神漠然。显然并没有将皇帝的死活放在心上。   “阁主难道会认为我对皇帝有多大的忠心?”木真人问道。   他并不是通过正统的传承继承的武当派掌教之位,和皇帝之间更是没有丝毫的感情牵绊。   以木真人的枭雄心性,让他维护皇帝维持武当派的后续发展,他倒是能够做到。可是若是因为皇帝危害到自己的人身安全,那木真人是决计不会做的。   显然,刚才赵昊一方有足够的实力杀死木真人,木真人当然选择了袖手旁观。   小皇帝和木真人的关系看来也的确值得深究,居然到最后关头都没有想过借助木真人拼死一搏。果然现在还是在相互试探接触的阶段。   赵昊脑海思绪流转,瞬间便将现在木真人的情况判断的差不多了。   木真人和皇帝的关系并不难理解,木真人毕竟是武当派的掌教,他也肯定希望武当派的发展越来越好,而到了武当派这个地步,皇帝的恩宠就是很重要的了,尤其是在和少林寺的对比当中。   如果可以,木真人当然不想失去皇室这样一个靠山,这三百年来,武当派有意无意的从皇室手中获得了很多东西。所以虽然三百年过去,武当派并未出现什么绝代奇才,可是武当派的整体实力依然稳中有升,逐渐和少林寺分庭抗礼,不落下风。   不过木真人和历代武当派掌教都不相同,在武当派历史上,虽然也偶有低谷,可是从来不曾发生过掌门被杀之事。   武当掌教和大明历代皇室的关系本来都是极度隐秘和稳定的,但是木真人的横插一脚,打破了这个稳定的关系。   皇室先前并没有在木真人身上下任何功夫。木真人对于皇室自然也缺乏归属感和亲近感。   皇帝想要的是一个打手,或者说保镖,然而木真人想要的却只是一个合作者。   两者目的不同,所求也不同。想要相互信任,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那看来真人也不打算为皇帝报仇了?”赵昊问道。   “老道和阁主之间本就无冤无仇,有什么好报的?”木真人道。   “无冤无仇,倒也不见得。”赵昊悠然道。   木真人心头一紧,却并没有太多慌乱。   他并不是小皇帝,即便赵昊展现出来了神鬼莫测的实力。可是距离吓住他还是差了一些。   木真人相信自己是有一战之力的,琅琊第一剑,当然不至于对自己如此没有自信。   “不过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和武当派算账了,毕竟不是你们做过的事情,非要去找你们,我也有些跌份。”赵昊继续道。   木真人并不懂赵昊话里的意思,但是他的内心却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赵昊绝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这样吧,木真人,我准备组建一个浩气盟,邀请武林的各门各派,包括一些独行侠参加,值此国破家亡之际,我们这些武林人士总也要做点什么,不如如何对得起这片生我养我们的土地。武当派是正道魁首,木真人是武当派掌教,不如做一个表率如何?”赵昊道。   “武林和朝廷向来是分开的,武林中人不插手军国大事,自古皆然。”木真人缓缓道。   他的脸色已经极为沉重,他听出了赵昊的意思,也听出了赵昊语气中的不容拒绝之意。   然而身为武当派的掌教,木真人却不能轻易的做出决定。   再如何强大的武林门派,都最好不要轻易的介入战争。   强如少林,在三百年前也曾经在战火中毁于一旦,若非如此,武当派也不会有如此好的机会发展。   木真人当然不想给别的门派这个追赶的机会,武当派实力确实是不错,但是也要看对谁。   面对千军万马,也只有身死魂灭一个结局。   然而,赵昊的意志,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反对而改变。   “如果这个国家都不在了,那要武林还有什么意义?”赵昊冷漠道。   赵昊的确是希望提高武林的整体实力,促进武林的发展,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让这些武林人士成为一个有用之人。   如果全都是一心习武,不管外界世事的人,赵昊要他何用?他于这个国家何用?   既然想要出世,那就别吃尘世的饭,别穿尘世的衣服。   又想占便宜,又想不沾麻烦,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最起码赵昊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阁主这是要和整个武林为敌啊。”木真人并没有示弱。   武林中人当然不缺乏义薄云天之人,但是大部分的武林人士都只是小义,很少有人会讲大义。   毕竟武林和官府在很多时候都是对立的,让他们帮助官府、帮助朝廷,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所以纵然武林中也偶尔会出现一两个为国为民的大侠,然而更多的武林人士对于国家的更迭是采取一种袖手旁观的态度的。   尤其是将中原武林实际上压制了三百年的大明朝廷。   虽然明面上一直都是武林和朝廷分庭抗礼的局面,可是实际上朝廷一直占据压倒性优势。   只是武林肯定不会灭亡,朝廷就特意留出了一片土壤给江湖生存。   这种事情,普通的江湖人士不知道,但是如同武当少林这种江湖的顶级门派自然不会不清楚。   所以他们面对朝廷,都是持敬畏态度的。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连大明朝廷都抵抗不了的人,他们也很难抵抗。   “真人认为,我没有这个实力和武林为敌吗?”赵昊身上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势。   “阁主的实力,我确实一直十分好奇。”木真人道。   “也许,是该让真人见识一下本座的实力。芷若,你退后。”赵昊道。   “这里地方不对。”周芷若提醒道。   “没有什么不对,紫禁之巅,庙堂最高之地,没有比这里更加合适这场决斗了。”赵昊道。   “老道也很期待。”木真人握住了七星剑。   一个时辰之后,赵昊带着小皇帝安然走出了皇城,留下了一群不知所措的禁卫军。   三天之后,浩气盟成立,赵昊任浩气盟盟主,武当少林峨眉嵩山华山等诸多门派随之宣布加入浩气盟,赶赴四方战场,执行斩首计划。 第191章 琅琊榜首   “痛快,痛快,大明建国之后三百年,武林中群英辈出,不乏天资绝代之辈,可是我只佩服琅琊阁主一人,他的手段,的确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重要的是,此人虽然有搅乱天下的能力,但是他却将这个能力放在了拨乱反正上面。于武林一道,此人已经走到了极致,当真是天下无双。”   苍云山中,忠义堂内,一个相貌豪雄的汉子放下一碗酒,大声赞叹道。   他正是苍云山之主,——秦霸先。   “大哥,琅琊阁主的确是个人物,尤其是他组建的浩气盟,如今已经吸引了全天下的目光,江湖中但凡有些名气和志气的人都已经被收拢到浩气盟中,难得的是琅琊阁并没有借机扩充实力,反而冲杀在最前线的就是琅琊阁的人,也正是因此,琅琊阁主才会成为众望所归的浩气盟盟主。只是好像琅琊阁主现在不知所踪,已经有几天没有在江湖上出现了,江湖传言,他和木真人一战,虽然胜了,但是也受了不轻的伤。”有人接口道。   秦霸先刚想说话,堂外就传来了一声吆喝。   “报。”忠义堂外巡逻的弟子急匆匆的进入了堂内。   “说。”秦霸先皱眉道。   如今天下大乱,大明朝廷的实力现在已经到了有史以来最为衰弱的时候,但是作为最大的反贼头子,秦霸先却并没有借此机会揭竿而起,虽然他完全有能力这样做,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性成功。   但是秦霸先却最终选择了按兵不动,并且还打退了好几拨明显属于草原势力的散兵。   秦霸先的这种行为,让怒苍山周围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毕竟秦霸先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而他的所作所为,将直接影响到数万人的生死。   显然,秦霸先给他们吃了一个定心丸。   只是秦霸先也因此惹下了麻烦。对于大明人来说,秦霸先自然是名满天下,可是对于草原势力来说,虽然秦霸先也曾经有过力毙也先的壮举。可是多年过去,秦霸先当年在草原上的名气早已经散光,新生代的草原人对于秦霸先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在他们眼中,秦霸先不过就是一个势力比较大的土匪头子,主动招惹他们。是典型的找死行为。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怒苍山并不太平。   这个世界上,眼光卓绝的人毕竟还是很少的,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在如此紧张的局势当中做出的判断往往都是错误的。   秦霸先还以为又是草原上的那些小喽啰来找怒苍山的麻烦了,心情显然有些不悦。   若说面对九天九部之一,他的怒苍山还真的不一定能够挡住,毕竟人数有限。   可是和普通的草原士兵相比,占据有利地形的秦霸先还真的不怵任何人。   “大当家,有人前来拜山。”   秦霸先一怔。随即笑道:“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前来拜山,他是准备投奔怒苍山还是准备联合我们?”   这些年陆陆续续,一直有很多人来投奔怒苍山,秦霸先早已经习惯了。   草莽之中,也是龙蛇并起,秦霸先名气不小,能够吸引到的人才也不在少数,对此秦霸先还是颇为重视的。   “他说他是琅琊阁主。”   “你说什么?”秦霸先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后忠义堂内齐刷刷的全部起立。   琅琊阁主。现如今几可被称为武林第一人,赵昊现在的名气,已经直追张三丰了。   不出意外的话,在后世的武林当中。赵昊也会成为一个传说。   哪怕他建立不了武当派这样的传世门派,但是他所建立的琅琊阁和浩气盟,也是绝对不会被人轻易所遗忘的。   秦霸先当年的确是缔造过很大的辉煌,可是如今的赵昊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显然都犹有过之。   赵昊来怒苍山,对于忠义堂上下来说。都都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琅琊阁主?”   “他来怒苍山做什么?”   忠义堂内,瞬间变得议论纷纷,气氛在一瞬间就变得有些紧张和……期待。   琅琊阁和怒苍山向来是没什么恩怨的,他们也并不认为赵昊来怒苍山就一定是找他们麻烦的。   或许,也有可能……   想到这里,很多人都用眼角余光悄悄看向秦霸先。   秦霸先当然更不是一个笨人,别人能够想到的事情,他当然也能够想到。   “他现在在哪里?”秦霸先问道。   “你在山下。”   “击鼓,我亲自前去迎接。”秦霸先一马当先走了出去。   对于赵昊,秦霸先并没有防范太多。   且不说这里是他的地盘,单说秦霸先本身的武道修为,就足以名列琅琊高手榜。   虽然赵昊在战胜木真人以后,天下已经有传言赵昊是江湖第一人了,可是那一战毕竟也进行了一个多时辰,而且赵昊并不是全身而退。   赵昊的确是强大,可是现在赵昊的强大,还没有到让其他琅琊高手榜级别的高手感觉到不可逾越。   怒苍山下,赵昊看着龙行虎步走在最前面的秦霸先,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东辞白帝三万里,西出梁山第一人,秦大当家的名头赵某当真是久仰了。”赵昊拱手道。   秦霸先来到赵昊身前,听到赵昊的话只会哈哈一笑道:“世人皆道琅琊阁主最为神秘,没想到秦某现如今居然能够得知琅琊阁主的姓氏,这件事情传出去,想必也会震惊不少人吧。”   天下间知道赵昊名字的人,确实还不算太多。   “赵昊。”   “秦霸先。”   赵昊和秦霸先互通姓名,两人都是聪明人,也都意识到了对方的合作意向。   “阁主里面请,忠义堂内已经备好美酒,请阁主赏光。”秦霸先让开道路,随着秦霸先的动作,他身后的人齐刷刷的都列成两排。显然,即便是落草为寇,秦霸先依然是用训练军队的办法来训练这批手下。   “秦大当家,本座向来不喜欢喝酒。所以也不进去了,这一次来怒苍山,其实就只有一个目的。”赵昊道。   虽然对秦霸先印象不错,但是赵昊现在还真的没有心情和秦霸先把酒言欢。   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阁主请讲,秦某洗耳恭听。”秦霸先道。   “当年秦大当家的遭遇。乃是皇帝昏庸,奸臣当道,秦大将军和诸位跟随秦大将军的兄弟都是无辜的,你们是国家的功臣,绝不是罪人。”赵昊的声音传遍四野,怒苍山上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   显然,赵昊的话,让他们很有好感。   “今天,我给秦大当家带来了两件礼物。”赵昊伸手,周芷若给赵昊递上了一个盒子。   “秦大当家。打开看看。”赵昊示意道。   秦霸先已经猜到了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依然不能掩饰他的激动。   打开盒子之后,看到盒子当中那个他做梦都不会看到的人的头颅,秦霸先终于再也忍不住仰天狂啸起来。   盒子里的人头,是曹正淳,权倾一时的东厂督主,也是当年一手炮制秦霸先谋反的主谋。   也只有东厂,才敢对当时在军队内部拥有极高声望的秦霸先下手。   只是曹正淳本身的实力就已经不容小觑,更不用说东厂提督天下,曹正淳本身的权力大的让所有人都忌惮。秦霸先纵然有心杀贼,却也一直无力下手。   可以说杀死曹正淳,是秦霸先这些年来最大的心愿之一。   而现在,赵昊帮助秦霸先实现了这个心愿。秦霸先对于赵昊自然是极为感激。   “阁主,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有用得着秦某的地方,尽管吩咐。”秦霸先拱手道。   “现在就有一个地方需要秦将军出手。”赵昊并没有客气。   他当然不会闲的蛋疼和秦霸先拉关系。   “阁主所说之事,我大概也有所猜测,只是阁主应该知道。凭借区区一个曹正淳想要扳倒秦某是万万不可能的,而怒苍山上的这些人,都是已经被背叛过一次的人,他们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背叛了。”秦霸先道。   他说的人,当然是皇帝。   虽然身在怒苍山,但是秦霸先的眼光始终都在洞察全局。   真龙当然不会因为蛰伏泥潭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他们随时都在做好准备,准备一飞冲天。   “我理解秦将军的顾虑,所以我还给秦将军准备了第二份礼物。”赵昊让开自己的身子。   在赵昊的身后,是正在对赵昊怒目而视的小皇帝。   显然,对于现在的大明江山而言,秦霸先比起小皇帝更为重要。   所以赵昊请小皇帝做出他应有的牺牲。   既然他是这件事情的发起者,那就应该承受这件事情反噬之后带来的代价。   很公平,也很合理。   “这是?”秦霸先这一次是真的被惊呆了。   他的胆子已经够大了,可是比起赵昊来,还是要小的多。   秦霸先终究是这个世界的人,脑海中对于君权天然的就有臣服感。   可是赵昊不一样,赵昊对于小皇帝毫无感觉,在赵昊的心中,小皇帝也就只是一个比较出色的普通人。   仅此而已。   现在小皇帝犯了错,赵昊便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皇帝就在这里,他的死活,全凭秦将军一言可决。我只想拜托秦将军一件事情,大厦将倾,国土沦陷,将军可愿挽狂澜于既倒,重组神策,平定天下?”赵昊郑重道。   在这种乱世,最需要的便是运筹帷幄,可以执掌百万大军的帅才。   赵昊做不来这个,甚至朱无视也做不了。   但是秦霸先可以做到。   比起武道修为,秦霸先更加出色的是他的统率能力。   东辞白帝三万里,西出梁山第一人,这是对秦霸先最为完美的诠释。   “阁主,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若是我真的平定了天下,你我只怕都要死无葬身之地。”秦霸先苦笑道。   现在的秦霸先,比起最初已经成熟了很多。   对于帝王的认识也深入了很多。   他当然明白现在小皇帝对于赵昊甚至是对于自己的恨意。若是有机会,秦霸先相信小皇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诛灭自己和赵昊的九族。   因为今日他们两人给与小皇帝的,是不能承受的羞辱。   “那就不给他动手的机会,秦将军。现在正是改天换地的最好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拥立一个皇帝?”赵昊问道。   “自古功高盖主者,必被人主所忌。换了任何一个人当皇帝,只怕都难以忍受我们今日的这种行为。”秦霸先摇摇头,道。   秦霸先看的很清楚。对于任何一个帝王来说,都不能接受皇位是由别人掌控的。   帝王需要尊严,更需要绝对的权力。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不介意我们今日行为的人自然也大有人在。”赵昊的语气十分自信,自信到让秦霸先都有些相信。   “阁主是在说谁?”秦霸先问道。   “皇后如何?”赵昊嘴唇微动,别人却无法听清楚赵昊到底说出了什么,他们只看到了秦霸先的脸色在急剧的变化。   传音入密,这件事情,赵昊暂时还没有打算宣扬的人尽皆知,尤其是现在不是让朱无视知道的时候。   不过面对秦霸先。赵昊就没有必要隐瞒了。   “皇后是我的女人,我的意志,就是皇后的意志。我相信秦将军的人品,她就肯定会相信。”   赵昊现在说的人,自然是周芷若。   柳生飘絮不可能成为女帝,从一开始,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周芷若铺路。   原本赵昊并没有想这么早就开始动手,但是事情终于还是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那赵昊也不想再继续隐藏自己的意图。   女帝天下,未尝不是一种选择,尤其是在当前这个时候。   赵昊本想在潜移默化之中掌握朝政。不过现在打碎重来似乎是更好的方式。   尤其是在得到了秦霸先的支持之后。   秦霸先的脸色开始变得无比的严肃,他相信此刻赵昊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就算是开玩笑,若是他和赵昊联手,也有能力将这个玩笑变为现实。   “这件事情很麻烦。”秦霸先缓缓道。   “正是因为麻烦。所以我才来找秦将军。有琅琊阁作为后盾,秦将军若是能够携泼天之功,上书拥立,我自然也会让她多加表现,这件事情成功的希望很大。”赵昊道。   “失败的概率同样很高。”秦霸先道。   “秦将军作为一军之主,应该很明白。任何战争在没有开始之前,都有一半的可能性会输。若是怕输,就永远都不会赢。”赵昊缓缓道。   秦霸先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神在不断的挣扎,显然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件事情,确实是太大了,但是如果真的做成,无疑是一次举世罕见的大地震。   其造成的后果,不见得比起现在八国联军攻打明朝的效果差。   “干了。”秦霸先咬牙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愉快的笑容,伸出右手,和秦霸先击在一起,道:“合作愉快。”   “阁主,我这可是将身家性命都压在你的身上了。”秦霸先道。   “秦将军所获得的回报,绝对会超乎你最初的想象。”赵昊自信道。   “希望如此。”秦霸先也不是一个迟疑的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他也不想先考虑失败之后的事情。   以赵昊和他的能力,两人联手,做任何事情都不见得注定失败。   爱拼才会赢。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本座也不耽误秦将军的时间,兵贵神速,希望秦将军尽快做好准备。”赵昊道。   “阁主接下来去做什么?”秦霸先奇怪道。   整合统筹,是赵昊的强项,但是率军杀敌,赵昊不一定擅长。   在秦霸先看来,赵昊现在完全可以功成身退了,坐镇后方,统筹全局。让他的计划不出乱子才是此刻赵昊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看赵昊此时的急促,显然赵昊还有别的意图,这让秦霸先很奇怪。   到了现在这种局势,秦霸先完全想不到赵昊还能够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赵昊淡淡一笑。装似随意道:“小事情而已,去杀两个人。”   赵昊嘴里说是小事情,可是有资格让赵昊亲自动手的人,当然不会是一般人。   秦霸先几乎是瞬间就猜出了赵昊说的那人是谁。   “阁主是准备去杀逍遥侯和苗疆战神?”秦霸先语气相当的不可思议。   逍遥侯和苗疆战神,在这一次举世伐明的战斗中大放异彩。成为了八国联军之中绝对的主导人物。   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惊世骇俗,而他们两人在军队当中的威望更是一呼百应,尤其是苗疆战神,他所率领的交趾国大军连战连捷,威胁甚至还要超过草原的九天九部。   对于苗疆战神此人,很多人都心情复杂,有人说苗疆战神就是天下第一大魔头藏镜人,但是与此同时,也有很多人认为他就是史艳文。   名剑大会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传遍天下。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只是苗疆战胜脸上一直戴着面具,对于这种越传越烈的流言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交趾国上下显然对他也没有一丝的怀疑。   交趾国大军兵峰所至,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如今风头最劲的势力,没有之一。   “正常情况下,我当然不担心秦将军,可是这两个人不但军事才华逆天,本身的武道修为更是惊世骇俗,留下他们。威胁实在是太大了。”赵昊道。   显然,他正是这个打算。   兵对兵,将对接。   八国联军人数众多,整体战力是任何一个人或者势力都对抗不了的。只能够寻求全天下人的合作。   但是对于八国联军的首脑,赵昊却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浩气盟的存在,正是为了狙杀这些人。   斩首计划,就是为了八国联军的首脑准备的。   中原武林的整体武力值远超异域,若是不利用起来,太过可惜。   只是八国联军当中也不是没有高手。这其中典型的代表就是逍遥侯和苗疆战神。   萧王孙被赵昊派去解决逍遥侯的问题,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回音了,赵昊不知道萧王孙现在是被困住了还是已经遭遇了不测,但是赵昊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打探了。   逍遥侯每多活一日,对于大明来说就损失惨重,赵昊不想再坐视这种事情发生了。   秦霸先的武功称得上不错,但是比起这两人来,赵昊并不看好秦霸先。   秦霸先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皱了皱眉,随后道:“那阁主多加小心,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瞬息万变,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葬身沙场。”   “强者之路,从来不是一路坦途。秦将军,下次你听到我的消息,大概就是下一期的琅琊阁了。”赵昊转身,洒然离去。   “不知道下一次阁主准备将自己排在琅琊高手榜第几名?”秦霸先问道。   赵昊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但是他充满自信的声音却传遍了怒苍山。   “当然是琅琊榜首。”   ……   三日之后,赵昊现身嘉峪关,于三军阵前,一百三十九招,力毙逍遥侯。   十日之后,赵昊出现在扬州城外。   扬州已经陷落,现如今扬州城内,遍布八国的联军,他们正聚集在一起,商讨如何对付现如今已经近乎众志成城的大明朝廷。   因为他们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大明现在抵抗力度的加大,这让他们很不适应,甚至有些惊恐。   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明白,一个团结的大明能够爆发出多大的战力。   所以八国的首脑决定在扬州举行一次会晤,而为了这一次会晤,扬州城内原来的居民都已经不在了。   他们被屠杀殆尽。   “嘉定三屠,扬州十日,这些人真是好手段。”   夜幕降临,赵昊罕见的穿了一身黑衣,在扬州城外眺望,目光中满是寒意。   在赵昊的身后。则是琅琊阁两位执事仙子。   “大明人口太多,忍无可忍之际,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反对他们的力量。现如今八国很少有人想长久的占有这片土地,大多数势力都是想劫掠一空。自然不在乎烧杀抢掠。”杨艳道。   赵昊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明白就能够处之泰然的。   “他们该死。”赵昊沉声道。   “自然该死。”雪千寻道。   “不作死就不会死,他们若是不做出如此灭绝人性之事,我还有些顾忌。那样做毕竟有伤天和,日后我怕是会因果缠身,而且很容易误伤自己人。但是他们将所有的原住民都屠杀掉,我想不出手都没有理由。”赵昊寒声道。   “阁主,他们是一群畜生,不过我们要是也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如你所说,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因果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虽然不懂,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吧?”杨艳皱眉道。   “当然不是好事情,日后我可能会有大麻烦。但是一个真正的强者。绝不会因为日后的麻烦,就会迟疑当前的决定。”赵昊沉声道。   看到赵昊主意已定,杨艳不再说话。   “千寻,你去吧,今夜我邀战史艳文,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明日,我要让扬州城变成一座死城。”赵昊的声音冷酷的没有一丝感情。   除了雪千寻和杨艳,没有人知道现在赵昊下达的命令也是屠城。   今夜过后,将有近十万人注定只能看到明早的太阳。   雪千寻从怀中拿出一粒小瓶,瓶子非常精致稀有。单单这一个瓶子,就能够看出瓶内盛放的绝对是价值连城之物。   实际上,这是赵昊在这个世界上所制造的最大的一种武器,它的威力甚至还要超过琅琊八剑。   没有人知道。赵昊其实一直有毁灭一座城池的能力,这其中甚至包括帝都。   在一个武侠世界,这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但是赵昊确实做到了这一点,虽然这并不容易。   “阁主,从很早以前。你就开始提前做准备了吗?”看到雪千寻打开瓶盖,将瓶子直接扔进了扬州的护城河,雪千寻轻轻一叹,问道。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二知道赵昊手段的人,所以自从成为琅琊阁的人之后,雪千寻就从来没有想过背叛赵昊。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赵昊到底有多么强大,很多人都认为他们已经尽量高估赵昊了,可是他们实际上知道的还太少太少。   瓶子里的东西,正是赵昊吩咐雪千寻和杨艳联手炼制的,小小的一瓶东西,花费了她们两人整整三年的时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万花和五毒的存在,其实最初也是为了这瓶东西。   瓶子里盛放的东西,叫做鸩羽千夜。   “鸩羽千夜”历经一千个黑夜历炼而成,期间不能见一点阳光,否则前功尽弃。使用之时,将它滴入水中,遇到阳光后扩散,经呼吸道传播,而且阳光越强毒性也越强,号称“日当正,屠尽城”。   这毒药受光照,则威力瞬间增强千倍万倍,但是中毒的人并不会马上死去,而是陷入一种僵死状态,如果在十二时辰内没有得到解药,将永远无法醒来。   现在赵昊让雪千寻将鸩羽千夜投入扬州城内的护城河,仅仅是拉开了死亡的序幕。   等到明日日上中天,才是扬州城内八国联军真正的死期。   日当正,屠尽城。   这六个字从赵昊的嘴里说出来,雪千寻至今还记得自己当初的震惊。   但是她没有怀疑赵昊的话,因为赵昊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撒过谎,也没有必要撒谎。   “我炼制鸩羽千夜,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想过真正的使用它,这实在是一件莫大的凶器,而且我能够感觉到,这件事情会给我带来巨大的因果。只是造化弄人,时局发展到了这一步,有些事情即便我不想做,却也不得不做。”赵昊道。   赵昊不是一个屠夫和侩子手,杀人并不能给赵昊带来什么快感。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双手不沾血腥。   然而赵昊也从来不缺乏决断,当一件事情可做可不做的时候,那就必须要做。当一件事情可以应付了事也可以将事情做绝的时候,那就一定要做绝。   赵昊一直在遵循这个准则。因为赵昊懂得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更好的在世界上生存。   至于日后的事情,只能够日后再说。   为了逃避未来的一些事情,就开始逃避现在,这种行为赵昊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阁主,可以开始了。”雪千寻回到赵昊的身边禀报道。   赵昊静静的看着夜幕下的扬州城。衣衫随风飘扬,黑白分明的发色在夜里是如此的醒目。   “千寻,燕子,你们要做好准备。”赵昊忽然道。   “什么准备?”雪千寻问道。   “我曾经对你们两个人有一个承诺,日后无论我去哪里,从此,你们不离,我定不弃。所以,我们要准备换个地方了。”赵昊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眼神极为复杂。   还没有等二女真正理解话里的意思。赵昊便已经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赵昊的声音传遍四野,扬州城内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史艳文,滚出来受死。”   扬州城内的,到底是史艳文还是藏镜人,亦或是别人假扮的,其实现在对于赵昊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造下了无边的杀孽,嘉定三屠、扬州十日都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不管他是谁,赵昊都只有一个做法,那就是杀。   而且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悍然格杀。   因为赵昊知道。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他必须要留下一些东西,比如勇气,比如信心,再比如希望的种子。   今夜。无月,星稀,并不是什么好天气。   不过这一夜却永远的铭刻在了史册当中。   后世有人说这一夜是黎明前的曙光,也有人说这是永夜的开始。   但是无论如何,没有人能够否认,这一夜发生的事情直接影响了这个世界后续一百年的发展历程。   在这一夜。赵昊和“史艳文”,于扬州城外惊天一战,剑气浩荡,金光耀世,两个人整整对轰了六个时辰,传说此战过后,扬州城外无立锥之地。   因为在两人毫无保留的攻击之下,没有任何一块地面能够保存完整。   这一夜过后,“史艳文”被当场打爆,第二天日当午,扬州城内所有的驻军全部离奇的陷入僵死状态,并且在十二个时辰之后真正的去见了阎王。   这一夜结束后的第三天,琅琊阁发布最新一期琅琊榜。   一直空缺的琅琊榜首,终于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赵昊。   只是赵昊从此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天下间只有属于赵昊的传说在世间被不断的传颂。   与赵昊一起消失的,还有很多人,若干年过去,他们早已经不在江湖,可是江湖上却始终流传着他们的传说。   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过流星划过夜空固然闪耀世间,却总有几颗永恒存在的星辰,在天上发光发亮。   他们不需要提醒别人他们来过,因为他们始终都在那里。   不远不近。   《天下第一》卷完。   下面附上秦时的序章:   “你一个人,一把剑,能够做的了什么?”   “我这把剑,救不了全天下。可是想要因一己私欲而令天下生灵涂炭者,我却可凭剑斩却。”   “诸子百家,各路英雄,你斩的过来吗?”   “问天下头颅几许?看本座手段如何。你拭目以待便是。” 第五卷 秦时明月 第1章 蜀山   在中华上下五年前的历史上,有很多时代都注定会被所有人铭记。   在两千年前,有一个时代,后人称之为战国时代。   战国时代,有七个国家,分别是齐楚秦燕赵魏韩,这七个国家被称为战国七雄。   战国七雄的存在,主宰着中原大地的未来,他们在动荡的乱世当中屹立不倒,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三百年。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这个是便是嬴政,也是在中原历史上永远铭刻下了自己名字的——秦始皇。   在秦始皇的治下,秦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强盛阶段,而秦始皇是一个雄心壮志的人,他立志要完成一件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人做到过的事情。   他派出秦国的军队,装备天下间最精良的武器,开始攻伐六国。   这片浩瀚的土地,先前从来没有成为一个统一的完整国家,然而秦始皇做到了。   千年以来这片土地上一直诸侯林立,互相攻伐,杀伐之声从来没有断绝过。   然而在秦始皇的时代,所有的土地,都被熔铸成完整的疆土。   所有的声音,最终都变成了一个声音——皇帝陛下。   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皇帝,真正的千古一帝,大秦帝国的传奇,属于秦始皇本人的传奇,都在这片土地上轮番上演。   秦始皇一统六国。登基称帝之后,依然没有放松的警惕。   因为秦始皇知道,在这片土地上,还有很多失败者在黑暗的角落中潜伏。还有一些领土,没有被大秦帝国的铁骑征服。   不过秦始皇并不在意,因为他不相信没有大秦帝国征服不了的土地。至于那些失败者,他们既然已经失败了一次,就永远不可能在他的手中取得成功。   只是虽然不将这些人当成对手。但是秦始皇也不会留着这些人给自己找麻烦。   大秦帝国一统八荒,麾下自然人才济济。   没有人能够否认,帝国才是天下间最大的势力。   ……   蜀国。   蜀国地处偏远,国土面积极为狭小,虽然蜀国的腾挪格斗术冠绝天下,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号称“比猿猴更敏捷,比虎豹更猛烈”的拳脚,但是实际上,没有人在乎蜀国的存在。   因为这个国家实在是太小了。   除了秦国。   大秦一统天下。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战国七雄中的其他六国。   而当六国被灭之后,蜀国就进入了秦国的视线,尤其是在蜀国做出并不归降秦国的决定之后。   秦始皇并不见得多么震怒,但是他的威严容不得任何人挑衅,于是他一声令下,由帝国军中炙手可热的新星蒙恬率领黄金火骑兵攻伐蜀国。   蒙恬是帝国军队内部最近十年来最有希望执掌虎符的将军,他出身将门世家,祖上三代都是秦国大将,深得秦始皇宠信,而在战场上蒙恬亦是屡立战功。积累了很高的军中威望。   由蒙恬亲自训练的黄金火骑兵,现在已经是帝国精锐中的王牌,甚至已经能够被称之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强军。   这样的军队,当然不是蜀国能够抵挡的。   蒙恬黄金火骑兵所到之处。蜀国节节败退,很快,蜀国的皇宫便被攻破,蜀国宣告灭亡。   只是蜀国虽然已经灭亡,但是蒙恬却并没有收队回国,他率领黄金火骑兵。将一座山团团包围住。   这座山名叫蜀山,是蜀国的圣山,是这座山上,住着蜀国的圣者,也是蜀国最为强大的人。   蜀国人一直相信,蜀山上的人肯定会出来救下蜀国的,哪怕是在他们死前,他们也一直相信。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面对大秦帝国的铁骑,他们奉若神明的蜀山圣地也是一样的脆弱。   没有任何的势力能够抗衡大秦帝国的铁骑,最近几十年来,天下一直在证明这件事情,所以到现在这句话越发的正确。   “蜀山,也不过如此。”   蜀山之下,一个一身红衣、身子婀娜曼妙的女子略微拂过自己额前的秀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阴阳家,大司命,大司命在原本的楚国神话传说中是掌管人的寿夭之神,而阴阳家的大司命,本质上也是一个勾魂使者。   蒙恬被大司命的话音吸引,目光放在大司命垂落下的右手上,瞳孔微缩,显示出些许的忌惮。   因为大司命的双手与常人大不相同,她的双手如同火焰般赤红,让人一看就知道大司命一定是修炼了某一种威力极大的秘门武功,而且她的手上呈现出奇异的银色花纹,指甲漆黑如墨,诡异之极。   蒙恬南征北战,沙场铁血之事已经见识了不知多少,可是面对大司命,蒙恬依然不敢小觑。   诸子百家当中,阴阳家是少有的几个彻底倒向秦国的门派,所以阴阳家和秦国的关系最深,阴阳家的左右护法月神和星魂还分别被嬴政册封为护国法师,大司命是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一,虽然在帝国内部没有任职,但是以帝国和阴阳家的关系,她随军出征甚至率军冲杀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这一次围攻蜀山,最初也是阴阳家提议,蒙恬才最终做出的决定。   “也不能太过小看了他们,能够成为蜀国的圣山,这座山上的人还是有几分门道的,当然,那也要看是对谁。”在大司命的身边,另有一位羽衣高冠的男子。   刚才的话,正是出自他之口。   围攻蜀山,也是他建议蒙恬做出的决定。   如果说对于大司命还仅仅是敬畏的话,那对于这个男人,蒙恬就真的是不敢得罪了。   阴阳家有五大长老,分别掌管阴阳家金木水火土五部,大司命掌管的是火部,而这个男人,执掌的则是金木水火土当中的金部,是阴阳家五大长老之首——云中君。   云中君阴阳家的身份,蒙恬当然不放在心上,身为帝国重将,他有自己的自信。   让蒙恬真正敬畏的,是云中君炼制丹药的能力。   秦始皇有偏头痛的顽疾,天下医者皆不能治,却被云中君治好,从那之后,云中君就倍受秦始皇信任。   蒙恬当然不会去交恶一个受秦始皇信任的方士,哪怕实际上他并不喜欢对方。 第2章 天象   “蜀山上,有云中君感兴趣的人?”大司命的声音有些奇怪。   蜀山的名字大司命也是知道的,只是大司命从来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作为阴阳家的五大长老之一,大司命的眼界当然不是一般的高。   在蜀国人的心中,蜀山是蜀国的圣山,可是在大司命的心中,蜀山却不值一提。   虽然实际上蜀山还是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地方。   在阴阳家内部,云中君的地位比起大司命还要高出一些,这一次云中君提议来攻打蜀山,大司命自然也无可无不可,只是她依然好奇云中君的真正意图到底的什么。   “蜀山的腾挪格斗术天下闻名,正适合做我的药人。”云中君解释道。   大司命会意的点点头,云中君最擅长的便是炼制丹药,而御鬼丹则是云中君炼制最多的丹药。服下御鬼丹的人,驭人如驱鬼,随心所欲,他们将失去生前所有的记忆,从此只听从云中君一人的调遣。   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技能,云中君才能够成为阴阳家五大长老之首,单论本身的武力值,他不见得比起大司命高。   而御鬼丹的药效也是要分人的,吃下御鬼丹的药人也分档次,无疑,修炼蜀山腾挪格斗术的人,是药人中的极品。   云中君如此解释,大司命便释然了。虽然大司命心狠手辣,但是在阴阳家内部,大司命和任何人都没有矛盾,左右不过是些小事,大司命并不介意帮一下云中君。   不过云中君接下来的话,让大司命则是心中一惊。   “还有一件事情,我动身前来蜀国之前,东皇阁下曾经对我说,蜀山最近有客至,这些客人的到来,甚至已经搅乱了天象。”云中君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什么?”大司命猛然抬头。语气相当的不可置信。   上一次扰乱天象的人是秦始皇,对此大司命一清二楚。   一个人强大到让天地有感,才会引动天象的变化,最近三百年的时间。只有秦始皇做到过这件事情。   大司命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再次听说这种几乎只存在记忆中的事情。   “如此人物,我们应该多做准备才是。”大司命郑重道。   她从来都是一个狂妄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智慧。   审时度势,大司命从来不缺少洞察全局的眼光。   若是蜀山真的出现一个如同秦始皇一样霸绝天下的人物。她和云中君两人未必就能够将对方拿下。   “此人是敌是友还很难说,另外不是还有蒙将军的黄金火骑兵吗,在这个世间,暂时没有人能够抵挡住黄金火骑兵的冲杀,所以我们两个人就已经足够了。”云中君缓缓道。   乍听此事时,他也十分震惊,但是当震惊过后,云中君就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阴阳家等级分明,他现在虽然已经是五大长老之首,可是在他上面。还有星魂、月神两大护法以及向来深不可测的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   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拥有置他于死地的能力,所以虽然云中君一直想要更进一步,却始终不敢有丝毫动作。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主动接近秦始皇,成为秦始皇身边的亲信。   因为云中君知道,这个世界上权力最大的人就是秦始皇,能力最大的人也是秦始皇。   阴阳家再强,也绝对不是整个帝国的对手。   他对于自己本身超过日月星三人没有一丝的把握,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只是虽然在秦始皇的身边做的不错。然而秦始皇何等人物,云中君的那点小心思,又如何能够瞒过秦始皇的眼睛。   而秦始皇又怎么会将精力放在这种小事情上。   对于阴阳家的内斗,秦始皇或许乐见其成。可是让他亲自下场插手阴阳家的内斗。云中君实在是太小看秦始皇了。   他还没有将秦始皇作为棋子的资格,除非嬴政自己愿意这样做。   云中君现在也已经看明白了这个状况,最近已经有些偃旗息鼓。   蜀山来客的出现,让云中君的心思又动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很多,但是云中君不想得过且过。   他有他的追求,而且一直很懂得抓住机会。   所以这一次前来蜀山。他从月神和星魂的手中抢到了这个任务。   大司命那时候在外面执行别的任务,并不知道这其中具体的经过,所以故有此问。   云中君的话,蒙恬自然也听到了。虽然蒙恬对于星象的变化并不像大司命那般敏感,但是他对于局势的判断更要超过大司命一筹。   在战场上,作为将军最重要的就是要头脑清醒,容不得犯一丝错误。   原本他对于蜀山还不算太放在心上,但是此刻,他内心已经开始警惕起来。   帝国和阴阳家在近些年来虽然相处和睦,但是也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够保持一致。   就在蒙恬、大司命和云中君都眼神闪烁的时候,蜀山上突然出现了动静。   事实上,黄金火骑兵封山这种大事当然瞒不过蜀山人的眼睛。   若是他们的警觉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那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面对蜀山外如狼似虎的黄金火骑兵,蜀山人士脸色全都无比凝重,但是仔细看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些人眼中很少出现害怕的神色,更多的还是一种坦然和坚定。   “传说中的虞渊护卫,有趣。”云中君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   他的眼睛定格在最前方的一个少年身上,眼中出现惊艳之色。   这个少年,实在太适合做他的药人了,云中君甚至感觉他会超越以往所有的药人。   “蒙将军,蜀山之人除了擅长腾挪格斗术之位,还擅长巫术,将军要多加小心。”大司命提醒道。   “多谢。”蒙恬致谢过后,不发一言。   蜀山虞渊护卫的动作,让他感觉有些诡异。   虞渊护卫,是蜀山最强的守护之人,也是蜀国最为强大的一批人。   而走在虞渊护卫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相貌有三分相似,看上去年级都不算太大。   领头的少女在距离蒙恬三十米之处止步,微微一礼道:“蜀山山主,请蒙将军、大司命、云中君进山一叙。” 第3章 独孤   “蜀山山主?蜀山何时有了山主?”云中君双眼微眯,出声问道。   来蜀山之前,他已经把蜀山的资料全部调查了一遍。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现如今蜀山上最尊贵的人,应该就是此时站在最前面的这一男一女。   尤其是刚才说话的这个少女。   她应该是蜀山的公主,受到所有蜀山人的拥护和爱戴。   蜀山和蜀国,在本质上还是有所区别。   蜀国人自称蜀人,而蜀山人,则自称巫族。   这些巫族在和蜀山人接触的时候,说他们是虞渊护卫,一直守护着“虞渊封印”,据说虞渊护卫体内有着古老而神奇的力量,而巫族和阴阳家也有很深的渊源。   不过这其中的具体细节,就算是云中君和大司命也都算不上特别清楚。   “不久之前,山主刚刚即位,三位随我来便是。”少女的声音婉转而动听,可是三人却没有一人挪动脚步。   在蜀山外,他们手握重兵,一声令下就可以摧毁蜀山,可是在蜀山内部,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自信并不代表莽撞,能够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没有谁是真正的白痴。   少女显然也感觉到了场间的肃杀气氛,不过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继续道:“蒙将军,山主并没有恶意,否则黄金火骑兵在蜀国的行动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在黄金火骑兵征服蜀国的时候,蜀山一直保持了诡异的沉默,这件事情蒙恬当然有所察觉。   “你叫什么名字?”蒙恬问道。   他从这个少女和那个少年的身份,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那是属于军人的特质。   “我叫小虞。”少女回答道。   “蜀山公主,小虞。”蒙恬缓缓道。   “不错,便是我。”小虞点点头。   “山主若是有什么事情,为何不自己亲自出来?”蒙恬问道。   他不惧和任何势力为敌,但是对于陌生的存在,蒙恬也一直保持警惕。   这个世界上,亡命之徒太多了。蒙恬也见的太多了。   “山主说,有些事情,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判。”小虞回答道。   蒙恬沉默,他看向云中君和大司命。   对于蜀山。在蒙恬的心目中这也就是一个类似于诸子百家的聚集地而已,而且实际战斗力远逊色于百家,并不足为惧,若非云中君要求,蒙恬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   不过现在。这个神秘的蜀山山主让他产生了一丝兴趣。   听其言,观其行,这似乎是一个“聪明人”。   对于云中君和大司命的实力,蒙恬还是很有信心的,大秦铁骑精于冲锋陷阵,但是小范围内的较量决斗,阴阳家在目前来看,不输当世任何一个学派。   蜀山虽然神秘,但是比起阴阳家来,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   若是云中君和大司命同意。蒙恬也不会拒绝,当然,该做的准备,他自然是要做的。   云中君对蒙恬点了点头,蒙恬会意道:“小虞公主,你应该知道黄金火骑兵的名头。就算是主将不在,他们一样能够将蜀山踏成废墟。”   小虞神色凝重的点点头,黄金火骑兵的确是有这个能力,否则他们又怎么会无奈谈判。   但凡有一丝胜利的可能性,谁又会拱手投降呢。   “一个时辰之后。若是我们三人还没有从蜀山之中出来,那蜀山也就不用存在了。这不是威胁,本将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蒙恬道。   “将军放心,蜀山之人自然不会自寻死路。蜀山关系重大。虞渊护卫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蜀山,自然不会让蜀山自取灭亡。为让将军放心,除了我和哥哥,其余虞渊护卫都会停留在这里。”小虞道。   “小虞公主很明事理。”蒙恬下马,和云中君、大司命一起向蜀山走去。   黄金火骑兵一如既往的沉默,他们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唯一的念头就是服从命令。   战国七雄,最终只有秦国一统天下,最令人敬畏的,就是秦国的军队。   再如何狂妄的人,也不能否认秦军的战斗力。   蜀山算不上太大,但是内里却别有洞天。   就算是见惯了星宫的神秘,云中君和大司命依然有些震撼。   “传说蜀山的虞渊护卫一直在守护虞渊封印,小妹妹,你可知道这虞渊封印到底在封印着什么?”大司命烟波流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过她对小虞说话倒是十分客气,语气并非挑衅。   “虞渊封印的传说自古有之,具体细节我们这些小辈现在都不甚清楚,阴阳家应该有更详细的资料,大司命若是有心,回到阴阳家之后可以查探一下,如果有发现,还望能够告知蜀山。”小虞道。   大司命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淡笑道:“好说。”   大司命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蒙恬也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剑柄,只有云中君神色如常,但是一双眼睛精光闪烁,显然也并不平静。   一个少女迎面走了过来,普通人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此慎重,可是此刻走过来的这个人,就好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稍微一动,便锋芒四射。   甚至于,她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颤动,大司命三人都是眼力卓绝之辈,显然已经看明白了这个人是在运气将体内的剑气通过走动的方式移到地底,只是她实在是太过年轻,还不能完全的控制好体内的剑气。   “我本以为星魂大人和道家天宗掌门晓梦大师已经是这世间最为年轻的天纵奇才,纵然不能说空前绝后,至少也足以傲视当代了,却没有想到蜀山内居然还有如此天才,比起星魂大人和晓梦大师也不逊色半分。”云中君的眼睛出现了一种莫名的贪婪之色。   小虞和她的哥哥虞子期已经算是上好的资质,可是比起眼前这个少女,差距简直不可以道理计。   面对这个少女,小虞显得十分谨慎。   “独孤姐姐,山主所请之人已经带来了。”小虞施礼道。 第4章 杀人   这名叫“独孤”的少女对小虞点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小虞脸色一变,道:“独孤姐姐,山主说过,在你不能控制体内剑气之前,最好不要开口说话。”   独孤闻言,略显中性的面容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最终也只是转身,在前面带路。   小虞对大司命他们解释道:“独孤姐姐是山主的弟子,据说在修炼一门极其强大的剑术,现如今体内剑气勃发,稍微不注意便会伤人,所以阁主让独孤姐姐等闲情况下不要开口说话。”   就算是小虞不说,大司命他们也差不多都能够猜到,毕竟他们的武道修为都不低,不过在看到独孤和小虞差不多年龄的时候,依然难掩震撼。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天才,但是总有一些人,即便在天才之中,也是鹤立鸡群。   比如阴阳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护法星魂,比如道家现如今最神秘的天宗掌门人晓梦大师。   显然,独孤是和他们同一级别的存在,独孤的实力他们无可揣测,但是独孤外放出来的剑气,还是可以看出一丝端倪的。   “不知道这位独孤姑娘今年多大?”蒙恬问道。   “非是欺瞒将军,只是这件事情只有山主知道,独孤姑娘的来历神秘,山主只是对我说叫她独孤姐姐就好,其余方面并没有给我们介绍过。”小虞道。   云中君和大司命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天才,甚至天才中的天才,他们不是没有见到过,比如在阴阳家内部,地位还要超过他们两人的星魂。   星魂的强大毋庸置疑,但是星魂之所以这样强大,绝非单纯的因为他天资横溢,更重要的是东皇太一不惜血本的培养。   能够培养出一个如此年轻而又强大的人当然不简单,诸子百家当中。现如今也只有阴阳家和道家完成过这种壮举。   蜀山山主,会是第三个吗?   难道他已经强大到了可以和东皇太一以及道家的那个老怪物媲美了?   这种强大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世间籍籍无名?   “小虞公主这样说,我对你们山主就更好奇了。”蒙恬道。   “山主对蒙将军也是慕名已久了。”小虞他们说话之间。便已经穿过了亭台楼阁,最终来到一间竹屋外。   在竹屋门前,有两个绝色美女一左一右侍立在旁,看到独孤回来之后,两人同时向独孤点头。然后打开了房门。   独孤也认真的向二女行礼。   “这是山主身边的两位仙子姐姐,左边的是雪仙子,右面的是杨仙子。山主并不经常露面,往往都是两位仙子代为传达山主的意思。雪姐姐,杨姐姐,这位是蒙将军,这位是云中君,这位是大司命。”小虞引荐道。   “雪仙子”对小虞淡淡一笑,然后对蒙恬道:“蒙将军,请进。山主已经等你很久了。”   蒙恬并没有动作,一旁的云中君开口道:“怎么?山主不请我们一起进去吗?”   “山主的口谕是,请蒙将军一个人进去。云中君和大司命稍待片刻便是,反正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一个时辰。”“雪仙子”淡淡道。   蒙恬三人一齐心中一惊,他们在山下对小虞说,若是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没有从蜀山之中出来,黄金火骑兵就会踏平蜀山,没想到现在那个神秘的山主身边的一个仙子居然能够一口说出他们山下的事情。   难道当时她们在暗中潜伏?   只是这种可能性虽然存在但是并不大,因为能够在他们面前隐匿身形的人虽然不是没有,却没有必要这样做。   “蒙将军不打算进去吗?”雪仙子再次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都来到了这里,又何必怕这一门之隔。”蒙恬洒然一笑,大步走进房间。   在蒙恬进入之后,房门应声而关。   以云中君和大司命的修为。方圆百米的动静本应该都逃不出二人的注意才对,可是这一次在他们的感知当中,前方的房间却是空空荡荡,没有丝毫的声音外泄。   这种情况有两种解释,第一就是房间里确实没有人,第二则是房间内有一个功力远超二人的大能出手封印了气息外泄。   很显然。第二种的可能性最大。   蒙恬进入房间之后,才发现这间竹屋布置的的确十分雅致,和这山林的景色相得益彰,简约而不简单。   “蒙将军,请坐。”在蒙恬的身前,有一座案板,案板后面有一人正对坐饮茶,此人面分阴阳,发有黑白,发髻束于脑后,给蒙恬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单单看此人的相貌,就知道他肯定有一段惊心动魄的过去。   可是蒙恬搜遍自己的记忆,也不记得这个世间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蒙恬确定,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他不可能没有听说过的。   “阁下就是山主?”蒙恬问道。   “不错,我就是蜀山山主,将军可以称呼我的名字,我叫赵昊。”赵昊伸手端起一碗茶,语气悠然适宜。   虽然赵昊自认是一个江湖人,可是他从来都不喜欢喝酒,反而更喜欢饮茶。   因为赵昊一直认为饮酒误事,往往使人做出错误的选择。而饮茶则会舒缓心神,让自己的心智更加清明。   “原来是赵先生,赵先生这个姓氏虽然尊贵,可是名字却是耳生的很啊。”蒙恬道。   在现在这个世界,赵姓确实相当尊贵。   因为嬴政,又名赵政。   “我刚来蜀山不久,先前也没有在世间扬名,蒙将军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从今以后,我相信蒙将军肯定不会忘记我的名字,因为天下各处,都会有人不断的提起。”赵昊自信道。   “赵先生要单独见蒙恬,不知有何指教?”蒙恬坐在赵昊的对面,放松了自己的警惕。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自己绝对不是赵昊的对手。   既然如此,所谓的防备自然也成了一个笑话。   “我打算帮将军一个忙。”赵昊缓缓道。   “什么忙?”蒙恬问道。   “杀了云中君,如何?”赵昊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 第5章 剑仙   “杀了云中君,如何?”   赵昊的话音并不大,但是却如同平地起惊雷,蒙恬再也不能保持平静。   “赵先生在说什么?”蒙恬强忍住自己内心的震惊,让自己保持平静。   “蒙将军放心,在这里尽管畅所欲言,我不想让外面听到的东西,他们连一丝动静都察觉不了。”赵昊淡淡道。   “云中君是阴阳家长老,深受皇帝陛下的宠信,在帝国内部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却在暗中替皇帝陛下准备一件极度机密的事情。动了他,就等于是挑衅帝国,挑衅皇帝陛下。”蒙恬道。   赵昊淡淡一笑,低头吹了一下杯中的清茶,水波荡漾。   “蒙将军,在你的内心深处,对于云中君这样的方士只怕没有什么好感吧。你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斩将夺旗,才得以晋升爵位。可是如同云中君这等方士,则仅仅靠着给皇帝陛下治好了些许病症,会炼制几手丹药,地位却不下于你。这样真的公平吗?这样真的对大秦有利吗?”赵昊的声音极为平淡,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话中的内容却是如此的诛心。   “公平与否,只在皇帝陛下的一念之间,其余的事情,不是做臣子的可以妄议的。”蒙恬郑重道。   赵昊抬眼看了一眼蒙恬,摇头轻笑道:“蒙将军果然谨慎,不过你放心,我不是皇帝陛下的暗探。另外,陛下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误。他虽然是皇帝陛下,却也不代表每件事情都真正的做到了明察秋毫。比如,云中君是由十八世子胡亥引荐给皇帝陛下的,而蒙将军却和太子殿下扶苏相交莫逆,我没有说错吧?”   蒙恬的右手青筋泛起。   “赵先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蒙恬死死的盯着赵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警惕和杀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大秦帝国一统天下。放眼世间已经难寻敌手,外界的敌人其实并不需要过多的担心。   然而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扶苏是嬴政立下的太子,这些年来虽然没有什么惊人之举。却也不骄不躁,在不动声色之间,就在朝野之上站稳了脚跟。   而蒙恬,或者说蒙家,则是扶苏身后最坚固的保障。   不过成为大秦帝国的第二个皇帝。如此诱人的目标,又怎么可能没有人心动。   政治向来是最肮脏的,为了皇位,一切的亲情都可以置若罔闻。   扶苏从小学习儒家的仁爱主张,行事偏软,心地纯良,对于这种兄弟之间的争斗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是蒙恬作为将门虎子,比起扶苏却是要成熟的多。   他很明白,扶苏真正的对手是谁。   “从蒙将军入境之日起。我就勒令蜀山门下,不得与将军为敌,如此动作,非是我怕了将军,而是我想告诉将军一件事情,我和将军不是敌人。”赵昊道。   “不是敌人,那也不见得是朋友。”蒙恬的声音冷硬如铁。   他当然不会因为赵昊的几句话就掏心掏肺,赵昊没有那样的王八之气,他也没有那样脑残。   “的确,不是敌人。那也不见得是朋友,好在我也不需要和将军做朋友。云中君攻打蜀山,反被蜀山所杀,大司命力战不敌被擒。蒙将军大军压境,力挽狂澜,蜀山人士及时醒悟,归附大秦。这个结果,不知道蒙将军是否满意?”赵昊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好像这世间没有能够让他动容的事情。   然而他说的事情。却足以让所有人动容。   云中君和大司命,即便放眼天下,也算得上是强者,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不看在眼里了。   “赵先生的来历神秘,实力也高深莫测,蒙恬看不清深浅,想来留下蒙恬的性命对于赵先生来说不算是一件难事。”蒙恬道。   赵昊坦然的点点头,理所当然道:“确实不算难,而且黄金火骑兵也拦不住我。不过我要承认,就算是我能够逃出去,可是我终究也不可能护得住所有人。蜀山上,有几个我在乎的人,我是决不允许她们出事情的,所以蒙将军不必担心我的诚意。”   “赵先生对于蒙恬这么客气,不知道想从蒙恬这里得到一些什么?”蒙恬问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蒙恬并不认为对方是专门给自己排忧解难的圣人。   “蒙将军什么都给不了我,我想要的东西,蒙将军永远也不会了解。不过我知道这样说蒙将军肯定不会相信,所以我便给将军一个定心丸。待我杀了云中君之后,便随蒙将军班师回朝,觐见皇帝陛下。到时候,要杀要剐,自然全凭皇帝陛下决断。”赵昊道。   咸阳宫,是这个天下间最危险的地方,没有之一。   因为那是秦始皇嬴政居住的地方。   纵然武功再高的人到了咸阳宫,都必须充满敬畏,低下他原本或许十分高贵的头颅。   蒙恬相信赵昊的实力肯定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也许已经是他此生所见过的最强大的人,可是蒙恬也相信在咸阳宫,赵昊还放肆不起来。   一个人面对一个国家,总是十分渺小的。   只可惜有很多人一直都不明白这一个道理。   “你要见陛下。”蒙恬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似乎猜到了赵昊的想法。   不过赵昊却淡淡道:“蒙将军,不要用你的想法套在我的身上,我只是一名剑客,对于在朝堂上立足不敢兴趣。若说我真的有什么想要达成的目标,那就是让蜀山之名,被天下传扬吧。”   “蜀山在天下间本就名气不小,特别是腾挪格斗术更是独步天下,我也一直想在军中引进蜀山的格斗术加以训练。”蒙恬道。   赵昊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淡淡道:“这样的蜀山,不是我想要的蜀山。蜀山之人,不以剑称雄,算什么蜀山修士。自我而起,日后的蜀山,必将成为天下间修剑的圣地。” 第6章 二次证道   蒙恬当然不会明白蜀山两个字对赵昊来说代表的意义。   蜀山和剑,在赵昊的认知当中从来就不应该分开。   蜀山不应该是以腾挪格斗术称雄的地方。   蜀山的修士更不应该只是为了守护什么所谓的“虞渊封印”而存在。   当然,赵昊不是什么救世主,更不会闲的蛋疼去拯救蜀山的人。   只是恰巧降落在这里,这便是缘分。   被蜀山的人尊为仙人、山主,他自始自终也都没有强迫过对方。   既然蜀山的人对于他如此尊敬,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言听计从,赵昊并不介意自己顺手就帮一下他们。   蜀国是注定要灭亡的,他懒得救,也救不下。   黄金火骑兵和八国联军不同,大秦的铁骑,不是八国联军那种散兵游勇可以比拟的,而且现在赵昊的手上也没有鸩羽千夜。   面对这种灭国的力量,赵昊只能选择袖手旁观。   但是蜀山这些人,赵昊还是能够救的下来的。   前提是他们不自己作死。   在赵昊的约束之下,他们并没有去挑衅蒙恬的黄金火骑兵,这就留下了谈判的基础。   这个世界,赵昊早已经明了,来到这个世界,赵昊不是为了和秦国为敌的。   他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情,而要做到这些事情,很多时候就必须借助秦国的力量。   赵昊终究没有强大到无所顾忌,即便是在这个世界中,也有东皇太一和道家那个一直不露面的老家伙足以成为他的对手。   既然如此,当然要懂得敬畏。   所以他才想到要和蒙恬合作,或者说和秦始皇合作。   “赵先生,本将军不得不提醒一下你,帝国并不是特别需要一把剑,陛下身边的第一护卫盖聂在江湖中就被成为剑圣。”蒙恬道。   “蒙将军以为帝国不需要一把剑,那只是因为蒙将军还不知道我这把剑到底有多锋利。盖聂的剑术的确是不错,剑圣之名也勉强能够担当的起。可惜,他很快就不在帝国了。”赵昊悠然道。   “赵先生什么意思?”蒙恬皱眉问道。   “回到咸阳宫,蒙将军应该就能够明白我现在说的话了。至于现在吗,蒙将军还是欣赏一下蜀山的剑术吧。”赵昊推开了房门。   房间外。云中君和大司命一齐看过来,蒙恬神色冷酷,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赵昊的嘴角却挂着懒洋洋的笑容,轻声道:“独孤,让我见识一下你这些年的进步。去,把那个男的给我杀了。”   “是。”   “什么?”   云中君和大司命还没有反应过来,独孤已经如同一支离线的箭冲了出去。   独孤,当然是赵昊的在天龙世界收的那个徒弟,天生剑骨的独孤。   原本她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是赵昊上一次在天下第一的世界里的经历和以往有所不同。   在神雕、天龙和倚天世界,赵昊在成为天下第一之后,都是没有停留太长时间便离开了那个世界,去追寻更高的进步。   然而在天下第一的世界,赵昊在功力恢复的那一刻。其实实力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那个时候,赵昊本可以离开那个世界的,只是赵昊自己选择了放弃。   而那一夜过去之后,赵昊的实力有所滑落,掉下了天下第一的位置。   后来,赵昊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杀上去的。   藏镜人、逍遥侯、木真人、史艳文,他们每一个人的实力至少在《大梦心经》看来都不一定在赵昊之下。   可是赵昊或者是击败了他们,或者直接击杀了他们。   《大梦心经》所评定的天下第一,并不是唯战力论。所以即便赵昊击败了他们,也并不是说《大梦心经》判断错误。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若是在单对单的决斗中输给了对方,那就算是这个人的综合素质再好。也是没有资格成为天下第一的。   战力不是实力的全部,却是胜负却是最有效的诠释。   这种从黑暗的低谷走出,重新回到巅峰,然后从巅峰再次回落,又一步一步杀上去的经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一次“二次证道”。   赵昊在天下第一世界中所获得的进步,比先前在任何一个世界都要高出很多。   而《大梦心经》对赵昊“二次证道”的事情也做出了奖励,这也让赵昊对于《大梦心经》的评价再次调高。   因为这一次《大梦心经》给赵昊的福利是可以调整世界时间的走向。   时间和空间,永远是最难堪破的两种奥义。   而《大梦心经》的存在,无疑已经打破了这两种看似恒定的奥秘。   不过实际上《大梦心经》依然有所限制,它只是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调高或者降低了赵昊去过的某一个世界的时间发展进度,而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则无能为力。   用《大梦心经》的话说,过去是不能够涉及的,人能够把握的只有现在和未来。   这个说法赵昊能够接受,已经发生的事情,只能够当做回忆,或者让你追忆,或者让你后悔。   若是真的能够回到过去,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因为那样会让人放松对现在的追求。   只有让一个人知道没有退路,他才会更加认真的对待自己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赵昊加快了天龙世界的历史进程,独孤自然就脱颖而出了。   出乎赵昊预料的是,独孤的天资比起他最初料想的还要出色。   甚至可以说,同期对比,他不如独孤远矣。   当然,赵昊并不认为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独孤是他的弟子,有这份才情天赋,他只会感觉到骄傲。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赵昊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教给了独孤,这门功法独孤上手很快,但是限于年龄和功力,终究还是做不到收发由心,所以才会有剑气外泄的情况发生。   现在独孤有多少实力,就算是赵昊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概念,具体并不是十分清楚。   云中君,是一个不错的试剑对象。   拿阴阳家五大长老之首祭旗,也对得起赵昊弟子的身份了。 第7章 好弱   “大司命,这是我的弟子和云中君之间的战斗,我若是你,就不会插手这件事情。”赵昊神目如剑,看向大司命。   和赵昊对视一眼,大司命脸色一变,闷哼一声,退后两步,急忙低下头不敢看赵昊的眼睛,更不想让赵昊看到她震撼的神色。   看到大司命如此识趣,赵昊淡淡一笑。   阴阳家内部也不是一团和气,彼此之间亦是勾心斗角,大司命算是少有的没有站队之人,不管是对谁都十分友好。   可是若说为了对方赴汤蹈火,那也太高看大司命的节操了。   蒙恬最初预估的不错,没有人傻到在黄金火骑兵围山的情况下对他动手,那简直是在找死。   也正是因此,云中君和大司命才放心的进入了蜀山。   只是他们却忘记了,他们不是蒙恬。   赵昊确实是忌惮蒙恬率领的军队,可是区区阴阳家的两个长老,赵昊有什么忌惮的。   就算是东皇太一亲至,赵昊都不见得会怕。   时至今日,赵昊自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底气。   而另一边,独孤已经和云中君交上了手。   出乎别人预料的是,此刻占据上风的,却并不是云中君,反而是看似十分娇小柔弱的独孤。   独孤身上剑气四溢,锋芒逼人,举手投足,皆是无匹的剑气,云中君被独孤逼的连连后退。竟然至今都没有来得及攻出一招。   “蒙将军,你猜独孤一百招之内能不能结束战斗?”赵昊淡笑道。   蒙恬哑然失笑,他对于独孤确实不熟悉,但是对于云中君还是十分清楚的。   “云中君的佩剑。乃是剑谱上排名第十三的天照神剑,虽然问世不过短短的数十年,却已然成为江湖中名声赫赫的神秘煞器。刚才云中君被独孤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这并不代表云中君就没有还手之力。身为阴阳家五大长老之首,云中君的实力远比赵先生想象的要高。”蒙恬道。   “在我看来。云中君的实力远不如大司命,他之所以能够成为阴阳家五大长老之首,不过是依靠他炼制的丹药,其本身的实力乏善可陈,可是依赖外物的人,往往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赵昊的语气并不如何盛气凌人,但是他对于云中君的不屑,却是每个人都能够听出来的。   “赵先生说的致命缺点是指什么?”蒙恬好奇道。   “云中君和人战斗,往往要依靠吃丹药取胜。不过我一直想问下前面那些惨死在云中君手上的人,在云中君吃丹药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难道全部都是死人吗?”赵昊不解道。   高手之间的战斗,胜负都在毫厘之间,容不得丝毫的差错。   所以后世的武学已经精妙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层次,在后世大放异彩的那些暗器,发射的速度也往往超乎很多人的想象。   但是在这个世界,虽然武者的实力极其高强,武道发展也并不逊色于赵昊所经历的任何一个世界,但是赵昊已经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的武者,实在是太不会战斗了。   或许是战国时候的君子遗风,在这个世界中。两个人决斗,一方要是发大招的时候,另一方往往都是按兵不动,静静等待着对方蓄势完毕才动手。   这种行为。用好听的话说自然就是君子风度。   用赵昊的话说,简直就是白痴到家了。   在后世,积蓄大招所留下的时间,足以让人杀死一万次了。   尤其是在面对西门吹雪、燕十三、傅红雪等快字流的高手时,一刹那之间的停滞,就代表着死神已经开始了召唤。   于速度一道上。独孤还比不得西门吹雪等人,但是在修炼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之后,独孤虽然暂时还比不得赵昊如臂使指的自然,但是举手投足剑气勃发还是做的到的。   面对这种和星魂聚气成刃的功夫极为相似,但是却更加密集的攻击方式,云中君一筹莫展。   因为独孤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独孤没有使剑,但是独孤自己本身就是一把最为锋利的神剑。   云中君手中的天照神剑左支右绌,却已渐露不支之像。   毕竟,他只有一把剑,而独孤的剑气却不止一处。   “够了。”云中君怒吼道,天照神剑上开始凭空出现火焰。   蒙恬瞳孔收缩,他认出了云中君即将使用的招数——昭云未央斩。   但凡中此剑者,身体肌肤将会遭到触目惊心的灼伤。   只是让蒙恬震惊的是,就在云中君手上天照神剑即将发威之时,一道速度极快的剑气却准确的打中了云中君握剑的右手。   鲜血飞溅而出,伴随着云中君野兽般的嘶吼,还有独孤清脆的声音:“真是愚蠢的招数啊。”   在独孤和赵昊几人的眼中,云中君的招数的确十分愚蠢。   虽然昭云未央斩蓄势需要的时间并不太长,可是面对独孤这个级别的对手,已经足够在他还没有完全成型之时将他彻底斩杀了。   独孤飞身而起,窈窕的身姿在空中划过无限曼妙的背影,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独孤的身上。   她在空中轻巧的翻身,呈金鸡独立状,右脚脚尖踮起,正好踏在云中君的头顶。   大司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刚才独孤和云中君的战斗,她全都看在眼里。   而独孤全身上下都在放射出剑气,刚刚走路的时候还因为控制不住体内的剑气而让脚下的土地微微颤动。   现在独孤的右脚踩在云中君的头顶,她当然不会认为云中君的头颅比起地面更加坚硬。   那云中君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她想的并没有错,仅仅片刻,独孤的右脚便轻巧的一踩,整个人跃上半空。   而云中君的身体则无力的软倒在地上,至死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其实他不知道,他之所以会死,只是因为他叫徐福。   “师父,他好弱。”独孤的语气显然十分遗憾。   蒙恬则是心中一凛,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独孤杀死云中君,加起来一共用了三十二招。   恐怖如斯。   “本就是为了让你理顺体内的剑气,把你暂时控制不了的剑气通过云中君激发出来,你总不想一辈子都当个哑巴吧。”赵昊道。 第8章 大司命   “师父,江湖传说不是越久远的时代,武者的实力就越高吗,修炼的武技也就越厉害,为什么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独孤问道。   赵昊轻笑道:“这种说法听听就够了,不用当真。独孤,武技的形成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就好像一个人的成长。在最初形成的时候,肯定不会完美。后人逐渐的将这门武技完善,弥补它的缺点,增强它的威力,又怎么可能不如初创的时候威力大?今胜昔才是正理,厚古薄今是很愚蠢的行为。”   “可是有很多人确实强大到了后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啊。”独孤道。   “每个时代,都肯定会有天纵奇才崛起,这种级别的人物,是不受时代束缚的。而天地环境的变化,更不是人力所能操控的。古人强于今人,今人强于古人,这中间的因素有很多,任何一种因素发生了变化,都有可能造成这种后果。但是社会的整体一直是在进步的,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不要单纯的迷恋古武技,它们不一定比你现在修炼的武功厉害。”赵昊解释道。   “师父,每个时代都肯定有它强于别的时代的地方,整体在进步,不代表所有的东西都在进步吧。”独孤继续问道。   在天龙世界,赵昊虽然教会了独孤很多东西,但是终究呆的时间不长。   更多的时候,独孤都是在独自摸索。   现在她终于又重新回到了赵昊的身边,很多她暂时还理解不了的问题当然不会再藏着掖着了。   赵昊赞许的看了独孤一眼,虽然独孤是在质疑他的话,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显得难能可贵。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只有对武道虔诚的人,才有资格攀登武道的更高峰。   而且独孤的问题并不是毫无价值,她发现的问题,在很多人眼中都是被忽视的。   “你说的不错,独孤。你有没有感觉云中君刚才剑上出现的火焰虽然速度略微慢了一点,但是威力却并不容小觑?”赵昊问道。   独孤点点头。   “这也正是这个时代优于后世的时候,在后世,天地灵气注定会逐渐流失。而现在,借助充沛的天敌灵气,一些术法能够完整的施展出来,一招一式也更加的贴合天地。如果说日后的武功更像是专门为人打造的,那么现在的武功则是为这片天地打造的。到底是人定胜天。亦或是天威浩荡,人力难挡,就需要时间才能给出答案了。云中君算不得真正的高手,他甚至连基本的武者之心都没有。独孤,你切不可因为今日的战斗就产生骄纵之心。”赵昊道。   独孤点点头,道:“师父,我明白的,我能够感觉到,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就比云中君要危险的多。”   独孤嘴里红衣服的女人,自然便是大司命。   赵昊将目光放在大司命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淡淡道:“大司命确实不是云中君能够相比的,在我心目中,十个云中君加起来,也不如大司命来的更加有用。”   虽然赵昊对大司命堪称盛赞,可是大司命却并不领情。   兔死狐悲,虽然她和云中君并没有什么深厚的同门感情,可是同为阴阳家五大长老,若说大司命此刻心中没有一丝忐忑,那显然是骗人的。   对于赵昊这个笑意盈盈的幕后主使。大司命则是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从赵昊的身上,大司命感受到的是和东皇太一一样的气息——浩瀚神秘、深不可测。   大司命知道,自己肯定不是赵昊的对手,就算是刚刚动手的独孤。大司命都没有战胜对方的把握。   “你放心,我杀死云中君,是因为他挡了我的路,不过你和我是没有什么冲突的。”赵昊道。   “阁下杀死云中君,阴阳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就算是没有冲突。只怕也要生死相向了。”大司命沉声道,俏脸上满是寒霜。   “的确,阴阳家不会接受一个长老就这这样死亡,既然如此,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好呢?”赵昊悠然道。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杀了我,只要你说动了蒙将军,今日所发生的事情,阴阳家就不会知道。”大司命似乎在为自己求死。   赵昊眉毛一挑,道:“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让我就此杀了你,我倒是真有些舍不得。毕竟,你比起云中君来,可是有用的多。”   云中君擅长炼制丹药,不过赵昊当然不放在心上。且不说是药三分毒,仅仅云中君本人的水平,赵昊就不敢恭维。   若是太上老君炼制的仙丹,赵昊拼出性命也敢一股脑的全吃了。云中君炼制的丹药,赵昊就敬谢不敏了,哪怕留下云中君实际上是可以在这个世界上造成一场生化危机的。   不过大司命不同,大司命身上,是真的有吸引赵昊的地方。   当然不是大司命的容貌,也不是大司命的武功,而是大司命千变万化的易容之术。   实际上,在赵昊所知的秦时明月世界,大司命或许不是战力最高的那一个,但是却是战绩最高的那一个。   这个世界看似是乱世,但是真正的高手死伤却是极少。   而如同盖聂卫庄这个级别的高手,更是只见受伤不见死人。   真正完成对这种绝顶高手袭杀的,只有大司命一个人。   她的易容术和阴阳咒术结合,咒杀了实力犹在卫庄之上的墨家矩子燕丹,自此后,再无一人完成此等壮举。   很多时候,战力并不等于实力,《大梦心经》一直是这样以为的,赵昊现在也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观点。   大司命的易容术,在赵昊的计划当中,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所以从一开始,赵昊就没有准备放过大司命。   “脱离阴阳家,做我的人,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不可能。”大司命断然回绝道。   “我是在通知你这件事情,不是在和你商量。”赵昊的声音同样漠然。   …… 第9章 东皇太一   归途漫漫,一座设计十分舒适的马车上,赵昊正躺在雪千寻的大腿上休息,另外一边,杨艳在给赵昊捏肩捶腿。   “师父,这辆马车设计的好精妙,我以前都没有见到过内部空间如此巨大的马车。”独孤有些惊奇道。   她来自宋朝,按说技术应该已经超越此时才对,但是独孤现在的见识已经不算少,却依然被这座马车的设计所震惊。   这是宋朝完全不能企及的高度。   “这就是传说当中的机关术,而且还是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术。随着时间的流逝,世界的确是逐渐发展的,但是在某一个过程内,很多超越后人的技术会在战争中流失,逐渐不复存在。纵然后世会逐渐复兴,那也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赵昊悠悠道。   这个世界别的不说,墨家和公输家的存在,在工艺一道上几乎完爆任何古代时期。   在这方面,有很大一部分时间,历史是在倒退中进步的,直到赵昊第一世才可以说超过这一世的技术。   “公输家族,霸道机关术?”独孤念叨着这个名字。   “墨家是诸子百家当中的显学之一,最擅长的便是非攻机关术。与墨家相反,公输家族是墨家的死敌,他们家族擅长的是霸道机关术,每一个机关术的设计,都是为了灭亡和摧毁敌人。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座马车上,也设计了在蒙恬看来足以摧毁我们的机关术。”赵昊轻笑道。   显然,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机关术的确是强大,而且能够完成许多人力无法做到的事情。   可惜,再精妙的机关术,也是人制造出来的。   仅此一点,赵昊就不需要害怕。   看到大司命眼中闪过的一丝蕴怒,赵昊淡淡一笑,轻声道:“大司命,不服气吗?”   大司命此刻倚靠在马车内的墙角处,听到赵昊的问话,冷哼一声:“技不如人,我有什么不服气的。不过阴阳家内高手辈出,我连前五都进不去。你杀了云中君,又囚禁了我,很快就会知道阴阳家的手段。”   “阴阳家在诸子百家当中确实算得上强大,可惜除了东皇太一和东君焱妃,其他人我还不放在眼里。说起来,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在阴阳家这些年,可曾见过东皇太一的真容?”赵昊道。   “东皇大人从来没有让任何人见到过他的真容。”大司命没有隐瞒。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如果一个人真的强大到了无所顾忌,他又何必如此费心的隐藏自己呢?”赵昊淡淡道。   大司命脸色骤变,道:“你胡说什么,东皇大人之所以隐藏自己,是因为凡人根本没有资格见到他的真容。”   面对大司命的愤怒,赵昊却不以为意,只是平淡到:“你在逃避,你在恐惧,说明你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且,阴阳家若是真的有那么强,蜀山现在就不应该存在,道家天人两宗更是早就被灭了。最重要的是,阴阳家又何必投靠秦国。”   赵昊一言诛心,大司命脸色变幻,却不发一言。   大司命当然也不是一个蠢人,对于阴阳家的处境,她不是没有考虑过。   “我没有猜错的话,东皇太一不仅没有让人看过他的真容,甚至他也从来没有在人前出过手对不对?”赵昊继续问道。   大司命继续沉默,但是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回答。   “果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这样一来就有趣了。东皇太一,这本是楚国人祭祀的最高神天帝,主宰宇宙星辰,阴阳家的总部,也是一座神秘的星殿。从道家分裂出来之后,阴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大司命你能告诉我吗?”赵昊双眸神光闪动,让大司命不自觉的沉吟其中。   只是大司命的回答却也在赵昊的意料之中。   她对于其中的底细,一概不知。   等赵昊双目恢复正常,大司命反应过来之后,顿时一脸寒霜。   “你对我使用读心术?”大司命的声音中蕴含了浓重的怒气。   “更准备的说,是摄魂术,不过和读心术的效果也差相仿佛了。这本是你们阴阳家擅长的绝技,现在却在我的手中施展了出来,感觉如何?”赵昊淡笑道。   “赵昊,你这是在逼我去死。阴阳家的规矩你不知道,若是我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救得了我。”大司命沉声道。   赵昊完全能够从大司命的语气中听出她内心的恐惧,联想到星魂功力使用过度之后遭到反噬的情况,赵昊若有所思。   “原来阴阳家的咒术,不仅针对别人,还针对自己人,东皇太一真是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赵昊道。   下一刻,赵昊已经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大司命的身边,两手覆盖住大司命的头顶,嘴里念念有词。   大司命感觉自己此刻浑身不能动弹,但是渐渐的,她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放松,不是被禁锢之后的放松,而是发自灵魂的一种轻松,好像一直在禁锢着她的一些东西现在已经不在了。   一炷香之后,赵昊收回双手,大司命敏锐的看到,赵昊此刻右手漆黑如墨,左手苍白若雪,而后两手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了正常。   这是……大司命瞳孔微缩,她终究不是什么没有见识的人。   “从今以后,你不用担心阴阳家了。替我好好做事,阴阳家的麻烦,自然有我来担着。”赵昊淡淡道。   “你居然破了东皇大人的禁术?”大司命的声音带着浓厚的不可置信。   赵昊右手抬起大司命的下巴,打量着这个风情万千的美人,郑重道:“从今以后,叫他东皇太一,你只有一个大人,那就是我。”   大司命扭过头去,不敢看赵昊的眼神。   赵昊这一次并没有使用摄魂术,却比起刚刚使用摄魂术更加让大司命感觉到不可抗拒。   她本就是一个臣服于更强者的女人。   ……   阴阳家,神秘的星宫之内,东皇太一忽然举头望天。   一颗星辰划过天空,闪耀无边光彩。   “大司命,居然死了。”东皇太一喃喃道。 第10章 千古一帝   “赵先生,皇帝陛下有请。”   咸阳宫外,蒙恬依然一身戎装,不过这一次蒙恬看向赵昊的眼神却更加复杂。   他刚刚知道,皇帝陛下身边的第一剑客盖聂在前段时间已经叛逃,现在已经是帝国第一通缉重犯。   原本在盖聂的护卫之下,蒙恬并不觉得让赵昊和秦始皇见面有什么危险,然而这个时候,蒙恬却有了一种危机感。   赵昊深不可测的实力,让蒙恬第一次对于嬴政缺少了信心。   若是赵昊真的要行血溅五步的事情,蒙恬甚至认为赵昊有成功的可能性。   赵昊自然不在乎蒙恬心中的百转千回,对蒙恬点了点头,便迈步走入咸阳宫。   “赵先生,蒙恬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提醒先生。”就在赵昊即将迈入咸阳宫的刹那,蒙恬的声音适时响起。   “蒙将军请讲,在下洗耳恭听。”赵昊停下了脚步。   “在陛下面前,先生最好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因为陛下本就是一个很有性格的人。”蒙恬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提醒道。   身为帝国的将军,如果可以,他并不想与赵昊这种级别的强者为敌。   蒙恬明白,赵昊或许奈何不了一个国家,但是当他要针对某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世界上便很难有人抵挡。   包括他自己。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多谢蒙将军提醒,我的那些人,就先拜托蒙将军了。”   见嬴政,他一个人就足够了,人数太多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而且那么多人,就算是嬴政,只怕也不会放心。   秦国崇水德,尚黑色,咸阳宫虽然不如后世的那些宫殿建筑精美,但是简单的宫殿却透漏出后世没有的霸气。   或许,这是因为这座宫殿的主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霸气了。   中华上下五千年,明君不少,昏君更是无数,有很多皇帝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没有人能够否认,在这座长河的源头,最高处的那个名字,一定是属于嬴政的。   赵昊终于见到了嬴政,头戴平天冠,身着黑色龙袍,衣衫并不华丽,更没有什么不怒自威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嬴政简直年轻的过分,他的年龄肯定是比赵昊大的,可是若说嬴政比起赵昊年轻,那也一定有人信。   赵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这座宫殿里居然没有任何的埋伏,此刻就只有赵昊和嬴政两人。   除非有高手的隐匿气息已经能够瞒过赵昊的感知,不过在赵昊看来,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存在。   “山野草民赵昊,见过皇帝陛下。”赵昊拱手道。   他并没有下跪,哪怕此刻他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上至高无上的存在。   “既然是山野草民,见寡人为何不跪?”嬴政的语气冰冷严肃,和这座宫殿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若是常人,在嬴政如此冰冷的语气之下只怕早已经心神俱丧,并不是因为嬴政的话有什么威力,而是此刻嬴政坐在龙椅上,身在咸阳宫,本身便是帝王至尊,这些额外的加成,赋予了嬴政额外的威慑。   只是赵昊却早已经不是皇权所能够束缚的了,嬴政和秦国固然强大,但是他若是真的全力而为,纵然不是秦国的对手,也肯定能让嬴政付出不可计算的代价。   “剑圣盖聂,护国法师星魂和月神在面见陛下之时,难道也需要行跪拜之礼吗?”赵昊问道。   “你认为你可以和两位护国法师相提并论吗?”嬴政加重了语气。   “当然不,我怎么可能和月神星魂相提并论,我比他们强大太多了。”赵昊淡淡道。   咸阳宫内,一片死寂。   嬴政就这样盯着赵昊,居高临下,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算是赵昊也不知道,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说话。   “陛下果然是驻颜有术。”赵昊大有深意道。   “寡人多活一日,这世间便多安享一份太平,所以寡人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嬴政道。   “陛下此言有理,不过陛下还是太托大了。”赵昊道。   “托大?”嬴政问道。   “陛下的实力确实可以称得上惊世骇俗,不过面对我,还是太危险了,至少陛下也应该再安排几个隐藏的高手,我可不是荆轲那种废物,现如今陛下身边,也没有盖聂这等高手护卫。”赵昊浅笑道。   嬴政忽然放声大笑,沉声道:“能够引起天象变化的人,果然不是凡人。东皇太一和北冥子都认为你能够改变天下的局势,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赵昊双眼微眯,喃喃道:“道家北冥子,有点意思。”   道家和阴阳家在武力值方面其实也未必就比别的学派强太多,但是在神棍方面领先的却不是一点半点。   恰巧这个时代,天下人对此都深信不疑,这也就给了道家和阴阳家发展的土壤。   阴阳家的实力看似无可匹敌,日月星三大高手,再加上阴阳家五大长老,几可独步天下,然而即便是在道家分裂为天人两宗之后,阴阳家却依然不能将道家击败,道家的实力可见一斑。   道家武功本就是最擅长养生的武功,若说道家隐藏着几个老妖怪没有出山,绝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北冥子,应该就是现任天宗掌门晓梦大师的师父,晓梦天纵奇才,在诸子百家内部一直是和阴阳家星魂并称的存在,虽然年纪轻轻,一身实力却被传为足以跻身天下前十。   弟子尚且如此,师父的实力当然不会太差。   东皇太一之所以迟迟不敢对道家下手,只怕也是忌惮北冥子的存在。   “真正站在当世绝巅的高手一共不出五指之数,陛下一人就招揽到了两个,果然是天威浩荡。”赵昊语气中的钦佩没有一丝作假。   不料嬴政却冷哼一声,道:“站在寡人这边,不代表就是寡人的人,他们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对于阴阳家和道家的人来说,更重要的只怕是天心,而非帝心。 第11章 中华上下五千年   “陛下睿智。”赵昊道。   “那么你想见寡人,又想从寡人这里得到什么?”嬴政问道。   “如果我说我想和陛下合作,不知道陛下怎么看?”赵昊问道。   “那要看你够不够强,有没有资格和寡人合作?还有就是你有什么筹码和寡人合作?”嬴政沉声道。   事实上,东皇太一和北冥子于嬴政而言,差不多就是一个合作对象。   名义上自然是以秦始皇为首,他们都要听从秦始皇的号令,可是对于秦始皇的命令,他们的手下就已经足够完成任务了,他们自己真正出动的次数,基本没有。   对于这种情况,秦始皇本人也无计可施。   道家和阴阳家当然不是帝国军队的对手,然而在他们和帝国没有冲突的情况下,没有人想和这样的大高手为敌,包括秦始皇自己。   这才是一个绝顶高手的威慑力。   赵昊现在显然还没有证明自己有这个资格。   “我够不够强,这个问题日后陛下定然会有答案的,不过我有什么筹码,现在就可以告诉陛下。”赵昊从怀中取出一本书。   “陛下,我想明日你肯定会有很多话想要问我,今日我就不打扰了。”赵昊运劲,将这本书送到了嬴政的面前。   嬴政面色微变,因为这本书的封面上,用小篆写着七个大字——中华上下五千年。   ……   赵昊走出咸阳宫的时候,发现蒙恬还没有离开,他正和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人寒暄。   蒙家世代深受皇恩,蒙恬本人更是嬴政身边的红人,可以说秦国的任何人见到蒙恬都不敢怠慢。   然而此刻,蒙恬表现出来的态度是略显谦卑的。   秦国上下,只有一个文士会让蒙恬表现出这种谦卑的态度,那就是当朝相国李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蒙将军真是越来越忙了,这是刚刚征讨蜀国回来吧。”李斯轻笑道。   “有劳李大人挂念,末将确实是才班师回国,刚刚向陛下复命完毕。”蒙恬道。   “这一次蒙将军又立下了战功,想必离上将军之位不远了。”李斯恭喜道。   蒙恬傲然一笑,这一次他没有谦虚。   军队之中,也是分等级的。   现在的蒙恬还只是将军,将军之上,还有上将军之位。   秦国第一名将白起,统领秦军歼灭秦国最大敌人的王翦都是秦国赫赫有名的上将军。   在秦国一统天下之后,蒙恬则是最有希望成为上将军之位的人。   武将不比文臣,在军队中,是谦虚不得的。   “李大人过誉了,蒙恬是否能够更进一步,还要看皇帝陛下的恩泽。”蒙恬道。   “或许,蒙将军明日就能够收到皇帝陛下擢升蒙将军为上将军的旨意了。”赵昊的声音从蒙恬的身后响起。   蒙恬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转过身来,看到赵昊平安无事的走出来,心中一缓,道:“先生终于出来了,不知面见陛下可还顺利?”   “还好,陛下英明睿智,赵某也不是一个蠢人,我们之间的谈话还算愉快,临走之前,赵某还特意送了皇帝陛下一份厚礼,当然,对于将军来说也是一份厚礼。一切就看明日陛下的旨意,或许蒙将军现在也可以早作准备了。”赵昊大有深意道。   “先生说笑了,蒙恬虽然自负,可是距离武安君和王老将军的战功还差得远。”蒙恬这并不是谦虚,而是实实在在的差距。   白起是公认的秦国第一名将,在白起的时代,六国之人闻白起之名而色变。王翦则是秦灭六国第一功臣,战国七雄,除了韩国之外,其余皆被王氏父子所灭。   “秦灭六国,王老将军战功第一这是毫无疑问的,不过蒙将军战功第二也是朝野公认,陛下不会忘记这一点的,更何况,还有我送的那一份厚礼。”赵昊神秘道。   《中华上下五千年》,这本书可是赵昊特意挑选出来给嬴政准备的。   没有人能够在做出决定之前,就知道这是对还是错。   除非,他是一个穿越者。   恰巧,赵昊还真的是一个穿越者。   一个穿越者给秦始皇普及了后世发生的事情之后,赵昊很期待历史的走向会发生什么变化。   大秦千秋万代,万世永昌?亦或者天意难违,大秦还是注定的灭亡?   对于嬴政,赵昊还是有足够信心的,他只要存在一天,这个世界便永远是大秦的天下。   只是在秦国一统六国之后,军功封爵制度便接近崩溃,因为找不到向上攀爬的阶梯,大秦已经没有了敌人,所以大秦的灭亡自内而外的已经开始了。   对于这种情况,只有嬴政才有能力有机会解决,其他任何人都解决不了。   赵昊便是想看看,一个未卜先知的秦始皇,究竟能够做出多少的改变。   而蒙恬,则是现如今以及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大秦最锋利的一把剑。   却匈奴七百余里,终秦一朝,北方安定,若非赵高和胡亥,蒙恬在史书上的地位不会比卫霍差太多。   当白起王翦领衔的将星逐渐逝去之后,蒙恬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天下间最闪亮的那颗将星。   只是很多人还没有察觉到。   赵昊并不介意让这件事情提前一些,安定的社会,永远都比战乱时代要好的多。   蒙恬当然不知道赵昊送给秦始皇的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件东西会在嬴政面前给他刷多少好感度,事实上,他并不相信赵昊的话。   嬴政的心思,没有任何人说能够猜透,他的行为更不会被任何人所左右。   至今为止,嬴政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他想做的,而不是别人让他做的。   不过蒙恬也没有扫赵昊的面子,只是道:“那就多谢先生美言了。”   “不知这位是?”李斯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我来给两位介绍,这位是蜀山之主赵昊赵先生,这位是相国李大人。”蒙恬介绍道。   看着李斯,赵昊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   “李大人,今日陛下大概是没有什么功夫见你了。”   赵昊没有说的是,以后嬴政还会不会召见李斯,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第12章 地泽万物,神农不死   “先生好像对李大人的印象不是很好。”蒙恬问道。   赵昊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在盯着下方一个起舞而歌的少女。   蒙恬顺着赵昊的视线,在看到那个女子之后,眼中闪过了然的笑容,道:“看先生身旁绝色相伴,想来先生对于花影姑娘这等绝色应该也算不上十分感兴趣吧。”   醉梦楼,花影,天下间最有名的花魁之一,绝色倾城,现如今正在下面给客人表演节目。   当然,有资格欣赏的人并不多。   “我对她本人确实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对于她的身份,以及她背后的人,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兴趣的。”赵昊收回资金的目光,淡淡道。   蒙恬的脸色一变。   醉梦楼,是他和赵昊从咸阳宫出来之后,他主动邀请赵昊来的,就是想在这里加深一下对赵昊的了解。   男人之间想要交朋友,减少陌生感,当然是去风月场所效果最快。   蒙恬虽然是一个铁血军人,不过他出身贵族,年少成名,对于这个方面自然不陌生。   而赵昊身边时常绝色相伴,想来也不是什么心如止水的人,所以蒙恬才会邀赵昊来醉香楼赏曲。   当然,之所以来醉香楼,也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咸阳城内有名的酒楼,最重要的是,醉香楼的人,对于蒙恬来说是自己人。   在自己的地盘上,蒙恬自然更加放心。   “先生的情报果然厉害。”蒙恬赞叹道。   “地泽万物,神农不死,醉香楼本就是农家的地盘,这件事情在江湖上不是什么秘密,我知道也算不上奇怪,只是我怕蒙将军还不知道一件事情。”赵昊悠悠道。   “什么事情?”蒙恬问道。   赵昊没有说话,不过手指轻点,一滴水珠自赵昊身前显现,终结于蒙恬身后的墙上。   蒙恬转身。看到的景色让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墙角处,有一个已经死掉的蜘蛛,它结网才结了一半,就被赵昊所斩杀。   “罗网。”蒙恬一字一句道。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农家虽然是诸子百家当中人数最多的一家,可是面对罗网这个帝国的凶器,也只能俯首陈臣,甚至连做罗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赵昊缓缓道。   “罗网是帝国的凶器。可是农家并不一定是帝国的敌人。”蒙恬似乎是在给赵昊解释,又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赵昊淡淡一笑,道:“农家是不是帝国的敌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高想不想让农家成为帝国的敌人。蒙将军,你以为罗网是扶苏公子的羽翼,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不想让扶苏公子羽翼过丰的。”   蒙恬握紧了手中的剑,脸色不断变换。   他当然不是一个蠢人,赵昊的意思也已经完全听明白了。   正因为农家人数众多,所以才更加容易被外人渗透。   作为帝国的凶器。罗网在赵高的手上发扬光大,向来有“天罗地网无孔不入”的说法,若说罗网在农家内部安排了什么人,那绝不是一件不能相信的事情。   而农家的首领“侠魁”这些年一直归附扶苏麾下,这件事情虽然明面上没有人承认,但是在有心人的眼中,这并不是一个秘密。   想要对扶苏下手,千难万难,毕竟扶苏一直在嬴政的目光中生活。   可是想要剪除扶苏的羽翼,却并不见得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哪怕是诸子百家当中人数最多的农家。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抗衡帝国的实力。   作为帝国最锋利的爪牙,罗网的恐怖,也绝对是超过诸子百家当中的任何一家的。   “中车府令,赵高。”蒙恬念叨着这个名字。   赵高正是罗网的主人。在大秦的朝堂,赵高也绝对称得上是凶名赫赫之辈,但凡被赵高盯上的人,很少有人能够成功脱身。   “我没有记错的话,赵高是十八世子胡亥的武术教习。”赵昊状似无意的问道。   蒙恬沉默了片刻,随后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回答道:“先生的记忆力,当然不会出错。”   “我对于秦国的官职不是十分了解,蒙将军,不知道赵高是归属和人管辖呢?”赵昊问道。   蒙恬又饮了一杯酒,随后道:“相国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皇帝陛下之外帝国权力最大之人,罗网自然听从相国大人的指示。”   没等赵昊说话,蒙恬又端起了酒杯,并且为赵昊斟满一杯酒,恭敬道:“蒙恬多谢先生提醒,敬先生一杯。”   最初的时候,蒙恬问赵昊为什么对李斯印象不好,赵昊没有回答。   现在,蒙恬当然明白了赵昊的意思。   他或者他身后的扶苏,都欠了赵昊一个大人情。   若非赵昊的提醒,他们连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都不清楚。   赵昊没有推辞,端起酒杯和蒙恬一饮而尽。   虽然赵昊并不喜欢喝酒,但是正因为如此,赵昊才要喝。   这代表他知道了蒙恬欠他一个人情,这是很重要的。   虽然心照不宣,但是从此之后,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先生似乎对于蒙恬和公子特别有好感。”蒙恬试探道。   赵昊的示好,未免来的太过主动了一些。   “这倒也不是,只是我对于另一方实在是有些鄙薄。”赵昊淡淡道。   蒙恬还好,算得上是一颗将星,可是扶苏本身的能力就乏善可陈了,赵昊虽然算不上十分冷血,可是也并不代表就对这种愚忠愚孝的人有什么好感。   只是他们的对手,赵高和胡亥,这一对办的也实在不是人事。   能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把大秦的家底败光,这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做的到的,就不提这两人在篡位成功之后干的那些恶心事了。   相比之下,扶苏和蒙恬的组合就变得异常的顺眼了。   没有多聊这个话题,赵昊继续道:“我听说醉香楼内,除了花影姑娘之外,还有一个花魁名为涟衣。”   蒙恬点点头。   “蒙将军日后可以和涟衣姑娘多接触一下,或许会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赵昊道。   “先生说的意外之喜是?”蒙恬好奇道。   “一诺千金,不动如山,或许蒙将军可以招揽到一个相当不错的大将。”赵昊沉声道。   “季布这种粗人的名字,居然也能入得了先生的耳朵。”一道优雅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蒙恬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身体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第13章 神农令   “月神大人,没想到居然能够引动您的大驾,真是稀客。”蒙恬的话很客气,可是蒙恬的表情,无论如何都让人感觉十分的勉强。   赵昊知道蒙恬为什么一副要死的表情,因为来人是阴阳家右护法——月神。   在东君焱妃失踪之后,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基本避世不出,从未真正的出过手,而在外抛头露面给与世人震慑的,便是阴阳家两大护法以及五大长老。   月神,正是现如今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之一,和星魂一样,位列帝国护国大法师,他们在帝国内部的职位很不明确,因为他们见到谁都不用下跪,同样的,别人见到他们也只需要表示尊敬就好。   作为帝国最有希望的未来将星,蒙恬本来是不怕月神的,然而蒙恬尴尬的是,他的府上,现在就住着阴阳家的大司命。   而且在云中君被独孤杀死的时候,他选择的是袖手旁观,虽然当时他也确实没有能力插手,但是表面上,阴阳家和帝国军方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这件事情,是蒙恬理亏在先,月神的帝位能量又足够让他忌惮,如今见到正主,自然十分尴尬。   “蜀山之主初次动手,便同时要了云中君和大司命的性命。如此手段,可敬可怖,不亲自来见识一下蜀山之主的威风,阴阳家上下从此还真的是不敢出门了呢。”月神的话语婉转动听,让人一听就生出好感,然而这些话在蒙恬听来,几乎便已经相当于阴阳家向赵昊宣战。   只是让蒙恬错愕的是,大司命明明没有死,为何月神却要说大司命已经死亡。   不过没有等蒙恬回过神来,赵昊便已经开口了。   “季布的确是一个粗人,不过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会有自己各自的作用。在某些时候,季布能够发挥出来的能量,未必比月神低。”赵昊悠然道。   “是吗?”月神的话语依然婉转,但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从她的话中听出来不屑和讽刺。   身为阴阳家的右护法和帝国的护国大法师,月神当然有足够的理由看不起季布。   他们两人,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只是月神下一个瞬间变立即色变。   “是的。”   这个回答,不是赵昊说的,而是这个房间之内,突然出现了一个背对着月神的男人。   只是让蒙恬奇怪的是,他若是背对着月神,正面则应该是对着自己。   可是蒙恬也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他眼睛中,也只出现了这个男人的背影。   这似乎是一个生来就注定只能被别人看到背影的男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片金色的花瓣从空中缓缓的飘落,一直落到赵昊身前的桌子上。   月神的瞳孔猛然收缩。   “这是……”   “这当然是季布的黄金牡丹,季布在江湖上号称一诺千金不动如山,他有一朵黄金牡丹,每送出去一朵花瓣,就代表一个承诺,收到花瓣的人,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求他帮一个忙。只要不违背道义,季布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不巧,我手里正好有一片黄金花瓣。”赵昊淡笑道。   月神头上佩戴有天蓝色的眼纱,上面配有枝叶暗纹。额前缀有冰蓝色水滴状吊珠,由一根蓝紫色有浅蓝色暗纹缎带吊下。   月神的修为本就神秘莫测,再加上这些装饰的格挡,没有人能够从她闪烁的眼神中看透她真正的心思。   然而月神能够瞒得过任何人,却瞒不了她自己。   “季布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大盗,仅次于有‘盗王之王’之称的盗跖。季布每一次现身,都必然会伴随着一个价值连城的重宝的失窃。不知道这一次,山主看上了什么东西?”月神缓缓道。   她自始自终都没有将季布放在眼里,但是月神很清楚,能够被赵昊看重,让季布亲自出手的物品,必然价值连城。   纵然是对向来不看重物质财富的阴阳家来说,只怕也有不小的吸引力。   事实如月神所想,只是这件物品的贵重,还是超过了月神最初的预料。   “他看上了这个。”季布依然没有转身,只是他的手指上却多出了一枚令牌,正在他手中滴溜溜的旋转。   “神农令。”月神的声音再也掩饰不住惊讶。   因为她认出了这枚令牌。   神农令,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贵重的一枚令牌,没有之一,其价值甚至可以比拟昔日的和氏璧。   诸子百家之中,农家是人数最多的一派。而农家分为六堂,农家首领被称为“侠魁”,神农令正是侠魁的随身令牌,持神农令,便可以号令农家六堂。   神农令只能由历任农家侠魁发出,已连续八百年,每次出现江湖都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现任侠魁已于三年前神秘死亡,农家群龙无首,神农令亦是消失无踪。月神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神农令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错,正是神农令。”赵昊抬手,季布手指上的神农令便如同被一根线牵着一样,来到了他的身前。   “大秦武安君白起多次带兵攻伐六国,杀人百万,与六国结仇颇深。世人只知他是被赐死,不过江湖却有传言,其实是前任农家侠魁用神农令召集农家六堂顶尖高手除去的白起。”月神道出了一则秘闻。   赵昊和蒙恬在听到月神的话后,却是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丝冷笑。   “农家?他们也配对武安君动手。”赵昊轻晒道。   诸子百家,都是给自己门派贴金的高手。   比如纵横家,一直自称是由鬼谷传人改变的天下。可是在真正的掌权者眼里,鬼谷传人又算得了什么?充其量也只是一把剑罢了。   比如儒家,一直宣称孔子是圣人,却只字不提当初被扫地出门的事情。   再比如阴阳家,现如今世人还有多少人知道,阴阳家其实是从道家分裂出来的。   农家确实人数众多,可是农家全部的人加起来,再乘以十,都不一定有白起杀的人多。   就凭他们,也想拿白起刷逼格,简直恬不知耻。 第14章 见面不识   “武安君的事情众说纷纭,外人也不知底细,但是这神农令的效果却是毋庸置疑的,山主果然是好本事,居然能够打听到神农令的下落。”月神道。   赵昊把玩着手中的神农令,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月神的话,眼神若有所思。   对于神农令,他当然比月神了解的更多。   “先生,这真的是神农令?”蒙恬不确定道。   他和农家的关系很复杂,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过多的牵扯,作为秦国的将门之后,蒙恬对于尺寸的把握十分精准。   不过这并不代表蒙恬对农家就不了解,实际上,因为扶苏的关系,蒙恬对于农家的资料基本是烂熟于心,对于农家的某几个人物更是关系匪浅。   也正是因此,他才知道这神农令是多么的难得。可以说自从上一任农家首领侠魁失踪之后,整个农家上下都在找“神农令”。   现如今农家空为诸子百家当中人数最多的一派,可是整体却是一盘散沙,群龙无首,其实力被儒家、墨家等学派彻底碾压。   农家内部十分渴望神农令的出现,农家六堂的堂主甚至发下誓言,谁能够拿到神农令,谁就是农家的新一任侠魁。   “这当然不是侠魁手中的神农令。”赵昊淡淡道。   “先生此言何意?”蒙恬不解道。   “这块令牌若是在烈山堂主田猛或者神农堂主朱家手中,那就是真正的神农令。可是现如今在我的手中,很多人未必就会承认了。”赵昊意味深长道。   “先生说笑了,比起田猛和朱家,先生明显要恐怖的多。”蒙恬道。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蒙将军这样睿智的,不开眼的人总是很多,所以必须要施以雷霆手段。你说对不对,月神大人?”赵昊终于将目光转向月神。   虽然有眼纱遮挡,可是这点东西,当然不会阻碍赵昊的视线。   老实说,月神的容貌在赵昊所见过的女人当中算不得如何出类拔萃,因为赵昊见识过的绝色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月神的那一份优雅和神秘,却赋予了月神独一无二的气质。   更重要的是,赵昊不得不承认,月神很会打扮。   一头浅紫色的长发,身披浅蓝色短袍,背后以月状纹路装饰。深蓝领口上有有浅蓝色暗纹,腰间有海蓝底紫蓝与深蓝相间腰封,内穿海蓝色广袖长裙及月白色交领中衣,长裙曳地,裙下摆有紫罗兰色条纹,裙摆呈花状。再配以浅蓝珠水晶耳环和玫红色的唇彩,的确让赵昊感受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应该说,这个世界上的阴阳家都有一个十分强大的造型师,每一个人的造型都称得上是精美,不自觉的就俘虏了人的眼睛。   赵昊再如何强大,追求美也是人的天性。   面对月神这等绝色,能够把持心神清明,便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若说对月神动手,那就真的需要莫大的毅力了。   “的确,这个世界上不开眼的人总是很多,他们总是试图挑衅那些他们根本挑衅不起的存在。”月神没有回避赵昊的视线,反而十分强硬的回答了赵昊的问题。   云中君和大司命的消失,对于阴阳家来说,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也大伤元气。   五大长老这个级别的人物,就算是在阴阳家,也不是那么好补充的。   所以阴阳家绝对不会吃这个闷亏,那代表着他们向赵昊屈服。   自从阴阳家归附秦国以来,就再也没有对某一个势力屈服过。   面对赵昊,自然也不会例外。   “根本挑衅不起的存在?你是在说东皇太一吗?”赵昊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   “东皇阁下的名字,山主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提起的好。”月神道。   “传说在上古之时,有太阳神名为东皇太一,乃是真正的天帝,执掌天地神器,凡人一呼其名,不管他身在何处都能立即感应。说起来,现如今被一个凡人占据如此高贵的名称,真是一个耻辱啊。”赵昊幽幽道。   “山主慎言。”月神身上气机内敛,却让蒙恬感觉到了无边的危险。   他并没有见过月神出手,更多的时候,月神都是以占星术为帝国服务,其真正的战斗力如何少有人知。   但是在东君焱妃消失之后,月神就已经隐约间成为了阴阳家第二号人物,这样的一个人,实力不问可知。   “月神大人,这里是咸阳。”蒙恬提醒道。   咸阳内禁止私斗,这是帝国的铁律。   当然,法律从来都只是针对弱者,像赵昊和月神这等人,就算是真的在咸阳开战,秦始皇也无法怪罪什么。   只是这种事情,显然也是在挑衅秦始皇的底线。   在大秦的治下,秦始皇是最不能挑衅的一个人,即便是对于赵昊也是如此。   “山主初来乍到,或许还不知道阴阳家的实力。想来山主也不会一直呆在咸阳,我们后会有期。”月神深深的看了赵昊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她今日来,本也是为了观察赵昊。   论起战斗力,她未必就超过星魂。   可是比起察人观物,尚且稚嫩的星魂比起月神还是差距不小。   看着月神远去的背影,赵昊的眼中闪过一道神光,随即,手中的神农令化为齑粉。   “先生,这……”蒙恬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弄傻了。   赵昊没有回答蒙恬的话,反而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季布的身后,正好接住了季布即将软倒的身体。   “你受伤了?”赵昊的声音罕见的温柔,让蒙恬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难道赵先生好男风?联想到赵昊一直对自己的另眼相待,蒙恬只感觉自己身上汗毛乍起。   “赵高的实力比我强太多,幸好六剑奴被引走了,否则这一次我怕是真的回不来了。”“季布”道。   这一次,她的话音是女声。   下一刻,季布身上幻化出一片红色的迷雾,当迷雾散去,出现的人则是一身红衣的大司命。   只是大司命的嘴角出现了一缕鲜血。 第15章 漫漫长夜   赵昊初来乍到,来咸阳之前连蜀山都没有出过,去哪里认识季布。   所谓的“季布”,当然是大司命乔装打扮的。   蒙恬在看到大司命的真身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大司命的话,立时又让蒙恬心中一凛。   赵高!这个名字显然不是在无的放矢。   因为赵高正是罗网的主人,执掌帝国最大的凶器,就算是蒙恬,也十分忌惮。   赵昊搭手放在大司命的脉搏上,片刻后道:“放心,没有伤及心脉,有我在,只要精心修养半个月,便会恢复正常。”   大司命此时还无力的躺在赵昊怀中,不过她却来不及羞涩,反而奇怪道:“你还会医术?”   赵昊淡淡一笑,道:“纵然还比不得当世最为著名的神医‘镜湖医仙’端木蓉,可是我若说第三,也没人能认第二了。”   九阴大成的赵昊,也的确是有资格在医术方面傲视群雄。除了端木蓉这种从小便得拜名师,将毕生的精力都放在寻求医术上的人之外,其余的医者比起赵昊,差距都不算小。   赵昊的语气是如此的自信,以致于大司命都无法不相信,好在她也不打算追究这个问题,从赵昊的怀中挣扎出来,问道:“神农令如此珍贵,你为什么要毁掉它?”   “那是假的。”赵昊淡淡道。   “什么?不可能,为了神农令,赵高甚至都已经亲自出手了,我差点就葬身他的府邸,怎么可能是假的?”大司命惊道。   别人不知道神农令在哪里,不过赵昊当然不会不知道。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罗网作为帝国最大的凶器,借助帝国的资源,其实力在赵昊看来已经超过诸子百家当中的任何一派,甚至包括阴阳家。   所以罗网自然也网罗了很多稀世奇珍,神农令正是其中之一。   赵昊对于神农令很有兴趣,农家的人看似都是泥腿子,可是发挥好了,一样会有大用。   不管在哪个世界,人数最多的永远都是普通人。   而农家正是和普通人联系最为紧密的一家。   最重要的是,陈胜在农家,刘邦也在农家。   单单这两个人,就足够赵昊对农家感兴趣了。   所以这才有了大司命夜探赵府的事情,大司命虽然武功不算很高,但是她千变万化的易容之术,在赵昊看来做这件事情远比盗跖或者季布靠谱的多。   罗网高手如云,赵高本人也是一个绝顶高手,所谓的盗王之王在赵高面前更像是一个笑话,反而是大司命更容易获得战果。   事实也的确如赵昊所料,虽然结果并不算十分完美。   对大司命的愤怒,赵昊表示理解。任谁豁出性命之后得到了一件宝物,都肯定不愿意相信这件宝物是假的。   “你刚刚受了伤,注意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赵昊提醒道。   看到大司命依然愤怒甚至有些委屈的眼神,赵昊轻声一叹,安慰道:“赵高是何等样人,神农令又是何等珍贵的宝物,他当然不会没有准备。这个假的神农令,只怕便是赵高拿出来做诱饵的,真正的神农令,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什么地方。这一次我派你去,也只是存了一半的希望,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赵高此人确实是老谋深算,这一次你能够从他手中获得这个假的神农令,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大司命冷哼一声道:“我不用你安慰。”   “我没有把你当成炮灰的意思,否则就不会让人引走六剑奴。你在帝国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知道六剑奴的恐怖。她们面对的危险,本就不比你小。”赵昊道。   说道这里,大司命眉头微皱,道:“你最好去接应一下,六剑奴合体,威力无可匹敌,似乎还从来没有败过。”   “我走不了的,从进入咸阳城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被有心人盯上了,罗网的人无疑就是最大的有心人。好在我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你们就轻松很多。放心,我对你有信心,对她们也有信心。六剑奴确实难缠,可是六个人始终不是一个人。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人数并不一定就是优势。”赵昊道。   纵横联手,便可以硬抗六剑奴而不落下风。   赵昊不相信自己派出去的阵容会不是六剑奴的对手。   最少全身而退绝对算不上困难。   见到赵昊如此有信心,大司命也不再因为六剑奴多说什么了,她是一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若是再开口便是质疑赵昊的判断。   不过她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悲哀,被赵昊看在眼里。   “感觉很委屈?很悲哀?甚至有些愤怒吗?”赵昊轻声道。   “我不是在生你的气。”大司命道。   “我知道,你是在为月神没有认出你感到悲哀。你们共事多年,虽然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可是你一直以为她对你是很熟悉的,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见面不识的情况,对不对?”赵昊问道。   大司命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因为月神而心伤。   “听月神大人……月神的话,她似乎以为我已经死了?”大司命不解道。   “不是月神以为你死了,而是东皇太一以为你死了。我解开了你体内的咒印,一般情况下,这种咒印一旦接触,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中咒印的人已经死亡。”赵昊道。   “你没有死亡,咒印却被我解除了,这当然不是一般情况,而是说明了另外一件事。”赵昊继续道。   “什么事情?”大司命问道。   这件事情对她很重要。   “我的阴阳术,还在东皇太一之上,至少在给你施咒时候的东皇太一之上。”赵昊平淡道。   他似乎丝毫不认识这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哪怕大司命内心已经开始因此而翻江倒海。   赵昊拍拍大司命的香肩,淡淡道:“不要多想,好好养伤,天塌下来,有我,以后不需要管阴阳家的事情,我保证他们不会有人来烦你。”   蒙恬一直识趣的没有说话,直到此刻才道:“先生可要去蒙府休息一下?”   赵昊走到窗前,此刻月亮高悬半空,月色正圆。   “不了,我就在醉香楼等天明吧。蒙将军,日后若是有人问起来,你最好说今夜没有见到月神。”赵昊提醒道。   “为什么?”蒙恬不解道。   “因为月神今天还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赵昊的目光似乎穿过了漫漫长夜,看到了月宫之上的情景。 第16章 月冷星寒   长夜漫漫,圆月普照大地,天地之间一片静寂。   远处的咸阳城,如同一只沉睡的巨龙,虽然一声不吭,却拥有足够的震慑力。   咸阳城外,有一处坟地,没有名字,咸阳城的人统称为乱葬岗。   这里是埋葬咸阳城死人的地方,大秦的律法之严苛,是后人想象不到的。   之所以有这么多人黑秦国不得民心,不是没有理由的。秦始皇从来都是一个争议人物,但是没有争议的一点是,他绝对不是一个仁皇。   如果说韩非是法家理论派的代表人物,那嬴政就是法家理论的实践派集大成者,其层次不知道高出韩非多少。   依法治国,于普通民众而言,生活固然是趋于稳定,但是少了几许作秀般的亲民,多出了几分压抑般的肃杀。   尤其是对于一些特权阶级而言,束缚不是一般的大。   六国那些残存的贵族,以前在自己的领地内一直都是享受特权阶级的待遇,可是在秦法的要求下,他们却必须和普通平民一样遵纪守法,他们当然不会甘心。   所以大秦的刀锋始终没有回鞘,而是一直高悬在半空。   而死在大秦刀锋下的人,也从来没有断绝过。   咸阳是天子脚下,自然律法更加严格。   乱葬岗的坟墓一直在增加,很早以前,咸阳人就知道远远避过乱葬岗了。   久而久之,这里只有乌鸦盘旋,难听的叫声一直回荡其中,更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感。   今夜圆月当空,本是一个好天气。   可是在乱葬岗上,却突兀的出现了一阵白烟。   白烟当中,莫名的闪现出几个人的身影。   三更半夜,还是乱葬岗这等阴森之地,谁会没事跑到这里来?   白烟当中,人影若隐若现。甚至都看不清具体有几道人影。   但是从白烟当中传来的凛冽寒气,却说明了一件事——迷雾当中有剑客,绝顶剑客。   “唰!”   “唰!”   “唰!”   ……   只听见几声剑吟,白烟迅速的散去。   在强大的剑气冲击之下。任何的招数都化为乌有。   没有人敢否认剑客的攻击力,尤其是当六把绝世名剑都落到了绝世剑客的手中之时。   六剑奴,罗网当中最强大的杀手。   很多人都知道,赵昊麾下的罗网当中,有一个刺客团。刺客团中有六个神秘杀手,始终不离赵高的左右。   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是纵横天下的剑客,又是六把传世名剑的主人,他们也各自拥有着属于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往。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何时、如何成为了赵高的杀手;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实力究竟有多深、有多可怕,因为亲眼见识过他或她们杀人绝技的人都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赵高有一个习惯,每收一名杀手就送他一把上古利刃,而使剑的人也自此脱胎换骨,过去的他将不复存在,从他拿到剑的那一刻起,他将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那把利剑的名字,他的生命也仅剩下一个目的,那就是去杀人,为了主人赵高去杀人……忘却了过往、忘却了名字,成为纯粹的剑的奴隶,这就是六剑奴名字的由来!   真刚、断水、乱神、魍魉、转魄、灭魂,这六把剑,现在是六个人,很有可能是现如今天下最可怕的六个人。   因为他们每个人单独都是一等一的强者,而他们出手时却向来都是六人联手。   据说从他们在赵高身边露面到现在。六剑奴从来没有败过。   而且基本从来没有用过第二招。   现如今的天下,值得六剑奴一齐出手的人实在是太少,纵然是盖聂这个天下间公认的“剑圣”叛徒帝国,六剑奴依然没有出动。   可是现如今六剑奴却全部出现在了乱葬岗。这普天之下,谁能够拥有如此的实力值得六剑奴一齐出动?   或许,阴阳家的东皇太一、道家的北冥子,亦或是纵横家的鬼谷子有这个能力,但是那也只是或许而已。   像这三个已经近乎传说中的人,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被六剑奴围堵的。   “罗网和阴阳家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月神大人和星魂大人何故和赵大人为敌?”真刚手中已经握住了长剑。   在六剑奴中,真刚是领导人物,他的佩剑就是“真刚”,剑术刚猛,擅长正面直击,一招之内消灭目标有生力量。   六剑奴是一个组合,他们最擅长围歼敌人。而真刚在其中属于杀戮者,刚猛无敌,摧枯拉朽。   从前六剑奴与人对敌,是绝不会和人这般废话的。   只是今夜,即便是真刚也不得不慎重。   六剑奴联手,自然天下之大大可去的,可是对面的两个人,却也不是无名之辈。   准确的说,对面的两人比起六剑奴的名气还要大的多,在帝国内部的职位也比六剑奴高出太多。   阴阳家左右护法,帝国两大护国法师——月神和星魂。   没有人能够想到,月神和星魂会对上六剑奴。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两方都不应该刀兵相向。   就连六剑奴也没有想到。   他们被两人引动,因为察觉到了对方是绝顶高手,所以真刚不敢怠慢,六人一齐出动。   然而直到乱葬岗,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将两人拦下。   两人的身份,自然也让六剑奴大吃一惊。   月神双手结印,星魂两手的气刃则已经开始凝聚成型,普天之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六剑奴自信不会看错人。   “无冤无仇?阴阳家内部已经处决掉三个来自罗网的密探,这也叫井水不犯河水?”星魂冷笑道,手中的气刃则又加长了几分。   真刚沉默。   罗网号称天罗地网无孔不入,在阴阳家内安插密探,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这对于阴阳家来说,当然是不能忍受的羞辱。   对于这种情况,真刚没有什么好说的。   一切最终还是要看双方的实力谁更强大,看来今日,免不了一战了。   六剑奴心神相通,几乎在真刚下定决心的同时,六剑奴便准备动手。   只是这个时候,一阵微风吹来,空中的明月越发清冷,而夜空中的繁星,则似乎在一瞬间少了很多。 第17章 嗜血决绝   真刚心神一凛,立刻察觉到了不对,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两把无坚不摧的气刃,以极其高速的状态直奔真刚而来。   六剑奴以真刚为首,他一直是负责战斗的主力,剑法也以刚猛为主,最擅长和别人硬碰硬。   然而面对这两柄气刃,真刚还真没有把握硬撼。   他对于阴阳家的聚气成刃并非一无所知,星魂两手齐发凝聚的气刃,是单手攻击的十六倍。   阴阳家有史以来最为天纵奇才的少年俊杰,被誉为当世前十的强者,单对单,真刚并没有胜过星魂的把握。   不过他也没有退,因为此刻六剑奴已经将月神和星魂合围住,他一退,便是给月神和星魂留出了脱走的空隙。   在帝国,月神和星魂论地位都是护国法师,就算是比起赵高,都略微还要高出一些,更遑论他们六人。   所以若是双方真的撕破脸皮,那对于六剑奴来说,最好的做法就是将月神和星魂赶尽杀绝。   帝国不会因为两个死人怪罪他们。   想到此处,真刚眼中凶光一闪。   纵然他接不下星魂这一招聚气成刃,可是他们却有六个人。   真刚剑出,以力劈华山之势,直接斩向“十字型”的气刃。   “砰!”   火星四溅,真刚面色不变,但是握剑的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也被这一招的反震之力震退三步。   星魂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冷笑,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又聚起了两柄气刃,不过他却并没有出手,因为刚刚他发出的气刃还并没有完全的消散。   若是此战没有别人,仅仅刚才一招,就能够让真刚彻底的落在下风。   然而六剑奴毕竟是六个人。   两道瘦削的身影出现在了真刚的面前,双剑舞动之间,已经破了星魂的聚气成刃。   刚刚真刚的那一剑,虽然没有完全击碎气刃,可是毕竟也已经消耗了气刃的大部分威力。   “转魄”和“灭魂”,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在六剑奴中属于羁绊者,她们并不是左右战局胜负的最终手段,但是却是不可或缺的。   若是没有转魄和灭魂,现在真刚就已经被星魂重创。   而转魄和灭魂最重要的作用,则是为助战者铺平道路。   乱神的剑,在转魄和灭魂出手的那一刹那,同时出手。   他的攻击对象,出乎意料的却不是星魂,而是月神。   一直静谧不动的月神。   同伴的危局,在乱神的眼中似乎无足轻重。这个周身都散发着邪异气质的男人,剑和人一样无所顾忌。   乱神一剑,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突兀的出现在月神的左侧肋下,月神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乱神眼中没有丝毫得色,反而略微产生了一丝慌乱,整个人在半空中以违反物理常识的动作突兀的转身。   即便是这样,乱神依然闷哼一声,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好在他对危险的感应实在是太过敏感,躲过了这一次的致命偷袭。   然而六剑奴纵然是六人,可是他们面对的敌人,也不仅仅是一个人。   乱神只听到一声冷笑,便心中一个咯噔,背后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近身。   星魂的聚气成刃再一次双手齐发,可是这一次却不是针对的真刚,反而是此时已经受创的乱神。   刚刚中了月神一掌的乱神,此时已然全然没有了防御,若是没有意外,有九成的可能性会葬身在星魂的一击之下。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灰衣身影出现在了乱神的身前,长剑在虚空之中连斩两下,随后身形又突兀的消失。   下一刻,灰衣身影出现在了星魂的身边,长剑当头斩下,鬼神莫测。   星魂没有丝毫的慌乱,手上绽放出蓝色的光芒,抬手便以肉掌格挡住了灰衣人的一剑。   断水,达到了心眼境界的蒙眼老者,六剑奴中最深不可测的一个,在六剑奴中属于隐者。他的气息完全被掩盖,隐者多虑,只是在等待一剑封喉的最好时机。   只是刚才,他终究还是出现了,那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只是因为乱神处于危局。   所以他注定杀不了星魂。   若是有足够的实力,没有人会甘心隐藏自己。   断水一剑,还奈何不了星魂。   星魂眼中冷芒连闪,突然冷哼一声:“找死。”   两把细长的铁链,从转魄和灭魂剑中出现,在眨眼之间,便捆住了星魂的双手。   真刚再次举剑,同样的招数,同样的姿势。   力劈华山,没有一丝的花哨。   这一剑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真刚眼神冷酷,握剑的手也没有一丝的迟疑。   没有人会怀疑,真刚敢一剑劈了星魂。   尤其是在星魂此刻被断水、转魄和灭魂同时牵制住,几乎可以说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真刚当然不会错过。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月神的存在,不过真刚确信月神会被拦住。   因为魍魉已经出手。   魍魉是一个少年剑客,擅长轻功,剑法轻灵快速。他是六剑奴中的投机者,鬼魅般边路旁敲侧击,防不胜防,左右战局胜负。   魍魉当然不会是月神的对手,但是他的战斗方式,本就最适合缠斗和偷袭。   等真刚解决了星魂,六剑奴联手,灭掉月神,不在话下。   六剑奴已经不是第一次联手杀人,早就积累了深厚的默契,彼此之间不用任何的言语和行动交流,便能够在复杂的局势当中明白最应该做的事情。   一如此时。   然而魍魉还是变色了。   他以为月神会不顾一切的回救星魂,所以他一直在封堵月神回援的道路。   然而实际上,月神不退反进,她的目标,是乱神。   刚刚中了她一掌的乱神。   月华照耀大地,月神的身上也仿佛披了一层纱衣。   魍魉一剑杀至,月神身形破碎,但是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乱神的身后,在乱神骇然的眼神中,莹白如玉的一掌距离他越来越近。   星魂和乱神,同时陷入了生死危机。   两败俱伤? 第18章 东君   乱神的命和星魂的命谁的更尊贵?   答案似乎毋庸置疑。   若是乱神一命能够换回星魂葬身此地,在很多人看来,或许是一件十分划算的买卖。   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从来都不是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至少对于六剑奴来说,便不是如此。   就在月神即将把乱神毙于掌下的时候,魍魉的双剑被魍魉双手掷出。   他的人是绝对追不上月神速度的,可是剑从来都比人快。   剑是剑客的生命,等闲从不离手,但是魍魉知道,相比剑,这个时候乱神对于自己更加重要。   六剑奴,六位一体,才成就了他们无敌世间的威名。   少了任何一个人,六剑奴依然都非常强大,可是再面对月神和星魂这个级别的高手,就已经力有未逮了。   他们的单体战力,终究还是差了很多。   而当一把剑无用的时候,也就是它被主人抛弃的时候。   六剑奴,便是六把剑。六把合一,纵横天下。六把折一,称雄一方。   这种差距,对于已经站在巅峰的人来说,便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断水也动了。   他的速度,似乎比起月神也不遑多让。   就在月神单手将乱神剑击飞之后,断水剑随之而来。   月神终于顾不得乱神,转而认真应对断水和魍魉的攻击。   虽然月神的实力超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可是两人联手,月神稍不疏忽,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断水的离开,则代表着星魂的释放。   转魄和灭魂虽然依旧用铁链束缚着星魂的双臂,可是没有了断水的格挡,星魂便无所畏惧。   羁绊者终究是羁绊者,他们能够制造麻烦,但是也仅仅只是麻烦而已。   对于星魂来说,断水和真刚才是必须严阵以待的敌人。   “破。”真刚剑临身在即,星魂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几乎是话音刚刚出口,星魂的双臂就开始释放出无匹的剑气。   转魄和灭魂同时脸色一变。   聚气成刃,何时变成双臂也能散发剑气了?   星魂猝不及防的攻击,不仅将转魄和灭魂锁住自己的铁链崩开,更让真刚动容。   当羁绊者不再羁绊,助战者不再助战,隐者不再隐藏,投机者不再投机,那杀戮者剩下的,就只有杀戮。   可惜,他杀不了星魂。   好在星魂的聚气成刃终究也不是毫无限制的,当运功超过负荷的时候,星魂也会出现后力不继的现象。   真刚和后力不继的星魂,堪堪拼了一个两败俱伤。   真刚借助反震之力从空中倒飞回去,星魂眼中冷芒一闪,身形一动,就想直接结果了真刚,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星魂脸色微变,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显然,刚刚的战斗,他也并不是游刃有余,而是真正的游走在生死边缘。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完全无视六剑奴的攻击,赵昊做不到,东皇太一做不到,星魂当然也不可能做到。   乱神脱险,断水和魍魉也先后和月神拼了一招,随后分散开来,再一次将月神和星魂围在中间。   双方都有些忌惮对方的实力。   乱神负伤,却并不致命。   星魂溢血,显然还有再战之力。   六剑奴缺了任何一个,这一战都不会有丝毫的意外。   而星魂和月神如果不是一齐动手,现在只怕也早已经倒下。   现在的局面,二对六,似乎正好是势均力敌的样子。   “你受伤了?”月神没有看星魂,却似乎洞悉了全局。   星魂冷哼一声,语气冰冷:“你要不要试试?”   真刚面色不变,脑中却更加笃信两人的身份。   根据罗网的情报,月神和星魂虽然同为阴阳家护法,可是彼此之间勾心斗角,并不和睦,果然如此。   只是此刻因为六剑奴的存在,他们谁都不敢放弃对方,否则另一个人必然也是横死当场的下场。   这也是月神刚才为什么会选择围魏救赵的原因。   月神孑然独立,双手捏起一道奇怪的印决,缓缓道:“东皇阁下还在等我们,这里不适合久留。”   星魂的双瞳当中闪过幽蓝般的色彩,在阴森的乱葬岗中平添了几分诡异。   “六剑奴,果然是名不虚传,可惜,终究是六件机器。我们是瓷器,他们是瓦砾,月神大人,珍贵的瓷器,是不应该和瓦砾硬碰硬的。”星魂的声音刻薄无比,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小小的年纪,到底是如何修炼的这一身功夫和心思。   “星魂大人所言极是。”月神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真刚离开察觉到了不对,六剑奴闪电般的攻击如影随形。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月神和星魂的确是当世绝顶强者,可是脱走的他们只会更加可怕。   只是六剑奴的攻击还没有落到实处,乱葬岗就发生了惊变。   一处刚刚落成的坟墓,突然爆裂开来。   乱葬岗时常增加新坟,对此六剑奴都习以为常,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直到此刻,六剑奴才明白过来,月神和星魂为什么会偏偏在乱葬岗被他们截住。   罗网借助帝国作为后盾,实力确实雄厚无比。然而阴阳家几百年的积累,底蕴之深厚更是难以想象。   他们既然决定了招惹罗网,又怎能没有一丝准备。   圆月当空,夜色覆盖大地,然而在这一个瞬间,六剑奴差点以为太阳出现在了此地。   这当然是错觉。   普天之下,只有一种东西会让人误以为是太阳出现,那就是三足金乌,传说中的神鸟。   此鸟飞动之间,便恍如移动的太阳,光芒四射,让人无法直视。   六剑奴的眼睛恍惚了一个刹那,然而这一个刹那,就足以决定很多事情了。   当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乱葬岗上,只余六剑奴的身影。   月神和星魂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刚才那是?”魍魉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真刚插剑回鞘,声音低沉肃杀:“阴阳家,东君,焱妃。” 第19章 红衣   醉香楼内,依然灯火通明。   咸阳城宵禁森严,但是不管什么地方,都会存在特权阶级。   大秦虽然纪律严明,但是等级更加森严。   而醉香楼的客人,也从来不是什么贫民百姓。能够在醉香楼内消费的起的人物,无一不是富商大贾。   所谓的宵禁,对他们而言自然没有任何束缚,即便是巡逻的卫队,也会避开醉香楼。   赵昊所在的房间,是醉香楼内最好的房间之一,原本是蒙恬的包厢,甚至公子扶苏也会偶尔来到此地暂歇。   在房间内,以赵昊的目力,可以看到醉香楼内所有的地方,可是外人从外面却连赵昊一丝一毫的情况都不能发现。   这个世界的建筑之精妙,虽然不能说远超赵昊认知的任何一个时代,但是几乎已经可以说秒杀任何一个古代的水平了,就算是见惯了现代高科技的赵昊也不得不承认墨家的技术在某些方面其实是超越了时代的。   突然之间,房门被轻轻敲响,三长两短,不急不缓。   赵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进。”   蒙恬已经回蒙府,今日他才刚刚归来,是必须要回府的,现在的他,虽然依然被人称之为新贵,可是毕竟已经不年轻了。   在竞争上将军的道路上,蒙恬不敢松懈,更不敢给有心人扣上一顶因为流连风云场所而不堪大任的帽子。   房门打开,三个人出现在门前。   赵昊没有丝毫的意外,搭眼扫了一眼,眉头一皱,道:“进来再说话。”   醉梦楼占地广阔,赵昊所在的房间若是换到现代便是总统套房,当然也不会缺少面积。   虽然大司命此刻也在房间内部,但是再加入三个人,依然不会觉得拥挤。   “独孤,让我看看你的伤势。”赵昊示意道。   独孤伸出右手。随后解释道:“师父,我只是功力使用过度,没有什么大碍的。”   赵昊没有说话,仔细为独孤诊脉。沉默片刻之后才点点头道:“确实没有什么大事,独孤你终究是年纪太浅,聚气成刃以后最好还是不要轻用。”   “这一次扮成星魂,必须要使用聚气成刃。若是让我恢复真身,凭六剑奴。还伤不了我。”独孤的语气十分自信。   “不要大意,你的确是没有使出全力,可是六剑奴肯定也没有真正的拼死一搏。”赵昊淡淡道。   月神既然来找了赵昊,自然不会再去招惹罗网。   罗网在阴阳家内部肯定也安插有密探,但是这基本属于公开的秘密,帝国和阴阳家彼此之间都有默契,不会因此发难。   所以今夜的月神和星魂,自然不是正牌的阴阳家两大护法,而是赵昊的人——邀月和独孤。   邀月从赵昊的手中习得阴阳术,她本身便是天纵奇才。有深厚的武学底蕴,又有赵昊亲自引导入门,修习阴阳术的进境一日千里,再配合她本身武道宗师的实力,整体战力已经进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阶段。   月神现在还真未必是邀月的对手,当然,月神真正的战力从来没有显露过,赵昊也只能做出一个大概的判断,两者之间具体谁强谁弱,还是要做过一场才知道。   而扮成星魂的。自然便是独孤。   作为赵昊的弟子,又是天生剑骨,赵昊并没有藏私,将自己所有对剑的领悟都交给了独孤。   现如今独孤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剑道。赵昊并不怕自己会影响独孤的道路。   一个真正的剑道宗师,自然懂得去芜存菁。而且很多时候,只有见到了,才能真正的明了,进而超脱。   一味的拒绝别人的东西,实际上也是一种没有自信的表现。   独孤在天龙世界便已经凭借自己的剑术胜过乔峰。虽然那一次很险,独孤也只是在三百招之后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赢了半招,但是赢了就是赢了。   而后她又从赵昊这里习得了赵昊所有的剑法,对于本身便已经基础雄厚的人来说,在这个基础上学习别的东西是极为快速的。   独孤方才的自信并不是无的放矢,聚气成刃确实称不上她的最强手段。   不过赵昊并不能放任独孤这种自信,比起同龄人,独孤确实是惊才绝艳,由此产生自傲也十分正常。   然而在真正的对敌当中,没有人在乎你的年龄。   对手只会在乎你够不够强。   “这一次我们只是试探,为大司命创造机会,本就不是为了战斗。若是真的想将六剑奴留在那里,集我们三人之力,未必做不到这一点。”邀月也出声道。   “你别忘了,这里是咸阳,是罗网的大本营。六剑奴若是真的遇到了生死危机,罗网势必精锐尽出,届时连我都没有把握全身而退。”赵昊道。   赵昊自信,甚至自负,但是绝不是没有自知之明。   绝对的强者肯定是存在的,但是那是在更高等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最终的武力值是有上限的,所有人都要遵守这个上限。   量变会引起质变,所以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始终都是帝国,秦始皇可以俯视任何人,因为他一声令下,大军可以把任何势力碾成齑粉。   罗网内部或许单体战力没有任何一人及的上赵昊,可是罗网不惜一切代价绝对有扑杀赵昊的能力。   否则秦始皇又岂会安枕无忧?   赵昊如此态度,邀月也不反驳,继续道:“我记得你说过,纵横联手,便可以重创六剑奴。”   赵昊点点头,道:“鬼谷纵横,盖聂和卫庄,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两柄剑,也是所有剑客都不想面对的两把剑,就算是六剑奴也不例外。”   “鲨齿和渊虹吗?我倒是很期待。”独孤眼中闪过一抹战意。   赵昊身边的人当中,独孤是对剑最执着的一个,甚至还要超过赵昊。   独孤的反应在赵昊的意料之中,所以赵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对邀月身边的一位红衣女子柔声道:“霓裳,委屈你了。”   她曾经说过,从此不会再着红衣。   可是她终究失言了。 第20章 冰山下的温情   “没有什么委屈的,我经历过更可怕的事情,这点算不了什么。更何况我并不是没有收获,每一个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人,都会迎来新生。”练霓裳语气淡然,心思坦然。   所有人都能够感觉的出来,她是真的不将这些事情当一回事。   看到练霓裳,邀月眼中也是神光闪动。   “你的进步之大,实在是出乎我预料之外。”邀月的语气复杂。   当初在天下第一的世界当中,练霓裳虽然和邀月并称为天下间三大女性高手,可是这三个人中,练霓裳差不多公认的是最弱的那一个。   邀月明玉九重的修为,足以让她傲世天下任何的强敌而不落下风,不管耐力还是战力,练霓裳都很难与之比拟。   可是现在,邀月已经没有必胜练霓裳的把握了,所有人都在进步,这让邀月感受到了久违的压力和动力。   很好,就是这样才更加精彩,邀月一直是一个自负的人,她可以接受赵昊比她强大,但是她不会接受一个练霓裳的后来居上。   “我只是比你多经历了一点事情,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练霓裳幽幽道。   看到这一幕,赵昊急忙转移话题道:“霓裳你是如何将三足金乌的气息模拟出来的?”   “你给我说了三足金乌的形成原理,再结合阴阳术的基本规律,制造出一个幻象并不算难。不过我试过了,我修不成真正的三足金乌。”练霓裳皱眉道。   “我虽然自己倒推出了很多的阴阳术,但是若说能够媲美阴阳家几百年的底蕴积累,那也是痴人说梦。三足金乌是上古神物,即便是焱妃也只是略窥皮毛,只是他们见识浅薄,才会如此称呼。若是灵儿在这里,只怕现在已经忍不住嘲讽了。”赵昊道。   练霓裳点点头,道:“也是,这种东西强求不来。不过焱妃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赵昊目光闪动,在练霓裳和邀月身上徘徊,最终还是不确定道:“如果你们火力全开,或许可以和焱妃一争高下。焱妃当年在阴阳家的地位实际还在月神和星魂之上。一身实力仅次于东皇太一,或许,也可能有所超越。只是她犯下了女人最常犯的错误,一颗芳心所托非人。”   “燕丹在史书上的形象也算得上魄力十足,不过你好像对他很不屑?”练霓裳敏锐的察觉到了赵昊的态度。   赵昊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甚至都不屑解释一句。   “女人总是习惯在这种地方犯傻,相反,男人大多数反而都很理智,这一点你自己应该也知道才是。”邀月大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赵昊低咳两声,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赵昊知道邀月是在表达自己对于练霓裳态度的不满,但是看到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练霓裳,赵昊承认,自己确实没有把持住自己。   他终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而且说到底,练霓裳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赵昊的事情。   “师父。今天有点累了,我想去休息了。”独孤突然出声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揉了揉独孤的头发,终究还是自己的徒弟知道疼自己。   不过赵昊并没有看到独孤眼中一闪即逝的黯然。   比起赵昊几人,独孤当然还十分年轻。   可是实际上,独孤已经到了什么都知道的年龄了,只是赵昊对独孤的印象,还停留在天龙时代的那个时候。   “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可以直接去休息。独孤,三天之内尽量不要和人动手。你的问题不大,应该很快就能够恢复过来的。”赵昊提醒道。   独孤点点头,邀月和练霓裳也没有过多的纠缠。   她们两个人的性子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在很多方面还是有共同点的。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骄傲和冷漠。   当然,还有偏激。   即便是对赵昊,她们也不会太降低自己的身份,那样的话,感情就已经畸形了。   等到她们全都离开,大司命略有些震惊的声音才在房间响起。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司命自问对天下间的高手都有所了解,但是不管是赵昊还是邀月独孤她们,她都一无所知。   偏偏这些人还都一个个强大的离谱。   邀月和独孤之所以能够化成月神和星魂,都是出自大司命的手笔,所以她自然知道她们去干了什么。   因其如此,才更加显出赵昊一方的实力。   虽然阴阳家现在依然称得上人多势众,但是大司命现在已经隐约有些相信,赵昊真的有和阴阳家抗衡的实力了。   “如果我说我们来自另一个世界,你会相信吗?”赵昊轻笑道。   赵昊的话,显然给大司命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你对我如此坦然,就连刚才和邀月她们商量如此机密之事都不背着我,为什么不在我身上种下禁制防止我背叛,我知道你肯定有这个能力的。”大司命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赵昊盯着大司命的眼睛。   大司命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还是回道:“当然。”   “因为我并不在乎你背不背叛,你对我而言,并不是不可或缺的。满朝文武大臣,你觉得嬴政会在乎几个人的想法?同样的,我又会在乎几个人的想法?下禁制,本就说明了不够自信,但是我并不是东皇太一,他的未来已经注定,我的未来却有无限的可能。”赵昊淡然道。   事实很残酷,残酷的足以击碎大司命对于赵昊升起的好感。   只是赵昊知道,大司命不是一般的女人。   他也不是对属下怀柔的主公。   “你真是一个冷漠的男人。”大司命幽幽道。   “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冷漠的人,只是看那个人想暖的是不是你而已。大司命,虽然这么说很无耻,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努力吧,努力成为我在乎的人,我会让你的未来无限精彩。”赵昊自信道。 第21章 胡亥来访   第二天,出乎赵昊的预料,嬴政并没有见他,他又在醉香楼内呆了一天。   咸阳城内,气氛开始有些异常起来,赵昊甚至感觉到醉香楼内的空气都开始紧张,有很多人都想试探一下赵昊的深浅。   不过让赵昊有些诧异的是,蒙恬这一次居然没有明哲保身,反而充当了赵昊的“保护神”。   对于赵昊这种说法,蒙恬当然是不敢居功的。   “先生又在折煞蒙恬了,先生如果想的话,咸阳虽大,又有几人能够留下先生呢。”蒙恬赞叹道。   他的身份和地位,并不需要拍赵昊的马屁。   正是因为得知了昨晚六剑奴遇袭,蒙恬才为赵昊身边恐怖的武力值感到震惊。   因为蒙恬知道,昨晚赵昊是肯定没有出手的。   这说明赵昊身边还有很多绝世高手,至少从质量上来说,赵昊现在掌握的高手实力未必输于阴阳家。   这就值得蒙恬交好了,更何况赵昊还不止一次的帮了蒙恬的大忙。   “虽然我并不需要,但是蒙将军的好意,我自然是心领的。”赵昊淡淡道。   凭心而论,赵昊并不怕和别人产生冲突,但是此刻局势有些敏感,在嬴政表明态度之前,能够低调一点,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先生虽然才刚来咸阳一天,但是却已经吸引了很多有心人的注意了。”蒙恬若有所思。   赵昊沉默了一下,现在的局势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嬴政毕竟是嬴政,他的心思,旁人是很难预测的。   而赵昊和嬴政的那一番谈话并没有旁人在场,也正因为此,传言才有了市场。   世人都喜欢以讹传讹,原本没有的事情,在经过了几番渲染,最后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就已经是另一件事了。   赵昊本身是不太在乎这个,不过在看到很多苍蝇都开始围着自己转,也没有人能够高兴的起来。   “陛下没有动作,阴阳家和罗网都在推波助澜,李斯也很有可能有所警惕,这些人能够取得如今的成就,自然没有笨人。只是我依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将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赵昊有些奇怪。   赵昊并不讨厌自己掌控不了的局面,因为一个人本就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要大方向不出错,便没有问题。   “先生还不知道,今日陛下没有朝会。自从陛下登基以来,除非外出巡视,否则朝会每日必开,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是第一次,而先生是陛下昨日见到的最后一个人。自从先生走出咸阳宫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见过陛下,相国李斯和中车府令赵高都曾经先后求见陛下而遭到拒绝。”蒙恬解释道。   赵昊闻言,眉头微皱,看来那本书给嬴政带来的震撼比起他最初预料的还要大一些。   以赵昊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秦始皇本身并不是传说中的手无缚鸡之力,荆轲企图刺杀嬴政,虽然是盖聂出手将荆轲斩杀,不过在赵昊看来,就算是没有盖聂,死的人也必然会是荆轲。   有这种武道修为的人,不管做什么,速度总是要比常人快一些的,所以赵昊预计今天嬴政就应该有很多话要问自己。   不过显然,他预料错误,反而将自己暴露在了很多人的目光之下。   或许,这也是嬴政想要看到的,他终究是一个帝王,帝王多疑,赵昊这种他掌握不了的人物,绝不可能毫无保留的相信。   把赵昊架在火上烤,真金自然不怕火炼,如果不是真金,那嬴政更不会在意。   “我明白了,多谢蒙将军解惑。”赵昊点头道。   “先生不急吗?”看到赵昊仅仅是稍微皱眉便恢复正常,蒙恬心中奇怪。   现在的局势虽然说不上多么糟糕,但是显然赵昊并没有成功上位,却还能如此镇定,蒙恬不得不佩服赵昊的修养。   “没有什么好急的,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也终究是我的。错过了我,是陛下的损失,不会是我的损失。”赵昊将目光放在了门外。   蒙恬大吃一惊,同时另有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大胆,居然敢对父皇不敬。”   “见过十八世子,见过中车府令。”蒙恬向来人见礼。   十八世子——胡亥。   中车府令——赵高。   两人联袂而来,显然不是来拜访蒙恬的。   在他们来之前,蒙恬已经打发了很多试探的人,对于那些人蒙恬并不在意,因为没有人敢得罪他。   可是这两个人,蒙恬不得不慎重。   胡亥和赵高很难说就比蒙恬在帝国内部的地位更加重要,但是胡亥是秦始皇的第十八子,这一个身份,就足以让蒙恬无计可施。   胡亥十分年轻,甚至还没有及冠,一头卷发再配合他略显苍白的面容,整体给人一种妖异之感。   赵高则侍立在旁,目不斜视,气息幽深,不显丝毫的情绪。   “蒙将军,你要拦我吗?”胡亥的声音并不威严,却如同一条毒蛇,让蒙恬十分难受。   因为现在,蒙恬正好将胡亥挡在门外。   可是接下来到底要如何表态,蒙恬也还没有拿定主意。   “蒙将军,我不习惯被不相干的人打扰。”赵昊悠然道,语气没有一丝的紧张,更没有丝毫和胡亥赵高见礼的意思。   “江湖草莽,往往不知天高地厚,自认布衣亦可傲王侯,甚至对父皇都敢出言不逊,却忘了你脚下站立的,始终是大秦的天下。”胡亥冷声道。   纵然他在来之前还有心交好甚至招揽赵昊,可是赵昊却偏偏在他即将踏入房门的时候说出了那样一句话,胡亥现在就只能改变态度。   赵昊虽然不知深浅,但是再如何有用,他作为嬴政的皇子,都不能坐视别人对嬴政不敬。   否则传到嬴政耳朵里,他什么图谋都不用想了。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略显刻薄的笑容。   眼前这个局面,自然是他刻意营造的。   “十八世子,你忘了一件事情,我站立的土地,确实是大秦的天下。可是这大秦,却不是你的大秦。”赵昊一言诛心。 第22章 宝马雕车香满路   胡亥的眼睛眯了起来,醉香楼内的气氛忽然开始变得十分紧张。   胡亥在帝国内部是没有任何职位的,但是赵高和李斯都与胡亥交好,嬴政也向来都很喜欢胡亥,所以没有人敢小看他,也没有人愿意得罪他。   胡亥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当面侮辱过了,是的,就是侮辱。   虽然在蒙恬看来赵昊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但是作为自认胸怀大志的胡亥来说,赵昊显然对自己十分鄙视。   不过是一个继承不了皇位的皇子罢了,要人没人,要权没权,劳资怕你干什么?这就是胡亥脑补出来的赵昊的想法。   不得不说,胡亥脑补的十分正确,因为赵昊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让胡亥更加愤怒的是,蒙恬依然拦在他的身前,而胡亥知道赵高肯定是不会现在出手的。   所以他对赵昊的挑衅,似乎只能做出言语上的还击?   就在这个时候,醉香楼外传来了喧哗之声。   赵昊不再理会胡亥,负手走到窗前,入眼的场景,让赵昊有些许动容。   赵昊所经历的世界已经不算少了,但是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朝廷,都断然没有现如今秦朝的统治更加威严。   秦始皇的威慑,千古之内无出其右者。   虽然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动,但是只要嬴政在一天,那些人就显得异常的可笑。   所以皇室的威严被更加的凸显出来。   胡亥终究是一个世子,虽然他很得嬴政的宠爱,但是嬴政做事,向来分得清轻重,胡亥没有涉及任何帝国的内部事务,这一次赵高之所以陪同胡亥来此,还是因为他是胡亥的武术教习。   否则按照帝国律法,大臣是禁止和皇子走的太近的。   面对赵昊的挑衅,胡亥无计可施,因为他现在的班底根本见不得人。   所以就算是此行来见赵昊,他随行都只有那么几个人。   可是现在赵昊看到的,确实将一条长街站满的侍卫。   威严肃杀的秦军分列两道,拱卫着一座建筑精美的马车。   马车实际算不得多么惊世骇俗,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不会缺少富豪,更不会缺少享受。   但是赵昊知道,当世之中,没有第三个人敢打造这样一座马车。   因为马车上面,有龙形装饰。   这就足够了,因为全天下,只有两个人敢坐着这种马车出门。   一个是大秦帝国的皇帝嬴政,还有一个,便是大秦的公子扶苏。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扶苏一人可以被称之为公子,胡亥之流,只能被称为世子。   两个人的地位差距看似很小,但是实际上却天差地别。   嬴政当然不可能驾临醉香楼,他要见谁,必然是别人主动去见他,他是肯定不会纡尊降贵的。   那么来人是谁,就很明显了。   赵昊的眼神有些玩味,胡亥和扶苏居然先后来找他,看来这两个人也不是蠢的无可救药啊。   “蒙将军,你来到咸阳之后,见过扶苏公子了?”赵昊问道。   “昨日偶遇公子,向公子禀报了这一次蜀国之行的事宜。”蒙恬解释道。   胡亥和赵高没有什么反应,因为蒙恬的回答十分正常。   赵昊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蒙恬昨日哪里和扶苏偶遇过?分明是特地去通风报信吧。   不过扶苏虽然是嬴政的皇子,但是性格颇有些优柔寡断,儒家杀伐决断的一面没有学到,规矩礼仪却深入骨髓。   没有嬴政的首肯,他未必会来醉香楼见赵昊。   说到底,他已经是大秦的太子,不需要像胡亥一样殚精竭虑。   对于已经得到的东西,很多人就往往不知道珍惜,也忘记了他们坐着的位置还有多少人觊觎。   “准备一下吧,扶苏公子到了。”赵昊淡淡道。   扶苏的地位毕竟和胡亥不同,赵昊可以不给胡亥面子,但是扶苏的太子身份,就注定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何人都不能怠慢。   赵昊当然也可以不给扶苏面子,不过那也就代表了赵昊和秦国的割裂。   扶苏和赵昊印象中的一样,风度翩翩,身材高瘦,略显文弱。   看到扶苏的时候,赵昊心中也在摇头。   或许嬴政将赢氏一族的霸气全部用光了,所以他的孩子完全没有继承他的霸气和铁血。   扶苏文弱,喜儒,胡亥则直接是个变态,自认强大,其实不堪一击。   真正说起来,这两人都算不上多么完美的继承人,和大秦铁血传承更是南辕北撤。   不过秦国在经历了嬴政的铁血治国之后,确实也需要一个温和一些的帝王实行仁政收买人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嬴政,嬴政不需要任何的怀柔,也没有一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可是他的后代没有这个威望。   扶苏发展成如今的性格,恐怕也是嬴政在背后暗中推波助澜的结果。   只是嬴政也不会想到,赵高和胡亥到底是如何的丧心病狂,李斯又是怎样自作聪明将自己玩死的。   最重要的还是扶苏确实学儒学傻了。   “见过赵先生。”扶苏最先和赵昊行礼。   赵昊这一次没有像和胡亥说话一样倨傲,而是很淡然的回了一个礼节,不卑不亢。   “十八弟和赵大人难得也有雅兴来醉香楼,怎么不进房一叙?”扶苏转身问道。   胡亥刚想说话,赵高却忽然开口道:“回禀公子,夜深了,按照陛下的吩咐,十八世子也该回宫歇息了,所以才逢门而不入。”   胡亥眼中闪过一抹阴沉之色,只是他知道赵高肯定不会无的放矢,所以便默认了赵高的解释。   扶苏闻言点点头道:“也是,十八弟你比肩还年轻,课业繁忙,这种风月之地,还是少来为妙。”   “公子说的是,奴才日后也会多加劝告十八世子的。”赵高恭谨道。   他和胡亥早已经联系在一起,所以也不必刻意撇清关系。   “大哥,你今日来醉香楼是作什么?”胡亥忍不住问道。   “父皇口谕,命我接赵先生入宫。”扶苏直接道。   胡亥脸色一变,赵高双手也下意识的一紧。   只有赵昊一如先前。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第23章 一夜鱼龙舞   嬴政下令,扶苏亲迎。   这个待遇,足以让任何人动容了。   即便是当年阴阳家归附帝国,也就是现在这个待遇了。   所以胡亥和赵高才会震动,他们不知道赵昊到底和嬴政说了什么,会让嬴政有如此反常的态度。   事有反常即为妖,当下的局势虽然称不上十分敏感,但是很多人确实都在蠢蠢欲动,包括胡亥和赵高。   而嬴政的想法,则是他们关注的重中之重。   “现在已经是三更时分,父皇难道打算现在召见赵先生吗?”胡亥的语气难掩震惊。   扶苏点点头,他也没有想到嬴政居然会如此着急。   可是若真的是如此着急,今天又何必晾着赵昊一天。   不过扶苏有一点很好,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再去想了。   对于嬴政的命令,扶苏向来都只有服从,从来都没有质疑过。   “先生可还有要事?”扶苏问道。   赵昊淡淡一笑:“再大的事情,也没有见陛下重要。”   “那先生就请吧。”扶苏让开了道路。   赵昊点点头,坐上扶苏的马车,一路疾驰而去,身后是无数艳羡的目光。   当然,也少不了嫉恨。   去见嬴政,未必就是什么造化,也有可能是杀身之祸。对于嬴政的喜怒无常,咸阳人都不陌生。   赵昊进入马车,便开始闭目养神,脑海中不断的推算见到嬴政之后的情景,并没有要和扶苏交谈的意思。   嬴政一天不死。扶苏就只能是太子,纵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这个一人之下,就决定了很多事情。   不过赵昊虽然不理会扶苏。扶苏却不能没有动作。   马车内空间很大,大秦太子出行,当然不会委屈了自己。   马车中间有一张小桌,扶苏和赵昊本是分列两边的,不过在马车启动之后。扶苏便站起身来,向赵昊深鞠一躬,感谢道:“先生大恩,扶苏铭感五内。”   赵昊这才张开了双眼,将视线落在扶苏身上。   他的确是当的起扶苏的这一声谢,若是没有赵昊,扶苏的下场无需多言。   虽然扶苏性格偏柔弱,但是毕竟不是一个纯白痴,在蒙恬将利害关系和扶苏说清楚之后,扶苏很明白自己从赵昊这里得到了什么。   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赵昊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我若是说施恩不望报。你肯定会对我更加忌惮,认为我所谋深远,所以我还是做一个挟恩图报的小人比较好。”赵昊淡淡道。   “扶苏不敢。”扶苏心中一颤。   赵昊的眼神十分宁静,却让扶苏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   他知道,赵昊对现在的自己并不在意,因为赵昊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   “敢不敢都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扶苏公子,陛下的确是有些刻意培养你的仁义心肠,但是该当机立断的时候,也要有自己的判断。”赵昊提醒道。   扶苏现在还不能懂赵昊话中的意思。也许他永远也不会动,不过这并不妨碍扶苏向赵昊道谢。   “不知先生想要什么东西,扶苏定然竭尽所能为先生取得。”扶苏问道。   正如赵昊所言,赵昊若是不表现出一点企图。他心中更是不安。   除了很少很特殊的一部分人之外,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之间的关系最稳固的就是利益关系。   只有双方都能够得到利益,这种关系才能持久。   “我想要的东西,现在和公子说了也是无济于事,一切等我见过陛下之后再谈吧。”赵昊道。   扶苏微微踌躇。随即点头道:“先生说的是,还是先等父皇圣裁。”   若是嬴政要处死赵昊,扶苏纵然再想和赵昊交好也无济于事。   醉香楼和咸阳宫距离并不算短,不过赵昊一行却很快就来到了咸阳宫。   公输家族的机关术能够和墨家并称,当然不会是徒有虚名。   “先生自己进去便是。”来到咸阳宫门前,扶苏便立即止步。   赵昊微微皱眉,却没有迟疑,迈步进入了宫殿。   在赵昊进入咸阳宫之后,赵昊仿佛听到了“咔擦咔擦”的声音,好像大门被紧闭,咸阳宫陷入绝对的黑暗。   然而这种黑暗仅仅只维持了一瞬间,宫殿内就又重新灯火通明起来,通红的蜡烛不断的燃烧,将整座宫殿映照如白昼。   嬴政和第一次见到赵昊的姿势一样,不同的只是这一次嬴政手上拿着一本书。   “见过陛下。”赵昊主动行礼道。   嬴政没有说平身,因为赵昊行礼完便自己恢复了正常。   “寡人要承认,你的确是有足够的筹码和寡人合作。”嬴政出言道。   此刻,咸阳宫内还是只有赵昊和嬴政两人,嬴政到底有什么底气无惧赵昊,就连赵昊都十分好奇。   对于嬴政的夸赞,赵昊只是淡淡一笑,道:“陛下满意就好,我还担心陛下会不相信这满纸荒唐言呢。”   “这的确是满纸荒唐言,史书永远都是胜利者书写的,现实里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是永远都不可能完整的呈现在史书上的。不过纵然过程有所变化,但是大方向肯定不会错。寡人能够一统六国,从不怀疑自己的眼光和判断。”嬴政的声音高亢,带着一丝罕见的兴奋。   “陛下睿智。”赵昊诚恳道。   他也确实不担心嬴政会不相信自己,若是嬴政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赵昊又何必流连秦国。   “你相信天命吗?”嬴政问道。   赵昊沉默了一下,随后点头道:“从前不信,现在相信了。”   最初的赵昊,初生牛犊不怕虎,自认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是在经历了诸多波折之后,现在的赵昊已经懂得了敬畏。   并非人越老胆子越小,而是真正的了解对方,才能够找到反抗甚至击败对方的机会。   “不过我也相信,天命并非不能改变。世上的事,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我来见陛下,正是想挑战一下这所谓的天命。”赵昊正色道。   嬴政放声长笑。   “挑战天命?天命何须挑战。赵昊,武道之上,你确实是一个强者。可是帝王之道,你连门都没有入。”   “陛下此言何意?”赵昊问道。   “朕富有四海,你武功盖世,现在又明白了历史的进程,以后我们要做的,是执掌天命。”嬴政大手一挥,身上散发出无比的霸气。   赵昊双眼微眯,嬴政的武功确实不如自己,但是若论霸气,自己确实是远逊于他。 第24章 你为人皇,我为天子   “陛下相信我?”赵昊的声音有些奇怪。   秦始皇接受事实并没有出乎赵昊的预料,但是秦始皇相信自己才真正让赵昊感觉诧异。   若是易地而处,赵昊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凭空冒出来的陌生人。   最重要的是,赵昊的来历也实在是太过神异了一些。   “赵昊,你应该是得了仙缘吧。”嬴政双目神光炯炯,不显丝毫的疲惫。   虽然赵昊完全能够看得出来嬴政从昨天见到自己之后肯定没有休息过。   “仙缘,差不多吧,确实是一个仙缘,我的运气也确实比起常人要好了太多。”赵昊坦然道。   时至今日,赵昊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时候,其实努力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要有努力的渠道以及机会。   而他无疑是一个撞了大运的人,若是别人有他的奇遇,现如今的成就未必会比他差。   “能和寡人仔细说说吗?”嬴政很有兴趣。   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至高无上,想要更进一步,便只能追求虚无飘渺的长生。   原本他是寄希望于阴阳家和蜃楼,不过现在他自然不会再这样想了。   赵昊显然是更加合适的人选。   赵昊摇摇头,认真道:“非是欺瞒陛下,我只能说在这个世界,确实是没有神仙。”   嬴政长叹了一口气,道:“寡人其实亦是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只是还是不甘心,所以才会同意阴阳家的请求,建造蜃楼,出海寻仙。想来也是,若是真的有高高在上的神仙,寡人一统六国又怎会那般顺利。”   其实很多人都对很多事情心知肚明,然而他们却强迫自己不去面对现实。   嬴政确实不是凡人,但是他也终究是一个人,人该有的弱点,他也都有,并不是完美无缺。   他也怕死,他也会逃避,甚至他也很懦弱。   只是只要嬴政活着一天,这些东西就会永远被他的地位和威严所掩盖。而且人有弱点并不奇怪,只要这些弱点能够不被敌人所针对,那就无损自身的强大。   “不过这个世界没有神仙,看来你果然是来自别的世界了。”嬴政显然也早已经有所推测。   能够拿出中华上下五千年,怎么看也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阴阳家的读心术号称可以未卜先知,那也只是针对心灵受创的普通人而已,想要预知千百年后的事情,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知道陛下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我现在真的没有能力为陛下达成愿望。”赵昊道。   嬴政点点头。   赵昊若是真的强大到了一定程度,根本就不需要和他合作,这一点他自然清楚。   嬴政拥有的,是现在,无可匹敌的强大。   赵昊拥有的,是未来,星辰大海的无限。   两人各取所需,却不知道能否合作愉快。   “你想从寡人这里得到什么?”嬴政问道。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需要将自身的武道再推进一个层次,做到真正的天下第一。惟其如此,我才能接触到更高等级的世界。”赵昊解释道。   “以你现在的武功,除了东皇太一和北冥子之外,最多还有一两个不知深浅的老怪物有资格做你的对手,人数不会超过五指之数。他们每个人都不算年轻,相比他们,你要成为天下第一,并不是一件难事。”嬴政理智的分析道。   “确实不算难事,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没有什么耐心,能够花一年时间做完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拖到第十年,哪怕需要冒险。时间本就是最珍贵的东西,容不得丝毫的浪费。”赵昊悠然道。   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炼,以赵昊的天资和这个世界天地元气的活跃程度,十年之内赵昊肯定会再进一步,成为天下第一并非妄言。   只是赵昊哪里等得了十年。   “你想让寡人出手帮你?”嬴政问道。   他倒是不在乎对东皇太一他们动手,这些人再如何强大,嬴政都有信心将他们诛杀。   习惯了帝王思维的嬴政,最习惯的行事手法自然是杀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想要成为天下第一,未必需要超过别人,只要保证你上面没有人就足够了。   死人,当然是不能算人的。   “不需要,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够解决,否则也没有资格和陛下合作了。我之所以来见陛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此刻秦国实在太过强大,我又势必不能低调,若是动作出格,被陛下盯上,那麻烦就大了。”赵昊拒绝了嬴政的提议,不过并没有扫嬴政的面子。   而且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相比和嬴政为敌,诸子百家显然才是软柿子。   “不能低调?”嬴政奇怪道。   “陛下,你不觉得诸子百家的数量实在是有些太多了一点吗?”赵昊幽幽问道。   嬴政向来严肃的脸上出现一抹冷酷的笑容,沉声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些自命侠义之人,正是最大的祸乱之源。”   “诸子百家,每一家都各有自己的主张,他们自然希望能够光大自己学派的学说,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所以他们更喜欢乱世,因为乱世才会更让他们有发挥的土壤。”赵昊的声音平淡,嬴政却能够从赵昊的话中听出他隐藏的很深的讽刺。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认识居然如此深刻。”嬴政赞叹道。   “我年纪的确是没有陛下大,可是也算不上年轻人了,当初的热血早已经散去,说到底,百家争鸣看似是一个文化的盛世,却是时代的悲歌。我宁愿天下间永远不会有英雄,永远不需要所谓的学说来引领时代的发展。”赵昊道。   真正的盛世,国泰民安,不需要什么百家争鸣,也不需要流传后世,百姓自然安居乐业。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只有到了最糟糕的乱世,才会有所谓的英雄辈出,荡气回肠,百家争鸣,争的到底都是正统,至于脚下伏尸多少,谁又曾真正的在乎过?   赵昊曾经也天真的以为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历史的倒退,然而时至今日,日渐成熟的赵昊早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儒术大兴,至少都是在盛世。   可是所谓的百家争鸣,战国时代,又哪里让人向往了?   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是野心家梦想的舞台,可是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普通人居多。   赵昊无意去代表别人,更不想被别人所代表。   “我看此书,上面说汉朝最终取代大秦,有一个皇帝谥号汉武帝,和寡人并称。他一生之中倒也确实做了几件大事,其中有一件事情寡人很感兴趣。”嬴政拍了拍手中的中华上下五千年。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吗?我也很有兴趣呢。”赵昊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光芒。   “那你想不想做寡人的董仲舒?”嬴政问道。   赵昊摇摇头,道:“董仲舒做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方面正好是我的弱项。”   “那看来是寡人会错意了。”嬴政诧异道。   他本以为赵昊是胸中有一番抱负,想要借助他的手一展才华,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   对于这种想法嬴政并不讨厌,身为帝王,他并不介意自己的臣下有宏图大志。   只要赵昊所要的东西没有超过他的底线,嬴政都不会在意,而且对于诸子百家,嬴政暗中的手段也从来没有停过。   在对诸子百家的态度上,嬴政和赵昊还是不谋而合的,两人都认为诸子百家的存在对于一个大一统的国家来说已经形成了阻碍。   不愿意归顺的,已经可以灭亡了,他们活着,就会有更多的是或被动或主动的去死,无可避免。   “不,我只是想通过江湖手段解决江湖的事情,朝堂是陛下一手掌控,我无力插手,也无心插手。”赵昊道。   赵昊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也是一个不甘心屈居人下的人。   比起做官,他不如李斯远甚。   而且他也并不想成为嬴政的直接下属,纵然他对于嬴政的评价很高,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看低自己。   “诸子百家,人杰辈出,想要通过江湖手段解决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嬴政郑重道。   “当然不容易,可是强者之路,从来都不是一路坦途。陛下当年扫平六国,可是一帆风顺?”赵昊问道。   “寡人当年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虽然偶有挫折,但是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嬴政自然而然的语气,透漏出无与伦比的霸气。   “现如今大秦的统治稳如泰山,我又不会与陛下为敌,诸子百家,说到底不过是一群投机者,我又何惧之有?”赵昊的语气同样淡然。   若是此时与嬴政为敌,赵昊倒是真的要犯难。   除此之外,赵昊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他。   “不要太小看他们,就算是寡人,这些年也一直是在钝刀割肉,从来没有想过急于求成。”嬴政提醒道。   “那是因为陛下有耐心,更有自信。我和陛下不同,我不需要追求稳定,甚至不需要考虑后果,我要的只有结果,对我和对大秦都有利的结果。”赵昊淡淡道。   “这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嬴政问道。   诸子百家,遍布江湖,虽然秦国一统天下,但是民间的势力错综复杂,诸子百家几乎就代表了四分之三的江湖势力,得罪了他们,在天下间都寸步难行。   嬴政相信赵昊确实不怕这个,但是没有人喜欢麻烦,赵昊又何必惹这个麻烦。   “求一个念头通达,杀一个朗朗乾坤。我欲证道,当然要有殉道之人。更何况,他们本就该死。”赵昊语气冷酷决绝。   到了赵昊这等地步,心中做出了决定,便是百折不回。   他认为这些人该死,便要将这些人杀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既是天道,也是魔道。   “你执意如此,寡人当然也不会阻拦,毕竟这对于寡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过你也要考虑清楚,一旦走出了第一步,想回头就很难了。若是激起众怒,只怕寡人出手,也救不了你。”嬴政提醒道。   “若是需要陛下出手相救,那我也未免混的太失败了。”赵昊自信道。   “那你需要寡人做什么?”嬴政问道。   合作,当然不会只有单方面的付出。   “帝国的情报、资源、金钱,我需要很多东西的支援,当然,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个名分。”赵昊认真道。   “名分?”嬴政瞳孔微微收缩,幅度很小,却没有瞒过赵昊的观察。   “诸子百家是虚指,不过有名有姓的学派,几十家也是有的,这其中既有墨家儒家这等显学,也有很多不入流的门派。我和他们无冤无仇,贸然动手,自然师出无名,倒显得是我无理取闹。”赵昊沉声道。   “你打算著书立说,自成一家。”嬴政终于明白了赵昊想要做什么。   不过赵昊却还是摇了摇头。   “以我现在的底蕴积累,著书立说还是太早了一些,不过自成一派,也并非一定要著书立说才行。我的道本就不需要天下人接受,只要我自己坚持就可以了。”赵昊坚定道。   “你给自己选的道,到底是什么?”嬴政问道。   “我道即天道,我若是杀人,便是天要灭他。代天行事,替天行道,我欲成立天家,行天罚之事。”赵昊沉声道。   嬴政无语,半晌后才道:“你这番说辞,实在是让寡人作呕。”   简直不是一般的无耻。   “确实是有些无耻,不过比起诸子百家中的某些人裹挟民意,我裹挟天意又算得了什么?”赵昊的语气十分嘲讽。   很多人都喜欢代表别人,从不问别人是否需要被代表。   赵昊索性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今以后,陛下为人皇,我为天子。你我联手,必然天下无敌。”赵昊的声音在咸阳宫内不断的回荡。 第25章 三神女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碧波荡漾,晴空万里。   有一个不起眼的黑点,在随波浪沉浮。   仔细看去,那是一叶扁舟,只是这条船上,却有三个绝色少女。   坐在左边的那个少女罗裙精致,娇小可爱,本来在打坐调息,突然间却脸色一变。   她的动作,立刻引起了旁边两女的注意力。   “天子,怎么了?难道海皇宗的人又追杀了过来?不应该啊,这里是西海的地盘。”最中间的那名少女皱眉道。   如果赵昊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来,这正是许久不见的赵灵儿,他的妹妹。   天子睁开双眼,表情有些古怪,但是并没有什么慌张之色。   “灵儿姐姐,你哥哥真的会玩。”天子道。   赵灵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急声问道:“你感应到了我哥哥的信息?”   天子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感应到的,我要是有那种修为,我们现在也不会被追杀了。是洛书提示的我,因为你哥哥现在的动作正好和我联系起来。”   “和你联系起来?”赵灵儿不解。   “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不过他现在自称天子。”说道这里,天子脸色一红。   赵灵儿的脸色也变得很是古怪。   当年,天子的义父曾经为天子卜卦,有一个预言,她的归宿,是和她同名同姓之人。   只是就算是放眼无尽世界,敢叫天子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现在自己哥哥却自称天子,赵灵儿绝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就好像自己和哥哥有了现在的血缘关系,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巧合。   想到这里,赵灵儿眼中闪过一抹幽芒。   天子被“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道:“灵儿姐姐,我对你哥哥没什么兴趣的,你不要杀我。”   赵灵儿没好气的看了天子一眼,嗔怒道:“我倒是想杀你,可是也没有那个本事啊。”   天子拍了拍比赵灵儿大一号的起伏。轻笑道:“吃醋的女人,谁知道能不能保持理智,我还是多做防范比较好。”   “好了,你们别闹了。虽然我们逃离了海皇宗的追捕,但是现在六大仙门一齐发布了通缉令,我们也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情。”最右边,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少女终于出言道。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   不仅清秀,而且文弱,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腰肢盈盈一握,整个人给别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阵风就能够吹倒。   不过对于她的话,不管是赵灵儿还是天子,都不敢有任何怠慢。   “玉霄,你的伤怎么样了?”赵灵儿关心道。   “需要休养一个月的时间,尽量避免和别人动手。”玉霄皱眉,眼中神色哀愁。让人无限怜惜。   “海皇宗,我记住了。六大圣既然敢对我动手,想必也已经下定决心将娘娘抛之脑后了。既然如此,日后别怪我不顾同门之谊。”赵灵儿眼中杀机一闪即逝。   “灵儿姐姐,别说狠话了,他们本就只是在娘娘门下听道过一段时间,哪里来的同门之谊。”天子道。   “道不可轻传,没有娘娘为他们启蒙,他们如今能够威震三界?简直是笑话。”赵灵儿不屑道。   “灵儿,这是大道之争。我师尊同样是在那个人门下听道。最后还不是持剑相向了。真正说起来,没有谁对谁错,我们阻了六大圣的道途,他们对我们动手。都合情合理,没有什么可指责的。”玉霄的语气豁达,显然丝毫没有介怀。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道心,她才能够在那一场神战过后,被那个人收为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不过赵灵儿显然也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事实上除了赵昊之位。她很少有会听别人的话。   “大道如渊海,日后自有相见之时。不过我们现在实力都差的太远,根本无力和六大圣抗衡,现如今只能继续麻烦天子了。”赵灵儿将目光落到天子的身上。   “灵儿姐姐,我们身怀重宝,偏偏又实力不足,本就被人觊觎。若是再频繁使用秘宝,只怕到时候对我们出手的人就不只是六大圣了。”天子担忧道。   赵灵儿脸色一变。   对于天子的话,她向来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天子在她们三人当中最擅长趋吉避凶。   “西海龙王三太子和我有些交情,不若我们先去他那里休养一段时间。海皇宗纵然势大,可是四海龙王终究是天庭御封的势力,想来也会有所忌惮。”玉霄提议道。   赵灵儿自无不可,只是天子向来可爱的小脸上此刻却极为阴沉。   当年,她的一位至亲便是丧生在东海一个孽龙的手中,导致天子对于四海龙王至今没有一丝好感。   “我应该是在四海龙王那里留下过名字的,他们若是看到我,未必敢收留。”天子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   对于天子当年的那件事,玉霄并不知情,虽然她看出了天子的神色不虞,但是为了三人的安危,玉霄还是到:“西海龙王三太子在西海素有威严,并不需要事事都向西海龙王禀报。若是只说我们被海皇宗追杀,凭他和我的交情,应当能够担下此事,不需要经过西海龙王的首肯。”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玉霄姐姐了。”天子点头道。   赵灵儿伸手握住天子的手,天子对赵灵儿展颜一笑,道:“灵儿姐姐,我没事的,现在活下去最重要。”   赵灵儿偏头,眼眶有些湿润,分外怀念赵昊的怀抱。   是的,活下去最重要。   现在她们的处境并不算多好。   玉霄拿出一张符纸,片刻之后,符纸无火自燃,玉霄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分。   “好了,半个时辰之内,应该就能够见到三太子了。”   小船上恢复了寂静,继续随波逐流。   一叶扁舟,如同无根浮萍,在大海飘荡。   一如人生。 第26章 天问   “我做人皇,你做天子。”嬴政自语道。   此刻,赵昊已经不在咸阳宫了,偌大的宫殿,只有嬴政一人。   嬴政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愤怒,在这个时代,天子在他看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周天子的时代已经逝去,真龙天子的说法还没有叫起来,天子的意思在秦始皇的认知当中更像是“上天之子”。   赵昊也确实是被天地气运所钟,在他这个年纪能有这样一身武道修为,即便是在秦始皇看来都非常难得。   他确实需要感谢上天,因为这绝不是单凭努力就可以得来的。   但是嬴政不需要,他要做的就是人皇,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中央集权的皇帝。   他想要成仙,但是就算是成仙,也绝不意味着他愿意臣服于天帝。   有些敬畏,赵昊有,嬴政没有。   说不出哪个更好,本就没有完全相似的两个人。   嬴政不在乎什么神话传说,所以不管是天子也好,东皇太一也罢,嬴政都不在乎。   在嬴政看来,这些所谓的称呼比起人皇之位都不堪一击。   事实上在这片大陆上,也确实是如此。   “也好,我便看看你的手段如何,能不能坐稳这天子之位。”嬴政双手一握,中华上下五千年化为齑粉。   但是嬴政知道,这里面的那些内容,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嬴政的威望,在秦国的朝堂之上是不需要多言的,他发出的命令,没有几个大臣敢阻止。   赵昊顺理成章 的做了天子,而且昭告天下,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也只是说明嬴政身边多了一个新宠而已,如果仅仅是这样,赵昊和云中君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在第二天的朝会上,嬴政在百官面前,亲手交给了赵昊一把剑——天问。   在嬴政没有一统天下之前,楚国有一个相剑师,名为风胡子,他曾经评鉴天下各种宝剑,然后为它们排出名次,即是“剑谱”。   鬼谷传人“剑圣”盖聂手中的渊虹,在剑谱上排名第二,已经是天下人最不愿意面对的一把剑。   而排名第一的剑,正是天问,这把源于楚国的神剑。   天问剑,在嬴政的手中并未有什么战绩,但是他却代表着楚国的灭亡,代表着秦国的无可匹敌以及嬴政的无上威严。   盖聂再强,终究是一名剑客,比起嬴政,他差了太多。   天问排名剑谱第一,没有任何剑客有疑问,哪怕它已经很久都没有出鞘了。   若是嬴政被逼到使用天问的地步,那秦国也到了危险的边缘,只是那种情况现在根本不可能发生。   所以这把排名第一的神剑,已经寂寞很久了。   嬴政将天问交给了赵昊,也就等于是将生杀大权交给了赵昊。   赵昊并没有在朝廷内任职,但是但凡有点智商的朝臣都已经将赵昊列为最不能招惹的人物。   仅仅凭借天问剑,赵昊杀了他们,他们就没处说理去。   ……   “啪……”   胡亥将一个精致的玉杯摔在地上,清秀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狰狞。   “父皇他真是糊涂了,居然将天问剑给那个赵昊,赵昊到底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胡亥恨声道。   赵高脸色一变,双手打了一个手势,六剑奴瞬间消失不见。   “世子慎言。”赵高提醒道。   “还慎言什么?那一日他已经彻底将赵昊得罪,现如今他成为父皇的宠臣,肯定不会对我有好印象。”胡亥有些气急败坏。   不仅仅是因为赵昊突然得到了天问剑,更重要的是胡亥感觉到了最近的风向不对。   向来十分宠爱他的嬴政,已经有三天没有召唤他进咸阳宫了,相反,扶苏却频繁出入,而且将天问剑赐给赵昊,也是扶苏的提议。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赵昊和扶苏之间,存在着很大的默契。在以前扶苏是不敢这么大胆的,他毕竟是太子,当皇帝正值壮年的时候,太子的地位向来都十分尴尬。   然而这一次扶苏光明正大的站了出来,嬴政居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而且还有一件更让胡亥惊恐的事情,在将天问剑赐给赵昊之后,嬴政随即又宣布了一道命令——蒙恬晋位上将军。   虽然蒙恬依然年轻,但是从此之后,蒙恬就是大秦军方在职第一人。   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或早或晚都会发生,不过蒙恬升迁速度如此之快,依然让人心惊,蒙家圣眷之隆更是让人羡慕。   不过胡亥当然不会简单的认为是嬴政看重蒙恬,嬴政肯定是看重蒙恬的,但是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快的就擢升为上将军。   这其中肯定有内幕,而这一切的推手,胡亥都只能想到赵昊,这个横空出世的男人。   自从赵昊出现之后,胡亥发现自己落后了很多,和扶苏的差距越来越大,这绝对不是错觉。   “赵昊看来是选中了扶苏,蒙恬向来和扶苏相交莫逆,这一次我们的确是处于下风。”赵高的语气阴柔,不过并没有什么惊慌。   赵高的沉稳也感染了胡亥,他本就是一个世子,当不上太子是命中注定,能够登上太子之位才是意外之喜。   现在,他已经心乱了。   “世子不必太过担心,赵昊此时确实得势,然而少年人向来年少轻狂,自负平生,这种脾气在别的地方可以,可是在陛下面前,却不是长久之道。我们现在要做的,还是按照原计划,将李斯拉到我们这一边来。”赵高道。   “李斯是一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他是不可能明着给我们什么承诺的。”胡亥皱眉道。   “明着不能给,暗地里有就可以了,世子你忘了罗网是做什么了的吗?”赵高轻声道。   胡亥眼前一亮。   “扶苏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李斯即便臣服扶苏也不会记他的人情,但是他若是选择世子,成功之后的收获就非常大了。李斯是一个聪明人,这笔账相信他能够算得清楚。”赵高笃定道。   赵高现在还不知道,他也好,李斯也好,从赵昊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出局了。 第27章 诸子凋落,天下唯二   “这就是天问?”独孤看着赵昊拿在手中的一把剑,眼中兴趣盎然。   赵昊抬手,将天问扔给独孤,轻笑道:“你若是喜欢,这把剑就送你了。”   “师父你可别开玩笑,这把剑可不是寻常的剑,我现在还没有资格拥有他。”独孤道。   她毕竟还只是独孤,做不到求败。   “说到底也只是一把剑而已,你是我的弟子,有什么不够资格的。”赵昊摆摆手,语气相当淡然。   在旁人看来,天问剑代表着很大的意义。   然而在赵昊看来,那些都是虚的。   天问说到底从材质上并没有超过渊虹太多,那些所谓的附加值对于赵昊而言也没有什么。   赵昊真正在乎的是嬴政的表态,天问只是这种态度的具象,至于天问的威力,赵昊从不需要靠剑来彰显自己的武功。   “我拿着这把剑,只怕吓也能把别人吓死。”独孤吐舌道。   也只有在赵昊的面前,独孤才会做如此小女儿姿态。   在外人面前,独孤和星魂其实差不了太多。   “先生,你怎么让独孤拿着此剑。若是传到外面去,你免不了被参上一本的。”从门外传来一个略微有些震惊的声音。   独孤撇撇嘴,没有说话,整个人身形一闪,从屋内消失,天问剑自然也被她带走了。   赵昊大袖一挥,示意道:“蒙大人请坐。”   赵昊第一次出现是在蜀山,而后和蒙恬一道回的咸阳,两人的关系外界也早已经心知肚明,没有必要做什么遮掩。   赵昊在秦国没有什么资产和府邸,从醉香楼出来之后,便直接入住了蒙家。   赵昊并不担心自己会给蒙家带来什么灾难,没有什么灾难是比起原本历史上蒙家的遭遇更悲剧的。   况且蒙家三代仕秦,攻城略地,出生入死,为秦始皇统一六国,立下汗马功劳。就算是胡亥篡位,都不敢轻易对蒙家下手。若非扶苏性格实在太过懦弱,蒙恬登高一呼,胡亥秦二世的位子未必能够坐稳。   此刻出现在赵昊面前的并不是蒙恬,蒙恬新晋上将军,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他肯定也必须会来好好重谢赵昊,不过至少在这几天内,他是抽不出时间来的。   来人是蒙恬的亲生兄弟蒙毅,同样是秦国重臣,官拜上卿。蒙毅深受秦始皇的亲近,外出陪秦始皇同乘一车,居内则侍从秦始皇左右。蒙恬和蒙毅一文一武,皆为朝廷柱石,也让蒙家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大秦第一世家。   蒙毅比起蒙恬,少了几分沙场的铁血,多了一些文臣的儒雅,不过身在蒙家,蒙毅也并不是皓首穷经的酸儒,能够得到嬴政的重用,蒙毅自然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蒙毅坐定之后,继续劝慰道:“先生,蒙毅知道先生不在乎朝堂礼节,可是天问乃是陛下的佩剑,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不管先生到底在不在乎,至少在外人面前,要给足陛下面子,不然很容易让一些小人趁虚而入。”   赵昊淡淡一笑,为自己和蒙毅斟了一杯茶,轻声道:“陛下又岂是那么肤浅的人,而且蒙大人忘记了一件事情,我并不是大秦的臣子。”   作为秦国的官员,他们自然要守很多规矩。   可是赵昊只是一个江湖人,纵然他接受了嬴政的天问剑,但是在朝廷内部,依然无官无职。   无官一身轻,赵昊本就是一个受不得束缚的人,若是让他活的谨小慎微,那也未免太无趣了。   不是说那样的人生不好,只是那不是赵昊所求的人生。   见到赵昊如此态度,蒙毅也不好再说。蒙毅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在朝廷内部沉浮多年,自认心智已经非常成熟了。   在蒙毅的眼中,赵昊也好,自己哥哥蒙恬也好,所思所想都还是太简单了一些。好在嬴政对于局势都有自己的判断,在嬴政的麾下做臣子,简单一些也未尝不好。所以蒙毅也并未因此和蒙恬说过什么,现在看来,蒙恬晋位上将军,更说明了蒙家现在一切都走在正确的轨道上。   领先的人,不需要做出改变。   “兄长这一次能够被破格擢升为上将军,还要多感谢先生的提携。蒙毅在醉香楼内摆下了一桌晚宴,希望先生能够赏光。”蒙毅说出了来意。   “蒙大人,我们之间就没有必要如此客套了吧。”赵昊微微皱眉道。   蒙家对于赵昊自然是感激的,不过吃一顿饭送些礼物这些手段比起上将军之位自然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虽然赵昊并不在乎蒙家会给出什么好的礼物作为回报,但是赵昊在不在乎的是他的事情,蒙家什么表态是蒙家的事情,两方面并不冲突。   “公子也会来。”蒙毅道。   赵昊面色恢复正常,不过还是道:“替我回绝了扶苏公子吧,我不是太喜欢那种嘈杂的场所,而且现如今我和公子之间也并没有什么紧迫的事情要谈,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天下间自然有很多人对于扶苏趋之若鹜,但是这些人中间肯定不包括赵昊。   除了嬴政,在这个世界上很难再找出一个人来让赵昊特意去见他的,赵昊自认自己的时间比起其他的东西重要的多。   “先生,公子的本意是给先生介绍一位大贤者。”蒙毅道。   “大贤者。”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贤者这个词,在赵昊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的第一感觉蒙毅是不会懂的。   赵昊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一次的宴会有了些许兴趣。   “是的,方今天下虽然诸子百家当道,但是诸子凋落,其实已经进入了青黄不接的时期,百家当中能够保持水准的没有几个,最重要的就是因为很少出现诸子级别的人物了。”蒙毅沉声道。   诸子百家,诸子和百家其实是两个词,两者相辅相成,才成就了一番佳话。   而现如今的天下,确实诸子凋落。   “现如今天下当中有资格称‘子’的好像一共只有两人。”赵昊问道。   他有些知道扶苏要给自己介绍的人是谁了。   “是的,公子正是要介绍这两人其中之一给先生认识。”蒙毅道。   赵昊低头,饮茶,轻笑。 第28章 兵家称子   相比蒙恬,显然扶苏的面子更大。   醉香楼,今日直接挂牌停业,只为了赵昊一行。   这一晚的损失,就不下万金,若非扶苏和农家的特殊关系,即便是他大秦太子的身份,醉香楼恐怕都不会如此给面子。   而醉香楼内的两大王牌花影和涟衣也联袂而来,为赵昊一行表演歌舞。   赵昊能够看得出来,她们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是赵昊却并没有什么怜惜。   他的感情还没有这么廉价,花影和涟衣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已经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了,然而她们却依然选择了留在醉梦楼。   既然如此,又能够怪的谁来。   自助者天助,只是她们常年在醉梦楼内见多了山盟海誓的破裂,见多了男人道貌岸然的样子,对于女人最向往的爱情都已经失去了信心。   让她们做一个正常的女人,已经是天方夜谭。而且她们除了以色侍人,也没有其他的生存本领了。   有人说过,一个男人自认为成熟的标志就是劝妓女从良。   赵昊不认为自己现在就很成熟,但是至少他已经过了自认为自己成熟的阶段。   “先生对于这些歌舞不感兴趣?”蒙毅敏锐的察觉到了赵昊的心不在焉。   赵昊有些惊诧于蒙毅的观察力,不过想到他日常服饰在嬴政的身前,便也释然了。能够在嬴政身边屹立不倒,没有足够敏锐的洞察力,确实是很难做到的。   “美人,美则美矣,却有些失去了灵魂,所以歌舞也就仅止于此了,很难让人产生灵魂的悸动。”赵昊点评道,丝毫不在意旁人的想法。   “先生的眼光如此之高,难道领略过更加卓绝的技艺吗?”花影停下歌舞,语气有些绵里藏针。   在醉梦楼当花魁,花影自然早已经八面玲珑,但是同时也心高气傲。   旁人的冒犯,她心中厌恶,但是早就学会了不动声色。   只是赵昊不咸不淡的点评,看似算不上讥讽,却让她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火气。   说完这句话,花影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作为扶苏的客人,赵昊不是她能够得罪的起的。   花影想要下台,却没有台阶,醉香楼内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赵昊淡然一笑,没有为难花影,刚才的确是自己唐突了。除非那些受虐症,否则自然没有人喜欢被批评,赵昊也不例外,所以他也不会因此就迁怒于人。   “花影姑娘不用多想,我没有见识过高渐离的琴声,也没有见过雪女的舞技,花影姑娘和涟衣姑娘的表演也已经足够好,只是我感觉不够好而已。若是你再问我为什么这么感觉,那我也无法解释。有些东西,本就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懂了就是懂了,不懂终归是不懂。”赵昊淡淡道。   “公子境界高深莫测,花影唐突了。”花影并没有将赵昊的话听到心里去,但是理智下来的她却知道自己绝不能再主动挑衅赵昊。   “不,是我唐突了。你我之间本没有高下之分,仅有强弱之别。我自认强过你,所以对你肆意点评,不担心你的报复。若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我这种行径和恶霸也没有什么区别。这些日子,我过的太顺了,所以不自觉的有些膨胀。花影姑娘,涟衣姑娘,抱歉。我以茶代酒,向二位赔罪。”赵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不是惺惺作态,花影和涟衣也没有让他作秀的资格。   赵昊只是感觉到了自己心态的变化。   在这个世界,赵昊称得上是一个无敌强者,有资格做赵昊敌人的不超过五指之数。   再加上此刻已经和秦始皇有了默契,可以说赵昊放眼天下难寻敌手,有足够的资格骄傲。   赵昊也的确是有些骄傲。   红尘俗世,七情六欲,都在不知不觉当中侵蚀人的本心,很多人其实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都在为自己的目标不断奋斗。   然而结果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心想事成。   因为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些人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自古神仙传说当中,就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也要到凡间来历练道心,绝不是空穴来风。   赵昊本以为自己时刻谨记着人在人上之时要把别人当人,然而现在,他的行为举止又开始逾越。   明悟了这一点的赵昊,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息。   说不上脱胎换骨,只是拨云见雾之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看似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在本质上,却已经大不相同了。   “儒家典籍《论语》当中曾有说,每日三省吾身。虽然儒家的主张我向来不认同,但是这句话我一直是十分同意的。现在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少了,没想到今日能够让老夫见到一个,真是意外之喜。”醉香楼大门前,扶苏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   刚才的话,就是这位老者说的。   普天之下,有资格让扶苏搀扶的老者很少,可能只有眼前的这一个。   就算是儒家的荀子,也没有这个资格。   “太尉缪赞了,我也只是心有所感,离每日三省吾身的境界还差得远。”赵昊起身,恭敬的行礼。   这一礼乃是敬此人的年纪和学识,此人也的确值得赵昊行这一礼。   嬴政亲政十年,秦国兵强马壮,嬴政雄心勃勃,准备攻伐六国。   当时的情况是,以秦国之力消灭六国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成问题,但是六国要是联合起来共同对付秦过,情况就难料了。所以摆在嬴政面前的棘手问题是,如何能使六国不再“合纵”,让秦军以千钧之势,迅速制服六国,统一天下,避免过多的纠缠,以免消耗国力。   离间东方国家,虽然是秦国的传统做法,而且李斯等人正在从事着这项工作,但是采用什么方法更为有利,则仍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消灭六国,统一中国,是历史上从未有人干过的事情,年轻的嬴政深知这一点,他不想打无准备之仗。   另外,当时秦国还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就是战将如云,猛将成群,而真正谙熟军事理论的军事家却没有。靠谁去指挥这些只善拼杀的战将呢?如何在战略上把握全局,制定出整体的进攻计划呢?这是嬴政非常关心的问题。   也正好是那一年,此人来到了秦国。   他以前叫尉缭,现在被人称之为尉缭子。   这一世乃兵家盛世,而尉缭子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称子的兵家传人。 第29章 天之大势   尉缭是秦灭六国的总指挥官,虽然他从始到终都没有亲自上阵,但是他的手笔贯穿始终。   嬴政做事向来大气,虽然尉缭寸功未力,但是他展现了自己的学识和能力,嬴政便放手让他做事。   在尉缭的规划下,大秦铁骑先后攻灭六国,成就了无数将星,而他本人也随之名扬天下。   只是尉缭并没有接受嬴政的封赏,而是在功成之后便想立即身退。   在尉缭看来,嬴政行事太过刚烈,有求于人时可以虚心诚恳,一但被冒犯时却会变得极其残暴,对敌人也毫不手软。   侍奉这样的主公,尤其是侍奉已经称帝的嬴政,危险实在是太大,尉缭不想冒这个险。   只是嬴政当然不会放尉缭这样一个军事家离开秦国,秦国已经一统中原,尉缭的作用已经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了,但是他只要活着一天,就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嬴政忘不了尉缭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手段,所以他更不会让尉缭站在秦军的对立面。   就这样,尉缭半被软禁、半被封赏,留在了咸阳,从此却也没有再涉及过政事,将精力都放在著书立说上,现如今已经著有《尉缭子》一书,流传天下,甚至有很多人认为《尉缭子》可以和《孙子》、《吴子》等并称。   当然,除此之外,尉缭还收了一个徒弟,作为他的传人。   这个人叫蒙恬。   “太尉之称就不要再说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尉缭摆摆手,在扶苏的搀扶下坐到了赵昊的对面。   “自从师尊辞官之后,太尉之位便一直空缺,可见在陛下心中,也只有师尊才能够担当大任。”蒙恬开口道。   秦国的官职,以三公九卿为主,太尉是三公之一,执掌全国军事,在军队内部地位仅次于嬴政。   当年秦灭六国之时,尉缭正是秦国的太尉。   自尉缭之后,秦始皇便再没立过新的太尉,蒙恬现如今晋位上将军,已经是事实上的军队第一人。   不过比起昔日尉缭的威势,蒙恬自然还差得远。   “你错了,就算是我重新出山,陛下也不会让我继续担任太尉之职的。”尉缭道。   赵昊低头淡笑。   大秦此时已经一统天下,哪里还需要一个和皇帝平分兵权的太尉。   蒙恬军事才华毋庸置疑,但是政治敏感性还是太差了。   自古狡兔死走狗烹,这方面嬴政比起刘邦要强很多,但是身为帝王,嬴政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   虽然没有卸磨杀驴,但是此时尉缭修养天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正和上意。   “今日大家只谈风月,不谈政事。来,我敬大家一杯。”扶苏眼看气氛不对,急忙举杯道。   他毕竟也是秦始皇的长子,再如何无知,这点事情还是能够看的出来的。   尉缭已经人老成精,当然也早就看开了,否则他也不会收蒙恬做自己的徒弟。   扶苏如此表态,他自然就顺坡下驴,说到底还是要在咸阳混,他没有得罪嬴政的本钱。   几人一番宴饮,赵昊并不觉得是什么享受,这个时代的酒菜再如何精致,对于赵昊来说都太过寡淡了一些。   “其实今日是我让公子邀赵先生来此的。”酒过三巡,尉缭终于说道了正题。   扶苏摆摆手,花影和涟衣躬身退下,花影离开之前眼神不自觉的看了赵昊一眼,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是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人观察力都不低,又哪里能够逃过他们的眼睛。   “看来小友的魅力果然是高,花影姑娘这便已经芳心暗许了。”尉缭轻笑道。   他已经一把年纪了,对于赵昊没有什么敬畏,更没有什么恶意,所以自然敢开赵昊的玩笑。   稍微有点素质的人,也不会和一个老人一般见识,尉缭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花影不是倾慕,而是好奇。她见多了酒囊饭袋或者盛气凌人,乍见我的行事规矩,自然有一种新鲜感,但是若说她有多么喜欢不可自拔,那也是痴人说梦。”赵昊淡淡道。   “好奇本就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以先生的手段,想来抱得美人归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蒙恬插言道。   他对花影并不陌生,甚至交情还不浅,但是比起花影,显然交好赵昊更为重要。   若是能够借助花影绑住赵昊,那这笔买卖就太划算了。   不只是他,赵昊知道就连扶苏内心对于这个提议都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赵昊却没有接受好意的意思。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蒙将军也知道我身边不乏绝代佳人,花影姑娘若是和我走的太近,不仅不是一件好事,只怕于她而言还是一场灾难。”赵昊淡淡道。   蒙恬闻言心中立时一凛,邀月和独孤硬抗六剑奴的事情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花影虽然也有些手段,可是面对这种绝对的武力值,简直是不堪一击。   想到此处,蒙恬还是打消了做媒的想法。若是牺牲花影能够换来赵昊的绝对支持他自然不会犹豫,可是对于一个未知的事情,蒙恬还没有那么冷漠。   再怎么说,花影在农家也是颇有地位的,而且和他认识也非一年了。   “老先生此刻无官一身轻,乐的逍遥自在,不知道找我何事?”赵昊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世上好久没有出现像你这般有趣的少年了,老头子就想见识一下你的风采。”尉缭道。   “老先生世事洞明,说话又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大秦治国,兵家和法家各占一半,只要大秦存在一天,这件事情就很难发生改变,老先生不需要担心。”赵昊沉声道。   他知道尉缭在担心什么,不过这种担心在赵昊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不管是乱世还是盛世,兵家最多都只会遭到打压,永远都不可能被灭绝。   当然,《尉缭子》是有可能被灭绝的。   毕竟《尉缭子》比起《孙子兵法》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要差一些。   “大秦若在,老头子当然也不担心。只是小友应该也精通预言占卜,应该知道此刻天象显示已经是大厦将倾覆水难收之局。”尉缭子担忧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天之大势,岂是凡人能够预料的,老先生实在是杞人忧天。” 第30章 苍龙七宿   “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现在已经起身奔赴墨家机关城,打定主意和帝国为敌。他若是没有从天象当中得到足够的启示,是不会将道家置于如此危险的地步的。”尉缭道。   赵昊眉头微皱,看了蒙恬一眼,显然蒙恬也有些吃惊尉缭的情报。   “不用担心,老头子当年担任帝国太尉之职的时候,自然也培养了一些心腹,陛下对此心知肚明。”尉缭看出了蒙恬的疑虑。   “道家分裂为天宗和人宗,逍遥子虽然名为逍遥,可是实际上却一点都不逍遥。他曾经游历天下,本身便是荆轲之流的人物,而后接掌人宗掌门,自命侠义,想要惩强扶弱。帝国自然是最强大的,逍遥子这种人本身对帝国就没有好感,又屡屡触犯帝国律法,和帝国为敌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赵昊沉声道。   有些人所奉行的侠义之道,是为国为民,比如郭靖和乔峰。   对于这种人,赵昊发自内心的钦佩。   有些人所奉行的侠义之道,是有诺必践,言出必行,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比如燕南天和一灯大师,对于这种人,赵昊虽然有些时候并不支持他们的行为,但是还是敬佩他们的选择和坚持。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些人,他们的侠义之道是非常狭隘的。   在这些人的心中,你弱你就是有礼,你强你就是邪恶。富人和穷人发生了冲突,那一定是富人恃强凌弱。官府和平民产生了矛盾,那肯定是官府以势压人。   他们不需要真相,或者说他们所需要的真相仅仅是自己的认知。   这种侠义之道,赵昊不敢苟同,而且也懒得解释。   遇到这种人,不犯到赵昊手中还好,若是在赵昊面前还是玩这一套,赵昊保证会教他做人。   而逍遥子就是这种人。   整个帝国在逍遥子看来都是罪恶累累罄竹难书,他只看到了大秦灭亡六国,六国无数的民众失去了原来的国家,这便是恶。   至于大秦一统天下之后,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产生过大规模的战事,比起七国争霸之时,天下民众死伤人数岂止减少一半。   然而这些情况,逍遥子是不会关心的,他也不想关心。   谁让帝国最为强大呢,在逍遥子的心中,强大便是一种原罪。   “先生,难道天象所言大秦真的是大厦将倾吗?”扶苏问道。   这才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刚才赵昊避重就轻的回答更让扶苏心中一沉。   不是每个人都有嬴政那种自信的。   赵昊看了扶苏一眼,沉声道:“公子,你是大秦的继承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应该保持镇定。天塌下来,有你父皇顶着,你怕什么?”   真正说起来,赵昊现在的语气已经近乎训斥了,不过扶苏此刻心神已乱,并没有在乎赵昊的语气。   “我刚才说过,道家分裂为天宗和人宗。逍遥子是人宗掌门,他的态度,代表不了整个道家。天宗掌门晓梦大师虽然年轻,但是一身实力却还要超过逍遥子,她的道术自然也不是逍遥子可以比拟的。现如今晓梦大师便站在帝国的这一边,再加上同样精通占星术的阴阳家,他们都对帝国保持信心,你们慌什么?”赵昊继续道。   “也正是因此,我才十分奇怪。阴阳家归附帝国,或许是为了苍龙七宿的秘密,那道家又是为了什么?”尉缭疑惑道。   “老先生,现在你已经不是帝国的太尉了,这种事情自然有陛下操心,你安心颐养天年就好。”赵昊冷漠道。   尉缭现在探究的秘密,已经超过他所在的层次了。   虽然赵昊十分尊敬尉缭在兵法上的成就,但是这并不代表赵昊就会对尉缭毫无保留。   “人老了,忌讳也就变少了,我年轻的时候,是断然不敢探究这些东西的。不过现在快进棺材了,老头子就想着若是还不能放肆一把,那这一生岂不是活的太窝囊了一些。”尉缭道。   扶苏事实上也算他半个学生,虽然扶苏并没有行拜师之礼。   嬴政实际上对于扶苏还是很看重的,扶苏曾经先后听尉缭、伏念、北冥子讲课,虽然都是一知半解,但是涉猎颇广,而这其中自然以身在咸阳的尉缭最为相熟。   尉缭通过扶苏请动赵昊,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何认定了赵昊能够为他答疑解惑,单单因为他的身份,赵昊也必须要慎重。   “老先生到底想做什么?”赵昊已经有些反感了。   他没有当雷锋的义务,也没有当雷锋的觉悟。   “小友能够让陛下将天问剑赐予你,当有逆转乾坤的手段,我在很多年前,曾经为帝国的未来算过一卦,所以从此以后才会如此坚定的脱离一切事物。我只是想问一句,我可算错了?”尉缭紧紧的盯着赵昊,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赵昊恍然,他也有些明白了尉缭日后的存在感为什么会这么低。   按说以尉缭的功绩和才华,不说与张良比肩,至少也应该有范增的名气。   可是现实就是尉缭近乎被人遗忘,他著作的兵书影响力也非常一般。   想到这里,赵昊看向尉缭的目光已经有些许怜悯了。   “你没有算过,但是却做错了。”赵昊道。   “没有算错,却做错了。”尉缭喃喃道。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个道理老先生应该明白才对。”赵昊摇摇头,有些叹息。   终究不是所有的俊杰都能够名噪一时,如尉缭本已经做的足够好。   只是可惜,他本可以更好的。   赵昊忽然没有再待下去的心思了,转身便想离开。   “小友慢走,老夫还有一件谢礼。”尉缭挽留道。   “什么谢礼?”赵昊问道。   “关于苍龙七宿的秘密。”尉缭正色道。   赵昊先是一怔,随后仰天一笑,洒然离去。   苍龙七宿,传闻谁能够堪破其中的奥秘,谁就能够主宰天下。   可是真正主宰天下的秦始皇,却从来都没有堪破过苍龙七宿的秘密。   这种无聊的事情,东皇太一会做,赵昊不会做。   因为赵昊比起东皇太一更加自信,也更加理智。   想要主宰天下,所能依靠的只有刀剑。   不明白这一点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第31章 入幕之宾   “师尊,这……”蒙恬被赵昊的动作惊住了,他没有想到赵昊居然会如此不给面子。   尉缭和扶苏这两个人,天下间除了嬴政之位,再没有一个人敢忽视。   然而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人。   尉缭摇摇头,道:“你们切记,此人日后定然不能得罪。有些人年少轻狂,是自寻死路,比如当年的韩非,那是一种没有底气的狂。有些人年少轻狂,则是底气十足,所以他们才会不因为任何人委屈了自己,比如赵昊。这个世界上有能力镇压赵昊的,只怕只有陛下一个人了。不过赵昊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已经和陛下达成了全面的合作。”   “此人来历神秘,父皇不知为何对他却十分信任。”扶苏皱眉道。   “我也算是略通占卜之术,可是对于赵昊的来历也是一无所知,所以才想亲眼见识一下此人,通过他的面相查看他的来历。”尉缭道出了他关注赵昊的真正原因。   “可有发现?”扶苏问道。   “他的过去是一扇紧闭的大门,我能够预感到门后有精彩的风景,但是却无力推开。他的未来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浪击天,无边无际,根本不知驶向何方。”尉缭说完这句话,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连咳两声,脸色苍白的吓人。   “师尊?”蒙恬惊呼道。   他看到尉缭嘴角溢出了鲜血。   “他是天选之人,不是凡人所能窥伺,纵然无意伤我,可是我窥探天意,已经引起了反噬,药石难救。”尉缭的脸色苍白,情绪却稳定了下来。   他这一生,荣耀过,辉煌过,也平淡过,落魄过,时至今日,人生百态,他已经知足了。   今日赵昊给他解了最后一桩心愿,尉缭也不再多指望什么了。   他的年纪,注定是看不到新时代了。   “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蒙恬,这一个月你多来我家几趟吧,总是要将那些东西交给你的。”尉缭叹息道。   蒙恬是他唯一的传人,先前有些顾忌,他并没有倾囊相授,可是对于一个即将步入死亡殿堂的老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顾忌的了。   蒙恬有些不忍,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根本怨不着任何人。   以尉缭的年纪,就算是今天去世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是,老师。”蒙恬最终只能这样答应下来。   “公子,你不需要担心此人会威胁帝国的安危,他若是真的想对帝国不利,陛下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尉缭知道扶苏在担心什么。   “云中君以丹药之术博取父皇信任,不知道这个赵昊到底又是用什么手段让父皇如此放心的。”扶苏摇头道。   他对于云中君这种人物是向来没有什么好感的,而扶苏最担心的就是赵昊也是云中君一流的人物。   “他和云中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就需要公子自己去发现了,老夫是帮不了公子了。”尉缭的声音低沉。   今日,他确实是伤到了元气。   ……   赵昊离开醉香楼,已经是月上中天。   咸阳城内罕见的寂静,扶苏这一次来醉香楼并不是大张旗鼓,所以外面并没有成群结队的侍卫,但是赵昊不用看就已经感知到了,此刻至少有不下十个暗探在观察自己。   “影密卫。”赵昊脑海当中浮现出了这个神秘的组织。   这是秦始皇的贴身侍卫队,正如其名,行动快速,杀伐果断,如死神般如影随形。   一般情况下,影密卫都是直属嬴政领导的,影密卫品级不高,但是却有生杀大权,不过扶苏的身份自然是一个例外。   虽然这一次扶苏和尉缭来见自己确实是扶苏的意思,但是赵昊并不认为嬴政会不知道此事。   赵昊忽然抬起了头,在醉香楼的二楼,正好有一个佳人打开了窗户。   两双眼睛碰到了一起,赵昊清楚的感受到了花影眼中泛出的惊喜,丝毫做不得假。   赵昊对花影微微点头,花影确实绝色,不过并没有吸引赵昊,并非赵昊矫情,而是若是仅止于相貌的话,已经很难吸引到他了。   毕竟美女纵然是稀缺资源,可是赵昊历经数个世界,眼光自然非同一般。   就在赵昊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脚步一顿,整个人腾空而起,瞬息之间就来到了花影所站立的窗前。   花影右手香帕捂住嘴唇,眼神中有些许惊吓,但是更多的还是惊喜。   她没有丝毫叫人的意思,反而将窗户开的更大。   显然,她想岔了,而且对于赵昊没有一丝的抗拒。   赵昊心中苦笑,这一次还真的成入幕之宾了。   不过虽然有可能让花影误会,但是正事还是要做的。   赵昊的身影在花影面前突然幻灭,下一刻,花影的房间之内重新凝聚成了赵昊的身体。   花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被惊的目瞪口呆。   作为醉梦楼的花魁,花影的阅历无疑超过天下间很多人,但是纵然她见识过不少高手,本身的武功也不低,却依然被赵昊的武功所震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不是武功了,而是道术。   “先生的技艺,实在是让花影惊讶。”花影反应很快,但是眼中还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丝倾慕。   赵昊知道这并不是花影装出来的,女人崇拜强者,自古皆然,赵昊本来就是一个对女人十分有吸引力的男人。   少女怀春,少男多情,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需要想太多,只是这种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花影姑娘,醉梦楼虽然安全,但是平日里,你也要紧闭门窗才是。姑娘天香国色,若是被哪个淫贼占了便宜,岂不是可惜。”赵昊环视了一圈花影的闺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先生说笑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几人有先生这样的实力和魅力,能闯进花影的闺阁。”花影轻笑道。   “那可不一定。”赵昊嘴角含笑,右手轻描淡写的一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花影的大床却忽然从中间裂为两半,而床下,正有一人暴起。   花影大惊失色。 第32章 影密卫   花影的叫声还没有出口便立即吞了回去。   因为赵昊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赵昊右手手心对着自己的眼睛,食指和中指伸出,在两指中间,有一把剑纹丝不动。   这把剑被一个人握在手中,此刻他正停滞在半空,眼中闪过骇然之色。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在这个世界上还算不上号,但是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这么轻易的制住。   赵昊看着空中的这人,眉头微皱,单手用力一折,剑尖破碎,此人借力落在地上。   “花影姑娘,今天你看到的事情,最好全部忘记,否则农家不一定保得住你。”赵昊没有理会这人,反而先对花影道。   花影连连点头,她作为醉梦楼的花魁,对于咸阳城内的重要人物都不陌生,现在站在她屋里的男子她也认识。   此人名叫章 邯,是影密卫的首领,也是目前帝国军方年轻一代的第二人,仅次于蒙恬。   或者说,当蒙恬晋位上将军之后,就已经没有人再将蒙恬当成年轻人看待了,那章 邯就是帝国军方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未来不可限量。   和蒙恬出身名门不同,章 邯此人来历神秘,武功高强,深得秦始皇的信任,统领的影密卫只向嬴政负责,官阶不高,但是和赵高一样,满朝文武都畏他三分。   对于一个随时都能够和嬴政说上话的将军,你不可能不敬重,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有可能剥夺你的荣华富贵或者生命。   “抱歉了,花影姑娘。”赵昊闪身到花影的身边,一个手刀将花影砍晕。   在赵昊如此动作的时候,章 邯并没有什么举动,他就站在原地不动,仿佛被赵昊点住了穴道一般。   等赵昊将花影安置好之后,章 邯的声音才在房间内响起:“没想到先生居然是如此怜香惜玉之人。”   “我不是在救花影的命,我是在救你的命。”赵昊看了章 邯一眼,眼神清澈,却让章 邯无端感觉到了一丝怜悯。   赵昊知道此刻的章 邯很倨傲,他也确实有倨傲的本钱。   蒙恬能够年纪轻轻成为帝国统帅,才华固然毋庸置疑,但是谁都不能否认蒙家的家世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章 邯没有蒙恬的家世,但是他所做到的成就却仅仅比蒙恬差了一点,被公认为帝国军方年轻一代的第二人,若说两人的真实才华,章 邯甚至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蒙恬。   年少轻狂,是因为有轻狂的本钱。在嬴政面前,任何人都要收敛自己的锋芒,可是离开了嬴政的视线,章 邯自然就变得有些不可一世。   毕竟他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效力的是最为强大的帝国,他不需要害怕任何人,从来都只有别人害怕他,被他盯上的逃犯,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逃脱。   对于这样一个少年成名的人来说,自然不是一般的自负。   虽然刚刚败于赵昊之手,但是章 邯乃兵家之人,对于武道争雄并不当成头等大事,内心并不认为那是耻辱。   他只是对于赵昊目光中的怜悯不爽,更因为赵昊话中的意思而感到愤怒。   “先生认为,章 邯对付不了农家一个花魁吗?”章 邯问道。   “花影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她和蒙恬的关系想来章 将军也清楚吧。”赵昊悠悠道。   “花影和蒙将军仅仅是君子之交,没有一丝一毫的越界,这点章 邯早就确认过了。”章 邯沉声道。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藏身花影的房间当中。   从本质上说,他和蒙恬也算是竞争对手,然而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授人以柄。   在正面的竞争中击败蒙恬,才是他心中夙愿。若是拿女人对付蒙恬,不说别人,章 邯自己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你知道,我也知道,可是别人不知道。”赵昊淡淡道。   章 邯一滞。   这点他确实疏忽了,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想到赵昊会发现他。   “若是先生不出手,花影姑娘还发现不了章 邯。”章 邯的语气十分自信。   “你选择隐藏在这里,不就是想试探一下我的实力吗,想看看你的新一任上官到底值不值得你效力。”赵昊轻笑道。   章 邯脸色一肃。   “先生的实力章 邯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深不可测,远超章 邯,但是还请先生说话注意分寸,陛下只是指派我协助你剿灭叛逆,先生并非影密卫的上官,影密卫从始至终也只需要向陛下负责。”章 邯正色道。   赵昊摆摆手,无所谓道:“章 将军不用这么敏感,我对于统领影密卫也没有多大兴趣。老实说,你和蒙恬的差距就在这里,蒙恬指挥的是军团作战,你却只能指挥特种作战。在现在的世界,能够决定战争胜负的,只有人口的多寡。所谓的特种作战,实在是太早了一些。”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连火药都没有,一场战争的胜负,几乎就决定于双方士兵的数量多少以及装备是否精良。   当然,这个世界上发生过很多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例子,但是发生更多的,还是以王道之势碾压的战争。   一如秦灭六国。   所以从先天上,蒙恬就领先了章 邯太多。   当然,章 邯对于赵昊的话,也并不是十分理解。   “先生所说的特种作战是什么意思?”章 邯不解道。   “率领身怀绝技的高手组成的小队,执行情报刺杀斩首等任务,我称之为特种作战。这种战斗可以决定一场小规模战争的胜负,但是对于破城亡国级别的战争,作用就很小了。章 将军,你若是想要在军事上有所作为,最好还是尽快脱离影密卫比较好。蒙恬早在十年前就已经随军征战四方,你却还只担任一个到处缉拿凶犯的捕快。长时间下去,你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赵昊好心劝慰道。   章 邯脸色阴沉不定。 第33章 剑指百家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给了我出人头地的机会,我又岂能因为一己私心辜负陛下的托付。”章 邯道。   赵昊轻笑一声,摇头道:“帝国不缺一个影密卫的统领,却很缺少一位能征善战的大将。秦灭六国,固然是军威赫赫,可是从那之后,帝国军队之中人才便有些断层,章 将军难道没有感受到吗?”   章 邯没有说话,他怎么可能没有感受到。   若非如此,他和蒙恬根本不会这么快就出人头地。   同样的条件下,嬴政肯定会先重用经验更加丰富的将领。现在破格提拔蒙恬和章 邯,从某种意义上也反映出了帝国军方一个有些尴尬的事实——后继无人。   最起码比起之前的将星闪耀来说,现在帝国内部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   当然,就算是如此,也足以让帝国傲视群雄。   “罢了,我说的再多,现在也不可能放你离开的。章 将军,做好准备吧,带二百影密卫,后天随我离开咸阳。”赵昊提醒道。   “二百影密卫?缉拿盖聂,还用不到二百影密卫吧?”章 邯皱眉道。   盖聂叛国,这件事情在帝国内部引起的轰动并不小,因为盖聂本就不是一个小人物。   他被江湖人称之为“剑圣”,朝野公认,他也是帝国第一剑客,嬴政身边最为坚固的一道屏障。   秦灭六国,嬴政自然被很多的六国遗民所针对。虽然嬴政身处咸阳宫,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悍不畏死想来刺杀嬴政。   盖聂剑圣的威名便由此而来,他的渊虹剑下,已经不知道饱饮了多少六国遗民的鲜血。   世人都以为盖聂是嬴政最忠实的护卫,就连秦人都这样以为,也正是因此,盖聂叛出秦国才造成了更大的影响。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这件事情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   嬴政也已经颁布圣旨,全国通缉盖聂,现如今盖聂正是帝国通缉榜上排名第一的人物。   不将盖聂缉拿归案或者杀掉,帝国无疑便是被打了一个耳光,嬴政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本来嬴政是想派二百龙虎骑兵去截杀盖聂的,只是这道命令发出之前,被赵昊阻止了。   赵昊主动请缨,诛杀盖聂,嬴政自无不可,他对于赵昊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更何况赵昊身边还聚拢了一批武林高手。   这件事情章 邯是知道的,所以章 邯以为赵昊让他出动两百影密卫是为了截杀盖聂。   作为影密卫的统领,在章 邯的心中,影密卫自然比起龙虎骑兵强太多,可以说这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盖聂确实强大,甚至在很多人的心目中盖聂便是天下第一,但是人力有时而穷,双拳难敌四手,章 邯绝不认为盖聂会是两百影密卫的对手。   这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谁说我要截杀盖聂了?”赵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先生不是在陛下面前承诺要接下这个任务吗?”章 邯诧异道。   “盖聂确实称得上强大,可是他一个人能翻起什么浪花来,终究只是一个剑客而已,你真的认为陛下很在意他吗?”赵昊问道。   章 邯毕竟不是一个笨人,他很快就想到了赵昊的意思。   “你是要对墨家动手?”章 邯惊呼道。   墨家机关城是墨家最隐蔽的要塞,被称为“天外魔境”,易守难攻,据说从来没有外人知道机关城到底藏身在哪里。   机关城是各地反秦份子最安全的藏身之处,由历代墨家巨子经三百多年的时间建造而成,章 邯统领的影密卫情报虽然不及罗网,但是也仅仅是逊色些许,他已经得到可靠情报,现如今盖聂正好也在前往墨家机关城。   自从秦国兼并六国开始,墨家就坚定的站在秦国的对立面,现在是不折不扣的叛逆分子。   以前嬴政分心于其他事物,而且嬴政实际上并没有将墨家放在心上,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不过现如今大秦的统治已经安定下来,嬴政的目光所及,也开始清除内患了。   墨家这种叛逆分子,就是首当其冲。   用军队对付墨家,实际上并不划算,墨家的各种机关对于秦军来说杀伤力都不小,赵昊的出现,正好替嬴政解决了这个难题。   赵昊这一次,本就是欲拿百家证己道的。   “不只是墨家,这一次诸子百家当中很多人都在往机关城集结,他们计划结盟,共同对抗帝国,这件事情你应该也知道。”赵昊解释道。   章 邯身上所有的骄傲都消失无踪,在沉吟片刻后道:“先生,两百影密卫,对付不了诸子百家各路高手,更何况机关城还是墨家的老巢。”   “怎么?章 将军怕了?”赵昊看了章 邯一眼。   “不是末将害怕,而是末将不想做无畏的牺牲。”章 邯坚持道。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找死的人吗?”赵昊问道。   章 邯语塞。   “陛下将此事交给我全权处理,你便直接听我号令就可以。我当然知道两百影密卫不够用,不过影密卫一共才多少人,我总不能将陛下身边的侍卫都抽调光吧。”赵昊解释道。   “末将在军队之中也有一些心腹,不如?”章 邯请示道。   虽然自负,但是章 邯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楚的。   影密卫本就没少和诸子百家打交道,对于他们的难缠,章 邯自认比起赵昊更加清楚。   “不需要,我们自然还有其他的帮手。”赵昊拒绝了章 邯的提议。   “其他的帮手?”章 邯奇怪道。   “本来我也是打算去找章 将军的,既然遇到了,章 将军今夜陪我去死牢提一个人吧。”赵昊转身,准备离开。   “公子那里?”章 邯有些迟疑。   “咸阳城内,若是没有了你的保护公子的安危就不能得到保证,那这里还是咸阳城吗?”赵昊问道。   “先生说的是。”章 邯躬身行礼,表示受教。   “走吧。”赵昊不再停留。   “不知先生准备去死牢里提谁?”章 邯跟在赵昊的身后。   “胜七。” 第34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胜七?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人最好还是不要放出来。”章 邯惊呼道。   赵昊没有说话,在章 邯反应过来之前,单手提住章 邯的肩膀,两人瞬间消失在了房间之内。   赵昊知道章 邯是在担心什么,胜七此人的名气虽然不大,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他比盖聂还要恐怖。   胜七是农家之人,江湖人称黑剑士,此人多次被七国捕获,关入死牢,却总能逃脱而出,所以又被江湖人称之为胜七。   他冷血、残忍,将打败所有强者作为人生目标,败亡在他手下的剑客数不胜数。江湖中传言,他在七国被捕时,身上就被刻下七国的文字,最后被秦国捕获。   胜七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他每一次被关入死牢之后都能成功逃脱出来,并且比以往变得更加强大。   在江湖上混的,每个人都知道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可是如胜七这般恐怖的学习能力和表态遭遇,放眼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胜七的武器是巨阙,传说为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勾践所铸的巨剑,钝重非常,非天生神力者不能舞之,一旦挥出威力无比,有“天下至尊”之称。   因太重,自古以来鲜少有人能驾驭此剑,所以它的威力渐渐被世人淡忘,剑谱排名落至二百之后,后落于胜七之手,重回剑榜第十一位。   之所以排名十一,是因为在十年前,他遇到了排名第二的渊虹。   那时候,盖聂还是嬴政身边的第一剑客,他打败了胜七,亲手将胜七关入了秦国的死牢,所以巨阙在剑谱上的排名也就十年未动,现如今江湖上已经很少有人记得这把剑了。   可是章 邯不会忘记,作为影密卫的首领,他对于巨阙的威力十分清楚。   而作为当世唯一一个能够挥舞起巨阙的人,胜七的恐怖自然也无需多言。   当年之所以是盖聂将他打败押入死牢,是因为除了盖聂,别人都没有把握打败他。   现如今十年过去,胜七虽然是在监狱里,但是他成长到了什么地步,无人得知。   胜七是一个眼中毫无规矩和律法的人,他在乎的东西很少,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凶器,伤人也伤己,一个不慎,就会引起反噬。   秦国关押胜七十年,若说胜七内心没有一丝怨气,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章 邯并不怕胜七,胜七再恐怖作为影密卫统领他也有办法将之诛杀,只是猛虎本已经被困在笼中,又何必再将他放出来呢。   仅仅是为了驱虎吞狼吗?   “到了,章 将军,拿出你的腰牌吧,胜七被关押在帝国死牢的最深处,我除非硬闯,否则是进不去的。”赵昊带着章 邯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帝国死牢前。   “什么人?”   赵昊和章 邯显露身形之后,立刻引起了看守死牢的秦军将士警惕。   死牢是重地,少有人来,而赵昊和章 邯出现的方式又是如此的诡异,不由得他们不慎重。   章 邯平日里就是一个强硬的人,轻易不会改变主意,然而嬴政给他的命令就是在未来一段时间之内听从赵昊的指示,赵昊既然拿定了主意,他也只能照办。   影密卫统领的官阶不高,但是权力却很大,死牢这等重地,章 邯完全可以出入自如。   赵昊和章 邯一起踏入一道铁笼中,任由看守的军士将铁笼放下。   死牢正是在地底的最深处,足以保证下面的死囚即使逃脱牢狱,也只能被困死在下面。   胜七能够连续从六国的监狱当中逃出来,手段当然不容小视,可是他被关入这里之后,整整十年,都没有能够逃脱,也足见秦国死牢的威力了。   赵昊自忖就是自己被关入了这死牢,只怕都不好走脱。   “先生,胜七除了本身的麻烦之外,还有一点麻烦。”在铁笼内,章 邯似乎想到了什么。   “什么麻烦?”赵昊问道。   “据我所知,赵高一直在派人收服胜七,现在好像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胜七的身上已经有了罗网的蜘蛛纹身。”章 邯的语气有些为难。   影密卫确实十分神秘,在帝国内部的地位也十分特殊,但是章 邯并没有胜过赵高领导的罗网的把握。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影密卫最大的职责是守护嬴政的安全,而罗网却只是单纯的凶器,凶器自然是越锋利越好。   对于罗网的可怕,章 邯虽然没有亲身面对,但是可以想象。   如果可以的话,他完全不想和罗网为敌,事实上整个大秦的朝堂上,也没有人想要被罗网盯上。   “胜七是农家的人,就算是加入了罗网,也是互相利用,不必担心。”赵昊并不在意。   “因为一个胜七得罪赵高,实属不智,赵高虽然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过实力,但是一直有人说赵高才是大秦第一高手,实力还在盖聂之上。”章 邯提醒道。   “赵高的实力确实高深莫测,不过若说他实力还在盖聂之上,那也不见得。再说,就算是真的如你所言,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赵高若说真的不开眼,我不介意用他的人头祭旗。”赵昊语气淡然而坚定,丝毫不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章 邯现在是真的无语了。   不用章 邯指路,赵昊凭借感应,自然来到了关押胜七的地方。   死牢虽然大,但是如胜七这样的绝顶高手也只有一个。   强者终究不是大白菜,而胜七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了。   死牢常年不见天日,处于绝对的黑暗当中,不过武功修炼到了赵昊这等地步,当然不会被这点黑暗所迷惑。   映入赵昊眼帘的,和记忆中的胜七有所不同,现在的胜七神色更加的萎靡,赤裸着的上身疤痕密布,两手被铁链拴住吊在半空,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是一个没有了牙齿的猛兽,虽然依然可怕,但是却已经丧失了危险性。   面对帝国,一个人再如何强大,也是十分渺小的。   赵昊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才会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吧。 第35章 不应该出现的人   “罗网的人?”   在胜七睁开眼睛的刹那,赵昊真的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   胜七的眼神,不含有丝毫人类的感情,他好像摒弃了一切作为人的情绪,眼中只有冰冷无情的杀戮。   不仅仅是对别人无情,对自己也十分无情。   这样一个人,自然是十分恐怖的。   好在赵昊并不需要害怕胜七,他若是能够返璞归真,将一切凶煞之气收于体内,那个时候才真正算是有资格做赵昊的对手。   胜七的话也引起了赵昊的注意,显然,章 邯的情报并没有出错,罗网的人不止一次的来找过胜七,所以才会让胜七看到赵昊的时候误认为赵昊是罗网的人。   “罗网还不配让我成为它的人。”赵昊淡淡道。   胜七的神色明显变得郑重起来。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在这个世界上,罗网的实力绝不逊色于诸子百家当中的任何一家,反而还有所超越。   没有几个人有资格敢无视罗网,就连胜七都没有这个资格。   赵昊“口出狂言”,若赵昊不是傻子,那肯定就有特别的依仗。   “难道是扶苏公子当面?”片刻之后,胜七问道。   他不认识蒙恬,但是蒙恬影密卫的着装他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嬴政肯定不会来见他,那敢对罗网出言不逊,还有影密卫陪同的人,似乎就只有扶苏一个了。   虽然胜七块头很大,肌肉发达,可是若是谁真的将他当成一个莽汉,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在江湖上行走的,能够一直保持进步,还能够保证自己不死的,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不过你不用猜我的来历了,这个问题不只是你,就算是陛下都想知道。我这一次来,是准备放你出去,当然,前提条件是你要听从我的命令。”赵昊淡淡道。   “听从你的命令?”胜七的声音沉闷,略带一丝讥讽。   赵昊神色不变,重复道:“没错,听从我的命令。”   “我这个人从来不习惯听从别人的命令,我的习惯是用剑说话。”胜七平静道。   哪怕此刻铁链加深,但是这种话从胜七的嘴里说出来,依然让章 邯有一种不可匹敌的感觉。   章 邯知道,自己这一生在武道上都难以与此人比肩了。   不过若是真的和胜七为敌,章 邯有信心将他击败甚至击杀。   兵家杀人,好勇斗狠只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不过胜七的气势对于章 邯有作用,可是对于赵昊来说,就如同清风拂面,不可能产生丝毫作用。   “我想你最好改一改你的习惯,从此以后,你若是不习惯我的命令,我怕你的下场会很凄惨。”赵昊悠然道。   胜七干脆闭上了双眼。   他在这死牢地下呆了十年,自然是很想出去的。   但是出去当奴才,这种事情胜七做不出来。   在胜七看来,那和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   “盖聂从帝国叛逃了。”赵昊知道胜七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但是赵昊更知道胜七的软肋。   “你说什么?”胜七果然如同赵昊预料的一般震惊。   “盖聂从帝国叛逃,陛下震怒,我奉命捉拿盖聂,生死勿论。现在,你有兴趣随我出去了吗?”赵昊问道。   胜七沉默了两个呼吸的时间,然后开口道:“你的实力,我看不透。”   “因为你比我弱。”赵昊平静的说出了一个事实。   “强与弱,不是用言语表达的。”胜七眼中升起一抹嗜血的欲望。   赵昊忽然扭头对章 邯道:“章 将军,派人将巨阙取来给他。”   “先生,无需冒险。”章 邯动容,他猜到了赵昊想做什么。   “只有当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才叫冒险。我请命捉拿盖聂,若是连胜七都拿不下,又怎么可能捉住实力更在胜七之上的盖聂。不用担心,尽管派人将巨阙拿过来。”赵昊的语气淡然,周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号称“天下至尊”的巨阙,赵昊也很想见识一下它的真正威力。   另外胜七的实力肯定是不如盖聂,但是和卫庄相比已经差距不大了,赵昊至今对于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定位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胜七是一个很好的参照物。   “你知不知道,从我出道至今,我只输过一次?”胜七问道。   赵昊抬手,“唰唰”两下,吊住胜七双手的铁链被剑气斩断,胜七应声而落。   “很快就会有第二次了,友情提醒你一下,最好打坐调息片刻,让身体进入最佳的战斗状态,否则我怕你一会输的太惨。”赵昊“好意”提醒道。   “混江湖的,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最佳战斗状态,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不会找任何借口。”胜七活动了一下脚腕手腕,随后便沉默下来,然而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刚才赵昊手中凭空出现的那两道剑气,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他若是全力而为,自然能够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然而若是赤手空拳和赵昊决斗,胜七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也只有手握巨阙,他才有信心和赵昊一战。   这一刻,胜七才明白了赵昊的信心并不是无的放矢。   现在的赵昊,比起十年前的盖聂无疑更加强大。   胜七被囚禁十年,功力不减反增,虽然始终被大刑伺候,但是胜七一直没有停下修炼的脚步,现在自认已经有能力向盖聂复仇了。   然而那仅仅是十年前的盖聂而已。   这十年来,胜七身在监狱,都不耽误修行,盖聂又怎会原地踏步?   终究是要战过一场才知道。   半个时辰之后,胜七走出了此刻已经摇摇欲坠的牢房,不发一言,只有嘴角不断溢出的血丝证明了他此刻受到的创伤。   “在我能够击败你之前,我会听你的命令。”胜七道。   赵昊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即将离开死牢的时候,赵昊忽然心有所感,看向右边的大牢。   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这座牢房里关押的人是谁?”赵昊问道。   “韩非。”章 邯道。   “你说谁?”赵昊的语气忽然提高。   “韩国王孙,韩非。”章 邯非常奇怪赵昊的反应。 第36章 法家双骄   章 邯很奇怪,向来都表现的智珠在握的赵昊为什么会在听到韩非的名字之后露出如此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当然不知道赵昊的惊讶。   正常情况下,现在韩非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为什么还好端端的活在秦国死牢之内?   或许不能用好端端的说法,但是赵昊可以确认,这个人确实是活着。   “此人是韩国的王孙,师从荀子的韩非?”赵昊再次问道。   章 邯确认了韩非的身份。   赵昊沉默了,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似乎这个世界的走向和他知道的也有所不同。   “外界不是传言韩非死于帝国死牢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沉默了片刻之后,赵昊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件事情关乎当年的隐秘,和丞相陛下都有很深的关系,末将不敢擅言。”章 邯拱手道。   “胜七要是敢泄露任何秘密,我会亲手将他诛杀,包括他的兄弟,都会和他一起陪葬,你不需要担心他。”赵昊半是解释,半是提醒。   “什么?你知道他在哪里?”胜七向前一步,好像一座大山扑面而来。   “和我保持安全的距离,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出手伤了你。”赵昊没有回头。   胜七当然不是赵昊的对手,但是手握巨阙的胜七已经有能力给赵昊带来麻烦的。   他本就是一个危险的人,一旦距离赵昊太近,赵昊的灵觉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感应,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旦多了,赵昊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压抑住自己出手的欲望。   “他在哪里?”胜七没有动作,只是他的语气却暴露了他的焦急。   “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想要知道的话,总是比你要简单的多。”赵昊淡淡道。   胜七无法否认赵昊的话。背靠帝国,想要从茫茫世间找寻一个人,赵昊确实是比他要简单的多。   赵高想要让他加入罗网,本也是拿这个引诱胜七的。只是没有嬴政的命令,赵昊也不敢私放胜七。胜七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连和赵高虚以委蛇的兴趣都没有。   胜七默默的退后两步,他对于韩非的秘密并不感兴趣,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泄密。   虽然胜七是农家的人,但是赵昊不会认为胜七就真的会将农家放在心上。   而且现在的农家到底被罗网渗透了多少,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章 将军,韩非的事情在帝国内部应该不算什么大秘密吧?”赵昊问道。   章 邯迟疑了一下之后才道:“先生睿智,韩非虽然是曾经的韩王世子,然而此时韩国都已经灭亡,韩非自然就更加没有人在乎了。只是韩非和相国师出同门,这个,碍于相国的面子,这些年韩非便一直被羁押在死牢内。”   赵昊眼中若有所思。   死牢内却传来一声中气不足的哂笑。   “你笑什么?”赵昊盯着死牢内这个曾经丰神俊朗的公子。眼中却无悲无喜。   赵昊知道,韩非曾经风华绝代,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被誉为韩非子,是法家当世最为杰出的人物,很多人都认为韩非的一身才华远胜李斯。   不过赵昊却并不属于很多人的一员。   结果比传言更加值得相信,赵昊对于李斯的人品从来没有信任度,但是这并不代表赵昊否定李斯的才华。   秦灭六国,李斯合纵连横的手段居功至伟,帝国一统之后。也是李斯以法家手段将帝国大小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韩非之才,只在传说,从未证实。   李斯之才,却是真正的国士无双。过去数十年的时间已经验证了这一点。   “我是在笑我自己,当初我和李斯一起从小圣贤庄拜别恩师之后离开各奔东西,我回到了韩国,他来到了秦国,当时李斯对我说,师兄才华十倍于我。也只有依靠秦国,我才能和师兄一较高下。你猜当时我对李斯说的什么?”韩非自嘲道。   赵昊听的出来,他对于李斯有恨,但是更多的却是在恨自己。   显然,这些年的牢狱生涯,已经将韩非的少年轻狂都磨光了。   “你说,下次见面,我们就是对手了。千万不能因为顾虑同门,而手下留情。”赵昊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黑暗的死牢之中,此刻面容憔悴满脸胡须的韩非显然有些吃惊。   “你怎么猜到的?”韩非问道。   “韩非之名,在从前也是如雷贯耳,世人都道你的才华远超李斯,就连你们两人的师尊荀子也这样说,久而久之,你也就真的这样以为了,对不对?”赵昊反问道。   韩非长声一叹,确实如此。   他出身帝王之家,自小顺风顺水,天赋绝顶,除了有些恃才傲物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毛病,荀子向来都将韩非视为自己的衣钵传人。   相反,李斯出身寒微,所以他必须抓住一切的机会向上爬,为此不惜隐忍甚至忍辱负重。   对于李斯来说,手段不是目的,结果才最重要。   荀子儒法双修,当然不喜欢李斯这种唯利是图的人。   可是,现实太过残酷,理想虽然美好,却总是一戳即碎。   笑到最后的,往往都是李斯这样的人。   对于这种情况,赵昊丝毫的都不感觉奇怪,李斯或许没有韩非天纵奇才,但是他比韩非更加现实,知道因时制宜因地制宜。   就算是再来一遍,韩非依然不会是李斯的对手。   “这些年过去,李斯过的如何?”韩非问道。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辅佐陛下治理天下,虽无大功,亦无大过。”赵昊说的很实际。   不过作为一个丞相,能够做到无大过,已经很不容易了。   韩非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李斯确实比我强,当初我甚至还想过对他手下留情,如今看来,真的莫大的讽刺。”韩非自嘲道。   “或许你当年的一念之仁,才换来了你现在的这条命。”赵昊道。   “我这条命是红莲保住的,和李斯有什么关系。”韩非不屑道。   赵昊眉毛一挑。   红莲?赤练? 第37章 不屑一顾   “章 将军,我想要将韩非一起提出来,你没有意见吧?”赵昊问道。   此刻赵昊的脑海当中有很多疑惑,不过这里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谈话场所。   纵然赵昊可以不为外界的环境所影响,但是赵昊也不是喜欢自虐的人。   既然能够更加舒服的活着,又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章 邯有些为难道:“末将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只是相国大人那里?”   虽然是文武互不统属,丞相很难说就可以管辖军队,尤其是只属于嬴政的影密卫,但是平白无故的因为韩非就得罪李斯,这种事情章 邯是不会做的。   因为太得不偿失了。   “李斯若是有意见,让他来找我就是了。”赵昊摆摆手,示意章 邯不必再多说了。   见到赵昊下定了决心,章 邯也就闭上了嘴。现如今赵昊和嬴政的关系是满朝文武都关注的焦点,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想要触赵昊的霉头。   尤其是嬴政将天问剑交给了赵昊,虽然赵昊无官无职,但是天问在手的他就算真的斩杀了谁,帝国的律法都未必能够管得到赵昊。   嬴政已经下令,赵昊若是有什么要求,只要不危害帝国利益,章 邯尽量满足赵昊就是。   现如今韩国已灭,韩非基本已经是一个废人,就算被放出去,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对帝国的威胁可以忽略不计,当然算不上威胁帝国的利益。   “你想好了,要因为我这样一个废人得罪李斯?”韩非的眼神亮了起来。   “你若是想死,早就死了,根本不会苟活到现在。韩非,我想到了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赵昊问道。   “孙膑。”韩非的回答没有一丝迟疑。   赵昊这一次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韩非,以前的你确实是不如李斯,那是全方位的差距。不过现在的你。才真正有取代李斯的资格,我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赵昊的声音带有一种莫名的蛊惑。   章 邯心志坚定,并没有被赵昊的语气迷惑,反而脸色微变。劝诫道:“先生慎言。”   在章 邯看来,赵昊的武功手段都是有的,不过本质上和当年的韩非一个模样,都是恃才傲物,自以为天下第一,没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   不过章 邯不知道,韩非的狂,是一种无根浮萍。赵昊的傲,却是由内而外。   我强,故我傲。   “去蒙府。”赵昊没有解释什么。他既然敢这样说,就不怕李斯知道。   嬴政毕竟是嬴政,虽然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赵昊的话,也了解日后李斯和赵高的所作所为,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立即对李斯和赵高下手。   这个决定有些出乎赵昊的意料,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只要嬴政在一日,这两个人就不敢造次,顶多私下里做一些小动作。   但是李斯和赵昊确实都是真有本领的人,不仅有,而且这两人的才华也确实超过绝大多数人。   尤其是李斯。在治国安邦方面,是嬴政的得力助手。   嬴政可以因为未来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诛杀他们,但是在他们死前,尽情的榨干他们的利用价值岂不是更好?   这是典型的与狼共舞。换一个人的话,稍微不注意就会被李斯和赵高反噬,就算是正常历史上的秦始皇,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不过现在的嬴政无疑更加自信,他相信他能够始终掌控局面。   既然嬴政做出了决定,赵昊自然不好说什么。不过他也不打算和李斯赵高交好。   这两个人是早晚要除掉的,他们的立场已经不可能发生改变了。   而韩非是一个很好的代替李斯的人选,当然,前提是彻底的收服他。   另外对于红莲,赵昊也很有兴趣。   在赵昊记忆力的红莲公主,也就是赤练,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有实力救下韩非的人。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赵昊很有兴趣探究一下。   或许当年七国之中最弱小的韩国还发生了一些外人不知道的隐秘,这些隐秘或许对于外人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于赵昊来说,他却冥冥中感觉到了一丝触动,似乎这对于自己很重要。   今天他心血来潮,在听到韩非的叹息之声后便停下脚步,也是因为这种莫名的触动。   武道修行到现在,赵昊已经不会忽视自己的感觉了。   ……   蒙府,客房。   蒙家堪称秦国第一世家,若说没有什么家底,那简直是自欺欺人。   嬴政也不会因为这个忌惮蒙家,所以蒙家修建的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但是却十分大气。   邀月独孤她们都没有出来,除非赵昊有事情找她们,否则她们很少会浪费时间。   这个世界初来乍到,她们不像是赵昊,已经有丰富的穿越经验了,对于她们而言,这个世界还很陌生,而对这个世界越熟悉,才能够保证自己更加安全。   所以她们都在努力,包括雪千寻和杨艳。   赵昊的身边不养废物,从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胜七自然有人安排,章 邯和韩非都来到了赵昊的房间。   赵昊让蒙府的下人先去给韩非洗漱一下,在死牢里呆了十几年,韩非现在的形象不是一般的邋遢。   也就是赵昊和章 邯这种武道强者可以闭气呼吸,换成其他人,早已经被熏的受不了了。   赵昊自然也没有和一个邋遢鬼交谈的爱好,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等韩非下去之后,赵昊问道:“章 将军,关于红莲公主,你了解多少?”   赵昊有一种预感,红莲会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也是解开自己迷惑的关键。   “红莲公主,名满七国。甚至一度被认为是七国第一贵女。七国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渴望娶红莲公主为妻。”章 邯的眼中闪过一抹倾慕。   赵昊这一次是真的奇怪了,他对于章 邯虽然算不上非常了解,但是也看的出来章 邯并不是会流连儿女私情的人。   赵昊没有想到居然会从章 邯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神色。显然,章 邯也是红莲公主的仰慕者。   赤练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   “红莲公主名气这么大?”赵昊疑惑道。   “当初韩国是七国当中最弱小的一个国家,不过很多人都认为韩国有希望成长为大秦的劲敌。”章 邯正色道。   “秦国的劲敌?章 将军有些夸张了吧?”赵昊失笑道。   章 邯脸色严肃,对赵昊道:“先生应该对那时发生的事情没有过多的了解,当时韩国虽然弱小。但是却是人才济济。世子韩非,被天下公认为绝顶之才。公主红莲,被称为七国第一贵女,仰慕者无数。大将军卫庄,师出鬼谷,单凭他的来历,就没有人敢小看。还有现如今的儒家三当家张良,他的祖父是当时的韩国宰相张开地,在那个时候,张良就已经崭露头角了。对于这样的组合。天下间没有人敢小看。”   赵昊本来脸色还有些严肃,不过在听完章 邯的话后又重新放松了下来,章 邯甚至能够从赵昊的神色当中看到些许的蔑视。   “先生似乎对这些人不以为意?”章 邯问道。   他自己便是自负之人,但是对于上述的组合也是自愧不如,章 邯不明白赵昊是何来的自信。   “废物加起来还是废物,我需要在意吗?”赵昊耸耸肩,丝毫没有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先生托大了。”章 邯皱眉道。   “托大,不,是你将这些人夸大了。章 将军,那个时候的韩非。初出茅庐,心比天高,自以为才华绝世,却不知脚踏实地。卫庄虽然师出鬼谷。却堪称鬼谷最失败的传人,军略之术一窍不通,辩谋之术更是非他所长。他做了韩国的大将军又能如何,难道指望一个杀手团的头目去领兵打仗?至于张良,莫说是那时的他,就算是现在的张良。如果不借助儒家,又能做的了什么?这三个人聚在一起,所能搞出的最大动静也就是组建流沙罢了,这种组织,于国于民,有何意义?韩国还不是没有任何意外的被灭了?他们真的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强大吗?”   赵昊的声音掷地有声,让章 邯哑口无言。   他开始审视自己的判断,然后不得不承认赵昊的话十分有道理。   按理说这样的组合确实应该给韩国带来新生和希望,然而事实上确实韩国面对大秦的铁骑依然不堪一击。   无论是才情绝世的世子韩非,还是师出鬼谷的大将军卫庄,面对秦国,他们的表现都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弱小。   他们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至于张良,他甚至都没有被太多人所关注。   正如同赵昊所言,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最大的能量就是组建了一个刺客杀手团——流沙。   然而流沙终究只是一个杀手团,在七国之内臭名昭著,虽然现在依然存在,但是这样的组织对于韩国来讲又有什么作用?   难道流沙还敢对抗大秦铁骑吗?   更不用说在大秦一统天下之后,流沙被四处追杀的向一条死狗,实力也已经被赵高的罗网所超越。   他们充其量只能称雄江湖,想要谋夺天下,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纵然没有嬴政,他们也不会成功。   “先生似乎没有说红莲公主?”章 邯还是察觉到了异常。   “我对红莲公主确实缺乏了解,对一个我不了解的人做出评价,是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的。”赵昊摇头道。   事到如今,他当然可以确定,这个红莲,绝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赤练。   “真的说起来,红莲公主可能是先生最为欣赏的一个,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组建流沙的人。”章 邯道。   “是吗?”赵昊来了兴趣。   章 邯点点头,道:“是的,据说流沙组织创立的时候,韩非和卫庄都极力邀请红莲公主参与,但是她却拒绝了。”   “有趣,当真是有趣。”赵昊自语道。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红莲为什么会拒绝,我创立流沙的初衷,是术以知奸,以刑止刑,这天下间总有一些人做错了事情却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流沙就来执行这个惩罚。”韩非此时已经洗漱完毕,重新回到了赵昊的房间。   这一次韩非只是简单的清理一下他身上的异味,并没有彻底的改变自己。   赵昊将他从死牢里救出来,也不可能一直等着他将什么都处理好。   韩国已经灭亡,他也已经不是王孙的身份,韩非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变得很自觉。   听到韩非的话,赵昊讥讽一笑。   “这些年你一直在死牢里,想必还不知道聚散流沙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吧?”赵昊道。   “流沙能发生什么变化?”韩非问道。   “术以知奸,以刑止刑,这个本意是好的。可惜,现在的流沙,仅仅是一个杀手团组织,他们杀的不是该杀之人,而是别人付得起价钱,他们就无所不杀。这样的流沙,你是想要的流沙吗?”赵昊的语气平淡,韩非却面色剧变。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卫庄不是这么肤浅的人。”韩非摇头道。   “卫庄,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居然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果然,我只能说你也不愧是一个失败者,你们两个确实有惺惺相惜的理由。”赵昊轻笑道,不过这种语气在此时却有些莫名的讥讽。   在外人的眼中,卫庄是流沙的主人,在江湖上威风八面,手中一柄鲨齿,杀人无数,和盖聂同为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也是当世剑客最不想面对的人。   可是在赵昊看来,卫庄这一生都在不断的失败。   他和盖聂同为鬼谷传人,却始终不能胜过盖聂。   他回到韩国,想以自己的实力力挽狂澜,让韩国成为七国之中最强大的国家,然后,韩国就被灭亡了。   从始至终,他一直在失败,而且从来没有成功过,以后也不可能成功。   比起他的前辈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卫庄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第38章 忆当年   “苍生涂涂,天下缭缭。   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七百年来,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每一国每一朝兴衰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鬼谷。   苏秦合纵六国,佩六国相印,逼迫秦国废除称帝的计划,张仪雄才大略,瓦解六国的联盟,帮助秦国称霸乱世;庞涓勇武过人,所向披靡,使得原本弱小的魏国雄霸中原;孙膑智者无敌,围魏救赵,计杀庞涓,著旷世兵书流传后世。   历代鬼谷先生一生只收两名弟子,一个是纵一个是横,两人之间的胜者,就能成为新一任的鬼谷子,历代鬼谷子虽一人之力,却强于百万之师,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赵昊的声音不急不缓,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让韩非和章 邯这两个定力超群的人都有些不能自己。   “怎么样,刚才那番对于纵横家的评价是不是有一种让人顶礼膜拜的冲动?”赵昊问道。   章 邯点点头,道:“我还以为先生看不上纵横家呢,没想到先生对于纵横家有如此高的评价。”   “刚才那番话不是我说的,是鬼谷子说的。我也不是看不上纵横家,我是看不上盖聂和卫庄。”赵昊解释道。   “先生看不上盖聂和卫庄?据说鬼谷子曾经说过,盖聂和卫庄是鬼谷派历代以来天资最为出色的传人,卫庄还曾经说过苏秦不过如此的话。”章 邯将他所知的情报说了出来。   “卫庄确实说过这样的话,鬼谷子也确实是这样评价的,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的看法,鬼谷纵横。简直一代不如一代。”   “苏秦张仪人品暂且不论,但是他们的手段却是毋庸置疑。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七国君王摆在明面上的一颗棋子,然而能够将过河卒子的角色扮演好。本身也是一种巨大的成功。”   “孙膑和庞涓比起他们的师兄就差了很多了,不过他们好歹也能代表一个国家,发动影响天下局势的战争。”   “然而盖聂和卫庄呢?他们两个人的武功确实超越了前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建树?盖聂就是一名剑客,做不成文臣。也做不成武将。至于卫庄,他不是没有做过韩国的大将军,然而事实证明,他还不如姬无夜,更别说他的前辈庞涓了。这样的两个人,凭什么让我看重?这样的两个人,凭什么强于百万之师,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他们有这么资格吗?”赵昊问道。   章 邯和韩非都沉默了。   答案本就不用他们回答,因为事实证明一切。   在叛逃了秦国之后。盖聂只能像一个丧家之犬一样到处流亡,他没有丝毫的反击能力,也根本不知道向谁反击。   偌大的帝国,全部都是他的敌人,他能怎么办?   除非他能够杀掉嬴政,然而盖聂纵然贵为剑圣,却也做不到这一点。   至于卫庄,看似威风八面,然而他愤怒过,却只能自己承受愤怒。没有任何的诸侯会惧怕,嬴政更不会有一丝的动容。   所谓的鬼谷纵横,所谓的绝世双骄,说到底就是两个剑客。两个不入流的纵横传人。   纵横家至此,绝矣。   就凭盖聂和卫庄的行事,赵昊并不看好这两个人能够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纵横传人来。   真正说起来,他们本就是最不合格的纵横传人,偏偏他们自己还一无所知,真的将自己当成个人物。   他们距离影响天下风云。还差的太远,至于卫庄自诩为主宰时代,掌控命运,赵昊连讥讽的情绪都没有。   一个人自欺欺人到了这种程度,赵昊能怎么办?   “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韩非突然道。   “什么意思?”赵昊皱眉问道。   “红莲当初说话的语气,和你有些莫名的相似,我记得他对于卫庄就很不屑,对于我创立的流沙更是敬而远之。”韩非轻叹道。   赵昊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你说红莲公主对于卫庄很不屑?”赵昊再次问道。   韩非点点头。   赵昊无言以对,剧本画风完全变了,虽然这并不至于会影响到赵昊的安排,不过赵昊还是感觉有些异样。   “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用,本来应该是我保护红莲,可是自从红莲懂事起,她就表现的比我成熟。她很早开始,就对于韩国的灭亡有一种悲观的情绪,她一直对我说嬴政会成为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皇帝,韩国阻止不了秦国的霸业,劝我将一身所学报效秦国,至少还能够保证我在乎的人的安全,也不至于让我一身才华付诸流水。可惜,那时候我年少轻狂,纵然知道红莲是好意,却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提议。”韩非摇头道。   很多时候,人都会选择性的失明。有些事情他们不是不懂,可是他们却掩耳盗铃般的装作不知道,继续自己的作死之路。   然后,他们往往就真的死了。   原本韩非不出意外的话也是这样下场,只是他有一个好妹妹。   “红莲公主是怎么保住你性命的?”赵昊问道。   这才是赵昊最奇怪的事情。   在秦国,韩非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是李斯,最重要的还有阴阳家。   在赵昊的记忆中,此时韩非应该已经死于阴阳家的六魂恐咒,然而此时的韩非虽然精神不振,但是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也就是说,阴阳家并没有对韩非动手。   “红莲做了她最不喜欢做的事情,不过她没有选择和流沙合作,反而继承了韩国原本最强的杀手团体——夜幕。现在,夜幕正为帝国效力。红莲用她的余生。换了我的苟延残喘。你在死牢里对我说,我若是想要死,早就死了。其实这句话不是特别正确,我不是不想死。我是不敢死,也不能死。因为我不能对不起红莲的付出,她认为我活着还有意义,那我就必须要活着。”韩非郑重道。   章 邯面无表情,显然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赵昊却难以抑制自己脸上的惊讶。   夜幕?   这个组织曾经比起流沙更有名气。因为夜幕原本就是韩国最臭名昭著的一个组织。   在卫庄之前,韩国的大将军是姬无夜,姬无夜是韩国百年最强之将,权倾朝野,武功也十分强悍。夜幕正是直属于他的私人组织,在韩国内部生杀予夺,无人敢惹,就算是韩王都要退避三舍。   那个时候的韩国,权力最大的是姬无夜,并非韩王。   而夜幕则一直笼罩在韩国的上空。作为姬无夜的爪牙,夜幕被全体韩国人所惧怕。   “姬无夜不是死了吗?夜幕没有解散?”赵昊皱眉问道。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切都尽在掌握,赵昊本以为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变化。   可是现在看来,还是赵昊太年轻了。   蝴蝶效应的作用,影响是深远的。   “当年姬无夜威逼我父王将红莲下嫁于他,父王懦弱,不敢违抗姬无夜的意愿,然而不管是红莲还是我,都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动用了流沙的力量。红莲也动用了自己的隐藏实力,最终由卫庄将姬无夜绝杀。姬无夜死后,卫庄本想将夜幕并入流沙,但是素日里夜幕和流沙争斗颇多。双方已经结下血仇,当时夜幕的首领墨鸦拒绝了流沙的招揽,反而选择了红莲。红莲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拒绝,从此夜幕的那些人就成为了红莲的门客,销声匿迹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我出事。”韩非的声音低沉,显然因为自己而连累红莲让他到现在都不能释怀。   他一直想要保护红莲不受到这个世界的伤害,然而实际情况却是红莲为了他的生存一直在付出。   韩非并不是那种可以心安理得接受自己亲身妹妹这样付出的男人。   赵昊以手扶额,不想让韩非和章 邯看到他此时的失态。   墨鸦居然也没有死。   赵昊只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有趣了,久违的兴奋感重新降临。   未知让普通人恐惧,却让强者更加期待。   接下来的事情韩非没有说,但是章 邯却代替韩非将一切讲了出来。   “陛下想要一统六国,韩国是七国当中最弱小的国家,自然首当其冲。韩非出使帝国,想要劝说陛下不要对韩国动兵,自然惹怒了陛下,再加上……再加上相国大人的推波助澜,韩非便被陛下打入了死牢。”   “不过陛下并没有将韩非置于死地的打算,韩非的才名即便是陛下也十分清楚,而且陛下曾经和韩非坐而论道,对于韩非实际上很是欣赏。陛下的意思是先将韩非关押,等韩非什么时候想通肯为帝国效力了,再放他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阴阳家的人突然出现,月神对陛下进言,想要提审韩非,而且还提到了传说当中的‘苍龙七宿’。”   章 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仔细的观察了赵昊和韩非的反应。   赵昊一如既往的淡定,没有露出丝毫的异色。   而韩非却正好相反,整个人瞬间警戒起来,虽然动作很小,不过对于章 邯来说,已经能够看出此刻韩非的身体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他很紧张,也在防备着什么。   “苍龙七宿,阴阳家,东皇太一对于这件事情果然上心。”赵昊淡淡道。   虽然赵昊并不知道东皇太一到底是因何对于苍龙七宿这么痴迷,但是赵昊到现在依然对于苍龙七宿没有任何兴趣。   哪怕是韩非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苍龙七宿的秘密前提下。   掌握了苍龙七宿里蕴含的秘密,就能够掌握天下。这个传言吸引无数人前仆后继,赵昊却始终无动于衷。   若是真的能够掌握天下,韩非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韩国又怎么会被灭国?   “苍龙七宿,七个星辰,七个国家,有很多的人都为了这个秘密不断的奔走,我幸运或者不幸,恰好知道了一些秘密。”韩非沉声道。   “陛下答应了月神的请求?”赵昊问道。   虽然嬴政对于韩非很欣赏,但是阴阳家才是帝国的盟友,韩非对于嬴政来说,价值远没有阴阳家大。   韩非点点头,这并不出人预料。   “原本韩非最好的下场也就是被阴阳家折磨致死,不过在最危险的时候,红莲公主只身来到了秦国,见到了陛下,愿以自己的所有来换韩非不死。原本陛下就不是非杀韩非不可,既然红莲公主这个六国第一贵女愿意投诚,陛下也并不介意千金买马骨,所以便答应了红莲公主的请求。”章 邯继续道。   秦灭六国,固然是酣畅淋漓,却也积攒了足够多的仇恨值,有很多六国遗民都对秦国恨之入骨,尤其是一些很有实力的六国贵族。   而红莲公主在这些人里拥有足够高的声望,若是她愿意归降,效果甚至比起韩非归降还要好。   “只是从那之后,这个世界上便再无红莲了。”韩非轻叹道。   “什么意思?”赵昊问道。   “韩国既灭,红莲说自己从此也已经不再是公主之尊。而且现在她执掌夜幕,为帝国清除障碍,手上早已经沾满了鲜血,所以在她选择来到秦国的那一刻,她就为自己重新取了一个名字——赤练。”韩非道。   赵昊并不如何吃惊,红莲和赤练在赵昊的认知中原本就是一个人。   只是这个赤练和赵昊以为的那个红莲,差距显然有些大。   “罢了,不说红莲了,你将我救了出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将来我想报恩,也要知道你的身份才行。”韩非问道。   “我叫赵昊。”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虽然赵昊并不期待韩非报答自己。   “你说什么?”赵昊没有想到,在听到了自己名字的时候,韩非的表现会好像见到了鬼一样。   “你说你叫赵昊?”韩非再次确认道。   赵昊点点头。   韩非深吸了一口气。   “赤练曾经对我说过,若是有朝一日见到一个叫赵昊的男人,让我帮她问一句话,你可还记得襄阳的约定?”韩非的声音听的出来有些紧张。   赵昊则是痴了。   良久之后,赵昊才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39章 人工智能   “我当然记得,只是我没有想到,实在是没有想到。”赵昊摇摇头,虽然惊讶,但是更多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当年李莫愁重伤,药石难医,赵昊的本意是将李莫愁送回射雕时期,回到她幼年时候。   可是现在李莫愁却出现在了这里,显然是转生成了红莲。   这种事情,赵昊当然不可能预料到。   不过《大梦心经》此时全无反应,赵昊想要探究这件事情,看来只能等他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天下第一之后了。   赤练自己也未必知道怎么回事,对于《大梦心经》,就连赵昊都算不上十分理解,更不用说赤练了。   或许又和灵儿有关系?赵昊猜测道,不过终究只是一个猜测,而且赤练出现在这里,对赵昊有益无害,赵昊倒也并不觉得多么难以接受。   “襄阳是什么地方?”韩非问道。   他自问博古通今,对于自己唯一的妹妹当然更是上心,但是无论他怎么搜索自己的记忆,都不知道襄阳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襄阳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出现。   “你不需要知道。”赵昊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   “红莲是我的妹妹,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韩非坚持道。   赵昊看了韩非一眼,淡淡道:“有些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以你目前的实力,还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韩非握紧双拳,却不得不承认赵昊说的很有道理。   红莲因他而死,他现在确实没有丝毫的能力来保护红莲。   “章 将军,夜幕现在为帝国效力?你可知道他们此时在做什么?”赵昊问道。   既然知道了赤练的消息,赵昊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先生,他们在帝国内部明面上正好直属于影密卫。”章 邯道。   “看来冥冥中还真的是有一种气运在笼罩着我。”赵昊双眼微眯。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赵昊现在就感觉自己正好气运旺盛,不管做什么都能心想事成。   这种情况,很多人都曾经有过,并不是什么坏事。   “召回夜幕,我需要赤练的帮助。”赵昊下令道。   “是,先生,不过夜幕分散各处,虽然名义上归我领导,但是实际上除了陛下之外,他们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章 邯有些为难道。   军令如山,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规矩从来都只能束缚别人。   面对赤练,章 邯并没有太多办法,除非嬴政下令,否则他必须对赤练保持足够的尊重。   “我现在的名气在天下间不算小了吧?”赵昊忽然想到了什么。   章 邯点点头,道:“自然,先生被陛下赐予天问剑,甚至自称‘天子’都没有被陛下所忌惮,现如今整个天下都在议论先生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先生是现下风头最劲的人物。”   “这样更好,或许明天赤练就会找过来,也不需要你召回了。章 将军,你去和公输仇熟悉一下,这一次你们会是战友。”赵昊吩咐道。   想要攻破墨家的机关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赵昊确信自己并不怕机关城的埋伏,但是他也要为其他人考虑。   和墨家世代为敌的公输家族,将是一个很有的助益。   进攻和防御,从来都是进攻占便宜。霸道机关术相比非攻机关术无疑更加符合历史的发展,当然,也更容易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好在公输家族老祖宗眼光不错,从一开始就站在了秦国这边。   赵昊征伐机关城的消息才刚刚散开,公输家当代家主公输仇便主动凑了上来,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只要赵昊带他去墨家机关城。   对于这样的助力,赵昊当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这个世界的机关术,确实是超越了时代的。墨家传说中的青龙,现在赵昊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将其战胜。   最让赵昊顾忌的,还是机关兽无人操控状态下的能力。   现如今公输仇已经研究到了这一个领域,对此赵昊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但是他却一直有一种担心。   若是机关兽可以不用人操控而独立存在,那人对于机关兽来说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人工智能即便在赵昊的第一个世界也是争论不休的问题,利弊之处众说纷纭,赵昊不敢妄下结论,因为目前来说,机关术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助益更大。   不过有朝一日,若是不加以限制,机关兽会不会将人类取而代之?这虽然有些杞人忧天,但是看着这个世界令人瞠目结舌的机关术,赵昊也实在是不能不多想一点。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人类其实是很脆弱的,对于人掌握不了的东西,我们天然的就会有一种恐惧感,而后便想摧毁它。   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也许会因此丧失一个巨大进步的机会,让历史开始倒退。但是至少,这样做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平安和稳定才是最重要的,冒险是极少数人才会追求的选择。   “先生,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下去了,陛下那里我也要去禀报一下。”章 邯的话打断了赵昊的思绪。   因为身在蒙府,赵昊放松了警惕,思绪开始自然的发散了。想到此处,赵昊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改掉自己这个胡思乱想的毛病。   “去吧,这一次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到咸阳了。”赵昊摆摆手,他知道章 邯必须要将今天和嬴政禀报他的所见所闻。   对于嬴政来说,自己也是一个控制不了的意外。   对于嬴政和自己合作,赵昊并不吃惊,因为嬴政是一个绝对的强者,他不惧怕任何的冒险。   但是若是嬴政突然和自己翻脸,那赵昊也不会感觉难以接受。   因为易地而处,他若是一个帝王,也肯定会担心一个穿越者在自己的治下兴风作浪。   这和刚刚他担心控制不住机关兽是一个道理。   赵昊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也不确定嬴政会不会突然反悔。   他所能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初心继续走下去。   拦在自己面前的所有阻碍,都必须被清除。 第40章 好久不见   “公输先生,听说你为赤练特意准备了一件礼物?”赵昊悠然问道。   此刻他们已经出了咸阳城,赵昊自然不会一直在咸阳里呆着,这些日子,准备工作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亮剑了。   这个时代,虽然名剑辈出,但是终究还是太寂寞了一些。   新时代的钟声,将由赵昊亲自开启。   只是这并不是什么希望的声音,反而是送命的丧钟。   幽幽丧钟,为谁而鸣?   赵昊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他掀翻了时代,还是时代的洪流将他淹没。   “大人的消息果然灵通,赤练仙子当年是六国第一贵女,老夫也早有耳闻,这一次又是同僚,理应送上一份礼物的。”公输仇笑道,不过他的笑声不是一般的难听。   公输仇不仅是声音难听,他的相貌也非常惊悚。   最让人感觉震撼的,还是他的左手和双脚。   公输仇的左手是一个机关手,没有正常人的知觉,暗藏很多武器。而他的两只脚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机关脚,爪子极其尖锐。   人和机器可以联系多么紧密?公输仇就是证明。   赵昊算得上见多识广,不过公输仇的这个造型依然让赵昊有些心惊。   当然不是因为公输仇的实力,而是从公输仇的身上,赵昊预感到了未来的一种发展趋势——机关武者。   公输仇虽然只是江湖上的二流人物,不过他本身也是有自保之力的,更不用说在赵昊的记忆中公输仇还曾经完成过机关无双的杰作。   这也就是说,公输仇完全有能力批量制造机关武者,哪怕需要的过程和资源都极其苛刻,但是他确实是可以做到。   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科技力量的具象化了。   武者的主流是修炼内功,由内而外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但是机关武者却是借助外力,由外而内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赵昊从本质上是古武论的坚决拥护者,因为他修炼武功至今也已经有很多年。他当然不会否定自己的努力。   但是赵昊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不会被自己的感情蒙蔽眼睛。   不能否认的是,机关武者很有可能出现,而且若是不惜血本。公输仇未必不能造就一个绝世强者。   若是再配合帝国的资源,赵昊简直不敢想象。   “是什么礼物?人家还真的是很期待呢。”一道优雅的声音在赵昊耳边响起。   赵昊停下了脚步,闭上了双眼。   “怎么,不想见到我吗?”赵昊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出现在自己的脸上,身前的佳人吐气如兰。赵昊甚至能感觉道她身上的气息。   “不,我是怕这是一场梦,一睁开眼,梦就醒了。”赵昊柔声道。   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好久不见,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赵昊张开双手,将身前之人揽到怀里,真实的触感,让赵昊莫名的叹息。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赵昊问道。   “我也想问啊,睁开眼就在韩国王宫里了,当时我差点吓死你知道吗?”赤练吐槽道。   这个人当然就是赤练。   邀月和练霓裳这一次都没有和赵昊同行。用她们的话说,她们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现在没时间在赵昊的身边浪费。   赵昊当然也不会强迫她们,这一次便让二女自由行事,只要关键时候能够联系上就可以。   二女联手,就算是六剑奴合体亦或者东皇太一亲至也不见得能够拿下她们,赵昊并不需要担心。   这一次随赵昊出动的,明面上便只有雪千寻、杨艳、独孤和石兰,其余的人,包括大司命和章 邯的影密卫。都是暗中行动。   就算是嬴政面对诸子百家也要讲究策略,赵昊当然不可能上来就将自己置于百家的对立面。   一个个来,一步步来,当局势彻底落入掌控的时候。再露出獠牙不迟。   这一次赵昊麾下汇聚的实力称得上极为庞大了,墨家机关城之行,赵昊打定了主意大干一场。   当然,至少在这一刻,什么都没有赵昊抱着的这个人重要。   赵昊和赤练的谈话,公输仇听在心里。却完全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不瞎,当然能够看得出来赵昊和赤练的关系非同一般。   公输仇心中骇然,赤练在七国之内拥簇无数,而且很多都是王公贵族,极有能量,却一直孑然一身,世人都道她看不上世间男子,但是今日所见,明显是在很早以前,赤练就已经对别人芳心暗许了才对。   他已经知道了赵昊的深不可测,但是赵昊和赤练的关系让公输仇更加的忌惮赵昊,打定主意不和赵昊为敌。   未知的神秘最能让人恐惧,赵昊对于公输仇而言,就是一个充满了秘密的强者。   “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说,先看一看公输先生为你准备的礼物吧。”赵昊轻笑道。   他对于赤练有很多话要说,当年在神雕世界,他们之间其实是一直隔着一层窗户的。   但是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束缚可以让赵昊再去顾忌什么了。   不过赵昊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雪千寻和杨艳此刻都在身旁,若是和赤练太过亲密,对于两女来说无疑是一种刺激。   想要开后宫,又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下场往往都会十分悲惨。   赵昊见过了太多翻船的,所以才要防微杜渐。   “先给我介绍几个妹妹认识吧。”赤练从赵昊的怀里出来,看向雪千寻和杨艳的目光充满审视和趣味,却出乎预料的没有敌意。   赵昊罕见的有些尴尬,他的脸皮已经算厚的了,不过对于这种场景还是有些缺乏经验。   赤练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嫉妒,只是在互相打了招呼之后低声问了一句:“你妹妹知道她们的存在吗?”   当年被赵灵儿威胁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赤练是不会忘记的。   赵昊摇摇头,内心叹了一口气。   确实,灵儿才是最大的障碍啊。 第41章 百鸟之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确实很难想象公输仇亲手做出的机关蛇体型到底有多么的庞大,威力又是多么的惊人。   可以说硬碰硬的话,赵昊没有一丝的胜算。   当然,机关蛇这种超大型的机关兽还必须要有人操控,既然是人操控,就会有弱点。   赵昊就是有能力找到那个弱点并借此击败对方的人。   若是有一天,机关蛇不需要人为的进行操控了,那机关术距离制霸天下也就不远了。   不过那一天,未必能够如期到来。   “机关蛇,乱舞狂沙,行踪诡魅。水陆空都可以滑行,威力巨大,足以对抗墨家的镇门四灵兽。这份礼物,红莲公主可还喜欢?”公输仇的语气傲然。   他也确实有资格傲然。   墨家现在首席机关大师是班大师,但是墨家的镇门四灵兽古已有之,班大师还真没有在如此大型的机关兽上证明自己。   当世之中,单论机关术,公输仇差不多可以称之为第一人了,他将霸道机关术进行了极端的强化,而且和帝国进行了全方位的合作,借助帝国的资源,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一一试验出来。   班大师可没有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况且进攻的一方本就是占便宜的一方。   赤练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她这一世虽然是韩国公主,但是韩国本就是七国当中最弱小的国家,而且韩国国君也就是一个傀儡,不管是姬无夜当大将军的时候还是卫庄当大将军的时候,韩王都只能听之任之,王室的威严也差不多都被败光了。   如公输家这等的霸道机关术,她也是第一次见。   “公输先生有心了,我确实很满意这件礼物,不过公输先生从此还是不要叫我红莲公主了,韩国已经灭亡,红莲也已经死了。现在我只是赤练,以后也只是赤练。”赤练淡淡道。   公输般神色一肃,道:“是老夫失言了。”   他也才反应过来,红莲公主这个称呼是韩国还在的时候的尊称。现如今韩国已灭,若是再也公主的身份自居,无疑是给嬴政上眼药。   嬴政的耐心可从来都算不上好。   “公输先生,除了这种大型的机关兽之外,可还有比较小巧的机关兽?”赵昊问道。   “大人具体是指什么?”一听赵昊对他的机关术感兴趣。公输般顿时来了精神。   大抵在某个行业特别有成就的人,都会非常乐于和别人谈论这方面的事情,这是人的天性,不能避免。   “一般的高手,无论在什么危险的地方都能够如履平地,所以地面不需要太过担心。但是总有一些地方是人类的禁区,比如海洋,比如天空,公输先生有没有能够让人飞翔在天上的机关兽?”   赵昊其实想问的是三丈翼蝠,在赵昊的记忆当中。后来阴阳家的人和帝国军队在桑海城都曾经配备三丈翼蝠,他们借此在天空之中巡逻,可以将整座桑海城都纳入眼底。   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巡逻机。   就算是对于赵昊而言,三丈翼蝠都有很大的作用。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白凤那个挂逼能够御使百鸟,其他的人都做不到长时间在空中逗留。   没有办法,武道再如何修行,至少在这一世也不可能打通仙凡之间的界限。   天空,是不属于人类的领地,至少不属于普通人类。   赵昊现在。依然属于普通人类,还做不到在空中没有媒介长时间浮空。   乘云驾雾,更是遥遥无期。   所以公输般的机关术就变得至关重要,墨家之所以能够成为当世两大显学之一。正是因为墨家的机关术为数以万计的人提供了巨大的方便。   公输家则走的另一条路,他们专门为帝国服务,设计更偏向战争和实用。   赵昊所说的功用,自然也在公输般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人果然是智者,其实不用大人吩咐,老夫也早就为大人准备好了。”公输般伸出机关手。左手横挥,大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   从机关蛇的身上,突兀的出现了几声轻响,下一刻,机关蛇盘旋急走,留下了一大片空地。   地上正是赵昊记忆中的三丈翼蝠。   “我来为大人演示一下。”公输仇走上前去,钻进三丈翼蝠里,两手稍微摆弄几下,三丈翼蝠顿时升空而起,雪千寻和杨艳一时没忍住惊呼出声。   她们的见识已经算得上广博,然而公输般接二连三的机关术还是让二女大开眼界。   “公子,这里真的是秦朝吗?”雪千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能置信。   明朝的工艺技术与此时相比简直差了十条街,雪千寻感觉自己的人生观都要崩塌了。   “每个时代都有一些超越的东西,无疑,这个时代的机关术便已经登峰造极,让人惊叹。”赵昊赞叹道。   他也要承认,墨家和公输家的机关术确实是巧夺天工,而且并不是不切实际的创造,他们的作品都能够很好的和实际结合起来。   “大人,有何感想?”公输仇驾着三丈翼蝠在空中转了两圈之后,才有些志得意满的出来等待赵昊的夸奖。   他对于自己的作品向来很有自信。   赵昊却没有扫公输仇的面子,在机关术上,公输仇的造诣他望尘莫及,而且赵昊要承认,公输仇在某种意义上确实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公输先生国士无双。”赵昊真心赞叹道。   “稍后我会为大人的人马尽量都装备一件三丈翼蝠,墨家机关城建立在悬崖峭壁之中,若是没有一定的装备辅助,我们确实难以攻进机关城。”公输仇道。   赵昊点点头,这本也是他的意思。   就在赵昊和公输仇谈话的时候,一个白色的羽毛从空中缓缓的飘落。   一个体型娇小的小鸟落在一个面容俊美,剑眉星目的俊秀男子右手上。   “白凤,有消息了吗?”赤练看到了这一幕。   白凤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着蝶翅鸟看了片刻,随后道:“墨家一行从镜湖医庄离开了,似乎在镜湖医庄内被人袭击。” 第42章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是白凤,传说中轻功天下第二的白凤。”赵昊将目光落到白凤的身上。   “是啊,你感觉他怎么样?”赤练的语气很骄傲。   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空有煞名的赤练仙子了,现如今的赤练,比起当初的赤练仙子强了不止一个级别,由内而外,不仅包括自己,也包括她身边的人。   夜幕组织内的成员,虽然也是良莠不齐,但是总体来说,都比她当初的徒弟洪凌波强大了太多。   而白凤,正是夜幕中的第二号人物,其真正的实力比起赤练还犹有过之。   其实赤练的态度,就是一个向心上人炫耀自己成就的小女人,却忘了白凤也是男人,还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若非她遇到的是赵昊,这样做其实是很容易引起误解的。   对于感情,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赤练都还十分的天真。   好在赵昊理解这一点,不会吃这种无端的干醋。   老实说,白凤的卖相确实足以让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男子嫉妒,及肩的长发随风披散,身材颀长,面容俊美,除了些许阴柔之外,找不出任何的瑕疵。   剪裁合体的白羽绸衣将白凤的身材很好的包裹起来,让他更显得丰神俊朗,而白羽绸衣上点缀着的装饰,则表明了这个男人的不凡身手。   尤其让赵昊注意的,还是白凤脚上穿的带有流云纹饰的迅影靴,仅仅从视觉效果就给人十分轻灵快速的感觉。   江湖传言,白凤的轻功举世唯二,能够借助鸟类或羽毛飞翔,时常驾驭着白色的巨鸟在天空飞过。天赋异禀,具有控制与指挥鸟类的能力,被称为“百鸟之王”。   他整体给人的感觉,也的确是气质高雅纤细的贵族,虽然是一个杀手,但是阴柔当中。“百鸟之王”的高贵却无处不在。   “卖相确实是很不错,不过真正的实力,总是要交过手才知道,你说呢。白凤。”赵昊似乎是在随意的闲谈,但是在赵昊和白凤对视的刹那,白凤忽然脸色骤变,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白凤原本站立的地方无声无息的出现一道剑痕。   “住手。”在万千羽毛包围赵昊的时候。赤练的眼中闪过一抹焦急。   听到赤练的话,白凤在空中静止,手中捏着一根羽毛,周身闪烁着明灭不定的杀气。   “你应该知道,虽然夜幕奉你为主,却并不代表我们都会听你的命令行事。”白凤语气淡然,却并不客气。   显然,他和赤练之间并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有本领的人都会有自己的脾气,像六剑奴那种人才是最少见的,所以罗网才显得更加恐怖。   “我不是让你住手。”赤练的话。让白凤气息一滞,差点从空中栽下来。   “你……”白凤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不过下一刻,怒色就变成了骇然。   白凤清楚的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的剑气从自己的耳边擦肩而过。   “以后在赤练的面前,就脚踏实地,站的低一些。我不喜欢你比我的女人站的高,懂吗?”赵昊淡淡道。   白凤轻功绝世,所以他也习惯了脚不沾地。即便是真的到了平地,白凤也习惯性的是踮起脚尖。这让他总是比旁人高了一个半头。   至于平时,他更多的是在空中逗留。对于白凤来说,似乎天空才是他的家乡。   白凤当然有骄傲的本钱,赵昊也能够容忍强者有自己的骄傲。不过他名义上毕竟是赤练的属下,赵昊能够看的出来,赤练虽然比起李莫愁算是武功大进,但是和白凤相比还是有一段距离。   在韩国灭亡之后,赤练的公主身份已经没有什么作用,她之所以能够让夜幕效忠。也仅仅是当初的恩泽,和夜幕这群人无处可去的尴尬。   既然是自己的女人,赵昊当然要更加的上心一些。   骄傲是一件好事,不过懂得敬畏才能够活的更长。   “如果我说不懂呢?”白凤的回答并没有出乎赵昊的预料。   若是没有这点傲骨,也不可能取得现在的成就。   大凡强者,都对一些东西比起平常的人更加执着。   “那我会让你再也站不起来,相信你现在不会怀疑我有这个能力。对了,再提醒你一句,以前你遇到的对手太少,以后注意一点,剑客,不仅仅只有长剑在手的时候才可以杀人。”赵昊没有过多的纠缠白凤。   赤练和白凤之间是有感情的,或许他们自己也没有感觉到。当然,这种感情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而是类似于同病相怜、亦或者是同僚之间的惺惺相惜。   现如今局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让白凤蜕变的心上人弄玉并没有死,所以白凤比起赵昊的记忆当中要差一些。   没有最为刻骨铭心的刺激,很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不过赵昊也不觉得失望,想来白凤也肯定不想以弄玉之死换来自己的强大。   夜幕组织里,最让赵昊期待的并非白凤,而是墨鸦。   夜幕第一高手,真正的夜幕执掌者,也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轻功高手。   “让我看看,传说中的天下极速,能不能躲开我的攻击。”赵昊的话音落下,身形随即幻灭。   白凤眼神中的骄傲已经不见踪迹,他刚才完全没有看清楚白凤是如何消失的。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白凤降落到赤练的身边低声问道。   赤练摇摇头,她对于现在的赵昊同样也算不上十分了解。   “我只知道他向来深不可测,好像从来没有达到过自己的极限,不过现在的他比起我记忆中的那个人明显又强了不止一个档次。”赤练盯着赵昊时隐时现的身影,语气既有骄傲,也有震惊。   “墨鸦能够坚持下来吗?”白凤担忧道。   赤练诧异的看了白凤一眼,在平日里,白凤才是对墨鸦最有信心的那个人。   显然,赵昊的实力让白凤迅速认清了现实。   轻动并不代表武功。   只是若是连打都打不到对方,又何谈胜过对方? 第43章 人生为棋,你我为卒   墨鸦人如其名,比起白凤,墨鸦显然更符合夜幕的定位。   除了皮肤之外,墨鸦从头到尾的装束都是漆黑如墨,和黑夜一个颜色,甚至就连他在空中腾挪时,给外人的感觉也是一道黑烟在流动。   只是在这道黑烟之上,赵昊的身影总是若隐若现,始终没有逃脱黑烟笼罩的范围。   若是旁人还可能以为是墨鸦将赵昊困住了,但是熟悉墨鸦的白凤却深知这是墨鸦遇到了大麻烦。   墨鸦杀人,从来不需要近身,或者说,他近身搏斗的时候,就已经陷入危险当中了。   白凤右手悄然竖起,赤练立即警觉,低声道:“你不要找死。”   “我不会看着墨鸦陷入危险。”白凤坚定道。   “墨鸦不会有危险,赵昊下手是很有分寸的,你出手只能害了你自己。”   赤练看向独孤,此刻独孤的表情十分的漫不经心,但是赤练却有一种感觉,她感觉到独孤已经完全锁定了白凤,只要白凤稍有动作,就会迎来独孤的全力一击。   赤练不知道作为赵昊的徒弟独孤的实力到底有多少,但是她莫名的对于白凤没有信心。   要知道自从韩国灭亡之后,赤练就已经很少对白凤失去信心了。   “杨姐姐,墨鸦的实力不错啊。”雪千寻有些出乎意料。   刚才白凤和赵昊之间实力差距巨大,这倒是在雪千寻的意料之中,不过墨鸦的强悍,有些出乎雪千寻的预料。   杨艳点点头,道:“即便是琅琊高手榜上,也找不到比他轻功更好的人,就算是楚香帅在轻功一道上也未必有他的造诣。千寻,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杨姐姐是说他可能比阁主还快?”雪千寻和杨艳相知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当即猜出了杨艳的想法。   杨艳没有否认。   雪千寻目泛神光。片刻后点点头道:“杨姐姐你说的不错,墨鸦的速度,的确比阁主还要快。”   “他的速度确实比师父快,只是他出手的力度决定了他败亡的时间。”独孤冷声道。   “小姐有什么看法?”杨艳请教道。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她和雪千寻并不以武道称雄,在这方面比起独孤来是远远不如的。虽然独孤的年纪比她们小多了,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向独孤请教。   也只有这样的态度,才能够让她继续前进。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无快不破。墨鸦勉强能做到第二点,但是离第一点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够将力量也练的和速度一样快,那才真的是无可匹敌。不过绝强的力量,势必会拖慢他的速度,如何在两者之间找寻平衡,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独孤眼中战意盎然。   她完全能够感觉的出来,墨鸦现在还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已经足以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了。   似墨鸦白凤这等轻功强者都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他们的速度决定了他们的安全。即便是武功高出他们很多的人往往也都奈何不了他们。   只是若是将两个人的胜负比喻成一场决斗,那他们要争取的不能是平局,而应该是胜利。   别人确实打不到他们,但是若是他们的对手在他们之上的话,他们一旦主动攻击,就会暴露自己的破绽。   想要赢,光靠速度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真正的力量和绝对的速度向来很难统一,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走入了岔道。   在他们谈论的时候,赵昊和墨鸦之间的战斗也已经分出了胜负。   或者说不能算战斗。而仅仅是单方面的试探。   “墨鸦,你觉得我徒弟刚刚说的有没有道理?”赵昊淡笑道,语气闲适,好像刚刚和墨鸦动手的人并不是他。   不过此刻赵昊的双手一个漆黑如墨。一个苍白若雪,随着赵昊话音的落下,才逐渐的恢复正常。   显然,刚刚赵昊也并不是那么的举重若轻。   墨鸦双手负于背后,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两手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起来。   刚刚那种高速状态下的战斗。即便是对他也有些超负荷了。   “我曾经听别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当速度快到一定的程度,就算是一根薄薄的羽毛也能够致人于死命。”墨鸦看向独孤。   “这句话没有错误,但是你想对付的难道永远是不管武功还是轻功都比你低的弱者吗?”独孤问道。   墨鸦沉默,他明白独孤的意思。   若是对手各方面都不如他,那想杀死对手自然有各种办法。   但是若说对手武功比他强,若说一根羽毛依然能够置人于死地,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活人终究不是死物,没有人会站在那里任你杀。   而且你在杀人的时候,必然也会露出自己的破绽。   这一瞬间,既是你最接近成功的时候,也是你最接近死亡的时候。   墨鸦无数次的徘徊在生死边缘,尤其是当年他和姬无夜的一战,更是让他无比清楚的明白了速度和力量的差距。   当退无可退之时,绝对的力量会让速度变得非常煎熬。   就比如刚刚,他有很多攻击赵昊的机会,但是墨鸦知道,在他的攻击击中赵昊的刹那,赵昊的攻击也会如影随形。   他绝对挡不住赵昊的攻击,却并没有把握让赵昊挡不住自己的攻击。   散落一地的黑色羽毛便是明证。   “盛名之下无需士,大人的武功,比起当初的姬无夜还要强上三分,墨鸦佩服。”墨鸦拱手道。   “你错了。”赵昊淡淡道。   墨鸦错愕。   “我比姬无夜,何止强上三分。”赵昊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到无人能够反驳。   “人生为棋,我们为卒,落子无悔,自从棋局开始的那一天,你就应该知道,悔棋是最不应该做的事情,所以你现在不需要迟疑。”赵昊继续道。   “请先生指点。”墨鸦恭敬道。   他想要变得更强。   “既然做不到左右逢源。那就在你既定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让你的长处变的更强,强大到不需要顾忌你的短处。墨鸦,你应该去追寻天空的极限。”赵昊悠悠道。   “让长处变的更强?”墨鸦喃喃自语。   “你的攻击依然无法对我产生致命的威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因为你的力量不够,无法对我造成致命的杀伤力。第二个原因就是你还不够快,你若是足够的快,就算你的攻击落空。依然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来躲开我的攻击。”   赵昊的话,让墨鸦和白凤的神色都变得郑重起来。   “敢问大人,如何能够让速度变得更快?”墨鸦没有迟疑,直接开口询问。   相比白凤,墨鸦要成熟的多,他能够看得出来,赵昊对他们没有恶感,相反,赵昊一直在提携他们,即便是刚刚交手。墨鸦也受益良多。   从前,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居然还可以出现这种随意而发的剑气,若是没有赵昊的提醒,难保他们不会栽在这上面。   星魂的聚气成刃和赵昊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虽然大同小异,但是本质上差不了太多。   赵昊今日对他们看似是敲打和试探,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也是多了一种保命的手段。   “想要飞的更高,首先要站的更稳。一个人的上限,取决于他的下限。当你们完全了解这片土地的时候,这片土地才算是真正不能束缚你们。那个时候,你们即便不借助于鸟类也可以翱翔在天空了。墨鸦,白凤,你们两个人都天赋异禀。若是不好好利用这个天赋,实在是有些暴敛天物。”赵昊的语气说不上什么嫉妒,不过赵昊不能否认,墨鸦和白凤在御兽方面的天赋确实很难得。   即便是修仙,这两个人都有足够的资格了。   当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偏科严重的他们能否成为真正的强者还是未知之数。   “脚踏实地,先让自己走的更稳,再让自己飞的更高。不要好高骛远,很多时候,最简单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最容易被忽视的东西,往往成为最关键的因素。”   墨鸦和白凤都若有所思。   “你有点过分了啊,先给人家一个下马威,再给人家一个甜枣,这种手段太低级了。”赤练走到赵昊的身边,语气有些埋怨,但是内心却十分雀跃。   她当然知道,赵昊这是在帮她树立威望,打压内部的隐患。   在夜幕,她算不上实力最强大的,也算不上威望最高的,不过她的身份十分特殊,夜幕上下需要一个领导带领他们继续存在下去,墨鸦又对这个职位没什么兴趣,顺理成章 的,赤练就继承了这个职位。   女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容易被人轻视也是最容易被人接受的,很多男人都无法容忍一个和他们差不多的男人骑在他们头上,却可以容忍一个比他们差一些的女人,这就是男人的天性,不可避免。   而当赤练和赵昊的关系明朗之后,赤练就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女人了,面对这种变化,夜幕的人未必不会没有想法。   不过当赵昊展露实力之后,一切的想法也都随之烟消云散,除非他自认比起白凤和墨鸦更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要退避三舍。   “变强的路上,本就要承受很多。赤练,你看我现在的样子,难道和你记忆中的还相同吗?”赵昊不以为意。   “你可没有当初俊秀了呢。”赤练心疼道。   当年的赵昊比起白凤更加的阴柔秀美,不过现如今的赵昊,面色和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已经不是阴柔,而是邪魅。   对于普通人来说,赵昊自然是这种相貌更加有震慑力,单单看到这种卖相,就知道他肯定身怀绝技。   不过对于赤练来说,她想到的只有在赵昊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现如今赵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是不是变丑了很多?”赵昊轻笑道。   看到赵昊这样的态度,赤练才放下心来。   正是因为内心强大,不将之放在心上,才会如此言谈无忌。   “确实变丑了很多,你顶着这副相貌,我也就不用担心你四处留情了。”赤练烟波流转,故意道。   “我可不是陆展元那种废物,再说赤练你本来也不是在乎这个的人,他不懂你,不过我懂。”赵昊自信道。   李莫愁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一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陆展元却连双美同收的勇气都没有,这又怪的谁来。   这里毕竟是古代,除了灵儿这种从小被赵昊养成的和古代社会格格不入的思想,像李莫愁甚至邀月,本质上都不是什么坚定的一夫一妻拥护者。   若是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然是好,但是她们看上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普通?   “以后你可以和千寻多交流一下,你们两个若是联合起来,威力想必会让人惊喜很多。”赵昊继续道。   “哦,妹妹擅长什么?”赤练将目光转向雪千寻。   “下蛊。”雪千寻对赤练嫣然一笑,不过如白凤墨鸦等人却心中一凛。   下蛊向来比使毒更加让人恐惧,用毒之人极多,但是养蛊之人却极少。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绝色女子居然会是下蛊的高手。   “这位妹妹又擅长什么呢?”赤练对杨艳道。   “我大概就是姐姐的死对头了,姐姐下毒,我专门给人解毒。”杨艳淡笑道,不过语气却不卑不亢,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说到底,她们和赤练没有什么交情,而二女也并不是缺乏手段权谋的主。   不过碍于赵昊的面子,她们一般不会主动翻脸,但是想要做到真正的亲如姐妹,也是难上加难。   赵昊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对于这方面,他也无能为力。   “燕子,大司命得手了,你去接应一下她,按计划行事。”赵昊吩咐道。   “端木蓉那里如何处置?”杨艳问道。   “交给影密卫吧,在这个乱世当中,端木蓉算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不然我们和屠夫何异。”赵昊幽幽道。   这一次,赵昊肯定是会对墨家动手的,但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谁无辜,谁该死,赵昊自有分寸。 第44章 剑圣   太湖,镜湖医庄。   在普通人中间,镜湖医庄并不算多么的出名,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镜湖医庄到底在哪里。   不过在诸子百家当中,镜湖医庄的名气很大,虽然很多人实际上并没有到过镜湖医庄。   因为镜湖医庄的庄主,是一个神医,号称镜湖医仙。   镜湖医庄是墨家的一个秘密据点,这在诸子百家当中并不算秘密。而“镜湖医仙”端木蓉,则是墨家现在为数不多的几位头领之一。   如果没有墨家弟子的指引,外人一般情况下是很难找到镜湖医庄的。   墨家现在是帝国叛逆,能够在帝国的眼皮底下开设医庄,当然在隐蔽上有过人之处。   不过现在,镜湖医庄内却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不复之前的平静。   “是我给大家带来麻烦了。”一个眉头紧缩,看上去有些落拓的中年男子低头,在他的身前,有一枚鸟语符。   很难想象,这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实际上却是天下绝顶的高手。   他是江湖后起之秀当中,公认最强的一个,也是过去几十年里,天下人最不愿意面对的一把剑。   很多人都说,他是最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天下第一的人,他的剑也从来没有辜负过他的期待。   “剑圣”盖聂,在这个以剑称尊的江湖当中,盖聂无疑已经走到了最顶端。   拔剑四顾,脚下伏尸无数,也依然有挑战者在前赴后继的向他冲杀而来。   不过他的头上,却已经空无一人。   他师出鬼谷,纵横传人,得嬴政看重,公认为帝国第一剑客,本有着大好的前程,就算是最看不顺眼盖聂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盖聂的未来一片光明。   只是在不久之前,盖聂却出人意料的叛逃帝国,震惊天下。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直到现在,也还有人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和嬴政联手布了一个局。   然而真正了解盖聂的人都知道,似他这种剑客,是绝对不会做出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   而嬴政比起盖聂,只有更加的骄傲。   诸子百家固然强大,又哪里值得嬴政亲自下场演戏。   盖聂叛逃帝国,自然就成为了帝国叛逆,墨家这十几年来专门和帝国作对,帝国的敌人就是他们的朋友,盖聂现在出现在镜湖医庄,并不让人奇怪。   只是墨家不是所有人都对盖聂心怀善意的,尤其是当盖聂似乎还为墨家引来强敌的时候。   “大叔,为什么说我们给大家带来麻烦了啊。”在盖聂身旁,有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一脸迷茫。   他叫天明,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但是很多人现在都已经清楚了,在明面上,盖聂便是因为他才叛逃的帝国。   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个理由,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内情。   墨家的头领,便是这些极少数的人,所以他们才接纳了盖聂和天明,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对于两人没有防范。   准确的说,是对于盖聂有防范。   盖聂和墨家之间,是有血海深仇的,这种仇恨,不是说相逢一笑便能够泯却的。   “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鸟羽符。”盖聂神色不算太多郑重,但是周身气势凝结,其实已经进入到了戒备状态。   天明挠头,一脸茫然:“鸟羽符是什么东西?”   “鸟羽符是一种普通的白色鸟羽,但注满深厚内力后,当作飞镖以极快的速度射出去,威力巨大。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鸟羽符在的地方,说明白凤离的不远了。”盖聂猛然抬头。   在他前方的树梢上,有一种体型极为娇小的小鸟。   在看到这个小鸟的时候,盖聂的瞳孔再次一缩,内心警铃大作。   “蝶翅鸟也出现了,看来真得是被白凤凰盯上了。”一个老者也看到了蝶翅鸟。   此人是墨家首席机关大师,乃墨子后裔,江湖人称“班大师”。   班大师是墨家统领中地位最高者之一,非攻机关术专家,以善于发明各种机关而闻名。最重要的是他见过识广,对于江湖上的各种隐秘都略有所闻。   “白凤又是谁?”天明还是一问三不知。   “白凤,夜幕的首领之一,精通刺杀,是天下间速度第二的人。看来嬴政没有派出普通人追杀我们,而是出动了夜幕,这下糟糕了。”盖聂沉声道。   他是嬴政身边的首席剑客,对于帝国各项机密都有所耳闻,所见所知都非同凡俗,比起常人更加理解帝国的恐怖。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与嬴政为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对于盖聂来说,总有一些事情,是让他豁出性命也必须要做的。   “白凤出手,甚至是夜幕出手,都还不是最可怕的,我真正担心的是,嬴政会出动影密卫。”班大师轻叹了一口气。   墨家虽然是诸子百家当中的两大显学之一,在天下间广有盛名,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班大师很清楚墨家此时的虚弱。   莫说是和帝国为敌,若是影密卫精锐尽出,墨家都未必讨的了好。   “盖聂,我问你,你这一次到底是为何叛逃帝国?”此刻,一个蹲在地上查看鸟羽符的女子忽然抬起头来看向盖聂,一向温和的面容上布满寒霜。   盖聂握剑的手逐渐用力,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候到了。   墨家的人不相信他,他们怀疑敌人是盖聂引来的,借此机会剪除墨家的羽翼。   其实从一开始,盖聂就知道肯定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此刻大敌当前,他却不想与墨家的人发生任何冲突。   并非害怕,只是他不想伤人。   尤其是这个女人,“镜湖医仙”端木蓉。   “因为对一个朋友的承诺。”盖聂沉声道。   “据我所知,你好像没有朋友。”端木蓉反驳道。   “只有那一个。”盖聂没有一丝迟疑。   其实他们都知道盖聂说的人是谁,天明的父亲——荆轲。 第45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荆轲曾经是墨家第一高手,也是墨家上下最为敬重的人。   当年,荆轲参与了燕太子丹的一项惊天计划——以秦国叛将樊於期的人头加上燕国督亢之地的地图,借以接近秦国,而后刺杀嬴政。   当时的秦国,野心勃勃,兵锋所指,无可匹敌。   燕国危在旦夕,燕太子丹只能狗急跳墙,而荆轲便是燕太子丹选定的刺杀嬴政的人选。   因为荆轲的剑术,乃是五步绝杀,号称“五步之内,百人不当”。荆轲的绝杀之剑,天下无人能够逃生。   只是嬴政最终还是没有死,天下人都知道,荆轲死在了帝国第一剑客盖聂的手中,五步绝杀之剑,最终还是败给了盖聂的百步飞剑。   荆轲喜欢读书击剑,周游列国,结识了许多豪侠义士,这其中既包括墨家的人,也包括帝国的人。   之前没有人知道,这其中也包括盖聂。   “他在生前将天明托付给我,我既然答应了他,就必然要做到。”盖聂语气低沉,却透漏出无可置疑的坚定。   端木蓉忽然轻咳两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蓉姑娘,你没事吧?”   “蓉姐姐,你怎么了?”   七嘴八舌的关心声音响起,就连盖聂都面色一变,矮身就想扶端木蓉起来。   “不要碰我。”端木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盖聂怔住,随后直起身子,将手拿开。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袭击我的那个人是谁?不可能是白凤和墨鸦,否则现在我早已经死了。”端木蓉从地上站起身来,脸色有些苍白。   显然,刚刚的那一幕说明她先前就已经被人袭击而受伤。   “难道是赤练?”班大师猜测道。   “有这个可能,我能感觉到对方确实是个女人,只是她并没有使用链蛇软剑,而且攻击飘忽,所以无法确认。”端木蓉喃喃道。   “蓉姑娘,恕老夫直言,不管如何,镜湖医庄已经不适合再呆下去了,此地显然已经被敌人盯上,再继续留下去,你我都有灭顶之灾。”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插言道。   他是楚国项氏一族的客卿范增,也是项氏一族少主少羽的启蒙老师,是项氏一族中地位超然。   天下间反抗秦国的势力有很多,但是其中最坚定的两股势力,一个是楚国的项氏一族,还有一个就是墨家。   既然有共同的敌人,本就势弱的两方自然交好,所以范增和项氏一族的人也都出现在了这里。   这一次,诸子百家的各路人马都在源源不断的向墨家机关城汇合,真正说起来,这更像是一个叛逆分子的召集大会,但凡对秦国不满的人,差不多都会来参加这一次的大会,他们所图之事,自然是如何反抗帝国的统治。   嬴政本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赵昊揽下了此事,嬴政便全权放手让赵昊去做。   “大师,我们启程去机关城吧。不过在去机关城之前,我还是想说一件事情,我信不过他。”端木蓉伸手,指向盖聂。   “从他一出现,镜湖医庄就不断的出现异常情况,我很担心将盖聂带入机关城之后,会不会危及机关城的安全。”端木蓉的语气非常直接,没有给盖聂留一丝面子。   “你这个凶巴巴的坏女人,为什么老是针对大叔。这个什么破医庄上面的规矩就是什么用剑的人不救,姓盖的人不救,现在你又处处说大叔是奸细,大叔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样记恨他?”天明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来对端木蓉大声道。   端木蓉静静的看着天明,眼神中露出难言的哀伤。   “他到底哪里对不住我?他到底哪里对不住我?他哪里有对不住我,他是对不住你才对。你父亲要是知道你说这样的话,只怕会伤心死的。”端木蓉的笑声凄婉,语气更是凄冷。   “你认识我父亲?”天明闻言立刻睁大了眼睛。   这个时候,班大师轻咳一声,道:“蓉姑娘,盖先生是项氏一族请来的,也是巨子点名让我们招待的客人,不需要担心他。现在情势危急,我们还是尽快撤离吧。”   端木蓉一甩长袖,直接向屋内走去。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自然也没有意见。我去整理一下东西,一炷香之后,我们马上出发。”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端木蓉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与此同时,她的两手也开始绽放出红色的光芒,只是一闪即逝,即便是观察力最敏锐的盖聂都没有察觉。   半个时辰之后,镜湖医庄已经是人去楼空,偌大的太湖水域,真的成为了一滩死水。   ……   “这里就是镜湖医庄?风景不错嘛。”赤练环视左右,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你若是喜欢,这里以后可以当成夜幕的据点,墨家日后肯定是不会再来这里了。”赵昊无所谓道。   墨鸦和白凤都有御使鸟类的天赋,再加上公输般的机关兽,他们的行进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若是赵昊想,完全能够在盖聂一行进入机关城之前将他们拦截住。   只是赵昊不急,真正的大鱼还没有钓起来,赵昊不急着收网。   “你们这些嬴政的走狗,果然都只会巧取豪夺。”端木蓉坐在另一处的椅子上,眼神愤恨的盯着赵昊。   如果盖聂和班大师他们也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不过赵昊对于这种情况却并不惊讶,因为这一切原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或者说,这是雪千寻和杨艳的手笔,赵昊已经懒得处理这种小事了。   “端木姑娘似乎很气愤?”赵昊淡笑道。   “恶客不请自来,还囚禁主人家,难道我还应该高兴吗?”端木蓉冷哼一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端木姑娘,你不要忘记,你脚下站立的土地,都是属于帝国的,而并非墨家的私产,你还真没有资格说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赵昊的语气依然十分淡然,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更加让端木蓉愤慨。 第46章 一网打尽   “天下是属于天下人的,何曾属于嬴政一个人。等着吧,嬴政和他的帝国都会崩塌,你们这些走狗都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端木蓉的声音义正言辞,赵昊知道,她是真的以为自己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赵昊淡淡一笑,轻声问道:“天下是属于天下人的?端木姑娘以为帝国没有一统天下之前,那种七国之间互相征伐的局面好吗?连绵的战火就代表着绝对的自由?”   端木蓉语塞。   赵昊来到端木蓉的身前,静静的打量着这个蕙质兰心的医仙,眼神没有一丝的杂质,半晌后才道:“端木姑娘,其实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也确实是一个好人,只是你太单纯,不懂得政治的险恶,也不懂得人心的凉薄。这一次我会带你去机关城,到时候,何去何从,我会给你选择的机会。”   墨家不是从一开始就与嬴政为敌的,墨家的教义,帝国也并非不能兼容。   谁说嬴政不喜欢“非攻”?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帝国永远的没有战争。   墨家内部良莠不齐,但是并非所有人都该死。赵昊会将一切都一刀一刀的剥开,将事情的本质告知每个人。   到时候,再让他们做出自己的选择。   冥顽不化的人,只能去死。   从赵昊的身上,端木蓉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不过端木蓉的内心却生平第一次开始担忧。   赵昊的实力,是她完全摸不透的,她不知道机关城这一次到底能不能顶住。   “白凤传来消息,杨艳已经就位,大司命也做好了准备,他问我们要不要装模作样的给她们造成一些麻烦。”赤练来到赵昊的身边问道。   “不用,告诉白凤,我只需要到机关城的路线,其他的一切我们作壁上观,还没有到好戏开场的时候。”赵昊吩咐道。   “墨鸦已经找到了去机关城的路线,章 邯率领二百影密卫正在加速赶往那里布置,不过墨鸦说他看到了一个老朋友。”说道这里,赤练的声音有些迟疑。   “张良出现了。”赵昊会意道。   赤练点点头。   张良的家族,在韩国三代为相,张良本人更是和韩非、卫庄都私交甚厚,和赤练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太多亲密,但是也并不陌生,并非仅仅是点头之交。   “当年韩国覆灭,你有没有不甘心?”赵昊问道。   “我对韩国没有什么归属感,我出生那天,我母亲便难产而死。至于我父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当姬无夜向他索取我做新娘的时候,他都不敢反抗,对于这样的父王,对于这样的韩国,我又有什么可留恋的。”赤练冷漠道。   赤练从来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前世如此,这一世亦是如此。别人对她好,她未必会对别人好。但是别人对她不好,她肯定不会对这个人有好脸色。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是赤练这个心态。   “张良只怕很不甘心吧?”赵昊轻笑道,不过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不仅仅是子房,卫庄和大哥内心只怕都没有打消从头再来的念头。”赤练皱眉道。   对于卫庄她并不怎么上心,毕竟她对于这个世界并不了解,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出现造成了怎样的差错。   只是韩非是除了赵昊之位对她最好的男人,这并非爱情,而是赤练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亲情。   没有人生来就是铁石心肠,韩非真心待她,赤练自然有所感觉。对于和韩非的兄妹之情,是做不得假的。   “韩非那里我会处理,他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不过对于卫庄和张良,我不希望你表现的太念旧。”赵昊提醒道。   赤练从背后双手环上赵昊的脖子,在赵昊耳边低声道:“我是赤练,是一条毒蛇,心向来都是冷的,就那么一点位置,都被你一个人占满了。”   赵昊拍拍赤练的手,眼中无限温柔,不过端木蓉从赵昊的眼神当中看到的却是温柔背后的肃杀。   端木蓉知道,赵昊这一次只怕是真的动了杀机。   “千寻妹妹去哪了?我还想找她多交流一下蛊术呢。”赤练问道。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赤练的武道天赋都算得上不错,不过这个不错也仅仅是相对而言的。   比起独孤、君宝和令东来这种级别,赤练就差得远了。   对于这种情况,就算是赵昊也没有太多办法。几乎可以说赤练最终的成就是有限的,强者之路布满荆棘,赵昊也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赤练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这些年赤练已经越来越多的注意提升自己的战力了。   当境界很难提升的时候,让自己活得更久就是当务之急了。   雪千寻的蛊毒,对于赤练来说就是一件很好的补充手段。   “赤练,以后对于千寻和燕子客气一些,她们若是使起手段来,你未必是对手。上一世千寻和燕子替我执掌琅琊阁,比起你现在在夜幕的有名无实,她们手中所掌握的权力可是大多了。不要被她们的外表所蒙蔽,你是一条毒蛇的话,千寻和燕子就是情花。花开灿烂,夺人性命。”赵昊提醒道。   “你在小看我吗?”赤练有些懊恼。   “不是小看你,只是韩非虽然是绝顶天才,却刚刚归于成熟,这一世你都是自己摸索成长起来的。可是千寻和燕子却是我亲手培养起来的,我的手段,你总是不会怀疑的吧。”赵昊拍了拍赤练的小手。   女人之间撕逼起来,后果往往更加严重,赤练不是灵儿,他确实有些担心赤练会镇不住,尤其是在最近自己和赤练久别重逢,有些忽略了其他女人的感受。   想来她们对于赤练不会有什么好感。   “这一次借助墨家将叛逆分子一网打尽的计划,就是千寻和燕子一手策划的。局面越来越大,参与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人手有些不够,所以千寻去请救兵了。”赵昊继续道。   “救兵?”赤练诧异道。   “一个即便是我也要为之赞叹的绝世天才。”赵昊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第47章 稷下学宫   桑海之滨,小圣贤庄。   小圣贤庄是儒家的主要所在地,名闻天下。儒家在当世和墨家并列为两大显学之一,不同于墨家的支持者大部分都是普通民众,儒家的支持者,大部分都是达官贵人,统治阶级,这也让儒家的势力越发壮大。   当今帝国丞相李斯虽然是法家的代表人物,但是年轻时候,也曾经在小圣贤庄学习儒术,当年的韩非,亦是小圣贤庄的弟子,小圣贤庄的声誉和实力可见一斑。   小圣贤庄由前任儒家掌门荀子的三名弟子——并称“齐鲁三杰”的伏念、颜路、张良负责管理、教书育人,三人又以伏念为首,是儒家小圣贤庄当仁不让的掌门。   伏念从小就才华出众,被儒家许多长辈看好,预言将成为儒家未来的希望,事实上伏念也的确没有让人失望,在他执掌下的儒家,虽然始终未曾入朝做官,但是影响力日渐壮大,桑海城虽然是帝国的领土,但是城内人人皆闻儒家之名,也因此被称为天下儒宗。   了解伏念的人都知道,伏念向来都是一个非常沉稳威严之人,但是此刻,伏念的脸上却出现了罕见的踌躇。   他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枚竹简,在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伏念的脸色就没有再放松过。   此刻的房间之内,不仅仅是伏念一个人,儒家二当家颜路和儒家辈分最高的荀子都在场。   当今天下,荀子和尉缭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便是百家当中最值得尊敬的两人。   子,是对于男人的尊称,先秦诸子就是指先秦的各位创立学说的士大夫知识分子。   在春秋战国时代,社会处于巨大的变革当中,旧的社会秩序解体,所谓礼崩乐坏,而人们的思想却迸发了蓬勃的生机,由此出现了一些有自己主张的杰出人物,这些人有谋求匡时救国的。有倡导王霸之术主张救世的。他们言之成理,自成一家,对当世和后世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人便被称为先秦诸子。   而时光流转。到了当世,诸子凋落,荀子和尉缭便是硕果仅存的大师。   韩非在销声匿迹之前,本也有望达成这个成就,只是他比起荀子和尉缭。终究是缺少了一些威望和学术上的见解。   在儒家内,荀子是辈分最高的一个人,但是他却不仅仅学儒,他还学法。   不管是儒家和法家,荀子都有极为高深的造诣。荀子最为出色的两个弟子,都是法家的代表人物,一个是韩非,一个是李斯。   荀子在当世的地位也可见一斑。   但是此刻,荀子依然位居伏念之下,只是因为伏念才是儒家掌门。   “师叔。师弟,对于‘天子’的这封来信,你们怎么看?”伏念问道。   明灭不定的烛火,将伏念的身影映衬的高低不定,一如伏念此时的心思。   “赵昊的字里行间极其强硬,没有给小圣贤庄留半点情面。堂堂天下儒宗,何时由的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了?”荀子冷笑道。   伏念不可置否,将目光放在颜路的身上,问道:“师弟,你的看法呢?”   颜路不敢直视伏念的目光。他知道伏念此刻已经动怒,但是对于伏念的怒气,他没有办法化解。   “师叔说的是,儒家行事自有规矩。不需要外人来教。”颜路道。   “啪。”   伏念面前的案板被他一掌断成两截,只是中间的竹简却丝毫没有受到伤害,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中。   盛怒之下依然保持理智,这便是儒家掌门伏念。   伏念站起身来,看着荀子和颜路,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恼怒。   “那对于赵昊指责子房襄助墨家叛逆之事。你们又有何看法?”伏念沉声道。   儒家三当家,张良,字子房。   “赵昊无官无职,他说的话并非圣旨,子房是外出访友,未必就是和墨家搅和到了一起。”颜路争辩道。   “师叔,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伏念双手有些微微颤抖,却还是强忍住了怒气。   荀子没有说话。   赵昊此信内容的真实性,他这种人老成精的人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只是在齐鲁三杰当中,他向来偏爱张良。正如同当年在李斯和韩非当中,他向来偏爱韩非一样。   越是老人,就越偏执,不讲道理,也往往会做出许多错误的绝顶。   “墨家和儒家向来都是对手,最重要的是,墨家是帝国的敌人,但是儒家不是。机关城建立在群山当中,易守难攻,所以墨家可以无所顾忌。但是小圣贤庄就在桑海,能否保住这天下儒宗之名,难道师叔和师弟都没有想过吗?”伏念掷地有声的声音在房间内不断的回荡。   颜路低下头颅,这件事情他从一开始就知情,只是瞒着伏念,现如今事发,他若是再强词夺理,只能更加惹怒伏念。   不过颜路有顾忌,荀子却没有。   “《孟子·告子上》曾经说过,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荀子道。   伏念怒极反笑:“荒缪,帝国才是正统,墨家乃是叛逆,襄助叛逆颠覆正统,也配被冠以舍生取义?师叔,儒家典籍不是这样读的。子房家里在韩国三代为相,韩国被秦国所灭,他如今和墨家叛逆合流,到底是舍生取义还是想要报灭国之仇,你我内心都十分清楚。”   “国破家亡,不应该报仇吗?”荀子问道。   “应该,但是他是儒家的三当家,我是儒家的掌门,所以就不能看着子房将儒家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伏念坚定道。   “儒家上下,可有怕死之人?”荀子继续问道。   伏念的脸色也阴沉下来,道:“师叔,我知道您是赵国人,不过赵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如今天下间只有秦国。若是放不下旧日的恩怨,那便做一个快意恩仇的匹夫。身为儒家掌门,我不能容忍儒家被一些野心家肆意利用。”   荀子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腰背挺直。苍老的面容上突然出现了难言的锋锐。   “你是在教训我?还是在命令我?”荀子语气不善。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了,在这个世界上,除非嬴政亲至,否则就算是李斯来了。荀子都敢不给李斯任何面子,更何况伏念。   “师叔,论辈分,您的确是我的师叔。不过论尊卑,您别忘了。我如今才是儒家的掌门。儒家上下的安危,儒家的前路,现如今都是由我来指引。伏念为此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还请师叔明鉴。”伏念的话里柔中带刚,却寸步不让。   颜路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焦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荀子忽然笑了,笑声显得刻薄和讽刺,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老人嘴里发出来的笑声。   “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被赵昊的条件所打动了,对不对?”荀子问道。   伏念没有否认,坦然道:“帝国要重开稷下学宫,乃是百家之幸。诸子百家,各有自己的理论,一直难分高下。而在稷下学宫之中,大家尽可以各展所长,以此吸引自己学说的拥护。帝国重臣、甚至世子扶苏和皇帝陛下也会亲至,儒家作为当世两大显学之一,自然当仁不让。不能错过这件盛事。”   稷下学宫,乃是战国时期田齐的官办高等学府,始建于齐桓公田午。稷下学宫是世界上第一所由官方举办、私家主持的特殊形式的高等学府。在中国学术思想史上不可多见、蔚为壮观的“百家争鸣”,便是以齐国稷下学宫为中心的。   它作为当时百家学术争鸣的中心园地。有力地促成了天下学术争鸣局面的形成。   当时,凡到稷下学宫的文人学者,无论其学术派别、思想观点、政治倾向,以及国别、年龄、资历等如何,都可以自由发表自己的学术见解,从而使稷下学宫成为当时各学派荟萃的中心。这些学者们互相争辩、诘难、吸收。成为真正体现战国“百家争鸣”的典型。   而齐国现如今早已经灭亡,稷下学宫也被扫入尘埃。   不过赵昊给伏念的信中却提到了帝国要重开稷下学宫,这对于诸子百家来说,确实是一件盛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代表帝国愿意接纳他们的学说,前提是他们有足够的吸引力,能够吸引到执政大臣甚至扶苏和嬴政的青睐。   伏念虽然从未出仕,但是向来胸怀大志,以将儒家发扬光大为己任。在看到这个消息的刹那,伏念便做出了决定。   他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帝国制衡百家的一种手段,拉一批,打一批。接受了帝国的拉拢,就意味着和很多人为敌。”荀子警示道。   “我并不认为他们是小圣贤庄的对手,正如同我并不认为小圣贤庄是帝国的对手一样。”伏念自信道。   诸子百家当中,能够和儒家争锋的,不出一手之数。   无论是面对哪个学派,伏念都自信有一拼之力。   然而面对帝国,伏念深知只能是自取灭亡。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又何必来征询我们的意见。”荀子冷声道。   “稷下学宫虽立,但是学宫之长的祭酒却还在空悬。当世除师叔之外,又有和人敢说是诸子百家第一人?还请师叔为儒家计,出山主持学宫之长。”伏念躬身一礼。   荀子没有避开伏念的礼节,却冷哼一声,道:“当稷下学宫毁于秦国的铁蹄之下后,我就从来没想过再入稷下学宫。已经被毁灭的,再也回不来了。”   齐国的稷下学宫,正是毁于秦军的铁骑之下。   而当时的荀子曾经三次担任学宫的“祭酒”,在他最后一次担任祭酒的时候,却眼睁睁的看着稷下学宫的灭亡,那种心情,是伏念体会不到的。   所以荀子对于秦国始终没有好感,在荀子的心目中,秦国毁掉的不只是他的故国。   “师叔的心中,难道对于小圣贤庄的安危就没有一丝的担忧吗?当年师叔对于李斯和韩非的态度天下皆知,李斯现在是帝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是什么性子,师叔并不陌生。这些年来,我根本不敢让儒家弟子入仕,就是担心李斯的报复。现如今既然有机会让儒家光明正大的走到台前,此等天赐良机,若是错过,儒家何谈未来。”伏念有些激动道。   荀子沉默,在这件事情上,他是有愧的。   儒家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是这些年来,儒家弟子鲜有入仕之人,身为掌门人的“齐鲁三杰”更是窝在小圣贤庄“专心学术”。   若说他们都没有想过入仕,那是自欺欺人,只是因为伏念知道,他们就算是入仕,也肯定会遭到李斯的打压。   李斯从来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这些年对于小圣贤庄的态度更是暧昧,旁人不知,但是伏念身为儒家掌门当然不可能也嗅觉迟钝。   “罢了,既然你做出了决定,我也不想再多事。帝国风雨飘摇,未必是一个好的去处,但是你现在才是儒家掌门,我说的话,你也未必能够听到心里去。我只送你一句话,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好自为之吧。儒家的未来,全看你的决断了。”荀子忽然感到意兴索然。   事实证明,当年他偏爱韩非,已经错过一次了。   这一次他还是偏爱张良,却不想再坚持己见了,对于儒家,他毕竟也有一份责任。   “师叔,祭酒那里?”伏念问道。   荀子摆摆手,道:“我不出世,尉缭更是垂垂老朽,天下有几人能与你争锋?你一直态取低调,不过既然决定了不再隐藏,那就应该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概。”   伏念一怔,荀子已经远去。   “多谢师叔。”伏念一揖到地。   “师兄,你真的决定了?”颜路神色复杂。   “师弟,师兄知道你的身世凄苦,和子房同病相怜,但是大势所趋,为了儒家的未来,我必须要如此。”伏念声音坚定,没有丝毫迟疑。   颜路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从来都对抗不了伏念的决定。 第48章 阴阳异动   神秘莫测的星宫之中,响彻着动听的音符,却又让人完全不知道到底在演奏着什么。   星宫,阴阳家的总部,这里是天下间最为神秘的地方之一,很少有外人能够踏足到这里。   而东皇太一所在的星殿,更是阴阳家的禁地,除了月神星魂和五大长老之外,就算是其他阴阳家弟子,都不能入内。   这一次,星殿之中罕见的出现了阴阳家高层齐聚的盛况。   或者说,也不能说是齐聚,因为有两个人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云中君,大司命。   看着空缺出来的这两个位置,星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阴阳家行事向来无所顾忌,除了帝国一方,几乎不给任何人面子。   这一次折损了两大长老,可是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表示,对于这种怪异的情况,阴阳家上下都十分奇怪,不过没有人敢将这个疑问真正的问出来。   这一次,东皇太一将他们都召集到星殿,也让月神星魂他们都摸不着头脑。   漫漫星空,无穷高远,但是每当站在星殿,就好像将这漫天繁星都踩在了脚下。   即便已经来过很多次,不过每次站在这里,他们依然会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就算是墨家和公输家族,只怕都打造不出这样一座巧夺天空的星殿。   “机关城内,风起云涌,这是阴阳家的一个机会,我们不能错过。”东皇太一率先打破了宁静。   月神和星魂同时目光一闪,但是都一言不发。   至于少司命和湘君湘夫人,更是始终保持着沉默。   “月神,上一次你去见赵昊,感觉如何?”东皇太一问道。   月神神色不变,但是语气却十分忌惮:“深不可测。”顿了一下之后又道:“我不是对手。”   听到月神自认不是赵昊的对手,星魂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就连少司命向来轻纱蒙面的脸上似乎都闪过一丝震动。只是她的真正面目始终无人能够看透。   “赵昊受陛下之命总理机关城事物,不过机关城对于我阴阳家而言事关重大,切不可放过,此行不容有失。月神。星魂,少司命,你们一起去机关城。”东皇太一吩咐道。   “东皇阁下,恕我直言,我们三人未必是赵昊一方的对手。”月神道。   单单与赵昊为敌。月神是有信心的,但是阴阳家不是一个人,赵昊又何曾是一个人了?   想要倚众凌寡,占据优势的也不是阴阳家。   “这一次,东君也会出手。”东皇太一的脸上始终戴着黑色的面具,让人摸不清他的喜怒,但是他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东皇阁下,这……”月神更是脸色忽然惨白,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东皇太一伸手止住了月神的动作,缓缓道:“东君和墨家素有渊源。这一次机关城之行,本就与东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出手也是理所当然。”   “是,东皇阁下。”看到东皇太一如此坚持,月神虽然不甘,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你们下去吧,明日出发,务必要将那个女孩带回来。”东皇太一在说道“那个女孩”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是,东皇阁下。”众人退出星殿。少司命依然是一言不发转身离去,湘君湘夫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月神和星魂心思各异。   “月神大人,那个赵昊真的有这么强大吗?”星魂突然开口问道。   “星魂大人在怀疑我的判断吗?”月神黛眉微皱。   “不。我只是奇怪,既然有如此强敌,为何东皇阁下不亲自出手,反而让一个阴阳家的叛逆出山。”星魂的眼珠中闪烁着淡淡的蓝色,妖异无比。   “这一点,我也没有想通。”月神沉默片刻后答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却谁都不敢说出来。   “说起来,东君大人的实力到底如何,月神大人可有答案?”星魂转移话题道。   “能够猎杀五大长老联手都拿之不下的六指黑侠,东君的实力自然不需要多说。”月神淡淡道,似乎没有丝毫的介怀。   六指黑侠,墨家上一任巨子,江湖传闻死于流沙卫庄之手,只是从月神的话里透漏出来的信息,显然另有内幕。   “的确,那就恭喜月神大人姐妹重逢了。”星魂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之色,丝毫不在乎被月神看在眼里,对月神拱手之后,便转身离去。   月神并没有因为星魂的无礼而气愤,在东君被囚禁之时,她和星魂为了争夺阴阳家第二人之位明争暗斗,早已经是貌合神离,只是现在东君即将出山,月神已经没有心思再理会星魂了。   东君焱妃,她的姐姐,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月神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东君之间的差距。   ……   一处莫名的空间内,一个身着暗蓝色长裙的宫装少妇孑然独立,脸色古井无波,而她的眼睛也始终没有睁开,身上没有丝毫生人的气息。   “东君,你依然不想和我说话吗?”东皇太一幽幽的声音响起,有五分的恼怒,也有五分的无奈。   “东君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死了。”焱妃终于睁开了眼睛。   以她的修为,当然不会不知道东皇太一的到来,只是她完全没有和东皇太一交流的兴趣。   她的心已经死了。   “东君纵然已经死了,可是焱妃却还没有死。”东皇太一道。   “你什么意思?”焱妃眼中闪过一道厉芒,纵然是面对的阴阳家向来最深不可测的掌教,依然没有任何惧意。   她是阴阳家有史以来的“阴阳术第一奇女”,她的阴阳术到底臻至了何种境界,没有人说的清楚。   就连东皇太一都不能确定。   “嬴政要对机关城动手了,这一次他派去的人很强,月神和星魂只怕也完全不是对手。”东皇太一沉声道。   “你说什么?”焱妃向来镇定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慌乱。   再强大的女人,也终究是一个女人。 第49章 平局圣手   “你是谁?为什么有流沙的信物?”卫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眉头紧皱。   他是被流沙的讯号吸引来此,却没有想到见到的人并非他想象中的张良。   “流沙之主,卫庄?”来人问道。   “不错,我便是卫庄,你最好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担心你从此永远都说不出话来了。”卫庄沉声道。   他手中的鲨齿被卫庄双手摁住插在地上,整个人看似异常放松,但是却已经蓄势待发,随时有可能发出致命的一击。   天下间,没有人敢小看卫庄的剑,很多人都认为,当世之中,最强大的一把剑是渊虹,最可怕的一把剑是鲨齿。   鲨齿是妖剑,不入剑谱,但是它的质地绝不在渊虹之下。   作为盖聂的师弟,也是早晚都要一决生死的对手,若是手中之剑比不上渊虹,卫庄又怎会将鲨齿作为自己的佩剑。   “让我永远都说不出话来,呵呵,流沙主人果然有趣。”来人轻笑两声,显然不以为意。   卫庄没有说话,他选择的是动手。   流沙信物,从不落外人之手,而眼前这人他并不认识,却手握流沙信物,这已经足够让卫庄动杀心了。   其余的解释,卫庄并不需要,一个杀手头子,需要的就只是杀人。   只是向来无往而不利的鲨齿这一次却落空了。   鲨齿横挥,来人身体后仰,整个人以极度弯曲的姿势躲过了这一剑。   “果然有在我面前放肆的本钱,只不过你若是不拿出武器,依然十分危险。”卫庄一头白发迎风飘扬,并未因为此人躲过了自己一剑而有什么动容。   敢孤身来见他,要是没有什么依仗才是傻子。   “我们并不是敌人。”   “是不是敌人,并不是你说了算的。”卫庄身上的杀气始终不曾散去,气机紧紧锁定着对方,随时有可能进行致命一击。   “张良有危险。他临走时候告诉我,若是有意外发生,就让我联系你。”来人解释道。   卫庄沉默片刻,静静的消化这个消息。但是他看向此人的目光已经不再具有强烈的侵略性了。   “原来是儒家二当家颜路当面,怎么,和我这个流沙主人见面很让你感觉丢人吗?用得着如此藏头露尾?”卫庄淡淡道。   没有人能够想到,此时和卫庄见面的人居然会是儒家的二当家颜路。   正如同没有人能够想到,儒家的三当家张良也是流沙的创始人之一。   这个世间。正邪善恶,原本就是分不清的。   说到底,一切只有立场。   “还请卫庄兄见谅,儒家和流沙,原本就不是朋友。”颜路拱手道。   “对我来说,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了。”卫庄的声音低沉沙哑,颜路此刻内心却警铃大作。   这个疯子。   颜路急退,下一刻,鲨齿从天而降。斩在颜路刚刚站立的地方,激起漫天沙尘。   “流沙从来不和藏头露尾之辈做生意,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卫庄鲨齿急攻,剑剑直刺颜路要害。   颜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躲避卫庄的鲨齿,就好像一条鱼儿,每每都能恰到好处的躲开风浪,让人匪夷所思。   “还不拔剑吗?”卫庄冷笑道。   “剑已在手中,小心了。”颜路手中忽然出现一抹淡绿色的剑柄。   卫庄见状,微微一愣。   就在刹那之间。颜路动了,右手自下而上,做出一个很奇怪的动作。   事实上,他的手距离卫庄依然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外人见到这一幕,肯定不知道颜路在干嘛。   但是卫庄却脸色一变,鲨齿回挑,空气中爆发出一阵火星,卫庄借力一跃而出,远离了颜路。   颜路并没有乘胜追击。刚才那一剑他虽然占得了先机,实际上却是出其不意。   纵然如此,却依然没有伤到卫庄,这从某种程度上已经反应出了两人的强弱。   颜路有信心保持不败,但是想要胜过卫庄,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既然不能胜,那战斗还有何用?   颜路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战斗的人,刚刚亮剑,更多的也只是想让卫庄知难而退。   卫庄的神色略显郑重,他没有看颜路,反而盯着颜路手中的淡绿色剑柄,片刻之后才沉声道:“原来是传说当中的无影之剑含光剑,看来你果然是颜路。”   颜路无语,他现在有些明白流沙和卫庄到现在几乎举世皆敌的原因了。   就这种性子,到现在都没有被人杀死,只能说卫庄的剑术果然是名不虚传。   当然,颜路没有说的是,卫庄的白痴也是名不虚传。   明明一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事情,卫庄却总有本事将对方变为自己的生死仇敌。这种拉仇恨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含光剑,列子汤问中记载的孔周三剑之一,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触,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剑谱上,含光排名第十六,在江湖之上从无胜绩,却也从无败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卫庄评价道。   “卫庄兄过誉了。”颜路轻笑道。   “我从来不和陌生人开玩笑。”卫庄淡淡道。   颜路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卫庄拉仇恨的本事,就连他这样一个淡定的人,都抑制不住的对此人生出了反感。   只是为了张良,颜路还是强行压制自己的感觉。   “子房去往机关城,不过陛下也已经决定对机关城动手,这一次机关城群雄汇聚,我想卫庄兄也肯定不会错过这种时机。”颜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卫庄解释清楚。   “机关城吗?倒是有趣,正好有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还没有答案,看来这一次,倒是能够一并解决了。”卫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似乎对于颜路话中紧张的局势不屑一顾。   颜路终于有些担心,卫庄真的能够救出张良吗?   “好了,你可以走了,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卫庄显然不想和颜路多说话。   颜路也没有兴趣和卫庄深交,施礼过后,整个人的身影便逐渐消失。   子房,能做的师兄都做了,接下来,你看你的命到底硬不硬了。颜路内心叹息。 第50章 坐忘无心   当颜路消失之后,卫庄并没有动作,而是站在原地,拄剑站立,似乎是在思考人生。   大约一炷香之后,一个紫发紫衣的成熟女子,缓步而来。   这是一个风姿妖娆的女子,全身被神秘诱人的紫色装饰包裹,贴身的紫红色长裙勾勒出她迷人的身段,高高盘起的紫发上插着几只银钗,似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的玫瑰,那双勾人的眸子也带着淡淡的紫色,如一对深藏于海底的珍珠,幽暗却璀璨。   她的左眼眼角下画着一道蝴蝶翅膀模样的花纹,为她这般魅人的姿态平添了一分不同寻常的高贵气质,这样的女子若是站在群芳之中,也是极为惹眼的。   “你来晚了。”卫庄对于紫女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意外。   紫女,韩国风月之地紫兰轩之主,当然,这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韩国都已经不复存在,紫兰轩当然也消弭在战火当中。   只是除了紫兰轩之主外,紫女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流沙的创始人。   她是卫庄最得力的助手和伙伴,这些年两人一起出生入死,关系绝非外人所能想象。   事实上,紫女也是卫庄最相信的人。   “儒家二当家果然名不虚传,我跟丢了。”紫女脸上没有丝毫愧色,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子房曾经是流沙的创始人,如今却成为了儒家的三当家,这就本已经足够奇怪。不过比起子房,颜路的来历,更加让人怀疑。”卫庄沉声道。   若是颜路还在这里,定然也会大吃一惊。   纵横天下几十年,卫庄屡败屡战,虽然从来都没有成功过,但是又岂是真正的莽夫可比?   他之所以不断的失败,除了他本身太过孤傲偏激的性格之外,还因为他眼中的对手。全都是这个世间最为顶尖的人物。   政治上,他和嬴政为敌。师门中,他和盖聂为敌。但是这些人在各自的领域都几乎已经走到了极致,和他们为敌。本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他能够坚持到现在不死,已经算是难能可贵。   每一个从乱世之中活下来的强者,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作为鬼谷纵横的弟子,卫庄的观察力自然更加敏锐。   颜路在齐鲁三杰当中,是名声最小的一个。他一直生活在伏念的光环之下。甚至就连张良的名气也远胜于他。   很多人都认为颜路生性淡泊,不在乎这些名利,但是已经习惯了用有色眼镜看人的卫庄却并不这么认为。   没有人能够做到太上忘情,在卫庄看来,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生性淡泊的人只不过是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颜路如今已经是儒家的二当家,就算是放眼天下都算得上是一个人物,还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   含光剑乃是天下名剑,也是曾经商天子三剑之一,这种宝物,很多人都在找寻。包括罗网,也包括流沙,现如今却出现在了颜路的手中,这意味着颜路的来历绝不简单。   一个普通的人,是没有资格收藏名剑的。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颜路就算有什么惊人的来历也十分正常。”紫女道。   “君子无争,含光无形,坐忘无心,颜路修炼的乃是儒家的坐忘心法。收敛形体,隐藏智慧,离形去知,遁迹于芸芸众生之间。遇弱则弱。攻防仿佛一团棉絮,令再强的攻击也无处着力。你说,他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过去,才会选择如此令自己“安全”的功法?我能够感觉的到,他的内心十分恐惧,他对于未来十分的悲观。”卫庄语气沙哑。点评却是一针见血。   若是颜路还在这里,只怕他纵然再淡定,也保持不了原本的心境。   卫庄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争强好胜才是人的本能,没有人生来甘于淡泊。   只有阅尽千帆,或者求而不得,才会选择远遁红尘,做一个逍遥隐者。   这样的人,过去肯定不会简单。   “庄,我们和儒家素来没有瓜葛,颜路纵然有问题,我们也不用浪费太多精力,现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子房的问题。”紫女提醒道。   “当年子房离开流沙,选择了小圣贤庄,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流沙的人了,他的安危,和流沙无关。”卫庄冷漠道。   “庄?”紫女有些愕然。   “不过机关城内,确实有几个我十分感兴趣的人,所以这一次,流沙肯定也要插上一手。”卫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师兄,你我之间也是许久未见了。   “机关城危机重重,守卫森严,这一次诸子百家各路人物都汇聚机关城,再加上嬴政的走狗,只怕会是一场恶战,我们也要多做一些准备才是。”紫女道。   卫庄沉默片刻,随后沉声道:“发信号,让‘逆流沙’全体出动。”   逆流沙,乃是卫庄麾下的一支黑暗中的部队,专门负责一些难度超绝,极度隐秘的暗杀任务,是流沙组织中最可怕的力量,也是天下间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组合之一。   紫女脸上出现一抹笑意,逆流沙已经有多年都不曾在江湖上露面了。   她很期待天下人知道逆流沙重出江湖之后的反应。   半个时辰之后,此地空无一人。   空气中却传来两声虚无飘渺的问答。   “你为什么没有阻止颜路?”   “子房再让我失望,也始终是我的师弟,是儒家的三当家。我对儒家每个弟子的生命负责,当然也包括子房。”   “那颜路呢?”   “师弟自己早已经看开了,所以他才会选择修炼坐忘心法,与世无争,只是师叔你还没有看开,子房也一直有意无意的将师弟拉入泥潭。”   “你又在教训我?”   “不敢。”   “伏念,有些时候,将一切看开并不是一件好事,你真的觉得颜路过的快乐吗?”   “师叔和子房都没有看开,这些年你们又可曾感受到了快乐?”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声轻叹,随后便恢复平静。   天地俱寂。 第51章 大道争锋   镜湖医庄,四面环水,位于太湖水域,自然水草丰茂。   这里交通不便,但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么大的太湖,养活镜湖医庄的几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赤练指挥人开始收网,他们一行还没有离开镜湖医庄,这几日的吃饭饮食则全都是从太湖直接捞捕的。   赵昊此刻就站在赤练的身边,看着被缓缓拉起的渔网,再看到渔网里面装满了鱼,不由得淡淡一笑。   只是仅仅片刻,赵昊的笑容就凝滞在了脸上。   渔网破裂,因为鱼儿太大太多,承受不住了。   赤练也是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看了赵昊一眼。   她是知道赵昊计划的,所以看到这一幕,她第一反应就是赵昊会不会多想。   赵昊确实是多想了,不过却并非赤练以为的那样。   “赤练,你先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赵昊忽然出声道。   “有敌人?”赤练立即警觉,右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的链蛇软剑。   “不是敌人,是朋友,或者说是盟友。”赵昊摇摇头,脚尖一踮,整个人顿时腾空而起,几个闪烁之间,便已经鸿飞冥冥。   太湖方圆百里,镜湖医庄的建筑仅仅是占据了极少数的地方,大部分地方都人迹罕至。   赵昊最终落于一株大树的最顶端,右脚踩在一片树叶之上,身子随风漂浮,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一样。   他没有再继续向前,因为他的身前有人拦路。   和他一样的姿势,不过却是一个女人。   这个世界上,有资格对赵昊摆谱的女人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而赵昊此刻对面站立的女人,很有可能是第二有资格的那个。   最有资格的女人,是阴阳家东君。   “晓梦大师怎么不跑了?”赵昊好整以暇的问道。   晓梦,道家天宗掌门,年仅十八岁。号称道家前所未有的绝世天才。   晓梦和星魂,则是诸子百家内部公认的年轻一代最为强大的二人,他们的修为已经超脱年纪,真正跻身当世最强的一列。   传说晓梦的修为。还在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之上。虽然逍遥子手持道家镇门之剑,在剑谱上排名第六的雪霁,不过却还不如晓梦手中的秋骊剑。   现如今出现在赵昊身前的,正是晓梦,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道术天才。   初见晓梦。即便是赵昊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惊才绝艳。   晓梦在道术上的天赋,星魂在阴阳术和武道上的天赋以及独孤在剑术上的天赋都是不相上下,在这方面,即便是赵昊比之他们都有所不如。   有些时候,上天的确是太过偏爱某些人。   “本就只是为了试一试你的轻功,传说当中的‘天子’,果然有几分门道。”晓梦淡淡道,似乎没有丝毫的震惊。   “哦,仅仅是有几分门道吗?”赵昊淡笑道。   “我本以为你是一个人物。没想到你依然是一个俗人,关注的也依然是俗物。”晓梦语气如常,但是话中的意思却十分的不客气。   因为赵昊此刻关注的地方,正是她胸前起伏的山峦。   被晓梦如此斥责,赵昊却丝毫不见愧色,而是正色道:“大师认为此乃俗物吗?”   “肉体凡胎,不过一句皮囊而已,当然是俗物。”晓梦评价道。   谈起这种话题,世间女子往往都羞愧不堪,晓梦却坦然以对。没有丝毫的羞涩。   她的身上,也散发出一种“目中无人”的气息,不过赵昊能够感觉的出来,这种目中无人。并不是盛气凌人,而是晓梦对道的虔诚。   在晓梦的心中,不得道,一切都不值得关注,甚至也包括她自己。   只是赵昊接下来的动作,还是让晓梦惊呆了。   “既然如此。那大师想必不介意在下碰一碰这俗物了。”赵昊的身形幻灭,下一刻瞬间出现在了晓梦的身前一尺之处。   在晓梦目惊口呆之中,赵昊直接两手握住了她的……   晓梦沉寂了一个呼吸,再也不能保持平静。   “唰!”   秋骊剑出,直接将赵昊斩为两截。   只是晓梦却没有任何得色,看着重新回到原处的赵昊,晓梦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这是你对我的报复,那我接受。”晓梦重新恢复了平静。   赵昊眉毛一挑,他本就是想试探下晓梦的道心,但是依然没有想到晓梦的向道之心居然会虔诚到这种地步。   “大师,我能够感觉的到,你刚才的心跳比起平常快很多。”赵昊“提醒”道。   晓梦的呼吸再次乱了起来。   “赵昊,你在逼我和你为敌吗?”晓梦手中秋骊剑气闪耀,身上出现极度森寒的气息。   若非她并没有把握胜过赵昊,此刻她定然已经动手杀掉这个破坏她道心的混账了。   见到晓梦真的怒了,赵昊不忧反喜。   终究还是做不到太上忘情,虽然她极力想追求那个境界,不过现在看来,她还差得远。   赵昊并不介意晓梦走上太上忘情的路子,只是自古成道艰难,若是连些许的骚扰都做不到处之泰然,谈何成就大道。   “大师严重了,这一次千寻说服大师来此,想必也和大师说清楚了吧。”赵昊开始明智的转移话题。   “她并没有说服我,逍遥子的行踪不算什么绝密,我想要对付他有的是机会,这一次来,我主要还是想看看你这个新封的‘天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晓梦道。   “哦?那仙子可曾失望?”赵昊轻笑道。   “不曾失望,你比我想象中的强很多。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你合作?”晓梦的神色十分认真。   “修道之人,上体天心,对于天地气机的变化尤为敏感。而这天下间,又有什么是比山河易帜更让有道之人心动的?   山河易帜,改天换日,这其间种种天地气机的变化,你我就算只能参透万一,亦足以受用不尽。   如逍遥子那种俗人,仅仅知道站在胜利者那一边,却忘了修道之人,修的乃是己道,而不是帝王之道。谁赢谁输,对于真正的修道之人来说重要吗?   嬴政要的是天下,你我走的是大道。大道争锋,天下一局棋,逍遥子还处在胜败的阶段,但是于你我而言,只有得失。晓梦,你没有拒绝我的理由。”赵昊自信道。 第52章 三大巅峰高手   群山纵横,云雾连绵,一片不知名的连环山脉之上,是无尽的高空。   此处乃是绝险之地,少有人迹往来。   不过此时在无尽的高空当中,却有一只机关怪鸟在乘风翱翔,如果眼力足够高明的话,还可以看到怪鸟上面有人影闪烁其中。   “总算摆脱了墨鸦。”班大师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自从踏入这个地界,墨鸦就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墨鸦有控制鸟类的能力,在天空当中,完全有能力给他们带来麻烦。   只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墨鸦从头到尾都只是跟在后面,一直没有什么行动。   饶是如此,班大师也不敢大意,使劲了浑身解数,才在即将到达机关城的时候摆脱了墨鸦。   只是还没有等班大师将擦汗的手放下来,他就看到了一根鸟羽符从空中缓缓的飘落。   “这是?”班大师瞳孔收缩。   盖聂猛然抬头,在他们的上方,一只双翼横空的白色大鸟展翅翱翔,而在其背上,一个身影傲然独立。   白凤,传说当中的“百鸟之王”。   单论轻功白凤不如墨鸦,但是天下皆知,白凤驯服了一头白色怪鸟,从此天下纵横,再无险地。   这一点又非墨鸦能比的。   和墨鸦一样,白凤也只是静静的跟着他们,没有做出任何的攻击动作。   虽然如此,却没有任何人敢掉以轻心。   “都站稳了。”班大师沉下心来。   在天明的惨叫声中,班大师驾驶着机关鸟,速度越来越快的撞向对面的山崖,似乎想要寻死一般。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粉身碎骨的时候,前方山崖的石壁上,一块大石忽然飞速的向上动了起来,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他们的前方就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班大师驾驶着机关鸟,没有丝毫犹豫的俯冲而下。顿时进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再也没有了踪影。   白凤似乎并不意外,他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班大师消失的位置,白色大鸟在空中一个盘旋。便鸿飞冥冥。   ……   一只体型娇小的蝶翅鸟落在赤练的手中,赤练轻笑一声,道:“白凤传消息过来了,机关城的位置已经找到,只是墨家戒备森严。若是贸然进攻,定然会损伤惨重。”   赵昊此时和晓梦正在一处悬崖边迎风而立,微风吹动两人的衣衫,却丝毫不会给人飘逸若仙的感觉。   因为两人身上散发出的莫名气势,只会让人感觉压抑,丝毫不会给人飘逸的感觉。   就连赤练,也不自觉的远离了赵昊的身边。   赤练知道,这是纯粹修为的差距,根本无法弥补。   “大幕即将拉开,我们也快要上场了。赤练。告诉墨鸦和白凤,一切按计划行事。”赵昊吩咐道。   “真的不用动用鸩羽千夜吗?”赤练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不急,我们乃是正义之师,还是先讲道理比较好。”赵昊道。   “你和反贼讲道理,他们会听吗?”晓梦问道。   “只要我的拳头够大,他们就不敢不听。”赵昊淡然道。   所以他并没有完全否决赤练的提议,只是在天下第一的世界,他已经动用了一次鸩羽千夜,那一次是真正的“日当正。屠尽城”,造下了无边的杀孽。   赵昊并不是一个侩子手,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尽量让自己的手上少沾染一点鲜血。   只是有些人确实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理向来都是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这个世界没有大炮,那赵昊一方能够对于对手造成的威胁才是能否对等交流的关键。   “墨家、儒家、道家、兵家、纵横家、阴阳家,这一次机关城之行果然热闹,只是这一次你的网洒的这么大,就不怕鱼死网破吗?”晓梦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讥讽。   虽然是在质疑赵昊,可是却丝毫不会让人认为她是在挑衅。   “所以我把大师请出山来,帮我镇压局面啊。”赵昊悠然道。   “逍遥子我还有信心应对,但是墨家巨子和纵横两人我都完全没有把握,更不用说这一次阴阳家还会来人了。如果你寄希望于我的话,只怕会很失望。”晓梦丝毫没有给自己留情面。   少年轻狂,本是常理,只是狂傲的背后若是能够一直保持清醒才是真正的难得。   “大师既然知道此行凶险,却还是答应了我的邀请,想来对我也是有几分信心的吧。”赵昊轻笑道。   “自从你出现之后,天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紫薇帝星光耀中天,不复之前的黯淡。种种事实表明,你是最有可能改变天下局势的那个人。虽然我对你的成败并不感兴趣,但是在你的身边,显然更容易把握时机的变化,助我堪破红尘。”晓梦的语气难得有了起伏。   赵昊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随口一问道:“令师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你对我师父好像很感兴趣?”晓梦的观察力算不上并不敏锐,但是她的道心却不染尘埃,赵昊的试探并没有瞒过她。   赵昊没有否认,而是轻笑道:“这个世界在武道上有资格和我争雄的人不多,你师父很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个,我自然不会熟视无睹。”   “你太自大了,我师父年事极高,几乎可以称之为当世第一人,但是他依然不敢说天下无敌。阴阳家东皇太一和纵横家鬼谷子,都有鬼神莫测之玄机,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争夺天下第一的实力,你虽然强大,却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了一些。”   晓梦显然并不看好赵昊。   “年轻并不是弱小的借口,不过东皇太一和鬼谷子的实力,令师可曾亲手测量过?”赵昊眼中闪过一道神光。   “在我没有出生之前,阴阳家和道家曾经起过一次冲突,我师尊杀入星殿,被阴阳家五大长老围攻,最终东君出手将我师尊击退,东皇太一并未出手。”晓梦道出了一则秘闻。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或许,这一次我能亲手掂量一下东皇太一的深浅呢。” 第53章 终结者   “墨家巨子,道家逍遥子,儒家张良,果然是一丘之貉,看来这一次墨家的手笔不小啊。”星魂沉声道。   一处山崖之上,月神和星魂孑然而立,他们的视线之内,下方正有上百人风驰电掣而过,直奔前方。   这正是这一次墨家机关城邀请而来的客人。   月神没有说话,她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已经离去的墨家巨子。   “月神大人,怎么了?”星魂察觉到了月神的异常。   “从墨家巨子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月神没有隐瞒。   星魂闻言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淡笑道:“这就有意思了。”   他似乎丝毫不怀疑月神会欺骗他。   “阴阳家和墨家从来都是敌人,而赵昊一方更是杀了云中君和大司命,这一次我们的对手不容小觑。”月神郑重道。   “原本我倒真是有些担心,不过东君大人既然也出手,想必肯定不会无功而返。”星魂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了某处。   “我解决不了的事情,东皇太一也未必能够解决,但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一个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这是东君焱妃的声音。   阴阳家这一次仅仅出动了四个人,不过这四个人却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闯号称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机关城了。   “从小就听多了东君大人的各种传说,这一次有机会亲眼目睹东君大人出手,星魂当拭目以待。”星魂的声音罕见的恭谨。   在阴阳家内部,从前只有东皇太一一个人会让他如此恭敬。   “星魂你的天赋并不亚于我,放眼天下也难寻敌手,不过这一次你遇上对手了,我感觉到了晓梦的气息。”焱妃似乎对星魂十分了解,虽然在明面上,她销声匿迹的时候,星魂才刚开始崭露头角。   “天宗晓梦大师。那我还真是期待。”星魂眼中闪过一抹战意。   在诸子百家内部,他和晓梦已经并称很久了,可以说年轻一代第一人只会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决出。   星魂纵然少年老成,不过对于真正的强者依然充满战意。能够在如此年纪就取得如此显赫的成就,星魂出色的自然不仅仅是天赋。   “咦,农家田猛怎么也来了?”焱妃诧异道。   星魂转身,在视线的尽头之处,正好看到田猛率领上百人正好拦住了墨家巨子一行的去路。   “烈山堂堂主田猛。农家也参与了此事?”星魂的语气也十分奇怪。   农家虽然是诸子百家当中人数最多的一派,但是当前任侠魁死后,农家实际上已经从诸子百家中的第一集团中掉队,这些年表现的很是低调。   而烈山堂堂主田猛和神农堂堂主朱佳正是农家六堂中最强大的两个人物,也是最有可能继承侠魁之位的人选。   烈山堂堂主田猛,还不放在星魂的眼中,但是有可能成为侠魁的田猛,星魂就必须要正视了。   自从焱妃的声音响起之后,月神就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月神低声道:“田言也来了。”   焱妃已经许久不知江湖消息,对于田言并不了解,倒是星魂眉头一挑:“田猛之女,农家第一智囊田言,看来这一次农家出动是出自田言的手笔了,难道农家也想参与反抗帝国?”   “农家和墨家一直交情很深,当年荆轲刺秦之事,农墨两家便深入合作,结下了很好的交情。”焱妃的声音适时响起。   “东君大人足不出户,却尽知天下之事。星魂佩服。”星魂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焱妃没有继续说话,此地陷入了寂静,他们只看到墨家巨子下马和田猛互相交谈了片刻,随后田猛的人则混入了墨家巨子一行人当中。众人继续向机关城前进。   “走吧,我们也要加快脚步了。”月神转身,身形幻灭之间,已然消失不见。   星魂淡淡一笑,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少司命依然不发一言。任由衣裙飘飞,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能令她动容。   ……   “田猛居然是你的人。”晓梦的语气有些震惊。   “田猛并不是我的人,田言才是我的人。”赵昊淡淡一笑。   “你使用了美男计?”晓梦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想什么呢,田言你也认识,是千寻假扮的。”赵昊轻笑道。   “来找我的那个女人,确实是一个很出色的女人。”晓梦点了点头。   “我身边当然没有普通女子,这一次全部的布局,都是千寻和燕子策划的,我负责的,只是终结者的角色。”赵昊悠然道。   “田猛带来的那些人都是影密卫吗?”晓梦问道。   “还有蜀山的虞渊护卫。”赵昊淡淡道。   “看来这一次,你确实有资格做终结者了。”晓梦看向赵昊的眼神已经明显不同。   强大的男人,总是会更加的吸引女人的注意。   “走吧,我们也该动身了,给他们留的时间也足够多了。”赵昊迈步向前走去。   晓梦随即跟上,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就会发现两人的步伐出奇的相似。   ……   “巨子,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头戴斗篷的黑衣巨子,班大师终于松了一口气。   巨子长途跋涉,一直奔波往来于诸子百家当中寻找盟友,并不知道机关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巨子带人刚刚踏入机关城,就感觉到了机关城内的紧张气氛。   “根据可靠消息,帝国已经出动大批人马对机关城动手,我们在回机关城的路上接连碰到了夜幕组织的墨鸦和白凤,机关城的位置已经暴露。”班大师简单的将情况向巨子说明。   他虽然称得上见多识广,但是魄力和决断显然都不是他的专长。   在听到班大师的话后,巨子身后的人尽皆变色。   巨子忽然抬头看向端木蓉。   “蓉姑娘,他们是什么人?”巨子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端木蓉的身后。 第54章 巨子   端木蓉神色依然苍白,这一次不是受伤,而是惊吓。   端木蓉,是真的端木蓉,不是任何人假扮的。   赵昊说过会让端木蓉回到机关城,端木蓉原本不相信,但是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端木蓉如在梦中。   戒备森严的机关城,就好像对赵昊不设防一般,赵昊所过之处,机关城自动放行,没有任何人阻拦。   甚至就连她自己想要出声提醒一下墨家的兄弟都做不到。   端木蓉不知道,这种法术在阴阳家叫做“傀儡术”,可以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掌控行事。   只是傀儡术一般必须要真正的接触到对方才会起作用,似赵昊这般,已经近乎神仙的手段了。   端木蓉不明白赵昊是如何做到的,她来到机关城之后,也见到了墨家其余的人,不过他们对于端木蓉的出现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端木蓉本以为机关城内部会还有一个假的自己,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踪影。   她几次想要告诉别人赵昊的人已经混入了机关城,可是每一次她都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巨子问她身后的人是谁,端木蓉本以为巨子发现了赵昊和晓梦,这本来是一件喜事,不过这些日子,赵昊已经将自己的强大深深印刻在了端木蓉的心底。   她开始有些担心,巨子是否是赵昊的对手?真的拆穿了赵昊的伪装,对于墨家而言是一件好事吗?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显然出乎了端木蓉的预料。   她身后的人直接亮明了身份,却并不是她原本以为的赵昊。   “原来,你真的还活着。”一道端木蓉从未听过的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卫庄。”巨子瞳孔微缩。   “什么?卫庄?”   “小庄!”   “流沙的卫庄?他居然敢来墨家?”   巨子的一句话,在场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纵横家和墨家是有仇的,盖聂和卫庄的剑下,有有墨家弟子的鲜血。   尤其是卫庄。   天下皆知,墨家上一任巨子“六指黑侠”,便是死在鲨齿剑下。所以鲨齿也就成为了江湖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妖剑,卫庄也被认为是可以比肩“剑圣”盖聂的绝世剑客。   当年阴阳家五大长老联手都没能杀掉六指黑侠,其实力自然毋庸置疑。而能够独自斩杀六指黑侠的卫庄,自然也让更多的人恐惧。   不过对于墨家的人来说。恐惧之心虽然也有,但是愤恨终究是更多一些。   对于流沙,对于卫庄,墨家弟子人人得而诛之,巨子被杀之仇不共戴天。他们若是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那也没有资格成为天下间两大显学之一了。   所以没有人能够想到,卫庄居然敢来墨家机关城。   “你居然敢来机关城?”巨子的语气也有些不可思议。   卫庄抬起头来,神色肃杀,却没有一丝的郑重。   “有个疑问,一直萦绕心头,我想证实一下,今日总算确定了,在背后安排这一切的人,果然是你。燕丹。”卫庄沉声道。   如果说刚刚巨子的话让场间出现了轩然大波,那么卫庄这句话,等同于机关城地震一般。   燕丹,这个天下间最不应该存在的人,他早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在卫庄手上。   荆轲刺秦,此乃轰动天下的大事,由燕丹一手策划,墨家一力促成,遂有了这一次的屠龙之举。   荆轲刺杀嬴政失败。作为始作俑者的燕丹,当然要承受嬴政的愤怒。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抗衡认真起来的嬴政,燕丹若是有能力对抗嬴政。也根本不必出此下策。   为了消弭嬴政的愤怒,燕王几乎是亲手将燕丹赶出了燕国。   而卫庄则完成了对燕丹的绝杀。   此事天下皆知,但是今日就好像是注定要颠覆人们的认知一样。   卫庄鲨齿在手,没有任何惧色,语气说不出的悠然闲适:“能够从鲨齿剑下逃生,你是第一个。”   “当年那一剑确实凶险。不过这并不是你今日来机关城放肆的理由。”燕丹沉声道。   “这个天下于我而言没有禁地,我来去纵横,你认为机关城能够奈何的了我?”卫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混蛋。”墨家头领之一的大铁锤上前一步,就想一锤结果了卫庄。   燕丹抬手止住了大铁锤的动作,缓缓道:“卫庄,你若是真有这么强,现在的我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现在将你变成一个死人,也不算太晚。”卫庄显然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不得不说,卫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始终对自己充满信心。   这一点当世无人能及。   只是这种自信究竟是有底气的自信还是单纯的愚蠢,就是见仁见智了。   显然,燕丹并不认为卫庄有这个能力。   “当年那一剑,若不是我故意露出了破绽,你以为就凭你的实力,也可能伤到我?卫庄,自欺欺人的事情做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醒悟吗?”燕丹问道。   卫庄握住鲨齿的手下意识的一紧。   作为燕丹的对手,他当然更加明白燕丹的实力。   当年和他战斗的燕丹,的确是不符合燕丹正常的水准,卫庄这些年也一直在怀疑这件事情,否则今日他根本不会出现在机关城内。   “为了躲避你那可笑的父王,所以你故意假死脱身。”卫庄显然也早已经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燕丹在燕国素有威望,却是太子,并非燕王。   为了王位,父子相忌,燕王垂垂老矣,却始终不肯放权,燕丹得罪了嬴政,燕王只想借此除去燕丹,根本不会想会因此给燕国的国力造成什么损失。   反正本来就不是秦国的对手,多一个燕丹少一个燕丹对于燕国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在某种程度上还真的是不能算错。   燕丹显然也是看清楚了这一点,若是真的落到了嬴政的手上,他才是真正的十死无生。   所以他设了一个局,“死在了卫庄手里”。   “把我当成利用的工具,燕丹,你很有胆量。”卫庄的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受到了燕丹的严重羞辱。 第55章 青龙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墨家禁地,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晓梦看着四周的环境,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禁地里面,有阴阳家感兴趣的东西。”赵昊淡笑道。   “哦,这我倒是有兴趣了。”晓梦眼前一亮。   道家的整体实力其实是在阴阳家之上的,诸子百家内部公认的五大门派,也是道家、兵家、法家、儒家和墨家,阴阳家当年便是从道家分裂出去的,只是道家现在也分裂为天人两宗,两宗合力,阴阳家自然不是对手。但是若是单独一宗,却是阴阳家占据上风。   这些年来,不光是道家天人两宗在逐渐争斗,阴阳家和道家之间的矛盾更大。   道家自居正统,自然将阴阳家视为叛逆。而阴阳家的实力雄厚,颇有些后来居上的架势,自然也想将道家连根拔起。   两派之间私下的争斗从来没有断绝过,不过总体而言,却是阴阳家占据优势,因为他们站在了帝国的一方,获得了大量的资源扶持。   逍遥子之所以和墨家走在一起,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晓梦和逍遥子是注定的对手,但是她对于阴阳家也向来没有好感,若是能够坑阴阳家一把,她肯定是会心动的。   “墨家禁地,是墨家流放犯错弟子的地方,据说自建成之日起,从来没有一个墨家弟子活着从里面走出来,你要小心。”雪女迟疑了一下,还是提醒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伸出右手勾起雪女的下巴,看着雪女精致的面容和闪躲的眼神,轻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去看看外面进展到哪里了。”雪女不敢直视赵昊的眼神,脱离赵昊的手掌便向外走去。   “阴阳家这一次也有人来了,你小心一点,不要引人注目,一切等我出来再说。”赵昊提醒道。   看着有些狼狈离去的雪女。晓梦眼神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刚才那是大司命?”晓梦皱眉道。   赵昊诧异的看了晓梦一眼,点点头,道:“大师好眼力,就连月神都没有看出大司命的真身。”   “你破除了大司命身上阴阳家特有的咒印。估计东皇太一认为大司命已经死了,月神向来视东皇太一为神明,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话。我是道家的人,判断标准和阴阳家不同,月神发现不了的问题。不代表我也发现不了。”晓梦淡然道。   “现在大师是不是对我更有信心了。”赵昊轻笑道。   就在赵昊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墨家禁地之内,忽然响起了一声龙吟。   晓梦脸色一变。   “墨家的镇门四灵兽之首——青龙?”晓梦慎重道。   墨家论影响力,诸子百家当中只有儒家能够与其比肩,论整体实力,也足以位列五大门派当中,但是墨家其实是缺乏真正的顶尖高手的。   墨家真正的核心竞争力,是墨家的机关术。而镇门四灵兽正是墨家机关术的集大成者,这其中,青龙作为墨家镇门四灵兽之首。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白虎、朱雀和玄武三大机关兽虽然强大,可是在过去的几百年中屡次出现,世人对它们已经并不陌生了,但是青龙却始终是一个传说,所有人都知道青龙的存在,但是它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作为墨家最强大的机关兽,江湖传言是因为青龙实在是太过强大,一旦出现,势必会给人间带来巨大的灾难,血流成河。不符合墨家非攻的教义,所以将它永远的关在了禁地深处。   如今看来,传言可能并非虚妄。   晓梦当然不至于害怕,只是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青龙真的有传说当中的那样强大,她肯定不是对手。   “放心,墨家禁地,墨家的弟子是不能进去的,里面没有活人。纵然是青龙,一个无人操控的青龙又有何惧。”赵昊迈步走进了禁地之内。   晓梦见状。虽然感觉赵昊有些鲁莽,但是想到两人合力,纵然是青龙也有一拼之力,索性咬咬牙,瞬间和赵昊并肩向前走去。   “我若是死在这里,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晓梦淡淡道。   赵昊哑然失笑:“大师居然也会作此小女儿状。”   晓梦看了赵昊一眼,随即转过头淡淡道:“你忘了,我今年十八。”   “我倒是真的忘了,抱歉,大师的成熟总是让人不自觉的忘记你的年龄。”赵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最大的心愿也没有完成,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葬身在这里的。”晓梦道。   “看不出来,大师居然也有如此坚定的欲望。”赵昊随意和晓梦闲聊。   墨家禁地之内,步步杀机,但是他和晓梦的修为放眼当世都能够跻身前十。   对于天明少羽和月儿三人来说危机重重的禁地,在赵昊和晓梦面前,危险算不上太大。   往往他们身形幻灭之间,就躲过了致命的危险,闲庭散步当中,他们已经行进了很远。   “修为越高,欲望更大,较之常人,我们的目标更加远大,自然也就想要的更多。”晓梦忽然脚步一停。   他们两人来到了一座门前,门前有两个石柱,上面刻着两行大字。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晓梦的神色有些复杂。   在四周的墙壁上,有几幅壁画,上面寥寥数笔,记载了一个剑客从易水河畔到咸阳宫中的故事。   “看来墨家对于荆轲还真是念念不忘。”赵昊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   这两句话和这些壁画,说的自然是荆轲刺秦王的故事。   这也是墨家坚持反秦的原因之一。   “荆轲,传说中世上最强的剑客,也是墨家曾经的第一高手,他的存在对于墨家来说意义重大,当然不是随便可以失去的。”晓梦道。   “只可惜,从一开始,荆轲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赵昊冷漠道。   “你认为那个选择错误吗?”晓梦问道。   “我只看到,从这个选择过后,死了很多的人,包括很多原本不必要死的人。” 第56章 魔音万千   “荆轲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晓梦摇摇头,对于当年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哪个不可怜。既然做出了决定,当然要承受失败的代价。若说可怜,他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可怜吧。”赵昊想到了天明。   赵昊始终认为,一个孩子的童年不应该充满阴影。   让一个孩子的童年充满阴影,便是父母的失职。   正如同孩子赡养年老的父母天经地义一样,父母让子女的童年过的无忧无虑,也是天经地义。   荆轲没有做到这些,虽然天明所受到的关心不比任何人少,但是父母的失职就是失职,是任何理由都抹不去的。   “从咸阳宫来,你见过丽姬吗?”晓梦问道。   丽姬,荆轲的妻子,也是荆轲刺杀嬴政的最大理由。   因为丽姬被嬴政抢走了,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抢走了心爱的女人,当然要报复。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复仇故事,和家有关,和国无关。   只是这件事情却牵动了天下的局势,并且将很多人的命运都推向了不可预知的深渊。   赵昊摇摇头,道:“我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我也并不认为丽姬能够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可是陛下对于丽姬的孩子始终念念不忘啊。”晓梦的话大有深意。   赵昊看了晓梦一眼,轻笑道:“大师乃世外之人,没想到消息也如此灵通。”   这一次赵昊动身之前,嬴政确实给赵昊说过,如果可以的话,将天明生擒回去交给他。   天明,荆轲和丽姬的儿子,他的身上肯定隐藏着一些足以对嬴政带来影响的东西,才会让嬴政如此念念不忘。   只不过这个秘密,赵昊现在也没有参透。事实上赵昊也并不感兴趣。嬴政的把柄对于赵昊来说无关紧要,赵昊若是想要反水,有无数种办法。   “哪里有什么世外之人,机关城号称世间乐土。现如今不是一样任由我们来去自如。”晓梦淡淡道。   “大师的境界果然够高,继续向前走吧,我们才刚过了虎跳峡,前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呢。”赵昊跳过了这个话题。   晓梦对于嬴政本就没有什么忠心,她选择帝国。更多的是赵昊所说的那样,本就不在意成败,而是在乎得失,所以她对于帝国的敌人也并没有同仇敌忾的想法。   赵昊对于晓梦的态度并不在意,作为一个盟友,晓梦只要做好她应该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不对劲。”赵昊刚刚走了两步,便停下身子。   晓梦也是脸色微变,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又听到了一声龙吟。   “这个声音,似乎就在我们脚下。”晓梦缓缓道。   以他们两人的修为。当然不会听错。   就在此时,他们的身后地面忽然产生了变化,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裂缝。   裂缝随即扩大,瞬间就将赵昊和晓梦站立的地方也纳入进来。   只是赵昊和晓梦何等修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等到裂缝扩大的时候,两人早已经升入半空。   在看到裂缝下面的场景,赵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大师,你相不相信,青龙就在我们下面。”赵昊问道。   晓梦此时一双眼睛也紧紧注视着下面的洞口。不过却答非所问:“你看到那个盒子了吗?”   赵昊当然看到了,在下方的裂缝中央,有一个台子,在台子的正中间。有一个建筑精美的盒子。   墨家禁地机关如此严密,它们所守护的东西当然不会是一般的俗物。   赵昊和晓梦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下一刻,两人的身形破灭,直接冲入了下方的裂缝当中。   落到实处。赵昊轻巧落地,俯下身来,透过地面的裂缝,正好看到一个体型巨大的机关兽正匍匐在脚下,只是还需要再打通一层地面,才可以全部看到它的真容。   “这就是青龙,传说当中墨家最后的倚仗,就是不知道威力有没有传说当中的恐怖。”赵昊眼中闪过一道神光。   墨家向来不以武力称雄,却被天下人公认为最强大门派之一,这其中四灵兽功不可没。   对于青龙的威力,赵昊并没有把握能够胜过,当然,除非墨家的人能够彻底掌控青龙,否则赵昊也不觉得它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幻律十二,五调非乐,极乐天韵,魔音万千。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阴阳家的至宝——幻音宝盒。”晓梦的声音罕见的有些颤抖。   幻音宝盒,阴阳家的绝世珍宝,它可以演奏出无数首乐曲,这些乐曲亦幻亦真,千变万化,而且还有一股可怕凶险的力量。若是有缘的人听到,可以提升功力,而无缘之人听到,可能会陷入迷思,甚至癫狂。   阴阳家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失落了幻音宝盒,阴阳家数十代人为了找到它,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却都无功而返,就连晓梦都想不到,居然会在墨家的禁地之内找到阴阳家的幻音宝盒。   “看起来,在过去的几百年里,阴阳家还真是四面树敌。”晓梦若有所思。   墨家崇尚非攻,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阴阳家,现在墨家禁地内出现了幻音宝盒,说明墨家和阴阳家在很久之前发生过很大的恩怨纠葛,否则绝不会将幻音宝盒这等至宝存放在墨家禁地之内。   “这正说明了阴阳家所图非小,为此不惜与天下人为敌。”赵昊淡淡道。   晓梦点点头,若是没有足够的诱惑,阴阳家的人也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做此等树敌之事,自取灭亡。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禁地上空的缝隙被彻底封死,取而代之的则是黄道星图,密密麻麻的星辰洒满了这片空间,从四面八方,也出现了无尽的刀锋,刀锋不断的旋转靠近,留给赵昊和晓梦的空间越来越少。   “我不懂音律,快点带我出去。”见到这种情况,晓梦顿时皱眉道。   以她的见识,自然不难知道破解幻音宝盒的秘密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赵昊双手一摊,苦笑道:“巧了,我也不懂。”   “你……”晓梦有了杀人的冲动。 第57章 乘云气,负青天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晓梦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四处的刀锋越靠越近,已经近在咫尺,以晓梦的修为虽然能够硬扛一时,但是绝对坚持不了太久。   她之所以会下来,是因为对赵昊有信心,因为她相信赵昊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过这一刻,晓梦有些动摇了,赵昊就是一个疯子,天知道能够干出什么事情来。   若是真的死在了这里,那她该有多冤。   “我当然不会和大师开玩笑,不过虽然我不懂音律,可是有一句话我一直很相信。”赵昊的声音不急不缓,没有丝毫的慌乱。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卖什么关子。”晓梦感觉自己越发的讨厌赵昊了。   赵昊淡淡一笑,右手横挥,巨大的剑刃划破地面,他自己、晓梦、连同幻音宝盒,都一同掉落下去。   在降落的过程中,赵昊接住了晓梦,晓梦接住了幻音宝盒。   “那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赵昊在晓梦耳边淡淡道。   随后,两人降落在青龙的身上。   ……   外界,机关城内。   “小庄,你的对手应该是我。”盖聂站了出来。   他和卫庄之间,必有一个人会倒下,这是他们身为鬼谷传人的宿命。   因为每一任的鬼谷传人,只会有一个,只是直到现在,他们依然没有决出胜负。   卫庄当然不会忽视盖聂的存在,不过一向自信心爆棚的卫庄这一次依然如此。   “先解决了燕丹,再杀掉你也不迟。”卫庄平淡道。   “你这个坏蛋,你连大叔的一招都接不住。”天明大声道。   卫庄不屑一笑,似乎懒得解释。   他的强大,无需别人的评价,因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卫庄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巨子,不要和卫庄动手。”端木蓉忽然道。   “为什么?”燕丹问道,就连卫庄都奇怪的看向端木蓉。   墨家其余人更是大吃一惊,若非端木蓉医仙的身份,不知道救助过多少墨家弟子,此刻端木蓉定然已经被眼神杀死了。   “卫庄不是墨家主要的敌人,巨子,嬴政的人已经进入机关城了,此刻机关城危在旦夕。”端木蓉急声道。   卫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对于端木蓉的话他并不奇怪,这一次他本就是受颜路之邀来的,他都能够进入机关城,没理由嬴政一方就做不到。   只是燕丹这段时间都忙于拜访诸子百家当中的同道中人,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清楚,端木蓉一说,难免大惊失色。   “蓉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燕丹问道。   “这一次嬴政派出的人不只是夜幕,还有影密卫,领头的人叫赵昊。”端木蓉将他所知的全部情况都告知了燕丹。   在这个时候,墨家能够节省一份力量都是好事,端木蓉内心对于赵昊一方的强大已经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相比赵昊,卫庄在端木蓉的心中实在是算不上威胁。   等端木蓉讲述完毕,机关城内一片寂静。   并非端木蓉的描述多么骇人,而是他们有些被震住了。   当嬴政认真起来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谁会是帝国的对手?   从前的六国已经为这个问题作出了答案,诸子百家的实力虽强,但是能够扛过帝国的正面围剿吗?   没有人有这个把握。   “卫庄,你我之间的事情,来日再解决如何?”燕丹忽然道。   墨家弟子窃窃私语起来,稍微有些慌乱,只是碍于燕丹在墨家内部的威望,没有人真正站出来反对燕丹的提议。   相比嬴政的威胁,卫庄显然不算什么。   “你怕了?”卫庄冷笑道。   对于卫庄的自信,燕丹也是无话可说。   废话,他当然害怕,若是不怕,这些年他又何必隐姓埋名,不敢以真正的面目示人。   当然,实际上这些年卫庄过的不比他好,好歹燕丹也是执掌墨家的巨子,在天下间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卫庄作为流沙的头目,则是被赵高的罗网盯上了,这些年被追杀的那叫一个惨。   但是卫庄不以为意,燕丹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应该很清楚,你真正的对手是谁?让嬴政得利,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燕丹沉声道。   就在这时,紫女来到卫庄身后,附耳和卫庄说了一句话,卫庄顿时脸色一变。   “麟儿没事吧?”卫庄问道。   “没事,他将自己隐藏的很好,虽然对方很强大,不过也没有发现麟儿。”紫女道。   卫庄点点头,对燕丹道:“燕丹,这次算你运气好,你若是能够活下来,我会再来找你的。子房,你走不走?”   “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张良,儒家三当家难道和流沙有什么瓜葛。   张良苦笑,他知道卫庄肯定是故意的,不过此刻他也确实心生去意。   张良是少有的明智之人,对于局势的把控远超常人,当前墨家虽然占据主场之利,但是张良却并不看好墨家。   他想要抗秦,却绝不想将自己的命搭上,尤其是无谓的牺牲。   “不好意思,只是这一次,你们谁都走不了。”   星魂和月神凭空出现,即便是向来镇定自若的卫庄也不能保持平静。   刚刚正是紫女告知他流沙中隐匿能力最强的黑麒麟发现了阴阳家的踪迹,他才决定撤退的。   阴阳术的诡异,卫庄多有防范,因为他并不了解。   星魂和月神出现之后,没有停下动作,两人的目标非常一致,就是人群中的高月。   高月是燕丹的女儿,在墨家内部地位举足轻重,只是此刻她和天明少羽站在一起,身边仅有盖聂一个高手。   盖聂的渊虹,挡住了星魂的聚气成刃,可是天明和少羽联手,也没有挡住月神。   星魂和月神同时退后,两人和卫庄如出一辙的狂妄,似乎全然不将在场中人放在眼里。   “这就是那个女孩?”星魂看着月神身边的高月,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月神没有回答,星魂也不再关注高月。   甚至就连燕丹此刻都暂时将高月放在了脑后。   因为此刻机关城的禁地深处,突然迸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   随后,他们看到了一条龙。   真的是一条龙。   龙头上一男一女,乘云气,负青天,风采卓然。 第58章 燕不群   “那是?”   “青龙。”   “青龙怎么会落到外人的手里?”   墨家的人大惊之色,他们比起其他人自然更加明白青龙的恐怖。   虽然说不至于青龙在手天下无敌,但是若是真的掌握了青龙,在这个世界上想要独善其身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而在机关城内,青龙在手就意味着绝对的无敌。   “墨家最近有什么犯错的弟子被关入禁地吗?”燕丹还存留着最后一份希望。   只是墨家其余人的反应让燕丹的心沉入了谷底。   果然是嬴政的人,而且一出手就拿住了机关城的死穴。   青龙缓缓的降落,自然有人下意识的给青龙留出足够的空地。   在事情明朗之前,没有人想和此刻的赵昊为敌。   赵昊环视四周,果然,该来的都来了。   被人行注目礼的感觉确实不错,一直以来赵昊都是隐藏在幕后,真正说起来,这才是第一次走上前台。   不过赵昊相信,从今天开始,所有记住他的人都不会再忘记的。   “阁下是谁?”燕丹脸色凝重。   赵昊抬手,一道风刃突起,将燕丹头上的斗篷吹落,露出燕丹的真容。   在燕丹的脸上,有一道醒目的刀疤,这是卫庄的鲨齿留下的。   那一剑,不仅是差点要了他的命那么简单,同时也将他毁容了。燕丹的修为纵然高出卫庄一丝,却也没有太多。   “我叫赵昊,用墨家的话说,是嬴政的走狗,今日来此镇压叛逆。”赵昊的语气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平常的就像是和燕丹打招呼。   然而赵昊的话音落下,空气中立刻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形势一触即发。   此刻是墨家的主场,自然是以墨家弟子最多。   然而赵昊先声夺人,他脚下的青龙此刻虽然平静无声,却没有一人敢忽视青龙的威力,所以一时间纵然墨家弟子群情激奋,但是看到几位统领都没有出手,他们也不敢造次。   至于诸子百家当中的其他人,就算是最为狂妄的卫庄,此刻都没有跳出来当这个活靶子。   赵昊明摆着是来镇压墨家的,虽然很多人和墨家关系不错,也都想推翻帝国的统治,但是在明面上,敢表明自己态度的人很少。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卫庄的实力,在流沙的追杀之下依然生龙活虎的。   “既然阁下知道是走狗,何不弃暗投明。天下之大,以阁下的武功,哪里不是自由自在,又何必受人束缚?”燕丹没有对赵昊的无礼举动表现出任何的怒意。   很多年前,燕丹就已经达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他只会为了没有达到目的而愤怒。   这样的人很可怕,若是不死,也肯定会有所成就。   唯一遗憾的是,他遇到了嬴政,这个在中国历史上也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导致了他的悲剧。   赵昊嘴角出现一抹讥讽的笑容,不屑道:“绝对的自由带来的只有像你们这群人一样的无法无天,害人害己,真正有追求的人,岂能与你们为伍。”   “混蛋,你敢侮辱墨家。”   墨家统领大铁锤性子最是暴烈,虽然他知道现在并不适合挑衅赵昊,不过却依然忍不住了。   赵昊看了大铁锤一眼,眼中的不屑之色任何人都能够感觉的到。   “墨家,你们这群人也配称之为墨家,六指黑侠如果还在世上,只怕都会被气死。”赵昊刻薄道。   “巨子已死,阁下慎言。”燕丹郑重道。   死者为大,不管他生前做过什么事情,除非真正的生死仇敌,否则是不会翻旧账的。   只是赵昊和六指黑侠没有什么交情,他也并不是找六指黑侠的麻烦,当然没有这个顾忌。   “是的,六指黑侠已死,但是他是怎么死的,燕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赵昊看了一眼燕丹,又看了一眼卫庄,卫庄表情不变,燕丹却握紧了手中的墨眉剑。   “本座这一次来,是来镇压叛逆,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不想和帝国为敌的,站到我的身后来。”赵昊冷眼环视全场,已然决定亮剑。   准备了这么久,已经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赵昊的话拥有足够的威慑力,不过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的,能够成为强者的,自然没有这么容易被赵昊吓住。   墨家的人自觉站到了燕丹的后面,卫庄没有任何动作,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而月神和星魂远离众人,却也没有离开。   只是他们也没有站到赵昊的身后。   真正站到赵昊身后的,是田猛带来的神农堂弟子以及一部分墨家弟子。   “田堂主,你居然是帝国的人?”燕丹表现的相当不可置信。   当年荆轲刺秦之事,虽然墨家才是主力,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农家在这件事情背后也是居功至伟,从最开始的串联到最终的刺杀,农家都有参与,所以燕丹才会对田猛如此友善。   只是燕丹没有想到,时过境迁,当初的盟友,现在已经变成了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捅你一刀的敌人。   田猛是一个精壮的中年男子,面对燕丹的质问,田猛只是摇摇头,有些冷漠道:“燕丹,昌平君已经作古,现在整个农家都唯公子马首是瞻。”   昌平君,战国末期楚国的公子,作为质子他从小在秦国长大,为秦庄襄王、秦王政之臣。公元前8年,与吕不韦、昌文君受命平定嫪毐之乱,任相国。   然而在嬴政秦政之后的第二十五年,昌平君被楚将项燕拥立为楚王,也成为天下反秦的一个旗帜性人物。   当时,秦国最强大的敌人就是楚国,而昌平君也一度成为嬴政最强大的敌人。   昌平君名满天下,和当时的农家侠魁相交莫逆。荆轲刺秦一事,最先还是出自于昌平君的谋划,农家牵线,最终燕丹下定了决心做成此事。   这件事情的波及之广,影响之大,是局外人永远都不会看明白的。   只是赵昊虽然也是局外人,却是一个穿越者,这等机密对于赵昊而言自然不陌生。   昌平君和农家确实是关系紧密,然而昌平君已经死了,农家却不能与昌平君一起合葬。   让农家安心的是,秦国太子扶苏的母亲,正是昌平君的亲妹妹。   所以扶苏天然的就成为了昌平君的继承人,农家效忠扶苏,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燕丹依然无法置信,却不得不信。   至于那些“投诚”于赵昊的墨家弟子,自然也是影密卫乔装打扮的,有大司命和雪千寻在机关城潜伏,将一些影密卫接应潜伏进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此刻自然还是墨家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毕竟是墨家的老巢,弟子众多,跟随燕丹来的诸子百家中的人物也都始终站在燕丹的身旁。   作为在天下间有名有姓的人物,他们还是要注意自己面皮的。哪怕不想正面和帝国撕破脸皮,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赵昊投诚,在他们看来和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   有人找死,赵昊当然不会客气。   “很好,既然有这么多人冥顽不化,那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赵昊轻轻点头。   虽然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赵昊似乎没有丝毫的担心,胜券在握在赵昊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来吧,墨家成立几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就凭你们这些人,还灭不了墨家。”大铁锤的声音掷地有声。   “谁说我要灭墨家了?我要杀的,是一些野心家。”赵昊的眼睛直视燕丹。   显然,他说的是谁不问可知。   “燕丹,你将墨家代入万劫不复之地,我若是你,此刻便以死谢罪。”赵昊淡淡道。   “你这个混蛋,你在说什么,巨子所作所为,天日可表,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大铁锤大声道。   赵昊微微皱眉,双目如剑,看了大铁锤一眼,大铁锤顿时闷哼一声,整个人退后两步,脸色忽红忽白,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所作所为,天日可表,呵呵,燕丹,你认为你配得上大铁锤的称赞吗?”赵昊冷笑道。   燕丹保持沉默。   赵昊身上的气势忽然高涨起来,他本就站立在龙头之上,此刻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裁决的天神。   “燕丹,前燕国太子。大铁锤,前燕国将领。高渐离,前燕国琴师。端木蓉,前燕国宫女。雪女,前燕国舞姬,出身赵国,却和高渐离互生情愫。墨家加上巨子,一共才八个统领,却有五个燕国人。这也叫墨家,我看叫燕家才对。”赵昊一言诛心。   墨家弟子纷纷色变。   有些事情,是不适合挑破拿到明面上说的。   “班大师,当年六指黑侠做墨家巨子的时候,墨家内部不是现在这种情形吧?”赵昊问道。   班大师嗫嚅两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无话可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本是无可避免的。   只是出现在了向来号称兼爱非攻的墨家,一时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徐夫子,你扪心自问,自从燕丹担任巨子之后,比起六指黑侠时期,墨家死伤人数增加了多少倍?”赵昊继续问道。   徐夫子不发一言。   机关城内,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第59章 诛心   “燕丹自问担任墨家巨子之后,一直殚精竭虑,带领墨家弟子抗衡暴秦,拯救被暴秦迫害的各路英雄。纵然因此受到了很多的挫折,却依然初心不悔。”燕丹沉声道。   他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墨家是诸子百家当中风气最开放的一派,也是上下尊卑最为模糊的一派。   即便是普通的墨家弟子,也可以指责墨家巨子。   也就是他担任墨家巨子之后在潜移默化当中改变了墨家,否则换成是在六指黑侠的时期,现在肯定已经有墨家弟子忍不住出来质询了。   燕丹是一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赵昊是在攻心,所以他必须要在墨家弟子面前表明心迹。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墨家,为了帮助别人,为了反抗暴秦。   只是赵昊对此不屑一顾。   “燕丹,你真是让本座感到恶心。”赵昊直言道。   燕丹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的修养是好,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这样被人在人前辱骂。   “你真的以为你代表正义?你真的以为反抗帝国就是正义的一方?燕丹,这些年你给墨家上下灌输的错误理念,已经快要将墨家打入万劫不复了。只是可怜墨家那些无辜枉死的弟子,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死亡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有意义,而仅仅是一个野心家的陪葬而已。”赵昊冷然道。   “一派胡言。”高渐离出言斥责,语气森然。   “呵呵,是不是一派胡言,世人自有公论。燕丹,我问你,你一直说暴秦暴秦,帝国这些年做了什么事情,担的起这个暴字?”赵昊问道。   “秦灭六国,造下无数杀孽,阁下难道想否认吗?”燕丹沉声道。   “秦灭六国,乃是大势所趋。七百年间,这片土地一直列国割据,纷争不休。七国之间文字不同,语言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传统信仰也不同,所以七国之间的战争,持续了七百年,死伤无数。秦灭六国,书同文,车同轨,天下人遵守一种法律,使用一种文字,同说一种语言,消除隔阂,至如今已经有五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事,天下没有大规模的死伤,此乃泼天之功,陛下定然会因此名留青史,天下百姓自然会因此受到恩泽,也只有你这种六国的高官贵族,才会一直耿耿于怀。燕丹,你真的以为你代表的是正义?你也配代表正义?”赵昊的声音回荡在机关城内,余音不绝,让很多人勃然变色。   不能否认,诸子百家当中,很多人都是六国遗留的贵族,毕竟也只有他们才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所以对于赵昊的这一番话,无异于是在给他们挖掘坟墓。   只是墨家的弟子,大多数都是出自于普通人家,他们对于秦国本也没有那么深刻的仇恨,只是这些年在燕丹潜移默化的灌输之下,才会站在了秦国的对立面。   从前六指黑侠执掌的墨家,是没有这种事情的。   “班大师,我问你一件事情,墨家的主张是不是兼爱非攻?”赵昊问道。   “这是自然。”班大师肃然道。   “兼爱非攻,是不是针对的全天下人?”赵昊继续问道。   班大师继续点头。   “那这些年,帝国可曾主动进攻过墨家?”赵昊一言诛心。   班大师语塞,墨家弟子有些人也低下了头。   “荆轲刺秦王之前,帝国可曾与墨家为敌?帝国攻打楚国,乃是国家之间的战争,墨家弟子却出现在战场上救走项氏一族,算不算对帝国宣战?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加在一起,墨家主动对帝国出手过几次,墨家还有计算过吗?难道秦国的人就不是人,不在墨家非攻兼爱的教义之内?”   班大师、徐夫子、甚至端木蓉,此刻的面色都变得极为苍白。   他们的良知还在,智商还在,所以受到的震动更大。   这些年,墨家屡屡主动挑衅帝国,这真的是那个一直坚持“兼爱、非攻”的墨家吗?   “墨家的弟子,有没有想过这种变化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墨家和帝国以前从来都不是敌人,相反,墨家追求非攻,然而七国之间始终征战不休,倒是现如今,大秦一统天下,真正达到了墨家所追求的境界非攻。天下都是秦国的,自然没有了战争。帝国和墨家之间从来都没有矛盾,我相信若是六指黑侠还在,他也会同意这个看法。”赵昊坚定道。   “可是六指黑侠已经死了。”晓梦接了一句。   “不错,六指黑侠已经死了,可是墨家弟子到底有没有问过,六指黑侠究竟是怎么死的?”赵昊紧紧的盯着燕丹。   今天,他要彻底将燕丹打落尘埃。   “前任巨子被卫庄所杀,天下皆知,你是想表现自己的孤陋寡闻吗?”高渐离道。   “卫庄?呵呵,他都不是燕丹的对手,也能够杀得了六指黑侠?高渐离,你是不是猪脑子?”赵昊毫不客气。   高渐离和卫庄的脸色一齐变得难看起来。   “阴阳家五大长老联手,都没能拿下六指黑侠,就凭卫庄,怎么可能是六指黑侠的对手。燕丹,对于六指黑侠的死因,你应该是最清楚内幕的一个人吧?这些年你为什么不敢对墨家弟子说明真相?是不是害怕他们知道后,就不再承认你这个墨家巨子了。”赵昊步步紧逼,越来越咄咄逼人。   只是墨家弟子看向燕丹的眼神却也越来越怀疑。   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赵昊会如此底气十足吗?   难道前任巨子的死真的和巨子脱不了干系?很多墨家弟子的内心都控制不住的产生了这个想法。   最重要的是,卫庄居然也没有出言反驳。   卫庄是何等狂傲的人,面对赵昊的讽刺,他居然能够忍住怒气,这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巨子,六指老大到底是怎么死的?”班大师的声音颤抖。   燕丹皱眉,片刻后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徐夫子打断了燕丹的话。 第60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当时燕丹还是燕国太子,荆轲刺秦是昌平君的提议,农家上一任侠魁从中串联,燕丹奉上燕国督亢之地的地图,再加上秦降樊於期的首级,不过最终却还是需要墨家的协助,那个时候,墨家真的想要和帝国为敌吗?”赵昊环视墨家的弟子,除却很少一部分人外,尽数都低下了头。   以墨家的教义,怎么会主动与帝国为敌?   “班大师,徐夫子,你们两人乃是墨家的元老,可还记得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六指黑侠曾经受燕丹之邀去往燕国?”赵昊问道。   班大师和徐夫子全都点了点头。   “也正是那一次,六指黑侠再也没有回来。而燕丹便接任了墨家巨子之位,时至今日,墨家上下,满门燕人,你们两个人也真是越老越废物,难道就没有起一丝的疑心?”赵昊毫不留情的斥责道。   “燕丹,那一次你见六指黑侠,正是为了劝说墨家参与此事是不是?”赵昊问道。   燕丹不能否认,这件事情墨家上下都知道,否则荆轲身为墨家的弟子,怎么会参与此事。   “当时六指黑侠是怎么答复你的?你敢不敢直接对墨家弟子说出来?”赵昊的语气越发不屑。   在燕丹当上巨子之后,他在墨家内部提出了这个提议,荆轲和嬴政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当然不会反对。   那个时候,没有人关心六指黑侠的决定,或者说就算有人关心,但是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根本阻止不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不过时过境迁,荆轲已经死了,嬴政君临天下,墨家每况愈下,这个时候,赵昊掌控住了局面,燕丹的威望受到了空前的挑战。   墨家终究不缺乏真正的墨者,燕丹再如何蛊惑人心,但是墨家几百年的传承,内在精神也不会被轻易磨灭。   “巨子,难道六指老大并不支持这件事情?”雪女的语气有些震惊。   听到雪女说话,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   燕丹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赵昊既然选择了利用这件事情发难,肯定不会给他辩驳的机会。   他终究是一个果决之人,若是这个时候再失信于墨家,他将真正的人心尽丧,所以燕丹点了点头,坦然道:“巨子确实不答应这件事情。”   “什么?”   燕丹此话一出,就连高渐离大铁锤这等燕丹的铁杆死忠脸上都露出震惊之色,更不要说普通的墨家弟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赵昊“啪啪”两声,从他身后出现了两个普通的墨家弟子。   “这是我麾下的两位口技高手,可以完美模仿别人的声音。”赵昊解释道,随后对两人点点头,继续道:“将我交代你们的那些话,当着这些人的面重新说一遍。”   “是。”   两人对赵昊拱手,随后面面对互相盘坐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但是接下来两个人的对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燕丹。   “此事我墨家上下恕难从命。”   “巨子,您收我进墨家,教导我兼爱非攻,此等大义之事,舍我其谁。此事若成,便可救天下万民于水火。我不明白为何巨子你要反对此事?”   “殿下,此事万难成功,而战端一开,无人可以幸免。墨门非攻,我的这个决定,正是为了墨家,也为了苍生免受战乱之苦。”   “这已经不是墨家一家之事,六国的仁人义士已经尽数汇聚于此,共商义举,就连农家的侠魁和昌平君也……”   另外一个墨门弟子伸出手止住了另外一个人说话,而后站起身来沉声道:“只要我还是墨家巨子一日,墨家上下定当谨守非攻之道。太子殿下,请赎罪,告辞了。”   一场精彩的大戏到此暂停,赵昊看着四周震惊的表情,淡淡道:“诸位,这场戏如何?”   事到如今,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能明白这就是当年燕丹和六指黑侠的对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燕丹,他们看到的,是燕丹不能置信的神情。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知道?”燕丹表现的相当不能置信。   不怪他不够镇定,赵昊能够猜到六指黑侠不支持荆轲刺秦一事并不算夸张,但是能够将他们那一日的对话也一字不差的还原,这代表着什么?   赵昊冷笑一声,道:“帝国的实力,又岂是你可以揣测的。”   赵昊在装神弄鬼,燕丹当然不会知道赵昊熟知全部的剧情。   “燕丹,你为了墨家支持你的决定,居然杀死了巨子,你怎么敢?”徐夫子在墨家内部负责铸剑,甚至已经堪称是当世第一的铸剑大师。   他平时沉默寡言,是墨家诸位统领当中存在感最低的一个,不过这一刻,徐夫子却表现的最为义愤填膺。   徐夫子表态之后,已经有一些墨家弟子看向燕丹的眼神中充满鄙视了。   显然,他们已经相信了赵昊的所言,并且自动脑补了接下来的剧情。   不过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们的预料。   “徐夫子,不要急,燕丹或许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能力。凭他的修为,还杀不了六指黑侠。若是调动大批人手,又难免会惊动你们。所以,杀六指黑侠的人并非燕丹。”赵昊似乎是在给燕丹开脱。   听了赵昊的话,高渐离大铁锤等人明显神色一缓,显然,他们并不愿意相信燕丹会是一个行事如此狠辣的人。   “不过杀六指黑侠的人虽然不是燕丹,却是燕丹的太子妃,燕丹,你敢不敢认?”赵昊直视燕丹。   燕丹没有一丝的闪躲,坦然道:“确实是贱内杀死了巨子,所以从此以后,我便将她打入冷宫,再也没有和她有过任何接触。”   赵昊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道:“够狠,够果断,只是可惜燕太子妃一腔真情,却被你利用。燕丹,你别告诉我以你的武功加上对太子妃的熟悉程度,你会不知道当时太子妃就在旁边听你和六指黑侠的谈话?她为什么会杀六指黑侠?难道是为了她自己吗?”   “她确实不是为了她自己,却也不是为了让我当上巨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的真实身份,乃是阴阳家的东君焱妃。她杀死巨子,乃是阴阳家的谋划,和我无关。”燕丹没有丝毫慌乱,条理清晰的将自己摘出来。   这件事情他牵连的实在是太过紧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关系全部撇清,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承认是焱妃杀死了六指黑侠,然后将一切都推到焱妃身上去。   事实上从明面上看,这些事情也的确是焱妃做的,燕丹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暗示,他确实是很“无辜”。   “六指黑侠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墨家弟子见仁见智。这些年在燕丹的麾下墨家都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希望你们自己也好好想想。现在,燕丹我只问你一句,你可还当自己是墨家巨子?”赵昊问道。   “当然。”燕丹没有丝毫迟疑。   “若是焱妃当面,你会不会为六指黑侠报仇?”   燕丹迟疑一下,而后果断点头,沉声道:“会,当年夫妻情分已尽,再次见面,便是对手。只是焱妃因为触犯律令,已经被阴阳家关入禁地,此生怕是都不能出来了。”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燕丹心中一沉,似乎直到现在才感觉到了什么。   “丹,你就这么绝情吗?”   一个身着暗蓝色长裙、长发低束,头上别着一根精致的发簪的绝色女子就这样从空中出现,而后一步一步走向平地。   她整个人似乎都在燃烧着火焰,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在灼烧着人们的视线,却也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阴阳家,东君焱妃,很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女人。   如果传闻没有出错的话,她的实力还在燕丹之上。   在看到焱妃的时候,卫庄的瞳孔收缩,握住鲨齿的手下意识的一紧。   正是因为焱妃,他对阴阳家才颇多忌惮。   卫庄虽狂,却并不傻,将六指黑侠重创自身却毫发无伤,焱妃的修为已经是他不能预知的层次。   他并没有足够的信心胜过焱妃。   当年他杀死的六指黑侠,不过是已经中了六魂恐咒的六指黑侠,这种胜利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是焱妃需要一个背锅的对象,而流沙也需要更加响亮的名头用来吸引更多的主顾,所以才一拍即合。   “绯烟。”燕丹整个人退后一步,他确实没有想到,焱妃今日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也终于明白,赵昊给他挖的是什么坑了。   相比于将他从墨家巨子的位置上拉下来,显然将他从焱妃的心里踢出去更加重要。   若是燕丹和焱妃联手,赵昊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只是终究是应了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感情,能有多少?   至少燕丹和焱妃还差得远。 第61章 计中计   “东君大人,需要我帮忙吗?”星魂上前一步,双眼闪动莫名的光芒。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感觉很有趣。   不过焱妃的举动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我自己能够处理,可以的话,星魂大人替我照看好月儿就好。”焱妃道。   “东君大人放心,星魂自然会保证高月公主的安全。”星魂在和焱妃说话,不过眼神却看向了晓梦。   两人的目光交接,空气中似乎激起了无形的火花。   星魂和晓梦,两人已经并称很长时间了,对于彼此也是如雷贯耳,不过这一次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见面。   “名不虚传。”两人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随后星魂淡淡一笑,重新回到了月神的身边。   虽然年纪是在场所有人最小的一个,但是星魂的成熟绝对超出很多人的预料。   就如同焱妃让他照看好高月一样,星魂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玄机。   显然,焱妃不打算将月儿留在墨家,而是想要将月儿带走,只是她也不相信自己的妹妹月神,反而宁愿相信星魂。   星魂对于月神和焱妃之间的矛盾有所耳闻,不过今日才算是真正有了了解。   显然,她们互相之间隔阂很深,以至于如此防范对方。   “丹,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焱妃一双妙目放在燕丹的身上,似乎眼中再也看不到旁人。   燕丹欲言又止,他对于焱妃是有感情的,像焱妃这样才貌双全又对他一往情深的女人,他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只是相比女人,还有一些东西,对他来说更为重要。   当日离开咸阳发下的誓言,直到如今都没有实现,这些年他隐姓埋名,都不敢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容。   作为一个男人。他又岂能甘心。   最重要的是,此刻焱妃再也不是那个凤冠霞帔、雍容华贵的太子妃了,而是此刻,全身上下散发着暗金色光芒的阴阳家东君。   这种光芒是如此的耀眼。甚至让他都有些不能直视。   燕国的太子妃,高贵但是柔弱,只是他背后的女人,光芒永远被他笼罩。   但是阴阳家的东君,却是足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存在。   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如此强势的女人的。焱妃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从前她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光芒。   爱情本就是互相妥协和退让。   只是现在,焱妃显然不想再退让了。   一个强者,终究是有底线的。   “绯烟,你不该来。”燕丹叹气道。   “东皇太一告诉我陛下对机关城动手,你和月儿都会有危险,所以我才会出山,没想到丹你果然给了我一个惊喜。”焱妃淡淡道,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意燕丹刚才的话。   见此情况,赵昊微微皱眉。   果然是女人。刻意表现的这么云淡风轻,说明她还是放不下。   其实这也正常,在这种事情上,男人向来都比女人果决。   只是所托非人,更加让人惋惜。而这对于赵昊而言,又添加了不小的麻烦。   燕丹有没有后悔,外人不得而知,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燕丹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余地了。   “燕丹,你若是还当自己是墨家的巨子。就兑现你刚才的承诺。”班大师忽然道。   “不要。”月儿惊呼道。   燕丹刚刚说过,若是焱妃出现在他面前,他会为六指黑侠报仇。   盖聂微微皱眉,对于这种局面。他并不喜欢。   卫庄的脸上倒是露出了冷笑。   他对于帝国向来没有好感,但是燕丹和阴阳家不管谁胜谁负,都是卫庄乐于见到的。   燕丹握紧了墨眉,身上黑气缭绕,这是他内力具象化的表现。   显然,燕丹绝不仅仅是在说说而已。   “丹。你真的要对我动手?”焱妃的眼中终于出现一抹哀伤之色。   无论她修为多么强大,在这种事情上,也只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而且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被燕丹放弃了。   燕丹神色挣扎,他当然也不想和焱妃反目成仇,只是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事情让人身不由己。   除了嬴政这种世间称尊的人物,谁真的能够做到无视现实?   就算是嬴政,当年从一个备受冷落的皇子取得今日前无古人甚至也可能是后无来者的成就,这其中经历了多少的艰难困苦?做过多少违背自己内心的选择?   没有人知道,正如没有人知道燕丹此刻的内心多么痛苦一样。   你自己做出的决定,别人没有必要知道你的想法,只要看到最终的结果就够了。   “绯烟,抱歉。”燕丹沉声道。   “如果这是你的最终决定,那我接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焱妃轻笑道。   只是她的笑容足可以让天下男子心碎,除了她对面的那个男人。   燕丹竖起墨眉,似剑非攻,墨眉无锋,墨眉是历代墨家巨子的信物,这把剑出现的地方,所有墨家弟子都将听候调遣、无不从命。墨眉通体漆黑如墨,无刃无锋,平平若尺,是一把无锋胜有锋的德者剑。   只是纵然无锋,在燕丹这等高手的手中,依然足以开碑裂石,杀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阴阳家六魂恐咒是墨家功法的克星,除非将墨门心法推至最高的“兼爱”境界,不过不论是我还是巨子都没有达到这一境界。当年你能够杀得了巨子,现如今对付我自然也不再话下。东君大人,动手吧。”燕丹左手伸出两指,拂过墨眉的剑身,神色肃然。   无形剑气从墨眉涌出,环绕燕丹的身边,燕丹的内力之深厚足以让人震惊。   只是焱妃依然没有任何动作,或许是成竹在胸,或许是心如死灰。   燕丹眼神当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迟疑,神色肃然,墨眉划过一个简单的弧度,这一击平平无奇,却偏偏给人一种感觉躲不开。   任何人面对这一剑,都只能硬接。   接不住,就是死亡。   的确是有人死亡,却并非人们认为的焱妃。   班大师和徐夫子至少都带着不能置信的神采,他们甚至都还没有弄明白为何而死。   燕丹依然手持墨眉,整个人与刚才已经截然不同,现在的燕丹,气息神秘幽远,高深莫测,再不复先前的压抑。   “有没有让你很失望?”燕丹看向赵昊。   赵昊淡淡一笑,对晓梦道:“大师,进入机关城之前,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一句话?”   晓梦眼中也泛起奇异的神采:“你说,这一次或许能亲手掂量一下东皇太一的深浅。” 第62章 天问一剑   燕丹的动作,让机关城内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能相信。   只有两个人自始自终都没有露出奇怪的神情焱妃和赵昊。   燕丹一招之间杀掉了班大师和徐夫子,本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班大师和徐夫子一个机关师,一个铸剑师,武功本来也不怎么样,他们和燕丹之间本就有不可逾越的距离。   只是以燕丹的身份,为什么会对他们二人下手?   难道他想自绝于墨家?   “东君大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燕丹便是东皇太一的?”赵昊问道。   赵昊此话一出,盖聂、卫庄甚至月神和星魂都勃然色变。   尽管刚才看到那一幕就已经有所猜测,不过当赵昊真的出来“真相”之时,他们依然难掩震惊。   平日里他们都自诩是当世顶尖强者,不过唯有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和至强者的差距。   不仅仅是武功上的差距。   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才是他们始终没有站在巅峰的最大原因。   焱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燕丹”的身边,对于赵昊的询问,焱妃神色如常:“肯定比阁下早就是了。”   赵昊点点头,继续问道:“其实我只好奇两件事,到底是燕丹杀了东皇太一?还是东皇太一杀了燕丹?这件事情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老实,燕丹若是东皇太一,赵昊始终感觉他有点不够资格。   不过若是东皇太一是燕丹,那焱妃又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东皇太一都有足够的理由将燕丹取而代之,从前的燕丹,还有一丝希望逆转全局进而称霸天下,担任墨家巨子的燕丹,则会让阴阳家和墨家空前强大。   所以对于东皇太一的出现,赵昊从一开始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只是赵昊摸不清焱妃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又具体知道多少。   “当然是本座杀了燕丹。你以为凭他能够奈何的了本座?”东皇太一淡淡道。   赵昊认同的点点头,道:“燕丹虽然是个人物,不过和你比起来确实感觉还差了一些。”   虽然和东皇太一是敌非友,不过赵昊并没有被蒙蔽理智。   东皇太一的强大和神秘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嬴政也不会和他合作。   当然,这也就注定了在明面上,东皇太一不敢忤逆嬴政。   果然。   “至于本座当然是在他刺杀陛下失败、又和东君反目成仇之后将他格杀的。”东皇太一道。   赵昊面色平静,心中却是冷笑。   此刻嬴政一统天下,实力之强亘古未有。东皇太一确实比荆轲强大。但是他却不是荆轲那种匹夫,也没有荆轲血溅五步的决心。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没有意义,不管他是不是早就取代了燕丹,他都不会公开承认。   现阶段,没有人能够承受得起刺杀嬴政失败付出的代价,包括东皇太一和阴阳家。   “你和东君是什么关系?”赵昊看着此时宛若重生的焱妃,虽然面色平静,但是身体却早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   东皇太一、东君、月神、星魂、少司命,暗中不知道还有没有隐藏的阴阳家强者,更不知道墨家内部还有没有东皇太一的人。赵昊要承认,东皇太一此刻已经有了和自己抗衡的本钱。   赵昊当然不至于惧怕,甚至还隐隐有些兴奋,但是赵昊并不是什么战斗狂人,不会因此而耽误了正事。   这一次,他不是和来阴阳家为难的。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东皇太一坦然道。   赵昊目光在东皇太一和焱妃身上流转,焱妃并没有任何的反驳,赵昊心中自然有了答案。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悠悠的吟唱之音唱响天地之间。东皇太一忽然脸色一变。   天问。   天问不仅仅是一首千古罕见的诗歌,更是一把睥睨当世的神剑。   天问剑,剑谱排名第一的神剑,此刻正在赵昊的手中。   而剑的方向,正是东皇太一和东君两人。   没有任何预兆,赵昊突然出剑。而且一出手便是针对两大绝世强者的强攻。   剑是天下间最为纯粹的事物,不过赵昊的这一剑并不纯粹。   这一剑似乎贯穿了阴阳,连接了生死,阴阳二气旋转不休,五行之中庚金的锋利被无限放大。   盖聂和卫庄同时退后一步,并非畏惧,而是不想让自己的气机沾染到赵昊的攻击,那会将他们一同纳入攻击范围。   即便是他们,也不想在局面还未明朗之前彻底站在赵昊的对立面,他们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只是盖聂和卫庄脸色也都十分怪异,赵昊这一剑威力确实是强大,但是还没有强大到无可匹敌。   尤其是面对东皇太一和东君两大绝世高手,似乎有些太过托大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焱妃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东皇太一的面前升起了一座无形的气墙。   赵昊的天问剑砍在气墙上,整个人都被弹飞出去,战况的开展实在是让人意外。   赵昊刚才一系列的表现以及那一剑刚开始的威势,让众人对赵昊的期待无限拔高。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显示赵昊是一个银样镴枪头。   “不对。”东君率先变色,整个人如同传中的神鸟三足金乌,在空中留下金色的轨迹。   赵昊这一剑的目标,本就不是他们,而是月神和星魂。   与赵昊一起行动的,还有晓梦。   而赵昊真正想要的,则是高月很有可能是东皇太一和焱妃的孩子。   东皇太一的动作仅比焱妃稍慢,但是赵昊借助刚才的反震之力,已然领先他们一步。   星魂被晓梦牵绊,赵昊一剑当空,剑气无匹,月神不得不全神贯注抵抗赵昊这一剑。   没有任何悬念的,高月落到了赵昊的手中。   “东君大人,请止步。”赵昊悠然道。   焱妃攻势太急,却又担心赵昊会伤了高月,拼着反噬的危险,收回了全部的内力。   只是她整个人由于惯性却正好撞到赵昊怀里。   赵昊要承认,这是他从未感受到的波涛汹涌。 第63章 暗战   一触即收,焱妃神色如常,没有被外人看出丝毫破绽。   也只有赵昊和焱妃自己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   东皇太一脸色阴阳不定,他没有注意到刚刚焱妃和赵昊的意外,而是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高月的身上。   无论如何,高月不能出事,因为高月对他而言非常重要,高月也是他推算当中最有可能堪破苍龙七宿秘密的人。   “赵昊,你有胆魄自成一家,放眼天下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既然如此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孩。”东皇太一冷声道。   东皇太一和赵昊的冲突让诸子百家中其他人眼神都闪烁起来,正常来说,不管是赵昊还是阴阳家,都是帝国的人,他们本不应该冲突。   可是现实却是赵昊甚至放弃了找他们的麻烦,选择了先对阴阳家动手。   这是帝国内部的权力角逐?还是他们在故布疑阵引自己出手?很多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思量,只是今日发生的意外已经太多,没有人想做出头鸟。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自然不会为难高月公主,只是此刻你我相持,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局,也只有高月公主才是一个破局点了。些许冒犯,还请东皇阁下和东君大人不要见怪,本座稍后一定会送上一份大礼以表歉意。”   “我不想要你的大礼,只要你将月儿还给我。”焱妃周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整个人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轮骄阳,不断吸收四周的光和热,让自己成为绝对力量的中心。   所有人都能够看的出来,东君动了真怒。   他们更为东君此时表现出来的法力所震惊,尤其是逍遥子,作为始终与阴阳家敌对的道家人宗掌门,他很清楚的知道此刻东君表现出来的法力早已经超过他全盛之时。   尽管一直都有所猜测,但是当阴阳家的强大真正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难掩心中苦涩。   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焱妃还风华正茂,他却已经年逾古稀。   一个是空中肆意燃烧的骄阳,一个是即将落下帷幕的夕阳,如何比较?   道家的未来,难道真的要寄希望于晓梦吗?逍遥子思绪纷飞,他的道心已然被撼动。   今日接二连三的变局,让他也难以保持心中平静。   而道家和阴阳家这等注重法术的修为比起武者来说,更加容易被心魔所乘。   “东君大人稍安勿躁,说起来你我现在都是为帝国效力,如果我们两方起了冲突,只会便宜了旁人。想来东皇阁下也不会不清楚这件事情,此时并非我们动手的时机。”赵昊淡淡道。   东皇太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赵昊刚才一剑攻向自己二人,两人都不敢怠慢,而后赵昊借助反震之力将月神迫退,也在意料之中。   而晓梦在旁边牵制住了星魂,这个时候,似乎高月确实应该顺理成章的落到赵昊的手中。   但是阴阳家还有一个人。   少司命呢?少司命在做什么?   纵然她实力不及赵昊,但是稍微阻挡一下赵昊完全可以做到,而后他和东君便已经赶到,赵昊根本不会有可乘之机。   东皇太一神色一变,少司命此刻的境况自然落到了他的眼中。   在少司命的前方,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墨家弟子挡在了她的身前,少司命依然轻纱蒙面,但是气息却是有些不匀。   刚才,她竟然已经与这个墨家弟子动过手了,而且还没有占到便宜。   墨家内部何时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弟子了?亦或是赵昊的手下?   不对,东皇太一眼中突然映入了一道血红色的光芒。   “大司命,你居然没有死。”东皇太一的声音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一个被自己点明已死的人居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还反戈一击,和昔日最为亲密的同僚站在了对立面。   大司命没有回头,或许是依然对东皇太一存有敬畏,只见她身上红光闪烁,片刻后便回复了大司命的本来样貌。   “东皇大人,久违了。”大司命的声音依然娇媚,可是在此刻的东皇太一听来,却异常刺耳。   他宁愿大司命已经死了,也不想看到大司命出现在这里与他为敌。   只是东皇太一知道,事情是不会随着他的意志而转移的。   “东皇阁下,大司命现在是我的人,我希望你保持克制一点,否则我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赵昊表现的很和气,但是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焱妃周身被金光笼罩,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月神和星魂此刻却都异常震惊。   他们第二次见到让东皇太一束手无策的人,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人,名为嬴政。   那一次,阴阳家选择了投降。   这一次,东皇太一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阁下不像是一个会用小女孩威胁我的人。”东皇太一恢复镇定,他向来都是一个胸有成竹的人。   虽然赵昊的手段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东皇太一并不认为此刻事情就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正如赵昊所言,他们两方现在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对方彻底吃下。   这也就注定了妥协才是永恒的主题。   “东皇阁下看的不错,我确实做不出来这种有损道心的事情。所以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如何?”赵昊问道。   “愿闻其详。”东皇太一没有拒绝。   “你带着阴阳家的人离开这里,是回阴阳家还是伺机埋伏我都不管,只要不耽误我做正事就好,高月公主我自然也会还给你们。当然,从此以后你们最好也不要再找大司命的麻烦,否则我保证阴阳家从此只剩下你一个光杆司令。”虽然说是合作,但是赵昊并没有丝毫的客气。   东皇太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阁下是认为我阴阳家好欺了?”   赵昊摇摇头,手中出现了一件造型异常精致的盒子。   “如果东皇阁下答应了这个要求,那这件东西就算本座今日的赔礼。”赵昊悠然道。   幻音宝盒,在看到此物后,就算是东皇太一都不能保持平静。 第64章 无人无我   “如何?本座的大礼够不够诚意?”赵昊淡笑道。   东皇太一眼神闪烁,片刻之后对东君点点头,焱妃自无不可,她对于机关城当然没有任何的留恋。   赵昊将幻音宝盒放在高月的手中,伸手磨砂高月的秀发,轻声道:“月儿不怕,叔叔不是坏人。”   高月原本有些颤抖的身子此刻缓缓放松下来,赵昊的声音好像带着一股魔力,自然而然让人放松心神。   “月儿,高月公主虽然是一个封号,并非你的本名,不过你应该记住这个名字。真实不一定就是好事,虚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星空闪烁,长夜漫漫,永无休止,不要忘了你最初走过的路。”   赵昊说着高月听不懂的话,焱妃周身的光芒则瞬间收敛,来到赵昊的面前,将高月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月儿,母后在,不怕。”   “母后,月儿不怕。”月儿摇摇头,在焱妃的肩膀上露出她可爱的小脸庞,对赵昊道:“叔叔,你不是一个坏人,不过你也不是一个好人。”   赵昊哑然失笑:“叔叔怎么不是好人了?”   “好人是不会为难天明他们的,他们都是好人。”月儿声音稚嫩,却异常坚定。   显然,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她已经和天明少羽产生了深厚的友谊。   孩童间的友谊,本就是最为纯洁的,因为没有任何利益的羁绊,仅仅是单纯的好感。   “月儿,在这个世界上好人和坏人是很难界限的,你现在还小,分辨能力还不清楚,你母后在未来的日子里会教你这些的。”赵昊认真的和高月解释道。   焱妃微微皱眉,沉声道:“阁下今日所赐,阴阳家铭记于心,必有回报。”   赵昊淡淡一笑,道:“我等着。”   事实上,从杀掉云中君、收服大司命那一刻起,他和阴阳家就注定不会善了。   终究会有一个了断。   只是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不过赵昊知道,阴阳家这一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机关城内对于赵昊而言已经不算危险,但是机关城外,很大可能会面对阴阳家的全力围杀。   东皇太一向来都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东君、月神、星魂,这些人又全都是心高气傲之辈。   让他们忍下这口气,不现实。   少司令走过大司命的身边,原本清澈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欲言又止。   只是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见到这一幕,赵昊也是微微皱眉。   在阴阳家内部,最为神秘的长老是湘君和湘夫人,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外出执行过任务,就算是在阴阳家内部,他们也很少出现。   再就是少司命了,少司命据说从进入阴阳家到现在,没有开过说过一句话。   赵昊问过大司命,但是就算是大司命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少司命并不是一个哑巴。她之所以不开口说话,背后定然有常人无法理解的原因。   对此赵昊说不上特别感兴趣,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不过若是再顺手将少司命拐带至麾下,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赵昊思绪纷飞的时候,晓梦忽然开口了:“少司命不能走。”   东皇太一转过身来,周身弥漫着危险的气息,紧紧的盯着晓梦,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你们都可以走,但是少司命不能走。”晓梦没有任何惧色,哪怕面对的很有可能是当世最强大的人之一。   “你真的以为有北冥子那个老家伙在,我就不会动你?”东皇太一显然对于晓梦不屑一顾。   赵昊还能够让他忌惮三分,晓梦明显不够资格。   哪怕晓梦是道家前无古人的绝世天才,可是再好的天资,也要等完全成长起来才有让东皇太一正视的资格。   晓梦神色淡然,对于东皇太一的蔑视并不生气,只是道:“少司命和我天宗有莫大的关系,我必须留下她。”   赵昊心中一动,晓梦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而少司命的来历则的确有可商榷之处。   据说在多年前,阴阳家内部曾经混入了一个道家天宗的弟子,名叫小灵,他进入阴阳家,是想寻找他已经失踪的妹妹小衣。   只是最终小灵却死在了那时还没有成为少司命的少司命手中,也正是因为在那一战中少司令展现出了远超“五灵玄同”的实力,才会被东皇太一任命为少司命。   赵昊知道,这并不是传闻,而是曾经真正发生过的事实。而晓梦此刻发难,和这件事情大概脱不了联系。   少司命停下脚步,看向晓梦的眼神古井无波,没有任何的神色波动。   虽然从外表上看,少司命非常的柔弱可爱,但是能够成为阴阳家五大长老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简单人物。   少司命的修为和辣手无情绝不在大司命之下,只是大司命表现外露,而少司命则十分内敛。   越是这样,赵昊感觉越危险。   一个懂得隐藏自己的人,而且已经将之当成了一种习惯,那这个人就非常可怕了。   哪怕可怕这个词很难与少司命联系起来。   “你是我天宗的人,事到如今还不想面对现实吗?”晓梦注视着少司命,秋骊剑上的流苏无风自起,整个人散发出莫名的威势。   这一刻,很多人才恍然惊觉,年仅十八岁的晓梦,却是当今天下五大门派道家天宗的掌门,就算是比之东皇太一,她除了资历稍差之位,从地位上都是平起平坐。   居移气养移体,晓梦执掌天宗已非一日,当然有自己的威仪。   常人面对如此状态的晓梦,心中只有钦服,钦服于她的天资和修为,更钦服于她的风华绝代。   只是少司命并不是常人,她或许还没有晓梦强大,但是她经历过的事情并不见得比晓梦少太多。   “现实就是,她现在是我阴阳家的少司命,大师虽然地位尊贵,可是这满口胡言的毛病,还是要改一改。”星魂的声音适时响起,下一刻,他已经站在了少司命的身前,挡住了晓梦的视线。   少司命若是对阴阳家有异心,现在也不会成为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一。   对于少司命的考核,阴阳家内部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完成了,而且还是在他的见证下完成的,所以对于少司命的忠诚他并不怀疑。   只是晓梦和少司命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是少司命现在还没有和晓梦相抗衡的实力,否则现如今她在阴阳家的地位就不仅仅是一个长老了。   面对晓梦,星魂自然挺身而出。   他们两人本来也是对手,只是一直活在诸子百家内部其余人的比较中,到底孰强孰弱,至今没有定论。   或许,今日是一个契机。   面对星魂的挑衅,晓梦表现出了极度的淡漠。   她和星魂不同,星魂在阴阳家内部还有月神可以与之争锋,月神之上,还有东君和东皇太一两人的地位稳稳在他之上。   所以他还需要别人的承认,年少轻狂,终究缺了一些阅历。   然而在道家,晓梦上面除了她师尊北冥子之外,已经再无一人可以束缚她了。   北冥子本人闲云野鹤,轻易不踏足尘世,对于晓梦自然也没有过多束缚。   整个道家,可以说现在晓梦就是一言九鼎,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需要别人的承认。   终究一个是道家天宗的掌门,一个仅仅是阴阳家的护法,他们两人之间的修为或许差距十分微小,但是心态却是截然不同的。   “你不是我的对手,东皇太一,我今日肯定是要将少司命留下的,你若是不同意,大可对我出手。”晓梦直接略过星魂,对东皇太一道。   星魂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煞气,双手同时出现了透明的气刃。   自他出道后,从来没有如此的被人无视过,纵然晓梦让他感觉深不可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对方,但是这也不是星魂可以忍气吞声的理由。   这个世界上,可以让星魂退避三舍的,只有东皇太一一个人。   “星魂,你退下。”东皇太一道。   星魂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东皇太一,十分不理解东皇太一此时的行为,只是他向来不会质疑东皇太一的选择,虽然并不想如此,但是他双手凝聚的气刃还是悄然消散于无形。   “我道是你有什么泼天的造化,敢对我如此无礼,原来是你收服了青龙。”东皇太一沉声道。   星魂心中一惊,看到晓梦依然淡然的面容,这才知道东皇太一刚才差不多等于救了自己一命。   赵昊和晓梦一齐乘龙归来,因为赵昊先前表现的实在是太过神秘和强大,众人都以为赵昊才是真正掌握青龙的那个人。   甚至连先前的东皇太一都是如此认为的,所以赵昊提议之后,他才会答应的如此爽快。   赵昊的修为本就不下于他,再加上青龙在手,他并没有胜算。   直到现在,东皇太一才看破了事情的真相,原来真正主宰青龙的人并不是赵昊,而是晓梦。   赵昊无声一笑,他若是真的能完全掌握青龙,早就配合自身修为将东皇太一横扫了,哪里还会给他废话的时间。   说起来也的确郁闷,赵昊将前面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可是最终却便宜了晓梦,这只能说是气运和缘法,赵昊显然不是那个有缘人。   当然,赵昊也不会一无所获,损失了如此一件至宝,赵昊当然要从其他方面找回来。   想到此处,赵昊看向晓梦,没想到晓梦早就在等着赵昊,一双妙目如冰霜利剑,将赵昊的一切绮念都打消干净。   东皇太一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青龙终究是一个死物,再说你也未必能够控制的了青龙。借助青龙,你真的以为能够和我抗衡?”东皇太一淡淡的问道。   晓梦沉默片刻,随后坚定道:“我想试试。”   修道之人,想要有所成就,必然需要一颗坚定无比的道心。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算是错误的,也必须要坚持下去,至少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情况下坚持下去。   朝令夕改,不用几次,道心就会破灭,此生再无缘得窥大道。   “既然你找死,那本座就成全你。”东皇太一神色变得极为冷漠,他纵横天下多年,除却仅有的几个人之外,从不觉得自己需要向弱者妥协。   晓梦的做法,正好犯了东皇太一的忌讳。纵然此刻不是什么开战的好时机,不过这种肯定的胜利,东皇太一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度。   水是天下间最柔软的事物,也是最为包容的事物。   但是当看似最无害的水聚集在一起,却也能够迸发出强绝的力量,摧毁一切。   正如奔涌而来的江河海浪,波涛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倾覆,无可避免。   机关城内,正是以水为源动力。   东皇太一显然对于机关城的构造十分了解,他两手微张,身前便形成了无尽的水流。   水流不断的变幻,最终成为了一把透明的长剑,而且这把长剑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是的,长剑在不断的变小,最终化为了一粒水珠般的圆点。   不同于刚才星魂完全凭借内力催化的聚气成刃,东皇太一则是借助地利之变,以无上的造诣将机关城内的水域纳为己用。   尽管只是沧海一粟,但对于人而言,已经足以受用不尽了。   赵昊看着这一幕,只是瞳孔微微收缩,并没有什么震动之色。   显然,东皇太一虽然表现出了强绝的力量,但是并没有超过赵昊的接受程度。   换言之,赵昊并不认为这样的攻击能够伤到自己。   当然,这也仅仅是赵昊而已。   东皇太一能够操作水流的变化,并且不断将水流压缩变小,显然他对于五行当中水元素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一种鬼神难测的境界。   压缩使其变小,远远比单纯的增加更加难得。   这代表了东皇太一对于自身的修为和外界的元素已经把握到了一种契合点,这已经不是天人合一的境界,而是更进一步的无人无我,却处处皆是我。 第65章 精神之恋   在此刻的机关城内,除了赵昊,也就只有焱妃还有几分把握接住东皇太一身前的这看似十分不起眼的水滴。   其余人都有丧命的危险,包括晓梦。   只是赵昊没有动作,他了解晓梦的骄傲。若是连东皇太一一招都接不下,那她凭什么领导道家抗衡阴阳家?   “你不回到青龙身上吗?”东皇太一冷漠道。   “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去的。”晓梦手中秋骊在手,显然想凭借自身修为硬撼东皇太一这一招。   “不知死活。”东皇太一冷哼道。   他和晓梦之间存在着绝对的实力差距,所以纵然知道此刻东皇太一在蓄势,晓梦都不敢有所动作。   弱者对强者率先出手,抢占的往往不是先机,反而将自身的破绽都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对方眼前。   晓梦交手的经验不多,但是她的战斗天赋远超常人,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师父,阴阳术还可以这么用。”独孤不知何时来到了赵昊的身旁,目泛异彩的看着此刻的东皇太一,显然十分惊艳。   她对于阴阳术并不陌生,赵昊和邀月练霓裳等人都有修行,独孤虽然一直没有修行,但是见的多了,自然就有所了解。   只是此刻东皇太一的表现,还是让她有些耳目一新的感觉,她甚至感觉东皇太一在阴阳术上的造诣还要超过赵昊。   “大道无极,阴阳太一,阴阳术和道术异曲同工,都是以天地万物为施展媒介,施术之人对于天道理解越深,所施之术效果也就越好。显然,东皇太一此人对于天地万物的了解已经进入了一个凡人不能想象的地步,纵然是我在这方面也要自愧不如。”赵昊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不过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惭愧和气馁。   赵昊对于自身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定位,不如的地方就是不如,赵昊并不会去强求。   真正的强者,并不需要所有的地方都擅长,他们只需要做到让强者更强就足够了。   赵昊在阴阳术上确实没有把握胜过东皇太一,毕竟他才研究了多少年,而东皇太一又研究了多少年。   不过这并不代表赵昊没有战胜东皇太一的信心,修为并不代表绝对的战力,两个人战斗的结果是取决于多方面的。   “很难想象他他的修为到底深厚到了何种地步,他这一滴水珠中蕴含的力量,足以开山裂石,更遑论血肉之躯了。”独孤道。   时至今日,独孤隐然间已经有大师风范,对于武道一途有了系统的认知。   赵昊点点头,道:“东皇太一这个路子并没有走错,只是受限于肉体凡胎,若是神圣仙佛之流,将一条大河或者整片海域化作一滴重水的话,那威力才是真正的不可想象。”   独孤眼中露出悠然神往之色,问道:“师父,那种强者真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有机会师父会带你去见识这些强者,并且最终将他们打败的。”赵昊习惯性的将手放在独孤的秀发上。   独孤低下头,不让赵昊看清自己的神情,只是身子微微靠近赵昊,也很自然的没有让任何人产生额外的想法。   赵昊和独孤之间的谈论并没有影响局势的发展,东皇太一右手一挥,身前那颗米粒大小的水珠便以极慢的速度向晓梦飞去。   是的,速度很慢,但是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有一种感觉,似乎空间有些不堪重负。   这一滴水珠所到之处,感觉连空气都在为它让路。   赵昊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东皇太一,这一招已经不仅仅是重水那么简单了,甚至有些往一元重水的雏形开始发展。   一元重水,神话传说中沉浸在银河之底的神水,一滴便有数万斤重。   这等神物自然不可能出现在凡间,但是经过了东皇太一的提炼之后,这滴水珠却已经有了那种趋势。   正如同米粒之珠,却也有大放光华之时。今日丑陋不堪的毛毛虫,焉知他日不会破茧成蝶,惊艳天下。   能够看出东皇太一这一式精华的人极少,他们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虽然能够凭借基本的逻辑思维知道东皇太一出手必然是石破天惊,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于晓梦的期待。   作为道家有史以来最为出色的天才,传闻她在八岁那年便已经击败了天宗六位长老,震惊整个道家,已经有五十年没有收徒的北冥子也被晓梦所表现出来的天资震撼,破关而出收她为关门弟子。   在诸子百家内部,晓梦一直属于传说中的人物,今日终于正式亮相,而且相貌如此倾国倾城,自然会吸引很多注意力。   晓梦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但是她也没有让这些人失望。   秋骊出鞘,剑上闪烁着淡红色的光芒,迷蒙如尘烟,如梦似幻,光彩夺目。   秋骊,风胡子剑谱“十大名剑”排名第九。此剑实含道家至理,涵泳天地生机,据说庄周作《逍遥游》受此剑启发颇大,一直以来皆由道家天宗奉守。   逍遥子执掌的雪霁虽在剑谱“十大名剑”中排名第六,又是道家天、人两派的镇门之剑,但是江湖传闻晓梦所持的秋骊,威力却还在雪霁之上。   究竟事实如何,想必很快就会知道了。   单单卖相,秋骊绝对是满分,再配合此刻晓梦纤尘不染的神妙,整个人恍如神女临尘,超凡脱俗。   渐渐的,在晓梦的身周,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淡红色的圆圈,这是晓梦的内力配合秋骊的剑气,将晓梦完美保护了起来。   虽然才年仅十八岁,但是道家向来都擅长修炼内力,晓梦又曾经闭关十年,内力修为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就算是赵昊都为之惊叹不已。   不过若是仅仅如此,她还破不了东皇太一的这一招。   一滴水珠,便足以荡尽天下任何阻拦,这是东皇太一的自信,也是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晓梦必须要主动出手,否则单纯的被动防御,只有死路一条。   晓梦神色凝重,秋骊平伸,除此之外不见任何动作,似乎就这样在静静的等待这那一滴水珠撞上来。   然而在朝晓梦不断前进的那滴水珠却有了变化,它开始在空中翻滚,四处明显有鼓胀的痕迹。   最终,这滴水珠变成在空气中水花四溅,重新变化为一柄长剑。   剑气凛冽森然,看上去比起先前更有威胁,但是晓梦的脸色却已经轻松了很多。   东皇太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的确是没有想到晓梦居然会以道家万川秋水之术化解他压榨到极点的水滴。   越是凝聚,威力就越集中,而且东皇太一在出招之时便已经锁定了晓梦,她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只能硬接。   晓梦也确实没有逃跑,她反其道而行之,东皇太一将万千的水滴压缩凝聚,最终形成了这一滴重水。而晓梦则是用毕生的修为开始从内部瓦解这一滴重水,使其重新化为最初的水滴。   届时纵然声势浩大,却已经对她无可奈何了。   晓梦毕竟才十八岁,东皇太一自持身份,自然不能接二连三的出手,毕竟是在天下群雄面前,阴阳家还是要注重表面功夫的。   所以这也就给了晓梦缓冲的时间。   易地而处的话,她是没有任何幸理的。   晓梦手中的秋骊剑开始不断的颤抖,她整个人也开始不断的颤抖,但是水滴化成的长剑却还是坚定不移的向她移动。   这个时候,就算是最无知的人都已经看明白了,此时晓梦已经不能动弹,她唯一的胜机就是在此剑临身之前将其彻底化去。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和死神赛跑,晓梦额上开始渗出冷汗,她还是低估了东皇太一的实力。   她动用的是全身的修为,东皇太一却只是随手一击,却依然将她逼到了这种程度。   当然不是说晓梦连东皇太一一招都接不下,而是晓梦的应战方式决定了此刻她的状态。   实际上东皇太一也非常意外,晓梦的确是低估了他,他也低估了晓梦。   他没有想到,晓梦居然反应会如此神速,直接找到了最佳的化解方法,他更没有想象到的则是晓梦的内力修为。   内力比起武功更加难以速成,纵然晓梦天纵奇才,可是她的内力又是如何修炼的?   东皇太一此刻并不知道,北冥子闭关之后,曾经创出了一门神功,名曰《北冥神功》。   晓梦忽然脸上红白之色交替闪烁,秋骊剑上的剑气忽然增强了一尺,受此刺激,水滴长剑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化为漫天水滴,随后归于尘土。   天青云白,机关城内一片寂静,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昊身形一闪,出现在晓梦的身边,扶住了晓梦摇摇欲坠的身体。   此刻晓梦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独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看出了晓梦修炼的到底是何内力,这种功法在天龙的世界她甚至有机会修习,却最终放弃。   “《北冥神功》,原来是出自此界吗。”独孤心中暗道,不过她并不奇怪。   以她此刻的武道见识,纵然还没有到一览众山小可以将自己生平所学归纳总结推陈出新的时候,但是却也距离不远了。   这个世界天地元气异常的活跃,强大的武者也是层出不穷,出现一两个宗师级人物,承前启后,传下几部影响后世的武学巨著,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只是《北冥神功》这种武功到底是有伤天和,虽然前期会勇猛精进,但是天道自有平衡,未来总是要为此付出代价。   独孤天资本就过人,而且主修乃是剑术,对于内力要求并不如同寻常武者那般,故而不论是赵昊还是她本人都对修炼《北冥神功》敬谢不敏。   当然,独孤并不会因为就认为修炼了《北冥神功》未来就注定成就有限,她没有忘记赵灵儿的存在,这个给她压力最大的女人。   只要能够承受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带来的代价,就都无可指责。   除了独孤之外,没有人注意到在赵昊扶住晓梦之后,晓梦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是气息却已经稳定下来。   晓梦看向赵昊的眼神依然古井无波,似乎对于赵昊的示好并不领情,但是赵昊却能够敏感的察觉到,此刻晓梦和他的距离在不断的缩短。   不时传入脑海中越来越多的幽香便是明证。   说起来赵昊和晓梦其实并没有迫切的欲望想要发生些什么,只是这种暧昧的感觉赵昊是真的有些享受,而且赵昊想到了大唐世界里的师妃暄和徐子陵的精神之恋。   很多人都说徐子陵是个白痴,但是那一场精神之恋对于双方的修为却都是一个质的提升。   从此师妃暄和徐子陵都修为大进,为成为至强者铺平了道路。   赵昊比起徐子陵自然更加强大,晓梦的天赋师妃暄也是望尘莫及。   师徐二人无意中契合的关键,在赵昊和晓梦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面对赵昊接二连三的“挑逗”,除了最初的不适之外,晓梦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感。   红尘本就是炼心之地,而最能够让男女感到煎熬的事情自然是爱情。   逃避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正视它,面对它,解决它,才是真正的大彻大悟,从此进入一个新的境界。   至于说如果沉沦其中又当如何?这种概率自然是有极大可能性发生的,但是人活一世,做什么事情都有失败的风险。若是瞻前顾后,那还活着做什么。   真的沉沦,那便接受。不管是赵昊还是晓梦,都是道心坚定的人,他们对于后果自然也有清醒的认知。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游戏,不过若是能够将游戏通关,对于两人来说无异于脱胎换骨。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想要再进一步是何等困难,如今有机会,纵然有危险,他们也不会犹豫。   成道之路崎岖难行,需要珍重,亦需要魄力和决断。   “你退下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赵昊轻声道。   东皇太一的对手,当然只能是他。 第66章 墨者之心   “你真的要与我为敌?”东皇太一并不惧怕,只是他当然也不会欣喜。   平白无故多出了赵昊这样一个对手,没有人能够欢喜的起来。   赵昊看了一眼少司命,依然是那么清幽冷漠,永远不让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阴阳家和道家的纷争,我不参与。”赵昊表明了态度。   阴阳家意图不明,东皇太一对于苍龙七宿的秘密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但是他们大方向上还是站在帝国一边的。   至于道家,现在分裂为天人两宗,看似人宗反秦,天宗助秦,正好符合两宗之间的矛盾,但是这也恰好为道家的传承做出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脚踩两只船,还是任何人都不会怀疑的脚踩两只船,这到底是不是道家有心为之,就连赵昊也分辨不出来。   只是赵昊不会忘记,在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前,汉朝前期一直是尊崇黄老之术的。   也就是说,在诸子百家的纷争当中,至少从现在过后的几十年间,笑到最后的并不是阴阳家,而是道家。   赵昊若说对于道家一丝防范都没有,那也是骗人的。   相比于阴阳家的强势,道家的不显山不露水更加让赵昊感觉忌惮。   只是道家现在却有了一个让赵昊上心的人。   “不过晓梦是我的人,她不能出事。”赵昊淡淡道。   “晓梦是你的人?是你什么人?”东皇太一皱眉问道。   “东君是你什么人,你就可以将晓梦当成我什么人。”赵昊意有所指。   “看来今日终究难免一战了。”东皇太一长叹一声。   虽然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可是他纵横一生,也从未惧战。   “我并不怕和你一战,只是若是便宜了其他人,这种局面你我都不想看到吧。”赵昊道。   “不如我们先将他们解决如何?”东皇太一忽然提议道。   赵昊抚掌赞叹:“妙极,你我联手,纵然还称不上天下无敌,可是也不是这群土鸡瓦狗可以抵挡的。”   看到赵昊和东皇太一似乎要结成联盟,诸子百家其余的人顿时坐不住了。   “燕丹,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狼子野心。”大铁锤恨声道。   东皇太一不屑一笑,完全不理会大铁锤的质问。   两个人地位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东皇太一甚至都不用在乎大铁锤的想法。   不过星魂还是冷笑道:“话不要乱说,燕丹那个废物,早已经魂归西去,对你们墨家倒也算得上有始有终。”   “我呸。”盗跖一个闪身,便出现在高渐离和雪女身边。   “高渐离,雪女,蓉姑娘,你们三个都是燕丹担任巨子之后提拔的人,我今日就问你们一句,可愿与我墨家共存亡?”盗跖问道。   东皇太一和燕丹之间到底是何时统一的身份,他们并不清楚,但是每个人内心都有自己的答案。   盗跖和大铁锤此刻显然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过在班大师和徐夫子被东皇太一杀死之后,墨家群龙无首,高渐离、雪女和端木蓉的态度就变得至关重要。   “蓉儿,跟我走。”焱妃忽然道。   端木蓉神色迟疑。   她未入墨家之前,便是焱妃身边的侍者,从小照看月儿长大,和焱妃之间的关系之亲密还要在墨家诸位统领之上。   只是端木蓉终究不是无情之人,这些年在墨家,她是真的对墨家的人产生了感情,而且感觉自己活得很快乐。   让她抛弃这些墨家弟子独善其身,她真的是做不到。   “娘娘,抱歉,我做不到。”端木蓉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不要再喊我娘娘了,从前的那个太子妃已经死了。蓉儿,你母亲将你交给我,我就有责任对你负责。你本就不是墨家的人,没有必要陪着墨家送死。”焱妃语气沉静,丝毫不为所动。   端木蓉是什么人她十分清楚,可是她的手段端木蓉自然也并不陌生。   焱妃决定的事情,端木蓉向来很难反抗,她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蓉姑娘,你还记不记得我送你回来的时候对你说过什么?”赵昊忽然问道。   端木蓉一怔。   “现在的墨家和你最初以为的墨家真的是同一个吗?”赵昊幽幽问道。   燕丹的惊变,给墨家带来的绝不仅仅是班大师和徐夫子两个人的逝去,最重要的则是一种精神上的打击。   这种打击是无形无质的,但是对墨家上下来说,却无异于灭顶之灾。   他们坚持了几十年的方针被证明是错误的,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结果实际上却只是野心家的一把刀。   这对于很多自命正义的墨家弟子来说,是不能接受的打击。   端木蓉尤其如此。   “赵昊,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心胸比起常人宽广很多,墨家弟子从前是受人蒙蔽,你给他们一个机会好不好?”端木蓉忽然眼前一亮。   赵昊淡漠一笑,看着大多数都很茫然的墨家弟子,沉声道:“墨家弟子确实是无辜的,这一点没有人否认。不过蓉姑娘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因为墨家弟子所为之事,有多少更加无辜之人命丧黄泉?”   “那不是他们的本意。”端木蓉的声音十分勉强,但是依然坚持。   “我当然知道那不是他们的本意,所以你还能够站在这里和我说话。”赵昊淡淡道。   作为成年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墨家上下确实单纯的近乎白痴,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但是法不责众,墨家对于这个世界的发展也的确是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墨家之所以能够成为诸子百家当中最受平民欢迎的门派,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的机关术对于普通民众来说确实很有作用。   若是一棍子打死,未免可惜。   “想臣服帝国的,自认是一个真正墨者,可以坚守‘非攻兼爱’之心的,站出来,我给他一个机会。至于冥顽不灵之辈,死不足惜。”赵昊的声音回荡在机关城内,彻底决定了墨家的命运。 第67章 水月洞天   听到赵昊的话,高渐离微微皱眉:“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墨家纵然大不如前,也不是被你呼来喝去的。”   赵昊讽刺一笑,没有任何动作,但是独孤却悍然出手。   高渐离甚至来不及动用水寒剑,就被独孤一记鞭腿直接踢到了空中。   “不知死活。”独孤看着高渐离在空中化为一个黑点,再从一个黑点降落下来,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死人。   星魂和晓梦同时眼前一亮,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到了他们这个级别,才知道刚才独孤的动作到底蕴含了什么。   在荆轲死后,燕丹神隐,高渐离素有墨家第一高手之称,手中执掌的乃是剑谱上排名第七的水寒剑,放眼天下都是一个声名卓著的强者。   虽然很多顶尖强者都对高渐离不屑一顾,但是能够一招击飞高渐离的人,在天下也是屈指可数。   哪怕独孤刚才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高渐离也确实是没有将瘦小的独孤放在心上,但是结果就是结果,结果说明一切。   独孤方才若是下死手,高渐离只有被秒杀一种可能。   众人的震惊自然不必多言,但是星魂和晓梦却和别人不同。   他们两人能够敏锐的判断到,刚刚独孤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足以对他们自己产生威胁。   虽然还不至于让他们感到危险,但是独孤方才显然也没有展现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天下何时又出现了如此一个少年天才?看她的样子,绝对没有超过晓梦的年龄。   “我师父大度,不和你们计较,不过弱者就是弱者,说话之前摆正自己的身份,不然后果只怕你们承受不起。”独孤盯着雪女和盗跖,语气冰冷如剑。   至于从空中降落的高渐离,独孤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刚刚独孤那一记鞭腿当然不至于杀掉高渐离,只是高渐离原先俊秀的面容之上此刻已经赤红如血。   这种羞辱,他平生仅仅受到过一次。   第一次让他受到这种羞辱的人,他已经将他送到了地狱,不过这一次,他似乎并没有向独孤报仇的能力。   正如同独孤所言,弱者便是弱者。除非开了主角光环,否则只能听从强者的号令。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墨家的统领也要重新选举,有些人并不适合继续统领墨家了。”赵昊悠然道。   “赵昊,你不要太过分。”端木蓉脸色一变。   她不是恋栈权位之人,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墨家经历的动荡越少越好。   赵昊淡淡一笑,只是笑容越来越冷。   “诸子百家、各行各业,确实都有英雄,也都有败类,本没有什么高低上下,只是墨家这选择统领的办法确实让人难以接受。蓉姑娘,你一手医术救活墨家上下无数人,这一点无人可以否认,所以你有资格继续当墨家统领。大铁锤身强力壮,墨家有事向来都是身先士卒,虽然头脑简单容易被人利用,但是他作为墨家统领也是合适的。班大师和徐夫子虽死,不过他们做墨家统领也是实至名归。”   “不过我始终没有想明白一点,就算是在有教无类的墨家,是如何让一个盗贼当上墨家统领的?‘盗王之王’这个称呼在墨家众人看来难道是一个美誉吗?”   “盗跖他从来不偷穷人的东西,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替天行道。”端木蓉解释道。   “替天行道?谁给他的资格替天行道?不偷穷人的东西就是天然正义?富人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蓉姑娘,恕我直言,你是不是傻?如果墨家上下都是这样认为的话,那墨家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赵昊冷漠道。   其实赵昊到现在已经经历过不少的世界,但是无论哪一个世界都有一种很普遍的观点——弱者天然正义。   所以楚留香、盗跖这种劫富济贫的盗贼不但不被鄙视,反而被江湖中人大加传颂,认为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大豪杰。   为什么朝廷一直看不起这些泥腿子?为什么一直有侠以武犯禁的说法?   实在是因为这些人的行为从根本上违背了社会的基本规律,造成了社会的动荡。   盗跖做小偷,不是别人逼的,他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投别人的东西,哪怕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赵昊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没有精神洁癖,不过既然要改造墨家,当然要改造的更好一点。   不然的话,三教九流,墨家早晚成为魔门。   “阁下是看我不顺眼了?”盗跖问道。   “你错了,像你这种人,根本入不得我的眼睛。只是我既然想要给墨家一条生路,就不能让别人再挑墨家的刺。盗跖,你没有大过,也没有大功。只要立誓今后不叛国,我不与你为难。”   赵昊其实话说的很实在,只是正因为太过实在,所以在别人听来更加难听。   因为这已经近乎羞辱。   不过向来性急的盗跖这一次却表现出了罕见的沉稳。   “墨家内部许多弟子与我交好,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很多墨家弟子想来也都心思浮动。他们若是愿意跟我离开,阁下能否通融?”盗跖问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道异彩,盗跖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墨家弟子虽然不及农家,可是依然堪称门徒最多的门派之一,不过本座金口玉言,说过的话就肯定会兑现。他们若是没有犯什么大错,又心甘情愿跟你走的话,我自然没有什么异议。”赵昊没有迟疑。   将墨家分裂,对于墨家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帝国、对于天下百姓而言,墨家真正重要的乃是机关术,班大师才是墨家最重要的人才,其余之人,如盗跖、高渐离、雪女甚至端木蓉,其实都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   将这些人从墨家清除,留下来的那些看似不堪一击的技术型人员才是真正能够推动这个世界发展的高级人才。   这个道理,现在嬴政略懂一些,东皇太一是一窍不通。   盗跖闻言点点头,对赵昊拱手道:“阁下做事果然大气,从前与帝国为敌,确实是在下无知,日后定然会遵守帝国律法。”   墨家和项家是这个世界上反抗帝国最坚决的势力,而现如今墨家显然已经被瓦解,帝国的实力本就空前强大,此消彼长,盗跖不是白痴,自然能够认得清形势。   按说盗跖不是如此见风使舵之人,他之所以如此痛快的妥协,显然也是燕丹的所做作为将他伤透了心。   很多时候,精神上的打击远远比肉体上的打击来的更加猛烈。   解决了盗跖的问题,端木蓉那里肯定不会有异议,那就只有高渐离和雪女了。   端木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一变道:“小高他……”   赵昊伸手打断了端木蓉的话。   “高渐离,其实我一直奇怪一件事情,当年燕国雁春君将雪女霸占,对你肆意凌辱,这个仇与秦国无关吧?”   “而后你们遭受雁春君的追杀,狼狈不堪,这也与秦国无关吧?”   “荆轲刺杀陛下,乃是因为女人,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你虽然与荆轲有兄弟之情,但是帝国从未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难道不承认这一点?”   “所以我一直奇怪,你到底凭什么一直站在帝国的对立面?又凭什么一直以为自己是正义的?”   “还有大铁锤,当年蒙恬在战场上击败你,可曾使用过阴谋诡计?燕军粮草不足,援兵不至,这和秦国有何关系?我不理解的是,就因为燕国灭亡了,所以你就将这笔账算到帝国的头上?你认为当年那一战你不该输吗?就算给你同样的兵力,你是蒙恬的对手?”   “至于雪女姑娘,我就不用多说了吧,当年觊觎雪女姑娘的燕国权贵数不胜数,以燕丹的叔叔雁春君为首的燕国贵族对雪女姑娘多次不敬,天下皆知。真正来说,雪女姑娘应该感谢帝国才是。”   “当年的那个燕国,真的值得你们留恋吗?你们自以为代表正义,难道当年的燕国人民都安居乐业?你们的生活都幸福安康?真的是帝国毁了你们的家园吗?还是在帝国大军到来之前,你们的家园本就已经破败不堪了?”   “帝国一统天下,带给黎民百姓的到底是战乱还是安稳?是幸福还是痛苦?你们有真正的体察过吗?燕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可是现在燕丹都已经不在了,你们依然没有一丝触动吗?”   “我言尽于此,相信的自然会相信,不相信的,本座也不会再废话。一句话,你们想死想活?”   图穷匕见,到了最终摊牌的时候,赵昊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锋芒。少女降头师这个时候,公输般乘坐机关蛇,悠哉悠哉的从机关城内的河道上驶来。   一直到了赵昊的身前,公输般才恭敬道:“大人,机关城内的机关已经尽数被我掌握,大人尽可放心行事。”   东皇太一脸色一变。   机关城是墨家花费了几百年的时间才建造起来的要塞,当然机关重重,即便赵昊现如今看似完全掌控了局面,不过这也是墨家巨子和班大师一同或死亡或失踪的缘故。   他们二人若是有一人还在,公输般就不会如此轻易的做到此事。   而现如今,公输般掌握了机关城的核心机密,就等于真正掌控了机关城的进出。   现在赵昊若是想要瓮中捉鳖,比起先前已经容易了很多。   东皇太一方才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杀掉了班大师反而会帮助赵昊掌控机关城,他内心闪过一缕寒意。   墨眉那一剑确实十分突然,但是从事后赵昊的神情来看,他并不算吃惊。   这也就代表他完全有机会挡住东皇太一的一剑,救下班大师。   可是赵昊没有。   纵然他对班大师表现出了自己的欣赏,但是班大师的存在,足以掌控机关城,给公输般带来莫大的麻烦,同时也阻止了赵昊彻底掌控机关城。   这才是他真正的死因。   赵昊没有杀班大师,更没有推波助澜,但是就这样无动于衷,却更加让东皇太一感觉到了赵昊的威胁。   赵昊有大仁大义大勇,却也不乏杀伐之心。   “我的剑下,斩过不少秦军,你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高渐离抬头问道。   赵昊双眼微眯,淡淡道:“你要死。”   高渐离和盗跖不同,高渐离这些年墨家第一高手的名头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屡次和帝国为敌得来的,他和帝国之间已经是血海深仇。   若是招降了高渐离,只会寒了帝国内部忠勇将士的心。   而且赵昊向来认为,做错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   雪女上前一步,神色平静淡然,绝美的面容在日光下璀璨生辉,不输于场内任何一名绝色。   她没有说话,但是行动却表明了一切。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山盟海誓到最后都变成空的。   总有一些人,可以真正的做到同生共死。   赵昊尊敬这样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赵昊就会心软。   “雪女姑娘也做出选择了吗?”赵昊问道。   “他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雪女握住高渐离的手,坚定道。   高渐离眼中闪过一道神采,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纵然今日死在这里,他也没有遗憾了。   他最尊敬的那个人让他很失望,不过他最喜欢的那个人终究没有让他失望。   “很好,面对生死之间的抉择,你们表现出来的胆魄足以让我高看一眼,只是我没有任何的资格去代替那些死去的帝国将士原谅高渐离。”赵昊肃然道。   高渐离点点头,水寒剑上寒气大增,冰凌自然形成。   “从前之事,确实是我孟浪。从此之后,高渐离也确实没有资格再做墨家统领。只是我与阿雪还有过承诺,我现在只想抛却一切,和阿雪做一个逍遥隐者。不求阁下成全,只是这一次,高渐离还不想放弃。”   在场之内不乏轻功高手,墨鸦、白凤、盗跖,他们每一个人的轻功都在高渐离和雪女之上,至于赵昊等人自然也不需要多说。   只是高渐离和雪女心灵相通,他们还是选择了逃跑。   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跑。   他们留下,定然是死路一条,赵昊方才所展露的实力,是高渐离这一生都无法望其项背的。   留下来只有死,只是高渐离现在还不想死。   他已经做错了很多事情,也对不起很多人,但是直到这一刻,高渐离才真正认识到,自己最不应该对不起的就是雪女,这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雪女从前经历了太多不堪回首的事情,立誓终身不嫁,但是她和高渐离之间的感情天下皆知。   高渐离曾经许诺过雪女,等到替荆轲报仇之后,他们就辞去墨家统领的职务,再不管这世间的纷杂。   现在高渐离已经不去想为荆轲报仇了,正如赵昊所言,他和嬴政没有仇恨,一直以来,他都是因为别人而仇恨嬴政,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发自心底的声音。   这一次,他问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他发现自己最想要的就是抛却一切,和雪女做一对神仙眷侣。   家国仇恨、墨家上下都不再重要,或者说他们都没有雪女重要。   无论如何,今日要拼的一线生机,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不想放弃。   所以他逃。   没有人怪罪高渐离,看着高渐离和雪女如同飞蛾扑火般远去,大多数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悲哀。   怎么可能逃得了?   今日发生的悲剧实在是已经足够多,不过马上就要再发生一起。   很多人都不想看到这一幕,只是事情的发展向来不以某个人的意愿为转移。   赵昊没有追杀高渐离和雪女,这种事情还不至于让他出手。   赵昊只是对赤练点了点头,赤练的身影悄然隐去。   墨鸦和白凤,足以将高渐离和雪女生擒或者击杀了。   赵昊为雪女而欣慰,她并没有所托非人,她最终选择的男人没有辜负她的情谊。   只是赵昊并没有因此而心软,正如他所言,他没有任何资格代表已经逝去的秦军将士原谅高渐离。   他尊重高渐离的选择,也尊重地下的那些亡魂。   不该任慈的时候,赵昊绝对不会任慈。   “大铁锤,你的选择呢?”赵昊问道。   他并不想多做杀戮,大铁锤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这种人其实是最容易利用也是最容易被感化的人。   一如现在。   “你刚才说的对,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我确实不是蒙恬的对手,燕军的战斗力也确实是不如秦军。秦国覆灭燕国,是大势所趋,没有什么正确和错误之分。如果说有,那最大的错误就是燕国太过弱小。”大铁锤大声道。   “从前被燕丹影响,我一直将那些阵亡的同僚归罪于秦军。然而现在想想,战场本就是决出生死的地方。在踏入战场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相比于光明正大的对手,始终还是背后捅刀的小人更加可恨。我也想过为兄弟们报仇杀了雁春君,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从这上面看,我是一个懦夫。”   “现在燕丹死了,徐夫子和班大师也已经死了,小高和雪女远走高飞,盗跖也选择脱离墨家,蓉姑娘终究是一个女人,墨家上下,此刻连足够自保的力量都没有。死当然容易,当年我便想过自杀去陪那些战死沙场的兄弟。只是我的命是他们拿命换来的,我不敢轻贱。从今天开始,我便做墨家的护法。等墨家恢复元气,足以支撑墨家渡过难关,我便去陪我那些当年的兄弟。”   大铁锤一口气说了很多,从他的嘴里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虽然依然简陋但是基本条理分明的话,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赵昊点点头,道:“很好,如今的墨家,也确实需要有人守候。蓉姑娘,你也想要留下吗?”   “这是自然,只是娘娘这里?”端木蓉为难道。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站到焱妃的对立面。   焱妃对她有大恩,端木蓉是一个知恩的人。   “东君大人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赵昊悠然道。   “我从来不是一个明事理的人。”焱妃没有给赵昊任何面子。   赵昊淡淡一笑,不以为意,继续道:“帝国需要墨家保持稳定,而蓉姑娘在墨家内部的威望,足以保证这种稳定性。东君大人,你最好请示一下东皇阁下,问问他是否会为了蓉姑娘而触怒帝国?”   “你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也把蓉儿看的太重了。”焱妃皱眉,并没有将赵昊的话放在心上。争霸艾泽拉斯她又怎会因为忌惮帝国而放弃自己的坚持,能够成为真正强者的人,每一个人的内心都足够骄傲。   “也罢,看来东君大人还是没有从燕国太子妃的身份中彻底走出来,不知道天子之威对于阴阳家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左右稍后你我不会少了交手的机会,届时凭实力说话便是。”赵昊也不再浪费时间。   焱妃沉默,显然默认了赵昊的提议。   无论是她还是赵昊,都不是那种会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既然都不想要妥协,那就只有分出胜负了。   虽然赵昊刚刚表现出的实力足够惊人,不过焱妃却没有丝毫的惧意。   她如今到底有多强大?连焱妃自己都不能确定。   “墨家弟子,若有愿意臣服阴阳家的,也可以站在本座身后,本座自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东皇太一忽然出声道。   以阴阳家和帝国的关系,嬴政确实不会为了一些墨家弟子就找阴阳家的麻烦。   东皇太一用燕丹的身份隐藏了多久,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个期间到底发展了多少自己的心腹,赵昊更是无从得知。   只是从此刻墨家弟子分流的数量来看,显然为数不少。   “东皇阁下好手段。”赵昊微微皱眉,却没有阻止东皇太一。   因为他没有理由。   “比不得‘天子’大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墨家此刻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哪家有实力,自然要多吃一些。”东皇太一轻笑道,丝毫不担心墨家弟子听到他的话之后会有何反应。   机关城内,墨家弟子肯定是最多的,纵然有东皇太一和盗跖分流,可是最终选择不接受赵昊招安的人依然有数百之多。   这些人已经被燕丹平日里的思想彻底洗脑了,坚持认为赵昊此刻是在替帝国蛊惑人心。   面对这种冥顽不灵的墨家弟子,赵昊连劝说的念头都没有。   “既然你们找死,那本座就成全你们,影密卫,动手。”赵昊吩咐道。   在章邯的带领下,二百名影密卫如同虎入狼群般开始绞杀这些墨家弟子,没有丝毫的留情。   机关城内,一片血泊,河水变得赤红。   墨家弟子的单体素质不能说差,但是和专门司职保护嬴政的影密卫一比,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一面倒的虐杀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多人已经不忍再看,如端木蓉大铁锤等原本的墨家弟子此刻更是双目喷火,显然对帝国重新有了积怨之心。   赵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没有丝毫的表示。   若是连这种事情都接受不了,那最终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帝国不是开善堂的,执意与帝国为敌的人,最终只能够自取灭亡。   是生存,还是毁灭,这是所有墨家弟子都要思考的问题。   有很多墨家弟子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出手相助,然而他们的下场则是被章邯无情的格杀。   法不容情,在帝国处置叛逆的时候,任何对叛逆分子有利的举动,都可以视为同党。   今日赵昊已经算是法外开恩,可是墨家弟子再不知足,那赵昊也不吝惜无情杀戮。   没有人会怀疑嬴政的雄才大略,但是他的风格一直都是铁血肃杀,就算是赵昊将墨家连根拔起一个不留,只怕嬴政都只会夸奖赵昊一句干得好。   大铁锤和端木蓉神色变幻,最终还是选择出手制止了已经决定投诚的墨家弟子的援助。   有些人注定死亡,他们不能改变,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墨家的损失变得更小一些。   半个时辰之后,机关城的空气内都开始散发着鲜血的气息。   数百人被当场格杀,鲜血洒满了整个机关城的河道。   很多人心中震撼,但是赵昊却不为所动,而是看向依然保持看戏姿态的诸子百家其余人。   与此同时,东皇太一也将目光放到他们的身上。   这些人的存在,对于赵昊和东皇太一来说始终是一种威胁,他们之间的绝顶高手不多,但是盖聂和卫庄两人就足以将他们的实力提升一个档次了。   若是赵昊和东皇太一两败俱伤,这些人还真的有捡便宜的能力。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如果说对于墨家弟子,赵昊还有几分拯救的心思,那对于这些人,赵昊则是真的动了杀心。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然他们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墨家弟子好歹算是自命正义的一方,他们行事也确实没有危及到普通人,所以墨家的名声一直不错。   但是今日在场的其他人,大多数都是想趁天下大乱借机发展自己的学说,实现自身的价值。   这种思维赵昊能够理解,但是并不接受。   “将他们全部杀光吗?倒是有些麻烦?”东皇太一皱眉道。   诸子百家的人这一次应燕丹的邀请,来机关城密谋反秦大计,敢参与这件事情的自然没有普通人,即便是放眼诸子百家,这一次的与会中人也是各大门派的精锐,甚至有很多就直接是各大门派的掌门。   这些人联手,威力不容小觑,绝非简单的叠加组合。   阴阳家这一次来的人并不多,刚刚的那群墨家弟子显然暂时也不堪大用,想到稍后还有赵昊这个恐怖的敌人,东皇太一当然轻松不起来。   事实上有盖聂、卫庄、逍遥子这等存在,赵昊也难免会感受到压力。   不过此刻赵昊已经掌控住局势,比起东皇太一,他的优势明显了太多。   “诸位,有一说一,你们这些人若是今日都死在机关城,对于天下的黎民百姓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个世界上少了很多野心家。”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有些人虽然大节有亏,但是私德无损,并没有太大的错误,将这些人一并杀死的话,也难免会有人有所埋怨。”   “所以我给诸位想了一个办法,不如诸位从此居住在这机关城如何?世间纷扰,多有烦忧,不如在机关城这人间乐土内了此残生,岂不快哉。”赵昊悠然道。   赵昊此话一出,众人闻言色变。   除了盖聂等少数几人,其他来机关城的人莫不都有各自的心思。   让他们做一个隐者,实在是比杀了他们还要困难。   “大人说笑了。”张良勉强笑道。   “本座没有心情和你们说笑,而且本座也并不是在和你们商量,仅仅是通知你们这件事情而已。你们想要的天下,想建立的帝国,大可以在这人间乐土继续。外面的天地,从此便与你们无缘了。”赵昊的声音淡漠,给了很多人当头一棒。   显然,赵昊不是在开玩笑,而赵昊现在是否有能力将这些人留在机关城内?   公输般在一旁笑的非常得意。   若是先前,赵昊是没有这个本领的。不过现在,公输般彻底掌握了机关城的建造机密,却已经能够做到封死机关城了。   此地飞鸟绝迹,四处尽是悬崖峭壁,若是被机关大师封死出路,除了困居此地外,别无他法。   赵昊没有要他们的命,但是这一刻,他们对于赵昊却是真正的恨之入骨。   ……   机关城外,东皇太一看到被从天而降的瀑布彻底封死的机关城,幽幽一叹:“诸子百家,各路英雄,就这样被你囚禁在此地,阁下端的是好手段。”   他不得不服气。   赵昊眼中闪过莫名的光彩,整个人忽然腾空而起,在机关城内的山崖上用无匹的剑气刻下了四个大字:水月洞天。 第68章 灵镜传奇   “纵横一家,儒家三当家,西楚项氏一族,墨家想避世隐居的弟子,以及诸子百家当中能够排的上号的各路人杰,他们全部聚集于此,想来日后水月洞天定然能够鼎立一方了。”赵昊悠然道。   “大人实在是太看得起这帮反贼了,就凭他们,还破不了老夫的机关术。”公输仇不屑道。   若是班大师在的话,还有几分可能。现在班大师已死,公输仇在机关术方面确实是独孤求败。   赵昊摇头一笑,道:“机关术方面,他们这些人就是再研究百年也不会是大师的对手,不过有个词叫‘一力破万法’,如果一个人的武力值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再精妙的机关也是无法抵挡的。”   “大人认为机关城里面还有这样的人物吗?”公输仇问道。   “现在自然没有,不过不代表以后没有,这些人能够成为当世的风云人物,都是有所气运的。他们的后代,想来也不会太过平凡。而且虽然从里面打破封印很困难,不过从外面进入机关城却要简单的多。”赵昊意有所指道。   “大人难道不派兵在这里驻守吗?”公输仇闻言皱眉。   他虽然对自己的机关术有信心,不过这也不代表他夜郎自大。   机关城内的人,很多地位都不下于他,若是真的被他们冲出来,那下手封印机关城的他可就麻烦大了。   “这里千丈悬崖绝壁,帝国普通军士根本无法生存。若是帝国精锐,又怎能浪费在这里。”赵昊淡淡道。   公输仇这下子真的急了。   看到公输仇欲言又止的样子,赵昊淡淡一笑,道:“大师不必担心,我既然敢将他们封印,自然有足够的把握。”   公输仇不知道赵昊到底在弄什么玄虚,不过东皇太一却神色一凝。   他从赵昊的身上察觉到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波动,引起这股波动的能量让他感觉十分陌生,好像不属于他理解的任何一种能量。   片刻之后,在赵昊的身前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看上去十分朴素,未经雕琢,但是它散发出莫名的光芒,却让在场所有人都生出心悸的感觉。   这是赵昊在天下第一世界中斩杀藏镜人之后得到的藏镜人的藏身宝镜,这面镜子到底是何材质,有何种神秘的功效,赵昊至今都未曾全部参透。   不过虽然仅仅只得起皮毛,赵昊却已经受益匪浅,尤其是在轻功一道上。   赵昊没有猜错的话,此镜所蕴含的道已经是时空之道,远远超过他此刻所能够探索的范围,就算是藏镜人,只怕也没有完全参悟,否则他根本不会死在赵昊的剑下。   赵昊有《大梦心经》,这面镜子于赵昊而言此刻已经算是鸡肋了。赵昊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这面镜子送给别人参悟,但是就算是邀月和练霓裳这等奇才也都是一无所获。   刚刚赵昊福至心灵,封印了机关城,并且将之改名为水月洞天,这面镜子突然在赵昊身上有所异动。   赵昊自然知道,这就是这面镜子的归处了。   倒没有什么不舍,这本就是斩杀藏镜人之后的战利品,赵昊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必须是自己的,显然,他和这面灵境的缘分已尽。   既然如此,赵昊便打造一个真正的水月洞天。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公输仇不解道。   以他的眼光当然能够察觉到这面灵镜的不凡,但是他却不知道这面灵镜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正如同一个凡人知道神仙很厉害,但是神仙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凡人却一无所知。   “大师的机关术确实神妙无方,不过此刻水月洞天之内不乏天纵奇才之人,若是不给他们加固封印,只怕用不了太长时间,他们就会重新兴风作浪起来。这面灵镜,乃是天赐之物,封印水月洞天,绰绰有余。”赵昊自信道。   “天赐之物?”公输仇眼中闪过异彩。   作为机关大师,对于这种神器他向来是最感兴趣的。   “大师还是不要太过好奇为好,这已经不是机关术的范畴了,打造这面灵镜的存在,暂时是你我无法想象的。”赵昊摇摇头,打断了公输仇的幻想。   层次差距太大,即便是将它交给公输仇,公输仇也研究不出什么来的。   这个时候,赵昊面前的灵镜开始大放光华,将四周的一切都映照的纤毫毕现,东皇太一等阴阳家中人下意识的退后,他们不知道这面灵镜到底有没有伤害他们的力量。   一般的武者很少有人相信鬼神之说,但是阴阳家却是深信不疑的,而且他们对于一些神器和神话传说都有自己的理解。   赵昊此刻拿出的这面灵镜,正好符合他们的认知。   所以就连东皇太一都不敢大意。   赵昊双手忽然鲜血飞溅,而这些鲜血没有丝毫的浪费,灵镜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将赵昊的这些鲜血全部都凝聚起来。   晓梦独孤等人在旁边看的异常的揪心,因为赵昊在不断的往灵镜中输血,即便是以赵昊的修为,脸色也开始逐渐苍白起来。   一个人的精血是有限的,若是精血全失,便会不可避免的接近死亡,这是再多的内力也无法弥补的。   只是赵昊做事情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她们也知道赵昊肯定不会无的放矢,虽然揪心,但是没有人出言打扰赵昊此刻的动作。   灵镜的光芒越来越盛,终于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下一刻,从灵镜上传来了一股苍茫高远的威压,这股威压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屈膝膜拜。   随后赵昊强忍住不适,抬手一指,灵镜便飞往掩盖住机关城的瀑布消失不见。   漫天的光华就此消失,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刚才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在看向水月洞天的时候,总感觉这四个字已经有所不同。   机关城也已经有所不同。   “总算解决了,等他们从机关城里出来,想必是另外一番故事了。”赵昊幽幽道。 第69章 阴阳出楚   “东皇阁下,下面到了该解决我们之间问题的时候了。”赵昊转过身来,看向阴阳家一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   赵昊现在的情况并不好,东皇太一能够明显感觉到赵昊身上气息的衰减。   这也正常,赵昊刚刚那番举动若是没有什么后遗症才是奇怪,那种鲜血流失的速度,就算是东皇太一也感到心惊。   不过东皇太一却并没有动手。   先前在机关城内,赵昊本是占尽优势,却主动放弃了这些,选择了将诸子百家的那些人封印于此。   就算是离开机关城后,赵昊一方还是占据优势的,只是赵昊又不惜大损功力耗费精血封将灵镜开启。   从明面上看,赵昊简直等于是慢性自杀。   只是赵昊又不是傻子,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东皇太一向来给人的感觉便是无所不知,但是此刻,他真的是摸不准赵昊的底牌。   他不知道赵昊还有什么安排在等着阴阳家,隐约之间,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和晓梦此刻都已经实力大损,若是此时对你们出手,简直是胜之不武。”东皇太一淡淡道。   “据我所知,阴阳家从来都不谋求战斗的公平,而只追求战斗的结果。”赵昊轻笑道。   赵昊越是如此云淡风轻,东皇太一就越警惕。   虽然赵昊有空城计的嫌疑,但是东皇太一的直觉告诉他,赵昊此刻是真正的有底气,而并非是装出来的。   东皇太一目光扫过章邯率领的影密卫,眉头一皱,道:“章将军,影密卫要插手我们之间的私事吗?”   章邯闻言迟疑。嬴政的命令是让他听赵昊的命令行事,但是此刻赵昊显然不是在替帝国做事。   “章将军,你率领影密卫回去向陛下复命便是,墨家的弟子你也一并带走。陛下自有安排。”赵昊替章邯做出了决定。   章邯松了一口气,拱手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其他倒是没什么了,只有一点,章将军若是想更进一步,最好辞去这个影密卫统领的职务。这个职务成就了你。也束缚了你。”赵昊淡淡道。   至于章邯听不听,那就是章邯的事情了。   “多谢大人指点,章邯告退。”章邯一挥手,影密卫协同愿意归顺帝国的墨家弟子便从原处离开。   从此,诸子百家当中反抗帝国最为坚决的墨家便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墨家,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由时间来证明。   “乱世向来残酷,没有想到墨家居然是第一个掉队的。”东皇太一忽然道。   “东皇阁下又如何算出这不是墨家的一次浴火重生呢?”赵昊问道。   “帝国内部无数凶险暗藏,墨家弟子对于官场一无所知。让他们于朝廷内部供职,于杀人无异。”东皇太一直言道。   显然他并不看好墨家在帝国内部的发展,对于赵昊的打算更是无情的嘲讽。   赵昊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不是靠说出来的,而是需要实际行动。   原本的朝堂确实如同东皇太一所言,根本没有墨家弟子的立锥之地。   可是现在的嬴政已经今非昔比,他若是还控制不住朝廷的局势,那他也不是嬴政了。   李斯权倾朝野,赵高监察天下,他们确实有一手遮天的能力。但是嬴政却随时都有能力斩断他们的手。   这是质的差距,也是帝国最坚实的后盾。   嬴政但凡在位一天,任何的牛鬼蛇神都很难跳的起来。   现在很多人都在等嬴政归天,如道家阴阳家这等高人辈出的门派。对于天象预言都有所研究,他们能够看得出帝王之气的衰减。   嬴政在他们的预测当中活不了太久,这并不是一个秘密,也正是因此,嬴政才会对于长生不老药如此热衷。   “东皇阁下精通星象占卜,不知道有没有替阴阳家占上一卦?”赵昊问道。   东皇太一神色淡漠。沉声道:“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如此执着的追求苍龙七宿。”   显然,他占卜的结果,阴阳家的未来并不乐观。   “苍龙七宿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传说罢了,一个学派的灭亡,伴随着的必然是腥风血雨,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希望,就赌上阴阳家的全部,值得吗?”赵昊摇摇头,叹息道。   “这是我阴阳家的事情,就不牢阁下操心了。”东皇太一冷哼一声。   此刻月亮已经爬上树梢,今天白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导致这一天格外的漫长。   于千丈悬崖之上赏月,别有一番情趣。   “其实我很好奇一点,陛下到底是如何接受你们存在的?阴阳家和楚国联系的如此紧密,按说应该被陛下所忌才是。”赵昊看着空中逐渐升起的明月,问出了自己最不解的疑惑。   东皇太一、东君、大司命、少司命……这些称呼全部都是楚国的本土神灵,而阴阳家的至宝幻音宝盒上面的字也全部都是楚国的文字。   曾经说过“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楚南公,也是阴阳家的元老。   若说阴阳家和楚国无关,那赵昊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以嬴政的心思,对于和楚国联系如此紧密的门派,应该直接铲除才是。   却不知为何,帝国与阴阳家反而互相倚重,明明实力悬殊的两者最终却结成了同盟。   “你如此得陛下看重,直接去问陛下不就是了。”东皇太一讽刺道。   赵昊轻轻一笑,嬴政现在确实已经相信了他的诚意,不过这并不代表嬴政就会对他推心置腹。   正如同赵昊也不会对嬴政交底一样。   这个道理东皇太一自然也明白,所以他才会故意出言讽刺赵昊。   “当年秦灭六国,虽然总体上堪称摧枯拉朽,不过那个时候的楚国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帝国远征,并不占据地利人和,纵然有王老将军这样的军神,想要胜利也殊为不易。想来那一次战争,阴阳家出力不小吧?”赵昊幽幽道。   焱妃脸色骤变。   “昌平君当年一次大手笔,牵连了赵国、燕国、韩国和楚国,并且牵动了诸子百家,最终却给秦国做了嫁衣。我在想,昌平君作为原来的帝国丞相,陛下最为信任的重臣,他是真的背叛了帝国吗?”赵昊继续道。 第70章 东皇   昌平君是一个人物,任何人都无法否认。   在这个世界上,嬴政没有敌人,或者说很多人都自认是嬴政的敌人,比如燕丹,比如卫庄,但是嬴政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给嬴政带来的威胁也确实是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说非要给嬴政找出一个敌人的话,那昌平君差不多算是最有资格的那一个。   昌平君是嬴政的心腹重臣,当年嬴政从一个备受冷落的皇子,取得今日前无古人之成就,这其中固然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嬴政的雄才大略,但是也少不了他身边人的帮助。   在嬴政最弱小的时候,昌平君就在嬴政的身边。   从平定嫪毐之乱到剿除吕不韦,昌平君一直都是嬴政最得力的助手,立下了大功。   而且昌平君被嬴政任命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凡帝国发生了大事,嬴政的首选都是昌平君。   昌平君之所以能够得到嬴政是如此信任,除了他本身的才华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妹妹正是嬴政的皇后。   大秦帝国最尊贵的两个人,和昌平君的关系都是如此亲密,他的地位自然也可想而知。   流沙在韩国旧都新郑发动叛乱,当时韩国已经被秦国统一,只是依然有不死心的人企图东山再起,比如流沙。   嬴政派出了昌平君处理此事,而昌平君则在那一次的平乱中和流沙达成了一个约定,叛乱悄无声息的平定,昌平君又立下大功,他对于卫庄的承诺也在进行当中。   昌平君对于卫庄的承诺是,卫庄助他解决韩国的叛乱。取得嬴政的进一步信任,而昌平君则在地位稳固之后,反手捅嬴政一刀。   卫庄认为这个交易更符合流沙的利益。给嬴政创造一个敌人,远比在遥远的韩国给秦国一些不痛不痒的骚扰来的更加有用。   所以卫庄应允了这个交易。昌平君也确实如他们计划中一样得到了嬴政的进一步信任。   嬴政担心楚国那些已经被攻占的土地会如同韩国一样叛乱,所以他便派遣平乱有功的昌平君到楚地安抚楚人。   昌平君的身份原本就是楚国的质子,他对于楚人而言意义是不同的,正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在昌平君出使楚国一年之后,嬴政便着手进行攻打楚国的计划,在昌平君的建议之下,第一次秦国定下的统兵主帅是李信。   李信统领秦国二十万大军伐楚,在双方成对峙之局时。昌平君突然起兵反秦,截断了李信的后路。   那一战,秦国遭受了嬴政称王以来最大的失败,楚国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一时间,天下群情激动,秦国的威势一直压的很多人喘不过气来,现如今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丝战胜楚国的希望。   而这份希望,是昌平君给他们带来的,于是昌平君成为了反秦势力的绝对领导人。   项燕拥护昌平君成为了楚王,至少在名义上。昌平君成为了和嬴政平起平坐的存在。   而昌平君在背后更是出动楚国的军资支持农家的发展,在昌平君的资助下,农家最终成为诸子百家当中人数最多的一派。   借助农家之手。昌平君将燕国和赵国联系起来,韩国的流沙、墨家的荆轲,一系列反秦人士在无形当中组成了一个联盟。   可以说,昌平君此人的所作所为,比起盖聂和卫庄不知道超出多少,他才是深得纵横之道的精髓。   隐然间,他成为天下间最有可能战胜嬴政的人,在他的身边,也有很多人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   不过最终的结果天下皆知。荆轲刺秦失败,燕国无力回天。王翦挂帅,楚国最终覆灭。昌平君最终自尽。   而围绕在昌平君身边的反秦势力,也从此一蹶不振,再也不成气候。   嬴政大势已成,一统天下的霸业最终得以实现。   这件事情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从结果倒推过程,就会发现很多问题。   昌平君表现的的确是英明神武,但是除了李信那对于秦国来说不值一提的失败之外,他并没有对秦国造成什么实质上的损失。   相反,他替嬴政将那些平日里潜伏在角落里的叛逆分子都聚集了起来,而后被秦国一网打尽,彻底给嬴政的霸业清除了障碍。   这到底是在反秦还是在帮秦,赵昊直到现在都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只是赵昊却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东皇阁下,如果你最好的朋友是这个天下间至高无上的人,你最疼爱的妹妹即将母仪天下,你的侄子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真正的王者,你有理由背叛帝国吗?”赵昊问道。   东皇太一闻言沉默。   “阴阳家上下都是楚国的风俗,使用的都是楚国的文字,传颂的都是屈原的长诗,天下间能够让陛下如此放心的楚国人,除了皇后娘娘和昌平君,我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东皇阁下可有何指教?”赵昊诚心问道。   东皇太一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猜测合情合理,我无话可说。”东皇太一道。   他必须要承认,赵昊的话确实是有道理。   而且阴阳家全面投向帝国的时间,也正好是秦楚双方大战之时。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淡淡道:“看来我没有猜错,只是不知道东皇阁下到底是皇后娘娘,还是昌平君当面?”   “我谁都不是,我只是燕丹。”东皇太一坦然道。   赵昊眼中真真切切的闪过一丝错愕。   “今日拜阁下所赐,燕丹看清了很多事情,若是今日不死,必有厚报。”燕丹拱手道。   “你杀了东皇太一?”赵昊皱眉道。   不是赵昊小看燕丹,燕丹还真没有这个实力。   “只是借助他的身份脱身罢了,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注定在墨家待不下去了。”燕丹摇摇头道。   “那你现在为何又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赵昊问道。   “因为本座在此,他自然不能再继续扮演下去了。”   自赵昊的身后响起了一道神秘的声音,赵昊听后脸色骤变。 第71章 帝后   看着此刻突兀出现在自己身后,和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东皇太一,赵昊难掩心中的讶异。   他没有想到,东皇太一居然能够接近自己如此之近而不被自己发觉。   只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   不过更让赵昊诧异的还是阴阳家这混乱的关系。   “你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可真是够复杂的。”赵昊恢复了镇定。   即便东皇太一出现又如何,时至今日,赵昊不惧与任何人为敌。   更何况东皇太一和燕丹之间也未必是朋友。   东皇太一一如既往的打扮,黑色面具,一身黑袍遮身,极其神秘,阴森诡异,就连月神和星魂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否则刚才月神和星魂又如何会将燕丹错认为是东皇太一。   “说复杂其实倒也未必复杂,至少东君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东君,你果然还是让我失望了。”东皇太一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魅力,让人情不自禁的就进入他的节奏当中。   不过焱妃却冷哼一声,道:“让你失望又如何,反正这不是第一次了。”   赵昊眯起了眼睛,焱妃对于东皇太一的态度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东皇太一对于焱妃的态度并不意外,只是低声一叹,道:“东君,你应该知道,就算我不忍心下手杀了你,可是至少我有杀掉燕丹的能力,你不应该尝试激怒我的。”   焱妃沉默,当年她用自封换来了燕丹的平安,但是现在局势已经不同,东皇太一若是对燕丹出手是有足够的理由的。   “东君,你也是傻,你将一切都交给了燕丹,换来了什么?”东皇太一摇头道。   “你还不是一样,有什么资格说我。”焱妃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有些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燕丹之所以能够扮演东皇太一却没能够让月神和星魂发现,焱妃显然居功至伟。   一个女人若是真的爱上一个男人,总是容易掏心掏肺,也怪不得东皇太一要囚禁东君。   阴阳家的许多咒术都是不传之秘,就这样被燕丹学了去,东皇太一不怒才怪。   只是东君的修为显然足以让东皇太一看重,而且她们之间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导致东皇太一并没有痛下杀手。   不过东皇太一的忍耐终究是有限度的,对于东君他还可能多忍耐一下,燕丹可没有这个面子。   “燕丹的修为居然提升如此之快,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晓梦有些不能相信。   刚才燕丹那一式完全是自身的修为,晓梦和燕丹的差距在刚才是表现的十分明显的。   可是从前的燕丹固然也比晓梦强大,却也没有超出太多。   “你若是想要快速提升实力,我也有办法帮你,只是那不是正道,远不如自己修炼来的踏实。”赵昊道。   “确实,那不是正道,燕丹比起从前虽然强大的多,但是在真正的高手眼里,却还是不堪一击。晓梦,你的潜力远比燕丹要大,没有必要舍本逐末。”东皇太一道。   晓梦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东皇太一的出现,让场中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晓梦需要尽快的回复元气,不仅要自保,也要为赵昊这一方尽量的增强力量。   “东皇阁下,现在的局势你也应该能看清楚,赵昊一方实力高强,占据绝对的优势,不如你我先放下成见,从此地安全离开再解决你我之间的问题如何?”燕丹提议道。   东皇太一没有表态,显然在衡量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东君,你的看法呢?”东皇太一问道。   “丹的实力,即便是在阴阳家也算得上是大高手。现在云中君和大司命都已经从五大长老之中除名,你不打算补充一下阴阳家的实力吗?”焱妃淡淡道。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显然是想让燕丹加入阴阳家。   而且东皇太一能够听得明白焱妃的意思,燕丹加入阴阳家,她还是阴阳家的东君,损失了云中君和大司命,却换回来东君和燕丹两大超级高手,阴阳家的实力不减反增。   从表面上看,这对于东皇太一来说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提议,正常来说东皇太一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东皇太一还是拒绝了。   “东君,我本以为你会了解我,你真的认为阴阳家的实力需要扩充吗?”东皇太一问道。   焱妃脸色一变。   “杀了燕丹,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不过想来他会很开心的。”东皇太一迈步想燕丹走去。   “你疯了,他那样对你,你还对他如此忠贞?”焱妃闪身挡在燕丹的身前。   “他是帝王至尊,富有四海,本就不会和一个女人白头偕老,就算是没有丽姬,也会有别的女人。正是因为看开了这一点,所以我才决定离开。不过你说错了一句话,他从来没有骗我,也没有瞒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相比燕丹,政无论是做帝王还是做男人,都显然要更强。”东皇太一淡淡道。   “我承认,嬴政确实是不世出的大才,你也说了,他富有四海,丹现在已经没有了和他相抗衡的本钱,想来嬴政也不会在意丹,你为何又如此咄咄逼人呢。”焱妃的语气罕见的有了一丝哀求。   只是东皇太一身上的气息却更冷了几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其余的人最好还是称呼他为陛下比较好。东君,当年你我相交于贫贱,那时候政和燕丹都不如意,我选择了政,你选择了燕丹。本没有什么对错,输了就是输了,你如此的不想面对现实,难道真的认为还能够挽回逝去的感情吗?”   焱妃轻咬嘴唇,坚持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冥顽不灵,东君,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气我,我给你一个挑战我的机会。”东皇太一负手而立,说不出的神秘幽远。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这就是嬴政的女人,在史书上都找不到丝毫痕迹的女人。   这个结果并不出乎赵昊的预料,只是她的出色依然足以让赵昊动容。 第72章 双娇   纵观中华上下五千年,嬴政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存在。   没有人能够否认嬴政一生的传奇,然而他短暂而又传奇的一生其实是有很多谜题的。   不说千古之谜秦始皇陵,他的皇后在史书上就找不到任何的记载。   这个有史以来第一个母仪天下的人,被千古一帝嬴政倾心相许奉为皇后的人,竟然没有丝毫的信息流传后世。   甚至就连当世都是一个谜题。   所有人都知道嬴政有皇后,但是皇后到底在何方无人知道。   也没有人敢问嬴政这个问题。   在帝国内部,皇后的话题是一个禁忌。   直到现在,在场的人终于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阴阳家为何能够成为帝国的盟友?阴阳家明明不入五大门派当中,为何实力却如此雄厚?此刻都已经有了一个解释。   以嬴政的手段,本不应该如此放心阴阳家存在的。   可是如果阴阳家的首领就是帝国的皇后,自然另当别论了。   当然,皇后和皇帝并不一定就是一条心,夫妻之间也会有隔阂,有误会,甚至有仇恨。   所以阴阳家和帝国的利益并不一定总是一致的。   但是至少在这一刻,东皇太一显然还是愿意替嬴政多想一些。   对于燕丹,她没有一丝的好感,从当年就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   很少有人知道,燕丹和嬴政其实是旧识。当年燕丹在秦国当质子的时候,嬴政还是一个备受冷落的王子。   两人同病相怜,却并没有成为朋友,但是他们却吸引了另外一对绝色佳人。   有些时候,缘分就是如此奇妙,而对于一些奇女子而言,她们更是敢于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暂时一文不名的男子。   因为在她们的心中,这个男人就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他早晚会成为大英雄、大豪杰。   东君选择了燕丹,东皇太一选择了嬴政。   应该说这是一次强强联手,她们的眼光都超凡脱俗,无论是燕丹还是嬴政,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当之无愧的人杰。   只是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这个世界虽大,却也只能容得下一个王者。   最终,嬴政登上了王座,走到了巅峰。   燕丹只能沦为嬴政的陪衬,成为嬴政帝路上的一个背景。   这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对于燕丹甚至焱妃来说,也是一件很羞辱的事情。   所以当年燕丹选择刺杀嬴政,那是他穷途末路之后的最终反击。   所以焱妃选择杀掉了六指黑侠,暗中助燕丹一臂之力。不仅仅是因为她爱燕丹,更重要的是因为她不想输给东皇太一。   当年她们两人是一个级别的存在,然而最终她却只成为了燕国的太子妃。   尊贵依然,可是比起母仪天下的皇后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当年焱妃也是有机会选择嬴政的,只是当时嬴政的处境比起燕丹还要糟糕。   没有人能够想到被排挤到角落边缘的嬴政会突然一飞冲天,更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个落魄皇子的体内到底蕴含着多么庞大的能量。   只有东皇太一看到了,或许还有她的哥哥昌平君。   阴阳家全面倒向帝国,在帝国一统六国的过程当中屡立大功。   只是世界从来没有所谓的永远,总有一些人相濡以沫几十年,却输给天真或妖冶的一张脸。   嬴政最终站立在了金字塔的顶端,天下予取予求,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野心和欲望同样强大的男人。   以嬴政的性子,若不是对于东皇太一爱到了骨子里,又怎么可能会将东皇太一立为皇后?称帝之后的嬴政,就从来没有再做过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   只是喜欢一个人,却不代表男人能够耐得住寂寞。   尤其是这个男人永远无法满足的时候。   嬴政最终有了新欢,他或许没有想到东皇太一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   这个世界上太多顺从的女人,面对嬴政的威严,她们所能够做到似乎就只有接受现实,肆意承欢。   但是东皇太一终究是不同,她若是普通的女人,就不会取得如此成就,更不会让嬴政如此痴迷。   既然嬴政不懂得珍惜,那她就选择离开。   她愿意站在明面,那她就是和嬴政平起平坐的皇后。   她想退居幕后,一样是足以定万千人生死的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不是离了嬴政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她有底气,更有实力。   没有人知道嬴政是否后悔,但是当年那一次荆轲刺秦,未必不是东皇太一和昌平君的反击。   他们明白嬴政的强大,也知道肯定不会伤及嬴政的性命,但是他们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对嬴政俯首称臣的。   “姐姐,眼光魄力决断上,我已经无话可说,你比我要强的多。你说的对,陛下比丹更加优秀,你却可以在他背叛你之后坚定的离开,换成是我,更大的可能性只怕是默认此事。”焱妃轻叹道。   这就是她和东皇太一的区别,所以她只是阴阳家的第二号人物。   “所以你只是认为你可以战胜我?”东皇太一问道。   “除了这一点,我实在不知道再从哪里寻找姐姐的破绽了。”焱妃坦然道。   “东君,你始终不明白,一个人的强大,并不仅仅只取决于她的战力,否则政又怎么会成为天下第一人。”东皇太一沉声道。   “陛下那种人,千古难见,姐姐,你我还是简单一点吧。不管如何,我不能看着丹在我面前被你杀死。”焱妃道。   东皇太一的脸上依然带着黑色的面具,不过很多人都能够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到了燕丹的身上。   “这是第几次了,每当你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总是东君站在你的身前。燕丹,你甚至不如荆轲,更不用说政了,这些年,他从未要求过我为他做任何事情,这才是东君和我最大的差距,这辈子,她也比不上我了,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东皇太一的声音平淡,但是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出其中的不屑。 第73章 称孤道寡   燕丹没有说话,但是焱妃却出声道:“姐姐,够了。”   燕丹受辱,和她受辱无异。   “阁下,能否给我一点时间,让本座处理一些私事。”这句话是东皇太一对赵昊说的。   此间当中,也只有赵昊才能够让她高看一眼。   赵昊当然自无不可。   “娘娘自便。”赵昊表现的很克制。   东皇太一和嬴政之间是有矛盾的,赵昊可以确定这一点。   阴阳家和帝国之间的利益不可能完全的统一,赵昊能够看得出来,东皇太一比起焱妃来说聪明的多,也克制的多。   纵然她喜欢嬴政绝对不比焱妃喜欢燕丹稍差,但是她不会被爱情冲昏理智。   当她想要的东西和嬴政产生冲突的时候,优先考虑的只怕还是自己的事情。   赵昊猜测这也是嬴政之所以放弃她的原因。   这样一个心机深仇、谋定后动的女人当然十分的有魅力,非凡俗女子可比,只是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实在是太累了。   嬴政本身过的就很累,他未必想继续这样的生活。   现如今东皇太一隐于幕后,大方向上支持帝国,小范围内,和帝国也偶尔发生摩擦,但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嬴政也不会太过于计较。   东皇太一是一个有分寸的女人,嬴政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双方现在还是相安无事,而且赵昊相信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这种情况下,赵昊当然并不害怕对东皇太一出手,只不过若是没有必要,他还是先静观其变比较好。   赵昊抬手,示意己方的人退后,给东皇太一和东君两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燕丹抱着高月也一言不发的向后走去,月神和星魂隐然之间包围了燕丹,没有给燕丹丝毫逃脱的机会。   今日赵昊将一切都挑破,燕丹自然知道自己从前一直是被人算计在鼓掌之间的,甚至就连他的活命都是焱妃换来的。   他若是逃脱,对于阴阳家肯定是恨之入骨。而阴阳家内部除了东皇太一和东君两人之外,就算是月神和星魂只怕都不会是燕丹的对手。   真的让燕丹走脱,他们就有麻烦了。   “东皇太一真的是皇后娘娘?”晓梦看着场中已经动起手来的两人,神情凝重。   无论是东皇太一还是东君,实力都远在她之上,可以说暂时是让她绝望的强大。   晓梦不至于因此就灰心丧气,但是她当然也高兴不起来。   她也终于明白北冥子为什么会让她下山历练了,在门中清修固然宁静,但是永远都体会不到尘世的风云变幻,更不会有现在的压力和动力。   赵昊大部分心神也全都放在了场间的战斗上,对于阴阳术他也有所研究,但是他和东皇太一不同,仅仅是专攻了几项,在系统性上比起阴阳家自然差了很多。   无论是东君还是东皇太一,在阴阳术上的造诣都让他大受启发,许多疑惑迎刃而解。   赵昊的资质本就不差,眼光历经几个世界之后更是超凡脱俗,配合自身的研究,再加上东君和东皇太一信手拈来的阴阳术,他依稀找到了阴阳术真正的奥秘。   这当然不至于让赵昊的战力产生质的变化,不过对于赵昊未来的发展还是很有好处的。   晓梦的话传到了赵昊耳中,赵昊仍有闲暇一心二用,轻声道:“虽然还是有几处疑惑未解,但是这件事情应该没错,没有人敢冒充皇后娘娘,否则陛下盛怒,谁都担待不起。”   晓梦点点头,嬴政的实力最多和她一个档次,但是嬴政手中掌握的能量却足以杀死世间的任何人。   “如此说来,我道家居然没有被灭,也真是佼天之幸。”晓梦道。   “这些事情,你师父或许不知道,但是他不会没有一丝察觉。像你师父那种人老成精的人物,早就给道家找好退路了,否则你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东皇太一纵然是皇后娘娘,可是在她是阴阳家首领的时候,她就只代表阴阳家的利益,根本无需多做忌惮。”赵昊解释道。   晓梦一怔,她到底是冰雪聪明,瞬间就明白了赵昊话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陛下和东皇太一并不是一体的?”晓梦问道。   “当然不是,否则阴阳家又怎会自成一家,帝国内部对于阴阳家也早有防范,嬴政终究是帝王,本性多疑,这也正是他和东皇太一之间的悲剧。”赵昊淡淡道。   两个性格都极为强势的人在一起,当没有任何一方愿意退步的时候,后果往往都是悲剧的。   一如现在。   “称孤道寡,果然是寡人啊。”晓梦叹气道。   世人都只能看到最高处嬴政伟岸的身影,又有谁能够明白嬴政内心的孤独。一时间,晓梦有些心潮起伏,因为她感同身受。   从小她就被冠以天才之名,很多人都对她寄予厚望,自她懂事以来就被赋予了各种光环,看着周围那些带着羡慕嫉妒恨眼神看向自己的人,有些时候晓梦会感觉异常的烦躁。   她知道这些人只是认为自己生来运气好,拥有绝佳的天赋,又拜得名师,所以才能够取得今日之成就,若是将这些条件给他们,他们未尝不可以做到。   可是这些人从来都不想一想,晓梦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是用了多少年的苦修换来的。   八岁到十八岁,本是一个少女最活泼好动的年纪,在这个时候,她们本应该无忧无虑的玩耍。   可是在这个黄金十年里,晓梦始终与寂寞为伴,静心潜修,终于取得了道家自建立以来从未有人达到过的成就。   成功的人,没有侥幸,旁人只知道羡慕他们的成功,却不知道为了这一份成功,他们在背后做出了多少的努力,又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只是再重来一遍的话,这些人依然还是会做出如此选择。   “嬴政不需要可怜,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有资格可怜他。你觉得他称孤道寡寂寞,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都在为自称一声‘寡人’而努力,甚至不惜抛妻弃子。”赵昊将目光放在燕丹的身上。   晓梦在一旁无声的点了点头。 第74章 手握日月摘星辰   一个合格的帝王,本就应该是称孤道寡的。   一个合格的帝王,也不应该特别迷恋一个女人。   因为迷恋会蒙蔽他们的理智,将人治放于法治之上。   秦国之所以被后人苛刻,正是因为相比于大多数朝代来说,秦国几乎就代表了绝对的理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一直在传扬,但是真正做到这句话的朝代屈指可数。   秦朝就是其中之一。   嬴政很明白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需要做什么,他也很努力的去那样做了。   效果非常成功,就算是叛逆分子也不得不承认嬴政的统治稳如泰山。   只是代价却是嬴政身上的威势与日俱增,他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所有人都怕他,不过赵昊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想来嬴政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始终没有改变。   如果做不到让所有的人都尊敬你,那就让所有的人都害怕你。   嬴政做到了第二点,整个中国的历史上,也找不出第二人能够与嬴政比肩。   所以他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他和东皇太一之间也就注定了要分道扬镳。   “你会成为嬴政那样的人吗?”晓梦突然问道。   赵昊没有一丝迟疑:“不会,因为我不是帝王。”   “可是巅峰之上,本就容不下很多人立足的。”晓梦意有所指。   “或许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到达真正的巅峰。”赵昊的语气淡然而自信。   晓梦不再说话,有些事情,双方都心知肚明就可以,若是说开了反而尴尬。   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毕竟没有到达那个地步。   “魂兮龙游,三足金乌。”不远处传来月神的惊呼,她的眼睛紧盯着战场上的焱妃,神色异常的复杂。   魂兮龙游,是是阴阳家的一种连“五灵玄同”也难以掌握的阴阳术,能释放出龙游之气进行攻击,也可幻化万物。   阴阳家日月星三大高手修炼的龙游之气各有不同,东君修炼的龙游之气幻化而成的正是传说中的上古神鸟三足金乌。   不管是从神话传说中还是从典籍的记载上,这都是魂兮龙游威力最大的一种表现形式了。   在阴阳家的历史上,东君还是第一个修炼出三足金乌的。   月神和星魂也修炼了魂兮龙游,只是他们的修炼效果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有东君的三足金乌强大。   所以东君在阴阳家的地位才是第二,尚在月神和星魂之上。   此刻圆月高挂,已至深夜,然而焱妃的三足金乌一出,映照的周围恍如白昼一般。   焱妃周身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随后焱妃双手捏印,右手食指向下轻点,三足金乌随即俯冲而下,携带者破灭一切的威势,似乎要将东皇太一燃烧成灰烬。   东皇太一身上忽然闪现出七彩的光芒,不见得他有什么动作,可是三足金乌进入她身前一尺之后,却好像碰上了什么无形的壁障一般,不由自己的往右边滑去。   焱妃神色不变,右手微微一抬,周围的空间立刻布满血色,焱妃整个人也似乎披上了一层血红色的轻纱。   大司命神色动容,此刻焱妃使出的乃是她的招牌绝技骷髅血手印,可是其威力却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大司命的骷髅血手印,虽然也威势惊天,却始终带着几分嗜血和阴冷。然而在焱妃手中,骷髅血手印却只有最为纯粹的破灭之意。   月光照在焱妃的身上,似乎连月亮都变成了血月。   骷髅血手印凭空而长,以极快的速度从空中向东皇太一拍下,到最后,骷髅血手印已经足有丈许,一掌之下,给人的威势足以开山裂石。   东皇太一的身影并不渺小,但是在这一击之下,却似乎变得不堪一击。   众人只听到“咔擦”一身脆响,东皇太一的护身气罩顿时被打破,随后东皇太一的脚下突然突兀的蹿起一根绿藤。   看到这一幕,向来神色清冷的少司命目光一凝。   下一刻,四面八方的藤蔓和树叶以东皇太一为中心集结,将东皇太一团团包裹。   万叶飞花流,阴阳家木系的阴阳术,如果说骷髅血手印是大司命的招牌武功,那万叶飞花流就是少司命的招牌武功。   然而没有人知道,原来在阴阳家内部,将五行术法修炼的最为登峰造极的其实是焱妃,这个阴阳术第一奇女。   骷髅血手印击碎东皇太一的护身气罩,万叶飞花流束缚住东皇太一的行动。   下一刻,原本偏离攻击偏离轨道的三足金乌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它的目标依然是东皇太一。   不过这还没有完。   焱妃的动作有条不紊,在她的身上,又出现了浓郁的龙游之气。   “不可能,居然能够连续两次发出魂兮龙游。”星魂惊呼道。   在阴阳家内部早有定论,当上一个龙游之气幻化出来的生物没有彻底消散之前,是不能再次使用魂兮龙游的。   只是焱妃显然打破了这个常规。   更让星魂震惊的还在后面。   焱妃这一次的龙游之气幻化而成的并非是三足金乌,随着焱妃轻轻吹了一口气,龙游之气四散开来,黄色的光芒弥漫了整个夜空。   繁星满天,这是诸天星辰之像,也是星魂的龙游之气最终的法相。   星魂本人还没有修炼到这个地步,没想到今日却从焱妃的手上看到了这一幕。   诸天星辰出现在东皇太一的头顶,沿着一个玄妙的轨迹缓缓转动,似乎在组成一个奇异的阵法。   赵昊忽然目光一凝。   “居然还有月亮。”   准确的说,是一枚血月,它最初并不显眼,但是此刻诸天星辰景象开始彻底形成之后,这枚血月便开始绽放出血红色的光芒,定住了东皇太一的全身。   三足金乌戾啸而下,尖锐的鸟喙距离东皇太一的黑色面具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但是它却永远都不能前进了。   因为它已经在东皇太一的右手中。   三足金乌是第一个,随后,东皇太一头上的血月也落到了东皇太一的左手当中。   束缚住东皇太一的藤蔓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自动退去,东皇太一不紧不慢的将头顶的星辰一一摘取。   每摘一个,焱妃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风华绝代,倾尽天下。 第75章 鬼谷子   看到东皇太一此刻的风姿,就算是赵昊也为之倾倒。   赵昊要承认,至少在目前为止,他身边的女人还没有一个能够达到东皇太一此刻的高度。   举重若轻,临危不乱,如此信手拈来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战斗,就算是赵昊也没有信心比东皇太一做的更好。   焱妃已经足够的出色,她能够单独猎杀连阴阳家五大长老联手都不拿下的六指黑侠,凭借的乃是绝对的实力。   刚才焱妃所展现出的水准,也确实是超过了星魂和月神此刻的阶段,已经无限接近于此方世界的至强者。   赵昊甚至怀疑就算是月神和星魂联手都不一定会是焱妃的对手。   只可惜她的对手是东皇太一。   比起真正的至强者,焱妃始终还是缺了那么一点东西。   当最后一颗星辰被东皇太一摘落的时候,她手中的三足金乌和血月也消散为无形。   此刻,东皇太一已经来到了焱妃的身边。   焱妃没有再出手,因为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刚才便已经是她的最强手段,却依然奈何不了东皇太一,再动手也是自取其辱。   “东君,你输了。”东皇太一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   甚至此刻她依然是一个男声。   焱妃也看不出有沮丧之色,似乎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一般。   “姐姐,今日总算是证明了一件事,不管是各方面,你都比我强。”焱妃忽然笑道,似乎解开了什么心结一般。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将所有的阴阳术都修成了,却依然奈何不了我?明明你才是阴阳术第一奇女,我的天资比不上你,却为何实力还要超过你?”东皇太一问道。   “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输了。姐姐又何必如此折辱东君呢。”焱妃沉声道。   她对于刚才的战果显然也不是全然不在意。   东皇太一不以为意,继续道:“东君,你只能在现有的规则内做到最好,但是也仅此而已。而真正的强者却是打破规则。我已经跳出了规则的界限,你却还在墨守成规,焉有不败之理。”   焱妃沉默。   “你之所以看上燕丹,也是因为燕丹确实是传统上最优秀的男人,出生天潢贵胄。才华横溢,从小受尽磨难却也锻炼出了坚忍卓绝的意志。这样的人只要不死,总能够有所成就。”   “不过政不同,他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前人已经取得的成就。燕丹最大的希望不过是继承燕王之位,可是从最开始的时候,政的目标就是整个天下。他要做的,是前无古人的事情。也正是因为他身上的这种特质,我才会选择政,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敢于打破规则的人,大多数都死无全尸。但是只要是真正成功的人,定然会成为最巅峰的存在。东君,你要试试吗?”东皇太一问道。   “我还有机会吗?”焱妃的声音罕见的出现了迷茫。   “杀了燕丹,你就有机会。现在的你,只是一个特别出色的贤妻良母。只有从这个角色中走出来,你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至强者。”东皇太一冷酷道。   赵昊双眼微眯,却没有话。   东皇太一不是在忽悠焱妃,焱妃的破绽就是燕丹和高月,若是没有了他们两人,以焱妃的天资。未来的成就将不可想象。   当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有东皇太一那种决断的,东皇太一能够果断的下定决心离开秦始皇,自成一家。最终将阴阳家发展到今日的规模,这不代表焱妃也可以做到。   气氛忽然变得肃杀起来。   高月紧紧的揽住燕丹的脖子,乖巧的没有话,只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焱妃,清澈的让人心碎。   焱妃的目光本来非常冰冷,可是在接触到月儿的眼神之后。刚刚积蓄起来的一丝杀意又重新烟消云散。   “姐姐,我做不到。”焱妃闭上了双眼。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确认,自己终其一生也达不到东皇太一的成就。   东皇太一显然也很失望,长叹一声,缓缓道:“你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本应该由你做的事情,现在只能交给你的女儿。”   “不,不要动月儿。”焱妃猛然睁开眼睛。   在此刻的焱妃心中,高月甚至比燕丹都更加重要。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东皇太一的声音异常冷漠。   冥顽不灵的东君,对于东皇太一来价值已经很有限了。   有些时候,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晓梦,你下山的时候,你师尊还在闭关吗?”赵昊忽然问道。   晓梦一怔,随即点头道:“师尊在闭死关,等闲不会出山的。”   赵昊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东皇阁下这一次是一个人来的吗?”赵昊沉声问道。   东皇太一没有做声,气氛出现了诡异的宁静。   赵昊忽然并指如剑,一道无形的剑气射向他的右后方。   剑气无声消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赵昊忽然长声一笑,朗声道:“还真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鬼谷子,一把年纪了,还藏头露尾做什么?”   赵昊此话一出,除了东皇太一之外,其余人都紧张起来。   人的名,树的影,鬼谷子三个字放在哪里都是一个传奇。   强如盖聂和卫庄,虽然早已名满天下,可是距离成为鬼谷子都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在诸子百家内部,鬼谷子向来都是和北冥子、东皇太一并称的超级高手。   他早已遁世不出,近几十年来从未听过他的消息,没有人会想到鬼谷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昊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这一点了解赵昊的人都知道。   而且现如今鬼谷子也确实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因为如果一切正常的话,纵横家因为赵昊,差不多就从此断绝了。   众人看向赵昊的目光顿时诡异了起来。   每一任的鬼谷子,最强的还不是武功。真的招惹到他们,可是一个大麻烦。   “阁下好俊的功夫,我就稍微失态了一下。没想到就被你发觉了。”一个高瘦的黑衣人从黑暗中闪现了出来。   赵昊悄然握紧天问剑。   现在的局面,倒是真的有些麻烦了。   鬼谷子的出现,让赵昊一方落入了危局当中。   东皇太一的实力刚才已经得到了验证,可以赵昊一方除了赵昊之外无人能敌。   若是再加上一个和东皇太一同级的高手。即便赵昊能够保得完全,那他麾下的这些人只怕也很难幸存。   当然,鬼谷子也未必和东皇太一是一路人,阴阳家和纵横家向来都没有什么交情,他们两人彼此同为传中的强者。也不是没有可能相互敌对。   很多人内心都这么想,包括月神和星魂在看到鬼谷子出现之后都是心中一紧。   鬼谷子给人带来的压力,绝对不亚于东皇太一。   尤其是众人刚刚看到东皇太一展示了自己实力之后,那种无可匹敌的感觉存留在了他们心中,而且在潜移默化的强化这种感觉。   当实力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就不会产生追赶的欲望,取而代之的则是完全的绝望。   赵昊看着身材消瘦但是明显神气内敛的鬼谷子,又看了一眼东皇太一,内心忽然有些明悟起来。   “原来你才是东皇太一的依仗,怪不得她敢来见我。”赵昊淡淡道。   以赵昊表现出来的实力还此刻占据的绝对优势。东皇太一就算再如何自负只怕也都会考虑下双方的实力悬殊。   赵昊相信东皇太一不缺少放手一搏的勇气,但是无畏的牺牲所代表的并不是勇气,而是愚蠢。   东皇太一当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东皇太一在猜测赵昊的底牌,赵昊也在猜测东皇太一的底牌,直到此刻,赵昊才算是明白过来。   “先生不光实力高深莫测,心思也十分缜密。可惜,若非我先遇到了小庄和聂儿,不定今日会起收徒的心思。”鬼谷子赞叹道。   盖聂和卫庄放眼当世已经是最为顶尖的天才了,但是比他们更加年轻的赵昊无疑更加出色。   赵昊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最后真的笑了出来。   “先生觉得很好笑吗?”鬼谷子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但是却没有人敢忽略他。   有一种人,他并不用显露锋芒。但是你一看就知道他很厉害,这种境界,其实已经超越了返璞归真,而是真正的道法自然。   认真起来,卫庄现在差不多就是处于锋芒毕露的阶段,自认为自己很厉害。也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别人他很厉害。   而盖聂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他开始懂得隐藏,也知道敬畏强者。此时的盖聂,实力已经完全超越了卫庄一个层次,哪怕是残血的盖聂,也足以战胜卫庄。   在他们之上的人,便是东皇太一、鬼谷子、北冥子三人,或许还有什么隐藏的高手,但是赵昊至今还没有察觉到。   如东皇太一和鬼谷子这种人,他站在那里,任何人都不会忽视他。他们并没有隐藏锋芒,更没有特意展示给别人看。   不过天就是天,地就是地,人仰头就能看到天,并不因为人的存在,天就变大或者变小,变高或者变矮。   到了他们的境界,已经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在乎隐藏自己的实力了,因为他们都对自己足够的自信。   他们只要最好最好的自己,就足够面对任何事情了。   赵昊现在也正处于这个境界,不过受限于年龄,更多时候,还是现在的长相给人带来的震撼更大一些。   阴阳两色的面向,在真正的高手看来便是一种极为可怕的武功和两种截然相反的内力,现在的赵昊还没有将它修炼到大成,有朝一日他的面色和发色全部恢复了正常,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功成圆满。   届时赵昊的实力必然还会再次暴增。   “不,不是好笑,而是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很荒谬,我从来没有想过成为纵横家,所谓的鬼谷子也并不是我的追求。”赵昊坦然道。   纵横家确实逼格很高,而且因为鬼谷派的门规限制,几乎代代都是人杰,从来没有出现过废人。   不过这种自认为掌控天下,其实完全是借助帝王之势的唯恐天下不乱之人,赵昊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更别成为那种人了。   鬼谷子摇摇头,有些可惜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老夫和先生是无缘了,不过纵横一家不能至我而止,还希望先生网开一面,将我那两个徒儿放出来。”   “一直听历代鬼谷子虽以一人之力,却强于百万之师。我虽然自信,但是我布下的封印就算是加上公输仇的机关术,也是断然阻挡不了百万将士的,想来也肯定阻止不了比百万将士更强的你了。”赵昊轻笑道,只是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出赵昊话里的讽刺。   鬼谷子纵然是再平和的心境,被赵昊如此挑衅也终究是有些火气了。   不过鬼谷子也确实有自负的本钱,纵横家所其实很杂,历代的鬼谷子,其实都有做百晓生的天赋,包括盖聂和卫庄,也并不仅仅是两个剑客。   赵昊的封印他暂时并没有完全看明白,但是当赵昊拒绝了他的要求之后,鬼谷子似乎真的想要试一试自己能不能破开水月洞天的封印。   “够了。”东皇太一突然出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一如既往的愚蠢。”   鬼谷子淡淡一笑,道:“你和嬴政堪称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两个人,和你们耍心机,岂不是自寻死路,所以我只能遵循本心行事了。”   “当年的楚国之行,不是我的意思。”东皇太一冷声道。   鬼谷子低叹一声,无限唏嘘。   “我了一身的纵横之术,你总要让我有一个施展的机会啊,我的妹妹。”   纵横之术,换个名字,又是屠龙之术。   昌平君当年的所作所为,和屠龙何异? 第76章 生死无常   “我记得,昌平君和卫庄盖聂都是熟人。”赵昊皱眉道。   “当然是熟人,聂儿以为我是他的旧识,小庄以为我是他的盟友,他们都不知道,其实我是他们师父。”鬼谷子显然十分骄傲于这件事情。   “教出两个看不清真相的废物,也值得你如此称道。”东皇太一不屑道。   赵昊轻轻一笑,十分同意东皇太一的看法。   大司命、卫庄手下的黑麒麟都是易容高手,若鬼谷子也擅长此道并不奇怪。   只是他骗过了盖聂和卫庄,甚至骗过了天下人,于他个人而言当然算是一个成就,可是盖聂和卫庄都是他的徒弟。   徒弟眼力不够,做师傅的当然也脸上无光。   “盖聂和卫庄被你评价为鬼谷派三百年来最为出色的天才传人,可惜他们出山以后的行为却实在是对不起这个称呼。”赵昊继续补刀。   “那是因为他们时运不济,遇到了不世出的皇帝陛下。面对陛下,任何鬼谷派的传人都只能选择臣服,聂儿和小庄自然也不能例外。”鬼谷子沉声道。   他并没有回避现状,面对现实的勇气鬼谷子还是有的。   赵昊不可置否,只是淡淡道:“既然陛下在世,你放他们出来又有何用?”   嬴政在一日,所谓的纵横家就只是一个笑话。   昌平君当年合纵连横,还有和嬴政一拼的本钱,可是现如今盖聂和卫庄比起昌平君还差得远。   而嬴政却远比那时候更加强大。   “总是要做一些准备的,当年楚国之行,我是被陛下算计了。”鬼谷子这句话是对东皇太一的。   “你政在背后故意推波助澜?”东皇太一问道。   “当年他负心薄幸,你选择了避世归隐,我自然也有了怨气,陛下肯定察觉到了这个情况,但是他在故意放纵我,有意无意的给我机会。我自以为做的隐蔽。但是回过头看看,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除了那一次我真正的举兵反秦。”鬼谷子幽幽道。   “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反了。”东皇太一道。   “因为那个时候。我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也知道我的自负,受到陛下如此羞辱,自然要反击。”鬼谷子苦笑道。   东皇太一音色冷漠,没有一丝动容:“事实证明。再多的算计,面对绝对的实力都只有俯首称臣。”   鬼谷子对此只能苦笑。   王翦挂帅,六十万秦军远征楚国,他使劲了浑身解数,合纵连横,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然而当嬴政不想和他耍手段的时候,他才发现所谓的计谋是多么的无力。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楚国的失败,鬼谷子找不到任何的借口,因为失败只有一种原因绝对的实力差距。   他已经做到了最好。楚国上下众志成城,三军将士舍命护国,军队统帅战死沙场。   然并卵。   也正是那一战,彻底打消了鬼谷子的自负,从此他假死脱身,再也不插手天下之事。   因为他知道,只要嬴政在一天,不管他做了多少事情,都显得异常的可笑。   不过别的他都可以放手,但是东皇太一是他的妹妹。盖聂和卫庄是他的徒弟,对于这三个人的事情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不要废话了,我们联手,先将赵昊拿下。”东皇太一直接道。   相比鬼谷子。东皇太一对于赵昊的恐怖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作为一个自认为是最了解嬴政的人,东皇太一无法想象赵昊是如何取得嬴政绝对信任的,但是既然能够取得嬴政的绝对信任,那赵昊的身上一定隐藏着一个足够震惊天下的秘密。   嬴政现在对赵昊的放权,就和当年昌平君所受到的恩宠一模一样。   只是赵昊不是昌平君,也没有一个身为帝国皇后的妹妹。   “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鬼谷子和东皇太一一前一后将赵昊包围起来。至于其余的人,根本不会放在他们的心上。   纵横家和阴阳家在诸子百家内部都算得上是亦正亦邪,他们追求的都是胜利,至于胜利所使用的手段,他们是不会在意的。   以东皇太一和鬼谷子的地位,本不应该做出联手攻击的事情,只是他们又何曾在乎别人的想法了。   赵昊眼中幽芒闪烁,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淡笑,缓缓道:“我要承认,你们两人联手,确实有将我重伤甚至击杀我的能力,但是你们猜,我能不能拉一个人陪葬?”   东皇太一和鬼谷子的目光都放在了赵昊的双手之上,此刻赵昊右手泛出白光,左手泛出黑芒,生死二气不断的流转,刚刚赵昊消失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子圆满起来。   以他们的修为,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此刻赵昊身上传来的恐怖的生机和死亡的气息。   在赵昊的身周,右侧草木碧绿,而且还在不断的成长,生机勃勃。   但是赵昊的左侧则是一片枯黄,任何一个看到这里的人都能够感觉到,这里在未来几年内都不会有任何生机。   “五行之上,生死循环,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东皇太一沉声道。   阴阳术以五行为根基,东君将五行之道差不多就已经修炼到大成了,但是五行之上,还是东君没有踏入的领域。   甚至东皇太一暂时也没有踏入。   很显然,赵昊现在的修炼也出现问题了。   “每一个武者的最终愿望都想要超脱生死,看来这一次,你我或许还真的会有一个人命丧当场。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天纵奇才。”鬼谷子赞叹道,不过语气却没有丝毫的变动。   若是能活,没有人想去死。   但是对鬼谷子和东皇太一来,活下去的资格都是自己争取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真正的强者,从来都是让别人退步,绝对不会选择自己退让。   一如此时。   “既如此,那就生死各安天命。”赵昊悍然出手。 第77章 农家巨变   鬼谷子脸色一变。   赵昊的攻击并不如何让他动容,只是赵昊选择的方式却让他十分奇怪。   因为赵昊将他们二人全部拖入了战团。   以一对二,赵昊占据绝对的下风,只是赵昊双手捏印,生死二气流转,让自己先天立于了不败之地,而且特别擅长应对群攻。   当然,这种承受能力终究是有其极限的,而东皇太一和鬼谷子的实力绝对是要超过赵昊的接受极限。   也就是,赵昊是在作死。   纵然他能够将东皇太一和鬼谷子的攻击转化为体内的生气,可是转化的力度和所需要的时间都决定了他时刻处在危险当中。   如东皇太一和鬼谷子这等实力,当然不会看不清楚这一点。   身形幻灭之间,赵昊、东皇太一和鬼谷子三人已经渐渐远离了人群,赵昊的身影被一次又一次的打碎,虽然始终没有被击中真身,但是看得出来,赵昊已经越来越接近极限了。   “你在等什么?”东皇太一问道,不过话之间并没有耽误她痛下杀手。   阴阳逆乱,五行轮转,东皇太一简单的一记手刀,却准备的锁定了赵昊的位置,赵昊不得不单手捏印,硬撼东皇太一。   两人同时被交手的冲击力震退,他们的实力本就在伯仲之间,不出谁更占据优势。   只是赵昊的对手却不仅仅是东皇太一一个人。   鬼谷子并指如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赵昊的左侧后方。   赵昊左手黑芒闪烁,去势更急,竟然直接朝鬼谷子撞去。   就在赵昊受了鬼谷子一掌的同时,赵昊也已经将手中的死气送进了鬼谷子的体内。   鬼谷子脸色大变,赵昊则是抑制不住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东皇太一、鬼谷子,果然好本领,领教了。”赵昊擦去嘴角的鲜血,气势稍有萎靡,却没有一丝慌乱。   有很长时间。没有人能够将他逼到这一步了。   无敌也是一种寂寞,还好,这个世界上还要足以匹敌他的超级高手,而且现在赵昊是真正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你会死的。”鬼谷子脸色恢复了正常。   他的年纪已经不小。所以赵昊打进他体内的死气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不过他的修为摆在这里,仅仅那一下,还不足以让鬼谷子失去战斗力。   当然,他的那一记剑指。也并没有给赵昊带来过多的伤害,当攻击临体之后,赵昊就已经自动将之分解成生死二气,只是剑指附带的内力可以化解,不过杀伤力终究还是要由赵昊的身体承受的。   鬼谷子和东皇太一任何一个人都足以和赵昊匹敌,现如今两人联手,纵然赵昊的武功不惧群战且轻功超群,但是时间一长,必然会落入下风。   不过赵昊似乎毫不在意,反而轻笑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不过我相信你们的人绝对比我死的更早。”   东皇太一猛然回头,这才明白了赵昊的打算。   赵昊是以身为饵,牵制住了他们两个武功最高的人,这样就没有人能够对赵昊一方的其他人产生威胁。   相反,他们比起阴阳家的寥寥数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先前一直没有出现的埋伏此刻也已经尽数出现,将阴阳家一行团团围住。   月神、星魂、东君,再加上燕丹,还有刚刚归降的一些墨家弟子,这个阵容绝对不能算差了。   只是赵昊这一方显然更加强势。   掌控青龙的晓梦。锋芒逼人的独孤,力大无穷的胜七,实力不在胜七之下的烈山堂堂主田猛,而夜幕此刻也已经聚齐。墨鸦和白凤居高临下,隐然已经封锁了天空。   阴阳家的人无处可去,只有拼命一途。   东皇太一并没有太过着急,此刻阴阳家的确是处于下风,但是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你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吗?”鬼谷子问道。   在他看来,月神星魂等人再如何重要。也远不及赵昊来的威胁大。   赵昊此举虽有魄力,却稍嫌莽撞,并非智者所为。   赵昊淡笑着摇摇头,道:“我不是轻贱自己性命,而是对自己有信心。”   “你还安排了别人?”东皇太一忽然问道。   以此刻赵昊一方的实力来看,并没有高出阴阳家太多,尤其是焱妃还在。   赵昊无声一笑,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因为不远处的黑暗当中,走出了两个倾城的身影。   邀月、练霓裳。   在看到这二女的时候,东皇太一心底如何感受不得而知,但是鬼谷子却是心中一沉。   因为两女虽然都仙姿绝世,不过此刻却更像是罗刹索命。   她们的手中,各有一个人头,全都是死不瞑目的那种。   来到近前,两女将手上的人头随手一扔,田猛看到这一幕,瞳孔猛然收缩。   这是……   “朱家,你杀了朱家。”田猛惊呼道。   农家六堂,以神农堂为首,实力为六堂之冠。   而朱家则是神农堂的堂主,号称“三心二意”、“千人千面”,每次见人都是一副不同的面孔,他也是田猛在农家竞争侠魁最强大的对手。   田猛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朱家。   “你确定他是朱家吗?”邀月问道。   田猛语气一滞。   朱家号称千人千面,纵然他是朱家的死对头,但是却也不知道朱家的真实相貌。   只是他看到这颗人头的第一刻起,就有一种感觉,此人定然是朱家。   “我确定。”田猛坚定道。   邀月点了点头,随意道:“朱家的实力还不错。”   田猛已经不知道什么好了。   等到田猛将视线从朱家脑袋上移开,看到另一颗人头的时候,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人。   田蜜,农家六堂中魁隗堂堂主,和朱家一起命丧黄泉。   农家这一次,面临空前的洗牌。   “鬼谷先生,感觉如何?”赵昊轻笑道。   农家,本就是鬼谷子手中的一颗棋子。   只是现如今,这颗棋子被赵昊彻底废了。 第78章 尹仲   农家之所以能够成为诸子百家当中人数最多的一派,乃是因为当年昌平君在背后的全力资助。   上一任农家侠魁田光,就是听昌平君之命行事。   虽然现在田光已经死亡,但是昌平君的触角在农家内部依然根深蒂固。   不过赵昊其实倒真的没有特意防范昌平君,毕竟赵昊不是全知全能,他当然不会预料到昌平君会出现在这里。   鬼谷子能够调动朱家和田蜜并不奇怪,不过邀月和练霓裳并不是赵昊特意安排截杀他们的。   赵昊只是约定让她们两人在机关城之行彻底结束之前一定要赶到机关城,有备无患,以策万全。   邀月和练霓裳自无不可,而朱家和田蜜想来肯定是鬼谷子埋伏的暗棋,想要杀赵昊一个措手不及,结果被邀月和练霓裳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世事变化,莫过于此。   鬼谷子不是东皇太一,他对于赵昊算不上十分了解,更不用邀月和练霓裳了。   正因为不知道二女的存在,所以才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没有人想要失败,对于鬼谷子来,他生平只败过一次,他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输第二次了。   当然,今日他也没有到最终认败的地步。   “你是在与整个农家为敌,阁下好胆魄。”鬼谷子沉声道。   杀掉朱家和田蜜,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确实是和整个农家为敌。   只是此刻的农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农家了。   “且不我并不在乎和农家为敌,难道鬼谷先生认为田光堂主是死人吗?”赵昊淡笑道。   “不错,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鬼谷子道。   赵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自然能够听懂鬼谷子话里的意思,他对田光起了杀心。   现在田光选择了倒向赵昊,自然和鬼谷子不是一路人。杀掉了田光,以鬼谷子的手段,不难将农家彻底掌握在手中。   这种事情,他当年就已经干过一次了。   而杀掉朱家对于鬼谷子来,绝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看来今日有必要将鬼谷先生留在这里了。”赵昊神色肃然。   不仅仅是因为鬼谷子的威胁。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赵昊忌惮他的能量。   既然确定了不能成为盟友,那就尽早除去以绝后患。   话已至此,当然没有必要再多。   只是东皇太一却保持了诡异的沉默,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东皇阁下不想对我动手了吗?”赵昊轻笑道。   “我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各退一步如何?”东皇太一此话一出,鬼谷子是受到震动最大的一个。   今日他来到此地,是受东皇太一之邀而来的,否则他根本都不知道世间出了赵昊这样一个人物。   然而此刻和赵昊的敌对关系已成。始作俑者东皇太一却告诉他不玩了,这不是坑哥吗?   鬼谷子只感觉自己想要喷血。   “东皇阁下想要如何退?”赵昊问道。   杀了鬼谷子,赵昊相信嬴政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但是若是杀了嬴政的原配,那纵然嬴政再如何看重赵昊,内心都免不了留下什么疙瘩。   对男人来,自己的妻子再不好也只有自己能够教训,若是被别的男人教训了,那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赵昊当然不想要这个结局,所以对于东皇太一赵昊其实是有忌惮的。   除非事情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否则妥协永远都是争斗的主旋律。   东皇太一没有迟疑。果断道:“机关城之行,你的主要目的是瓦解诸子百家的反秦联盟,如今可以大获全胜。我想要的便是高月和幻音宝盒,此刻也都已经得到。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继续争斗下去,双方就此罢手,各自消化这一次的胜利便是。”   “东皇阁下不想追究云中君之死的事情了吗?”赵昊轻笑道。   事实上两人都清楚,阴阳家和赵昊之间不可能妥协。   只是现如今双方各自忌惮,谁都没有拿下对方的把握。   “有些事情我们都不可能忘记,只是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东皇太一道。   她的语气并不卑微,此刻看似是赵昊占据上风。但是她和鬼谷子联手,就有威胁赵昊性命的实力。   纵然今日阴阳家全军覆没,只要她和东皇太一能够成功走脱,赵昊的麻烦就会如形随形。   所以东皇太一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她始终保持着足够的骄傲。   赵昊看了一眼鬼谷子,此刻的场间真的能够决定局势走向的到底还是他们三个人。   “少司命的问题如何解决?”赵昊问道。   “让她自己选择,她若是选择留下,我绝不拦她。不过她若是想走,我希望你也能够保持克制。”东皇太一不假思索道,显然刚刚也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   赵昊皱眉。他知道东皇太一如此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而且阴阳家待少司命也确实不错,她没有任何的理由背叛阴阳家。   只是目前为止,他也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对于少司命来,纵然能够留得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便依东皇阁下所言。”赵昊最终还是应允了东皇太一的提议。   至于鬼谷子,他要走没人能够拦住,他和赵昊之间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好的。日后该如何敌对便如何敌对,只是今日想要分出胜负已经不现实了。   东皇太一主动求和,赵昊大占上风,地利人和都不在手中,鬼谷子这等战术大师当然不会再进行困兽之斗。   鬼谷子看了东皇太一一眼,随后便鸿飞冥冥,只是空气中回荡着他的声音:“从此之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   显然,对于东皇太一的所作所为,鬼谷子很失望。   东皇太一心情如何,外人不得而知,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连赵昊看到接下来这一幕之后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尹仲,你居然对我出手?”田猛低头看到穿胸而过的一剑,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过这一点神色,最终却消失于无形。   “尹仲?”赵昊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心中一动。 第79章 印名不死   尹仲这个名字在当世籍籍无名,但是赵昊并不陌生。   作为水月洞天的绝对BOSS级人物,尹仲的存在感还是很强的。   赵昊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似乎童氏一族和尹仲的纠葛最开始就是在秦朝。   看到这个和记忆中稍显青涩的身影,赵昊眼中闪过一抹异芒。   果然,冥冥中自有天意吗,自己刚刚将机关城命名为水月洞天,尹仲就出现了。   接下来,是不是还会有龙腾?   田猛对于赵昊来说并不算太过重要,这一世赵昊本就没有想过要建立什么超级势力,农家掌握与否对于赵昊来说无关紧要。   所以他还有闲心看戏。   “我为什么不敢对你出手?”尹仲冷笑,抽回自己的剑。   英俊的面容上,却满是讥嘲的笑容,毫不掩饰的在嘲笑田猛的愚蠢。   “你是赐儿的朋友,是赐儿让你这么做的?”田猛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多问。”尹仲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因为他知道,相比此刻田猛必死的伤势,田赐的消息给田猛带来的伤害更大。   田赐,田猛之子,农家六堂公认的第一高手,执掌剑谱上排名第五的神剑,乃是农家的最强战力。   只是让人吃惊的是如此出色的儿子,田猛却一直禁止他参与任何的农家事务。   很多人都不知道其中缘由,有人猜测他们父子之间有很深的隔阂,今日来看,似乎确实如此。   听到尹仲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田猛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看到田猛率领的农家弟子已经将自己合围住,尹仲神色如常,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枚令牌。   “农家弟子,可还认的这面令牌?”尹仲高声问道。   赵昊眯起了双眼,居然是侠魁令。   这一次是真正的侠魁令。赵昊确认自己不会弄错的。   侠魁令现在是在赵高的手上,也就是说,尹仲现在的赵高的人。   这种情况,不得不让赵昊多想一些东西。   虽然侠魁令已经失踪很多年。但是对于这面农家弟子的最高信物,农家弟子当然不会陌生。   在尹仲拿出侠魁令之后,田猛带来的人就开始迟疑。   田猛的知遇之恩当然要报仇,他们老大死在了尹仲的手上,尹仲就是烈山堂不共戴天的敌人。   不过农家六堂早有共识。执掌神农令者,便为农家侠魁,农家弟子都要听命行事。   “见到侠魁令,如见侠魁,你们想要以下犯上吗?”尹仲环顾四方,威严赫赫。   见此情况,赵昊微微皱眉。   “我最初尹仲本以为这是鬼谷子的暗手,如今看来,还真是罗网的手笔。”赵昊幽幽道。   东皇太一沉默。   她也看出来了不对劲,只是阴阳家胃口虽大。对农家却没有什么兴趣,她对此并不关心。   “告辞了。”东皇太一最终还是决定先行离开。   赵昊没有拦着东皇太一,任由她带着月神星魂等人离开。   尹仲也已经收服了农家上下,侠魁令在手,田猛也已经身死,其余的农家弟子大都不堪一击,根本不是尹仲的对手。   赵昊缓步来到尹仲的身前,看着实力高深莫测的赵昊,尹仲表现的十分慎重。   “先生,这是我们农家内部的事情。还希望先生不要插手。”尹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尊敬一些。   赵昊的实力他看在眼里,无需多言,是要超过他一个级别的。   今日之所以出手,也是富贵险中求。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他一辈子也只能做一个小有成就的人。   那不是尹仲想要的结果。   “田猛是我请来的客人。”赵昊淡淡道。   赵昊此话一出,尹仲便脸色一变,急声道:“先生,在下绝对无意和先生为敌。”   “你当然没有这个资格。”赵昊哂笑一声。   水月洞天时期的尹仲算得上是霸气外露,毕竟能够存活五百年。一头猪也该成精了。只是现在的尹仲充其量也就是初出茅庐,有几分野心,却没有与野心相符合的实力,和赵昊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你现在是农家侠魁,我若是杀了你,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不过若是就这样放你离开,我就成了笑柄。既如此,你就接我一招,若是不死,今日之事就算是揭过了。”赵昊淡淡道。   “请先生赐招。”尹仲没有迟疑。   他也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生机。   尹仲忽然发生赵昊已经消失了,他的眼睛告诉他赵昊明明就站在他的不远处,但是他的感觉却告诉他,赵昊此刻留在原地的不过是一个幻影,赵昊的真身肯定已经离开了。   尹仲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感觉。   片刻之后,尹仲心头一动,他察觉到了左侧气流的变化,这种变化十分轻微,但是还没有瞒过他的探查。   尹仲胸有成竹的用剑格挡,他对于战胜赵昊没有一丝一毫的信心,但是对于接赵昊一招还是有十足信心的。   赵昊虽强,却还是太过托大了。尹仲内心刚刚闪过这个想法,随后便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   赵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而两手一黑一白,狠狠的印在了他的身上。   尹仲惊骇欲死,不可置信道:“怎……怎么可能?”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的。   赵昊冷笑一声,淡淡道:“印名不死,我只是打乱了你体内的生死平衡,你能否活下来,就看天意了。”   不死印法,制造虚假的气机感应来诱导对手,从而掉进自己的陷阱。   东皇太一和鬼谷子这种级别的高手很难被赵昊所惑,因为他们的眼里和见识并非尹仲可比。但是现在的尹仲却还太嫩,他甚至不是赵昊的一招之敌。   不死印法,这门武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个bug级别的功法,而且相比现在还十分粗陋的武技,不死印法自成一体,堪称绝世。   当然,这门武功并不好练,石志轩变成了人格分裂,碧秀心仅仅看了一遍就心力憔悴而死,赵昊现在也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摸样。   不过有所得必有所失,赵昊一直很清楚这一点。 第80章 御剑乘风去   “师父,那个叫尹仲的人,我感觉他隐藏了实力。”独孤在回城的路上对赵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认为他在我面前故意示弱吗?”赵昊问道。   独孤轻摇了一下头,说道:“师父的武功别出心裁,尹仲从来没有见过,没有故意示弱这一说,就算是他真的发挥出来全部的实力,也未必能够接下师父那一招,毕竟这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武功。我只是感觉尹仲和我的实力差不多,他今天所表现出来的并不是他全部的水准。只是他和师父的差距过大,所以才显得太弱。”   赵昊眼神幻灭不定,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尹仲中了他一招,生死未卜,赵昊自然不会关心他的死活,那些农家弟子也绝口不提为尹仲报仇的事情。   现在赵昊一方已经离开了机关城,这一次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只是何去何从,还需要赵昊仔细的思量。   “师父,我们回咸阳吗?”独孤问道。   “你不想回去?”赵昊听出了独孤的抗拒。   独孤点点头,道:“咸阳规矩太多,而且也实在太安逸了,不利于我的成长。”   赵昊微微皱眉,独孤的话是有道理的。   现如今是始皇天下,虽然野心之辈蠢蠢欲动,但是在明面上,大秦的统治稳如泰山。   而赵昊一方单论高端武力值已经堪称是天下无敌,再和嬴政联手,基本可以横扫这个世界了。   对于赵昊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不过对于独孤这种还处于极速上升期的小字辈来说,这就少了很多的历练机会,也会影响她的武功进度。   温室里的花朵不是不可以茁壮成长,只是到了最后,它始终也要和野花野草同场竞技的。   赢了才是胜者,输了什么都不是。   “我也不打算回咸阳了。”邀月忽然道。   在这个世界,邀月和赵昊的关系肯定是分不开的,但是邀月并不是赵昊的附庸。   “霓裳,你想必也打定主意了吧?”赵昊问道。   练霓裳点了点头,想来三人已经有了共识。   赵昊的实力已经太过庞大,若是她们再聚集在赵昊的身边,普天之下也不可能有威胁到她们的存在。   对于常人来说梦寐以求的事情,对于三女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她们想要的,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赢的一切,她们从来都不是依靠男人才取得成功的。   赵昊尊重这种想法,哪怕分开之后,自己和三女都有可能面临危险。   “以你们的实力,如果不遇到东皇太一和鬼谷子这个级别的对手,是不会有危险的,但是现在的局面你们应该也能够看出来,若是有机会,他们绝不介意下手出去你们,削弱我的羽翼。”赵昊提醒道。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对于自己,赵昊并不担心,单人仗剑,这个世界他来去自如。   这也是鬼谷子如此洒脱的原因。   “那些蜀山弟子,你现在有安排计划了吗?”邀月忽然问道。   “你有安排?”赵昊心中一动。   对于蜀山,赵昊是想将之发扬光大的,只是赵昊现在并没有精力事必躬亲,而且发展一个门派对于赵昊来说也确实太过乏味了一些。   如果邀月和练霓裳愿意帮忙的话,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在天下第一的世界当中,邀月是移花宫的宫主,练霓裳也曾经执掌日月神教,都不是简单的花瓶。   虽然赵昊对她们两人御下的手段颇有微词,但是比起一般人,她们还是要强出很多的。   “你要做的事情太大,想来对蜀山也不会非常上心,不若将那些蜀山弟子交给我们,我们三人一起组建一个御剑山庄。”练霓裳建议道。   这是她和邀月商量好的计划,独孤也是刚刚知道,不过独孤并不拒绝这个提议。   三人联手,纵然是东皇太一和鬼谷子也占不了便宜。而她们三人的实力,再加上蜀山弟子的强劲,御剑山庄势必会成为天下间又一大门派。   在一个门派崛起的过程当中,是免不了血腥和杀戮的。这同样是一个历练的机会,而且这是独孤从未涉及到的领域。   红尘不光要练武,还要练心。   独孤很聪明,她也知道赵昊对自己的期望,所以独孤从来没有准备过全面发展,她一直想要做的就是一个剑客。   只有专注的人,才会取得成功。   然而一个强者,绝非武力上的强大,独孤也已经开始渐渐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也开始尝试着接受一些新鲜事物。   这种做法不一定正确,但是却是必须要做的。   赵昊则是眉毛一挑,内心的怪异感越来越重。   当越来越多的巧合开始发生时,那就不是巧合了。   御剑山庄的出现,让赵昊再也不怀疑这个世界就是水月洞天世界的发源之始。   而且还是被赵昊的连锁反应带动的。   “御剑乘风去,逍遥天地间,御剑山庄确实适合蜀山弟子的发展,既然你们决定了,放手去做便是。”赵昊悠然道。   事实上以邀月和练霓裳的性子,这一次大概也就只是通知一下赵昊而已。   对两女来说,她们做事情基本都是乾纲独断的女王级别人物,心思向来都很坚定,就算是赵昊也很难改变。   “小虞我也要带走。”邀月特意说了一句。   赵昊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邀月若有若无的看了独孤一眼,语气不无讥讽:“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赵昊有些恼羞成怒了:“你在胡说什么,别把独孤牵扯进来。”   天地良心,赵昊发誓自己先前对独孤绝对是没有动过心思的,毕竟是看着独孤长大的,赵昊还没有那么禽兽。   只是赵昊没有察觉,在潜移默化当中,他和独孤之间的关系以及超越了普通的师徒关系了。   他给独孤的太多,独孤也实在太过优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这是人力无法控制的。 第81章 内奸   邀月、练霓裳和独孤还是走了,不过她们走的时候还顺便将蜀山的虞渊护卫一起带走了。   看着小虞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赵昊不由自主的苦笑。   小虞现在还没有长成,但是已经初展风华,可以预见未来又是一个倾国绝色。   当然,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虞姬,让霸王倾心相许的女子,美貌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赵昊不是不动心,只能说现在不是一个好时候,他没有遇到最美的虞姬。   虽然他似乎已经在虞姬心上刻下了很深的烙印,而且还将项羽永远的留在了水月洞天之中。   霸王和虞姬,这一世只怕是很难做夫妻了。   “舍不得了?”赤练的声音在赵昊的身旁响起。   终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够如同邀月、练霓裳一般独立的,赤练在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女人,哪怕她在背后被很多人称之为“毒蛇”,但是实际上她远不如邀月和练霓裳来的干脆果断。   她们能够做到的事情,赤练是做不到也不想去做的。   邀月和练霓裳并不想依附于赵昊而存在,而是想活出自己的价值,不过对于浴火重生的赤练来说,赵昊便是她的全部。   赤练一步都不想离开赵昊,此刻的赤练,国破家亡,了无牵挂,如果说有,那就是赵昊一个人了。   赵昊的追求,就是她人生的最大意义。   对于一个单纯的女人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只是这也注定了赤练未来的成就肯定比不上邀月和练霓裳,有得必有所失,这是天道使然,纵然赵昊也无力抗拒。   赵昊所能够做的,就是尽最大可能,不负美人情谊。   赵昊拍了拍赤练的柔荑,轻笑道:“聚散离别,这些年我经历的多了,只是每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还是免不了感伤。”   赤练想到当年在襄阳的场景,心中一软,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转而谈起了正事。   “墨鸦说他有一些机密要告诉你,现在说话不方便。”赤练道。   “不用了,他要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你告诉他,不必放在心上,出了什么问题,自然有我一力担着。”赵昊淡笑道。   赤练看着赵昊自信的面容,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在赵昊耳边道:“你是不是故意放走了雪女和高渐离?”   赵昊诧异的看了赤练一眼,奇怪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直觉。”赤练语气气势显然不足,但是依然坚持。   女人的直觉,果然是异常灵敏的。   赵昊轻笑着摇摇头,对赤练道:“我和他们没有交情,对雪女更没有企图,你不用多想。他们确实是死了,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   赤练闻言皱眉,她当然能够听的出来赵昊话里潜藏的意思,不过说到底这两人和她都没有什么交情,赤练也犯不着为他们废多大心思。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去回复墨鸦了。”赤练扭着水蛇腰,身姿曼妙的离开了赵昊的身边,丝毫不在乎媚意的释放。   有赵昊在,谁敢做什么不开眼的动作,那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赵昊并没有盯着赤练看,若是他想,赤练整个人都是他的,赵昊自然不需要太过急色。   赵昊只是有意无意间看向了山崖某处,随后便收回了双眼。   过去的事情,便过去吧,赵昊从来都不是一个沉浸于过去的人。   雪女是一个可怜人,她本是赵国人,却沦落到燕国当舞姬,虽然看似风华绝代,引得燕国上下垂涎,但是实际上却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货物而已,区别只是想要掌控这个货物的人到底有多强。   雪女也是人,当然也会有不甘,会想办法反抗这种现状。   在这种情况下,雪女被罗网策反并不出乎赵昊的预料,墨家内部有奸细,赵昊一早就知道,而雪女的身份虽然隐秘,但是其实也并不难猜。   事实上,赵昊也根本不用猜,因为雪女主动向赵昊坦白了一切。   她唯一的要求,就只是请赵昊放过她和高渐离而已。   对于秦国,雪女并没有什么刻骨的仇恨,燕丹一直不能忘却的燕国对于雪女来说伤害更为巨大,所以她的反秦立场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坚定。   只是她对于高渐离的感情却是货真价实的。   罗网组织严密,难进难出,雪女的身份又是绝密,乃是直属于赵高的密探,雪女想要退出罗网,谈何容易。   正好这一次,赵昊攻打机关城给了雪女一个脱身的契机。   当高渐离醒悟过来之后,雪女是最高兴的那个。而墨鸦和白凤的追杀,也足以让罗网相信他们已经死亡。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雪女当然不会错过。   传音入密并不是什么十分难学的武功,赵昊也不是助人为乐的雷锋。   明面上,赵昊是什么都没有做的,雪女和高渐离能否逃脱,看的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   看着赵昊一行远去的身影,两个白衣若雪之人立在山巅,眼神十分复杂。   “这一次的人情欠的大了。”高渐离幽幽道。   他向来自负,但是夜幕组织在战国时代便已经威震天下,高渐离很清楚自己和墨鸦的差距,就算是白凤,实力都不下于他。   面对这两人的围剿,高渐离和雪女本应该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现如今他们却站在这里,虽然脸色不正常的苍白,但是这种结果比起他们预期的已经好了太多。   “像他这种强者,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雪女缓缓道。   “但是他一念之间的仁慈就救下了我们两人的性命,阿雪,他在意不在意是他的事情,我们在意不在意是我们的事情。”高渐离认真道。   雪女忽然展颜一笑,她就是喜欢高渐离如此认真的样子。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雪女道。   “换作以前,我肯定会问你很多。但是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高渐离道。   “你说。”   “阿雪,你真的愿意放弃一切,和我归隐江湖?”   “傻瓜……”   江湖,从来不是某一个人的故事。 第82章 吴广   “胜七,你想回农家吗?”赵昊忽然问道。   他们此刻正在会咸阳的路上,赵昊本是在闭目养神,却忽然从嘴里蹦出来这样一句话,让人浮想联翩。   胜七拒绝的很干脆,“不想。”   赵昊轻声一叹,道:“可惜,农家这一次只怕是彻底完了。”   “农家弟子遍布天下,为诸子百家之冠,就算是帝国大军出动,都未必能够奈何的了农家,先生刚才的话,实在是有些让人奇怪。”胜七道。   虽然他已经不是农家弟子,但是从内心深处,胜七还是想要保护农家的。   这种感情是人们的天性,或许会逐渐改变,但是至少此刻的胜七让赵昊更顺眼了一些。   只是现实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胜七,你不懂农家的局面。现如今的农家本就处于四分五裂当中,六堂各自争斗,严重消耗了农家的实力。现在烈山堂堂主田猛、魁隗堂堂主田蜜、神农堂堂主朱家一齐死亡,农家六堂势必会乱做一团,届时必然纷争不休。罗网绝不会错过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最晚明天,农家只怕就要发生巨大的变故。”赵昊解释道。   胜七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酷,但是熟悉胜七的人都知道,胜七此刻肯定已经有所忌惮了。   “你的人杀了田蜜,这一点我要感谢你。”胜七沉声道。   当年他脱离农家,被农家数万弟子唾弃为叛徒,田蜜功不可没。   这么多年过去,胜七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年的事情。   血债必须血偿。就算是田蜜今日不死,胜七早晚也会找田蜜算账。   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他的生死兄弟。   那一次,他们共同遭到了背叛,胜七比较幸运,只是脱离了农家。而他的生死兄弟却至今生死未卜。   “不是我杀的,你要是想感谢,自去找霓裳便是。”赵昊随意道。   “你刚才说让我回农家,是什么意思?”胜七问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鱼儿终于还是上钩了。   “你不觉得,农家现在缺一个侠魁吗?”赵昊悠然道。   胜七对赵昊这句话并不意外,以赵昊现在的身份。也的确只有农家的侠魁才会让他上心,就算是农家六堂的堂主,此刻也不会给赵昊带来太多感受。   “若不是当年发生了那件事情,或许现在我真的已经成为侠魁了,只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注定会被有些人铭记。农家六堂,数万弟子,尽皆认为我胜七是叛徒,你让我如何辩解?”胜七沉声道。语气罕见的十分沉重。   “据说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农家内乱,你和你的生死兄弟才最终沦落到了今天的地步?”赵昊饶有兴趣的问道。   胜七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一查探便能够看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尹仲手里的侠魁令是怎么来的?”赵昊盯着胜七粗犷的面容,没有放弃任何观察的机会。   胜七表现的很自然。但是眼神中的凝重却瞒不过赵昊。   “侠魁令最后一次出现,正是我那生死兄弟消失的夜晚。”胜七苦涩道。   “农家说你是叛徒,当时你那生死兄弟只怕也是这样认为的。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若是他没有死,反而幸运的活了下来,胜七,你猜他会做出什么动作?”赵昊问道。   “报复,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脑海中都只怕只能由一个念头,那就是报复。”   胜七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不得不承认,赵昊说的有道理。   “越来越多的情报表明,你的生死兄弟并没有被罗网绑架。”赵昊盖棺定论。   “可是侠魁令却出现在了尹仲的手中,而尹仲现在是罗网的一员。”胜七的辩解十分无力,因为他已经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只是胜七不想承认。   赵昊不是胜七,他对于胜七的兄弟也没有什么感情,当然不会有所保留。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基本也已经确认了,只是却不想相信这个事实。”赵昊淡淡道。   胜七沉默。   他确实难以接受,当年那个侠肝义胆豪气干云的好兄弟,现在真的变成了罗网的凶器,开始替罗网做事,甚至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农家?   只是胜七不得不痛苦的承认,也只有这个答案才能够解释一切。   “他的确有报复的理由,罗网要将农家连根拔起也算不上困难。不过胜七你从前乃是农家之人,难道真的就愿意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农家被罗网吞掉?”赵昊问道。   胜七沉默良久之后才道:“以我的性子和在农家内部的名气,可以说没有一丝希望当上侠魁。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便已经输了。”   “从前的你,确实是从一开始就被三振出局了,不过现在局势已经有所不同,农家六堂面临前所未有的大洗牌,三个位高权重的堂主死亡,也给农家的其余人敲响了警钟。现在谁都知道农家侠魁就是一块烫手的招牌,对于一些不自量力的人来说,你就算真的让他接手侠魁,只怕他们都不敢。”赵昊道。   “尹仲现在生死未卜,但是田赐和我的生死兄弟实力都不在我之下,特别是田赐,他执掌剑谱上的第五名剑,被公认为农家第一高手,又是烈山堂堂主田猛的子嗣,若是田赐想要争夺侠魁,其他人的胜算都就很小了。”胜七道。   “这一点你放心,田赐不会参与侠魁的争夺,你真正应该担心的是你的生死兄弟——吴广。”赵昊提醒道。 第83章 太子妃   越是对感情冷漠的人,真正的动情起来就会陷得越深。   如盖聂,单人仗剑,纵横半生,在外人看来本是很洒脱也很孤寂的一个形象。   然而他一生就只有荆轲一个朋友,他这一辈子就毁荆轲这一个朋友身上了。   如果没有荆轲,他应该会做一辈子嬴政的贴身侍卫,或许取得不了太大的成就,但是于武道上,于人生中,他也能称得上圆满。   胜七比盖聂更加冷漠,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这一生胜七也只对一个人有感情,那就是他的生死兄弟。   同样冷漠强大的两个男人,却都有致命的弱点,这就是人性。   所以很多明智的人都选择远遁红尘,因为他们不想沾染是非。   不过对于强者而言,很多时候宁愿直面死亡,也不想违背本心。   赵昊知道于胜七而言,吴广是一个翻不过去的障碍,不过赵昊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胜七,吴广很有可能已经不是当年的吴广了。   农家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赵昊不得而知,但是胜七这种一等一的大高手成为了农家的叛徒,除非农家高层傻了,否则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农家却是诸子百家当中人数最多的一派,私下里当然更加的血雨腥风。   赵昊无意去探究什么,本质上赵昊也不在乎胜七的生死,只是农家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博弈点,鬼谷子、赵昊都在对农家下手,而扶苏虽然没有动作,但是想来也不会甘心。   看似兵多将广的农家,其实在很多大人物的眼中已经成为了一块肥肉,区别只是谁迟到嘴里罢了。   对于农家来,这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只是赵昊不是农家弟子,他没有心情替农家伤春悲秋。而且陈胜、吴广、刘邦这些人的存在让赵昊对农家也实在是可怜不起来。   祸乱之源,若是不能除掉,便尽可能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赵昊并不认为农家能够改变天下,但是若是他放手不管的话。赵昊并不认为扶苏能够收服农家。   鬼谷子是否真正的承认扶苏这个侄子还是一个未知之数,而扶苏也未见得对昌平君有太多的感情。   要知道当年在明面上正是蒙武将昌平君杀死,而现在,扶苏在朝中最大的臂助就是蒙武的两个儿子蒙恬和蒙毅。   赵昊并不知道,他现在念叨的扶苏。此刻刚刚被嬴政决定了一件影响他一生的大事。   咸阳宫。   嬴政一如既往的高居王座,王座下的台阶,将他和其余的人彻底分离了开来。   在最巅峰,他孤身一人,却霸气四溢。   其余的人,注定只能够立在他的下方,区别是有些人跪着,有些人站着。   此刻,扶苏是跪着的,因为嬴政在和他谈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春秋时期。鲁国大夫叔孙豹称“立德”、“立功”、“立言”为“三不朽”。扶苏,你是朕的太子,未来注定会继承这万里江山,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最终追求的是什么?”嬴政问道。   扶苏……   “儿臣只希望父皇千秋万世,并不想追求什么不朽。”扶苏叩首。   他这句话倒也不能算是拍马屁,扶苏本质上确实也不算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一直做一个太子对他来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嬴政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语气放缓,沉声道:“扶苏,你的孝心朕是知道的。不过今日只是你我父子之间的闲聊,你不用多心,有什么便什么。”   扶苏心中稍定,理智也回复过来。   这段时间。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潜移默化当中,扶苏总感觉嬴政对自己的态度好了很多。   只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好感却让扶苏有些心惊胆战,嬴政威严的形象在他心中已经根深蒂固,想要转化为慈父已经不现实了。   好在扶苏也知道嬴政用不着试探他什么,他和嬴政之间根本就没有实力对比。蚂蚁永远都对大象造成不了威胁。   “父皇,三不朽之中,立功此举,父皇已经前无古人,相信也后无来者,一统天下这亘古未有之伟业,足以让父皇永远被人铭记,也不可能被人超越。”扶苏恭敬道。   嬴政点点头,他不觉得扶苏是在拍马屁,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而立言乃是诸子百家做的事情,父皇贵为天子,儿臣身为帝国继承人,所需要的不过是选贤任能,并不需要事必躬亲。”   嬴政继续点头,眼神已经略有欣慰。   他从前虽然也看重扶苏,但是一直认为扶苏此生成就有限,很难成大器,甚至不如胡亥更有培养价值。   不过现在想想,扶苏的上限或许确实比胡亥小,但是扶苏的下限也比胡亥高的多。   好好培养下扶苏,超越自己当然不可能,但是做一个守成之君还是绰绰有余的。   “儿臣不才,或许只能在立德上下几分功夫了。依儿臣看来,父皇治世,乃是霸道。只是父皇的手段当世无人能及,父皇的龙威也足以震慑天下,扶苏相比父皇相差甚远,霸道治世,并不是太适合扶苏。”道最后,扶苏的声音明显变小,显然内心很是忐忑。   只是嬴政的举动让扶苏放下心来。   “扶苏,你能看到这一点,朕很欣慰。朕不是不能用王道治国,只是朕不需要,而且也要给后来的人余地。若是什么事情都让我做尽了,你做什么?”嬴政问道。   “父皇……”扶苏的眼神湿润了。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听到嬴政坦露心声。   “接下来,咸阳将会重开稷下宫,诸子百家之中有心臣服帝国的都会云集于此,百家争鸣,你可以择优选择你的班底,不用顾忌我。”嬴政道。   “儿臣谢过父皇。”扶苏继续叩首。   今日嬴政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不过扶苏没有想到的是,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另外,朕替你选定了一个太子妃,你择日便将她迎娶过门吧。”嬴政大手一挥,语气不可置疑。 第84章 吕后   “蒙大人,这个太子妃到底是何许人也?”扶苏皱眉问道。   此刻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而且不避嫌疑的将蒙毅也一起请来了。   蒙毅在朝中的地位或许还比不上蒙恬,但是他受嬴政信任却不比蒙恬少半分。   作为嬴政的绝对心腹,很多事情嬴政都不会和扶苏这样的儿子说,却会通知蒙毅。   事实上,在一个身体健康的帝王麾下做太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你很容易就会变成傀儡。   太子的身份,实在是太尴尬了,尤其是当皇帝英明神武身体健康的时候,等着继位的太子就会变成一个在帝王心中都很碍眼的存在。   扶苏作为嬴政的太子,正是中国古代最为苦逼的太子之一。   等闲时候,扶苏一直很注意分寸,从来不敢和朝臣过从甚密。   只是这一次嬴政忽然给他选择了一个太子妃,他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把蒙毅请来询问了。   别的扶苏都可以忍,事实上太子妃他也可以忍,他不能不忍。   只是作为一个注定要和他一起生活很长时间的人,扶苏还是做不到对自己的太子妃不闻不问。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往往都会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扶苏没有听说过这一句话,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对于扶苏的这个问题,蒙毅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蒙毅苦笑道:“太子殿下,微臣只知道皇帝陛下前两天刚刚从沛县接近宫一个女子,其他微臣也一概不知。”   “沛县?”扶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微臣已经查过,沛县是帝国境内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县城,并没有出过什么大才,按说陛下不应该关注这样一个小县城才是。”蒙毅也十分奇怪。   往常有事,嬴政绝不瞒他。只是这一次嬴政做的实在是太过隐秘,他事先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事后同样也摸不着头脑。   直到今日,蒙毅才知道原来嬴政是为扶苏选妃。只是扶苏贵为帝国太子,若是要选妃,多的是王侯贵女,一个小小的沛县,能有什么金凤凰。值得嬴政如此大动干戈?   而且蒙毅其实并没有和扶苏说实话,他确实调查了嬴政接进宫的那个女人,但是他知道的却不仅仅于此。   蒙毅还知道,在嬴政下令之前,这个女人其实已经被他父亲定下了一门亲事,只是父母之命再大,又如何大的过嬴政的命令?   不过这件事情实在不是一件荣耀的事情,想来扶苏也不会想知道,所以蒙毅明智的没有提起。   “蒙大人,你有没有感觉最近父皇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   见到从蒙毅这里问不出答案。扶苏稍微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又问了别的问题。   这才是扶苏最大的疑惑。   “殿下,这种变化是从赵先生和陛下密谈之后开始的,若是要知道具体情况,只有从赵先生那里才能得到答案。”蒙毅道。   他知道扶苏想问什么,不过这个问题他同样回答不了,只能给扶苏指一条明路。   “赵昊吗?”扶苏若有所思。   “殿下,太子妃这件事情若说天下还有一人能够为殿下解此疑惑,只怕也只能是赵昊了。”蒙毅继续道。   扶苏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蒙大人。我记得赵先生明日就要回到咸阳了是吧?”扶苏问道。   “不错,赵先生奉命负责清剿帝国叛逆,大获全胜,诸子百家之中对帝国有异心的贼子已经全部陷身于机关城内。生死未卜。赵先生此举,震惊天下,手段确实犀利。”蒙毅对赵昊的行为赞不绝口。   以帝国的实力,清剿诸子百家当中的叛逆并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只是能够像赵昊这样一击致命,并且干脆利落的实在是罕见。   虽然这一场战争的意义比起当初嬴政一统六国还差得远。不过对于已经五年没有经历过大型战事的帝国来说,已经是一件值得朝野关注的大事了。   最重要的是,赵昊胜利的实在是太没有悬念了,和当初嬴政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六国一模一样。   现如今帝国稳如泰山,自然没有人会认为赵昊有实力取代嬴政,不过嬴政的目标是天下,对于江湖他根本看不上眼。   而赵昊却不同,他的存在,已经让很多江湖人都开始恐慌了。   江湖,不需要一个皇帝。   “这一次稷下学宫的重开,似乎也是赵先生的提议?”扶苏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蒙毅点点头,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看来我上一次和赵先生的交流还是简短了一些,我们之间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才是。”扶苏缓缓道。   他要承认,他有些小看赵昊了。   帝国的太子,离了帝国什么都不是。   而赵昊离开了帝国,他依然是赵昊。   对于强者,纵然扶苏贵为太子,最好也保持足够的尊敬。   ……   翌日,醉梦楼内,赵昊的表情十分怪异。   扶苏正在设宴为他接风洗尘,赵昊并没有因此生出什么喜意,反而被扶苏吐露的一则消息所震惊。   “陛下为你说了一门亲事?”赵昊问道。   扶苏点点头。   “太子妃是沛县的?”   扶苏继续点头。   赵昊……   他当然能够猜得到那个女人是谁,在沛县,也只有那一个女人才能够入得嬴政的眼睛。   或者说,放眼天下,或许现在也只有那个女人才能够被嬴政欣赏。   虞姬虽美,但是终究少了几分大气和尊贵,做一舞姬足以倾国倾城,但是距离母仪天下,她中间至少还差了一个吕雉的距离。   是的,吕雉。字娥姁,通称吕后,或称汉高后、吕太后等等。   现在的吕雉还只是一个乡下土财主的千金,放眼天下几乎没有人认识她。更没有人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算不得绝色的女人,会在将来的历史上留下怎样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果说嬴政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的话,那吕雉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明文记载的皇后和皇太后。至于嬴政的皇后,没有人知道是谁。嬴政的皇太后。额,这个被嬴政亲手废了。   同时吕雉也是秦始皇统一中国,实行皇帝制度之后,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女性,她开启了汉代外戚专权的先河。   相比嬴政,吕雉所取得的成就当然不值一提,但是吕雉的成功,却是后世无数女强人效仿的对象。   只是能够和吕雉比肩者寥寥无几,若说超越吕后的女人,千古之内。更是只有女帝一个。   女帝之外,吕后便堪称是中国女性古代最高成就的标杆。   老实说,赵昊还真的不认为扶苏会是吕雉的对手,哪怕赵昊知道吕雉其实并不见得会对扶苏不利。   没有人天生狠毒,如果不是被现实逼迫,哪个女人又会抛却自身的幸福生活,非要经历政坛的血雨腥风呢。   事实上最初的吕雉堪称贤妻良母的典范,刘邦比吕雉大十五岁,还有一个未婚先育的儿子,在正式的发迹之前。刘邦更是游手好闲,吕雉作为他的妻子,基本没怎么享过清福。   然而吕雉却从来没有一丝怨言,亲率子女从事农桑针织。孝顺父母及养育儿女,过着自食其力的生活。   只是有些人能够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刘邦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当刘邦正式崛起之后,吕雉本以为自己是苦尽甘来,然而刘邦身边此刻却有了比她更漂亮的女人。   也是直到那个时候。贤妻良母的吕雉才彻底的死亡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择手段的吕雉,是将刘邦的江山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吕雉。   到底是刘邦负心薄幸,还是吕雉红颜祸水,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赵昊也无法做出准确的评判。   但是他很明白一点,扶苏中大奖了。   吕雉这样的女人,换成别的皇帝或许会十分忌惮,但是在嬴政的眼中,只怕更添几分魅力。   当然,嬴政或许是一个暴君,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淫君。   吕雉并非绝色,嬴政也早就过了逐美猎艳的阶段,并没有起将吕雉纳为后宫的意思,反而将吕雉赐给了扶苏。   现在的嬴政对于吕雉日后的成就了如指掌,可以说无论是做一个妻子还是做一个皇后甚至是皇帝,吕雉都比绝大多数人要合格的多。   扶苏的性子偏柔弱,有吕雉这样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在旁陪衬,确实是会好很多。   “先生似乎已有所得?”扶苏拱手问道。   赵昊从来不是一个词穷的人,不过现在,赵昊发现他还真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确实是大概已经猜到太子妃的身份了。”赵昊没有隐瞒。   嬴政能够注意到吕雉,全部是拜他那本《中华上下五千年》所致,这锅赵昊还真没法不背。   “还请先生指教。”扶苏惊喜道。   “陛下既然做出了决定,我也不好多说,只能告诉殿下,太子妃是一个好女人,如果她真的看上了殿下,那也一定不会是因为殿下的身份。”赵昊的语气十分认真。   攀龙附凤之心,很多人都有,但是总是有一些人可以看淡这些东西。   吕雉能够对曾经是混混的刘邦死心塌地,没有道理不会喜欢上扶苏。   这个年代不比后世,讲究的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如今的吕雉,或许有些聪慧和识大体,但是断然做不到她巅峰状态的超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念头是根深蒂固的。   赵昊并不希望扶苏和吕雉发生冲突,因为如果嬴政还在,这样的后果就只是吕雉死一条路走。而嬴政如果不在了,麻烦就更大了。   所以现在赵昊必须要给扶苏打一个预防针。   “能够被父皇看重,被先生如此评价,看来太子妃当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扶苏这一刻真的有些意动了。   扶苏或许算不上十分聪明,但是他却有一个十分显著的优点他很善于听从别人的意见。   尤其是嬴政和赵昊这等人的意见。   在扶苏的心中,嬴政和赵昊都比他强很多,性子自然也骄傲很多,能够被嬴政和赵昊如此看重的女人,扶苏至今还只遇见了这一个。   “太子妃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相信在未来殿下会更加认清这个现实,现在我只想提醒殿下几句话。”赵昊伸出了两根手指。   “请先生指教。”扶苏严肃道。   赵昊的话,他不能忽视,因为赵昊现在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   “第一,对太子妃好一点,就像是普通人丈夫对妻子那样好。第二,如果未来你在太子妃之前病重即将身亡,那我劝你还是先把太子妃处死以绝后患比较好。”赵昊淡淡道。   扶苏目瞪口呆。   看到扶苏的样子,赵昊哈哈一笑,摆手道:“说笑的说笑的,我姑且这么一说,你姑且这么一听,不用特别当真。”   赵昊话虽如此说,扶苏当然不敢认为赵昊是真的在说笑。   显然,这个太子妃的复杂性还要出乎他最初的预料。   只是现在赵昊摆明了不想多说,扶苏也无法勉强赵昊,只能转移话题道:“先生前些日子好大手笔,醉梦楼这些日子可是萧条不少啊。”   醉梦楼是农家的敛财重地和情报机构,农家现在遭到重创,醉梦楼自然是殃及池鱼。   而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和赵昊脱不开联系。   赵昊并不在乎醉梦楼的生意如何,只是他被扶苏提醒,又想起了一个人。   “殿下,刚才我忘记说了,你最好要记得小心一个人。”赵昊忽然道。   “什么人?”   “农家弟子,刘邦,也是太子妃的未婚夫。”   …… 第85章 刘邦   咸阳宫。   嬴政一如既往的高居王座,只是现在跪在下面的却不是扶苏,而是章邯。   “沛县的情报调查的如何?”嬴政问道。   现在的嬴政自然知道沛县这个小小的县城之内潜藏着多少的大才,平日里他们声名不显,但是当风云激荡之时,他们便会借势而起,显露出自己真正的才华。   那是足以让嬴政动容的能量。   没有人能够否认嬴政的强大,但是也没有人能够否认汉朝开国时候的人才济济。   不过以往让嬴政十分放心的章邯这一次却并没有给出让嬴政满意的答案。   “回禀陛下,此事我已经差人去办,尚无消息。”章邯恭敬道。   “你为什么没有亲自去?”嬴政有些生气,不过并没有太过发怒。   他了解沛县的情况,章邯并不了解,章邯刚刚从墨家机关城回来,看不上沛县这种小地方也情有可原,算不上玩忽职守。   章邯跪伏在地上,嬴政并没有看到章邯坚定的眼神。   “陛下,臣有一个请求。”章邯没有回答嬴政的问题,反而还对嬴政提了一个请求,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说。”嬴政的声音淡漠而又高远,似乎完全不将章邯的话放在心上。   “陛下,臣想请辞影密卫统领之职,去军中历练。”章邯坚定道。   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率领几百人,而是以万为单位。   只是在这方面,他已经落后了蒙恬很多。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嬴政问道。   “是。”   “很好,那朕准了。”嬴政大手一挥,甚至没有多问为什么。   “陛下?”章邯怔在原地,他本来准备了好多说辞,没想到全都没有派上用场。   “还有什么事情?”   章邯回过神来。郑重道:“影密卫副统领龙腾可继任臣的职务,臣现在已经派他前往沛县了。”   “寡人知道了,若是无事,你可以下去了。”嬴政道。   看着章邯逐渐消失的声音。嬴政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笑容。   “只想着怎么去吸收新的人才,却把近在眼前的人忽视了。”嬴政喃喃自语。   若是没有扶苏和赵高的掣肘,章邯当年未必不能率领秦国大军平定叛乱。   在秦末汉初,最闪亮的将星自然便是韩信和项羽,而章邯一生只输过两次。便是败给了这两个人。   其余的反秦势力,遇到章邯都只有被吊打的份。   章邯有如此的军事才华,却只能做一个影密卫统领,确实是太过屈才了。   ……   农家,烈山堂。   满堂缟素,气氛哀伤而又死寂。   从前的烈山堂,是农家六堂当中的佼佼者,气氛向来热闹,从来不曾少过吆喝之声。   然而今日烈山堂上下飞鸟绝迹,一片纯白。   因为烈山堂堂主田猛死了。死在了一个拥有侠魁令的人手中,这让烈山堂弟子十分愤怒的同时却又很是无奈。   手持侠魁令者,即为农家侠魁,认令不认人,这是农家向来的规矩。   如田猛这个级别的人,是不会遵守这个规矩的,但是对于农家普通弟子来说,这就是一个铁律。   所以烈山堂根本无法帮助田猛光明正大的报仇。   不过田猛的死很是蹊跷,据从机关城回来的烈山堂弟子说,田猛之死和他唯一的儿子田赐脱离不了关系。   田赐虽然是农家公认的第一高手。又执掌剑谱上排名第五的神剑,但是他在烈山堂的地位一直很特殊,因为他并不算是烈山堂的人。   烈山堂的继任者,也不是田赐。而是田赐的姐姐田言,田猛的长女,号称“农家第一智囊”。在这个以武为尊的江湖中,田言以一介柔弱之躯能够被农家上下所尊崇,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现在,田言便在为田猛守孝。一身缟素的田言,不发一言,脸上甚至看不出有什么哀伤之色。   但是空气当中凝结的气氛足以让所有人都知道,田言此刻很悲伤。   田言手中捧着一个香炉,她身体柔弱多病,受不得风寒,这一次又遭遇了丧父之痛,所有人都很担心她的身体。   偌大的灵堂之内,只有田言一个人,其余的农家弟子都守在灵堂之外,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只是要等的人没有来,原本不在计划当中的人却出现在了灵堂之内。   “大姐,你在等我?”一道充满磁性的嗓音在田言的耳边响起,田言抬起了头,映入她眼睛的,正是她十分熟悉的一个身影。   田赐,她的弟弟,农家第一高手。   “是的,我在等你。”田言点头道。   外面的农家弟子要等的并不是田赐,田猛身为烈山堂堂主,蚩尤堂堂主田虎是田猛的亲生弟弟,共工堂堂主田仲则是田猛的重要盟友,田猛既死,来吊唁他的人于情于理都少不了。   只是那些并不是田言要等的人,田言要等的人始终都是田赐。   田赐看着面前田猛的牌位,神情十分复杂,只是他并没有特别的感伤或者欣喜。   对于田赐来说,这件事情好像更像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田猛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根本不值得浪费情绪。   “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吗?”田言问道。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田赐的语气十分的无所谓,或许是因为成竹在胸,又或者是因为……不屑一顾。   “我会相信。”田言认真道。   田赐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他看着严肃起来的田言,忽然淡淡一笑,道:“阿姐就是阿姐,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还相信我,那只能是阿姐了。”   “可是你欠我一个解释。”田言道。   她相信没有任何作用,现如今整个农家都已经知道了田猛之死的“前因后果”。田赐现在是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私也是私了。   不过田赐又何曾在乎那些背后的议论?这些年在背后议论他的人也从来不少。   他只在乎在乎他的人的感受,比如田言。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田赐再次看了一眼田猛的牌位,转身便想离开灵堂。   虽然现在他已经被烈山堂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物,但是对于田赐来说。这等级别的防卫还是形同虚设。   “你要去干什么?”田言脸色一变。   她自认为了解田赐,却还是怕田赐捅破了天。   农家第一高手,终究不是天下第一高手,这其中还有很大的距离。   “杀了尹仲。”田赐的回答干净利落。   尹仲确实是他的朋友,当时两个人相识的时候。田赐并不知道尹仲的真实身份是罗网的人。   不过这点并不重要,因为自从尹仲将田猛之死扣在他头上的时候,田赐就已经不将尹仲看成朋友了。   而对于敌人来说,当然是杀之而后快。   不管尹仲到底是谁的人。   田赐消失在了灵堂之内,田言整个人似乎突然失去了精气神一样,满头大汗,衣服都被汗水渗透。   面对田赐的时候,她表现的镇定自若。   但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淡定,更不如想象中的对田赐信任。   田赐刚才的表现完美无缺,但是田言的心中对田赐的话依然持保留态度。虽然她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不然现在田言不会现在这个样子。   “父亲,你看到这一切了吗?”田言心中喃喃道。   她自始自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从很久以前开始,田言就知道了,眼泪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   沛县。   龙腾看着眼前这个嘴角永远挂着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的男人,忽然感到异常的棘手。   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份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这一次龙腾受命来沛县公干,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这次的事情是由嬴政亲自指派的,正常情况下本应该是由章邯处理。但是章邯却将此任务转给了龙腾。   龙腾和章邯共事多年,章邯并没有对龙腾隐瞒自己的心思,龙腾自然知道办好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   不过现在龙腾越来越发现,沛县的情况之复杂远超过他最初的预料。   谁能够想到在这小小的沛县之内。居然隐藏着如此多的国士之才。   不过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这种事情虽然罕见,但是龙腾尚且还能够接受。   其余的人,龙腾已经将资料收集的差不多了,唯有眼前的这个人。龙腾到现在还没有摸到他的底。   或者说,龙腾不知道这个人真正的身份是什么,而他自己又最喜欢哪个身份。   “刘季。”龙腾念叨着眼前这个人的名字。   “正是在下,将军有何吩咐?”刘邦拱手问道,只是姿态虽然恭敬,但是却并不给人诚惶诚恐的感觉。   “没有什么大事,陛下命我巡查四方,替帝国招揽良才美玉,路过沛县,沛县上下官员皆对刘亭长赞叹有加,所以今日才让刘亭长过来见见面。”龙腾解释道。   他说的是实话,嬴政的命令确实是替帝国招揽人才,而刘邦在沛县父母官的印象当中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总有一些长袖善舞的人,会将场面做的很好,给所有人都能够留下好印象。   毫无疑问,刘邦就是这样的人。对于这种人,哪怕你并不喜欢他,也很难生出讨厌的心情。   不过比起沛县的官员,已经调查过刘邦的龙腾无疑对刘邦了解的更深一些。   刘邦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一丝激动:“在下只是做了一些分内之事,多亏各位大人抬爱,才能有今日的些许名声。没想到居然还能够入将军的法眼,真是刘季的荣幸。”   龙腾神色不动,但是内心已经将刘邦划分到特别难缠的那一类人当中了。   逢场作戏、滴水不漏,刘邦确实是天生就适合。   “刘大人,你是楚国人?”龙腾忽然问道。   “现如今大秦一统天下,哪里还有什么楚国,刘季自然是秦国人。”刘邦正色道。   龙腾欣慰的点头,不过内心更加确认了刘邦的危险性,这个人的反应速度确实是太快了一些。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南公说过的这句话在世间造成的影响并不像有些人想象的仅仅是一朵浪花。   作为影密卫的副统领,龙腾是知道嬴政一些禁忌的。   而似有心,似无意,刘邦恰巧都躲过了这些禁忌。   “刘大人对于帝国的忠诚没有人会怀疑,只是我这里还听说了一个消息,刘大人还是农家弟子?”龙腾缓缓道。   听到龙腾的这句话,刘邦就知道自己这次的麻烦不小。   他岂止是农家弟子那么简单。   “在下没有太多的爱好,就是喜欢交朋友,农家原来的神农堂堂主朱家正是在下的朋友,托朱家的面子,在下在神农堂也颇有几分薄面。”刘邦没有办法不承认,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秘密,想要查是很容易的。   只是刘邦也知道,这一次自己是想低调也不成了。   在神农堂内,他的地位十分特殊,可以说仅次于朱家。   现如今朱家一死,他在神农堂内又交友广阔,已经有人提出让他担任神农堂堂主了。   帝国并不禁止农家的人担任帝国的官职,只是神农堂堂主会甘心做一个小小的亭长吗?就算是刘邦愿意做,别人也不放心。   农家六堂,以神农堂实力最强,一旦成为了神农堂的堂主,甚至有机会成为农家侠魁,届时便有资格和伏念这等人平起平坐。   而伏念若是入朝,官阶绝不会低。   “刘大人不要紧张,帝国从不禁止百家之人进入朝堂,刘大人若是能够成为神农堂主,对于帝国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龙腾轻笑道。   刘邦心中一缓,他自然不知道嬴政的改变,也想不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龙腾的话合情合理,他也暂时放下了心思。   “还有一件事情,听说刘大人前段时间和吕家订了一门亲事。”龙腾状似无意的问道。   “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在下家中一贫如洗,而且早有子嗣,最终这门亲事还是不了了之了。”刘邦苦笑道。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龙腾拍了下刘邦的肩膀,认真道:“刘大人,你会成为一个大人物的。”   有一句话龙腾没有说出来,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一天。   …… 第86章 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秦国不是一个让人感觉喜庆的过度,无论是生活在其中的人,还是帝国之外的人,对于秦国的印象都没有喜庆和热闹,更多的则是肃穆和威严。   当然,或许还有仇恨。   不过今日,咸阳城内罕见的气氛十分热烈,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振奋。   上一次咸阳城这般,还是嬴政登基的时候,普天同庆,咸阳作为帝国的中心,自然首当其冲。   今天,是稷下学宫重开的日子。   稷下学宫,当年诸子百家公认的圣地,为战国七雄输送了无数高才的稷下学宫,现如今在咸阳城内重开了。   这意味着帝国愿意接纳诸子百家当中的一些人,一些主张,虽然还有种种限制,虽然还是要他们自己争取,但是比起最初的大门紧闭,已经好了太多。   不是每一家都有北冥子或者东皇太一这种级别的人物能够看清楚冥冥中的天道走向,就算是北冥子和东皇太一,他们也没有选择和帝国为敌。   现如今嬴政正处于人生当中的巅峰,帝国威服四夷,如果不是被逼到退无可退,谁愿意和这样的人为敌?   不是每个人都有燕丹那种背景,更不是所有人都和荆轲一样,必须和嬴政不死不休。   帝国一直以来表现的太过强势,嬴政更是从不妥协,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妥协。   诸子百家中不乏想要臣服帝国的,但是帝国看不上他们,他们就算是投靠了帝国,也得不到应有的重用。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们自成一家,当然想要别人的支持,当然想要身居高位,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更多的人也支持他们的观点。   从前的他们报国无门,只能自己想办法。所以很多人都在想,帝国若是覆灭多好?   不过帝国没有覆灭,却重开了稷下学宫,而且除非以前如墨家那般和帝国结下死仇。其他的人都可以在稷下学宫内自由的讲学。   若是能够在稷下学宫中一鸣惊人,立时便是名扬天下,而若是他的一些观点能够博得李斯、扶苏甚至是嬴政的看重,那就真的是一步登天了。   如此诱惑,谁能够把持的住?   诸子百家当中。也有很多的小门小派,就算是五大门派,他们也做不到安之若素。   很多人都在行动,所以这一日稷下学宫重开,盛况空前。   嬴政罕见的出现了包容的态度,当嬴政真的大气起来的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胸怀是令人震惊的。   稷下学宫的人所受到的礼遇,比他们最初想象的规格还要高,最重要的是,他们被批准可以在咸阳城内随意讲学。   天子脚下。帝都重地,嬴政却表现出了如此包容的态度,这是何等的大气和自信?   据说当伏念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便在桑海城坐不住了,快马赶来了咸阳城。   在齐鲁之地传教,和在帝都传教,不是一个概念。   聪明人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咸阳一直都是角力的中心漩涡,只是有嬴政压制,从来没有人成过气候。   这一次。嬴政表明了态度,剩下的那些,就是他们各凭手段了。只要他们自己遵守嬴政制定的规则,规则之内。随便他们玩,嬴政是不会在意的。   他只在乎胜利者的观点。   咸阳宫,观星台。   这里原本是嬴政为了阴阳家修炼的建筑,也是咸阳城内最高的建筑。   从观星台上不仅能够观星,更能够对咸阳城内的景色一览无余。   登高望远,一切尽收眼底。这等豪气的感受,平日里确实是不会有所感觉的。   观星台虽然建成,却少有人烟,阴阳家的地方,即便是在咸阳宫内依然也是一个禁忌,除了嬴政之外,就算是扶苏也不会轻易的踏入此地。   不过月神和星魂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咸阳出现,观星台也随之沉寂,直到今日才重新有了生气。   只是这一次观星台上站立的人既不是阴阳家的人,也不是嬴政,而是赵昊和他身边的两个仙子。   站在观星台上,赵昊能够很清楚的看到稷下学宫的盛况,今日的稷下学宫声势堪称鼎盛,赵昊甚至能够从下方的人群当中看到一个帝国在冉冉升起的国运。   这个国家才成立了不到十年,还远远不到它的正常衰落期,正常来说,国运本就应当如日中天。   “千寻,你觉得这一幕如何?”赵昊悠然的问道。   在观星台上,有一个石桌,道法自然,所以不管是阴阳家还是道家,都不是很喜欢那种经过人工雕琢的东西。   阴阳家的武技和服饰虽然都极尽精美,但是建筑依然是崇尚自然,道法更是技近乎道。   这座观星台,更是阴阳术和霸道机关术的结合之作,否则又怎能称之为咸阳宫第一高楼。   赵昊此刻便坐在观星台的石桌上,雪千寻在为赵昊专心致志的泡茶。   有些人向往天空,赵昊便放她们离开,因为赵昊相信她们肯定还会回来。   而有些人只喜欢脚踏实地,把握住能够把握的,人各有志,赵昊已经学会了不要勉强。   从前的赵昊,不喜欢太过弱小的女孩子,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和对方是两个世界的人。   赵昊算不上强大,他知道还有很多的存在一个眼神就可以杀死他,但是赵昊向往强大,他也会一步一步的朝强大迈进。   在这个路上,有很多的危险,这些危险对于弱者来说是很容易丧命的,所以赵昊不想牵连太多的人,尤其是女人。   但是现在的赵昊比起以前成熟了很多,也有担当了很多。   男人是做什么的?如果不能保护女人,这个男人又什么资格做女人的男人?   如果你一直想要找一个能够帮得上你的女人,那这样到底是在寻找爱情,还是在寻找帮手?   爱情不是不能有利益关系,但是不应该将利益关系放在首位。   如果那样的话,一个人的一生该有多么悲哀。   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很多的事情都要去计算利弊得失,但是至少要有些事情你学会去抛开利弊。   赵昊知道,这样做会更累。也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危险,但是一个强者,从来都不会畏惧危险。   如果还有危险,那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太弱。和别人无关。   赵昊的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的,就算是雪千寻和杨艳都无法准确的察觉,但是她们还是能够感觉到赵昊的一些变化。   并非针对她们的变化,而是对于自身定位的一些变化。   “阁主覆雨翻云,始皇千古一帝。你们联手,不会有丝毫的意外。”杨艳说道。   当然不会有意外,此时的项羽已经被困在机关城内,赵昊都不屑于下手杀他。   刘邦还窝在沛县,纵然已经小有名气,也在农家内部混出了一些名堂,可是距离赵昊和嬴政的层次,他还差了两个赵高的距离。   否则他现在早已经死了。   赵昊和嬴政都没有动手亲自击杀什么对秦国未来威胁重大的敌人,因为两个人都实在是太强大了,也实在是太自信了。   只要他们自己不出问题。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一点杨艳相信,很多人也都相信。   “燕子,你好像并不太赞同我这么做?”赵昊淡笑道。   正如杨艳了解他一样,赵昊对杨艳更加的了解。   杨艳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坦然说道:“阁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你有没有感觉到行事有些太过高调和肆无忌惮了?虽然至今为止我们没有遭到什么挫折,但是行事过刚则易折,继续下去的话,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雪千寻正在煮茶的手也稍微晃动了一下。赵昊明白,雪千寻和杨艳是一样的心思。   在天下第一世界里,赵昊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每一步几乎都是谋定而后动,往往到了绝杀那一刻,对手才会知道赵昊真正的实力。   相比于那时,现在的赵昊似乎有些暴发户的感觉,行事咄咄逼人,喜欢主动出击。往往将一些看似中立的势力也逼到了对立面上。   这不是一个智者应该做的事情,这个当初的琅琊阁主画风也确实反差很大,雪千寻和杨艳在那种环境中生活了几年,当然更加喜欢那种生活方式。   “千寻,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赵昊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波动。   雪千寻放开煮茶的双手,在这观星台上,当然没有什么其他煮茶的工具,她用的是自己的内力。   雪千寻没有立刻回答赵昊的话,而是仔细想了一下才开口道:“阁主,我记得你对周姑娘说过一句话,你说虽然你已经足够强大,但是对于一些世俗约定成俗的规则,你还是愿意遵守的,因为你不敢为天下先。”   赵昊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这句话原本是老子说的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我深以为然。”   “可是阁主不觉得在这个世界,我们已经做了太多的天下先吗?”雪千寻疑惑道。   “不一样。”赵昊轻声说道。   他知道就算是他什么都不说,杨艳和雪千寻也一定会无条件的帮助自己,但是如果可以,赵昊还是希望对两女坦诚一点。   她们也有资格知道的更多。   “哪里不一样?”杨艳问道。   “两个世界情况不一样,所以不能够一概而论。在上个世界,我是为了私心,我心有怨气,所以我必须克制自己。我想要报仇,所以我必须告诫自己,不能够因此被仇恨蒙蔽心智,从而牵连到更多的人。纵然如此,还是有很多的人因为我受到了伤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然我并不因此而后悔,但是却依然愧疚。”   “但是这个世界不同,我没有什么私心杂念,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除此之外,就是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强,让这个国家的民众变得更强。为了私心,我不敢高调,不敢为天下先,因为那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但是为了大义,我并不缺乏站在台前的勇气。有一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去做,舍我其谁?”   赵昊的声音并不如何强烈,但是却掷地有声,因为他问心无愧。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发自本心,也并不认为自己是邪恶的一方。   既然如此,他又害怕什么?   “阁主,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这样做,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代表了别人,和诸子百家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雪千寻继续道。   诸子百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在裹挟民意,将自己的观点强行灌输到世人头上,对外则宣称自己是为了世人好。   而赵昊现在的所作所为,似乎完全如出一辙。   赵昊笑了,而且是大笑。   “千寻,我是一个圣人吗?”赵昊问道。   雪千寻摇头。   “既然我做不了圣人,我又何必拿那些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你有一点说错了,我和诸子百家那些人还是有一点不同的我比他们强大很多。”赵昊郑重道。   雪千寻!   杨艳!   “我拥有超越时代的眼光,冠绝天下的身手,我和这个世界上权力最大的皇帝达成了合作,我的身后有一群可以生死相依的自己人。”   “燕子,千寻,你们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低调?我为什么不能出面制止一些悲剧?我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这片还算宁静的土地发生战争,山河破碎,妻离子散?”   “既然我有这个能力阻止,那我就去试着阻止。我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也在做自己认为对大多数人都有利的事情,我不需要他们领情,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因为被我代表而愤怒。”   “我想这么做,便这个做了。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甚至还有些自大。不过这就是我,而且是不打算改变的我。”   “或许这样做,会让我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那就格格不入吧,因为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第87章 儒皮法骨   “寡人没有想过,你居然也会这么霸气。”嬴政的声音从赵昊的身后传来。   嬴政的存在当然不会瞒过赵昊的感知,但是赵昊什么都没有掩饰。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千寻,燕子,你们先下去吧。”赵昊吩咐道。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将她们牵涉进来的好,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更安全的做法。   雪千寻和杨艳告退,嬴政自顾自的坐在了赵昊的对面,那里有雪千寻刚刚泡好的好茶。   “陛下刚从稷下学宫回来?”赵昊问道。   “你在这里,应该全部看到了才对。”嬴政说道。   “在高处看的风景,和面对面的风景是不同的,而且眼睛也是会骗人的。”赵昊大有深意道。   嬴政摆摆手,说道:“在寡人面前,就不要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了。看着你一手促成的今日局面,有何感受?”   赵昊淡淡一笑,说道:“若是陛下不想配合,又怎会有今日的盛景。”   “盛景吗?寡人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盛景,不过是一群弱者在向强者表示臣服罢了。”嬴政到底是更加的霸气。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永远不能小看弱者的力量,历史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这一点。”赵昊淡淡道。   这一次嬴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确实,历史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这一点,所以嬴政也开始学着改变。   如果他不能保证长生不老,就必须要为帝国的未来做一些考虑。   “这一次机关城之行,你就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寡人的吗?”嬴政问道。   “本来是有很多问题的,不过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多问了,只要我认识的是现在的陛下便足够了。”赵昊悠然道。   嬴政哈哈大笑,说道:“赵昊,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经历,才能够让你有了今日的风度和涵养。”   阴阳家和帝国的关系一直是一个秘密,很多人都在探寻这个秘密,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而赵昊现在其实已经打开了门上的锁。只要轻轻一推,便可以洞悉全部的真相。   只是赵昊在门前停住了,他没有打开那扇门,因为那扇门里并没有赵昊想要的东西。   赵昊也不是一个好奇宝宝,对于寻幽探秘之事兴趣不大。   “见得人多了。见的事多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就如同陛下不会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刺杀放在眼里一样。”赵昊随意说道。   他饮了一口茶,随后便将剩余的茶水洒了出去。   茶水洒出了观星台的范围,几声惨叫立即传来。   观星台很高,而且一般人根本不能进入,以嬴政的护卫警戒力度,这里原本应该是绝对安全的领域。   可是赵昊又为什么会突然对嬴政的人动手呢?   嬴政好像没有丝毫的意外,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认为他们是谁的人?”   “观星台的位置决定了外人根本不可能完美入侵,所以只能是名义上的自己人。或许原本就是咸阳宫的人,这才能够瞒过影密卫的警戒。而天下之大,有资格向陛下动手的不出一指之数,能够安排在观星台这种地方,更证明了此人和你关系匪浅。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公子扶苏的人,打出来了的旗号应该是为昌平君报仇雪恨。”赵昊抽丝剥茧的分析,条理清楚,嬴政的神色随之变得阴沉起来。   并不是因为扶苏,而是因为这件事情背后代表的含义。   他们居然敢拿自己做赌注拖扶苏下水?谁给他们的勇气。难道就不怕这场赌局失去的是他们的性命吗?   “权力向来都是世间最毒的毒药,扶苏虽然也有杀伐之心,但是却终究失之柔弱。赵昊,你认为他能够担的起来这个重任吗?”嬴政的声音依然笃定。但是赵昊却听出了嬴政的担忧。   扶苏才德兼备,最缺少的偏偏是身为帝王来说最重要的手段。   别人在暗,扶苏在明,别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他,他却只能被动防守,甚至连主动攻击都很少。   长此以往。扶苏胜机渺茫。   “所以陛下为公子准备了吕后。”赵昊说道。   这的确是一步好棋,虽然也有风险,但是比起扶苏身死来说,已经快要称得上最好的安排了。   “吕后有大才,却还是太嫩,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一些决定都是由绝对的武力值确定的,扶苏和吕后,都没有这种绝对的武力值。”嬴政理智的分析道。   “陛下春秋鼎盛,只要你在一天,公子就不会有生死危机。至于公子的安危,稷下学宫不是已经开了吗?”赵昊又饮了一口茶。   这一次他没有再动作,而是真正的品茶。   观星台下的那些杀手,自有影密卫会解决,赵昊相信他们是不会再放杀手进来,否则他们可以立即剖腹了。   至于稷下学宫,在这个世界,诸子百家一样都有各自的主张,他们之间的学说不同,理论不同,对于事物的看法当然也不同。   这个世界,终究是用拳头说话的。诸子百家想要说话,除了看他们口才够不够好之外,还要看他们拳头够不够硬。   李斯对儒家怀恨几十年,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固然是怕世人非议他欺师灭祖,又何尝不是忌惮儒家的实力。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嬴政可以做到对诸子百家无所畏惧,其他的人都必须要保持敬畏,包括李斯,也包括扶苏。   嬴政若有所思,沉声说道:“看来你很看好伏念。”   赵昊没有回避,而是坦然道:“陛下,我对于军国大事了解的很是粗浅,这方面拍马也及不上你,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清楚的,想要治国,最重要的就是依靠两家。”   “哪两家?”   “儒家和法家,以儒为皮,以法为骨,不管是对于君王还是对于百姓,这都是最好的选择。”赵昊郑重道。   儒皮法骨,成就了有汉一朝的大汉天子和汉家威风。只是后来,就只剩儒皮儒骨了。 第88章 风雪漫咸阳   “你是让寡人效仿刘彻。”嬴政问道。   “陛下不需要效仿任何人,只是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个陛下,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否则陛下又何必去示好百家呢。”赵昊淡淡道。   这一次稷下学宫的重开,明面上当然是帝国表态愿意接纳百家,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嬴政的一次妥协。   对百家的妥协。   纵然是嬴政,也做不到血洗天下,因为这个天下是他的,损伤了任何东西,都是他的损失。   他在的时候,当然可以震慑百家,可是扶苏呢?扶苏的儿子呢?   若是做不到一网打尽,那就只能起一个好头。   嬴政的霸道千古唯一,但是他从当年一个备受冷落的皇子到成就今日亘古未有之霸业,又岂会缺少了政治手段?   嬴政知道和赵昊打机锋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两人也不是政治上的敌人,说话不需要这么云山雾绕的,于是直接道:“你觉得儒家能信任吗?”   “不能。”赵昊的声音没有一丝迟疑。   “儒家现如今辈分最高的荀子不会支持帝国,儒家二当家颜路来路神秘,但是肯定不会是秦人。儒家三当家张良就更不用说了,乃是铁杆的反秦分子。在这种文化熏陶中成长的儒家弟子,当然不能信任。”赵昊继续解释道。   嬴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随后又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扶苏能不能看透这一点。”   “伏念是一个聪明人,我能够看透的东西,他肯定也能够看透,所以他肯定会有所表示。儒家不能信任,但是伏念可以信任,伏念想要的东西,公子恰好都能够给他,这是最好的搭配。”赵昊道。   嬴政站起身来,走到观星台的边缘。居高临下看向稷下学宫,片刻之后洒然笑道:“你说的对,伏念果然是一个聪明人。”   赵昊来到嬴政的身边,稷下学宫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事实上观星台距离稷下学宫并不近。但是对于武道高手来说,一双眼睛和望远镜无异,这并不会给他们带来困扰。   “太阿剑乃欧冶子、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打造,是一把诸侯威道之剑,出炉时天时、地利、人和三元归一。剑未成而剑气已存于天地之间,所以当年天下第一相剑师风胡子作“剑谱”,将此剑列为第三。风胡子曾说过,只有内心之威才能激发出太阿的剑气之威。伏念饱读诗书,内心自有坚守,太阿剑在他手中,威力不会小于盖聂手中的渊虹。”赵昊平静道。   嬴政没有立刻说话,他在观察伏念的表现。   稷下学宫初立,荀子并未出山,而没有荀子这个级别的人镇压。学宫的祭酒之位便一直空悬,始终没有定论。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祭酒之位就是一个火炉,上去便是被架在火炉上烤。   但是有实力的人还是前仆后继,稷下学宫的最高领导人,这个地位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虽然在朝廷内部没有品级,但是就算是扶苏见到,也要喊一声老师。   这是何等的荣耀。   嬴政最终决定祭酒之位能者居之,什么是能者,自然是技压群雄之人。   背景、实力、口才、武功。缺一不可,想要竞争学宫祭酒的人很多,但是有资格参与竞争的人却很少。   伏念是最有资格的人之一。   他也确实参与了这一次竞争。   儒家不甘心一直在齐鲁之地传教,伏念更不会甘心辜负自己的一身才华。   儒家是世间两大显学之一。又是诸子百家内部公认的五大门派之一,比出身比口才,能够胜过伏念的人实在是不多。   所以最终还是免不了比剑术。   学宫,自然是求学问,武功也是学问,剑术也是学问。并没有什么高低上下之分。   “伏念是一个很傲气的人,如今看来,他也确实有资格傲气,太阿剑在他的手中相得益彰,此人内心的丘壑远不止于此,晓梦要败了。”嬴政赞许道。   有资格做伏念对手的人当然也不多,此刻和伏念相争的人,乃是道家天宗晓梦大师,一个单凭辈分甚至还要比伏念大的人物。   只是晓梦的辈分再大,也改变不了她的年龄,更改变不了伏念的实力。   若是单纯的比武切磋,伏念或许会给晓梦一些面子,双方战平也就是了。   可是今日伏念对于学宫祭酒之位乃是志在必得,出手便少了几分君子之道,变得肃杀起来。   如果再有二十年,很多人都相信伏念不会是晓梦的对手,毕竟晓梦表现的实在是太过妖孽了。   可惜没有如果,现在的晓梦,终究是缺了几分岁月的积淀。   “晓梦确实要败了,全力爆发的伏念,就算是我也不敢轻言必胜。晓梦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了一些,这一次的学宫祭酒之位,看来非伏念莫属了。”赵昊淡淡道。   “哦,老道我看未必。”   嬴政和赵昊都没有回头,他们还在专心的看着稷下学宫的争斗,看着伏念的圣王剑法。   由剑观人,伏念的理念在圣王剑法中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也是伏念真正胜过晓梦的地方。   当晓梦还在走前人的道路之时,伏念已经开始为自己选定的道路开始努力了。   晓梦最终还是输了,虽然遗憾,但是并不可惜,因为这种战斗伏念并不是险胜。   赵昊伸出手掌,任由空中雪花飘落,轻笑道:“居然下雪了。”   “也是时候下雪了,今年的雪比起往年来的已经晚了很多。”嬴政说道。   “既然来了,就不怕晚,你说是不是,北冥子前辈?”赵昊终于转过身来,仔细的看着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年纪最大的人,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   道家老不死,晓梦的师尊,北冥子,这个一直让“剑圣”盖聂念念不忘的人。   赵昊从来不敢忽略他的存在和强大。   赵昊忽然有些后悔,今日不该喝茶,应该饮酒。   风雪漫咸阳之日,温一壶好酒,在这只手摘星辰之处,若是能够折一个至强者那该有多痛快。 第89章 逆天改命   北冥子符合赵昊一切对于隐士高人的想象,仙风道骨,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是一个给人很舒服的老道士,而且看到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强,但是都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无害,厉害,这两个矛盾的词在北冥子的身上和谐统一,越发让人感受他的不凡。   当然,知道他身份的人,也不需要从外表看人了,这个世界上,本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够突破咸阳宫的重重防线,出现在嬴政身边。   听到赵昊的话,北冥子洒然一笑,对嬴政拱手道:“陛下,老道前些日子一直在闭关,对于稷下学宫重开之事不甚了解,所以才来的晚了一些。不过正如同赵小友说的,不怕来晚,就怕不来。”   嬴政无意追究此事,道家和儒家不同,道家讲究出世,儒家讲究入世,对于道家,他也不想干涉太多,只要不像逍遥子那样处处与帝国为敌,他就可以接受道家的存在。   北冥子在大方向上是偏向秦国的,嬴政没有任何理由和他翻脸。   “大师,晓梦输给了伏念,你准备出手吗?”嬴政问道。   以北冥子的实力,他若是真的对学宫祭酒之位有心,纵然荀子复出也不是他的对手。   “老道就算了,晓梦对伏念出手已经是以大欺小,我若是再动手,就算赢了道家也颜面扫地了。”北冥子拒绝了嬴政的提议。   北冥子的辈分,是比荀子还高一辈的,晓梦是和荀子同辈,所以她和伏念动手,从辈分上来说,还真的是以大欺小。   当然,也没有人会这么认为就是了。   一直以来,晓梦虽然名声在外,被誉为诸子百家当中最为出色的天才,但是毕竟只是传说。很少有人亲眼得见。   这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虽然惜败于伏念,不过从此之后,她已经不仅仅是天才了。而是真正的强者。   伏念的水准有目共睹,能够让伏念全力以赴的人,自然也是强者。晓梦二八年华,却有如此实力,再给她十年二十年。她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追上北冥子?亦或是超越北冥子?这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是伏念真正向世人宣告儒家崛起、他自己也不再沉默的时候,但是晓梦却不是配角,她的年轻和强大带给人的震撼绝不逊色于伏念。   这也是北冥子说道家没有输的原因,儒家和道家这一次都是赢家,两方联手,再一次让世人认识了五大门派的实力。   “儒家出现了一个难得的有担当的掌门,道家也后继有人,令人艳羡,未来的两大显学,只怕要换成儒家和道家了。”嬴政悠然道。   “陛下过誉了。道家的追求从来不是世间扬名,而且墨家虽亡,法家不是又出现了一位大才吗。”北冥子轻笑道。   “你是说韩非?”嬴政嘴角出现一抹淡笑。   北冥子点点头,低叹一声:“是啊,韩非,当年最有希望与我等并列的天骄。”   就算是伏念和晓梦,现在也没有这个待遇,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武功才能够折服天下的,否则嬴政又如何能够成为天下之主。   韩非当年只差一步。就可以与荀子、北冥子平起平坐,成为法家在世间的代言人。   可惜那一步他没有跨出去,还差点身死道消,直到现在才重新露面。   很多人都在等着韩非的动作。李斯和韩非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什么秘密,韩非现如今安然无事,没有人会相信两个人可以一笑泯恩仇。   如果世人都这么大度,世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纷争了。   “现在韩非成了公子的幕僚,想来是赵小友的功劳吧。”北冥子将目光放在赵昊的身上,并不严厉。却有一种直视人心的力量。   赵昊淡淡一笑,坦然承认道:“确实是我促成的,法家治国已经被证明了是一件行之有效的事情,既然如此没有理由改变。”   北冥子没有再继续问,依法治国的国策没有必要改变,只是施行这个国策的人终究要变化。   一朝天子一朝臣,很显然李斯已经不在扶苏的计划当中了,对于北冥子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当然,李斯怎么想,就不在北冥子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陛下,世人都想要长生不老,神仙之说也古已有之,只是世间大多凡人,难见神迹,我这把老骨头已经算是半个神迹了。”北冥子不是在自吹自擂,他是在说实话。   老实说嬴政如果能够活到他这个年纪,帝国确实就不需要惧怕任何的风浪了。   “修仙问道求长生是每一个道门中人的愿望,不过老道是做不到的。老道会的,只是道家的一些呼吸吐纳之术,教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陛下武道功底不低,虽然早年受了一些暗伤,但是好好调理,未来大有可期。公子不比陛下,并没有在武道上下太多功夫。如果陛下恩准的话,老道可以给公子传授一些道家的呼吸吐纳之术,有备无患。”   嬴政双眼微眯,没有立即回复北冥子。   北冥子这是在示好帝国,在向嬴政表态臣服,只是未免有些太过了。   道家一直超然物外,天宗的实力也向来都高于人宗,纵然逍遥子一直在和帝国为敌,嬴政都从来没有起过将道家连根拔起的念头。   北冥子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了危机感?   “赵昊,你对道家做了什么?”嬴政突然问道。   道家分裂为天人两宗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内斗,并没有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但是嬴政是知道道家这些年和阴阳家的明争暗斗的。   以阴阳家的实力,却始终没有拿下道家,道家显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这样简单的。   东皇太一撼动不了道家,否则现在道家早已经被连根拔起了。这个世界上,嬴政没有动手,那动手的就只可能是赵昊。   也只有赵昊才有这个实力。   赵昊轻笑道:“陛下,你一言九鼎,可不要冤枉我,这段时间我除了去机关城就是在咸阳带着。还能做什么。”   “赵小友确实是没有做什么,只是挖了我道门的根基啊。晓梦若是毁了,道家谈何未来。”北冥子叹息道。   嬴政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晓梦和赵昊之间的关系章邯向他禀报过。不过对于晓梦嬴政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并不认为两人真的能够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看来,他当初的判断有误。   “前辈过虑了,晓梦虽然年轻,可是少年老成。她既然做出了决断,当然不会是一时的冲动。”赵昊不以为意道。   北冥子想骂人,我就是怕她不是一时冲动。   “赵小友,道家是无意和帝国为敌的,也无意与你为敌。”北冥子认真道。   “言重了。”嬴政道。   对于北冥子,他也不能视若无睹,这是真正屹立于此世绝巅的武者,若是他还有牵挂倒是还好办,真的让他了无牵挂,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届时就算是嬴政都没有牵制北冥子的办法了。   “陛下。我和北冥子前辈有一些矛盾未解,陛下日理万机,就不用陪着我们两个闲人了。”赵昊悠然道。   “赵昊,注意分寸。”嬴政提醒了赵昊一句,便离开了观星台。   今年咸阳城的第一场雪,由小及大,开始覆盖咸阳城。   只是即便是大雪漫天,依然无法覆盖稷下学宫创建的热情。   即便是在观星台上,赵昊和北冥子都能够听到从稷下学宫内传来的辩难之声。   “紫薇帝星稳固,而且大放异彩。赵小友,你的手段确实是鬼神莫测。”北冥子赞叹道。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破例出关。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和东皇太一更明白天道走向的了。   天心难测。却也给世人留下了一线生机,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够从星辰的变化当中得到提示。   北冥子和东皇太一就是这种幸运儿。   “你能看到国运吗?”赵昊问道。   “今日之前看不到,今日站在这观星台上,看到稷下学宫的重开,看到咸阳城内的生气,我依然看不到帝国的国运。却能够感受到帝国的如日中天。”北冥子说道。   “前辈,你依然坚持帝国崩溃论吗?”赵昊双眼迷离,即便是北冥子也猜不到赵昊要想什么。   不过北冥子也不需要多想,只是坦然的点头道:“烈火烹油,固然是欣欣向荣,但是更像是结束之前的疯狂。你应该知道,帝国的安危系于陛下一身,这不是一个正常国家该有的表现。”   如果一个国家的安全全部寄希望于国君的身上,国君强则国家强,国家亡则国家亡,那这个国家是有问题的,也肯定长久不了。   因为没有永生不死的凡人,自然也没有永生不死的帝王。   “所以现在稷下学宫成立了,陛下也在有意识的给扶苏过渡权力。”赵昊道。   “陛下的做法很正确,你在机关城的那一次行动也确实摧枯拉朽,为帝国清除了很大的障碍,但是天数不可违。赵小友,你应该能够看的出来,天要灭大秦,非人力可以阻挡。”北冥子道。   赵昊嘴角出现一抹淡笑,轻声问道:“既然如此,前辈又为何始终不想放弃帝国呢。”   北冥子长叹一声,缓缓道:“陛下的性子你也知道,顺则生,逆则死。再说,老道活了一辈子,什么事情都做过了,可是有一件事情始终都没有做过。”   北冥子抬起头,看着无垠的天空,眼中闪过莫名的神采,沉声道:“你说这天,到底能不能被人胜过一次?”   真正的强者,大多都是偏执狂。他们或许不是醉聪明的,但是却一定是最偏执的。   当然,偏执在某种情况下也是疯子的代名词。   只有将一件事情做到极致,才有资格被人称之为偏执。只有为此付出了一切,才堪称疯狂。   这种行为并不聪明,但是聪明人瞻前顾后,往往想得太多做的太少,没有了胸中的血气,便很难逼迫出自己百分之二百的潜力。   “前辈想赌一次?”赵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是啊,想赌一次,因为我再不赌一次的话,这辈子只怕都没有机会了。”北冥子喃喃道。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只是他早已胡须斑白了。   是人终有一死,北冥子闭关求道多年,不问世事,一心只想堪破最后一重,臻至传说中的无上至境,打破仙凡之隔。   可惜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一丝成功的可能性,这个世界的天地元气实在是太充沛了,所以天地壁障也实在是太坚固了。   北冥子有心无力,气血已衰,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突破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不过北冥子是一个真正的强者,纵然仅有一分希望,他也愿意付出十分的努力。   首先,他要证明,命中注定的事情不是不能改变的。   比如改变秦国的国运。   只有先逆天,才能后改命。   北冥子相信命运,敬畏天意,但是更想超越自己。   北冥子没有什么对不起道家的地方,他本来已经给道家安排了最稳妥的方案,只是被赵昊破坏了。   “前辈,既然决定要赌,那便赌上自己的一切,三心二意的话,输掉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赵昊声音悠然,语气闲适,可是在这句话的背后,却是道家人宗的覆灭,也是道家全面倒向帝国的开始。   想要两边下注,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又怎么会取得孤注一掷的效果?   北冥子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做不到如此果断。   道家,是北冥子的道家,却不是赵昊的道家,赵昊当然不心疼。   “赵小友,你的举动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我也无法判断,但是你确实是给老道带来了很大的困扰。逍遥子到底是道家的人,我身为道家长老,还是要为他讨一个公道。”北冥子道。   赵昊神色郑重,沉声道:“请。”   他们没有仇恨,却必须一战。   北冥子要给道家一个交代,赵昊也要给道家一个交代。 第90章 北冥VS不死   赵昊自认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机关城内的出手,他问心无愧,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伤害到别人。   无论是墨家还是阴阳家,都因为赵昊损失惨重,还包括一些和赵昊本无交集的人。   不过对于这些人赵昊其实并没有什么愧疚,既然决定了作死,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不过道家不同,道家的人,即便是逍遥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大过。   赵昊算不上这个天下间最聪明的人,但是他也不傻,北冥子打的什么主意,他现在当然能够看得清楚。   事实上以前他也已经看明白了,只是当时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北冥子想要逆天改命,给自己寻求突破的契机,但是他还是道门之主,他做不到因为一己私利就将道家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过嬴政的恐怖是当世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的,即便是北冥子也不敢在明面上忤逆嬴政,道家也确实不能在这个时候背叛帝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墨家那种作死的勇气。   所以逍遥子应运而生,他的所作所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正好符合了北冥子想要做的事情给道家多留一份希望。   只有两边下注,才能够保证道家无论何时都能够成为最终的赢家。   北冥子无法预知未来,所以还不知道他的这个英明举动会给道家带来怎样的荣耀,但是赵昊知道。   所以赵昊欠了道家一个未来,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但是赵昊终究还是一个有节操的人。   他确实是对道家有愧的,如果重来一次,赵昊依然会坚持那个选择,但是他也依然会保留自己内心的一份愧意。   不过这对于北冥子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没有了退路,才能够破釜沉舟,如果说先前北冥子成功的计划只有十分之一。现在至少有一半的成功率了。   赵昊不欠北冥子什么,只是欠了道家一个未来。   北冥子对他动手,他自然要反击,两人没有仇恨。却必须一战。   他们都要身体力行的给道家一个交代,哪怕根本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他们,但是他们内心的道德准则还是鞭挞他们这样做。   “我不会留手的。”大雪纷飞,风起云涌,在观星台之上。劲风猎猎,吹动了北冥子的衣衫和胡须,却丝毫撼动不了他的道心。   坚如铁,冷如冰,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坏我算计,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这就是北冥子的逻辑,很正常也很合理的逻辑。   赵昊接受,技不如人的话,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前辈尽管放手施为便是。若是在下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赵昊淡然道。   纵然是他赢了,也会给道家一个未来,一个或许没有历史上那样辉煌,但是更加平稳的未来。   这是赵昊的道,他不喜欢欠别人,当然也不喜欢别人欠他。   北冥子不敢怠慢,他对于赵昊的了解并不全面,但是此刻站在赵昊的对立面。他自然而然的能够感受到赵昊的强大。   赵昊的体内,有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息在不断的冲撞,这股气息甚至让北冥子有些惊骇。   他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身上感受到危险了,上一次是他单枪匹马闯到阴阳家的星宫之内。被阴阳家内部高手围杀。   不过纵然是那一次,北冥子也做到了全身而退,不知道今日这再次给北冥子带来危险的赵昊能不能将北冥子留下来。   北冥子没有把握,但是却不得不出手,他一出手,便是绝杀。   静。   绝对的寂静。   在北冥子出手之后。赵昊便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绝对的真空状态,外界一丝一毫的情况都不能感知。   风消失了,雪不见了,甚至连空气都没有了。   就连抬一下手臂,都显得十分困难。   北冥子好像这世间的主宰,他仅仅是伸出了一只手,就让赵昊无处可走,甚至动弹不得。   单论对天地之力的感悟,北冥子当世无人能及,赵昊距离北冥子现在的境界还有一段距离。   北冥子的右手距离赵昊越来越近,云淡风轻,雪花飘飘,外界没有一丝的变化,如果有人在观战的话,他们只会注意到北冥子毫无烟火气息的出手,然后便是赵昊毫无反应的站在原地。   赵昊当然没有傻,只是他确实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北冥子的手段,比他预想中的要高明。   而且北冥子隐隐已经触摸到了更高境界的雏形领域。   他把己身化作天地,把自己化作天道,也怪不得会产生挑战天道的想法。   若是不能超越自己,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赵昊眼睁睁的看着北冥子的手印在了自己的胸前,他想躲却躲不掉,想动却动不了。   北冥子眼中终于闪过一抹满意的神色,他并没有小看赵昊,出手也是全力以赴,甚至动用了他刚刚参悟不久的底牌。   所幸收获很大,他也确实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他这一次进步很多,再面对东皇太一的时候,北冥子已经有了战而胜之的把握。   他不想杀了赵昊,他相信赵昊也不是这么好杀的,他一旦动了杀机,势必会遭到赵昊的全力反击。   不过好在北冥子另有打算,杀人从来都不是一件最恐怖的事情,有些时候,人活着比死了更加难受。   北冥子的手干枯修成,就好像已经失去水分的枯木,虽然依然存活,却随时都有可能彻底老去。   不过当北冥子的手印在赵昊的胸膛之后,就好像活过来了一般,有了极为强大的生命力。   那不是北冥子的生命力,而是赵昊的生命力。   北冥子在从赵昊的体内吸取生气,吸取赵昊的内力。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庄子做《逍遥游》。此乃道家的千古绝唱,而道家英才辈出,纵然没有人能够达到庄子的境界,但是从前人的遗泽当中有所领悟还是不难的。   北冥子读《逍遥游》,著出《北冥神功》。练就了他当世无匹的内力,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够在百岁开外,依然保持如此巅峰的战力。   道家武功虽然也能够延年益寿,但是如北冥子这般的长寿也是一个异数。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北冥神功依照此种原理创出,专吸别人内力,这并不是魔门功法,而是最为上乘的道家武功。   内力是武功的根本,道家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   北冥子现在打的主意就是吸取赵昊的内力。以赵昊的年龄,能有现在的修为,无疑是一件很让人吃惊的事情。   赵昊的内力品质毋庸置疑,即便是对于北冥子来说。也能够带来极大的帮助。   赵昊头上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原本黑白分明的头发现在已经被白发占据了四分之三的地盘。   这是赵昊的内力和生命力快速流失的表现,也是赵昊体内生死循环彻底打破的表现。   赵昊危险了。   不过赵昊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他甚至还有闲暇对北冥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吸够了吗?”   北冥子瞳孔收缩,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太顺利了。这一切都进行的太顺利了。   北冥子想过自己会战胜赵昊,但是绝不应该这么容易,哪怕他此时相比上次露面的时候已经武功大进。   赵昊若是这么弱,又怎么可能让东皇太一如此忌惮?让鬼谷子铩羽而归?   北冥子对赵昊不了解,但是对于东皇太一和鬼谷子的实力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从赵昊体内源源不断传来的内力确实在增强着他的实力,所以纵然他内心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却始终没有收手。   谁又能够在面对巨大的利益之时果断的放弃呢?就连赵昊都不敢保证。   北冥子没有做到,所以他这一局虽然占到了天大的便宜,心却不住的往下沉。   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我欠了道家一些东西,所以给你一个机会。这四分之一的内力,便算是我对你的还礼,你若是拿它来增强战力,想来应该能够彻底压倒东皇太一和鬼谷子。你若是拿它来增加寿命,增寿十年肯定没有问题。”赵昊淡淡道。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平静,平静的让北冥子感到心寒。   四分之一的内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可能承受的损失,这甚至足以将赵昊的实力打落一个境界。   如果说巅峰时期的赵昊是和东皇太一、北冥子并列的超级高手,那现如今元气大伤的赵昊最多只有东君焱妃的实力。   北冥子自认自己遭到如此打击是断然不会如此平静的,赵昊有如此反应,只能证明一件事情他有底牌。   果然,北冥子没有猜错,赵昊确实有底牌,而且这个底牌也来的太过凶猛了一些。   北冥神功,无物不吸,自从北冥子将北冥神功练到大成之后,便再也没有碰到过不能被他吸取的内力。   刚才他碰触到赵昊的身体,赵昊体内的内力也是一触即溃,源源不断的借助北冥子的手掌进入北冥子体内。   然而现在,北冥子完全感受不到赵昊体内真气的流动了。   他知道赵昊体内肯定还有内力,但是他却再也没有办法将之引出来,就好像赵昊体内的内力结冰了一般。   北冥子第一次见到有如此将自身内力凝聚成一股的天纵奇才,若是赵昊想的话,刚才北冥子根本连他的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北冥神功对上其他人都只有碾压一种结果,可是对于赵昊来说,和瘙痒也没有太大区别。   没有什么武功是能够包打天下的,赵昊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不巧,他修炼的内力正好克制北冥神功。   北冥子想要放开赵昊,他有一种预感,再不放开赵昊的话,他就要迎接赵昊的攻击了。   被动挨打不是赵昊的风格。   北冥子人老成精,他所想的事情,很少有错误的。   只是他的动作还没有跟上他的思维,赵昊的反击便已经到了。   没有给北冥子反应的时间,几乎是在北冥子刚刚感受到再也吸收不到赵昊的内力之时,赵昊体内流转的内力便发生了变化。   北冥神功再度启动,继续抽取赵昊体内的内力。   不同的是,这一次赵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兴奋,相反,北冥子的神色罕见的出现了惊恐。   他们两个人的表现若是倒过来,便没有任何的疑问,只是却偏偏如此反差,实在是让人不能想象。   也确实没有人能够想到,北冥子现在面对的是何等骑虎难下的局面。   赵昊十年的寿命,又岂是这么容易拿的。   拿了赵昊的东西,就要做好偿还赵昊的准备。   无尽的死气,从赵昊的体内源源不断的进入北冥子体内,赵昊的神色变得越发畅快。   欠你的,我已经还了。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战斗了。   面对对手,赵昊从来都是全力以赴,因为这样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北冥子哭了,你这么尊重我干什么,不知道我是一个老人家吗。   死气,正是加速人衰老最有效的东西。   这一场战斗,可以说是刚刚开始,也可以说已经结束。   不会再有悬念了。 第91章 只手摘星辰   “这是什么武功?”北冥子惊骇欲死。   他实在是无法保持镇定,因为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活到他这种年纪,对于死亡比起常人总是更加敏感一些。   “阴阳五行,生死轮转,北冥子,看来你的情报工作做的很不到位啊。”赵昊悠然道。   机关城之行,赵昊和东皇太一、鬼谷子先后交手,虽然并没有施展出自己的全部底牌,但是不死印法已经暴露,稍微仔细打探一下,都不会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北冥子显然并不清楚赵昊的武功底细,否则断然不会使出这样的手段。   像北冥子这样的人,内心都有自己的骄傲,知己知彼是兵家之人所做的事情,对于武道强者来说,他们需要做的是超越自己。   别人强大与否,与自己无关。   所以赵昊也并没有特别打听北冥子的武功底细,因为赵昊相信凭借自己此时的修为完全可以抗衡北冥子。   这就是身为强者的自信,只是北冥子比起赵昊终究有见识上的不足。   赵昊领略了太多的神功绝技,有很多都是远超当世的绝学,而北冥子固然学究天人,也堪称武道巨人,但是术业有专攻,对于赵昊的不死印法,他确实不知底细。   当然,现在他已经很明白了,武道之路漫漫,终究殊途同归,到了一定的境界,是会相互理解的。   阴阳和五行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人研究,却没有人触摸到生死的奥义,并不是因为生死太过困难,而是因为生死确实是太容易生离死别。   北冥子不怕冒险。但是他没有必要,他不是赵昊,赵昊损失的起,北冥子损失不起了。   所以他乍遇到研究生死轮转的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武疯子。   看着赵昊此刻迥异常人的相貌,北冥子轻轻一叹。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显然。赵昊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付出了极为昂贵的代价。   没有人的成功是偶然的,每一个成功者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辛酸。   所以他们取得成就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北冥子恢复了镇定,没有丝毫的嫉妒之心。   他知道,赵昊的年纪或许比他小很多,但是赵昊所经历过的风波绝不会比他少半分。   任何强者的路都不会是一路坦途,北冥子不是,赵昊也不是。   “你是在玩火啊。”北冥子叹气道。   他嘴上说着玩火。手中真的有了火。   阴阳五行,五行之道,不仅仅是阴阳家擅长,道家一样精通。   火乃是文明之源,正是因为有了火,才有了人类文明进步最初始的源动力,所以火对于人类来说非常重要。   北冥子修的乃是道火,道火不熄,精神永传。   他现在欲进不得,欲退不能。但是却还需要尽快脱身,不然有很大的可能性身死当场。   北冥子一代武学巨擘,当然不会就此束手就缚,他的依仗当然也不仅仅只有《北冥神功》。道家几百年传承。北冥子是道家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人之一,他的实力究竟如何,就连东皇太一都不能说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赵昊感受到了极度的灼热,北冥子的道火不仅在灼烧他的肌肤,也在灼烧他的内力,灼烧他的生命力。   这就是道火。无物不然的道火,也是北冥子一身修为的结晶。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佛门,但是赵昊当然知道,传说中若是有高僧大德圆寂之后会有舍利子生成。   而道家的隐士高人与舍利子对应的则是道火,道火不息,传承不休。   这是道家的传承,也是道者的至高荣耀。   不是每一个道家弟子都能够修成道火的,逍遥子没有做到,晓梦也没有做到。   当世之中,或许只有北冥子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步。   面对寄托了北冥子精气神的道火,赵昊也要暂避锋芒,所以他退了。   自从局势反转之后,他就已经恢复了自由,只是他占据上风,当然不需要做出改变。   直到这一刻,他才退了一步。   一步咫尺,却也是天涯。   北冥子的攻击落空,赵昊也没有办法再给北冥子体内输送死气。   这一局,赵昊稍占上风,却未竟全功。   赵昊低头,看着自己衣衫上清晰的手印,感受着体内依然灼热的气息,赵昊很清楚的知道北冥子的修为到底是如何的恐怖。   那是比起他现在还要更加恐怖的境界和修为,只是他终究是老了。   时光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北冥子赢在了时间,也输在了时间。他的内力深厚无匹,可惜,他的血气却不可避免的衰败下来,他的战意也不可能再燃烧到最高点。   两人生死一战,胜负五五开外,没有人有绝对的把握。   “前辈的修为果然高深莫测,我不及你。”赵昊赞叹道。   “我长你一百多岁,却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再高深莫测又有何用?”北冥子摇摇头,语气莫名的叹息。   他当然不会因此就丧失信心,只是面对赵昊这等后浪,他这个前浪的心里却是很难保持平静。   一代新人胜旧人,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可是又有多少旧人甘心退出世界的舞台呢。   对于北冥子来说,鬼谷子是新人,东皇太一是新人,赵昊也是新人。   他经历了太多新人的挑战,虽然始终屹立不倒,但是不能否认,北冥子的危机感越来越重,否则他不会急于突破。   只是因为感受到了压力,所以北冥子不得不更加的努力,因为比起年老体衰的人,其他人显然有更加无限的可能性。   如果不对自己狠一点,就轮到别人对自己狠了。   北冥子站的实在太高。正因为此,所以他更不能掉下来,因为那会摔得更惨。   “实力就是实力,前辈无需自谦。当世之中能够接下我那一招的人屈指可数,能够修出道火之人,更是已经入了道境,前辈只差一步,便能够和老庄并列。将自己的名字铭刻在历史的长河当中。”赵昊并不吝惜自己的称赞。   到了赵昊这等境界,也无需刻意的讨好别人。   北冥子的确给他带来了惊喜,逍遥子、赤松子等人之所以称子乃是因为道号,北冥子最初也是这样,但是如今他在当世的地位隐然间已经压了荀子一头。   他是真的能够和诸子并列的存在,只是诸子也分级别,而老庄无疑是道家永远的两道丰碑,无可跨越。   北冥子堪称道家史上第三人,就差一步,便可以将自己提升到和老庄并列的境界。   只是那一步实在是太艰难了。放眼当世,也没有人真正的踏出那一步。   “我在努力,虽然希望越来越小,但是我始终没有放弃,所以我才会选择放手一搏。今日见了小友,我忽然更有信心了。”北冥子道。   赵昊双眉一挑,轻笑道:“我还以为前辈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呢。”   北冥子放声大笑,声音豪迈大气,和刚才的颓废全然不同。   “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我有什么理由放弃自己。”北冥子大笑道。   赵昊抚掌赞叹,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修成道火,相比之下。逍遥子太过古板,晓梦则稍显稚嫩。   前有古人,让自己知道还有前路。后有来者,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落于人后。   这种情况下,只有奋起直追,让自己一直保持领先优势。   不进步。毋宁死。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心态,但是每一个拥有这种心态的人,只要不死,定然会成就一番事业。   “前辈,可还继续?”赵昊问道。   刚才两人交手的时间虽短,但是实际上都没有留手。   北冥子确实想把赵昊变成一个废人,赵昊方才也确实动了杀心,如果北冥子真的那么不堪一击的话。   现在胜负未分,生死未分,完全有继续下去的理由。   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两败俱伤,刚刚两人各施绝技,已经足够说明了这一点。   可是对于赵昊和北冥子这种人来说,巅峰寂寞,对手难求,平日里想将自己逼到绝境谈何容易。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有大机缘。赵昊,我的机缘不在你,不过我还是很想试一下,我能不能杀掉你,或者,被你杀掉。”北冥子郑重道。   机缘之事乃是天定,人力无可奈何,但是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在冥冥中是有一种感悟的。   北冥子很清楚的知道,赵昊并不是他进步的机缘,不过他依然想要放手一战。   因为他实在是很缺少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赵昊理解这种感觉,高手不是武痴,但是真正站在巅峰的高手肯定都很无聊。   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如果不能动武,那就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如果对比你弱小很多的人动武,这就不仅仅是无聊了,而且耻辱。   赵昊和北冥子都已经到了这种境界,等闲时候,他们从不出手,也不需要他们出手。   可是他们一旦真正出手,就很难收手。   上一次若不是邀月和练霓裳来的太过及时,赵昊和东皇太一、鬼谷子两人必有一个了解,生死难料。   “那本座就全力以赴了。”赵昊身形晃动,突兀的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观星台外。   半空当中,出现了七个赵昊,将北冥子团团围住。   北冥子原地不动,神色郑重,他居然没有发现赵昊的真身。   这个世界上没有分身术,只有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之后给人造成的幻觉和幻影,北冥子坚信这一点,所以他相信赵昊不可能坚持太久。   但是时间流逝,七个赵昊却始终不动,观星台上,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北冥子再一次的失算,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眼睛会骗人,但是心灵不会。   从这一刻开始,北冥子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相信自己的心中的感觉。   雪花从七个赵昊的身上飘过,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好像这七个赵昊都不存在一般。   风吹过赵昊的身体,气流一如往常,没有任何的迟滞扩散。   北冥子内心骇然,他不知道赵昊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不科学。   就好像赵昊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   北冥子不知道,赵昊此刻使出的不死七幻,理论依据乃是出自佛学义理中的“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   佛门在这个世界上还未出现,但是在后世佛道并称,纵然再不喜欢佛门的人,也无法否认它们的强大。   赵昊对于佛家典籍是有研究的,从在神雕世界开始,赵昊就开始研读佛经,他对于佛学的了解并不比很多高僧大德差半分。   不死印法太过极端,若是没有佛门的心法调和,很容易走火入魔。   石之轩不能算是一个成功者,赵昊现在也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   不过这个一半就足够赵昊纵横天下了。   没有给北冥子反应的时间,七个赵昊同时俯冲而下,合围北冥子,或拳或掌或腿,无所不用其极。   北冥子被动格挡,却滴水不漏。   观星台上,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身影不断的晃动,赵昊和北冥子以快打快,瞬息之间,便交手了上百招。   如果有人旁观的话,便会惊骇的发现,北冥子自始自终都没有从原地动过一步,而以赵昊和北冥子的实力,他们居然没有一丝的劲气外泄造成观星台的损失。   这两个人已经将内力掌控到了极致,确保一丝一毫的劲气都不会外泄,而且全部作用在对方的身上。   可想而知,他们承受了对方什么强度的攻击。   赵昊在攻,北冥子在守。   赵昊的攻击如影随形,北冥子的防守万无一失,他在等,等赵昊的攻击露出一丝间隙,那就是他反击的机会。   然而他失望了,赵昊的内力源源不断,就像是一个永动机,不知停歇。   北冥子只能选择硬撼。   他还是选择动手,依然还是右手。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动手之前,便已经风雷激荡。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北冥子这一式,便叫只手摘星辰。 第92章 九鼎记   天空浩大,无穷无尽。   星辰高渺,气象万千。   日出日落,亘古不变。   从来没有人想过能够对星辰做些什么,就算是最为出色的人杰,也只能够从星辰的变化当中得到一些启示。   然而非常人行非常之事,有些事情你若是连想都不敢去想,又怎么能够做到呢。   北冥子想要超越自己,甚至超脱这片天地,就必然要越过他头顶的星辰。   所以这一式,他命名为只手摘星辰。   北冥子不是一个空想的人,也不是一个习惯说大话的人,所以他这一式的威力,确实堪称惊天动地。   赵昊能够清楚的看到,在北冥子的手心当中,由无生一,由一生二,由二生三,由三生万物。   随后,万物泯灭,一切归于死寂,留下的只有无尽的虚无。   这一式,裂破虚空,泯灭空间。   赵昊神色郑重,七道身影合一,出现在北冥子的对面。   北冥子已经锁定了他的真身,再以幻影诱敌就是一个很下乘的选择,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北冥子的强攻,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以攻代守。   因为北冥子的这一招,他肯定是防不住的,就算是金刚不坏神功大成都防不住。   没有能够防守一切的武功,那仅仅是因为攻击的力度不够。   赵昊双手舞动,无风自起,在赵昊的身前很快凝结出了一个圆圈。   圆圈黑白分明,却并不是太极图,反而更像是一条难言的轨迹,在以某种玄妙的轨迹不断的转动。   随后,圆圈开始缩小。缩小,黑白之间的界限也开始不再那么分明,反而互相融合在一起。   赵昊脸上出现了斗大的汗珠,他显得十分的吃力。因为他在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他在融合生死,从前,不管是在他体内还是他用于攻击,都是生死轮转,从来没有想过将生死融合。因为这不是凡人应该掌控的力量。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生死界限分明,对于凡人来说这是天道。   起死回生,只属于传说,只属于神仙中人,这是禁忌领域,凡人不能触及。   然而赵昊现在就是在触摸禁忌领域,他还没有完全掌控,但是想要击败北冥子。只有进行冒险。   如北冥子这等强敌,只有将生死置之度外,才能够收获意外之喜。   生死融合归一,最终归于一个很小的圆点,只是不管是赵昊还是北冥子都知道,越是细微的东西,就越不容易忽视。   就好像此刻,北冥子的攻击是虚无,赵昊的攻击则是两手中间的一个圆点,看似都毫无威力。但是若是站在他们对面的换一个人,立时便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就算是他们彼此,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北冥子的只手摘星辰,能否拿下赵昊的生死一线。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到了这种地步,两个人都没有后退的余地。   北冥子的手依然在不断的向前,赵昊不退反进,整个人向前一步,正好和北冥子的手接触。   北冥子一手握住赵昊身前的生死圆点,一切归于寂静。   一道无形的波动从他们两人中间出现。随后向四周扩散。   赵昊和北冥子都矗立不动,两个人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观星台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虽然两人一直避免劲气外泄,但是在这一式的冲击下,两人都难以分心再保全周围的事物。   只是他们的修为实在是太过恐怖,此刻观星台的建筑从内里已经粉碎,但是外表却完好无损。   只要没有人碰触,观星台依然能够保持完好。   赵昊和北冥子都不是嗜杀之人,观星台若倒,以观星台的巨大,肯定会伤及无辜,所以除非必要,两人都不会再做牵连之事。   只是这一战依然胜负未分。   北冥子面白无须,鹤发童颜,没有一丝皱纹的脸上闪过一阵不正常的潮红,那是用力过度的表现。   赵昊将体内的生死二气尽数融合,所造成的威力是毁灭性的,就算是北冥子也必须竭尽全力。   此刻的北冥子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他是压榨自己的极限。   不过北冥子并没有绝望,因为他能够察觉到,赵昊此刻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时间永远是最公平的,赵昊再如何天纵奇才,他在内力上的修为依然不能和北冥子相比。   虽然赵昊已经打通生死玄关,内力早已经达到生生不息的境界,但是体内的循环始终要遵循对等的规律和一定的时间。   而真正的打斗,若是旗鼓相当甚至更胜一筹的对手,谁会给你这个时间?   现在,北冥子和赵昊其实就是在比拼内力,而在这方面,身怀北冥神功,年纪比赵昊大上百岁的北冥子无疑更有优势。   忽然,北冥子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他从赵昊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   并不是赵昊此刻攻击所用的生死二气,而是纯粹到极点的剑气。   北冥子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双手向前激荡,赵昊控制不住的退后一步,攻击瞬间出现了一丝缝隙,北冥子抓住机会,瞬间脱身而出,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壮士断腕,当然需要付出代价,只不过若是再继续坚持下去,他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北冥子擦干嘴角的鲜血,看着此刻周身剑气弥漫的赵昊,眼中是止不住的赞叹。   “天纵奇才,实在是天纵奇才。”北冥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佩服之情。   晓梦已经算是他见到过的绝无仅有的天才,就算是阴阳家的星魂,在北冥子看来也不如晓梦。   但是此刻赵昊的表现,颠覆了他一切关于天才的认知。   在北冥子的眼中,赵昊当然算是他的晚辈,可是赵昊刚刚表现出来的实力和底蕴。实在是让他叹为观止。   赵昊莫名的一叹,脸色忽黑忽白,周身气息强弱不定。   “我败了。”赵昊叹气道。   “你没有败给我,只是你想要的太多了。”北冥子严肃说道。   不是他的荣耀。他不屑取之。   这一战,他也确实没有从赵昊的身上占到丝毫便宜,当然,他也没有占到赵昊的便宜。   在察觉到赵昊的意图之后,北冥子便果断的结束了战斗。并没有让赵昊的意图得逞。   这也是赵昊认败的原因。   和北冥子一战,在赵昊的意料之中,但是赵昊并不将北冥子看成是敌人,仅仅是当成对手而已。   对赵昊来说,北冥子若是实力不够,被自己杀掉那自然没有什么说的。可是若是北冥子真的有和他分庭抗礼甚至更在其上的实力,那就更好了。   上一世在天下第一的世界,赵昊修炼万剑归宗被原青谷打断,最终功亏一篑,只修成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赵昊曾经扼腕叹息。   虽然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也很强,但是说到底只能在中武世界称雄,而万剑归宗可是能够在风云当中也称得上绝技的神功,两者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能够修成万剑归宗,在秦时的世界想要成为天下第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只是想要修炼万剑归宗需要的条件极为苛刻,“万气自生,剑冲废穴;归元武学,宗远功长。”这便是修炼万剑归宗的先决条件。   和很多强大的武功一样,修炼万剑归宗,需要习练者单纯如一张白纸。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修炼者肆意的挥毫泼墨。   若是本身便习武有成者,是修炼不了万剑归宗的。   上一世赵昊武功全失,是最好的机会,只可惜最终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功败垂成。   赵昊并没有放弃,他已经走了九十步,再走最后一步就可以成功,怎么可能放弃。   这一次,赵昊本想借助北冥子的实力将自己压榨到极限,当世之中也只有北冥子有这个实力做到这一点。   赵昊全力以赴。内力即将见底,已经是强弩之末,甚至他体内的剑气已经开始运转,本就快要大成的万剑归宗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了。   只是北冥子学究天人,虽然并不明白万剑归宗的具体原理,却也看明白了赵昊想要借助他成就自己无上剑道的事实。   北冥子不打算成为这个背景板,所以宁愿冲着反噬也脱离了战圈,没有了北冥子的外力压榨,赵昊体内的内力自然开始流转,万剑归宗失去了再进一步的土壤,再一次功败垂成。   正如赵昊所说,他想要的太多了。   人生岂能事事圆满?北冥子何等人物,赵昊将他作为自己的磨剑石,无疑是对北冥子的侮辱,北冥子当然没有义务配合赵昊。   所谓的惺惺相惜,不代表就愿意让自己成为对方的背景板,更何况赵昊和北冥子还在打生打死,北冥子肯定不想让赵昊更加强大。   “我确实想要的很多,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当然要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变强。”赵昊坦然说道。   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了变强,北冥子也赌上了自己的命,赵昊又何惜一搏。   纵然失败,谁又有资格嘲笑他们?   “生死本就是逆天之事,你却还想圆满自己的剑术,当真是不要命了,你以为你的身体能够支撑的住吗?”北冥子沉声道。   赵昊淡淡一笑,说道:“兵家讲究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最危险的时刻,也有一线生机孕育,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他们了。刚才前辈若是肯再配合一下,说不定我能够让前辈亲眼见证一个奇迹。”   “老道活到现在这个岁数,只想见证自己的奇迹,对于别人创造的奇迹已经不是那么上心了。”北冥子直言道。   赵昊摇摇头,将心头升起的一丝烦闷压下。   他也是人,也会产生负面的情绪,只是面对北冥子这等级别的高手,他要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理智。   “罢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已,我努力过了,便无需后悔。前辈,可还要继续战斗下去?”赵昊问道。   “你我现在都已经快要油尽灯枯,再继续战下去,只怕就真的是同归于尽了。”北冥子理智的结束了战斗。   他和赵昊的战力,的确是在伯仲之间,北冥子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但是也没有把握能够胜过赵昊。   刚刚的战斗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他是一个聪明人,不会继续做无用功。   “既如此,前辈请坐,我想我们之间还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聊的。”赵昊洒然一笑。   观星台恢复了宁静,刚刚战斗的余波也消失殆尽,赵昊和北冥子都没有大的动作,观星台也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   两人都是艺高人胆大,刚才还生死相向,现如今继续对坐饮茶,高居危楼面不改色,彼此谈论的,则是足以改变天下的绝密。   “你想从老道这里知道什么?”北冥子直接问道。   他对于赵昊也有很多的疑问,但是北冥子知道,想要从赵昊的嘴里得到一些秘密,自己必然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谁让他刚才没有拿下赵昊呢。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秘密,只是想证实一个我的猜想,前辈是否知道,东皇太一为何对苍龙七宿如此念念不忘?”赵昊问道。   北冥子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涉及到东皇太一和陛下之间的斗法,我也不好多说。”北冥子语气郑重,事关嬴政,他表现的十分谨慎。   “我对于苍龙七宿并不感兴趣,不过苍龙七宿据说隐藏了一个尘封千年的秘密,谁能够解开就能够掌控天下,千年之前这段时间,左右也脱不了夏商周三朝吧。”赵昊悠然道。   北冥子沉默不语。   “夏商周三朝,按照千年以前计算,应该是在商朝,不过千年可能是虚指,所以这三朝都有可能。让我猜一下,能够和天下有关的重宝,还能够让东皇太一念念不忘的,天下间或许只有传说中的那件事物了吧?”   “九鼎,东皇太一志在九鼎,对不对?”赵昊神目电闪,语气十分肯定。 第93章 十二金人   九鼎,是传说中的神器,它象征的便是天下,王权至高无上,国家统一昌盛。   自从夏朝以来,夏商周三朝,掌握九鼎之人便掌控天下,无一例外,也因此,夏朝、商朝、周朝三代奉九鼎为象征国家政权的传国之宝。   九鼎,据传是大禹在建立夏朝以后,用天下九牧所贡之铜铸成九鼎,象征九州。   商代时,对表示王室贵族身份的鼎,曾有严格的规定:士用一鼎或三鼎,大夫用五鼎,诸侯用七鼎,而天子才能用九鼎,祭祀天地祖先时行九鼎大礼。   因此,‘鼎’很自然地成为国家拥有政权的象征,进而成为国家传国宝器。《墨子·耕注》:夏后氏失之,殷人受之;殷人失之,周人受之。夏后、殷、周之相受也。   春秋战国时期,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他们之间的争斗,都可以被称之为问鼎之战,每一任的君王,都想问鼎重几何。   九鼎最后落到了周天子的手上,周朝最终被秦国所取代,但是等到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九鼎却已经不知下落。   嬴政不是一个特别在乎九鼎的人,他也不会认为持有九鼎就一定会掌控天下,所以他并未对九鼎表露出太多的兴趣。   但是因为嬴政实在是太过强大,因为秦国实在是太过强大,这个世界上企图抗衡嬴政的人不得不寄希望于别的东西,比如九鼎。   他们已经不敢奢望依靠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强大去打败嬴政,因为他们越来越认识到,这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问我。”北冥子并没有否认。   “因为我还有一点没有想明白,九鼎对志在天下的人或许十分重要,但是对于东皇太一来说有什么作用?”赵昊不解。   这才是他最大的疑惑。   东皇太一肯定不会想做女帝,千古之内,女帝只有一个。宇内无双,东皇太一是一个奇人,但是还没有达到女帝的高度。   “传说,九鼎之上。记载着堪破长生的秘密,周朝开国丞相姜太公也将自己毕生修道所学记载其上,若是东皇太一拿到了九鼎,天下一言而决,武道上也能够更进一步。”北冥子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将他所知的内情讲了出来。   赵昊闻言冷笑道:“依靠九鼎便掌控天下,何其可笑。”   “单靠九鼎当然不能掌控天下,但是若是锦上添花,加上那最后一把火,未尝不可以做到。”北冥子正色道。   赵昊闻言,脸色也严肃起来,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同意了北冥子的看法。   “前辈说的是,陛下也是人,是人就会失败。我不应该对他盲目自信。”赵昊沉声道。   嬴政确实功盖千秋,彪炳史册,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失败。   在秦国一统天下之后,秦国的军队升迁制度其实便已经濒临崩溃,因为没有大战,士兵少了上升的渠道,日积月累,矛盾肯定会不断激化。   嬴政纵然天纵奇才,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事实上这是每一个朝代都会遇到的问题。   很少有朝代士兵的战斗力会逐渐进化。没有了敌人,没有了上升通道,没有了血与火的磨练,军队战斗力只会逐年递减。   秦军的战斗力。现在不一定有灭六国时候高,这是不争的事实,赵昊并没有失去理智。   只是现在在嬴政的统治之下,一切的矛盾都被掩盖,没有人可以抗衡嬴政的威严,也只有嬴政才有资格强行压制住这些矛盾。   但是这个时候的秦军不能失败。一旦失败,就会出现连锁反应,这个天下间很多人都惧怕秦军的战斗力,一旦让他们看到可趁之机,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其实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走钢丝,没有人敢说绝对的成功与失败。   活在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争,在赌,有些人成功,有些人失败,这才上演了一出出悲欢离合的故事。   “不过陛下就是陛下,纵然被人得到了九鼎,只怕从陛下手中夺取天下的机会也很渺茫。”北冥子赞叹道。   赵昊心中一动,问道:“先生似乎还知道些什么?”   北冥子之所以如此大气的押宝秦国,若说没有一点依仗,是很难说服人的。   肯定是秦国或者嬴政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北冥子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小友可知阿房宫?”北冥子淡淡道。   赵昊心念电闪,脱口而出道:“阿房宫前,十二金人。”   北冥子一怔,随即确认道:“小友的确是心思敏捷,比起象征意义更大的九鼎,集合全国之兵铸造十二金人,无疑是更加稳妥的做法。”   赵昊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如果说九鼎可以镇压九州气运,那十二金人则是汇聚天下气运。   嬴政尽收天下之兵所铸成之十二个大铜人像,放于阿房宫前,因为铜是黄色的,所以又称作金人。   他们身着外族服装,每个都非常巨大和沉重,很难运输,而且他们浑身雕有精细的花纹,且个个耀武扬威,精神抖擞,英勇无比,日夜守护着秦王宫殿。铜人造形之大,制作之精巧考究,为历史上所罕见。   现在赵昊自然能够知道,至少在这个位面的十二金人肯定是霸道机关术的杰作,饶是如此,依然足够让人震撼。   嬴政一生做出了很多让后世的人也叹为观止的壮举,十二金人便是其中的一件。即便是千年之后,嬴政在当世所做到的事情依然很难给出一个科学的解释。   东皇太一要重聚九鼎,而秦始皇则铸造十二金人,很难说是不是针对九鼎而故意为之,但是事实上,这两种行为确实是很巧合的发生在了同一时间段。   这让赵昊不得不多想一些,用道家的说法,这便是国家的气运之争。   很显然,手握十二金人的嬴政此刻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毕竟苍龙七宿的秘密还未真正的解开。   而十二金人和九鼎还让赵昊想到了更多,这在无意当中,又契合了某一个神话传说。 第94章 儒家危局   很多东西,赵昊不知道,但是北冥子活了一百多岁,他知道的十分清楚。   但是也有很多东西,北冥子被这个世界局限了眼光,并不清楚,赵昊却很明白。   关于嬴政和秦国的覆灭,一直都有很多的传说,而十二金人和传说当中的某个族群也不谋而合。   历史都是由无数的意外发展而成的,但是有些意外是巧合,有些意外是人为,有些意外则是天意。   赵昊当然不是无神论者,事实上以赵昊的经历,他要是再坚持无神论才真是白痴到家了。   面对这种巧合,赵昊不得不想一件事情,是不是冥冥中注定了秦国会走上这条道路。   “怪不得前辈对于帝国有如此信心,陛下虽然自负,却也做了足够的准备,只要陛下在,其他人确实很难翻天。”赵昊说道。   嬴政的政治智慧无需多言,走到他这个级别的人,所思所想已经不能用正常的标准衡量了,嬴政看似不需要智慧,但是很多人却忘记了,智慧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嬴政论实力冠绝天下,说道玩手段,他也不怵任何人。   所以才有这么多的人选择站在帝国的一边,哪怕北冥子已经看出了大厦将倾,天命不在秦国。   “就怕陛下不在。”北冥子叹气道。   赵昊无话可说,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嬴政若在,帝国的统治被撼动仅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而嬴政若是不在,帝国被撼动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当世之中有识之士并不少,所以很多人都还在蛰伏,等待机会。   现在跳出来的,其实注定都是炮灰。   比如卫庄。   “赵小友,相比老道,你才更加让天下人感到奇怪啊。”北冥子道。   现如今天下风头最劲的人无疑便是赵昊,他在世间掀起的波澜,已经让自己走到了整个世间的风口浪尖。   北冥子先前对赵昊没有过多的关注。但是和赵昊一战之后,北冥子势必要对赵昊改变看法,重新审视,一个能够和他相抗衡的高手。是有能力以一己之力撼动天下局势的。   “前辈有什么疑问大可以讲出来,只要我能够解答的,肯定知无不言。”赵昊示意道。   言下之意也是,我不能够解答的,你也别多费心思了。   观星台上。赵昊和北冥子对坐饮茶,气氛并不热烈,但是始终没有冷场。   两人都明白,他们算不上生死相向的对手,既然都拿对方没有办法,那接受对方的存在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   十八世子的府邸。   赵高进入这里的时候,胡亥刚刚砸碎了一个他平日里最喜欢的古董。   见到这种状况,赵高脸色不动声色,眼中却闪过一丝嘲讽。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为这个的废物效力。可惜时至今日,他却已经没有了更多的选择。   “世子,你又失态了。”赵高平淡的说道。   是的,又失态了,这段时间,胡亥已经失态很多次了。   看一个人的素质,不仅要看在顺境中他有什么表现,更重要的是面对绝境,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胡亥在这方面无疑很让人失望。   看到赵高,胡亥原本粗重的呼吸变得平缓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戾气。   对于赵高,胡亥现在还是不敢得罪,因为赵高不仅仅是他的奴才。还是他的师父,最重要的是,若是没有赵高在背后帮助他,他现在早就绝望了。   “大哥现在是不是在稷下学宫收买人心?”胡亥脸色阴沉,语气怨毒。   此刻他早已经将下人全部打发出去,所以也不虞人听到他对扶苏的不满。   “是的。稷下学宫刚刚选出祭酒,儒家老大伏念技压群雄,公子与伏念相谈甚欢。”赵高回答道。   他并没有去稷下学宫,但是对于稷下学宫的风吹草动,赵高都了如指掌。   这就是罗网的实力。   胡亥闻言冷笑道:“儒家,现在连天下两大显学之一的儒家都成为了大哥的人,我还拿什么和大哥争。”   说道最后,胡亥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   其实早在几天之前,胡亥便已经绝望了,而现在,只不过是将这份绝望彻底释放了出来。   “世子,我们还有希望。”赵高轻声道。   “不用再安慰我了,父皇的心思已经很明白了。”胡亥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从前他能够和扶苏抗衡,全靠嬴政的宠爱。当嬴政不再特别对他另眼相待时,他也就彻底出局。   不过赵高当然不会甘心。   “世子,儒家和丞相大人是有仇的。”赵高继续道。   胡亥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公子身边现在法有韩非,儒有伏念,兵有蒙恬,可是这三个人,全部都是丞相大人的敌人,世子难道还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吗?”赵高循循善诱,为了胡亥,他也是操碎了心。   韩非和李斯是生死之敌,而李斯虽然师从荀子,但是荀子很久以前就不认李斯这个徒弟了,他可以说是小圣贤庄的弃徒,对于伏念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感。   至于蒙恬,文武之间向来都有矛盾,这是无需赘言的事情。   扶苏的羽翼确实在悄然的成长,但是步步都踩在李斯的痛处,李斯只能与扶苏为敌,不可能改变立场去逢迎扶苏。   “李斯敢和父皇作对吗?”胡亥不确定道。   “陛下是强者,他肯定也希望自己的继承者是一个强者,世子和公子的争斗,陛下是不会插手的,因为在陛下眼中,这都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各凭手段就好了。”赵高自信道。   他并没有说错,嬴政从前确实是这个心思。   而李斯在朝廷内部,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代表的意义,还要超过蒙恬。   有了李斯的帮助,胡亥未必会输。   胡亥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刻大声道:“来人,备轿,去丞相府。”   赵高清冷一笑,眼中闪过嗜血的光环。   他更擅长的,还是杀人。   而儒家,在嬴政的眼中,确实有很多人都该杀。 第95章 阴谋与算计,背叛与荣耀   胡亥去了李斯的府邸,赵昊却并没有陪同。   他与李斯之间早就有了默契,并不需要再多做会面。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打算提高胡亥在李斯心目中的评价值,胡亥表现的越低能,赵高就越放心。   因为赵高知道,李斯是不想再伺候一个英明神武的秦二世的。   李斯想要的是比现在更进一步,所以皇帝必须要软弱无能,恰好,胡亥各方面都很符合李斯的要求。   名义上,赵高是李斯的奴才,对于李斯是没有威胁的。李斯知道赵高是一条毒蛇,但是他相信自己已经拿住了赵高的七寸,赵昊不会在他面前放肆。   赵高当然不会戳穿这个美好的误会。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给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的李斯一个彻底站在胡亥这边的理由。   回到自己的府邸,一个元气大伤的年轻人已经在大厅内等候。   见到赵高回来,尹仲强忍住体内的不适,站起身来向赵高行礼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若不是赵高事后派人用灵丹妙药将他救了回来,中了赵昊一掌的尹仲原本就算不死也注定残废。   不过有了赵高的帮助,尹仲也就捡回来了一条命。   “伤势如何了?”赵高问道。   “劳烦大人关心,不过现在还是不能动武。”说道最后,尹仲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这一次,说不清他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不过事到如今,他都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赵昊的实力高深莫测,只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能够从他的手中全身而退,应该感到幸运。”赵高淡淡道,并没有做出别的表示。   尹仲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他是为罗网做事,按理来说赵高应该要为他讨回公道。不过很显然,赵高没有这个意思。   尹仲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质问带来不了任何结果,所以也不做无用功。   赵高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不幸的事情告诉你。田赐已经动身,准备拿你的人头去祭拜田猛。”   尹仲双拳下意识的握紧,他和田赐在从前本是知交,对田赐的实力,尹仲十分了解。   纵然距离赵昊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就算是他全盛时期,也不是田赐的对手。   “大人要尹仲如何做?”尹仲沉声问道。   此刻他武功尽失,已经没有任何能力抵抗田赐,只能依靠赵高。   赵高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尹仲直到现在都虽惊不乱,整体素质比他想象的更好,此人不死,日后必成大器。   只是尹仲的野心也太大了一些,做事也太狠了一些,感情上也太凉薄了一些。若非如此。赵高还真的想要好好培养一下尹仲。   至于现在吗,只能说恰逢其会,尹仲是一个很好的棋子。   “罗网有实力杀掉田赐,但是我在农家内部有些布置,现在杀掉田赐,会打乱我的计划。不过你是罗网的功臣,我当然也不能看着田赐杀掉你。尹仲,你回童家吧。”赵高说出了他的真实意图。   “大人?”尹仲惊呼道。   直到此刻,尹仲才真正的变色。   当年,他是被童家逐出家门的。他发过誓言,再回童家的时候,要踏平童家,而绝不是以现在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病躯回去。   这是他不能承受的羞辱。   赵高没有说话。狭长的双眼古井无波,面无表情的看着尹仲,淡淡的问道:“你对我的安排有意见?”   赵高的身上没有任何威势,也不曾动用自己的武功,但是尹仲的身体却开始不自觉的颤抖,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不同意赵高的安排?他根本没有不同意的资格。   罗网做事。从来都是遵循赵高的意志,很久之前尹仲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大人,童家的人不会承认我身份的。”尹仲强行忍住内心的羞辱,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   他本姓童,却被剥夺了姓氏,童家早就不将尹仲当初自家人了。   “你相信你的能力,另外我不是让你寻求童家人庇护,而是给童家一个提醒,童家要灭了。”赵高淡淡道。   “什么?”尹仲惊愕的抬起了头。   童家算不上特别强大,但是童家的人血脉传承一种天赋技能,对于帝国有很大的作用,就算是嬴政也很看重童家。   所以在帝国内部,童家的地位其实是很特殊的。   赵高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平淡的说道:“诸子百家当中,童家的朋友不少,有很多人都被困在机关城内。”   “大人是要借刀杀人?”尹仲有些明白赵高的意思了。   “不,我是要仗势欺人。”赵高直接说道。   尹仲……   “童家之人勾结帝国叛逆,这是死罪,罗网监察天下,对于童家这等叛逆,自然杀之而后快。尹仲你身为童家弃徒,虽然已经被逐出家门,但是依然不忍见到童家全族灭亡,所以冒死相告。”赵高沉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大人,赵昊此人手段诡异,他设置的封印,就算是童家人向来擅长解除封印,也不一定能够成功。”尹仲迟疑了一下,还是劝说道。   他知道了赵高的意思,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但是只要能够给敌人带来麻烦就足够了。   被赵昊封印在机关城的那些人虽然都是帝国叛逆,但是他们更是将赵昊视为死敌,如果他们能够逃出生天,那赵昊也就多了无数的麻烦,纵然不能给赵昊带来致命的威胁,但是总归是能够牵扯赵昊精力的。   只是这对于尹仲并没有什么好处,他当然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再得罪一次赵昊。   这一次他运气好没有死在赵昊手上,不代表他下一次也有这么好的运气。   听了尹仲的话,赵高平淡一笑,说道:“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无聊的时候,总要找点事做。”   尹仲心中一寒,低下头来,不敢让赵高看到他此刻的眼神。   是的。对赵高来说,童家的人,甚至尹仲的死活,他都不放在心上。   成固然是最好。失败了他也没有什么损失。至于童家人的命运、尹仲他自己的命运,和赵高何干?   他是不会在意的。   若是童家不能解除赵昊的封印,罗网的人就会将童家全族戮尽,这才是罗网之主的思维。   现在的尹仲够狠,可是他的狠和赵高还相差了一个级别。   “大人。奴才明白了。”尹仲低声道。   “明白了,就去做吧。”赵高吩咐道,丝毫不在乎尹仲会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大象又怎么会担心蚂蚁的报复呢?   “是,大人。”尹仲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事实上,赵高从一开始也没有给尹仲第二个选择。   当尹仲消失之后,赵高坐在大厅的主位上,手指很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不知何时,在赵高的身前出现了一个佩戴面具的“普通”秦国士兵。   赵高似乎没有丝毫的意外,语气依然十分平淡:“记住刚才那个人,在事成之后。杀了他。”   “这样一个小人物,也值得我动手?”佩戴面具的男子声音十分低沉,不过却没有什么不满。   “死人才是最安全的,陛下当年也只是一个小人物,可是如今却气吞山河。”赵高沉声道。   赵高一路走来,虽然不如嬴政的人生充满传奇,但是也足够的跌宕起伏。   他很明白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更长久的活下去,至少现在他很明白。   “我以为你会派我去杀颜路。”面具男子说道。   赵高沉默了片刻,随后继续道:“颜路身份存疑,很有可能是被灭六国中某一国的王公贵族。他在荀子手下求学多年,一直保持低调,却始终位列儒家的二当家,伏念和张良都没有提出质疑。说明他的实力得到了儒家上下的认可。”   “你认为我可能不是颜路的对手?”面具男子问道。   “你自问是伏念的对手吗?”赵高反问道。   面具男子没有说话。   当世当中,除了东皇太一、北冥子这等至强者外,再无一人敢说稳胜伏念,执掌剑谱上排名第三的太阿,伏念的实力毋庸置疑。   就算是剑圣盖聂,只怕也不敢轻言必胜。又遑论他。   “颜路的实力,未必在伏念之下。他取儒家中庸之道,只怕从未真正施展过全力,我不想拿你去赌,你位列越王八剑,天级一等,若是折了,我是很难补充的。”赵高解释道。   对于旁人,他从不会这么多话,但是此人的身份有所不同。   惊鲵,隶属“越王八剑”,位列天级一等,深受赵高的信任,在罗网当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   赵高还有很多计划,都要惊鲵亲自出手才能够完成,即便罗网内部人才济济,想找一个惊鲵的替代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出动六剑奴吗?”惊鲵问道。   “李斯还在摇摆不定,若是不把他的退路全部斩断,只怕他还是下不了决心。”赵高幽幽道。   选择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做出选择的过程则异常煎熬。   尤其是对李斯来说,他做出的选择,很有可能影响成千上万人的命运,这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   赵高必须要对儒家动手,在伏念全面倒向扶苏之后,儒家注定会成为扶苏的羽翼。   这个时候若是不将儒家彻底铲除,日后他和李斯的悲剧是显而易见的。   罗网在帝国内部是有杀人执照的,只要有充足的理由,就算是荀子,赵高也照杀不误。   而颜路对赵高来说更是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至于颜路为什么该死,这对于罗网来说就更简单了。   儒家要倒向扶苏,赵高就釜底抽薪,直接废了儒家,去掉了这块心病,李斯振作精神,站在胡亥这一边,他们还有一战之力。   而儒家的把柄也确实不少,赵高完全有理由对儒家下手,不需要请示任何人。   “帝国又要开始洗牌了。”惊鲵叹息一声。   他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一天到来的时间比起他预计的还是早了太多。   甚至赵高都有一些措手不及。   一切,都被赵昊的横空出手打乱了,所以赵高所有的算计都开始提前,哪怕他现在其实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时机不会等人,赵昊更不会等人。   “赵昊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过感觉到赵昊威胁的不仅仅只有我们,对于罗网来说,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赵高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惊鲵心中一动,却并没有多问。   因为对手太过强大,所以原本没有交集的两方开撕联合,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而能够让赵高认为足以抵消赵昊带来的不良影响的人,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那么几位,他的身份其实已经很好猜了。   只是面对这样的人,赵高也只能勉强与对方合作,甚至都不能占据主导地位,这种事情,赵高当然不会多说,惊鲵也就识趣的不再多问。   “童家那边,我需要做什么?”惊鲵问道。   “随你,这种小事,你自己斟酌就好。”赵高平淡道。   “是,奴才告退。”惊鲵退下。   六剑奴也随之动身。   偌大的府邸内,变得十分冷清起来,只是在这冷清的气氛当中,莫名多出了一丝肃杀的气息。   赵高不知道,惊鲵和六剑奴走出他的府邸之后,他的府邸内还走出了一个相貌平平的普通仆役。   只有在偶尔伸手的时候,这个仆役才会出现些许的不一样,因为他的手上总是会微微泛红。   不过在宽大衣服的遮挡下,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他七拐八扭,最后来到了稷下学宫之内。   稷下学宫最深处,并没有外界的嘈杂。   此刻赵昊出现在了这里,坐在他对面的正是稷下学宫的新任祭酒——伏念。   赵昊忽然开口道:“六剑奴动身了,我敬伏念掌门一杯。”   伏念没有说话,却突然泪流满面。   阴谋与算计,背叛与荣耀。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并且在暗中推波助澜。   真相,从来都是让人冰冷而绝望的。 第96章 人在江湖   赵高认为此时必须剪除儒家的力量,不能让处在巅峰期的儒家完全倒向扶苏的阵营。   不过赵高不知道,其实在伏念看来,儒家也到了不得不做出选择的地步。   正如同赵高所以为的那样,儒家的危险因素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定时炸弹随时都在威胁着儒家,不一定哪天引爆,就会炸儒家一个粉身碎骨。   树大招风,伏念一直都知道觊觎儒家的人很多,落井下石的人更是从来不缺。   与其等待别人出手扼住儒家的七寸,不如自己壮士断腕,借刀杀人。   真相从来都是血淋淋的,而且对很多人来说,这都太过残酷。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赵昊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能面对现实的人。   赵昊又倒了一杯酒,郑重说道:“这一杯,敬颜路二当家。”   伏念依然没有动作,除了泪流满面。   “这一杯,敬儒家弟子。”   “这一杯,祝儒家浴火重生,伏念掌门名垂青史。”   ……   走过伏念身边的时候,赵昊想要拍拍伏念的肩膀,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没有下手。   现在的伏念,不需要任何人安慰,有些事情即便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可是当你真正接受这件事情的时候,才知道并不是这么容易的。   对他们来说,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独处,在黑暗当中默默舔邸自己的伤口。到了第二天,你又会见到一个在表面上精神焕发的他。   至于他的内心真正如何,不需要探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探究别人的内心世界。   赵昊将空间留给伏念,因为他完全能够感受到伏念沉浸在骨子里的悲伤。   那是装不出来的,也不是伪善。   走出房间,扶苏在外面等待,看到赵昊出来,急忙上前道:“先生。伏念掌门怎么说?”   “你希望他怎么说?”赵昊反问道。   “当然是去救援颜路了。”扶苏想也不想便回答道。   赵昊轻叹了一口气,以扶苏的资质,想要成为一个昏君很困难,但是想要成为一个明君。也实在是不容易。   善有大善和小善,作为一个皇帝,想做仁君没有错,但是真的事事以仁义为先,就有失偏颇了。   毕竟地位不同。做出选择之后造成的影响也天差地别。   “公子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伏念在背后推动的吗?儒家要投靠帝国,可是内部却始终有两种声音,随时都有可能给儒家带来灭顶之灾。伏念身为儒家掌门,若是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也太令人失望了。”赵昊淡淡道。   扶苏脸色变得极为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甚至整个人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虽然他是帝国的太子,但是这些政治上的事情,他的认识还极为肤浅。   谈笑杀人。背后捅刀,这种事情他在史书上见过,但是在现实里,他还是缺乏认知。   他以为嬴政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帮助,可是实际上扶苏确实只是温室里的花朵。   他的身份,就是嬴政给他的最大帮助,只是身在福中的人,都不知道珍惜而已。   “伏念掌门居然是这种小人。”扶苏不可置信的说道。   “啪!”   耳光响亮,赵昊打的。   扶苏捂着左脸,看赵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不错。他是看重赵昊,甚至主动将自己的定位放在了赵昊的下面,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接受赵昊掌掴这种羞辱。   在帝国境内,有资格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嬴政。   不管赵昊的武功再高,他这样做都是僭越了,已经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看着此刻的扶苏,赵昊忽然冷笑道:“你很不服气?”   “扶苏,你是嬴政的孩子,所以他在很多地方很多时候都不舍得教训你。哪怕你让他很失望。不过你记住一点,你不是我儿子,这个世界上,不是四海之内皆你爹的。我当你是太子的时候,你就是太子,我不当你是太子的时候,你算什么?”   赵昊的话刻薄无比,扶苏脸色涨红,生平从未受到过这种羞辱。   最重要的是扶苏完全不明白赵昊为什么要羞辱他。   “你说你看不起伏念,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伏念?”赵昊问道。   “为了一己私利和荣华富贵,便牺牲自己的师弟和一众门徒,如此行径,难道不算是小人吗?”扶苏坚持道。   “啪!”   赵昊反手又是一巴掌,扶苏面对赵昊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怎么知道是伏念牺牲的颜路?你问过颜路吗?”赵昊继续问道。   扶苏语塞。   “儒家三当家张良做过的事情已经触犯了陛下的底线,只是张良被我封印在了机关城内,所以陛下摁下不提,而颜路是张良最大的援手之一。”   “陛下可以不提,伏念不能不想。儒家在过去一段时间之内犯了很多的忌讳,张良和颜路在和帝国为敌,荀子和李斯之间的恩怨纠葛更是彻底得罪了这个帝国丞相。儒家看似昌盛,实则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万丈深渊,一脚踩空,就是万劫不复。”   “伏念想要让儒家平稳落地,必然要做出一些牺牲。当年儒家收留颜路,本就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这些年伏念对颜路的情义,你又知道多少?”   “君子之交淡如水,伏念和颜路之间不仅仅是君子,还是相知多年的兄弟挚友。为了张良,颜路不惜与帝国为敌。为了伏念,颜路为何不能自我牺牲?”   “大局,大局,扶苏,你什么时候才能以一个君王的思维来思考问题。这个世界上,有资格指责伏念的,只有濒临死亡的颜路和那些儒家弟子,你我都没有资格指责伏念任何事情。一己私利?功名利禄?你以为坐拥小圣贤庄的伏念很稀罕这些?你以为儒家很穷吗?”   赵昊的话,让扶苏哑口无言。   小圣贤庄当然不可能贫穷,小圣贤庄位于东海之滨,建筑雕梁画栋,几乎是诸子百家当中生活最舒适的一家。   而伏念在东海之滨小圣贤庄内居天下儒宗之名,虽然始终未曾入仕,但是名气地位却不输于一些封疆大吏,若是潜心修行学问,未来未尝不是另外一个荀子。   这种人,又怎么会因为荣华富贵就出卖师弟?   他为的,是儒家的千年传承。   他选择的路,是最孤单也最不被人理解的那一条路。   赵昊不支持,也没有资格反对,他更不认为扶苏有资格反对。   凭心而论,扶苏若是有伏念的担当,这偌大的帝国,就真的是后继有人了。   “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扶苏,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幸运,可以生在帝王之家,不为左右逢源而苦恼的。”赵昊淡淡的说道。   其实他和扶苏一样,他们两个人都是中了大奖的人。   很多身在帝王之家的人都矫情的说宁愿自己来世不再生活在帝王之家,因为他们感觉帝王家的亲情实在是太淡薄了,帝王家的生活实在是太冷漠了。   可是说过这些话的人,从来都是没有经历过普通人生活的人。   他们不会知道一个普通人每天为三餐奔波的苦楚,他们不会明白一个普通人面对富豪权贵欺压时候的无奈,他们更不懂得,其实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的涵盖范围还是太小。   伏念不算贫贱,地位也称得上尊崇,然而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有势力值得他敬畏,所以他必须要做出对儒家有利的选择。   哪怕这个选择对他的亲人朋友兄弟甚至他自己很不利,他依然要做出这个选择。   因为他是儒家的掌门,这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很多时候,活着比死亡更需要勇气。   “今天我做的事情,我说过的话,你可以原封不动的告诉陛下,我接受任何形式的后果。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下次做出自己判断的时候,多想一想,你的思维,实在是太简单了。”赵昊摇摇头,不再理会扶苏,离开了稷下学宫。   如果扶苏真的连这个弯都转不过来,那也实在是没有扶持的必要。   想要当一个皇帝,不是仅仅一个好人就可以做到的。   “除了六剑奴动身之外,还有什么消息?”赵昊随口问道。   此刻在赵昊的身边,正是赵高府上那个不起眼的家丁。   此人当然是大司命假扮的,以大司命的易容术,只要不动手,就算是赵高也很难发现大司命的存在。   “越王八剑之中的惊鲵也出现了,在惊鲵出现之前,赵高曾经召见过一次尹仲,我不敢靠太近,隐约之间只听到赵高在说童家。”大司命将重点讲了出来。   赵昊停下脚步,嘴里喃喃自语道:“惊鲵、尹仲、童家,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组合。” 第97章 暗香   “我们需要做什么?”大司命问道。   赵昊对大司命淡淡一笑,说道:“我喜欢‘我们’这个词,不过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因为我们大势已成,这些魑魅魍魉,最终只能自取灭亡。”   “大人太自负了。”大司命沉声说道。   “自负一般都是形容失败者的,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失败。”赵昊平淡的说道。   大司命……   “陛下不和我为敌,公子也和我们同一立场,再加上御剑山庄,你觉得我们还不算大势已成吗?”赵昊问道。   “诸子百家底蕴深厚,大人切莫小看了他们。”大司命谨慎劝诫道。   “其实你弄错了一点,所谓的底蕴并不代表实力,再辉煌的过去,如果现在没有实力镇压,依然也是过眼烟云。”赵昊幽幽一叹。   五千年文明古国,何等繁荣昌盛,最极致时候也曾经天下称尊,万国来朝。   即便如此,也依然被坚船利炮叩开了大门,拜年屈辱,至今赵昊仍不敢忘。   历史终究是属于古人的,我们能够把握的只有现在,祖上的荣光可以庇佑我们,但是不可能一直庇佑我们。   “恢复真身吧,在我面前,谁都动不了你。”赵昊看了一眼大司命的装束,微微皱眉。   无论如何,一个美女总是比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惹眼的。   在漫天银白的血花中,大司命一身红袍,极为惹眼,再加上她妖娆的身材,确实是令人赏心悦目。   “瑞雪兆丰年,这是个好兆头啊。”赵昊伸出右手,一朵雪花飘落在赵昊的手中,赵昊静静的盯着手掌中的血花,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   在大司命震惊的眼神当中,这片雪花从雪花凝结成冰晶。再从冰晶化为水滴,最终又由水滴化为雪花,虽然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大司命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这说明赵昊对于内力的转换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最重要的是赵昊对于水元素的理解越发深入。   原本在阴阳家五行派系之中,大司命掌管火部,水火不容,两者乃是天敌。   这一刻从赵昊的身上,大司命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似乎赵昊拍拍手掌,就能够将自己彻底灭掉。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以致于大司命都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赵昊发觉了大司命的异常,这才将掌心的雪花化作虚无,抱歉道:“师法自然,刚刚心有所感,所以不自觉的外露了一些气息,你没事吧?”   赵昊对身边的人向来都不缺乏关心,而大司命也确实帮了赵昊很多的忙,赵昊早已经将大司命当成了自己人。   大司命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而是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你的阴阳术都是这样来的?”   赵昊闻言失笑道:“我的天赋确实称得上不错,不过也没有到无师自通的程度。我是在武道已经有了一定根基的情况下才触类旁通的,而且事先对阴阳术也有所了解,起步比你高很多,你不需要妄自菲薄。”   上了大学再学高数,和上小学的时候直接学习高数,难度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赵昊之所以阴阳术进步这么快,原因也在于此。他的起点很高,自然也就学的很快。   不过饶是如此。也依旧足以震撼大司命了。   “星魂在阴阳术上的天资已经称得上绝世,不过我感觉他依然比不上你,单论阴阳术的造诣,只怕东君都不能和你相提并论了。”大司命有些心慌。又有些雀跃。   这个新主人实在是太强了,强到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念头,而且有足够的能力为她遮挡住来自阴阳家的风雨。   “东君浸淫阴阳术多年,在阴阳术上的造诣肯定是超过我的,不过比之东皇太一,她终究少了几分狠辣和决绝。我没有完全的把握胜过东皇太一。但是对上东君,我还是十拿九稳的。”赵昊点评道。   东君和当世至强者之间,始终缺了一步。   而这一步,按照赵昊看来,她只怕是迈不过去了。   终究是女性阴心,关键时候,少了几分决绝和魄力,斩不断情丝,终生无望大道。   “对了,阴阳家现在动向如何?”相比起来,阴阳家的动向更加值得关注。   “阴阳家的人也在往桑海城聚集,蜃楼要在那里启航。”大司命禀报道。   若是一切正常的话,她此刻本也应该出现在桑海城了。   赵昊的表情有些古怪,没想到蜃楼还是如期而至。   蜃楼是公输仇设计,阴阳家协助,霸道机关术与阴阳术的集大成者,空前绝后的心血结晶。蜃楼虽然仅仅只是一座船,但是却堪称一座海上城市,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工程。   即便赵昊见多了后世的建筑,对蜃楼也只能说一声叹为观止。   这个时代的机关术和阴阳术都是超越时代的,而作为两者集大成者的蜃楼自然也超越了时代。   就算是两千年后的世界,都不一定能够建造出比蜃楼更加震撼的建筑。   只是蜃楼原本是云中君为嬴政去海外求取仙丹的船只,现在云中君都已经死了,谁又代替云中君“求仙问道”呢。   而且嬴政此时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个心思,他已经认清了现实,并没有打算继续浪费时间。   阴阳家图谋的到底的什么?苍龙七宿的秘密难道要在海外才能解开?   这其中的隐秘,就算是大司命也不知道,也只有月神和星魂才可以称得上一知半解。   阴阳家等级分明,五大长老虽然各司其职,却从不敢过问分内之外的事情。   “桑海。”赵昊在认真的思考自己要不要去桑海一趟。   只是赵昊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稷下学宫初立,扶苏要留在咸阳收买人心,嬴政显然也兴致缺缺,这个时候,桑海城根本没有吸引赵昊的东西。   虽然桑海城是儒家的老巢,但是赵昊对儒家并没有太多兴趣,而且罗网既然已经决定动手了,那小圣贤庄到底能不能存在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桑海的事情暂时与我们无关,你先放一放,接下来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盯一下机关城。”赵昊吩咐道。   “机关城不是已经被大人封印了吗?”大司命奇怪道。   当时就连东皇太一和鬼谷子都对机关城的封印束手无策,大司命内心其实是很触动的,也是从那一刻起,大司命才真正的安下心来,她确认了,这个男人是真的有能力护住自己的。   “封印的存在便是由人破解的,我有一种预感,机关城的封印肯定会松动,我需要知道都有谁从机关城内出来了。”赵昊严肃道。   赵昊从来不迷信阵法、封印这一类的东西,因为但凡这种东西,最终都没有一劳永逸的。   灵镜的等级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赵昊有这个把握,但是低等级的人一样可以掌握仙宝,这便是仙缘。   赵昊能够得到《大梦心经》是仙缘,其他人一样也能够得到灵镜的承认,一旦如此,机关城内的封印自然就会松动。   在机关城内,赵昊实在是封印了太多气运旺盛的天之骄子,缺少了他们,这个世界至少失色一倍。   赵昊不可能强行逆天将他们所有的福缘全部抢走,他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承担这个后果的觉悟。   所有从一开始赵昊就知道,有一些小强不到谢幕的时候都会一直蹦跶的。   赵昊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他碍眼的时候再踩一脚,若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真的直接杀掉。   “我明白了,大人,企图破坏机关城封印的人,我要不要将他们杀掉?”大司命问道。   在大司命的认知当中,杀人实在是一件太过平常的事情,她都已经不会因此动容了。   “鬼谷子也在想如何破除封印,你能够杀得了他吗?”赵昊轻笑道。   大司命微微皱眉,不再说话。   “天下人不是白痴,我的实力已经展现出来了,他们自然会有所掂量,到底是得罪我,还是去救机关城被困的人,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敢与我为敌的人,无论是身份地位都不简单,你不要贸然行事,随时等我消息。”赵昊解释道。   “我明白了。”大司命点头道,随后身影逐渐消失。   冰天雪地之中,似乎又剩了赵昊一个人形单影只。   “跟了我一路的朋友,还不打算现身一见吗?”赵昊站在原地,忽然轻笑道。   四周寂静无声。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冰天雪地,暗香袭人,姑娘,我们应该是素未谋面吧,否则我早就猜出你的身份了。”赵昊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色,他只是在想来人究竟是谁?   “妾身见过赵先生。”墙角处,一个白衣女子轻纱遮面,对赵昊微微一拂。   赵昊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她来见自己做什么? 第98章 影后   “本想到先生家后再现身,没想到先生在这里就叫破了妾身的行藏,给先生带来麻烦了。”白衣女子歉声道。   赵昊罕见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还真有给自己带来麻烦的能力,尤其是在刚才发生了那种事情的情况之下。   “算了,先去我的府邸吧。”赵昊轻叹一声,也不再多话。   这件事情肯定已经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只是赵昊却没有给别人现场直播的兴趣。   嬴政在咸阳城赐给了赵昊一套房子,算是赵昊将机关城那伙叛逆一网打尽的奖赏,赵昊当然不会推辞。   应该来说,赵昊从来不曾为金钱发过愁,不过这一世,赵昊已经算是罕见的窘迫了。   “燕子,没我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千寻,泡茶。”来到自己的府邸,赵昊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将来人带到书房,赵昊坐定之后,忽然叹息一声:“你怎么也会武功?”   “先生这话问的奇怪,我怎么不能会武功了?”白衣女子疑惑道。   赵昊摇摇头,只能说武侠世界里果然出场人物没有普通人,那些说自己是普通人的,也往往都是隐藏的超级高手高高手。   只是赵昊还是难以接受,原来吕雉居然也是会武功的,虽然层次不高,但是已经有影密卫的档次了。   在稷下学宫之内,赵昊感受到了吕雉的气息,不过那时候赵昊只以为是暗中保护扶苏的影密卫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吕雉一直跟在他后面,距离过近,赵昊灵敏的感知才察觉到吕雉身上传来的幽香从而确认了她的女儿身,不过他依然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太子妃当面。   “你不该来的。”赵昊淡淡道。   吕雉还未同扶苏真正的成婚,但是咸阳城内早已经传遍了这件事情,嬴政本也没打算隐瞒。   在这个当口。太子妃私下会晤赵昊,是一件很让人猜疑的事情。   虽然说赵昊不怕,但是这种麻烦,当然还是能避则避。   “妾身也知道是为难了先生。但是我观察了一段时间,能够帮上妾身的,也只有先生了。”吕雉正色道。   “就因为我打了扶苏两巴掌?”赵昊有些无语。   “当世之中,除了陛下之外,先生是唯一一个敢这样做的人。”吕雉摘下面纱。一脸的钦佩。   公平的说,吕雉面纱下的面容算不上倾国倾城,比起雪千寻和杨艳还要稍逊半筹。   不过以吕雉现在的身份以及未来的身份说出如此恭维赵昊的一番话,赵昊也实在无法否认自己内心升腾起的喜悦。   归根结底,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好在赵昊行事,一向比起正常人理智很多,很少有冲动的时候。   “吕姑娘,你我无亲无故,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帮你。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一点才对。”赵昊淡淡道。   吕雉双眼一红。现在的她初出茅庐,比起日后执掌全国大权生杀予夺的吕后中间还差了五个慈禧的差距,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先生,我知道我很没有礼貌,而且有些强人所难,只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吕雉语气苦涩,显然已经走投无路。   赵昊闻言皱眉,他有些猜到了吕雉的问题。   “你不想嫁给扶苏?”赵昊问道。   吕雉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坦然承认道:“我不敢。”   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和扶苏根本不是一个世界,他们之间能有多少共同语言。赵昊也不确定。   吕雉现在怂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有点小聪明,可是还没有世情的磨练。并没有成长为大智慧。   在这种情况下,吕雉可以虚荣,可以占便宜,但是突然将她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之一,甚至有可能没有之一,在最初的兴奋过后。便是对自身的怀疑和对日后生活的恐惧。   一步登天的后果,就是随时都有可能从万丈高空跌落,吕雉的眼光或许还看不了这么远,但是最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只是赵昊并不打算做一个情感专家,他也没有打算拯救吕雉——没有这个义务,也没有这个必要。   “这是陛下的决定,扶苏都推辞不了,何况是你。”赵昊直接拒绝。   他现在确实不忙,却也懒得因为这点事情浪费时间。   没想到吕雉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是陛下的决定,我也对陛下说过不配嫁入皇家,没想到陛下仅仅是让我跟随在公子的身边,说这样可以日久生情。”   赵昊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没想到嬴政会如此的“通情达理”。   “可是我对公子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啊,而且我有婚约的。”吕雉语气有些委屈,更多的还是无奈。   “婚约你是不用想了,你原来的那个未婚夫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现在已经进入了帝国的视线,未来如何,谁都不敢多说。吕姑娘,我直接问一句,到底是你不想嫁给扶苏,还是你父亲不想让你嫁给扶苏?”赵昊正色道。   吕雉脸色一变。   赵昊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吕姑娘,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陛下没有对吕家挑挑捡捡,吕家反倒是对皇家不满意了。恕我直言,你们就这么想作死吗?”   吕雉……   “走吧,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想来陛下也不会太过计较。若是吕家真想作死,请不要带上我一起。”赵昊发出了逐客令。   “先生,不是我父亲想拒绝这门婚事,是我吕家一门上下都被贼人劫持了。”吕雉忽然离开座位,跪倒在赵昊的面前。   赵昊眉头一挑,没有急着动作,手指有节奏的敲打起桌面来。   “我了解我父亲,他有商人特有的小精明,同时也有商人特有的谨慎。正常情况下,就算父亲不支持我嫁给公子,也不会让我反对这件事情。因为这会给吕家带来灭顶之灾。现在父亲这样做,只有一种解释,他受到了别人的威胁。”吕雉虽慌不乱,说话条理十分清晰。   赵昊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他喜欢这种聪明的女人。   “分析的很有道理,为什么不去向陛下或者公子求助?”赵昊问道。   他其实已经相信了吕雉的解释,只是他没打算做奥特曼,哪里有怪兽就打哪里。   吕雉摇摇头,说道:“我不能拿我全家的性命去冒险。他们既然知道我已经是未来的太子妃,还敢对我家人出手,这说明他们最少不怕公子的报复。”   “其实你已经猜出是谁干的了是吗?”赵昊突然问道。   吕雉身子一颤,紧咬着嘴唇却不说话。   沉默自然就代表着默认。   赵昊幽幽一叹,道:“能干出这种事情的、敢做出这种事情的,其实就只有那一家而已,倒是苦了吕家了。”   吕雉闻言,眼圈又是一红。   扶苏和胡亥争位,嬴政和赵昊下棋,他们谁都不会将吕家的死活放在心上。   然而对于吕雉来说。对于吕雉的父亲来说,这便是他们全部的世界。   而现在因为别人的算计,他们很有可能失去自己的亲人,甚至失去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在他们自己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他们怎能不委屈?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所以赵昊一直对自己说,要成为一个强者,就算哪天遇到了这种无妄之灾,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平安。保护家人安全。   “其实他们也未必对你多么上心,只是必须看重你,又将你许配给扶苏,这说明你身上肯定有一些秘密。只要让这件事情成不了。他们就算达到目的了,也怪不得你想退婚。”赵昊总算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请先生帮我。”吕雉对赵昊叩了一个头,情真意切。   赵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淡淡的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是的,吕家的遭遇确实很不幸,但是这件事情自始自终都和赵昊没有什么关系。   将吕雉接进宫。是嬴政做出的决定。   要娶吕雉的,是扶苏。   而劫持吕雉家人的,更不是赵昊。   赵昊有什么理由要帮助吕雉解决这个问题呢?   吕雉:“……”   “先生你是一个好人。”   “噗,千万别这样说,我也确实不适合你。”赵昊说了一句吕雉听不懂的话。   “先生是公子的朋友,就是吕雉的朋友,朋友有难,难道不应该相互帮忙吗?”吕雉问道。   “你亲眼所见,我打了扶苏两个耳光,你还认为他是我的朋友?”赵昊轻笑道。   “那是先生在教育公子,公子还年轻,很多地方都考虑的不成熟。”吕雉认真的说道。   “你也很年轻,不过却比扶苏成熟多了。”赵昊再次叹息了一声。   纵然是这个时候的吕雉,依然初步展露了她未来的绝代风华。   赵昊喜欢和这种优秀的女生聊天。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解决的,你安心做你的太子妃就可以了。”赵昊最终还是接下了这件事情。   正如吕雉所言,他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以后的每一步选择,其实都只不过是在补刀而已。   “多谢先生。”吕雉认真的给赵昊道谢。   对于吕雉的大礼,赵昊并没有推辞,他确实有资格受吕雉一礼。   “事情解决之后,我会派人通知你的,你安心便是,少说,多看,你的未来还有很长。”赵昊勉励道。   “先生的恩德,妾身实在无以为报。”吕雉感激道。   赵昊摆摆手,说道:“那就不用报了,未来少折腾就是了。”   吕雉听不懂赵昊的话,不过却识趣的离开了赵昊的府邸,今日她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等吕雉消失之后,赤练来到了赵昊的房间,开门便问道:“刚才那个小美人是谁?”   “说出来你一定大吃一惊,那就是吕后。”赵昊轻笑道。   赤练还真是吃了一惊。   她虽然是江湖中人,称得上是不学无术,但是吕后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   “没想到这一世我见识了这么多历史名人。”赤练摇头轻笑,对自己的际遇也是充满感慨。   “她来做什么?”赤练问道。   “吕家被人劫持,吕雉来向我求救,你说我要不要出手?”赵昊好像完全忘了刚刚对吕雉的承诺。   “又是罗网吗?赵高下手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对上罗网我们倒是不怕,只是有必要付出这个代价吗?”赤练迟疑道。   她也从来都不是一个自诩正义的人,做事情向来以利益为导向。   吕后再厉害,在现在的赤练看来也不是多么的高不可攀,要不要给他做事,还得看自己的心情。   不过赵昊却摇了摇头,说道:“刚才吕后也是这样的想法,你们都以为吕家人被劫持是赵高干的。”   “你的意思是?”赤练脑海中下意识的出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   然后,赵昊替她证实了这个猜想。   “大司命这些日子一直在罗网潜伏,罗网没有针对沛县做出过任何的举动。”赵昊淡淡道。   “是陛下。”赤练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赤练都见多了世间的丑恶。   不过嬴政所做的事情还是让她心中发寒,就因为忌惮日后吕雉会掌权后大肆册封族人,所以现在就开始着手灭了吕家满门。   这种行为她理解,却很难接受。   赵昊双眼微眯,淡淡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赤练问道。   “你还不知道,你哥哥韩非和吕雉相谈甚欢,甚至动了收干女儿的念头。”赵昊语气寒冷如冰。   赤练身躯开始轻微的颤抖。   “你说,帝国未来的皇后如果是韩非子的干女儿,是不是比商人之女给人的印象就好很多?”赵昊轻声问道。   书房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应该不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赤练迟疑道。   “可是这个女人叫吕雉啊。”赵昊幽幽道。 第99章 升华下革命友谊   赵昊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而往往这种时候,赵昊都不会猜错。   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脏。   “难道她刚才都是在对着你演戏?”赤练还是有些不能置信。   其实她也被世人称之为蛇蝎妇人,可是和吕后一比,赤练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一朵白莲花。   “演过了。”赵昊淡淡道。   现在的吕雉,终究还是太过稚嫩了,有些手段,却缺少眼光,层次也有些低。   她不了解赵昊这个级别人的思维方式,更不知道,赵昊和韩非从来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现在的天下,她还远没有下棋的资格。   赤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然后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吕家人的死活我不管,不过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动手劫持的吕家人。不管是嬴政还是吕雉,他们都需要一把刀,我要知道这把刀是谁。”赵昊幽幽道。   赵昊本以为吕雉现在还掀不起什么波浪来,事实上吕雉现在也确实不可能对赵昊造成什么危害,不过赵昊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小看吕雉了。   这毕竟不是历史位面,有很多东西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不能再以老眼光看人了。   “我会派白凤去查的。”赤练点头,应下了这件事情。   “不,让墨鸦去。”赵昊拒绝了赤练的提议。   相比白凤,还是墨鸦的办事能力更加值得信任。   “你好像对白凤印象很差?”赤练皱眉问道。   白凤是她的人,这些年也帮了她很多,两人并不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   赤练并不希望赵昊和白凤之间有真正的嫌隙,因为那样对白凤不好。   “没有,相反,我对白凤很欣赏,此人外冷内热,和墨鸦一样,看似对你不甚恭敬。但是到了危难时刻,都是可以舍命救你的人。仅此一点,我就不会对他不满。”赵昊认真道。   有些男人只会说,有些男人只会做。   白凤和墨鸦就是习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真正想法的人。他们从小就被当成特务培养,也做了太多血腥肮脏的事情,所以在世人的眼中,他们都是侩子手。   不过在这种环境中,两人却都没有真正的丧尽天良。赵昊并不否认他们的底线很低。滥杀无辜这种罪名绝对不会冤枉他们,不过若是两人真的将一个人接纳为了自己人,他们绝对不惜为此抛头颅洒热血。   爱有大爱和小爱,墨鸦和白凤都是没有大爱的人,但是对于朋友而言,他们绝对是满分。   他们被人替天行道,不冤枉。但是他们是赤练的人,赵昊当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赵昊只知道,他们会用生命守护赤练,这就够了。   男女之间除了爱情之外。并非没有其他完全不求回报的感情。   赵昊不会狭隘的因此就对白凤产生恶感。   “我不想用白凤,是因为白凤不够成熟,而且他牵挂太多。墨鸦是白凤的大哥,你是白凤的上司,他还有一个始终放不下的弄玉。赤练,一个轻功高手,如果牵挂太多的话,他们和危险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近。”赵昊悠悠道。   赤练闻言苦笑道:“这好像是一个死结。”   赵昊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就是一个死结。我并不认为白凤在短时间之内能够解开这个结,如果他真的解开了,我只怕要真的对他动手了。”   一个完全抛却了情感的白凤,对于赤练来说就是一种致命的威胁。   赵昊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将他人间蒸发了。   “如果可以的话。让弄玉加入夜幕。”赵昊突然想到了这个女人。   如果说白凤真的陷入绝境,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男人因为女人而疯狂,自古皆然。   “卫庄和紫女都被你留在了机关城内,流沙群龙无首,此刻都潜藏在暗处隐匿,我找不到弄玉的踪迹。”赤练有些无奈。   弄玉是紫女的人。当然也是流沙的人,她和白凤之间两情相悦,对于夜幕和流沙来说,其实都是一个定时炸弹。   只是双方并没有撕破脸皮,谁都没有做出过激的动作,白凤和弄玉也就一直相敬如宾,没有发生什么生离死别。   现在流沙遭遇危机,本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契机,不过夜幕终究只是夜幕而已,并非罗网。   真正说起来,夜幕的整体实力还比不上流沙。在流沙有心隐藏的时候,夜幕是很难找到他们踪迹的。   韩国当年便是战国七雄当中最弱小的一个国家,而夜幕仅仅是姬无夜的一个私人组织,在赤练收编夜幕之后,夜幕的实力更加退步,现在也仅仅能够保证赤练在这乱世当中不被人随意的摆弄,至于想要做的更多,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让白凤自己去找吧,现在让他去做别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心情。”赵昊道。   赤练点点头,在夜幕内,墨鸦和白凤的地位始终都是超然的,因为他们比起赤练还要强大。   强大的人,在哪里都会得到特权。   “还有,这些事情都吩咐出去之后,去我卧室一趟。”赵昊突然道。   “啊。”赤练被赵昊的话弄了一个大红脸。   两人直到现在,还真的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关系,始终未曾更进一步。   “你去找千寻和燕子吧,我不方便。”赤练声音极低,就连赵昊都差点听不清楚。   “你的日子我都算的十分清楚,距离就不方便的那几天,至少还有七到十天的时间,我应该没有算错。”赵昊戳穿了赤练的谎话。   “……”赤练没想到赵昊居然对自己的生理期都了如指掌,现在简直是无言以对。   “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们之间确实进展的有些快,我甚至都没有正式的向你坦露过心意。”赵昊来到赤练的面前柔声说道。   赤练眼眶一红,扭过头去,开始逃避赵昊的视线。   “我们以后会有很长的时间相处,不必急于一时。不过我也在想,我们确实该更进一步了。”赵昊低头,在赤练的耳边说道。   赤练耳垂泛起红晕。   外面鹅毛大雪,室内一室春意。 第100章 鲜血做海,白骨为帆   这年冬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城头变幻大王旗,而最高层次的争斗,不仅凶险,而且刀刀见血。   横空出世的赵昊,成功的让诸子百家见了血。   虽然赵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开杀戒,但是赵昊的所作所为,比起杀人还要严重的多。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洗牌。   嬴政在动作,赵高在动作,诸子百家内部也在动作。   整个帝国,由上到下,明面上没有发生任何的叛乱,但是实际上却是刀光剑影,不时便有人杰永远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颜路最终还是死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荀子也葬身在了那一场大火当中。   焚书坑儒,不仅仅坑了儒家,更是让赵高彻底栽了。   最让赵高欲哭无泪的是,那一场火不是他自己放的。   他被坑了,只可惜他直到事后才反应过来。   儒家所有的罪证,都随着那一场大火而付之一炬,而罗网收获的,只是断壁残桓,和天下人的愤怒。   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一直自然八风不动的赵高都坐不住了。   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一次设计的人就是要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很不幸的是,他猜对了。   因为龙腾率领影密卫来到了赵高的府上。   “赵大人,是您自己走,还是您杀了我之后再走?”龙腾表现的很光棍。   龙腾的武功不低,但是比起深不可测的赵高还是差了一个级别,更不用说底蕴深厚的罗网了。   影密卫和罗网是两个系统的组织,但是真的厮杀起来,赵高率领的罗网可以说占据绝对的优势。   赵高若是想走。仅凭龙腾是拦不住的,而赵高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一次前来的只有影密卫的人。   他完全有逃走的条件。   只是赵高并没有选择逃走,在看到龙腾的那一刻,他真正的认命了。   “陛下果然还是放弃了我。”赵高苦笑,没有丝毫的怨恨。却给人心如死灰之感。   在儒家和赵高之间,嬴政最终还是选择了儒家,赵高不感觉奇怪,却依然感觉苦涩。   毕竟是侍奉了那么多年的皇帝,哪怕是他也有私心杂念,可是从始至终也没有想过对嬴政不利。   可是帝王无情啊。   不过赵高在这心如死灰,在赵高对面的龙腾心中却更加失望。   龙腾摆手挥退身后的影密卫,对赵高说道:“赵大人,陛下若是真的想要杀你。就不会派我来了。”   因为龙腾根本杀不了赵高,咸阳城内,嬴政凭借无上的权力可以玩死赵高,赵昊凭借自己的武力可以强行镇杀赵高,其他人都不行,包括扶苏。   赵高若是想要反抗,除了嬴政和赵昊没人能够拦得住。   然而此刻这两人都没有出手,显然。嬴政有意网开一面。   嬴政能够登上帝位,赵高是立下过功劳的。嬴政能够坐稳帝位,罗网也称得上是功不可没。   所以龙腾其实才是真正的牺牲品,龙腾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   他不得不来。   “龙大人也不容易啊。”赵高此刻倒是真的起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心思,对龙腾也确实没有什么恶感。   现在嬴政身体康健。他是没有任何的勇气做出一些大逆不道事情的。   现在的赵高只是一腔雄心壮志尽数化作流水,整个人也失去了平日的狠辣,只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悲哀。   “人活在世上,哪有什么容易的,不瞒赵大人。龙某现在真有些灰心丧气,想找个地方终老此生了。”龙腾真诚道。   所有的功名利禄,在生命面前都显得那样脆弱。   龙腾终究不是赌徒,也说不上愚忠,嬴政放弃了他,他也谈不上再为帝国鞠躬尽瘁。   “我听说龙将军和童氏一族族长交情匪浅。”赵高忽然问道。   龙腾点点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童家前段时间举族叛逃,也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   “童家去了机关城,龙将军如果真的有想法,可以去投奔下你的老朋友。”赵高给龙腾指出了一条路。   童家的命运,本就是他一手推动的,他当然十分清楚。   现在的赵高已经没有心气再针对机关城作什么动作了,不过让他去给赵昊善后,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赵高不知道,他误打误撞的,却将真正的正主都集中在了水月洞天,五百年之后,又开启了一段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   “赵大人的话龙某记住了,不知道赵大人想作何选择?”龙腾问道。   今时今日的龙腾还算不上什么,而赵高虽然在天下间还名声不显,但是手中实际掌控的权力却能够在天下位列前十。   很多人都在等赵高做出选择。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因为怎么选择都是一个死。”赵高摇头轻笑,对于嬴政的决定彻底寒心。   他留下,儒家不会放过他,帝国也需要对群情激奋的读过去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可计数,而这其中不乏能量极大之人。   赵高担任罗网之主,背靠帝国,自然无所畏惧,但是一旦他失去了这个职位,在很多人眼中瞬间就成为了没牙的老虎。   吓唬吓唬普通的野兽还没有问题,但是群狼环饲,如何脱身?   到时候只会死的更加难看。   “其实龙将军你有资格去恨陛下,我却没有这个资格,罗网是我自己选择的,十八世子也是我自己决定扶持的,对儒家动手更是我一手策划的。虽然我赵高是个白痴,中了别人的算计。可是愿赌服输,真正说起来,陛下不曾对不起我。”赵高沉声道。   龙腾抿嘴,没有说话。   赵高心中若是真的这样认为,又何必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自欺欺人罢了。   “既然陛下不曾对不起我,我又怎会对不起陛下。这大好头颅。龙将军拿去复命便是。”赵高“洒脱”道。   “赵大人没有什么条件吗?”龙腾不敢相信赵高居然会这么配合。   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往往才是最危险的野兽,可是今日赵高的表现让他完全的刮目相看。   “我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哪里还有资格谈条件。至于罗网,公子本就不喜作为帝国凶器的罗网,我麾下的那些人也的确是作恶多端,他们的未来,由陛下一言而决便是,我也不想多管了。”赵高表现出了罕见的豁达。   虽然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有能力再插手别的事情了。   “大人这是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龙腾皱眉道,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不过他还是猜错了赵高的意图,因为下一刻,赵高便当场自尽身亡了。   龙腾几乎被吓呆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赵高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正是因此,龙腾才彻底下定了决心离开朝廷。   因为他发现,他永远都学不会大人物的思维。或者说,学不会政客的思维。   和这种人在一起呆久了。龙腾感觉自己会疯的,他更担心自己会被同化。   只是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回宫复命。   看着台阶下,赵高已经没有一丝气息的尸体,嬴政面无表情,龙腾心中更是心寒。   他和赵高之间没有丝毫的感情。平日里对赵高甚至充满恶感,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对嬴政的凉薄感到心寒,甚至为赵高感到不值。   只是他不敢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嬴政当然也不会给他解释什么。   “你下去吧。”嬴政吩咐道。   龙腾不是章邯。他还没有真正被嬴政接纳为自己人,所以对于龙腾的一些想法,嬴政根本不在意。   当龙腾死后,赵昊出现在了宫殿之内。   “陛下,龙腾只怕要离心离德了。”赵昊看着龙腾离去的身影,主动提醒道。   “寡人虽然是皇帝,但是也不能控制所有人的想法,他们自然也都有选择的权力。”嬴政语气平淡,丝毫不以为意。   “这就是帝王思维吗。”赵昊微微皱眉,他并不喜欢嬴政的这种思考方式。   “那寡人就换个说法,君择臣,走掉的臣子,都不是好臣子,寡人也不稀罕这样的臣子。”嬴政继续说道。   “这个说法我能够接受,走掉的朋友就不是真的朋友,离开的恋人,也不需要挽留。”赵昊赞同道。   玫瑰有刺,可是对于真正喜欢的人来说,不会因为有刺就远离它。若是真的如此做了,那也不是真正的爱花人。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可值得珍惜的。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陪你走到最后,你也不可能和任何人都成为朋友。在人生的旅途当中,迎来送往,注定要经历很多人和事。   有些人,能够陪伴你一辈子。有些人,就只能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而你对别人而言亦然。   嬴政现在有资格不在乎离开他的人,赵昊也有资格。   因为他们都对自己十分自信,他们坚信,别人离开自己,损失最大的绝对不会是自己。   这种思维方式盛气凌人,可是对自己而言,却是最好的选择。   “寡人不在乎龙腾的想法,不过赵高的想法,寡人还是很有兴趣探究一下的。赵昊,你说赵高如此坦然赴死,他想要的是什么?”嬴政问道。   “无他,用自己的生命,换来陛下的一丝哀伤,这也是他最大的追求了。”赵昊淡淡道。   嬴政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赵昊说的委婉,但是其实赵昊和他都看出来了,赵高这是在控诉。   他用自己的死,化作最锋利的一支箭,想要射穿嬴政的胸膛。   我忠心耿耿的做你的狗,替你咬人,为你扫平各方威胁。即便我有了私心,可是也从未想过对你不利。   我如此忠心待你,你拿什么来待我?   嬴政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赵高若是当面质问他,他还真不会当回事。   但是死人和活人是不同的,赵高也确实是嬴政活生生逼死的。   既然还在红尘俗世,又怎能逃脱七情六欲的挣扎呢。   “这个奴才,什么都没有说,却是真正的想要朕的命啊。”嬴政语气低沉。   他一直都是最大的赢家,包括这一次,但是在每一次胜利的背后,他也在付出着代价。   尤其是这一次,他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成就感,反而只有无边的疲惫。   凭心而论,嬴政不是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帝王,在这方面他比刘邦朱元璋强上太多。   但是他终究也是一个帝王,他骨子里流淌的是冷酷的血液。   当需要赵高做出牺牲的时候,嬴政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这对赵高来说很不公平,但是嬴政不需要公平。   这就是强权,赵高用自己的死来控诉这种强权,龙腾内心也抵触这种强权,甚至就算是嬴政和赵昊,也不喜欢这种事情。   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永远都不是不喜欢就可以不做的。   “陛下,这条路光芒万丈,也荣耀无边,但是注定会由鲜血做海,白骨为帆,才能够到达胜利的彼岸。赵高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赵昊轻声道。   “寡人知道,称孤道寡,从称帝的那一天起,寡人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想要借此撼动寡人的心神,赵高还是太天真了一些。”嬴政冷酷道。   帝路之上,尸山血海,这其中更多的都是敌人的,但是也永远都不会少了自己人。   “铛……铛……铛”   咸阳宫前,忽然响起了钟声。   赵昊和嬴政同时色变,除非帝国发生重大变故,否则钟声绝对不会响起的。   没有人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嬴政身后闪出几道人影,对嬴政微微行礼之后便出去打探消息。   很快,他们带着消息就一起回来了。   “禀陛下,丞相大人在家中自缢身亡。”   赵昊闭上了双眼。   嬴政则如同一尊雕塑,坐在龙椅上纹丝不动。   孤家寡人。 第101章 始皇之死   赵高是嬴政的近臣,而李斯则是嬴政的近臣加能臣。   这两个人和嬴政之间的感情,赵昊肯定是不能尽知,但是猜也能够猜得到。   凭心而论的话,扶苏和嬴政之间的感情还未必有赵高和李斯与嬴政来的亲近。   而且不能否认的是,在嬴政的治下,李斯和赵高各司其职,虽然也有私心,但是在大方向上,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到目前为止,他们对于帝国是有功的,对于嬴政也是有功的。   也许未来他们会祸国殃民,但是至少他们现在都称得上是一个干吏。   而现在,他们被嬴政逼死了。   或者说,他们想用自己的死,而让嬴政自我怀疑——你真的作对了吗?   “即便是昌平君,在我心中都不及李斯来的重要。”嬴政幽幽道。   赵昊沉默,他知道嬴政不需要附和,但是他理解嬴政的话。   李斯从弱冠便开始扶植他,李斯的成长史,就是嬴政的成长史。   君臣相知,相互扶持,各自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他们本有希望创造一个君臣相得的千古佳话,李斯也确实没有想过背叛嬴政。   但是嬴政拒绝了这样做。   他的追求,和李斯的追求,南辕北辙。   说不上谁对谁错,任何人都是自私的,他们都选择了更爱自己,这很正常。   只是当最后的结局还是以死亡来诠释的时候,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不免黯然神伤。   “我相信陛下不需要安慰,不过我还是要提醒陛下,十八世子那里,陛下最好也早作准备。”赵昊迟疑了一下,还是提醒了嬴政一句。   赵高死了,李斯死了,若是胡亥再死,就算嬴政真的是铁人。只怕也会挺不住的吧。   嬴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似乎所有的悲伤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帝王的睿智。   “李斯和赵高做出这种举动,我并不奇怪。他们都是聪明人,也是很有决断的人,不过胡亥色厉内荏,缺乏担当,他是不可能有自杀勇气的。除非……”说道最后。嬴政的声音已经满是肃杀。   若是有人敢拿这种事情撩拨他,嬴政绝对会给与对方最激烈的反击。   “陛下,赵高的背后,应该是有昌平君的影子。”赵昊淡淡道。   虽然他始终都没有在咸阳城发现昌平君的存在,但是鬼谷子是和他一个级别的人物,以咸阳之大,鬼谷子若是有心隐藏,根本不是一件难事。   “寡人不能杀他。”嬴政冷声说道。   不仅仅是鬼谷子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最重要的还是嬴政顾忌东皇太一的情绪。   “如果十八世子真的死了,我可以替陛下杀了他。”赵昊接下了这个差事。   他知道。嬴政也是希望他这样做的,只是嬴政不能直说。   面对鬼谷子,当世任何人都不敢说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赵高功力通玄,已经是最有把握的人选,但是鬼谷子死后也要顾虑东皇太一的报复,这件事情是一个大坑。   可是赵昊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   东皇太一又不是他老婆,赵昊动起手来毫无负担。至于和他们为敌,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赵昊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鬼谷子和东皇太一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槛。   或者,超越他们。   或者。击杀他们。   这两种途径赵昊都在尝试,当然是超越他们更好,可是当他们不能给赵昊带来足够压力的时候,那么他们作为磨剑石的作用就没有了。   赵昊和嬴政并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胡亥的消息就传进了宫来。   没有什么意外,胡亥死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嬴政异常的平静,但是赵昊却可以感受到嬴政的身上开始出现一种变化。   任何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不可能泰然处之的。   哪怕他是嬴政。   “赵昊,寡人要他死。”嬴政的声音不容置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陛下既然有所托付,那我自然会尽量做到的。”赵昊郑重表态。   “你不要大意,胡亥的死,是用来激怒我的,也是用来引出你的。他凭什么以为他会是你的对手?”嬴政的愤怒和哀伤并没有冲昏他的理智,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这个时候的嬴政,才是最可怕的。被触犯了逆鳞的黑龙,一旦昂首,天下都将面对他掀起的惊涛骇浪。   而纵横家,是最不在乎这种事情的人,因为乱中取胜才是他们一贯的风格。   嬴政很清醒,他对于鬼谷子的实力心知肚明,但是对赵昊也一样很有信心,否则他不会将这件事情交给赵昊去办。   在嬴政的心中,赵昊还是占据很重要地位的,他绝对不想让赵昊和鬼谷子同归于尽。   于公于私,嬴政都不想让赵昊去死,所以在嬴政的心中,已经垂垂老朽的鬼谷子在正常情况下是斗不过逐渐达到自己巅峰的赵昊。   现在的赵昊,恰好已经成长到了自己的极限,也差不多是他这个年龄所能达到的极限。   武道至此,已经可以说是震古烁今,赵昊的成就,也确实不用谦虚。   鬼谷子不傻,当然也会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是选择同时招惹嬴政和赵昊,谁给他的这个胆子?   纵横家谋定后动,手段毒辣,环环相扣,嬴政身处帝位,对此洞若观火。   他相信一定有阴谋,只是到现在他还没有猜出鬼谷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我大概猜到鬼谷子的后手了。”赵昊脑海中灵光一闪。   赵高先前的行为并没有逃脱赵昊的视线,赵昊不需要像罗网那般的事无巨细全部了解,他只要知道一个大概的走向,自然便能够脑补出后续。   赵昊更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一个封印就真的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机关城的隐患。   “既然猜到了,可有解决的办法?”嬴政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陛下一统六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算计都是非常可笑的。”赵昊悠然道。   “你既然有信心,寡人也就不多问了。寡人累了,你放手去做就是了。”直到这个时候,嬴政才透露出一丝的疲惫。   接二连三的打击。虽然他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很难接受。   “陛下,有个提议,我思考了很久,还是认为征求下你的意见比较好。”赵昊的声音带着罕见的不确定。   “哦。”嬴政有些奇怪的说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陛下说笑了,天下之大,卧虎藏龙,我只是这片星空下的一个渺小存在,当然也会有犹豫不决的时候。”赵昊道。   “说吧,什么事?”嬴政问道。   “陛下想死吗?”赵昊一字一句的问道。   嬴政……   赵昊明显能够感觉到,咸阳宫内的气氛变得凝重了很多。   嬴政还没有对赵昊动杀心,但是他此刻现在已经郑重起来了,不再是先前的颓废哀伤。   “你到底想说什么?”嬴政问道。   “我没有办法让陛下长生不死,但是让陛下死后随时都能复活还是做的到的。”赵昊郑重说道。   “等一下。”嬴政忽然抬手止住了赵昊的话。   “不要在这里说。去寡人的内宫。”嬴政走在前面,步伐沉重。   他确实是没有想到,赵昊会忽然提起这种事情。   这对于嬴政来说,其实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李斯、赵高,甚至是胡亥,他们的死亡和嬴政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兹事体大,嬴政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哪怕他对于有些人很放心。   嬴政带领赵昊来到一处建筑简单却异常肃穆的宫殿。这里没有什么装饰,只有密密麻麻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里是寡人专门给自己打造的独处时候的宫殿,每当寡人犹豫不决时。就会来到这里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思考,你是第二个进入这里的人。”嬴政的声音淡然冷酷,赵昊却不觉得任何意外。   任何人都有需要独处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有狠多关心你的人和保护你的人,但是不管是谁,当面对有些事情的时候。都只能独自去面对,其他人都帮不了你。   嬴政纵然贵为帝王,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每个人的人生,最终都是由自己选择的。   “陛下难道就不怕在这里被人刺杀?”赵昊问道。   “如果刺客连这里都能够深入的话,那整座皇宫中的保卫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不堪一击罢了,根本没有区别。”嬴政沉声说道。   赵昊点点头,嬴政这座宫殿建造的确隐蔽,而且虽然内里没人,但是外界的警戒力度却堪称天下之冠。   就算是赵昊,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闯进来。   当然,现在赵昊和嬴政近在咫尺,他是能够创造历史的——只要他动手,他便能够名垂千古,因为他弑杀了千古一帝秦始皇。   仔细想来,这件事情还真的是有足够的诱惑力。   “你是不是在想,你有机会完成荆轲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只要杀了寡人,你的名字注定会名垂史册。”嬴政没有回头,却仿佛猜到了赵昊的意图。   “圣明不过陛下,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的法眼。”赵昊轻笑道,并没有否认这件事情。   当世之中,他可能是唯一一个在嬴政面前如此放松的人。   因为无所求,所以无所惧。   你有千军万马,我自遁破大千。   “要不要试试?”嬴政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蛊惑力。   “陛下,这里就不用试探我了,你我之间,若是真的撕破脸,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老实说,我是承担不起的。”赵昊淡笑道。   嬴政是不在乎生前身后名的,他活的很洒脱,也很少在乎别人的看法。   其实赵昊也不在乎,但是赵昊在乎一件事,他怕因为自己的一些举动,而牵连到很多无辜的人因此受累。   这是赵昊心中的道德准则在作祟,现在的赵昊虽然日益冷漠,但是还有良心。   而嬴政身居帝位已久,他已经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不能说他做不到爱民如子,只是嬴政始终认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谁对谁错,这是纯粹观念上的差异,然而因为两人的地位都实在太过重要,若是轻易做出决定,真的有可能会影响到成千上万的人。   因此,赵昊才会犹豫。   他所想的那件事情一旦做成,所带来的后果是不可预计的。   “说吧,刚才你那话是什么意思?”嬴政终于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的盯着赵昊。   长生不死,长生现在还是虚幻,但是若是能够做到不死,那已经值得庆贺了。   “陛下,想要长生,只有一条路,但是陛下大概是没有这个天资和气运了。”赵昊没有给嬴政留什么面子。   嬴政面沉如水,不过并没有否认赵昊的话。   他前半生致力于一统六国,后半生则治理帝国,又怎么可能将全部的精力放在虚无飘渺的修道上。   “所以我只能从不死上想办法,陛下以国士待我,我自当以国士报之。陛下,您修炼的陵墓,应该快要完工了吧?”赵昊沉声问道。   嬴政点了点头。   “这是一件逆天的事情,也只有陛下能够做到,而我所能够做的,就是保证陛下在死后长眠,在适当的时候苏醒。”赵昊保证道。   “你有这个能力?”嬴政皱眉问道。   不能怪嬴政不信任赵昊,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我有这个能力。”赵昊自信的近乎自负。   “我和其他人修炼的功法不一样,而且我所知的秘闻更是他们拍马难及的。当初既然决定和陛下合作,我自然就已经有所准备。只是陛下依然要冒一些风险,而且若是真的这样做,世事变迁,届时陛下再苏醒的时候,未必还是大秦的天下了。”赵昊继续说道。   当嬴政不在,大秦还能否千秋万代?   至少赵昊是没有这个信心的。   “寡人需要知道具体的办法。”嬴政谨慎道。   “陛下,在这大千世界当中,有一种存在,名为木乃伊……” 第102章 纵横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归宿。   不可否认,赵昊从嬴政这里得到了很多的帮助,虽然总体上来说两人是互惠互利的,但是赵昊并不介意再动手帮嬴政最后一把。   赵昊知道,这才是嬴政最想要的。   只是纵然以赵昊目前的实力,想要让嬴政长生不老也是无稽之谈。   这是几千年来无数人杰都没有攻克的难关,虽然赵昊奇遇连连,也不敢说自己就能够帮助别人横渡彼岸。   赵昊想到的,也仅仅是一种取巧的办法。   长生和不死,是不一样的。   长生需要非常高深的修为,而不死的方法却有很多种。   就连原青谷都能够做到不死,虽然才仅仅三百年,但是已经足够说明了一个问题对于一些惊才绝艳的武道强者来说,其实想要不死并不是完全的做不到。   当然,有得必有失,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天道是平衡的。   若是想要帮助嬴政逆天,赵昊和嬴政都需要付出代价。   当赵昊给嬴政详细讲述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嬴政沉默了。   雄才大略如嬴政,这一刻也真正的迟疑起来。   保持现状,他是气吞山河的帝王,但是最多辉煌几十年,大限一到,便一切灰飞烟灭。   强行逆天,他很有可能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而换来的,也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赵昊不能保证嬴政一定能够醒过来,更不能保证嬴政醒过来之后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赵昊只能够对嬴政保证,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   对于嬴政来说,这的确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没有其他办法吗?”嬴政问道。   “有。”赵昊回答的很果断。   嬴政奇怪的看向赵昊。   “如果陛下愿意一直跟在我身边努力修炼,以陛下的资质。打破生死玄关问题不大。”赵昊沉声说道。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他和赵昊都是聪明人,很明白双方的相处之道。   嬴政的长处是权力,赵昊的长处是武力。   也只有如此,两人才能够精诚合作。   任何一方稍微弱势一点,这个合作都不可能发生。因为本质上,合作本就是要双方共赢,否则根本长久不了。   嬴政失去了权力,他对赵昊还有什么价值?   就算是赵昊不在乎,嬴政自己肯定也是在乎的,他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甘心沦为赵昊的附庸。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赵昊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从一开始就选择的更加危险的一条路。   “陛下,有很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的,而陛下的命,更是被很多人所关注。”赵昊意有所指道。   嬴政陷入了沉思。他听的出来赵昊话里有话。   赵昊继续说道:“像我和北冥子这种人,就是闲云野鹤,轻易不能打破世俗,不过纵然真的气运逆天打破了桎梏。那也不会对世人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冥冥中我们修炼的难度其实是要小很多的。”   “陛下不同。陛下身为九五至尊,生死安危关系万千百姓。你的生存或者死亡,都会引起天下的动荡,从而带来很多人命运的变化。也正是因此。陛下想要脱劫,实际上比起我和北冥子加起来都要难。天道至公,无处不在,有些时候我们不能不信命。”   嬴政面沉如水,赵昊的话如同千斤大锤,正中他的内心。   他知道,赵昊说的是有道理的。   自古帝王之家其实不乏天才,他们有全天下最好的资源,根本不缺乏成为天下至强者的动力。   但是帝王之家的人,确实很少出绝世强者,这其中的原因耐人寻味。   赵昊的话,在如今的嬴政听来,便如同醍醐灌顶,他终于有些明白了原因。   嬴政是相信天命的,而且赵昊关于天命的解释合情合理。   正是因为他们的权力太强大了,所以上天才要抑制住他们的武力。   试想一下,若是嬴政真的能够千秋万代,那世间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其中造成的因果实在是太大了,嬴政担不起,赵昊也担不起。   “寡人知道你的想法了,再给寡人一些时间,寡人现在还不能下定决心。”嬴政最终还是没有当场做出决定。   赵昊并不强求,而是提醒道:“陛下,我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的,有些时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你要走了?”嬴政大吃一惊。   “应该是要走了,现如今帝国大势已成,纵然汉初三杰齐聚,项羽刘邦联合,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只要我能够完成个人的突破,剩下的事情就不打算管了,事必躬亲不是我的风格。”赵昊长舒了一口气。   分分合合,他这些年经历的太多了,已经很少有当初那种离别的感觉了。   只是赵昊还是尽量的留下一个好局面,至少不让继承者收拾烂摊子。   “寡人明白了,你尽管放手去做便是,寡人会尽早通知你寡人的决定。”嬴政道。   强扭的瓜不甜,嬴政明白赵昊是不可能留住的,所以也不再白费功夫。   赵昊洒然离去,看着赵昊远去的背影,嬴政眼中闪过一丝歆羡。   有些时候,他也确实羡慕赵昊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只是很快,嬴政便恢复了自己的威严。   嬴政终究是嬴政,他很清楚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有些东西,只能永远的埋在心底。很多人一生都只能做出一次选择,改换道路的代价太大了,嬴政也根本不想改。   “木乃伊。”嬴政自言自语,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事实上在很久以前,嬴政就已经不冒险了,因为他的地位实在是太尊贵。而且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冒险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冒险的勇气,只要值得。   ……   赵昊和嬴政之间的谈话,别人自然是不会知道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只是偶尔的时候,互相之间的生活便有了交集。   世界很大。但是世界也很小,一些老熟人只要有心,总是能够碰面的。   事实再一次验证了这一点。   咸阳郊外,一处宅院内,鬼谷子就正在说这句话。   “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小,很多你看似不可能有交集的人。但是在经过顺藤摸瓜之后,就会和你产生瓜葛。”   “师父是说现在这里已经暴露了?”盖聂问道。   不知何时,他已经从机关城内走脱,而且已经和鬼谷子汇合。   更让人吃惊的是,在盖聂身边的。是纵横的另一位传人卫庄。   这三个人,便是当世纵横一脉的全部传人。   只是现如今也只有鬼谷子一人有资格称之为纵横家失败的纵横家。   盖聂和卫庄现在连失败的资格都没有,不得不说,纵横家确实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赵高一死。罗网群龙无首,影密卫主要职责是保护嬴政和扶苏。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这里地处偏僻,而且这座宅院在明面上没有任何的规则漏洞,不会这么轻易被发现的。”卫庄沉声道,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他执掌流沙多年。对于情报的敏感比起盖聂犹胜,分析的也井井有条。   不过鬼谷子却否认了卫庄的判断。   “聂儿说的不错,这里的确已经暴露了。”鬼谷子道。   “怎么可能?难道章邯还在影密卫,嬴政现在就已经发布了追杀令?”这是卫庄能够想到的唯一解释。   “小庄,你忘了赵昊。”盖聂提醒道。   “赵昊,一介武夫,他懂什么?”卫庄不屑道。   “我是不懂什么,只是某个狂妄自大的蠢材,连和我正面为敌的资格都没有,就已经被我踢出局了。”一道声音适时的在宅院内响起。   卫庄脸色一沉,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鲨齿。   这个声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其实卫庄这一生受过的挫折不少,败过的次数更多,只是只有机关城的那一次让他感受到了极致的羞辱。   因为很明显,那天赵昊甚至都没有专门针对他做什么设计。   卫庄根本就没有放在赵昊的眼里,赵昊那一次出手,真正的目标是诸子百家的所有人。   无视最是伤人,尤其是对卫庄这等自负过头的人来说。   而更让卫庄受不了的是,赵昊还真的有这个实力,将诸子百家各路群雄玩弄于鼓掌之间,纵然他根本没有特别照顾过卫庄,但是在赵昊的面前,卫庄却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   “鬼谷子,你费劲心思将你的两个徒弟救出来,难道你认为这就会对我产生什么威胁吗?”赵昊直接略过盖聂和卫庄,鬼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打扮,并不因赵昊的出现而有丝毫动容。   “他们确实有威胁到你的能力,而我有杀掉你的能力。”鬼谷子淡淡道。   赵昊无声一笑,不见如何动作,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赵昊一分为二,同时出现在盖聂和卫庄的面前,一拳轰下,风声凛冽。   大伏魔拳,《九阴真经》上记载的一种拳法,赵昊已经许久未使了。   事出突然,但是卫庄和盖聂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反应迅速,渊虹和鲨齿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了赵昊的拳头。   两个赵昊借助反震之力身子一转,便折回了原地,就在这时,鬼谷子忽然面色一变,一掌派出,空气中顿时响起气爆之音。   劈空拳。   赵昊突兀之间,便同时攻击了三个人,而且都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虽然都没有成功,但是这其中蕴含的实力,足以让所有懂行的人震惊。   “诈我?有进步啊。”赵昊看向卫庄的目光有些异样。   盖聂的实力在赵昊的意料之中,脱离帝国的赵昊,虽然举步维艰,但是很久没有进步的剑术又精进了一个境界,当世之中,单论剑道造诣,他已经超越了鬼谷子,确实可称“剑圣”。   现如今的盖聂,境界或许还差东君焱妃半筹,但是真正的战力只在焱妃之上,而且和鬼谷子、东皇太一这等级别的差距已经很小了。   未来最有机会成为天下第一的人,盖聂的确是当之无愧,赵昊也必须正视这种威胁。   不过最让赵昊动容的还是卫庄,刚才听卫庄说话,本以为卫庄还是从前那个样子,装逼的本领一流,装逼的资本却一般。   现在看来,刚才是在自己面前演戏啊。   卫庄的实力依然差盖聂半筹,但是比起赵昊预期的却已经强上很多。   如果真的要找一个参照物的话,那卫庄现在实力已经不逊色于燕丹了。   看来被封印在机关城的日子,卫庄受到的刺激不小,不然不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先生之赐,自然要给先生展示一下。”卫庄道。   “我没有要提点你的意思,你能够取得进步,是你自己天资卓越,毅力过人,不过仅仅这些的话,还是不够啊。”   “鬼谷子,是谁给你的自信,在咸阳同时挑衅我和陛下的。”赵昊淡笑道。   虽然赵昊此刻孤身一人,但是却好像带领着千军万马,面对鬼谷子师徒三人,赵昊占尽上风。   “当然是我。”   东皇太一的出现,让赵昊瞳孔收缩,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过多的失态。   “苍龙七宿你拿到了?”赵昊问道。   东皇太一依然带着面具,外人根本无法探究他的真正情绪,但是在场之人都猜到了结局无功而返。   否则的话,东皇太一根本没有必要再参与这件事情。   “看来这是上一次机关城外的情景重演啊,但是你们大抵还是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我简直为自己刚才的些许担忧感到羞愧。”赵昊语气悠然,丝毫没有被围攻的急迫。   “二对一,确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杀掉你。”鬼谷子认真说道。   对赵昊的实力,他也确实很是佩服。   “聂儿和小庄,再加上阴阳家的日月星三大高手联手,也能够和你抗衡,但是人越多越乱,反而不利于围攻。”   “所以,我还特别为小友请来了一位老朋友。”鬼谷子认真道。   赵昊的脸色终于变了。   “三打一,小友还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吗?”   这一次,说话的人是北冥子。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第103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北冥子。”赵昊并没有咬牙切齿,但是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出赵昊话中的愤怒。   赵昊也的确有愤怒的理由,因为北冥子本应该是他的盟友。   而且今日,北冥子也确实是答应过他来此地为他压阵的。   “小友,我背约了。”北冥子长声一叹,有愧疚,但是更多的却是决然。   他并不后悔这个决定。   赵昊没有问北冥子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他现在只在乎一件事——“晓梦知道你做出这个选择吗?”   “她不知道。”北冥子坦然回答道。   赵昊眼中的杀气减少了些许,不过语气依然冰冷:“至此,你和晓梦之间恩断义绝,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再也回不到从前是真的,但是恩断义绝却还差得远。小友太高估自己在晓梦心中的地位了,我对晓梦的教导之恩,又岂是这么简单容易被消融的。”北冥子声音平淡,思维理智,越是如此,赵昊就越想将他杀死。   这种人,一生问道,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也不将别人当人了。   常人视之为生命的感觉,在北冥子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被计算的公式而已。   不过赵昊却无法否认,北冥子说的没有错,晓梦确实没有什么理由背弃北冥子。   说到底,他并不算是晓梦的什么人,而晓梦和北冥子之间的纠葛确是实实在在的。   师恩如山,北冥子对不起自己,却不代表对不起晓梦。   晓梦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有自己的思维,普通女子那种为爱放弃一切的行为在晓梦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所以赵昊很理智的察觉到,他和晓梦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北冥子算计的很明白,他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   或许,这也是他选择在此时动手的原因之一。   “北冥子,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和鬼谷子没有什么大仇。”赵昊忽然说道。   鬼谷子无声一笑,他没有否认赵昊的话。   他和赵昊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如果不是双方都超级自信,其实完全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的。   现在北冥子吸引了赵昊的全部火力。真的动起手来,赵昊肯定是会将北冥子当成第一发泄目标的。   以赵昊的实力,当世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看赵昊,赵昊真的想拖某个人一起死,那这个人几乎就是死定了。   “相信老道。如果不是非要如此,那老道也不想自己找死和小友为敌。”北冥子语气至诚,完全发自内心。   “你最好给本座一个理由。”赵昊淡淡道。   “有这个必要吗?”卫庄忽然出言道。   现在的局面,怎么看赵昊都是无力回天,对于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暴虐的杀气,不过没有等赵昊动手,鬼谷子便率先道:“小庄,聂儿,你们出去。”   “师父……”   “出去。这里不是你们的战场。”鬼谷子的声音不容置疑。   盖聂对鬼谷子一礼,率先走出战场,卫庄紧随其后。   赵昊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东皇太一则直接出言道:“你教的两个好徒弟啊。”   鬼谷子没有说话,他的徒弟什么秉性,他自己当然最清楚不过了。   宅院之外,盖聂对卫庄深鞠一躬,诚恳道:“小庄,我又欠了你一次。”   “你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弱了,连参与战斗的资格都没有。”卫庄幽幽道。   盖聂无声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卫庄确实狂傲。但是他的眼界和智商当然不至于让他看不清楚局面。   刚才他的言论,与其说是暴露自己的狂妄,不如说是自救。   赵昊他们之间的战斗,无论胜负,都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   卫庄和盖聂还远没有成长起来,他们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有些事情,他们不能掺和。   今日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鬼谷子要让赵昊相信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存在鬼谷子才敢挑衅赵昊,不让赵昊多做联想。   现在,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这种局面,我本以为忍受一次就已经够了,没有想到还有第二次。师哥,我不想再忍受第三次了。”卫庄脸色阴沉,丝毫没有逃得性命的喜悦之色。   不管是卫庄还是盖聂,都不是怕死之人。   他们只是不想死,这个世界如此精彩,若是能够活着,谁又想死呢。   “纵横联手,天下无敌,小庄,我们必须要联合起来,才能够臻至师父也没有达到的境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盖聂严肃道。   纵然他们修炼到和鬼谷子一样的境界,也仅仅是和东皇太一几人持平而已。   只有更在其上,才能够施展出他们的报复。   盖聂看似淡然无为,但是身为纵横传人,他内心又怎会没有一丝傲气?   纵与横是天生注定的敌人,但是世间万物,走到极致便是殊途同归,没有什么是能够绝对不变的。   纵横之剑的最高境界,正是纵横合体。   鬼谷子也修炼了纵横之剑,只是他虽然领先盖聂和卫庄一步,却也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潜力。   事实证明,这条路他走错了。   盖聂还不知道,卫庄其实也走了这条路,卫庄本是横剑术的传人,却修炼了纵剑术的至高之剑百步飞剑。   但是他的实力却并未超过盖聂,这个事实,不得不让卫庄重新审视。   有些时候,确实不能过度相信自己的天赋。两个人的实力,不一定在任何时候都肯定超过一个人的力量,但是以盖聂和卫庄的才情,只要精诚合作,那所取得的效果绝不仅仅是叠加那么简单。   “师哥,我同意做出改变。”卫庄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   盖聂做出同样的动作,当两个人的双手在空中击掌为誓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注定产生了一对至强者。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只是,纵横家后继无人,传承下去的,唯有纵横之剑。 第104章 一剑七杀   “赵昊,你实在是太强了,强到让所有人绝望,所以我不得不与你为敌。”   听了北冥子的话,赵昊莫名的想笑。   原来这也能成为自己被攻击的理由,这算什么?   “赵昊,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为什么要帮助帝国吗?”北冥子问道。   赵昊沉默,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隐约有些明白了北冥子为何做出这等抉择。   “我选择帝国,是因为帝国危在旦夕,不出意外的话注定是消亡的结局,可是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的手段神鬼莫测,任何人都无法理解,可是在你的帮助下,帝国的统治现在几近不可撼动。”   “这本是我的问道求道,可是事到如今,我做了什么?纵然帝国真的长治久安,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于我又有何益?”北冥子问道。   天道至公,当然不会特别偏袒北冥子。   是赵昊的功劳,就绝不会让北冥子得到。北冥子一番辛苦,事实上根本没有逆天改命,他只是打了一个酱油。   打酱油的还想得到什么好处?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现在反倒是站在帝国的对立面,更有可能成就北冥子的大道。所以他做出这等选择,其实并不奇怪。   只是赵昊还是感觉心寒。   “在你眼中,帝国的更迭就只是你修道路上的事情吗?”赵昊问道。   “不然呢?”   北冥子的话,彻底让赵昊清醒了过来,随后便是仰天大笑,笑到最后,连眼泪都出来了。   赵昊看的出来,北冥子走的是太上忘情之道,世人的生死,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   可是真正的太上忘情,不仅仅是不顾及别人的生死,就算是对自己的生死也一样漠然。   现如今的北冥子。对众生视作蝼蚁,却将自己的欲望无限放大,算什么太上忘情?不过是欲望的奴隶罢了。   赵昊在乎的,是战争开启之后。那些普通人不得不选择战死沙场,他们本应该幸福快乐的家庭不得不分崩离析。   可是这些事情在北冥子看来都没有他在修行路上更进一步来的重要。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北冥子,我必杀你。”赵昊郑重道。   “今日你不杀我,我便要斩你。只有你死了。我才有希望真正的入道。”北冥子丝毫不为所动。   武道修行到了他们这一步,信念都已经坚如磐石,很难移动。   所以赵昊根本不浪费口舌企图让北冥子“改邪归正”,在北冥子看来,只怕赵昊才更像是走火入魔。   赵昊抽出天问剑,神色肃然,身姿笔挺,长发在空中狂舞,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   “有些话,我没有资格问你。不过我想这天还是有这个资格的。”赵昊右手食指和中指缓缓略过天问剑的剑身,丝毫不在意自己其实已经身处合围当中。   天问,天之质问,这一剑起自虚无,归于北冥,无声无息,似乎没有丝毫的威力。   也正是因为它如此的弱小,所以北冥子他们三人最初都没有及时反映,他们还以为这是赵昊的幻术。   直到这一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北冥子才反应过来。赵昊是真的打算杀了自己。   他并不惧怕,却有一种莫名的忌惮。   当北冥子想要躲闪赵昊这一剑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已经躲不开了。   赵昊这一剑。看似攻击的是他的肉体,可是真正的目标却是他的内心。   问心一剑,不管你武功如何高明,都只能束手就缚,唯一能够救自己的,便是自己的心灵足够强大。   这一剑。并非赵昊威力最大的剑法,却是赵昊此刻最想施展的剑法。   他想代天问一下,天道欠北冥子什么?天下众生又欠北冥子什么?   凭什么北冥子一个念头,就想改天换地,置众生于水火当中?   这不公平,所以赵昊这一剑必须要出,否则他心中气愤难平。   北冥子也无话可说,求道而已,死道友不死贫道,我道既成,哪管他人死活。   北冥子从容挡开了赵昊这一剑,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行动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   问心剑,对于北冥子而言不算什么,类似的质问,他更是从不在意。   强者不一定都是天才,但是肯定都是偏执狂,所以邪魔外道从不缺少强者。   只要无悔,纵然罪恶滔天,依然能够保持心中清宁。   赵昊鄙视他们,却也承认他们的强大。   简单的说,对着一群死不要脸的人,你所做的只能是用剑削去他们的脸皮,然后,斩下他们的头颅。   “你居然真的是为了众生?”北冥子看向赵昊的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的神采。   这问心剑,是针对双方的,赵昊知道了北冥子的想法,北冥子也同步了解了赵昊的想法。   北冥子确实没有想到,赵昊一系列行为的初衷,其实都只是为了让天下承平。   “以你的道德水平,根本无法理解一个正常人的思维。”赵昊冷声道,抬手又是一剑。   这一剑出,赵昊身随剑动,人与剑在空中都划出无数幻影,变幻莫测,但是变化的尽头,始终都是北冥子。   一剑七杀,这一剑外人看不出什么,但是鬼谷子和东皇太一却都能够感觉到,此刻赵昊已经在七个方位分别刺出一剑。   在最短的时间,封锁住北冥子全部躲闪的空间,同时刺出七剑,这短短的行为,却蕴含了赵昊对于时间、空间和剑术的理解。   单单这一剑,便足以让天下九成九的剑客疯狂。   鬼谷子向来淡然的脸色也变了,赵昊的剑术和纵横之剑不搭边,但是鬼谷子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   这是一名绝顶剑客的直觉。   北冥子比起鬼谷子的感觉当然更加强烈,不过北冥子的反应非常淡然。   他只是挥手,然后在北冥子的身前,便出现了一滴水。   很快,北冥子的身体逐渐消失。   北冥子,身化北冥。   剑光凛冽,又如何斩断海水?   剑虽锋芒,可是面对水之柔弱,也是无计可施。 第105章 造化生机,第十六剑   剑者锋芒无匹,破灭万物,所以在当世,剑一直是被认为威力最大的武器。   但是剑能够奈何的了水吗?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   北冥子修为绝顶,早已经臻至了海纳百川的境界,上一次他和赵昊之间的战斗,两人虽然都没有留手,但是仅仅施展出了自己手段的冰山一角。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死斗,而北冥子立即就让赵昊看到了他的厉害。   北冥者,无垠之海也。   只要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赵昊这一剑,又是无功而返。   当赵昊的剑影消失之后,北冥子的身体也立即回复过来。   两人的神色都非常郑重,通过刚才短短的试探,他们都很能明白对方的难搞之处,这真的是他们生平仅见的强敌。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实在没有想到,你这种人居然也能够有如此的胸怀。”赵昊皱眉道。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耻,这些年,我未曾做过一件生灵涂炭的事情。”北冥子沉声道。   “以前是因为没有必要,现在有必要了。”赵昊讽刺道。   北冥子不以为意,只是坦然的点了点头。   这种人才是最难缠的,他们根本不因为外界的评价而有丝毫的动容,生活在这个被世人左右的世界环境中,很多人都想我行我素,但是最终还是被身边的人或事所改变。   人终究是群居性动物,所以必然要做出妥协,就算是赵昊也不例外。   可是北冥子没有,他自始自终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始终没有做出改变。   执着是取得成功的必要条件,而偏执则是成为强者的必然选择。   赵昊也有至死不渝的选择,只是他并不像北冥子这样冥顽不化。   “你的盟友,似乎并不在意你的死活。”赵昊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鬼谷子和东皇太一。   他们两人虽然气机锁定了赵昊。但是没有丝毫的动作,仅仅是在观战而已。   “所谓的盟友,不过是约束对方在实力不足的时候不捅你一刀罢了。他们不相信我,希望我死。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小友,比起年龄,你才是我们当中最小的,挑拨离间这种伎俩就算了吧。”北冥子淡淡道。   东皇太一和鬼谷子气息幽深莫测,却并没有对北冥子的话给出回应。显然他们确实打算捡便宜。   赵昊的确是莫大的威胁,但是若是能够去了北冥子这个老家伙,对他们来也是一件好事。   强者之间,存在惺惺相惜互为知己的情况,但是更多的还是你死我活,独掌荣耀。   “也好,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上路。”赵昊嘴角出现一抹森然的冷笑,剑光闪烁之间,两人便战成一团。   道家武功抱元守一。冲虚淡薄,大多数时候都是主守,然后觑得对方一丝破绽,一击灭敌。   上一次和赵昊交手,北冥子更多的就是在被动防守,这一次依然如此。   不是北冥子不想进攻,而是单论攻击,北冥子确实不如赵昊远矣。   尤其是神剑在手的赵昊,比起赤手空拳,赵昊的攻击力又上升了一个级别。   风声不见了。太阳消失了,甚至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在北冥子的眼中,只剩下了一人一剑,而且他们追击的越来越紧。自己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剑之牢笼。   北冥子知道,赵昊方才放空的那些剑其实并没有白废,攻击虽然消散,但是剑气仍在,剑势已成。   现在的赵昊,大势已成。而北冥子就如同笼中之鸟,虽然左躲右闪,看似闲庭散步,但是他能够躲闪的空间越来越小。   “赵昊对剑的领悟,当真是进入了一个凡人难以理解的程度。”鬼谷子目泛奇光。   “你能够做到吗?”东皇太一问道。   “当然。”鬼谷子毫不迟疑的道。   “既然你能够做到,这就明北冥子没有危险,实在是无趣。”东皇太一道。   鬼谷子!   “赵昊目前一共斩出了四十八剑。”鬼谷子忽然神色一变,惊呼道。   东皇太一身上的气息也随之暴涨。   易传曰:“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四十九,是一个极致,再多便容易遭天谴。   鬼谷子和东皇太一都已经算得上是此方世界的极道强者,他们很明白这个道理。   也就是,赵昊的攻击即将落入尾声,那他的第四十九剑,只怕便是决胜之剑。   北冥子能否接下这一剑?   北冥子神色惊恐,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害怕这种情绪了,但是这一刻,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因为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不仅仅是他,就连鬼谷子和东皇太一此刻内心也是翻江倒海。   从赵昊的身上,不,是从赵昊的剑上,传来的死亡气息实在是太浓郁了。   这股死气凝结成实质,几乎封锁了空间和时间,首当其冲的北冥子此刻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够闭目等死。   他内心在疯狂的呼喊,真气在不停的运转,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在这一剑下,鬼神寂灭,天地失色,这一剑带来的,只有死亡。   第十五剑,出剑必然杀人的第十五剑。   只是这一次,第十五剑生平第一次失手了。   因为鬼谷子和东皇太一终于参战,他们可以坐看北冥子死亡,可是决不能让元气无损的赵昊杀掉北冥子。   这样的赵昊,他们已经没有把握战胜。   漫天剑气挥洒,伴随着鲜血和闷哼,四个人全部受伤。   赵昊在空中连续两个翻转,落定之后,擦干自己嘴角的鲜血,看着此刻更加狼狈的北冥子三人,嘴角出现一丝残酷的笑容。   “如何?”赵昊问道。   “很厉害,我接不下这一剑,不过三人合力,杀你不难。”鬼谷子沉声道。   他的双手,还在不住的向下流淌鲜血,这更让鬼谷子坚定了信念赵昊不能留。   “确实,这一剑还杀不了你们,不过这第十五剑,只是灭绝万物的死寂,超脱其上,还有造化生机的第十六剑。剑法初成,请三位品鉴。”   赵昊此话一出,北冥子和鬼谷子脸色血色尽失。 第106章 拔剑四顾心茫然   生与死,向来都是最难跨域的。   而剑向来都是主宰生死的利器,神剑有成,带来的往往都是死亡。   久而久之,剑也就成为了凶器的特征。   不过除了杀人之外,其实剑也是跨域救人的。   物极必反,凡事都有两面性,拿现在的情况来说,若是赵昊真的能够杀掉这三人,无疑便是拯救了自己的生命。   “剑法怎么可能造化生机?”鬼谷子不能置信,这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赵昊傲然一笑。   之所以赵昊能够练成这一剑,是因为赵昊比起鬼谷子付出的更多。   这几年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赵昊一直在饱受生死二气的折磨。   对于其他剑客来说,用剑带来死亡容易,可是用剑带来生机就是无稽之谈了。   可是对于赵昊来说,他体内的生死二气足以保证他的剑气生生不息,造化万物。   死之极致,必然是生。   生生造化,此乃天道。   赵昊现在还不能够完全理解,但是至少他已经有开始掌控的资格了。   这就是境界上的压制,纵然鬼谷子才华并不逊色,可是于生死一道上,他差的太多。   赵昊不再说话,现在所有的心理战术都已经没有了意义,只要他能够一剑功成,就是最好的战术。   亮。   无量光芒,自赵昊的身上亮起,这一个瞬间,就仿佛旭日东升,就算是北冥子和鬼谷子这等修为的人,都下意识的想要遮掩住自己的眼睛。   这当然不是错觉,他们也不可能产生错觉。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受,是因为赵昊此刻爆发出来的生气实在是太过磅礴,以致于都让北冥子和鬼谷子的感知产生了异象。   虽然没有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但是他们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此刻寒风凛冽中的宅院内,已经变得温暖如春,鲜花盛开,碧草芬芳。   这是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景色。   造化生机,滋养万物,赵昊这一剑的起手式,已然达到了这个境界。   死亡带来的恐惧,让人无法动弹,那是纯粹的绝望。   而由纯粹生机组成的剑法,更加让人难以抗拒,因为这一剑本就不应该抗拒。   谁不希望世间长存呢?这一剑,本就不是杀人的剑法。   逍遥子和北冥子发誓,他们一生也没有见过如此辉煌灿烂的剑法,在这之前他们无论如何也都想不到,剑法居然可以施展到如此地步。   天无二日,但是此刻世间最耀眼的,绝对不是天上的那一颗。   这一剑是不能杀人的,仁者无敌,面对这样的剑法,就算是赵昊自己自问也难以对抗。   所以北冥子和鬼谷子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剑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瞬息之间,他们便赶紧自己身轻如燕,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很多岁。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年轻了很多岁,就连白发都开始变黑。   “这一剑,如何?”赵昊的身上光芒消散,此刻的赵昊,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再不复之前的阴阳两色。   生死平衡,赵昊已经全部掌控,纵然还不能随心所欲,做不到长生不死,但是比起正常的武者来说,他已经可以称得上异类了。   赵昊甚至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不主动作死,他最少可以无病无灾的活到三百岁。   北冥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乌黑的胡须,眼神里是止不住的震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强大了?”北冥子的声音蕴含着难言的苦涩。   赵昊这一剑,确实没有重创他,北冥子甚至都没有受伤,可是比起现在,他宁愿战死。   因为他见证的东西,全都是他现在所不能够理解的。   赵昊这一剑,居然让他返老还童,好像至少年轻了五十岁。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关键就是他所有的方面都年轻了五十岁,包括武功修为。   这不仅仅是生机的力量了,还蕴含了岁月之力。   这怎么可能发生在一个武者的身上?   “只要找对了方向,积累足够,便是水到渠成。北冥子,你走错路了。”赵昊淡淡说道。   北冥子神色灰败,却无法反驳赵昊的话。   胜利者有权力嘲笑失败者,而失败者却没有资本反驳。   现在北冥子看似毫发无伤,可是修为大减的他,又哪里是赵昊的对手。   若是赵昊再给他来一剑,他会不会直接消失在原地?   北冥子不知道,但是他已经死心了。   “我败了,心服口服。”北冥子认命的说道。   面对失败的勇气他还是有的,虽然他也知道赵昊现在情况也算不上多好,连续发出这两次逆天的剑法,不可能不对身体造成一些超负荷的损伤,可是败了就是败了。   这一次失败,是从源头上的失败,赵昊已经领先他一步,开始踏足生死和时空领域,而北冥子却始终被拦在门外。   这种差距是无法弥补的,以北冥子和赵昊的年纪差,他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所以北冥子选择放弃。   “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不过我并不打算给你应有的尊重。尘归尘,土归土,你是打算自尽,还是想让我送你上路。”赵昊问道。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赵昊离开在即,绝不会放任北冥子这种级别的人留下给自己的人带来麻烦。   “你杀了我吧。”北冥子说道。   “看来你是真的打算让晓梦和我不死不休了。”赵昊的眼神越发冷酷。   “我这辈子没有机会超过你了,但是晓梦还有机会。”   这是北冥子的垂死挣扎。   “她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我,北冥子,你不知道你为她堵死了一条什么样的路,她原本可以有辉煌的未来,可是我与她缘分一断,她注定只会成为凡人,被我的弟子所超越。”赵昊语气嘲讽,内心坚如磐石。   天问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北冥子身首异处。   求仁得仁,他没有什么不甘,赵昊更没有什么可惜。   “接下来,就是你了。”赵昊目光转移到鬼谷子的身上。   刚才赵昊的那一剑,首当其冲的还是北冥子,鬼谷子只是被殃及池鱼。   纵然如此,他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和北冥子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北冥子不能抵抗的力量,在鬼谷子这里一样也是必杀技。   鬼谷子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削弱,只是面对赵昊,他显然没有任何的胜机。   鬼谷子显然对此也十分清楚,他低叹一声,说道:“今日的结局已经注定,你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赵昊淡淡一笑,说道:“确实是大局已定,你们兄妹俩若是想要多聊聊,那我就不打扰了。”   赵昊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宅院,将空间留给了东皇太一和鬼谷子。   “我将北冥子拉到我这边来,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赵昊居然说动了你,给我说说原因吧?”鬼谷子轻声问道,并没有如何的愤恨。   是的,东皇太一这一次,是站在赵昊这边的。   这才是赵昊这一次孤身前来最大的依仗,鬼谷子有底牌,赵昊一样也有。   刚刚赵昊那两剑,东皇太一出力最少,更是毫发无伤,已经说明了一切。   鬼谷子知道,东皇太一没有出手偷袭自己,是因为没有必要。   若是情况对她不利,她出手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鬼谷子比对自己更有信心。   “政要死了。”东皇太一沉声道。   鬼谷子悚然动容。   他对这个消息完全不了解,否则断然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可是,怎么可能?   “他春秋鼎盛,本身武道修为也仅仅逊色我们一筹而已,怎么可能突然身死?”鬼谷子不解。   “是政自己想要求死,我和他见过一面,没有人逼迫他。”东皇太一声音萧索。   比起鬼谷子,她的情绪更加复杂。   “嬴政身死,胡亥被我所杀,所以扶苏就成为了唯一的继承人。你是为了扶苏,可以理解。”   “扶苏是一个好孩子,可是我们这些长辈都太难束缚了,你想帮他清除障碍,是对的,你也确实有理由这样做。”鬼谷子脸上出现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不只是这样的。”东皇太一说道。   “政给扶苏留下的,是一个看似天下承平,实则危机暗藏的世界,以扶苏的能力,想要坐稳皇位其实并不容易,哪怕政给他提前做了很多的准备。”   “不是还有你帮他吗?”鬼谷子说道。   “我怎么可能帮他?你们死了,政又岂会让我活着?子弱母强,取祸之道,你还不了解政吗?”东皇太一声音冷静,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做?”鬼谷子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斥责东皇太一。   帝王之家无亲情,他对于扶苏本就没有什么感情,东皇太一更是早就离开了皇宫。   他们不是仇人,但是想让他们两个舍己为人为扶苏做出牺牲,那真是高看他们的节操了。   所以鬼谷子有理由愤怒。   “哥哥,没有选择的,我们所有的谋划都已经失败了。”东皇太一的话中,带着深深的疲倦和丧气。   鬼谷子听到这句话,也好像被戳破了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   “我寄希望于苍龙七宿,你也一直在等着政归天,可是政和赵昊联手,天下大局已定,我们的后手他们全部都知道,但是他们的后手我们却一无所知。”东皇太一道。   “本来还有希望,只要我们杀掉赵昊。”鬼谷子忍不住说道。   “杀不掉的,赵昊不是白痴,政更不是白痴,今日我们三个人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里,从我们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我甚至怀疑,就算是赵昊也走不出这里,政的手段,我实在是太清楚了。”东皇太一摇头苦笑,鬼谷子沉默无声。   他们的眼前,又浮现出了他们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那道身影——身穿黑色帝王袍,头戴平天冠,脚蹬踏云靴。   只要他还在一天,他们就只能在他的掌控下生存,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你何苦呢?”鬼谷子看着直到此刻依然神秘幽冷的东皇太一,眼神中是无尽的怜惜。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自己的选择,当然自己承担,不苦,只是阴阳家和纵横家,从此只怕要衰落了。”东皇太一道。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接受这个结局了。妹妹,让我最后抱一下你吧。”鬼谷子张开双臂。   东皇太一来到鬼谷子面前,她摘下自己的面具,将头埋入鬼谷子的怀里,低声道:“哥哥,对不起。”   “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俱往矣,俱往矣。”鬼谷子的声音传遍四野。   ……   “可惜,这两人都是绝世之才。”嬴政站在一处高地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类似望远镜的长筒状物件。   “很多时候,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所谓的绝世之才,一些平凡的人可以将事情做得更好。”赵昊没有嬴政的情绪起伏,说到底东皇太一和鬼谷子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决定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应该还有你留恋的人吧?”嬴政问道。   “放眼天下,无人争锋,这种环境偶尔呆下还可以,若是呆久了,容易把人呆废,我需要新的挑战。”赵昊身上朝气蓬勃,宛如初升的太阳,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当年寡人一统六国,也是和你一般的想法,拔剑四顾,无一敌手,所以只能寻找别的乐趣,比如长生。你比我幸运,不会像我一般被困在牢笼之内,不要辜负了你的际遇。”嬴政沉声说道。   “陛下,我相信我们再见之日,不会太远。”赵昊意味深长的说道。   寡人哈哈一笑,道:“寡人也很期待那一天。”   《秦时明月》完。 第六卷 大唐 第1章 道主   贞观十年,正月。   长安大雪。   在漫天风雪当中,长安跃马桥依然宁静的沉默着。   很少有人知道,十年之前在这一座长安城内小有名气的桥上,曾经发生过很多波澜壮阔的事情,而且还曾经改写了天下的命运。   此刻,在跃马桥上,有三个男人正互相拥抱。   三人尽皆身形俊朗,器宇不凡,一看便是大有来历之人。   “老跋,你总算来了。”寇仲使劲拍着跋锋寒的后背,眼眶湿润。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他们三人,是真正的生死之交,多少次死里逃生,浴血奋战,铸就了今日他们坚如磐石的友情,也成就了这个世界上的武道传奇。   如果不是有那一位在,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无可争议的最大传奇。   跋锋寒双臂修长,将寇仲和徐子陵拥抱结实,长笑道:“上一次长安一别,十年不见,看到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   “哈哈,怎么能不好,我和陵少今时今日在江湖上的地位,哪个敢轻动?自从白马之盟后,我便没有和人动过手,因为这天下虽大,已经没有人可以与我一战了。”寇仲傲然道。   “仲少又在吹牛了,当年长安一战,你我虽胜,却比输了更丢人。这十年来我苦修不缀,便是想要一雪前耻。”徐子陵沉声道。   徐子陵此话一出,寇仲和跋锋寒也都沉默下来,十年未见的喜悦也消失殆尽。   他们三个人,在十年之前便已经成为此方世界的顶尖强者。   十年之前,是一个强者辈出的年代,有三大宗师高高在上,俯视天下武者。有天刀邪王双骄傲世,纵横天下。还有数不尽的宗师强者称霸一方,天下扬名。   而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起于寒微,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一举成名,折尽天下群雄。   三大宗师当中,“武尊”毕玄和“奕剑大师”傅采林先后败于寇仲之手,而跋锋寒亦曾经重创毕玄,震惊天下。   徐子陵虽无战胜三大宗师的战绩,但是他在佛门四大圣僧的联合追捕下逃生,又屡屡从“邪王”石之轩手中全身而退,一身实力隐然还在寇仲与跋锋寒之上。   最让人恐惧的还是他们三人的交情,他们三个人每个人单拿出去,都是足够鼎立一方的强者,可是他们却是生死之交,共同进退。   三人联手,足以决定天下的走向。   十年前发生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若不是寇仲自己放弃少帅军,现如今根本不会有所谓的贞观之治,这个天下是否是大唐的还未可知。   十年之前,寇仲将天下交给了李世民,同时替李世民除掉了他最强的敌人,才有了今日的大唐盛世。   只是当年除掉敌人的过程当中,并不是一帆风顺。   有资格逐鹿天下的人,没有简单人物。   当时李世民最强大的敌人,对外是草原上的颉利可汗,对内则是他大哥李建成。   寇仲打败草原上的图腾“武尊”毕玄,李世民得以和颉利在渭水之滨以白马之血为证,共结和盟。   而对内,李建成当年并未倒行逆施,在大唐上下颇得人心,纵然李世民造势已久,却依然很难撼动李建成的太子身份。   不得已,李世民最终还是发动了兵变,不成功便成仁。   依祖制,李建成是太子,他是不能领军的,所以在朝廷内部,李建成拥簇远超李世民,但是在军队中,李世民的威望远不是李建成可以比拟的。   李世民决定动武,李建成便落入绝对的下风。真正的撕破脸皮,当时时任天策上将的李世民有绝对的实力改朝换代。   在最危及的关头,李建成请来了道主作为幕僚稳定军心。   道主乃道门不世出的天才,正是因为道主的存在,被慈航静斋选定为天下共主的李世民在和他的交锋当中才屡次落入下风。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道主虽强,寇徐跋三人也是天才横溢。   玄武门一战惊世,道主负伤远遁,李建成被乱箭射死,李世民最终定鼎天下,寇徐跋立下大功,但是三人合战道主,虽胜实败,没有人接受李世民的封赏,全部选择了归隐。   如今已经是贞观十年,十年过去,物是人非,他们三人在世间的威望却与日俱增。   这是他们长安一别之后,十年内的第一次重聚,自然感慨万千。   “十年之前,你我三人的实力虽然足以媲美三大宗师,但是真正的境界依然差了一筹,可是我能够十分清楚的觉察到道主的境界也仅只是宗师而已,为什么他的战斗力会如此离谱?”徐子陵沉声问道。   三人当中,他是性格最为淡泊的一个人,可是在道主崛起的过程当中,徐子陵却是受到伤害最大的那一个。   至少徐子陵自认是这样。   对于道主,他的感官最为复杂,当年玄武门之变,他们之所以能够联手对敌,也是因为若是寇仲和跋锋寒再不出手,道主真的就当场将徐子陵力毙掌下了。   “我没有猜错的话,道主的师父一定是一个通天彻地的人物,道主的年纪与你我相仿,可是他的武道见识,我们加起来都不及他的一半,这是质的差距。”跋锋寒脸色沉重。   但凡想起那个青衣淡然的男人,他都有一种难言的压力。   那是“武尊”毕玄都不曾给他带来的压力。   还是寇仲最为洒脱,仰天一笑道:“怕什么,十年过去了,现在的我有绝对的把握一刀劈了道主。”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出山。   “十年过去了,你都进步了,以道主的才情,又岂会原地踏步?”跋锋寒白了寇仲一眼。   寇仲顿时语塞。   突然之间,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左前方。   跃马桥的左前方,是福聚楼。   在福聚楼三楼西北角的靠窗之处,一个青衣男子,正临窗而立,静静的俯视着他们三人。   风大血急,却不损此人丝毫风采。   寇徐跋三人身上战意升腾。   道主降临。 第2章 长安乱   寇徐跋三人和道主对视太长的时间,因为一个大约岁的小女孩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漫天风雪当中,小女孩一蹦一跳的拿着一个果篮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白色的尘烟,映照的这个小女孩异常的可爱。   小女孩来到三人面前站定,孩子气的问道:“你们是不是寇大叔、徐大叔和跋大叔?”   三人心中一动,寇仲点头说道:“是我们。”   小女孩展颜一笑,这一笑,仿佛整个天地的风景都活过来了一样。   小女孩将手中的果篮递给寇仲,很是欢喜的说道:“这是我娘让我送给你们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小女孩转身便欢天喜地的走了。   “等一下,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徐子陵在身后问道。   小女孩摆摆手,大声道:“我叫明空,记住我的名字。”   寇徐跋三人注视着明空渐渐消失在雪中,在大雪的最深处,出现了一个白衣赤足的完美倩影。   她牵住了明空的手,而后对三人微微点头,便转身消失在了风雪深处,无声无息。   “果然是婠婠。”跋锋寒长出一口气。   在“阴后”祝玉妍死后,接替祝玉妍执掌阴葵派的婠婠便是现如今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女人,没有之一。   跋锋寒纵横半生,屡败屡战,直到最后,终于打败毕玄,他一生当中少有敌手,纵然有些人一时比他强大,可是在他逆天的进阶速度之下,往往也都相形见绌。   可是婠婠却不同,在跋锋寒一生当中,和婠婠多次为敌,每一次都是堪堪逃出生天,从未真正的战胜过婠婠。   不仅仅是他,寇仲和徐子陵也是如此。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最初阴葵派和他们立场不同,只能互相为敌。随着他们的强大,阴葵派也渐渐改变行事的态度,最终“化敌为友”。   李世民能够逆袭成功,阴葵派也居功至伟,所以在李世民登基之后,作为魔门的阴癸派不仅没有遭到清算,反而还日渐兴盛。   婠婠和寇徐跋三人现在也是亦敌亦友,说关系多么亲密肯定是没有的,但是见面也不仅仅是打生打死的了。   “明月当空,果然是婠婠取的名字啊。”徐子陵微笑道。   强者大多自负,而婠婠作为当世最强大的女人,当然更加的自负。   寇徐跋三人在世间几可称之为无敌,可是面对婠婠,他们却始终难以占据上风,婠婠的厉害可见一斑。   她的胃口当然只会更大。   阴葵派,当年也是逐鹿天下的势力之一,只是一群女人,终究目光短浅,难成大事,最终不得不押注李世民,所幸最后一次的孤注一掷成功了,这才保住了阴葵派的传承。   现在看来,日月当空,婠婠贼心不死。   寇仲却忽然反驳道:“陵少,你错了,这不是婠婠取的名字。”   “你知道什么?”徐子陵问道。   “这个明空,是道主的徒弟,她的名字,也是道主亲自取的。这件事情世人知道的很少,却还是瞒不住我。”寇仲沉声说道。   寇仲虽然放弃了少帅军,但是他依然还是岭南宋家的乘龙快婿,在南方,寇仲的话有些时候比圣旨更加管用。   这十年来,寇仲无意天下,放弃了很多东西,但是一些隐秘的事情还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最终汇集到他的耳朵中,这是宋阀和他共同的威望导致的必然结果,无法避免,也不需要避免。   “你是意思是,明空是婠婠和道主的……”跋锋寒眼神看着徐子陵,最终没有将话说下去。   十年之前,徐子陵和婠婠之间颇有一些纠缠,只是道主后来居上,实在是太过优秀,分散了婠婠很多注意力,所以他和婠婠之间最终也只是有缘无分。   “我不知道,但是最近这些年,婠婠和道主之间的往来确实很多。”寇仲道。   “她不要命了,就不怕陛下有什么想法?”徐子陵问道。   “道主都不怕,她怕什么。再说,陛下能有什么想法?”寇仲反问道。   徐子陵沉默。   当年李世民登上帝位,佛门的功劳实在是太大,所以李世民不得不提高道门的地位,暗中也扶植魔门,用来把控势力的平衡。   而阴葵派在很久之前便已经是魔门两派六道中最强大的一派,李世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阴葵派动手的,婠婠想必也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   在这个世界上,武道强者的地位超乎寻常的高,当年的三大宗师,几乎就是三国的图腾。宁道奇不说,毕玄和傅采林在突厥和高句丽的地位便是万人之上,甚至还要超过本土的君王。   现如今李世民虽然贵为天子,但是对隐然成为超级强者的婠婠和道主,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若是有能力,他早就对这些有实力威胁到他性命的强者下手了,又岂会等到今天。   “十年之约已到,这长安城只怕是又要风起云涌了。当年是我们赢了,不知道这一次,到底谁能够笑到最后。”跋锋寒幽幽道。   “肯定还是我们。”寇仲自信如刀,锋芒毕露。   这十年的归隐,对于寇仲来说,好像并不算什么挫折,反倒是让他更加成熟和自信。   这对于一个用刀的武者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幸运。   “三位,皇上有请。”就在三人互相交谈的时候,李世民的使者已经到了。   如寇徐跋这种级别的人物,除非他们有心隐藏,否则永远都是人群当中的焦点,李世民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走吧,也是时候见见世民了,这些年,他将国家治理的很好,我很欣慰。”寇仲称赞道。   徐子陵和跋锋寒默默点头。   三人也随之消失在了风雪当中,只有福聚楼上的青衣身影,恍若永恒。   “君宝,你输给了他们?”一道声音在道主的身后响起。   “让师父失望了。”道主恭敬道。   “我不失望,输一次无所谓,输一百次也无所谓,只要赢最后一次就可以了。”   “君宝明白。” 第3章 僧王   “君宝,现在喊我师父是不是很别扭,明明你的年龄和我差不多。”赵昊轻笑道。   道主,自然是张君宝。   而张君宝的师父,自然便是赵昊。   大唐的世界,赵昊是交给了张君宝的,因为在赵昊看来,大唐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挑战性了,还不如留给弟子作为历练。   只是大唐虽然算不上挑战,但是大唐之前和之后的世界却截然不同。   准确的说,大唐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武力值的最低谷,而大唐之前的边荒和大唐之后的日月世界,现在对赵昊来说还都过于的危险。   这个切入点,正适合赵昊此时的历练。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父当年的教导,君宝永不敢忘。”张君宝来到赵昊的身边,为赵昊沏满一杯茶。   看着张君宝娴熟的态度,赵昊轻笑道:“动作很熟练啊,在家没少做这种事情吧。”   “让师父见笑了。”张君宝笑容有些羞赧。   “我也实在没有想到,你会抢了这么多徐子陵的机缘。”赵昊悠然道。   “师父,寇仲和徐子陵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吧。”张君宝问道。   赵昊点点头。   “像你我这种外来的人,想要在这个世界崛起,本就是注定要和位面之子为敌的,只是他们两人确实是难得的人才,纵然被我一直打压,却最终还是成为了大宗师,了不起。”张君宝赞叹道。   “君宝,现在你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啊。”赵昊淡笑道。   寇仲和徐子陵再如何出类拔萃,可是在这个世界依然是被张君宝所压制的。   道主之名,才是过去二十年内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武道传奇。   “这不是跟师父学的吗。”张君宝一脸无辜。   “讨打,看来你真是翅膀硬了。”赵昊故作佯怒。   张君宝轻声一叹,说道:“说到翅膀硬了,还真算不上。师父,这个世界,远不是我最初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很正常,你我本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来客,发生什么意外的变化,也在预料之中。”赵昊并不奇怪。   他以往出现的各个世界,大都有一些多米诺骨牌效应的变化,这都在赵昊的接受范围之内。   真正的强者,是能够适应这种变化,从而超脱其上的,而不是因为不如预期便一蹶不振。   张君宝到现在的所作所为,赵昊已经很满意了,他的人生,已经称得上是传奇。   “很多人都说我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天下第一了,可是我自己心里清楚,只怕前三我都算不上。”张君宝沉声说道。   “那是因为你实在是妇人之仁,像石之轩这种人,你留他做什么?”赵昊皱眉问道。   “师父,这个世界上真正有机会破碎虚空的,其实就只是天刀和邪王两人而已,三大宗师根本没有一丝希望。这样的好对手,若是就那样废了,未免可惜。”张君宝解释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张君宝的话不无道理,三大宗师虽然是这个世界上境界最高的人,但是宁道奇心无定性,一向以慈航静斋马首是瞻。虽然这并无损他的实力,但是一个连自己主张都没有的强者,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臻至最后的境界。   而毕玄和傅采林则都是受累于家国牵绊,因果太深,已经将自己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紧紧的结合在一起,此生超脱无望。   也只有一刀战天下的宋缺和才情绝世的邪王才真正有机会跳脱樊笼,只可惜希望终究是希望,而这一份希望,被石之轩亲手断送。   “有些人失败,但是只要不放弃内心的坚持,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是石之轩的失败,却是彻底的信念缺失,自从他选择皈依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资格再与宋缺相提并论了。”赵昊沉声道。   “所以我帮了他一把。”张君宝语气淡然。   “将石之轩送入佛门,进而逐鹿僧王,打击慈航静斋的威望,确实是一步好棋,只不过像石之轩这种人,是不可能为人所用的。君宝,你想掌控他,还差得远。”赵昊没有给张君宝留任何面子。   “师父,您误会了,我并没有想将石之轩收归手下的意思。”张君宝急忙解释道。   “你不要告诉我,这样做是为了女人。”赵昊的语气越来越寒冷。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张君宝其他的方面赵昊都不担心,最担心的就是感情。   对这个时期的张君宝来说,这是最有可能阻碍他进军无上武道的因素。   “师父,我不否认有这个原因,但是最根本的还是我想拯救一个对手啊。寇徐跋三子虽然天才,可是比起我还是差了一些,他们完全做不了我的敌人。”张君宝摊手道。   赵昊被张君宝的说法气笑了,却也只能摇头,无可奈何。   寇徐跋三人当然没有资格做张君宝的对手,他们仅仅是大唐位面的气运之子而已,向前一百年,向后一百年,甚至就算是现在,他们三人都算不得最强者。   可是张君宝却是赵昊在万千位面当中选中的徒弟,从根本上就和这三人不是一个级别的。   张君宝看不上他们,再正常不过了,就算是赵昊,也没有将他们当成张君宝的对手。   “邪王此人,虽然天纵奇才,但是同样心狠手辣。让他证得大道,对你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赵昊提醒道。   石之轩就像是一条毒蛇,随时都有可能一口咬死张君宝,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对于赵昊来说,这种精神不正常的恐怖分子,就是最应该清除的,可是显然张君宝有不同的看法。   “就算是没有石之轩,僧王之位也肯定有人会做的。师父,石之轩虽然才情绝世,可是这个世界上未尝没有更在其上的人。我不选他,面对的敌人可能会更加棘手。”张君宝正色道。   赵昊轻声一叹,问道:“看来这道尊之位,你是下定决心要夺了。”   “舍我其谁。”张君宝语气坚定,一往无前。 第4章 道尊   这是一个武道和皇权并行的世界,很难说清楚两者到底谁更加强大。   以往在赵昊的认知中,不管是武者有多么强大,对于朝廷而言,都如同海中枯石,纵然很难被轻易磨灭,但是在大浪滔天之下,也只能随波逐流,不见天日。   但是在这个世界不同,在这个世界上,武者的地位被无限的拔高,可以和皇权并称甚至超越皇权。   面对三大宗师,纵然是一国之主,也要以礼相待,甚至执弟子之礼。   如“武尊”毕玄、“奕剑大师”傅采林,在突厥和高句丽内甚至都有更换君王的权力和威望。   而大唐最终定鼎天下,少不了以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为首的佛门实力的支持,尤其是对当今天子李世民的支持。   在李世民还很小的时候,他便被慈航静斋看重,慈航静斋天字第一号打手“散真人”在李世民还为百岁的时候便对李渊说:“此子未来定然济世安民。”   李世民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以宁道奇在天下间的地位,他说出的话,甚至比起圣旨还要更加管用。   李世民从此便成为了佛门的真命天子,在他成长的过程当中,佛门的支持全天下人都能够看得到。   如果没有佛门的帮助,现在李世民早已经战死沙场,十八棍僧救唐王的事情天下皆知,现在都已经被编成各种演义故事在说书人当中流传了,佛门在大唐的兴盛可见一斑。   可是烈火烹油的局面之下,隐藏的却是巨大的危机。   佛门的领导者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都是隐世门派,纵然押注成功,却依然能够克制住自己,不接受李世民的封赏,避居深山积攒声望,可是不代表所有人都有这两者的睿智。   这些年,佛门各大门派大行其道,招收信徒,佛门渐渐分裂,也逐渐形成了很多不同的学说。   分崩离析,就在眼前。   佛门当中当然不乏智者,有人也看到了这个危机,并且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将各个佛门组织起来,选取一个名义上的佛门共主,也就是僧王。   这个趋势,张君宝在很久之前便已经预见,但是张君宝不想让僧王之位落到静念禅院或者慈航静斋的头上,所以他最终选择了石之轩。   在张君宝看来,石之轩是唯一一个有实力将佛门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人。   而儒释道三家向来并称,视魔门为死敌,只是在大唐定鼎天下之后,魔门可谓是一败涂地,全靠的反水才保留一丝元气。   在魔门一蹶不振的情况下,儒释道三家的内讧不可避免的到来。儒家还好,他们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朝堂,角力的重点是道家和佛家。   大唐建立之初,佛门的实力无可匹敌,纵然是李世民也不能与其争锋。   可是随着李世民坐稳帝位,这位天下共主也开始起了其他的心思。   佛门对他的帮助确实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作为一个英明神武的帝王,没有人愿意甘心做一个傀儡。   李世民绝对是一个能够在史册留名的杰出皇帝,他拥有一个出色帝王应有的政治智慧和政治手段,过河拆桥这种事情,李世民干起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李世民当政十年,便是佛道两家实力转换的十年,佛门看似在轰轰烈烈的发展,实则已经到了危机边缘。而道门在不动声色之间,已然有了和佛门相抗衡的实力。   作为有“道主”之称的道家代表人物,张君宝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佛门要选出一个僧王,这在世间并不是一个秘密,至少对于道门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作为对手,道门当然不能落后,佛门要选僧王,他们阻止不了,但是他们也可以效仿佛门,选出一个“道尊”,统领道门与佛门抗衡。   过去这几十年,道门诸派也确实是被佛门压制怕了,他们很难再回到当年的那种环境之下,所以必然会奋起反抗。   只是不管是僧王还是道尊,虽然看上去只是佛道两家之事,但是他们却真真切切的关系到天下苍生,李世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和李世民和解了?”赵昊问道。   张君宝这些年的大概经历,他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欠缺的只是更深层的一些秘密。   当然,对于这些秘密,赵昊也没有什么兴趣。正如同他也有很多事情不想和别人分享一样,他也会给自己的弟子留出足够的隐私空间。   “师父,李世民和朱元璋是同一种人,在他们的眼中,没有永远的敌人。再说,当年我毕竟没有往死里得罪他,就算是他对我依然怀恨在心,又能如何?”张君宝语气淡然,但是骨子里那股自信,却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   “你啊,真是和我越来越像了。”赵昊莫名的叹息一声。   张君宝现在的风采,简直和他从前一模一样,行事云淡风轻,却又雷霆万钧,近乎自负的自信,还有毫无道理的强大。   “我是师父的弟子,当然和师父像了。”张君宝不以为意道。   “我想要一个活出自我风采的弟子,而不是一个鹦鹉学舌的自己。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君宝,你要引以为戒,要走出自己的道路。”赵昊严肃道。   张君宝怔在当场,不多时,额头便出现斗大的汗珠。   至少有十几年,张君宝未曾如此失态了。   “多谢师尊提醒,君宝差点迷失方向。”一炷香之后,张君宝站起身来,对赵昊深施一礼。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这是我应该做的,当然,未来我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那也是你应该做的。”赵昊轻笑道。   “君宝万死不辞。”张君宝正色道。   赵昊摆摆手,淡淡说道:“不用这么严肃,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别忘了当年我被朱元璋摆了一道,千万别重蹈我的覆辙。”   天山之上发生的事情,对于赵昊和张君宝来说,都是永生难忘的记忆。 第5章 天可汗   “师父,环境不一样,李世民和朱元璋相比,少了一个好爹。”张君宝说道。   赵昊居然无言以对。   李渊确实给李世民带来了很多便利,没有李渊,李世民根本不可能被佛门看重,更不会在群雄逐鹿的乱世当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后的赢家。   可是在赵昊和张君宝看来,李渊再强,也只是强在了家世和手段,给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带来的威胁是有限的。   而张三丰,却是真正可以置他们于死地的超级强者,两者不能同日而语。   “你没有把李世民怎么样吧?”赵昊忽然问道。   这个世界,缺乏对皇权的敬畏,现在的张君宝,也确实有资格和李世民平起平坐,甚至隐隐超越。   因为张君宝可以威胁到李世民的性命,李世民却很难威胁到张君宝的性命,这就是差距,也是超级强者纵横天下的最大原因。   没有皇帝愿意忍受这样一群人的存在,但是他们却毫无办法。   “我还真没有对李世民怎么样,但是李世民现在情况确实不怎么好,这些年李世民暗中的动作,是瞒不过聪明人的。”张君宝嘴角出现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狗咬狗,一嘴毛。   “佛门居然真的敢对李世民动手?”赵昊语气有些震惊。   一直以来,佛门虽然动作频频,但是在天下安定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是隐于幕后发展信徒,很少选择冲锋陷阵。   直接对当今皇帝下手,这不是佛门的行事风格。   “李世民的手段实在太狠,佛门撑不住了,只能出手警告李世民收敛一点,要说就是双方都实在太厉害,所以这动起手来,也就打出了真火。”张君宝悠然道。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两年前的那场暗战,那一战始终发生在宫廷的阴暗之处,世人并不知道,现如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不过一手之数。   但是贞观八年,却是一个分界点,从那年以后,李世民对于佛门的态度急转直下,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并不知道,在贞观八年,李世民被佛门中人设计,永远的丧失了生育能力。   “噗。”赵昊忍不住将没有咽下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也是相当震惊。   “这么夸张?”赵昊不能置信的问道。   佛门的行动结果让赵昊吃惊,李世民能够强行忍住这件事情,仅仅在暗中发动报复,更让赵昊心生警惕。   果然,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我也不敢相信,但是这是魔门潜伏在宫中的内应传出来的消息,不可能有假,事实上这只是佛门的第一次反击,不过这一次,就足以让李世民感到恐惧了。”张君宝赞叹道。   佛门的雷霆一击,纵然是他也不得不心生佩服。   虽然面对的是天下之主,但是佛门的态度表达的很清楚,我能够将你扶上来,也能够将你赶下去。   只可惜,他们选错了对手。   李世民不是一般的帝王,面对这种威胁,他并没有怂,反而更加的激进。   “梵清惠是一个有决断的人,只是她终究是一个女人,而且连续的成功,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天下英雄也不过如此。她不知道,李世民虽然在她眼中是佛门的傀儡,可是李世民的抱负,却远超她所了解的任何一个帝王。”赵昊摇头说道。   “是啊,天可汗的名头,可是实打实打出来了的,和佛家没有一丝关系,梵清惠终究是被连续的成功迷失了双眼,有些看不清这天下局势了。”张君宝赞同道。   李世民的历史地位,现在还没有人敢评说,当年隋炀帝杨广前半生也堪称英明神武,并不逊色于此时的李世民,可是他最终还是成为了二世而亡的暴君,注定会成为一个反面教材。   梵清惠显然是认为佛门有足够的能力让李世民变成隋炀帝第二,所以他们对李世民的不听话感到十分不满。   可是赵昊和张君宝都是从后世来的,他们当然知道李世民的历史地位,天可汗的名声,即便是在千年以后,依然彪炳史册。   不管李世民身上有多少争议,有一点是最无可争议的,那就是他笑到了最后,成为了最终的赢家。   不以成败论英雄,但是一个人生赢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比起失败者更有资格被强者认同。   “李世民没有妥协,佛门在这两年内损失很大,包括在宫里,李世民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几乎将佛门在宫内的眼线拔除殆尽。”张君宝说道。   “几乎?那也就是说还有漏网之鱼。”赵昊敏锐的察觉到了重点。   张君宝长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是啊,还是有漏网之鱼,佛门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他们动用了一个死棋,对李世民进行了绝杀。”   “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不是吗。”赵昊不以为意。   “不算失败,虽然没有杀得了李世民,可是却也在李世民心头上割去了一块肉。长孙皇后现在已经危在旦夕,药石难救。”张君宝说出了一则足以震动天下的秘闻。   赵昊悚然动容。   贞观十年,年仅三十七岁的长孙皇后因哮喘病过世,李世民悲痛欲绝。   这件事情赵昊是知道的,但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多想过,直到现在。   “这件事情佛门做的很隐蔽,长孙皇后虽然还没有死,但是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李世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孙皇后仙去,这种无力的感觉,更容易让李世民理解佛门的强大,好手段,好魄力。”张君宝眼神冰冷,但是嘴上却渍渍称赞。   “到了这个地步,梵清惠居然还妄想李世民会妥协?她把李世民当成什么人了。”赵昊冷笑道。   长孙皇后的病,佛门肯定是有办法的,但是李世民不可能去求佛门,哪怕是为了他最心爱的皇后。   李世民首先是一个帝王,然后才是一个丈夫。   一个真正出色的帝王,是不会接受别人威胁的。 第6章 邪帝   李世民的一生,充满了机遇和运气,也充满了阴谋和背叛。   作为一个弑兄杀弟的人,李世民注定会遭到后人的非议和历史的审判。   但是至少在当世,没有人敢拿这一点来攻击李世民,就算是佛门也不敢。   李世民当初登基的时候,内忧外患,草原各强族虎视眈眈,大唐治下更是一片焦土,人口十不存一。   但是李世民仅仅用了四年的时间,便给世人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贞观四年正月,李靖和李绩联手,于阴山大败颉利可汗,那一战颉利最终被俘,彻底解除困扰中土的多年大患。   此役威震塞外,一洗自汉亡以来中土军威不振的颓风,四方民族尽皆上书称臣,李世民遂以玺书赐西北君长,皆称天可汗。   李世民在短短四年内,完成安内攘外的千秋大业,内则励精图治,四年而天下大治。   据史书记载,贞观元年,大唐户不及三百万,绢一匹,易米一斗。至四年,斗米四五钱,外户不闭者数月,马牛被野,人行数十里不粮,民物蕃息,四夷降附者百二十万人,是岁天下断狱,死罪者二十九人,号称太平。   贞观之治,是中国历史上绕不过去的璀璨一页,而李世民也注定是名垂青史的绝代帝王。   梵清惠想和李世民耍手段,不是不可以,只是她低谷了李世民,也低估了长孙皇后。   有些东西,李世民可以妥协,但是有些东西,李世民绝不会妥协。   因为但凡妥协了一次,他这一生都再也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施政了。   “是啊,直到现在,李世民想尽办法,依然没有让长孙皇后好转,可是李世民却依然没有找梵清惠或者师妃暄救命,反而将寇仲和徐子陵请到了长安城。”张君宝悠然道。   在十年之前,寇仲和徐子陵曾经用《长生诀》修炼而来的长生真气治好了独孤家族老祖宗尤楚红的顽疾,那一次也证明了二人修炼的长生真气在疗伤方面具有奇效,二人能够屡屡在追杀当中逃得性命,与此也有很大的关系。   显然,这一次李世民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不过张君宝却并不看好他们二人。   “师妃暄和徐子陵相交莫逆,徐子陵有多少本事,师妃暄比李世民要清楚的多,梵清惠不是白痴,她肯定会将寇仲和徐子陵也算计在内,如果真的是梵清惠出手,那这一次寇仲和徐子陵肯定是要无功而返了。”张君宝继续说道。   “你能够想明白的道理,李世民又岂会想不明白,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李世民请寇仲和徐子陵入宫,拯救长孙皇后只是其一,更多的原因,还是要试探他们二人的立场,李世民要报复,要疯狂的报复,这个时候与佛门走的很近的徐子陵就成为了他必须要防范的对象。”赵昊沉声说道。   “师父说的不错,李世民确实已经放弃了拯救长孙皇后,但是他放弃了,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放弃。”张君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赵昊至此方才明悟:“原来是长孙无忌请你来的。”   “什么都瞒不过师父。”张君宝拱手说道。   长孙无忌,长孙皇后的亲哥哥,两人从小相依为命,感情自然不用多说,长孙无垢嫁给了李世民之后,长孙无忌便是李世民最心腹的大臣,李世民一路走来,长孙无忌兢兢业业,无怨无悔,当然,他也得到了足够的回报,现在已然位极人臣。   在李世民已经放弃了发妻的时候,身为兄长的长孙无忌却还没有放弃。   对于李世民来说,皇后还可以再娶,但是对于长孙家族来说,失去了长孙无垢,是什么都换不回来的。   于公于私,长孙无忌都不想失去这个妹妹。   “君宝,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但是魔门的人,你最好还是少接触为妙,一群失去理智的失败者,最终只会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赵昊皱眉说道。   “师父,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虽然也算是魔门魔相宗的传人,但是他们和真正的魔门中人不同,他们更有远见,也更加理智。都说是撑起了魔门,可是若是没有长孙皇后的面子,现在的魔门早就七零八落了。”张君宝在这一点上和赵昊的看法并不相同。   长孙晟,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之父,也是魔门两派六道中魔相宗的上一任宗主。   很难想象,宽厚仁爱的长孙皇后会是魔门的传人,但是世事总是如此奇妙,很多东西都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李世民周旋于儒释道魔四家,最终还能够成功突围而出,统御天下,这才是真正的帝王手段。   “如果魔门仅仅是一群损人不利己的魔头,这样的魔门,不要也罢。君宝,制衡佛门,并不一定需要魔门出手。敌人的敌人,也不一定就能够成为朋友。”赵昊沉声说道。   “弟子明白,只是弟子还想试一试。”张君宝坚持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敢于质疑老师的弟子,才是有资格出师的弟子,现在的张君宝无疑已经有资格出师了。   “既然你下定了决心,那便放手去做,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大可以找我帮忙。未来一段时间,长安城肯定会风起云涌,我会留下来看戏的。”赵昊悠然说道。   “希望这场大戏,不会让师父失望。”张君宝认真说道。   “那需要你的态度认真一点,练功再刻苦一点,做一个戏子,终究是不如看客来的舒坦啊。”赵昊意有所指。   “人生如戏,都是演给别人看的,没有什么舒坦不舒坦的。我距离师父那种演给自己看的境界还差的太多,只能一步一步来了。”张君宝理智的说道。   赵昊忽然眉毛一挑,说道:“你要等的人来了。”   在跃马桥上,一辆车子驶入桥头,在这漫天风雪当中显得异常惹眼。   而马车之上,长孙家族的标记虽然并不引人注目,但是长安城内最不缺少的就是有心人,他们当然不会忽视这个细节。   “师尊,弟子先告退了。”张君宝起身对赵昊行礼。   “去吧,小心行事,我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底蕴很深,现在还远远没有被摸到尽头。”赵昊提醒道。   “原来师父也有这种感觉。”张君宝一怔。   “很简单,我现在不能脱离这个世界,这就说明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强的人,那个人肯定不会是你。”赵昊淡淡说道。   “师父,向雨田很有可能还没有死,这个老家伙邪性的很,如果还没有死的话,今年应该有二百岁了。”张君宝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祸从口出,君宝,对于强者,最好保持必要的尊重,下一次说向雨田前辈。”赵昊心中一凛。   他在刚才,察觉到了空气当中的一缕波动转瞬即逝,根本没有给他追踪的机会。   当世之中,有实力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有必要这样做的强者更少。   张君宝也察觉到了什么,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真气已经贯穿全身,随时准备出手一搏。   “行了,有我在,哪里需要你出手,快去招呼长孙无忌吧。”赵昊挥手,让张君宝退下。   等张君宝从福聚楼消失之后,赵昊才对着空气拱手说道:“前辈乃是世外高人,游戏红尘,君宝年少成名,难免狂妄,还请前辈不要怪罪。”   福聚楼今日已经被张君宝全部包下,整个楼内除了必要的伙计之外已经空无一人,所以赵昊根本不虞会有人偷听。   当然,如向雨田这般的人物,是无论如何防范都根本防不住的,只是赵昊也不需要防。   无论对方有多么强大,赵昊都有足够的信心将对方斩于剑下,这是这些年下来赵昊积累出来的无敌剑心。   “他并不狂妄,真正狂妄的是你。道主只是不擅隐藏自己,而你则是根本不屑隐藏自己。”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忽然在酒楼内响起,只是任凭赵昊如何感知,都不能确定向雨田的真正存在方位。   “邪帝面前,赵昊实在不敢如此自夸。”赵昊“谦虚”道。   “邪帝”向雨田,成名超过百年的绝世高手,当年一统魔门两派六道的人物,“邪王”石之轩在向雨田的面前,更像是一个小孩子,他还差的很远。   “没想到,道主的师父居然如此年轻,你和我想象的完全不符。”向雨田继续说道,声音依然是忽左忽右,明灭不定,让赵昊无法探知。   “让邪帝失望了。”   “不,我并不失望,因为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有趣,也更加强大。我本来以为道主是最有机会踏出那一步的人,没想到你居然会横空出世,我很期待你早日走到我的面前,向我发起挑战。”   “只要邪帝有这个耐心,在下自然会满足邪帝的。”赵昊自信道。   “很好,当年的大战太过惨烈,以致于武道出现了断层,现如今的武者水平比起我当年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现如今天地元气逐渐恢复,我能够感觉的到,又一个武道盛世即将到来,我很希望我们都能够活到那个时候,去见证历史的改变,也让历史见证我们的改变。”   “以邪帝的实力,就算是破碎虚空,也应该只是举手之劳才对。”   “确实是举手之劳,可是踏出去那一步,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没有人知道。既然我随时都可以,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赵昊闻言皱眉,他能够感觉到,向雨田隐瞒了很多事情,原因也肯定不会是像他说的这么简单,但是这是向雨田的隐私,而赵昊现如今还真的没有绝对的把握胜过向雨田,所以只能选择听之任之。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向雨田便消失不见,无论赵昊怎么查看,都不能将向雨田找出来,赵昊最终也不再白费力气。   向雨田神出鬼没,境界更是高深莫测,这种人就算是不能交好,在最后关头之前也最好不要与之为敌。   当然,真的到了最后,需要生死相向的话,那也是各安天命,没有什么好说的。   向雨田的出现,让赵昊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破碎虚空,这四个字对于赵昊来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这代表赵昊就算是不凭借《大梦心经》,也可以进行位面的转换。   然而破碎级的武者,在武侠世界都堪称变态,以一敌万不再是传说,在已有的资料里,一旦武功修为达到破碎级,和传说当中的神仙就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面对这种存在,赵昊罕见的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有可能被人杀死的。   “不行,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向雨田这种危险人物,不能留下为友,那就要想办法杀掉他们或者帮助他们最后一把。”赵昊心中做出了决定。   虽然向雨田一直游戏人间,几十年前就已经避世归隐再不出手了,但是赵昊不敢赌向雨田会这样一直老实下去。   强大是一种原罪,而向雨田在这方面无疑是罪大恶极。   另外,向雨田也在长安城,这代表着什么?   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天地,赵昊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有挑战性的多。   这是两个大时代承前启后的交汇点,有些人风华正茂,有些人则英雄迟暮。   天下、江湖,纷争又起。   谁能够在这一次的纷争当中脱颖而出,谁就是下一个十年的统治者。 第7章 邪王   “怎么样?”李世民紧张的问道。   此刻站在李世民对面的,是寇仲和徐子陵二人。   寇仲的脸色有些灰暗,没有看李世民那充满希望的双眼。   见到寇仲如此情形,李世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观音婢,是我对不起你。”李世民推开二人,进入长孙无垢的宫殿。   寇仲和徐子陵面面相觑,都难掩心中落寞。   “这种手段,未免有些过了。”寇仲沉声道。   徐子陵没有出声,他和佛门的关系与寇仲不同,现在还是慈航静斋的沙门护法,而且还习得了佛家的九字真言,此时立场颇有些微妙。   “天下间,如果说还有人能够救得了长孙皇后,只怕就只有道主和药王才有机会了,我们两个是不行了。”寇仲摇摇头,和徐子陵一起离开了宫殿。   他知道,李世民暂时是不会有什么时间见自己了。   立政殿内,长孙皇后脸色如常的躺在榻上,看到李世民进来之后,还有心情对李世民微笑。   这个女人,确实是将贤妻良母的属性发挥到了极致,即便是对她再不满的人,都很难挑出什么毛病。   “师仙子和他们两人过从甚密,寇仲和徐子陵的本事师仙子比我们清楚,你还费这个功夫干嘛。”长孙皇后埋怨道,丝毫不因为自己的病情感到担忧。   李世民心中一颤,握住长孙无垢的手,柔声说道:“但凡有一丝希望,也是要试一试的。”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你将那么多灵丹妙药都浪费在我身上的缘故了,不能再奢求更多了。”长孙无垢表现的十分通情达理。   只是她越是这样,李世民心中的愧疚感就越重。   “瞎说什么呢,那些药能够被你使用,是它们的福气,无忌已经去请道主了,寇仲和徐子陵做不到的事情,道主未必做不到,你且安心。”李世民拍了拍长孙无垢的柔荑安慰道。   “道主愿意来长安?”长孙无垢眼前一亮。   她不是在为自己的身体感到高兴,而是欣慰于道主肯接受自己丈夫的招揽。   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身为帝王,也不能够为所欲为,道主若是铁了心不给李世民面子,李世民还真的拿道主没有什么办法。   “长安城乃是天下的中心,贫道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道淡然的声音从宫门外传了进来,片刻之后,便看到体形“健硕”的长孙无忌带着一个青衣道人走进了立政殿。   “因为本宫的事情,麻烦道主了。”长孙无垢致谢道。   张君宝没有对李世民行礼,他从踏入立政殿的那一刻起,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长孙无垢的身上。   三个呼吸过后,张君宝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凝重,忽然轻声一叹,说道:“皇上,娘娘,贫道有负所托,娘娘的病,贫道治不了。”   纵然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李世民依然浑身一颤,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这一刻却如遭雷击,失魂落魄。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的表现差相仿佛,反倒是长孙无垢自己一直表现的非常平静,让张君宝心生敬佩。   “道主,你不是学究天人吗?怎么会治不好舍妹呢?你再仔细看看,说不定还有转机。”长孙无忌急声道。   他彻底的失态了。   “哥哥,不要为难道主了,有些病症本来就是无药可救的。”长孙无垢柔声道。   “我救不了,不代表世间就没人能救得了娘娘了。依我之见,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三个人可以救下娘娘的性命。”张君宝淡然道。   “什么?”   “是谁?”   听到张君宝的话,就算是表现的最为平静的长孙无垢心跳也开始加速起来。   她今年才三十七岁,她和李世民夫妻感情甚笃,她膝下还有三个皇子,如果可以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最有把握的人,我不说你们应该也知道,天下第一神医,传说当中的‘药王’孙思邈。药王医术通玄,远超于我。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药王看不好的病,所以很多人都称呼药王为活神仙。只是药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皇上能否找到药王的踪迹?”张君宝问道。   李世民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说道:“在半年之前,药王曾经惊鸿一现,但是很快又消失无踪。观音婢的身体一出问题,朕就开始全国范围内的找寻药王,至今仍无所获。”   这就是命了,强如李世民,面对生死抉择,也只能听天由命。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药王行踪成谜,不过接下来这两个人,我却是都有把握请到,只是我不确定他们是否愿意出手救下娘娘的性命。”张君宝迟疑道。   “不管他们是谁,朕亲自去求他们。”李世民果断说道。   “长安城,东大寺,大德圣僧,陛下难道就没有想过此人吗?”张君宝问道。   立政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李世民懊恼的声音才响起来:“该死,我居然忘了他。”   长孙无忌的智商也恢复了正常,问道:“道主说还有一人能够救舍妹的性命,不知是谁?”   “我师父。”   ……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不知道,此刻他们谈论的两个人,已经坐在了一起。   强者之间存在相互感应,如果对方不是有心隐藏,以赵昊的感知力,是很容易发现对方的。   东大寺是长安城内一座著名的寺庙,而大德圣僧则是东大寺的住持,也是长安城内最为著名的高僧,没有之一。   在大德圣僧的领导下,东大寺现如今放眼天下都已经可以称之为一个佛门圣地了,当年四大圣僧联手来东大寺与大德圣僧辩难,结果却尽数败北,从此大德圣僧一战成名,天下皆知。   而大德圣僧的另一个身份,在很多人眼里也都不是秘密——“邪王”石之轩。   “三十年来寻刀剑,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一代邪王,最终却选择了遁入空门寻求解脱,这算不算可笑?”   赵昊真的笑出了声。 第8章 不死   “当然算,天下间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大德圣僧迎面走来,凛然生辉。   赵昊闲庭散步之间,便来到了东大寺的内院。   东大寺作为长安名寺,香客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但凡这种名家建筑,自然会有其私密之地。   赵昊看着此刻依然风采不减的石之轩,眼中闪过的却是可惜的神色。   他原本是最有机会中兴魔门,破碎虚空的天才,他和宋缺本有机会成为在庞斑和浪翻云之前双双破碎虚空的对手。   只可惜他最终还是为情所困,爱情、亲情,他一个都没有堪破,所以只能困守佛寺,古佛青灯伴流年,看似大彻大悟,其实不过是一个逃避的失败者而已。   当然,这一世他比起最初还是要幸运的多,至少他并没有完全的丧失心气,张君宝出于种种原因,对他进行了特别的照顾。   但是在赵昊看来,其实石之轩和宋缺的破碎机缘都已经没有了。   石之轩早早便已度过了巅峰,再难重新踏入,而这个机会,却是石之轩亲手放弃的。   至于宋缺,他更加可惜,他有足够的才情和魄力,只是他缺少一个可堪一战的对手,石之轩本有这个能力,却自甘堕落。   而在事业上,宋缺寄予厚望的寇仲最后为了所谓的大义,将天下拱手送给了李世民,也将宋阀的未来彻底葬送,纵然宋阀还能苟延残喘百年,但是当他去世,当寇仲去世之后,宋阀的命运是可以预见的。   十年之前,宋缺的天问九刀在静念禅院大战隐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的“散真人”宁道奇,九刀耀世,最终却只是平局。   那一战惊艳无比,但是其结果虽然是平手,却宣告了宋缺的失败。   宋缺真正的巅峰,是在冬季结冰前,率宋家弟子北上汇同少帅军,一动而天下惊。   那是宋缺将自身战略眼光发挥到了极致的表演,这一刀,也是少帅军在争霸天下过程当中真正站稳的一刀。   有赖于此,寇仲得以保留了争霸天下的资格,甚至一度在天下之争中领先李世民。   只是阿斗是扶不起来的,天不与宋缺,他拼上了宋阀的未来,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宋缺无法不认命,天刀虽利,甚至一生从未败过,但是不败,在很多时候也未必就是胜了。   从那之后,宋缺的命运其实就已经注定,宋阀和宋缺,都注定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也仅此而已。   不会再有更多了。   这个时代最为天纵奇才的两位武者,却都因为武道之外的因素先后折戟,殊为可惜,却又十分自然。   真正破碎的人王,哪一个比他们遭到的挫折少了?   “圣僧唾面自干,让人敬佩。”赵昊双手合十,对石之轩行礼。   “阿弥陀佛,贫僧没有施主说的这么大度,今天如果是别人在贫僧面前这样说,他已经死了。”石之轩坦然道。   “哦,那在下为什么还平安无事?”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石之轩果然还没有被佛法磨去本性,他还在不断的挣扎,企图在佛魔之间寻找到一个平衡,进而超脱。   “因为贫僧实在是没有把握胜过施主。”石之轩轻叹了一声。   一代新人胜旧人,看到赵昊之后,石之轩越发有一种感觉,自己的时代快要过去了。   “长安城内风雪已至,圣僧的大东寺却平静如常,圣僧好本事啊。”赵昊意有所指的说道。   “十年过去,贫僧安分守己,想来很多人都已经将贫僧忘了。”石之轩语气淡然,任由雪花飘落在自己身上,并没有运功抵挡。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赵昊,道主的师父。”赵昊表明了身份。   听到赵昊的话,石之轩终于不能维持平静。   道主的师父?石之轩瞬息之间就确定了赵昊说的是真的,不过这更让他心生警惕。   他和张君宝之间关系复杂,但是和赵昊却毫无交情,赵昊今日突兀的上门,是想做什么?   “施主教导徒弟的功夫实在是远胜于我。”石之轩发自真心的赞叹道。   他教导出来的两个徒弟,“多情公子”侯希白和“影子刺客”杨虚彦也都是世间有数的强者,不过比起道主来,这差距就不可以道理计了。   “初到贵地,我还没有落脚之处,不知道圣僧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赵昊问道。   “不能。”石之轩果断的拒绝了赵昊的请求。   像赵昊这种人,能够远离的就尽量远离,因为他实在是太危险了。石之轩是老江湖,当然更懂得这个道理。   “不要这么快急着拒绝,我给圣僧带来了一份礼物,就当我的借宿费用。”赵昊拿出了一本秘籍。   在看到秘籍上的四个大字时,石之轩再度动容。   《不死印法》。   赵昊飘然后退,在赵昊原本的落脚之地,现在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大坑。   “邪王的手段,犀利一如当年啊。”赵昊抚掌赞叹道。   十年潜修,石之轩的功力境界都开始全面的增长,虽然在赵昊看来,石之轩已然大道无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石之轩现在确实更加强大。   “你把青璇怎么样了?”石之轩冷声问道,再不复之前的慈眉善目。   佛可以普度众生,亦可降妖伏魔。   《不死印法》,乃是石之轩横行天下的绝技,而秘籍现在是在他唯一的女儿石青璇之手。   石青璇现在是石之轩在世间的最大牵挂,任何有关石青璇的事情,石之轩都很难处之泰然。   “我不是你,更不是魔门中人,能将青璇小姐如何?邪王未免太激动了些。”赵昊淡淡道。   石之轩面色一缓,不过下一刻,一道劲风突射,便将赵昊包裹起来。   对于石之轩来说,拿到《不死印法》,就是一种死罪。   他不允许自己的神功外泄,所以赵昊必须死。   “砰!”   幻影重重的战场,赵昊右手结印,准确的拦住石之轩的攻击。   这一幕让石之轩面色大变,因为赵昊施展的,赫然也是不死印法。 第9章 和氏璧   “很奇怪?”赵昊微笑着问道。   石之轩深吸了一口气,情绪居然逐渐平静下来,沉声说道:“这不是我的不死印法,和我的运劲法门并不相同,是我太激动了。”   石之轩毕竟是石之轩,当他冷静下来之后,很容易就能看出这其中的差异。   “说起来,邪王也算是我的半个老师,正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不死印法的原理,所以我自己推导出来了这个法门,当然是不尽相同,但是触类旁通,我想对邪王来说,肯定也会有所收获。”赵昊解释道。   这个世界上,不会开出两朵一模一样的花,赵昊修炼的《不死印法》和石之轩的原版肯定也不会完全相同。   赵昊并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创出的就一定是最好的,或者自己这个盗版的肯定是不如原版,有些东西,有比较才有差距,有差距才会让人进步。   武学一道上,闭门造车是没有什么必要的,尤其是对于石之轩这个级别的人来说,已经没有机会改弦更张了。   很多神功需要修炼的条件都极为苛刻,无缘就是无缘,不可能重新再来,也正是因此,所以石之轩将《不死印法》交到了石青璇的手中,因为真正的强者,其实是不会觊觎《不死印法》的。   石之轩接过了赵昊手中的秘籍,不过并没有立即打开来看,他只是微微皱眉,对赵昊道:“长安城今天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又有人来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了?”   以石之轩和赵昊的耳力,当然能够听出此刻外面有很多人都在向这里聚齐。   “我没有猜错的话,长孙皇后被人当成棋子想要随手杀死,而皇帝陛下不甘心接受这件事情,所以想来是想让邪王出手帮忙吧。”赵昊沉吟片刻之后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不过张君宝还是想多了,石之轩救人的本事是有的,但是救人的心思却一直没有。   他学佛法,也不是为了渡众生,而是为了渡自己。   “有意思,看来长孙皇后也没有逃脱这个命运,真的很有意思。”石之轩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便在这时,外面脚步声顿止,李世民的声音传来:“圣僧可在?李世民在此,还望圣僧开门相见。”   “进来吧。”石之轩没有拦着李世民。   当李世民推门进入之后,赵昊已经消失无踪,风雪之下,石之轩一身僧衣,踏雪寻梅,一派高人风范。   相反,李世民一行完全能够看得出来十分焦急,风雪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以李世民的地位,纵然是面对石之轩,也没有必要作秀,显然为了长孙无垢,李世民也是真的不惜代价了。   “请圣僧出手,救救朕的皇后。”   李世民是自己一个人进入内院的,其余的人都被李世民留在了外面。   石之轩的底细,李世民很清楚,若是石之轩下定决心对他动手,除非寇仲徐子陵这个级别的人物一直贴身保护,否则他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表现的更加光棍一点,反而凸显了他的诚意。   看着此刻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李世民,石之轩冰冷的目光也开始有了些许温度。   从李世民的身上,他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当年他抱着碧秀心即将消亡的身体,也和此时的李世民一样六神无主,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   可是那一次,他最终还是永远的失去了他的挚爱。   自己孤独一生,凭什么别人就可以双宿双飞?   哪怕李世民是当今天子,对于石之轩来说,又有何惧?   不想救就是不想救,魔门中人,损人不利己乃是家常便饭。   “慈航静斋下的手?”石之轩问道。   “朕不知道,也不确定,不过想来八九不离十。”李世民语气平静,但是石之轩完全可以听得出平静背后蕴含的冷酷。   梵清惠认为李世民会妥协,但是他小看了李世民的坚持,正如同她当年小看了石之轩的坚持一样。   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秀心当年死的时候,我没有能力救下她。这些年我算是有些进步,不过那群尼姑出手向来毒辣,我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瓦解她们的手段。”石之轩淡淡道。   生死二气确实是治愈顽疾的手段,但是石之轩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武道上,对于医术并没有过多的涉及,他自己确实不确定能否救下长孙无垢。   “还请圣僧放手施为,不论成败,朕都会给圣僧足够的回报。”李世民恭谨的说道。   “足够的回报?你指什么?”石之轩问道。   对于他来说,还是直接谈利益更加有效。   “僧王如何?”李世民开出了条件。   石之轩哂笑一声,说道:“佛门之中,我若是争,谁是我的对手?”   僧王之位,他本就是势在必得。   “朕可以给圣僧一个合法的身份,也可以压制住暗中的流言。圣僧若是强争僧王,有心人定然会将圣僧当年所做之事重新搬出来,众口烁金积毁销骨,朕可以解决圣僧的后顾之忧,还望圣僧三思。”李世民继续说道。   “你认为我会在乎无知愚民的看法?”石之轩反问道。   李世民握紧双拳,他不是不想开出更好的条件,他只是不知道在自己这里还有什么更值得石之轩心动的东西。   “圣僧想要什么?只要是朕有,一定双手奉上。”李世民承诺道。   当然,这个承诺完全没有任何作用,李世民和石之轩都很明白这一点。   不过石之轩这一次还真的狮子大张口,说出了一个让李世民两难的条件。   “本座要和氏璧,不用否认,本座知道当年和氏璧虽然在明面上已经被寇仲和徐子陵摧毁,但是实际上却几经周折,最后落到了你的手上。将和氏璧给我,我会竭尽全力抱住皇后的性命。”石之轩沉声道。   李世民面色抽动,这真的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第10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和氏璧,千古异宝,向来都是帝王的象征。   对李世民来说,和氏璧是正统的象征。   而对于世间的武者来说,和氏璧更是一个难得的至宝,江湖传说,寇仲和徐子陵之所以能够取得现如今的成就,就和和氏璧内蕴藏的异能脱不了关系。   在大唐还没有一统天下之前,是军阀混战的时期,那个时候,便有和氏璧和杨公宝库,得一可得天下的说法。   不过这个说法很扯淡,因为按照世人的认知,这两个东西最后都被寇仲所得,但是最终得到天下的人却是李世民。   当然,世人知道的,都是上位者想让他们知道的,上位者想要隐瞒的东西,也就尘封在了幕后,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了解的。   和氏璧当初确实一度落到了寇仲和徐子陵的手中,两人也因此获得了巨大的好处,但是这件至宝他们还没捂热,便再度易主。   垂涎和氏璧的人很多,有资格争夺的人无一不是世间顶尖的人物,最后和氏璧不知所踪,得到它的人并没有宣之于众,久而久之,这件神物也逐渐被世人遗忘。   李世民没有想到,今日石之轩会忽然提起这个东西。   “邪王果然是神通广大,不过邪王如今已经没有了破绽,和氏璧对邪王来说于事无补,又何必强求?”李世民问道。   “和氏璧内蕴含的异能,对武者有奇效,你研究了十年,依然一无所获,说明你和它无缘。放心,本座只对和氏璧内蕴含的异能感兴趣,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我肯定完璧归赵。”石之轩说道。   “成交。”李世民不再迟疑。   和氏璧再好,也不如长孙无垢来的重要,李世民不是无情之人,虽然算不上至情至性,但是身为一代帝王,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难能可贵。   他已经杀了自己的弟弟和哥哥,他的父亲李渊至死都没有原谅他,如果这个时候长孙无垢再离开了他,那李世民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李世民不想承受这个痛苦。   “走吧。”   石之轩是一个果决之人,既然李世民做出了决定,他也不再浪费时间。   两人直接推门离开了大东寺,快马疾驰,奔现皇宫。至于赵昊的存在,石之轩当然没有忘记,只是他刻意无视了赵昊。   事实上,以赵昊的武功修为,纵然石之轩想要为难他也做不到,既然如此,不如眼不见为净。   随着石之轩的消失,赵昊也重新走出了大东寺。   他到这里来,并非是因为他多想见石之轩,而是想要找一个明白人问一些事情。   现在石之轩刻意躲避他,他自然只能另择目标了。   长安城很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个时间段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没有之一。   对赵昊来说,长安城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他从未踏足过的土地。   不过赵昊还是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对于武者来说,想要做到什么事情,总是比普通人简单的多。   练武从来都不只是强身健体一个作用。   应国公府,这座府邸在长安城内显得十分冷清,尤其是在这个本就已经十分冷清的天气里。   长安城内高官云集,国公爷并不少见,而应国公虽然也是国公,可是却败落已久,和同名的“英国公”相比,就是草鸡和凤凰的差距。   不过赵昊这一次的目的地,正是应国公府。   应国公,原名武士,原本从事木材买卖,家境颇为殷实。   李渊起兵之后,武士效仿吕不韦奇货可居,散尽家财襄助李渊,在大唐一统天下之后,武士也收到了丰厚的回报。   武士和李渊相交莫逆,在唐朝建立之后,曾以“元从功臣”历官工部尚书、黄门侍郎、判六尚书事、扬州都督府长史、利州、荆州都督等职,而后因为政绩卓著,在李世民上位之后,又累计升迁为工部尚书、荆州都督,加封应国公。   武士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不管是李渊还是李世民对武士都十分看重,但是他也终究是一个凡人,凡人就会有生老病死。   在贞观九年,也就是去年,武士病逝,应国公府也一下子就败落下去。   人都是现实的,做官的尤其如此,人走茶凉,自古皆然,在武士死后,武家声势一落千丈,留下了一群孤儿寡母,处境堪忧。   大家族内部的龌蹉,是外人很难想象的,武家不是什么千年世家,正因为如此,武家的人根本没有什么贵族涵养,他们做事,在平时你顺风顺水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什么,一旦你开始走了下坡路,他们就会撕掉面具,露出他们真正的面目。   此刻,在应国公府内,就进行着一桩人神共愤的丑事。   武士最初娶相里氏为妻,生子武元庆、武元爽。而后相里氏病死,武士又娶了杨氏为妻,生下了三个女儿。   在武士死后,武元庆和武元爽不堪大用,难以继承家业,风韵犹存的杨氏带着三个女儿生活,所受到的生活压力可想而知。   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古皆然。若是没有牵挂,杨氏一死了之也就罢了,可是三个女儿还都没有长大,杨氏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   可惜,武家内除了她们母女之外,还有几头狼。   这些狼吃起人来,是不吐骨头的。   “母亲大人,你跑什么?父亲已经死了,难道你还想为他守寡不成?”武元爽淫笑道,伸手便撕下了杨氏的一件外衫。   武元爽,武士的亲生儿子,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在猥亵后母。   更令人发指的是,在武元爽的旁边,还有他的两个堂兄武惟良、武怀运,都眼冒绿光,两双贼眼死死的盯着已经春光乍泄的杨氏,嘴里也是不住的吐出污言秽语。   “婶婶,你就从了我们吧。”   “是啊,婶婶,我们会让你很舒服的。”   “你们这群禽兽,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不要过来,混蛋,再过来我就叫人了。”   “叫吧,尽管叫吧,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第11章 明空   杨氏脸色煞白,在房间内,杨氏的两个女儿则在角落里紧紧的抱住对方瑟瑟发抖,现在发生的事情,给尚且幼小的两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她们甚至都被吓的快不会哭了。   武元爽看着此刻虽然十分害怕,但是依然气愤填膺的杨氏,忽然眼珠一转,对杨氏道:“母亲,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的两个女儿吧。或许你能反抗两下,不过她们可经不起我们折腾。”   武惟良和武怀运对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道:“说的不错,这里还有两个小美人等着我们享用呢。”   杨氏右手指着这三个禽兽,气愤的身体颤抖,骂道:“你们三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那是什么东西?母亲大人如果想要惩罚我,就尽管来啊,我绝不反抗。”武元爽淫笑道。   “你们就不怕明空她师父找你们报仇?她若是知道了你们敢这样欺负我,一定饶不了你们。”杨氏强行忍住心中的恐惧,面对这三个如狼似虎的禽兽,她只有将自己二女儿那神秘莫测的师父抬出来。   听到杨氏这样说,武元爽脸上猥琐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下,不过眼中淫邪之色更浓。   杨氏二女儿的师父,他也见过一次,就是那一瞥,便让他神魂颠倒,不能自己。   武元爽向来眠花宿柳惯了,但是武元爽可以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比起明空师父更加漂亮的女人。   那是怎样的绝代风华啊,白衣随风、赤呈玉足、黑瞳长发,美丽的让男人心碎,让女人绝望。   当日见到她,武元爽甚至都生不起亵渎之心,因为他太自卑了,他自问自己这个样子,又怎么能配得上如此精灵?时过境迁,很久之后,武元爽才逐渐恢复了正常,开始渐渐对她起了心思。   只是他依然将心思埋在心底,从不说与外人,因为她的厉害,武元爽也略知一二。   也正是因为忌惮她的存在,所以武元爽才忍了一年多时间,并没有在武士死后立即对杨氏下手。   要知道,对于自己这个美艳诱人的后母,他可是垂涎已久了。   明空师父的威慑力再强,一年时间也足够烟消云散了。明空很小便被她师父看重,带回宗门培养,并不在武家长大,也很少回来,所以武元爽对于明空很陌生,对于明空师父,更是只有一个印象而已。   虽然忌惮,但是在色心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父亲死后,只有明空回来了一次,她师父也是从未露面,指望她为你们报仇,实在是痴心妄想。”武元爽大声道。   “砰!”   一阵疾风吹来,原本紧闭的房门被猛然推开,风大雪急,这一瞬间涌进来的寒气,让房间内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冷战,武元爽三人更是浑身一个激灵,原本高涨的欲望也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开始逐渐消散。   “天杀的这风真大。”武怀运骂骂咧咧的将房门关上,这种风雪天气,开着房门,他们就算是真的想做什么也做不成了。   不过就在武怀运关上房门刚想将杨氏制住的时候,房门再次被一团风雪吹开。   这个时候,他们一齐变色了。   到底也是官宦人家的孩子,他们还没有纨绔到家,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   “谁?”   “出来?”   “敢在应国公府内撒野,不想活了?”   三人一起喝骂起来,虽然心中忐忑,但是他们骄横惯了,这个时候,输人不输阵,再说一些游侠虽然行事目无王法,但是真的面对官员家属,敢肆无忌惮的痛下杀手之人并不多。   朝廷和江湖,一直都有其平衡,足够强的人可以打破这种平衡,很弱的人,连知道这种平衡的资格都没有,但是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他们都会遵守规则。   武元爽他们就是在赌,赌他们的运气不会太差。   可惜他们赌错了,他们今天的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差。   因为今天管这件事情的人,就足够的强,强大到即便是李世民知道了这件事情,也肯定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白衣赤足的倾城女子,带着一个精致的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女孩从天而降。   看到这两人的刹那,杨氏欣喜若狂,而武元爽则惊骇欲死。   怕什么来什么,居然真的是她来了?   牵着明空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进房间。   雪花飘落在地上,武元爽清楚的看到,在和明空走过的路上,居然没有任何的脚印。   踏雪无痕,对于来说,或许这算不上什么,可是明空一个小女孩也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便足够恐怖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对吗?”的声音清脆悦耳,但是在武元爽听来,却如同勾魂的魔音,让他脸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向下流淌。   “仙子明鉴,小人真的不知道仙子的身份。”武元爽一咬牙,忽然跪在了的面前。   “不知道我的身份,干嘛吓成这样?”娇笑一声,勾魂夺魄,武惟良和武怀运顿时色魂授予,只有武元爽将头深深埋入地上,丝毫不敢抬头。   “明空,你说怎么办?”不再理会这几个货色,在她眼中,这些人与蝼蚁无异。   明空的眼中是不符合她年龄的冷漠和憎恶,再不复先前见到寇仲三人的古灵精怪。   她看着武元爽三人,就好像是在看三个死人,虽然她看上去才八九岁,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威严,在她的注视之下,武惟良和武怀运居然同时噤声,没有丝毫造次。   “师父,不要杀她们。”明空一开口,便让房间内除了之外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为什么?”问道。   “给我留着,我想日后亲手杀了他们。”明空一字一句道。   风大雪急,房间内的温度急剧降低。   但是再大的风雪,都不及这个女孩嘴里的话更让人感觉寒冷。 第12章 历史断层   “好,我听你的。”婠婠一挥手,武元爽三人便从房间内飞出去,外面传来一阵哀嚎,不过婠婠肯定是不会在乎的。   “和你母亲会话吧,她很想你。”婠婠柔声道,然后主动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一家人。   是她带给了明空另外一个世界,让她从此与平凡无缘,不过这对于明空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婠婠没有理会还在哀嚎的武元爽等人,而是飞身而起,来到了屋檐之上。   “阁下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赵昊,婠婠虽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但是全身的警惕性已经提到了最高,随时准备出手雷霆一击。   在来的路上,她就感觉到了有人跟踪自己,但是她自始自终都没有发现人影。   直到进了应国公府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婠婠知道,此人应该是现身了。   果然不出所料,唯一超出她预料的人,她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谁?这世间的强者有数,她大多都心知肚明,但是对于赵昊却一无所知。   看着婠婠,赵昊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岁月总是会格外的关照某个人,婠婠无疑便是这样的天之骄子。   时光流逝,除了带给她更多的风情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白衣赤足,黑瞳长发,完美的无可挑剔,不像是凡间应该出现的人,因为美丽的太过不真实。   “其实我一直好奇一个问题,就算是你有真气护体,不在乎风雪严寒,不过总是一袭长裙飞上飞下,你就不怕春光外泄吗?”赵昊好奇的问道。   婠婠……   “阁下尝试一下就知道了。”   寒风凛冽,但是婠婠的攻击却无声无息,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不过赵昊只是随意的一挥手,便抓住了婠婠的鞭腿,随后飘然后退道:“你们魔门中人是不是都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就不怕踢到铁板吗?”   “你还见过谁?”婠婠警惕的问道。   刚才那一击,她当然只是试探,不过赵昊轻描淡写的化解同样明了他的深不可测。   “刚从东大寺回来。”赵昊道。   婠婠瞳孔收缩,她当然不会不知道石之轩的身份,而能够从石之轩的手上全身而退,此人的武功已经不必多。   虽然这十年来,婠婠从来没有停止过努力,但是她绝不会认为自己已经可以胜过石之轩。   就算是在石之轩的攻击之下保全性命,都还是一件未知之数。   “婠婠小姐的功夫我已经见识过了,现在能否平心静气的好好谈一下。”赵昊提议道。   “当然,你有这个实力。”婠婠道。   魔门中人,强者为尊,就算她不怕与赵昊为敌,也没有必要得罪这样一个超级高手。   婠婠和赵昊一前一后的来到一座空房间内,他们虽然不惧风雪,但是在这种天气里跑房顶谈事情,这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阁下想知道什么?”婠婠问道。   赵昊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点头道:“原来明空真的不是婠婠小姐的孩子。”   婠婠黛眉一皱,问道:“寇仲认为明空是我的孩子?”   婠婠聪慧灵敏,明空的存在是一个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也只有今天在寇仲三人面前正式亮相了,她自然能够联想到寇仲身上去。   “是啊,他们以为这是你和君宝的孩子。”赵昊轻笑道。   如果女帝成了君宝的孩子,这就真的太有趣了,赵昊先前也有一瞬间的心动,不过事实证明,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   在赵昊的教育之下,君宝虽然对魔门并没有什么恶感,但是大唐的魔门,和倚天世界的魔门确实没有可比性。   这个世界的魔门,本质就是一群失败者在报复世界而已,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好感。   而祝玉妍、石之轩甚至婠婠等人,所做的事情已经足够称得上是死不足惜,君宝不是审判者,做不到公正无私,但是让他很亲近这样的人,也是天方夜谭。   “你喊道主君宝,你们是什么关系?”婠婠心中一动。   自从张君宝成名以后,敢直呼他名字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世间绝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应该向你提起过,我是他的师父。”赵昊并没有隐瞒。   在这个世界,道主师父这个身份对赵昊来还真的是一个很管用的虎皮,赵昊这也算是狐假虎威了。   婠婠内心自然震动不已,道主已经是当世有数的强者,那道主之师,又是什么级别?   她没有怀疑赵昊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开这种玩笑。   “以前辈的身份,为何要来为难小女子。”婠婠瞬间变了神情,魔门妖女,见风使舵是最擅长的事情。   赵昊轻轻一笑,摆摆手道:“婠婠小姐,我对你没有恶意,否则我们现在就不是在交谈了,我只是想从你这里知道一些秘闻。魔门历史悠久,你又是阴癸派的掌门,有些事情,问你应该比问李世民更有收获。”   “前辈想知道什么,婠婠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婠婠摆正态度,恭谨的道。   “我能够感觉的到,这片天地有些不对劲,似乎在百年前,有太多的强者肆虐,消耗了天地间的灵气和气运,所以现在的武道进入了衰落期。婠婠小姐能否给我讲述一下百年之前的一些秘闻?”赵昊问道。   婠婠神色变的郑重起来,她沉吟了片刻之后,方才道:“前辈,我们这个世界,历史是发生了断层的。”   “什么意思?”赵昊皱眉问道。   “当年似乎是经历了一场大战,而大战过后,一切势力从新洗牌,杨坚得天下,但是杨坚得天下之前的五十年,没有任何史料记载的记录,就好像是秦朝突然崩溃,然后就进入了隋朝。”婠婠斟酌着道。   “等等,你什么?秦朝突然崩溃?”赵昊眼中闪过一道骇人的光芒。 第13章 天变   “前辈不知道?”婠婠一怔,她说的并非什么绝密之事。   赵昊以手扶额,依然难掩自己的失态。   “看来我需要看一下史书了。”赵昊低声自语。   张君宝说这个世界和他想象中差距很大,赵昊还不以为意,毕竟他和张君宝这种天外来客总会造成一些蝴蝶效应的变化。   不过现在婠婠说的情况,就真的出乎赵昊的预料了。   这个世界他是刚刚降临,并没有过多的了解,张君宝虽然成长不少,但是他们还没有详细的交谈过,而且张君宝毕竟也只是孤家寡人,比起魔门这种传承几百年的势力在情报方面肯定是有所不及的。   “隋朝存在的时间很短,而隋朝之前的存在,是一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以前曾经发生过了什么事情,我们只知道百年前的强者数量远不是现在所能够比拟的,那时候甚至有人可以成仙。”婠婠说道。   “魔门不是在汉朝成立的吗?”赵昊问道。   “前辈在说什么?魔门出自先秦时期诸子百家中的墨家,汉朝是什么时期?”婠婠奇怪道。   赵昊闭上了双眼,越来越有意思了。   两个时辰之后,婠婠才和赵昊一起走出了房间,从婠婠这里得到的消息,让赵昊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辞别婠婠之后,赵昊直接去了皇宫,当世之中若论藏书之丰富,其实皇室未必就比得上关陇贵族和山东士族,五大家七大姓在这个年代比起李氏皇族招牌更响。   不过要找他们,实在是浪费时间,要找皇宫却很容易,赵昊当然就进原则。   皇宫内的防御森严。远超当世任何一个地方,不过对于赵昊来说,出入皇宫完全是如入无人之地。不存在丝毫的难题。   一天一夜之后,赵昊走出了皇宫。心情无比的复杂。   自从婠婠那里得知了一些消息之后,赵昊就有了猜测,而皇宫之行,只是确认了赵昊的猜测。   这个位面,和赵昊所去的秦时未免是统一的时间线。   大秦意料之中的没有二世而亡,虽然刘邦和项羽在嬴政“死后”还是发动了叛乱,但是实力保存完整的秦国轻易的碾压了这些反秦势力。   扶苏算不上什么大才,但是他至少知人善任。而嬴政给他留下了足够丰富的遗产,他并没有做过多的改变,武有蒙恬,文有伏念,谈不上将秦国中兴,至少他完成了一个很好的过渡。   秦国也就由此流传了下来,只是世上没有不灭的王朝,秦国的统治延续了两百年之后,最终还是迎来了崩溃。   百年之前,秦皇无道。天下大乱,草原各族崛起,汉人进入了有史以来最为危险的时期。   乱世出豪杰。在最黑暗的时刻,总有一些天纵之人会挺身而出。   那是一个黑暗的年代,也是一个璀璨的年代,汉人的气运好像集体爆发一般,那时的武者将武功推向了极致,整体的武力值远超当世不止一个级别。   正如婠婠所说,百年之前,有人成仙得道,而且不止一人。   只是所有的秘籍都语焉不详。流传下来的秘闻当中,也只有“仙门”“玉佩”“破碎虚空”等寥寥几个词语。   历史发生了一个断层。而且在经过了那个璀璨的年代过后,中原大地也迎来了衰弱期。   从大势上。不管是杨坚还是李渊,都算不上纯粹的汉人,但是他们最终定鼎天下。   而从江湖上看,现如今的江湖比起百年前一句衰弱很多,百年前的江湖,宗师不如狗,大宗师满地走,破碎级别的人物也不止一手之数。   而现在,宗师已经是当世顶尖的战力,大宗师便有资格角逐世间第一人之位,至于破碎级别的人物,除了向雨田这个老不死的之外,尚未发现第二个人。   不过以赵昊现在的修为,已经能够发现天地元气的变化。   这个世界整体武力值是在缓慢提升的,这种变化肉眼是看不到的,只有赵昊这个级别的武者才会有所感应。   赵昊甚至可以断言,有一批天选之人已经应运而生,他们将主宰时代的风云。   不出百年年,这个世界又会迎来一个武道盛世,丝毫不比百年前逊色的武道盛世。   届时大宗师的数量将会有一个集体式的爆发,而破碎虚空也不再是妄想。   “前辈可还有什么需要晚辈效劳的地方?”赵昊没有走出多远,婠婠就出现在了赵昊的面前。   和“无牵无挂”的石之轩不同,石之轩现在有资本不甩任何人,但是婠婠还是阴葵派的门主,她还有振兴魔门的使命,所以她做不到随心所欲。   最重要的是,她不甘心。在十年前,阴癸派和慈航静斋的战争中,阴葵派可谓是一败涂地。   石之轩败走佛门,祝玉妍葬身杨公宝库,侯希白浪荡世间,昔年的魔门八大高手也大多死伤殆尽。   现如今的魔门,真正是由婠婠一肩扛起来的,她很累,却不得不做。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婠婠从懂事那一天起,就注定了她的命运。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够改变命运,其他人只能随波逐流。   婠婠天资才情足够,可是却还算不上真正的强者,因为她从未想过由自己主宰命运。   “以后让明空还是喊你娘就好了,不要再让她喊你师父了。”赵昊想到了一事。   “道主也曾经这样对我说过,但是明空这些年都是由我教导的。”婠婠语气不卑不亢。   明空的天分才情,是她生平仅见,甚至比起她当初还要出色。   天魔大法修炼不易,婠婠断然不会轻易的放弃如此出色的弟子。   “继续让明空跟你修炼便是,只是你们的师徒情分到此为止吧,明空和魔门的关系也到此为止。婠婠,你是一个蠢人,不代表明空也是一个蠢人。你能够因为祝玉妍的恩惠而对魔门忠诚一生,可是日后明空若是修炼有成,她第一个就会拿魔门祭旗,你信不信?”赵昊问道。 第14章 法明   以婠婠的资质才情,她若是能够放开对于阴癸派的牵挂,她有很大的可能性更进一步。   在武者修炼的前期,宗门势力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福音,门派可以庇护他们,为他们提供修炼所需要的功法和资源。   可是当他们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门派就不再是助力,而是一个累赘了。   他们需要分出时间和精力去完成门派交代的任务,在门派陷入危机之后,他们甚至还要舍生忘死的去为门派效死。   这当然是耽误修炼的,武功修炼到最后,牵绊越多,越是难以斩尽,越是不能更进一步。   不然如何会有斩尘缘和太上忘情的说法。   所以自古以来的绝世强者,独行侠都从来不少,他们没有门派的牵挂,反倒是更容易堪破尘缘,取得更大的成就。   舍得舍得,先舍才会有得,学会放下,才能收获更多。   石之轩很久之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放下了魔门的荣光,之所以没达到巅峰,是因为他没有放下亲情和爱情。   如果说石之轩的破绽是石青璇的话,那婠婠的破绽就是阴癸派。   她为阴癸派生,为阴癸派死,尤其是在祝玉妍死后,再无人站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而是变成了她站在阴葵派所有人面前,为她们遮风挡雨。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十年过去了,婠婠的武功进步不大,功力虽然日益加深,但是比起寇仲徐子陵等人的武功精进,已经相差了很多。   如果现在生死相向的话,从未正面输给双龙的婠婠胜率基本为零。   重情是一件好事。无情无义的人,没有人会喜欢。   但是如果太过重情,以致于根本不懂得放下。这对于自己来说,其实就是一种伤害。   寇仲喜欢权力。但是他却可以无视诱惑和责任,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这在很多人看来固然是白痴到了极致,却也说明了寇仲的决断和——无情。   他是在乎别人看法和生死的,但是这都不会影响最终的决断。   这样的人不适合做主公,但是他在武道上的潜力无可估量。   双龙之所以能够在骨骼定型之后还能够取得惊世骇俗的武道成就,逆天不死的小强气运自然是最大的原因,但是他们的性格也是重中之重。   魔门中人。虽然偏执,但是有些时候更重感情。反倒是一些白道之人,在决断的当口更显魄力。   魔门一直被白道势力碾压,不是没有理由的。   婠婠这一生已经注定,即便是赵昊也无力改变,但是明空不是婠婠,像婠婠这种人,不可能再有第二个。   事实上赵昊确实不是在危言耸听吓唬婠婠,明空,也就是未来的女帝。在她登上巅峰之后,魔门并未迎来应有的荣光,反倒是更像是过街的老鼠被人人喊打。   魔门从根子里已经烂透了。明空没有婠婠对阴癸派那近乎病态的责任,她更多的是追求自己的成功,至于魔门的未来,与她何干?   在女帝治下,反倒是魔门的死敌佛门获得了长足的发展,女帝一朝,佛门在统治者那里确定的地位都是要超过道门的。   对于真正的聪明人来说,利益才是永恒。婠婠现在做的事情,并不符合她自己的利益。这是婠婠最悲哀的地方,也是她最可敬的地方。   不过对于婠婠。即便是赵昊也要道一声佩服,她是真的为了阴癸派付出了一切。虽然她死了,但是她的努力最终还是改变了天下。   虽然这并没有改写魔门的命运。   “未来不定,谁能够说得清楚,总是要努力一下的。”婠婠坚持说道。   赵昊摆摆手,对婠婠说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表演,明空是我看中的徒弟,君宝也只是代师收徒,当然,我也并不介意你教导她。因为我有绝对的自信,她的未来不属于阴癸派。”   “前辈的门派是?”婠婠问道。   “无门无派,我不需要我的弟子背负什么使命,我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变得尽可能的强大。”赵昊沉声说道。   婠婠眼中闪过歆羡之色。   当年她若是有选择,现在又岂会走上这条道路。   “前辈能够教导出道主这种弟子,婠婠和前辈比起来自然没有什么吸引力,不过明空的天魔大法已经入门,若是再改修其他功法,未免可惜。”婠婠说道。   “我说过,让她跟你学习便是,我虽然有一个女弟子,可是她和明空并不是一种风格。反倒是阴癸派的武功,确实更加适合明空。我知道你也很看重明空,夺人所好,并非君子所为。你大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只要不超过我的心里预期,我都可以满足你。”赵昊承诺道。   “请前辈帮我寻觅一个道主这样的弟子。”婠婠果断的说道。   赵昊淡淡一笑,说道:“你倒是会顺杆爬,不过这个要求,我还真能够帮得上忙,只是这样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赵昊自然知道,婠婠一生只收了两名弟子,一男一女。   女弟子便是明空,日月当空,普照天下,明空历尽艰险,终于在她六十七岁那年荣登大宝,执掌天下,也算是完成了婠婠的夙愿。   而婠婠所收的男弟子,则是未来的“僧王”法明,婠婠从小将他送入静念禅院培养,二十岁已佛法精湛,称冠禅院,二十五岁禅功大成,禅功佛法,直逼当时的住持度戒大师。当度戒圆寂,法明以三十三岁的年纪当上净念禅院的住持,成为禅院史上最年轻的住持。   最令人拍案叫绝的便是法明和明空的配合,两人一朝一野,互相扶植,在明空最需要民意的时候,法明借佛法为明空的登基笼络人心。而明空则借助无上的权力,将法明确立为新任“僧王”,统领佛门。   至此魔门已是过去,但是两个魔门弟子合作,却真正做到了掌控天下。   这两人都是真正的天纵奇才,但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婠婠的作用居功至伟。   婠婠一生是一个悲剧,但是无论是生前还是身后,都无人可以忽视她的存在。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成功。 第15章 圣人?   终南山,帝踏峰,慈航静斋山门所在处。   这里是武林当中的圣地,也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地方,只是这里向来仙踪缥缈,人迹罕至。   慈航静斋的仙子,都在云深不知处。只是今日在这风雪天气当中,有两个道袍老者,在终南山腰的一处凉亭赏雪。   如此严寒的天气,二人却都衣衫单薄,明显有内功护体,而且造诣不低。   事实上,有资格出现在这终南山的道士本就没有几个。   “清惠刚刚传来消息,石之轩在一个时辰之前已经入宫了,李世民宁愿向石之轩低头,也不想再向佛门让步,如此行径,让清惠十分心寒。”宁道奇轻叹道。   “散真人”宁道奇,道门大宗师,曾经被誉为中土第一高手,与高句丽的“奕剑大师”傅采林和塞外的“武尊”毕玄一道并称“武三大宗师”,是当世最为顶尖的人物。   “邪王”石之轩、“阴后”祝玉妍,都先后在他手中败北,战绩彪炳。十年前,宁道奇和宋缺在静念禅院的惊天一战,在某种意义上也决定了天下的格局。   正是因为他没有败,所以宋缺选择了退居岭南,从此退出天下之争,李世民得以定鼎天下。   从这个方面来看,宁道奇对于李世民功莫大焉。   不过事实上,在李世民登基之后,宁道奇并未收获什么报酬。   虽然道门的势力在与日俱增,但是一个尴尬的事实是宁道奇向来不被当世道门势力所承认,他这个大宗师,虽然名义上是道家的大宗师,但是实际上所作所为莫不是在为慈航静斋谋利。   公道自在人心,以前佛门势大,宁道奇又武功盖世,道门之内自然没有人敢得罪他。   现在时过境迁,道门势力开始崛起,而道门之中,也逐渐出现了如道主这样可以和宁道奇分庭抗礼的天才人物,宁道奇不可避免的卷入进来了。   好在宁道奇似乎也并不在意,自从十年前和宋缺一战过后,他就变得越发淡然,对于世事很少上心。   不过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果然不是这么好改变的,作为慈航静斋一直以来的客卿,当慈航静斋遭遇难题之后,他还是义不容辞的现身了。   坐在宁道奇对面,那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对于宁道奇的身份毫不在意,甚至脸上还有不加掩饰的嘲讽,在听到宁道奇的话之后,他冷笑道:“笑话,皇后娘娘被梵清惠的人下毒,陛下还没有心寒,反倒是梵清惠先心寒了,世间岂有如此道理?宁道奇,你真是越老越回去了。”   这个世界上,敢这样对宁道奇话的人并不多,纵然是现如今被李世民抬举为钦天监的袁天罡都不敢对宁道奇这样话。   论道修养,袁天罡肯定不输宁道奇。可是武功一道上,宁道奇实在是远胜于他。   拳头即是真理。   对于老友的斥责,宁道奇脸色淡然,丝毫不以为意。   如果他是一个在乎别人评价的人,他是断然不会取得现如今成就的。   “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听你骂我的。而且这些年,你的怨气还没有散尽吗?”宁道奇道。   “道者无为,这点我也赞同。当年你我一医一武,虽然选择不同,但是当时我一直认为你我是同一种人。”   “你我确实是同一种人。”宁道奇打断了老友的话。   “那是以前,我孙思邈的朋友,不会为虎作伥,更不会草菅人命,而且要杀的还是向来与人为善的长孙皇后。”孙思邈紧紧的盯着宁道奇,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反应。   孙思邈,人称“药王”,当世第一神医,在世间的声名比起宁道奇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世民苦寻而不得的药王,此刻赫然在终南山上,而且看他所言,还是被宁道奇带来的。   如此行径,一声草菅人命并不为过。   “你我几十年未见,你也和世人一般看我了吗?”宁道奇没有什么愧色,只是身上散发出一种莫名哀伤的气息。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我在等你的解释,我也不想相信我那个向来恬淡无为的朋友会是道门中人口中的叛徒。”孙思邈沉声道。   “石之轩救不了长孙皇后,普天之下只有你能救她,所以我将你带到了这里。”宁道奇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为什么要杀长孙皇后?”孙思邈问道。   “清惠不想杀她,只是想逼李世民妥协。只要李世民肯低头,长孙皇后定然会安然无事,所以长孙皇后必须要死。”宁道奇语气坚定,透漏出百折不挠的决心。   孙思邈神色动容,颤声道:“你在算计梵清惠?离间佛门与陛下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不用离间,本就是注定的对手。只是现在道门势大,道主、袁天罡、李淳风等人都是不世出的奇才,未来五十年,这些人定然都会大放异彩。李世民不能容忍佛门一枝独秀,当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道门成为另外一个佛门,所以必须要将慈航静斋钉死,至少在百年之内,不能让慈航静斋有机会翻身。”宁道奇肃然道。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孙思邈皱眉问道。   他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宁道奇的话,如果宁道奇真的一直都在忍辱负重,那么他的行为直接得罪了三方,道门、佛门和李世民都不会领他的情。   “从前道门式微,所以必须要韬光养晦。我为慈航静斋鞍前马后,看似可笑,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道门底蕴也因此并没有遭到破坏性打击。现在道门势大,却危机暗藏,我作为名义上的道门大宗师,更加不能表现出亲道门的态度,反而要千方百计的被人认为依然站在佛门一方。”   “我终究是一个道士,当然也会为了道门的兴亡着想。不过我并不是一个圣人,我这么做,也确实有自己的私心。”宁道奇道。   “什么私心?”孙思邈心中一动。   “借势、借力,借道门秘法,更进一步,破碎长生。”宁道奇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第16章 至阴无极   “什么道门秘法,能够让你更进一步?”孙思邈质疑道。   “你虽然精研道藏,可是毕竟是以医术为主,道门典籍浩如烟海,你只得到了术传承,武功方面并不擅长。”宁道奇道。   孙思邈点点头,确实如此,他虽然也会一些武功,但是也仅仅是用来强身健体罢了,若争强斗狠,那就差的太远了。   “世人皆道我的‘散手八扑’出自庄子及其门徒所著的《南华经》,逍遥无为,神游天地,无为有为,玄通万物。可是我却从庄子所作的另一巨著《逍遥游》中找到了先秦时期另外一个道门前辈的笔记,上面记载了他功败垂成的超脱之道。”   “这个前辈名为北冥子,百年之前历史发生了断层,在史册上已经找不到北冥子前辈的名字,但是我相信在先秦时期,北冥子前辈肯定也是天下最顶尖的高手,最少不会比我现在差。”   “他当年便是想要借助国运的变化,完成自己的最后一搏,可是却被当时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强者所破坏,不过他将自己的做法记载在了道家典籍之上,我是他的有缘人,正好得到了他的传承。”   宁道奇的话,让孙思邈感觉不可思议,却又不得不信,因为宁道奇完全没有理由骗他,而且如此一来,宁道奇的行为确实就都可以的通了。   “你有办法借助大唐的国运提升境界?”孙思邈还是十分震撼。   “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了,我的潜力,在大宗师便已经耗尽,正常情况下,一生破碎无望了。”宁道奇黯然道。   认清自己的极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接受自己的极限则更加困难,尤其是对向来自负的人来。   “只能牺牲长孙皇后了吗?”孙思邈还是有些不忍。   “我没有别的办法。”宁道奇十分坚定。   人都是最爱自己的,为了自己,请别人去死,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孙思邈看向宁道奇的眼神十分复杂,这个老朋友让他感觉十分陌生。甚至有些恐惧。   但是孙思邈知道,他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改变宁道奇。   风雪已至,独善其身已经极为困难,想要替别人遮风挡雪,他还没有这个能力。   凉亭之内,只余一声叹息,响彻深山。   帝踏峰上,慈航静斋山门之内,有两位佳人正在商议此事。   梵清惠和师妃暄。慈航静斋有史以来最为出色的弟子。   虽然慈航静斋并没有建立太长的时间。   “师父,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做?”师妃暄问道。   李世民是她选定的真命天子,甚至李世民一度迷恋过她,当初她若是松口,本是有机会成为大唐皇后的。   可是身为慈航静斋的传人,师妃暄十分清楚,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既然是仙子,便要远离凡尘。尽量减少在俗世中打滚。距离产生美,一旦没有了距离。仙子堕入凡尘,也不过是再多一个碧秀心而已。   师妃暄不想步碧秀心的后尘。   况且李世民虽然出色,但是师妃暄确实没有动心,她就算真的要找一生良配,也必然是能够伴随她一生的道侣,李世民注定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现在李世民和慈航静斋反目之事迫在眉睫。师妃暄在认真的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再度出山。   静斋祖训,太平时节,静斋封山隐世,传人不得出山。现如今国泰民安。她完全没有出山的理由。   而且师妃暄知道,有很多人是在等着自己出手的,当年李世民定鼎天下,慈航静斋胜的干净利落,有很多人都不甘心失败,他们一直都想找回这个场子。   换成以前,慈航静斋当然也不会怕了他们,可是现在,李世民在暗中推波助澜,她能否再平安无事,也是未知之数。   梵清惠三千烦恼丝已经尽皆消失,是真正的出家女尼,她双手合十,默念一声佛语,对师妃暄道:“妃暄,从今日起,你便接掌慈航静斋的掌门之位。若是这一次李世民不肯妥协,静斋角力失败,我便是罪魁祸首,你尽管把我推出去,所有的事情,我一人承担。”   “师父,你这是在什么话?”师妃暄黛眉紧皱。   这个时候,推卸责任还有什么用,谁都不会相信。   “李世民是一个英主,他不会将慈航静斋连根拔起,所有你和他的情分便至关重要。至于我所要面对的局面,那是我身为静斋掌门必须要承担的代价,况且我们还不一定会输。”梵清惠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   师妃暄内心轻叹一声,也不再多劝。   慈航静斋现在的情况其实很是尴尬,她们的名气太大,但是门内缺少一个具有震慑力的超级高手。   所以虽然普通的人对慈航静斋敬若神明,但是李世民、石之轩、婠婠这种人,其实对慈航静斋是没有太多忌惮的。   也正是因此,她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借助宁道奇的力量,哪怕她们明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养虎为患。   “妃暄,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关心这些事情,而是静心潜修,争取早日洞悉静斋武,达到至阴无极的状态,也只有如此,静斋才能够真正屹立不倒,不惧任何人的窥视。”梵清惠道。   “师父,妃暄明白,只是至阴无极虚无飘渺,妃暄目前还没有理清头绪。”师妃暄神色凄苦,不知想到了什么。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妃暄,如果你真的对徐子陵或者道主有情,为师不会拦你。或许也只有在纯阳的刺激之下,你才能够真正达到武的至境。”梵清惠柔声道。   当年她为了慈航静斋放弃了与宋缺之间的感情,被她视为毕生的遗憾。   而师妃暄在行走天下的过程当中,也和徐子陵与道主产生了不清的纠葛。   梵清惠潜力已尽,她不想让自己的徒弟也走上自己的老路。   师妃暄叹息一声,低声道:“道主看不上我,我看不上徐子陵。师父,佛人有八苦,最苦便是求不得啊。” 第17章 天意城   长安城,阴癸派的驻地。   婠婠应赵昊之请,将他带到了这里,并不知道赵昊的真正意图。   阴癸派在长安城的驻地很普通,从外表看就是一个简单的小院,内里也没有乾坤。   十年之前,天下之争尘埃落定之后,阴癸派在长安城内埋藏的棋子便已经各自潜伏,闲杂人等一律撤走,没有给李世民秋后算账的机会。   “看来阴癸派现在真的只有你一个像样的高手了。”赵昊眉头微皱。   现如今的魔门,真的有些衰落到家的样子,唯一一个能够撑起台面的,居然是婠婠。   “天下初定,民心思安,这个时候太强了并不一定是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慈航静斋现在就是因为如此才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婠婠有些幸灾乐祸。   “静斋的实力肯定要比现在的阴癸派强,不过也确实强的有限,她们是不得不如此,如果连表面的光鲜都不能维持,还拿什么让无知的人顶礼膜拜。”赵昊淡淡道。   “当年天下之争,除了道门之外,其他各门各派都损失不小,魔门八大高手凋落大半,现如今我便是魔门无可争议的第一高手,阴癸派根本不必做样子,我的意愿,魔门内无人敢违抗。”婠婠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阴癸派确实是元气大伤,但是相比魔门两派六道中的其他七派,阴癸派依然还是实力最强的一个。   从这个方面来,阴癸派比慈航静斋的更加安全稳固,至少在婠婠还存在的时候,不必担心存亡的问题。   “动用阴癸派在宫内的暗线,石之轩进宫为长孙皇后治病,不过我并不看好他的成果。如果长孙皇后死了,我便送你一个梦寐以求的礼物。”   赵昊的话让婠婠来了兴趣,她并未在乎赵昊颐指气使的语气,反而是对赵昊话中透漏的隐情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道主不是在皇宫内吗?”婠婠问道。   “他有他的事情要做,我不会参与,也不想打扰他。而且我送你礼物,本质上还是为我自己做事情,做师傅的多年不见,还不曾送给徒弟什么礼物,就让徒弟帮忙,有点太不过去了。”赵昊摇头道。   “那看来就算石之轩能救活长孙皇后,我也要再弄死她了。”婠婠轻声一笑,却让人望而生畏。   谈笑杀人,魔女本色,至于此人是否无辜,这完全不在婠婠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用,我的判断很少出现错误,而且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早晚都会有人知道。大唐国运绵长,你最好不要给阴癸派自掘坟墓。”赵昊严肃的提醒道。   “可是我看那长孙无垢很不顺眼啊。”婠婠声音轻柔,越是如此,赵昊就越能感受到婠婠的杀意。   她居然真的想杀了长孙无垢,赵昊不由得无语。   “你们有什么仇?”赵昊问道。   “她也是魔门的人,不过她有一个好爹,有一个好师父,更有一个好哥哥,他们将长孙无垢保护的很好,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我拼死拼活到现在,还在为魔门未来的发展殚精竭虑。你,公平吗?”婠婠笑容越发灿烂,但是眼神却寒冷如冰,没有丝毫的感情。   “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婠婠,你很不容易,易地而处,长孙无垢肯定不会比你做的更好,但是你若是处在她的位置,也未必能够比她做的更加出色。成功者没有侥幸,你是历尽艰险走过来的,长孙无垢也是,她的路,未必比你平坦。”赵昊轻声叹道。   “前辈对长孙无垢评价如此高,为什么不自己出手救治长孙无垢,我知道道主也是一个国手,前辈的医术肯定也很精湛吧。”婠婠眼珠一转,问出了她的疑问。   “李世民需要一个理由和慈航静斋彻底翻脸,所以长孙无垢必须要死。我也需要一个理由对慈航静斋出手,长孙皇后不死,我岂不是无理取闹。”赵昊淡淡的道。   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他对长孙无垢确实印象不错,但是并不打算出手相救。   有些时候,死亡比起生存更有价值,至于是不是太过冷血,不尊重长孙无垢人权什么的,赵昊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归根究底,他不是长孙无垢的什么人,没有帮助对方的义务,而且赵昊确信,长孙无垢死后,所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有利的。   “你要和慈航静斋为敌?”婠婠眼前一亮。   “当然不是,慈航静斋哪里有资格和我为敌。只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既然来到了这里,总要做一些事情,让世人知道我的名字。”赵昊轻声道。   被万众敬仰的慈航静斋,在赵昊看来似乎随手可破。   婠婠不确定赵昊是否在吹牛,不过无论如何,这对她来都不是什么坏事。   三天之后,皇宫内传来消息,石之轩救治失败,长孙皇后撒手人寰,李世民悲伤过度,当场哭晕。   “走吧,去终南山帝踏峰。”赵昊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和婠婠一起走出了长安城。   终南山距离长安城并不远,以赵昊和婠婠的脚力,不出一个时辰便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山门之前。   婠婠抬头,看着在云雾当中被笼罩的慈航静斋的山门牌匾,眼神复杂。   这还是她第一次登临帝踏峰。   赵昊抬手,云雾消散,随后在虚空当中,赵昊笔走龙蛇,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婠婠震惊的发现,随着赵昊的动作,慈航静斋山门牌匾上“慈航静斋”这四个大字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天意城。 第18章 天意城主   “好霸气的三个字。”婠婠眉飞色舞。   她真正高兴的是,赵昊和慈航静斋之间的不死不休。   在慈航静斋的山门之前,直接将她们的匾额换成了另外的名字,这已经是彻头彻尾的羞辱了,纵然慈航静斋的人再如何想唾面自干息事宁人,都是不可能的了。   只有不死不休,用赵昊的鲜血洗刷慈航静斋的耻辱,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婠婠没有想错,当梵清惠和师妃暄终于反应过来之后,也是一样的想法。   因为赵昊本就没有给他们留下别的余地。   “阁下是谁?和我静斋有何仇怨?”虽然愤怒,但是梵清惠并没有失去理智。   能够和婠婠并肩的男人,敢在帝踏峰上指手画脚的男人,不可能是普通人。   “慈航静斋有灭门之祸,本座慈悲为怀,欲拯救诸位仙子于水火当中。只要诸位肯改换门庭,我保证世间无人敢伤天意城的人。”赵昊真诚的道。   “谁是天意城主?”梵清惠问道。   “自然是我。”赵昊当然没有给别人做嫁衣的习惯。   “自静斋建立之后,很多人都想将静斋踩在脚下,但是从来没有人比阁下更加狂妄。”梵清惠紧紧的盯着赵昊。   她知道赵昊很强大,赵昊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但是梵清惠依然不相信赵昊可以抗衡慈航静斋的百年传承。   纵然慈航静斋不如魔门底蕴深厚,可是这里终究是帝踏峰,又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这是姐姐找来的帮手吗?”师妃暄忽然问道。   梵清惠是对手是祝玉妍,师妃暄和婠婠才是一生之敌。   她们都不认识赵昊,梵清惠自持身份不好主动询问婠婠,师妃暄当然没有这个顾虑。   “妹妹可高看姐姐了。姐姐可找不出来这样的帮手。再当年李世民登上帝位之后,姐姐其实就已经认输了呢。”婠婠捂嘴娇笑道。   师妃暄神色不变,但是心中一沉,知道今日之事远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十年之前,她和婠婠便已经是大宗师之下有数的强者,十年之后。婠婠的天魔大法进阶十八重,纵然比起大宗师也未见得逊色。   什么样的存在,才会让婠婠如此重视?不问可知。   而师妃暄要承认,在武道修行上,她从未真正领先过婠婠,对婠婠来高不可攀的高手,于她而言也是一样。   而慈航静斋内部,她已经是无可争议的第一高手。   “天意虚无飘渺,至高无上。以凡人之身掌控天意,阁下不怕过犹不及吗?”师妃暄神目如剑,直视赵昊。   正常的男人被一个仙子般的美人用如此严厉的目光盯着,只怕早已经心神大乱,不过赵昊只是嘲讽般的淡淡一笑,道:“慈航静斋一直以来宣传的口号不就是顺应天意,代天下万民选出真命天子吗?怎么,你们做得。我就做不得?”   “静斋做事,全都是一片公心。不曾有丝毫为己谋利的想法,更不会做出这种侮辱别人门派的事情。”师妃暄坚持道。   作为慈航静斋的现任掌门,她必须要为慈航静斋负责,现如今慈航静斋的生死荣辱,全部寄托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比起婠婠,她幸运的多。至少不用一个人扛着宗门前进,但是她也不幸的多,因为婠婠在宗门内部已经无需再有忌惮,可是师妃暄要忌惮的存在却还有很多。   赵昊侧耳聆听,将师妃暄的话当初耳旁风。他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慈航静斋的山门之内。   慈航静斋传人每次出世,都是一人一剑,传人必然绝代风华,而且实力强大,最差也都是宗师境界。   至于慈航静斋内部到底有多少实力,没有人能的清楚,就算是现在的赵昊也不知道。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赵昊当然不想阴沟里翻船。   突然之间,赵昊皱起了眉头,自语道:“宁道奇那个牛鼻子居然也在慈航静斋,慈航静斋敢情真是他家后院啊。”   赵昊表示无语,他初来乍到,关于慈航静斋的情报根本就没有打探,当然,在赵昊看来也不需要打探,反正他早就下定了决心要来。   而宁道奇的所作所为赵昊当然是不知道的,更不会知道宁道奇这些日子名义上其实就是应慈航静斋之邀将孙思邈带到终南山来,因为梵清惠知道宁道奇和孙思邈是知交,也只有宁道奇才能将行踪神秘的孙思邈找出来。   听到赵昊的话,婠婠的神色也是一变,人的名,树的影,宁道奇中原第一人的名头虽然有被撼动的趋势,但是他的强大还是毋庸置疑的。   她师父祝玉妍就曾经被宁道奇三度追杀,千辛万苦才保得性命,虽然现如今婠婠天魔大法大成,自信有把握在宁道奇手上全身而退,但是若和对方争锋,婠婠真的没有这个信心。   不过婠婠就是婠婠,在这个当口银牙轻咬,对赵昊道:“前辈尽管对慈航静斋出手,宁道奇交给我,保证不会让他打扰前辈的行事。”   打击慈航静斋这种事情机会千载难逢,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婠婠深知机会难得,所以更加不允许宁道奇破坏这件事情。   为此,纵然与宁道奇为敌也顾不得了,反正宁道奇和魔门之间一直都是敌人的关系,虱子多了不痒。   “你的天魔大法虽然超越乃师,修炼到了前所未有的第十八重,不过法无高低,人有高下,婠婠,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宁道奇从慈航静斋内部飘然而出,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一派仙家风采。   自十年前和宋缺一战之后,现如今的宁道奇虽然气血已衰,却仿佛更进一步,比起从前更加让人感觉强大。   看着仙风道骨的宁道奇,赵昊的眼神逐渐出现了变化。   他从宁道奇的身上,感受到了熟人的气息。   “你得到了北冥子的传承?怪不得要掺和天下之争。”赵昊眼中出现了了然之色。   “你知道北冥子前辈?”宁道奇愕然。 第19章 臣服,或者死亡   我当然知道北冥子了,就连北冥子的算计都是被我一手破坏的。   赵昊心中哂笑,不过这些话就没有必要对宁道奇了。   真正起来,宁道奇现在的实力并不比当年的北冥子要低,只是他面临和北冥子一样的问题,潜力用尽,大道无望。   他们通过苦练闭关已经无法获得进步了,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旁门左道。   三千大道,条条可证混元,只要能够到达彼岸,没有人在乎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他们的选择不能错,只是借助外力外人晋升境界,必然也要被外界所影响,这是天道至理。   赵昊没有回答宁道奇的话,而是指着他身后问道:“你要为慈航静斋出头吗?”   “清惠乃我挚友,静斋又向来与世无争,阁下咄咄逼人,老道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宁道奇语气淡然,但是意思却十分坚决。   他当然也不想和赵昊为敌,宁道奇的眼光比起师妃暄只有更加厉害,面对神秘强大的赵昊,宁道奇心中的警兆越来越大。   可惜天意弄人,谁让他现在正好在慈航静斋呢。   如此关头,他若是敢弃慈航静斋于不顾,那就真的不用在天下间混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绝对是可以杀人的。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眼神清澈,好像看透了宁道奇的心底,不过赵昊什么都没有。   宁道奇的苦衷,又不是他的苦衷,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承担代价。   “慈航静斋内部,加上梵清惠和师妃暄。一共宗师七人,至于宗师之下的武者,我无法一一探查。宁道奇交给我,半个时辰之内我会解决战斗。这半个时辰,你能守住吗?”赵昊对身旁的婠婠道。   “我必须守住,想要享受胜利的成果。当然要经过艰苦的战斗。”婠婠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天魔双刃,身上散发出杀伐的气息。   她终究是一个天魔女,从来不缺乏战斗和杀人的勇气。   婠婠知道,赵昊这一次肯定不是带她来捡便宜的,如果她不能展现自己的价值,那她对于赵昊来也仅仅是一个陌生人,赵昊对待她的手段,未必就比对慈航静斋仁义多少。   慈航静斋做事固然沽名钓誉,但是当一个门派连沽名钓誉都不做了的时候。那这个门派绝对该死。   阴癸派就是这样一个门派。   “战斗吧,过了今天,你就可以将宿敌踩在脚下,我想这也是你师父最想看到的事情。”赵昊道。   在赵昊道祝玉妍的时候,婠婠身上的气息再度暴涨,一瞬间居然有和宁道奇争锋的趋势,这十年来,她所取得的进步骇人听闻。而天魔大法自从魔门祖师苍璩之后,也再无一人真正的练成。在婠婠的手中十八重的天魔大法到底有多少威力,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宁道奇,来吧,我先解决掉你,然后再接掌这帝踏峰。”赵昊一掌拍出,飘忽无力。宁道奇却霍然色变。   赵昊已然出手,虽然看似软绵无力,但是宁道奇的内心却警铃大作。   从赵昊的身上,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宁道奇飘然后退,此刻气势已夺。最重要的是他并无战意,而赵昊却有杀心,他落于绝对的下风,只能暂避锋芒。   赵昊一击落空,并不意外,以宁道奇的武功,如果被他一招制敌才显得奇怪。   不过宁道奇退了,师妃暄却没有。宁道奇没有为慈航静斋拼命的战意,师妃暄却有为慈航静斋血洒当场的决心。   色空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彩虹般的痕迹,剑式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的破绽,这一剑看准的正是赵昊旧力未去新力未生的时机,恰到好处。   时至今日,师妃暄的武功本就已经不比宁道奇逊色太多,再加上她远超宁道奇的战意,此刻这一剑所迸发出的威力,在赵昊看来实则已经超过了宁道奇些许。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现如今的赵昊,早已经今非昔比,于秦时世界破笼而出,赵昊的武功修为如果按照此方世界的境界来衡量,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宗师境界。   当然,赵昊并不这样认为,大宗师这三个字,实在是太重了,即便是赵昊现在,都不认为自己担得起,至少他并没有对武道做出多大的武功和贡献。   不过一般的大宗师于赵昊而言,已经并不放在心上了,如宁道奇这种“伪大宗师”,在赵昊看来威胁并不算太大。   赵昊五指平摊,手中立刻剑气迸发,六脉剑气齐发,师妃暄的色空剑立刻被打偏,至此威胁解除。   师妃暄心中低叹,敌人的强大还在她的想象之上,而且师妃暄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阻止赵昊了,因为婠婠已经杀到。   这才是她的敌人。   “师父,发信号,所有慈航静斋弟子,拼死一战吧。”师妃暄挡住婠婠,给梵清惠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和阴癸派家大业大不同,慈航静斋追求的乃是质量,每一代只需要一个传人,纵然要在同代当中脱颖而出,但是慈航静斋的整体人数还是十分稀少。   这也正是赵昊感知慈航静斋加上她和梵清惠一共也只有七名宗师的原因。   不过宗师就是宗师,纵然没有她和婠婠这样的杀伐经历,完全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可是今日门派遭逢劫难,这些人出手责无旁贷。   师妃暄已经感受到了灭门的威胁,所以她必须要在赵昊和宁道奇分出胜负之前先集合全部的力量解决掉婠婠。   “妹妹,十年过去了,你果然没有让姐姐失望。”   刀剑争锋,于帝踏峰上舞出无尽的森然寒气。   仙子魔女,组合在一起,共同唱出了一首杀戮之歌。   她们两人可以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女人。而且又是宿敌,一旦纠缠在一起,只能不死不休。   只是两人一直以来的差距都十分微小,每次交手,都是平风秋色的结果偏多。   时至今日,或许终究要迎来最后的了结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留手。灭掉慈航静斋,乃是婠婠毕生夙愿,如今有机会亲手做成此事,婠婠只会热血沸腾,当然不会有丝毫的退缩。   天魔丝带狂舞,天魔双刃更是挥舞的密不透风,刀刀斩向师妃暄的死穴。   天魔力场早已经火力全开,纵然此刻梵清惠也加入了战局,可是婠婠依然不落下风。   天魔大法第十八重。自从婠婠晋入这个境界之后,这是她第二次毫无保留的出手。   第一次,是她尝试为她师父祝玉妍报仇,约战石之轩。   那一战,她输的很惨,石之轩虽然不再巅峰,依然让她明白了法无高下,人有高低。   而现在。洗尽铅华的婠婠再次出手,一战舞动风云。   她若是胜。便很有可能将慈航静斋彻底踩在脚下,如此夙愿得偿,她甚至有机会再做突破,臻至无上破碎至境。   在武道之路上,每个人都在努力奔跑。天无绝人之路,不管是谁。都有走到最后的希望,区别就是在于你是否能够坚持到最后而已。   师妃暄紧咬嘴唇,不发一言,色空剑剑势凌厉,无论婠婠的天魔双刃有多么刁钻古怪。她都能够准确的抵挡并加以反击。   虽然已经十年未见,但是十年之前她游历江湖,经历大小战阵无数,最惊险的几次战斗,全都是和婠婠之间的战斗。   对婠婠,师妃暄实在是太熟悉了,一生之敌,当之无愧。虽然婠婠现如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不过她也并没有落后太多。   当然,确实还是落后了,所以现在她和梵清惠联手,也没有占据上风。   不过师妃暄并不气馁,因为这种情况很快就有所改变。   这里,是终南山帝踏峰,慈航静斋的山门所在地,而她,是慈航静斋的掌门。   慈航静斋的女弟子反应并不迅速,或许是她们从未想到过居然真的有胆大包天之徒敢来帝踏峰撒野。   不过等她们接受现实之后,还是发挥出了应有的战力。   婠婠立刻变得岌岌可危,七大宗师不算什么,可是有师妃暄这种级别的高手在,七大宗师这股实力就变得极为强大了,今日之战,换成寇仲和徐子陵,也不会比婠婠做的更好。   婠婠很快受伤,师妃暄和慈航静斋的女弟子没有丝毫留手,她们虽然是“菩萨心肠”,但是此刻行使的绝对是霹雳手段。   不过纵然春光乍泄,鲜血狂飙,婠婠依然在咬牙坚持。   “半个时辰,我要坚持半个时辰,我要亲眼看着慈航静斋覆灭,我要告诉师父,我做到了,慈航静斋没了,我一定能做到,我还能坚持。”婠婠的动作越来越慢,但是她的眼神越来越明亮。   那是希望之光,那是真魔之念。   “该死,燃烧灵魂的秘术,阴癸派的人果然都是祸害。”   见到婠婠这种情况,师妃暄梵清惠等慈航静斋的人全部心中暗骂。   婠婠这是真的开始拼命了,她每次出手,都是在燃烧自己的灵魂,也是在消耗自己的寿命。   不过值得,只要能够达到目标,一切都是值得的。   婠婠在浴血拼杀,而赵昊的情况却好上很多。   宁道奇的散手八扑精妙无比,就算是赵昊也自愧不如,但是瓷器再精致,和石头硬碰也只有破碎一个下场。   宁道奇的道,乃是自然之道,潜力无尽,但是相比而言,威力却有些不足。   这个不足当然是针对赵昊来的,对于大宗师之下的人来讲,肯定也是一击必杀一种结局。   宁道奇招式天马行空,全无定法,每每都会带给赵昊惊喜,但是很难带给赵昊惊吓。   他缺少杀意,更缺少战意,如此想要胜过赵昊,乃是痴心妄想。   而赵昊想要胜他,却并非难事。   差不多摸透了宁道奇散手八扑的奥义之后,赵昊心中已有定计,并指如剑,剑气横扫四方,将宁道奇进击的路线全部堵死。   宁道奇见状眼前一亮,整个人不退反进,如同大鸟一般来到赵昊的头顶,以泰山压顶之势镇压赵昊。   赵昊抬头,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宁道奇,双目如剑,不,是真正的双目化剑,目剑。   剑气无匹,没有丝毫变化,后发而先至的击中宁道奇。   宁道奇面色一白,却并没有变招,整个人急速下坠,在和赵昊对了一掌之后,整个人撞入赵昊的怀里,两人开始近身战斗起来。   赵昊的剑气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无论是六脉神剑还是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都堪称远攻无敌。   宁道奇对此一筹莫展,只能防御。   想要击败赵昊,只有近战一条路走,宁道奇并没有想错,他所采取的战法也是最接近成功的。   可惜他太低估了赵昊,也太高估了自己。   逍遥子的近身格斗术,师法天地,八扑只是虚指,虚实之间,奥义无限,只要他功力还在,便还有一战之力。   然而赵昊却不仅仅是一个法修,他还是一个武者。   远程无敌,赵昊的近战也丝毫不逊色。   “不死印法?你怎么会不死印法?你是石之轩的什么人?”   片刻之后,宁道奇尖叫一声脱出战团,再不复之前的仙风道骨,他的眼神中还蕴含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之色。   在他和赵昊交手的最后关头,赵昊施展的武功让宁道奇如遭雷击。   不死印法,他的不世大敌石之轩的招牌武功。   高手相争,争的便是那一线之差,宁道奇在这个时候情绪发生剧烈的波动,无疑是自寻死路。   赵昊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一掌生死印,生死尽入手,赵昊目光冷冷的看着宁道奇,眼神中没有丝毫惺惺相惜之感。   中了他一记生死印,宁道奇再没有机会管慈航静斋的事情,现在他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赵昊身形闪动,片刻之后,慈航静斋女弟子组成的战阵便接连被破,慈航静斋的陷落,已成定局。   “臣服,或者死亡。”赵昊的声音传遍终南山。 第20章 以身殉道   婠婠脸色苍白,这是失血过多的必然反应,但是她的眼神却明亮到了极致,尤其是在赵昊击败了宁道奇之后。   她赌对了,这一次的下注,她赢的干脆利落,身心俱爽。   相反,慈航静斋的女弟子,全都失魂落魄。   一直以来,宁道奇在她们眼中都是一个无敌的存在,内事不决找掌门,外事不决找宁道奇,这一招百试不爽。   十年之前,寇仲和宋缺联手,天下之争越演越烈,李世民一度落于下风。   慈航静斋从很久之前就选定了李世民,已经投入了无数的资源,当然不能接受李世民失败的结局,所以她们理所当然的又请了宁道奇出山。   因为除了宁道奇,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有资格和宋缺这位“天下第一刀”为敌。   宋缺枯坐岭南几十年,精研无上刀道,虽然久未出手,却无人敢忽视他的存在,更没有人想一试天刀锋芒。   也只有宁道奇有这个资格,事实证明宁道奇最后的确不辱使命,和宋缺难分轩轾的一战,正是如今天下太平的导火索。   自从宁道奇晋升大宗师之后,他就从未败过。和草原“武尊”毕玄一战不分胜负,三战“邪王”石之轩,两平一胜,和宋缺一战,也是难分轩轾。   这样一个武林神话,他怎么可能会败呢?   连宁道奇都败了,自己又拿什么阻挡这个恶魔?   这个念头在她们脑海中盘旋,让她们毫无战意,心气全无。   只有两个人自始自终还在坚持,梵清惠和师妃暄,她们两人能够从慈航静斋内部脱颖而出,是因为她们确实比其他人更加出色。   只是因其如此,更显悲壮。   元气大伤的婠婠,依然能够碾压梵清惠等人。   而师妃暄无论如何都不是赵昊的对手,以弱胜强属于奇迹。奇迹是不会经常发生的。   赵昊单手虚握,色空剑便定在半空,无论如何都斩不下去,更何况伤到赵昊了。   师妃暄嘴唇被自己已经咬的出血,她使出了全力,依然不能伤赵昊一丝一毫。   这是纯粹实力上的差距,是任何计谋都无法弥补的。正因如此,师妃暄更加绝望。   “投降吧。我无意灭亡静斋。”赵昊轻声说道。   “静斋已经亡了,灭亡我们的精神,比灭亡我们的肉体更加狠辣。”师妃暄忍不住嘶吼道。   她实在是恨极了赵昊,今日赵昊所做的事情,不仅仅是破了她们山门这么简单,她们引以为傲的门派信念和荣誉也都一起崩塌。   如果她和梵清惠身亡,就残留下来的这些人,连一丝复兴慈航静斋的希望都没有。   想到此处,师妃暄忽然浑身一震。她明白了自己当前最需要做的是什么——保全自身,保全慈航静斋的火种。   有命在,就有从头再来的希望。   这个念头一生出,师妃暄战意立刻消散,眼神也变得黯淡起来。   “我投降,慈航静斋向你投降。”师妃暄将色空剑收回,然后双手递给赵昊。以示诚意。   赵昊并没有收下色空剑,这把剑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对师妃暄来说却是成道之剑,君子不夺人所好。   正如赵昊所言,他无意灭亡慈航静斋,既然成立了天意城。他这个天意城主当然不能孤军奋战。   慈航静斋的这些人,虽然在赵昊和婠婠面前表现的不堪一击,但是只要稍加磨练,足以纵横当世了。   这就是赵昊给自己准备的力量,这只是第一步,却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   师妃暄是慈航静斋的现任掌门,也是慈航静斋现在无可争议的第一高手。她选择了投降,那些早就没有战意的慈航静斋女弟子当然也跟着掌门一起投降,除了梵清惠。   婠婠已经收手,默默恢复元气,此刻大局已定,她犯不着和梵清惠死磕,而且婠婠能够看得出来,梵清惠是萌生了死志的。   和这种人交手最是麻烦,纵然武功远超于她,也要担心被她溅一身血。   梵清惠回身,看着此刻高挂在山门上的“天意城”三字,眼中尽是绝望。   她为了慈航静斋付出了一切,她当年和宋缺把臂同游,是真的动了感情的。如宋缺那等男人,本就会吸引天下女人的目光。   只是宋缺宋阀阀主的身份和慈航静斋的利益不符,梵清惠只有挥剑斩情丝,在爱情和事业当中,她选择了事业。   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而如今,她付出了一切的事业如今烟消云散,这个打击对她来说不言而喻。   她可以承受这个打击,她也有忍辱负重的能力和决心,但是梵清惠不想这么干了。   她累了,而且也绝望了,任凭她智谋通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碰壁。   这个天下真正的执棋者,看似有她一个,但是从始至终,她也只有这一次是真正亲身上阵了,然后败的很惨。   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也让梵清惠认清了自己。   “妃暄,记住,什么人都是靠不住的,到最后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千万不要再寄希望于别人,成为强者,成为绝世强者,替我活下去,替慈航静斋活下去。”梵清惠忽然道。   师妃暄身子一颤,眼眶通红,却不发一言。   赵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甚至他还阻止了婠婠出手。   “前辈动了怜香惜玉之心?”婠婠皱眉问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待一个临死之人,何必太过苛责。再说,如果慈航静斋剩下的人都是一群烂泥,我要她们何用?”赵昊淡淡道。   赵昊和婠婠都看的出来梵清惠想要做什么,师妃暄也看出来了,所以尽管她十分悲伤,却始终无动于衷。   慈航静斋想要保留传承,必须要有火种留下,也必须要有人牺牲流血。   如果留下的火种没有光复慈航静斋的心思,那她们没有任何意义。   能让她们觉醒的,只有流血和牺牲。   师妃暄更年轻,未来更加光明,所以她选择留下卧薪尝胆。   而作为慈航静斋上一任掌门,梵清惠则选择慷慨赴死。 第21章 低调奢华   梵清惠还是死了,在慈航静斋的山门之前,以身殉道。   她这一生毁誉参半,但是自始自终,她可以称得上是不负慈航静斋,就算是死亡都是为了慈航静斋的未来。   就是不知道慈航静斋的这些人值不值得她这样做。   看着自断心脉而死的梵清惠,纵然是最恨慈航静斋的婠婠这一刻也心有戚戚,从本质上说,她和梵清惠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有朝一日阴癸派也走到这一步,我会怎么做?婠婠扪心自问,但是没有答案。   阴葵派,为她遮风挡雨的师父已经不在了,这一刻她甚至有些羡慕师妃暄,因为师妃暄现在才感受到的痛苦,她在十年之前便已经经历过了。   所以她脱胎换骨,走出低谷之后更加强大。   只是在阴影里默默舔邸伤口的日子,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尘归尘,土归土,葬了吧。”赵昊摆摆手,没有什么愧疚,更不会有什么钦佩。   杀人者人恒杀之,梵清惠死的不冤,做人做事也并不符合赵昊的三观。   死便死了,至于会对慈航静斋留下的女弟子造成什么影响,赵昊并不在乎。   他需要的虽然是傀儡,但是是强大一些的傀儡,现如今丧失斗志的女人,并不是他真正需要的。   很久之前,赵昊就有了一个习惯,不养闲人,梵清惠的死,正好给她们来一点刺激。   师妃暄默默的抱起梵清惠的尸身,不发一言,她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恨意,不过赵昊知道,若是有机会,她肯定会将自己挫骨扬灰。   只是赵昊肯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一起来吧,去看看你的宿敌这百年经营到底是什么模样。”赵昊对婠婠说道。   “自然要进去看看,这是我此生最快乐的一天。”婠婠难掩兴奋。   这是阴癸派历代传人的梦想,今日在她手中实现。   走过宁道奇的身边。赵昊停住脚步,对宁道奇说道:“那一掌要不了你的命,你怎么还不走?留下等死吗?”   “妃暄是故人之徒,我不能看着她走入火坑。”宁道奇坚持说道。   赵昊不屑一笑,淡淡说道:“你愿意等就等吧,不过一天之后,如果还敢在这里逗留。就不要怪本座开杀戒了。”   说完之后,赵昊顿了一下。又道:“若不是看你是君宝的对手,现在你已经是死人了。”   张君宝要夺道尊之位,宁道奇肯定是一个劲敌,赵昊无意替他除去宁道奇,过犹不及,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由张君宝自己去做。   只有脚踏实地的跨过阻碍,才是真正的大道通途,不管未来如何,都能够如履平地。借助外力。终有消散的一天。   进入慈航静斋,出乎赵昊意料的是,静斋内部的建筑并不精致华美,反而有些返璞归真的朴素。   静斋肯定不缺钱,但是显然她们并不因为金钱而迷失,也只有如此清幽的环境,才能够培养出一代代的仙子。   若是常年生长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那这样培养出来的人只会是刁蛮的公主,不可能是刀山火海里冲杀出来的阴癸派传人对手。   “静念禅院那帮老和尚极尽奢华,没想到慈航静斋却这么朴素,果然不愧是正道之首,能够和我阴癸派分庭抗礼。”婠婠也是目泛奇光。   她一直认为慈航静斋的人都是枯名钓誉,至今也没有改变这个看法。   不过枯名钓誉到如此的地步。就连自己的日常生活环境也如此清苦,这就让人不得不佩服了。   如果不是非要裹挟民意,以慈航静斋的作为,称她们一句有道之士未尝不可。   “婠婠,你仔细看看,她们可不是不烧钱,而是都烧在了内涵上。这是低调的奢华。”赵昊眼中精光一闪即逝。   他刚刚也被慈航静斋的景色骗住了,但是稍微静下心来打量一下就发现,慈航静斋内的建筑和装饰与其说是返璞归真,不如说是用钱砸的返璞归真。   “金丝楠木,黄花梨,这都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东西啊。”婠婠仔细打量片刻,忽然浑身一震。   这已经不仅仅是炫富了,而且在炫耀自家那身后的人脉和底蕴。   因为有很多东西,都是用钱买不到的。   相比起来,婠婠感觉自己简直羞愧的想要自杀,阴葵派虽然也不缺钱,但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将整个山门都布置的如此“奢华”。   “佩服,真是佩服,怪不得慈航静斋一直能够压我们阴癸派一头,在这种环境上成长,对于人的武功和品性都有极大的帮助,再加上师长的教导,养蛊般的培养,慈航静斋每一代传人真是想不出色都不行啊。”婠婠赞叹道。   “好了,别酸了,慈航静斋选传人是在养蛊,你们阴癸派不也是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和师妃暄的脱颖而出,就代表着你们同期门派中其他人的凋落,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赵昊打住了婠婠的话。   “不,我们不如她们,阴癸派的传人,从根子上就是坏人。而慈航静斋的人,无论如何做都是好人。仅此一点,慈航静斋就立于不败之地,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邪不胜正。”婠婠叹息道。   这个道理,她用了很久才明白。只可惜魔门就是魔门,永远也不可能变为“圣门”。   “以后你就不用为这件事情发愁了,因为慈航静斋已经不在了。”赵昊微笑道。   “可是我为什么感觉在前辈手中,慈航静斋的这些人会迸发出更大的威胁。”婠婠巧笑嫣然,但是赵昊知道,此刻婠婠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当慈航静斋灭亡之后,他们之间的同盟便宣告瓦解。赵昊这等危险人物,慈航静斋惹不起,阴癸派同样惹不起。   婠婠不得不担心,如果赵昊被师妃暄等人所影响,有朝一日对阴癸派下手,阴癸派当如何自处。   对于慈航静斋弟子勾引男人的功夫,婠婠是有十足信心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难过仙子这一关。 第22章 养敌自重   “没有永远不灭的王朝,更没有万古长存的门派,生生灭灭,乃是天地之道,婠婠你着相了。”   赵昊充满机锋的话不仅没有让婠婠放心,反而更加警惕。   也许,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仅仅是慈航静斋。婠婠内心忽然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再也挥之不去。   突然之间,婠婠开始感觉有些后悔,尤其是在她看到了师妃暄的眼神之后。   她不该协助赵昊破灭慈航静斋的,相反,她应该站在慈航静斋的这一边,倾尽全力帮助慈航静斋抵抗赵昊。   阴癸派和慈航静斋确实是敌人,可是她们的敌对关系和普通的敌人大不相同。   正是因为有阴癸派的存在,向来与阴癸派针锋相对的慈航静斋才逐渐脱颖而出,最终成为了正道的领军门派。   而也正是因为有慈航静斋的虎视眈眈,阴癸派弟子从不敢松懈,天才强者辈出,在过去的几十年间,阴癸派无疑是魔门两派六道中最强大的门派,即便是在石之轩最横行无忌的那段时间,阴癸派的整体实力依然冠绝魔门。   在慈航静斋刚刚兴起和阴癸派为敌的时候,阴癸派是有机会灭掉慈航静斋的。   在阴癸派陷入低谷,而慈航静斋如日中天之时,慈航静斋本也是有机会将阴癸派连根拔起的。   可是她们的前辈都没有这样做,相反,在石之轩横行天下,坏了阴癸派传人祝玉妍的成道之基后,是慈航静斋出手将石之轩彻底困住,并最终制止了石之轩。   要知道,从一开始石之轩的目标就是一统魔门两派六道,祝玉妍出身的阴癸派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在慈航静斋没有出手之前,石之轩虽然横行无忌,但是是没有招惹慈航静斋的。   可是慈航静斋却主动与石之轩为敌,与当时几近天下无敌的石之轩为敌。   仅仅是因为佛魔之争吗?   婠婠忽然开始明悟起来。慈航静斋和阴癸派确实是生死仇敌,但是却也是潜在的盟友。   养敌自重,她们互相竞争,保持彼此的强大,同时压制其他门派的崛起。   在这个过程中,她们也会有所损伤,也会渐成死敌。但是只要彼此互相扶持,这个世界她们本该无敌的。   这是一种潜在的联盟。双方最高领导人本应该心知肚明,师妃暄很明显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婠婠却直到现在才明白。   因为当年祝玉妍死的实在是太匆忙,祝玉妍的私心太重,虽然将阴葵派带入了辉煌,却始终将自己和石之轩的恩怨当成头等大事。   杨公宝库之内,和石之轩玉石俱焚,祝玉妍形神俱灭,没有给婠婠任何的机会。   甚至婠婠一度被白清儿所压制。差一点登不上阴癸派派主之位。   在这种情况下上位的婠婠,武功毋庸置疑,但是她所知道的内情太少了。   如今,显然已经悔之晚矣。   慈航静斋被灭,失去了这个一直鞭策己方前进的对手,阴癸派的未来将何去何从?会不会也步慈航静斋的未来?   没有人知道,但是婠婠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到了现在。破灭慈航静斋的喜悦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不安。   她大意了,忘记了天上是不可能掉馅饼的,赵昊和她无亲无故,显然对她也没有丝毫企图,那凭什么要对她另眼相待?   “婠婠。你在想什么?”赵昊的话打断了婠婠的沉思,在看到赵昊脸上关切的表情之后,婠婠立刻还以笑容,但是内心却如坠深渊。   “没什么,我在想前辈的天意城究竟是想要作什么?慈航静斋在世间的支持者无数,如果前辈不能好好处理的话,未来大概会很麻烦的。”婠婠不漏痕迹的开始转移话题。   赵昊似乎没有丝毫的察觉。自信的一笑,说道:“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想除魔卫道,不过有几人敢与阴癸派为敌的?”   “前辈的天意城,是想效仿魔门吗?”婠婠惊呼道。   若是如此,那魔门两派六道的格局只怕就要开始变动了,魔门八大高手已经不足一半,根本无力阻击赵昊的天意城。   “我对成魔没有兴趣,天意城的定位,算是亦正亦邪吧,不过我会让天意城成为世间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门派,因为天意城真正的价值是杀人,天意城的弟子,都是杀手。”赵昊悠然说道。   “杀手?”婠婠和师妃暄一齐动容。   “天意城,我即天意,代天行罚。从前慈航静斋在外人看来是代天救人,从今以后,天意城就代天杀人。杀人永远都比救人要容易的多,而且杀手这门职业,生命力也远比仙子更加长久。”   赵昊的解释,让婠婠心寒,却让师妃暄心如死灰。   “你杀了我吧,静斋弟子,士可杀不可辱。”师妃暄来到赵昊面前一仰脖子,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让她做一个杀手,比杀了她还要恐怖,这简直是要摧毁她的三观。   她从心底里就反感这个行业,她想做的事情也确实是救人,而非杀人。   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骗自己,在这方面,慈航静斋的传人都是高手,她们每一个人都会进行自我催眠,然后从根子里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她们所做的事情在明面上也确实都是正义之事,拿钱杀人这种事情,她们是做不出来的。   惟其如此,才更显颠覆。   “你会活下去的,她们也会活下去的,你们都会成为我的剑,为我劈开前路的阻碍。”赵昊不以为意,信心十足。   “痴心妄想。”师妃暄语气坚定。   她武道已成,信念坚定,不可能被赵昊影响心神。   赵昊无声一笑,不动声色保持沉默,但是师妃暄的耳边却传来了赵昊的话:“慈航静斋已灭,难道你不想将阴癸派也灭掉吗?”   “作为宿敌,你就愿意看着婠婠在慈航静斋内耀武扬威?”   “杀手杀的,并不一定是无辜之人。我答应你,让你所杀之人定然全部该死。”   赵昊传音入密的话语带着一种强大的蛊惑力,师妃暄的神色变得挣扎起来。 第23章 天龙教   毋庸置疑,师妃暄是恨婠婠的,不仅仅是作为宿敌的原因,她更恨婠婠的愚蠢。   唇亡齿寒,她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道理婠婠居然不懂。   现在师妃暄还活着,无外乎就是想要重振慈航静斋和报复。   赵昊的深浅她还没有准确的答案,但是师妃暄知道短时间之内自己是不可能成为赵昊对手的。   但是想要报复阴癸派和婠婠,机会却是很多。   师妃暄默默的退下,她的妥协,也代表着慈航静斋其他弟子的默认。   赵昊笑了,他知道从此天意城将成为世人最敬畏的地方,这里出去的人,也将成为世人胆寒的存在。   再没有将原来矢志救民的仙子转化为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更让人来的有成就感了。   这并非赵昊的恶趣味,而是一种另类的讽刺。   永远不要高估别人的节操,更永远都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慈航静斋的遭遇,很明显说明了这一点,不过能够警醒多少人,就难说了。   “前辈到底想要什么?以前辈的武功,想来对这世间的名利也看不上眼吧?”婠婠试探着问道。   “我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称不上登峰造极。我本就是一个凡人,当然也脱不了名利的诱惑。婠婠,你高看我了。”赵昊轻笑道。   婠婠回以笑容,心中的阴霾却是越来越重。   在这个时候,赵昊忽然转头看向西方。   “前辈,怎么了?”婠婠问道。   “西域方向,有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似有绝世强者诞生,亦或者有什么强大的传承再现世间?”赵昊皱眉说道。   听到赵昊的话,婠婠和师妃暄一同看向西方,可是她们却都毫无所觉。   “你们的修为不到,无法感应,等你们到了我这个阶段。就会有所察觉的。”赵昊稍微解释了一句。   在长安城内,向雨田正偎红倚翠,放浪形骸,就在赵昊有所感应的同时,向雨田也忽然浑身一僵。   “西域,是十绝关还是圣堂?”向雨田内心闪过这个念头。   “公子,这又是在想哪个心上人啊?”   “是啊。公子,您抱着我们姐妹还在想别的事情。这也太不给我们姐妹面子了。”   向雨田身边两个美女嗔怒的声音让向雨田回过神来,哈哈一笑,说道:“说的对,该罚,该罚。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想那么多干嘛。”   说罢,他仰头饮尽了一壶酒,将此事抛之脑后。   这世间的风云变幻。起起落落,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又何必再多费心思。   赵昊攻陷帝踏峰,并没有在世间引起多少浪花,因为无人知道,赵昊自己更不会大张旗鼓的进行宣传。   现如今的天下,百废待兴。当今陛下虽然励精图治,但是因为他登基所使用的手段,所以私下里暗流涌动,废太子李建成后人也是不时出现,虽然最后都被认定为假的,可是这其中透露出的含义却不言自明。   现如今的大唐天下。不应该再继续折腾下去了,可是有些野心家却不甘寂寞。   太平盛世,他们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只有天下大乱,才是他们兴风作浪的良机。   长孙无垢的死亡,无疑在原本还算平静的天下掀起了万丈波澜。   朝堂之上,江湖当中。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道佛之争再度上演,不过这一次,道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李世民露出了隐藏已久的獠牙,长孙无垢的死,深深的刺激了李世民的凶性,以前还稍显克制的手段,如今已经变成明面上的不喜。   石之轩所化的大德圣僧如今乃是长安佛门第一高僧,他和李世民之间达成了无言的默契,那倾向于慈航静斋、静念禅院等佛家门派的势力自然遭到了清洗。   石之轩救治长孙无垢虽然不成功,但是李世民还是依约将和氏璧送给了石之轩,拿到和氏璧之后,李世民立刻开始闭关,不问世事。   寇仲和徐子陵坐镇皇宫,寇仲再一次紧跟李世民的立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而道门诸派这一次也表现出了罕见的雷厉风行,长安讲法,争夺道尊,在很快的时间之内就布置完毕,现在的长安城,满城道士,他们都是从全国各地赶到长安城来参加长安讲法或者来聆听各大道家道长讲述道家至理的。   李世民亲自为这一次的长安讲法造势,甚至承诺会亲临现场,明眼人都可以看到,李世民这一次是彻底偏向了道门,佛门如果没有强力的措施反弹,这一次将十分危险。   而在这个时候,中原大地上的人还大多都没有感觉,在遥远的西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西域,这里曾经属于秦国,只是时间能够泯灭一切,经过了百年的纷争,大唐定鼎天下,还在恢复国力的过程当中,并没有实力并吞四方。   西域这里,暂时还是群雄乱战。   而最近,一个名为“天龙教”的组织从西域崛起,教主天王,二教主龙王,宣扬着“止戈为武”的理念,济弱扶危,教众迅速增长,势力日渐扩大。   “天龙教,天王,龙王。”赵昊听着师妃暄打探而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当中。   毋庸置疑,这些人和势力都不在他的印象当中,而根据师妃暄的描述,天龙教的实力几乎已经不逊色于慈航静斋和阴癸派,只比统一后的魔门稍差一筹。   以中原武林现在的实力,天龙教只怕可以横扫,当然,这还要看它们的高端武力值。   “我记得西域以前是大明尊教的地盘,‘影子刺客’杨虚彦还是大明尊教的原子。”赵昊忽然出声道。   “是这样的,不过杨虚彦最后死于道主之手,而石之轩在杨虚彦死后,曾前往西域,将大明尊教连根拔起,天龙教接收的正是大明尊教的地盘。”师妃暄点头说道。   慈航静斋的消息渠道毋庸置疑,她们足不出户,却随时可以掌控天下风云,这也是赵昊选定慈航静斋动手的原因之一。   现如今,赵昊已经开始享受慈航静斋情报带来的福利了。 第24章 圣堂   “你说,天王和龙王都疑似大宗师?”赵昊问道。   “按照消息描述,的确是这样。”师妃暄道。   “这就奇怪了,什么时候大宗师这么不值钱了。”赵昊喃喃道。   这个一夜之间崛起的天龙教,吸引了赵昊的注意。在赵昊的印象当中,一般像这样的势力必然都不能长久,但是在早期往往都具有横扫天下的实力。   可是这个世界的强者都是恒定的,除了向雨田这种老不死的之外,很难有这个级别的高手也游戏风尘上百年不被别人发现。   强者恒强,很难默默无闻,丝毫不为人所知,可是天王和龙王却都做到了这一点,在他们崛起之后,找不到丝毫他们崛起的痕迹。   “两个可能,一是他们可能是由某两个强者假扮的,二是他们获得了逆天的传承。”师妃暄说道。   “你认为哪种可能性最大?”赵昊问道。   “第二种。”师妃暄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   “说说你的看法。”赵昊不可置否。   师妃暄和婠婠,差不多是当世最为出色的两个女人,不管是眼光阅历还是心智,都是当世顶尖人物。   赵昊并不认为自己会比她们差,但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更何况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师妃暄终究是比自更加熟悉一些。   知己知己,才能够百战不殆。   “他们施展的武功都是中原武林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武功,但是这些武功都有迹可循,属于百年前的一个传奇人物。”师妃暄说道。   “百年前的传奇人物?不是说百年之前的历史已经很难说清楚了吗?”赵昊皱眉问道。   “的确是这样,但是总有一些特别出色的武者能够脱颖而出,成长为注定光耀千秋的人物。据说百年之前有十大高手,他们每一个人都冠盖当世,其中有一名强者将自己的全身所学都保留了下来,并且建造了一座圣堂来保存自己的神功,留待后世有缘人重见天日。传说圣堂便在西域,而天王和龙王应该就是得到了圣堂的传承。”师妃暄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从正常途径修炼。她已经有些绝望了,纵然将《慈航剑典》修炼到传说当中至阴无极的境界,难道就一定能够制服赵昊吗?   这些天,赵昊的强大已经潜移默化的进入了她的下意识,给师妃暄一种不可抵挡的感觉,她的内心开始逐渐臣服。   这个时候,天龙教的崛起。犹如一道强心剂,给了师妃暄另外一种希望。   如果得到传承的人是我多好。从此我便再也不用害怕赵昊这个恶魔了。   对于百年之前那个混乱而又强大的年代,师妃暄充满了探究的欲望,根据慈航静斋内的秘典来看,百年之前,慈航静斋还不成气候,但是那个时代的武者却大多都绝代风华,宛如陆地真仙,比起当世至少强大了一个级别。   如果自己能够成长到那个地步,慈航静斋就有重建的希望了。   师妃暄内心十分激动。不过从外表却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对师妃暄的话,赵昊没有什么表示,百年前的事情就像一个大谜团,有太多的未解之谜。   而这个世界上从古至今也从来不缺气运逆天的人物,天王和龙王虽然看上去十分不凡,但是这种遭遇也未尝不能接受。   “这个强者叫什么名字?”赵昊问道。   “强者无名,或者没有流传下来自己的名字。我只知道在洛阳城内有一座这个强者的雕塑,十年之前,我在洛阳城还瞻仰过他的雕塑,确实是强者风范。”师妃暄眼神迷离,半是做戏,半是真的向往那种风采。   比起真正的强者。她现在还有很大的差距。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天龙教,或许这就是天意城最大的敌人。”赵昊冥冥中产生了一种预感,似乎这天龙教注定会和自己产生交集。   “你答应过我,会对阴葵派动手。”师妃暄忍不住说道。   天龙教再强大,此刻也远在西域,而且天意城内现在的人都是慈航静斋的弟子。师妃暄当然不想她们有任何的损伤。   既然慈航静斋已经沦落到了这一步,那接下来也该阴癸派倒霉了。   人就是这样,自己不好没事,只要别人过得比自己更差就行,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肯定不会反悔,不过现在还不是对阴癸派动手的时机。”赵昊淡淡说道。   “为什么?”师妃暄不服气的问道。   赵昊看了师妃暄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淡淡的说道:“你不知道原因吗?”   师妃暄被赵昊看的颇不自在,眼神飘移,但是嘴上还是说道:“我为什么会知道?”   “兔死狐悲,慈航静斋和阴癸派斗了这么多年,慈航静斋这么轻易的被我所灭,婠婠当然会有所忌惮。阴癸派可不是慈航静斋,她们在天下间分舵众多,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最好不要轻易对阴癸派动手。婠婠没有你想的那么傻,现如今就算是对阴癸派动手,也最多就是让阴癸派小痛一番,根本伤不了阴癸派的根本,这种情况下,不如保持静默,按兵不动,等阴癸派自己犯错误。”   师妃暄知道赵昊的话很有道理,只是这些日子她发现自己的定力和耐心已经越来越差了,师妃暄知道,这是自己的心境告破,她随时会有跌落境界的危险。   赵昊显然也看出了这个趋势,微微皱眉,师妃暄是现如今慈航静斋内最强大也是最有培养前途的一个,如果废了,那赵昊很多计划都要重新再做安排,十分麻烦。   “心魔缠身,师妃暄你让我很失望。”赵昊摇头叹息道。   “你让我很绝望你知不知道。”师妃暄神色凄苦的说道。   她迫切的需要改变目前的状况,哪怕只是一个虚假的希望。   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其极限的,而赵昊现在差不多就是在把师妃暄往极限上逼。   “我教你剑术吧。”赵昊忽然说道。 第25章 绝仙剑   “《慈航剑典》上的剑术虽然不凡,但是就算你练出花来也不可能追的上我,别说你了,就算是地尼重生,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四大奇书当中,《慈航剑典》是最鸡肋的一个。”   赵昊将《慈航剑典》的威力贬低的一文不值,师妃暄却并没有辩驳。   修炼了《慈航剑典》这么久,师妃暄对于《慈航剑典》也算是有所了解,相比于《天魔策》的变化万千,《长生诀》的造化神奇,《战神图录》的天下无敌,《慈航剑典》确实各方面都不占优。   事实上若非是宁道奇帮助慈航静斋打掩护,《慈航剑典》能否位列四大奇书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江湖传言宁道奇当年为了更进一步,专门跑到慈航静斋来欠下了N个不平等条约,然后获得了翻阅《慈航剑典》的资格,不过宁道奇并没有看多长时间,便吐血而退。   从此《慈航剑典》名扬天下,连大宗师看了都吐血的东西,威力肯定就不用说了。   赵昊不知道静斋为了这一场戏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不过宁道奇的节操在这件事情上倒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事实上《慈航剑典》的创始人地尼本人的境界就非常一般,纵然她现在复生,都未必能比师妃暄强上多少,这样被创出的《慈航剑典》,威力虽然可观,但是对于宗师之后就有些不够看了。   女性剑法,终究失之阳刚,少了几分剑客应有的决绝,对于大宗师甚至破碎级别的强者来说,威胁十分有限。   师妃暄现在绝望的情绪,反倒是更加适合修炼另外一套剑法——绝仙剑。   先让自己绝望,再让敌人绝望。   修炼剑法,本就是为了杀人,剑是凶器,如果只拿来悟道。根本不应该修炼剑法。   从一开始,师妃暄的路子就走错了,不过以她的剑道基础和天赋,只要能够转过弯来,战力突飞猛进不是梦想。   “只要你能够练成我教你的这套剑法,超过婠婠绝对不是问题,甚至可以和宁道奇平起平坐。”赵昊继续说道。   师妃暄终于不能保持平静。这个诱惑足够大了,梵清惠临终前说过的话始终回荡在她的脑海当中。什么人都是靠不住的,到最后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千万不要再寄希望于别人,成为强者,成为绝世强者,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为了这个目标,即便是苟且偷生,即便是肆意承欢,她都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师妃暄。你应该坚强,师父已经死了,你还能懦弱给谁看?”师妃暄在内心默默的给自己打气,再次恢复了斗志。   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既然已经做出选择活了下来,那就不要辜负这次机会,好好的活一场。活出自己的精彩。   “请城主授法。”师妃暄单膝跪地,表示臣服。   赵昊嘴角勾起了莫名的笑容。   “我教你的这套剑法,名为《绝仙剑》,以绝望之力驱使,使剑之人的绝望之力越浓,威力就越大。此剑大成。可斩先灭神,威力无限,因为这套剑法,本就是为了让仙人绝望的。”   赵昊的解释,更像是在吹牛皮,不过师妃暄也不以为意,毕竟每一门神功都会吹嘘自己练成之后天下无敌。如果真的相信这种东西,那天下无敌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法无高下,人有高低,不管修炼什么武功,都有成为绝世强者的希望,关键还是看这个人做出怎样的选择。   “不过修炼这套剑法,对修炼之人的要求也很高,最重要的就是要修炼之人内心充满绝望,只有发自内心的绝望,才能够让自己的每一剑都让对手绝望。”赵昊继续说道。   “看来我确实十分适合这套剑法,你还真的是用心良苦。”师妃暄苦笑道。   她感觉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她更加绝望的了,短短的时间之内,她从万众敬仰的仙子,被万千民众顶礼膜拜的慈航静斋掌门变成赵昊事实上的“犯人”,以后还要成为赵昊的杀手。   每次想到自己的处境,师妃暄就有种自尽的冲动,只是她忍住了,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亡更加需要勇气。   不过赵昊却并不这么看。   “不,你现在还不够绝望,那种暗无天日,完全看不到希望的状态,你还没有经历过,你现在还在想着学成绝世神功,然后杀掉我,杀掉婠婠,甚至杀掉李世民,成为这世间第一人,将慈航静斋发展成当世第一宗门,我说的对不对?”赵昊缓缓说道。   师妃暄面色一沉,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不过转眼便消散。   “此乃人之常情,城主要因此怪罪妃暄吗?”师妃暄问道。   “不是怪罪,是提醒你,接下来你经历的,才是真正的绝望,让你这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你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赵昊“善意”的提醒道。   师妃暄的内心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件事,一声哀鸣:“不要……放过我……”   “你确定要我放过你吗?确定要放弃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永远的被婠婠抛在身后,永远做一个棋子,看着别人下棋?我不会强迫你,这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选择。”赵昊的声音冷漠,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不带有丝毫的感情,让人敬畏,又让人绝望。   师妃暄陷入了最无助最绝望的选择当中,谁都无法给她提供帮助。   这一刻,师妃暄终于知道赵昊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从前所经历的那些事情,还远远称不上绝望。   最大的绝望,是让你明明知道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但是还不得不跳,因为你后退,会死的更惨。   这是一种何等的悲哀。   光线消失,大殿之内陷入永恒的黑暗。   黑暗当中,两行泪水滑落,师妃暄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求城主授法。”师妃暄一字一句的说道。   赵昊站起身来,大殿内黑暗依旧。   而外面的世界,太阳也被乌云遮蔽。   今天,是阴天。 第26章 佛门第一人   洛阳南郊,有一座四百余间房间的城堡,在城堡的正中间,有七座大殿及一座阔深各达三丈,高达丈半的小铜殿。在寸土寸金的洛阳城,哪怕是郊外,能拥有一座占地如此广阔的建筑,无疑都说明了主人的不平凡。   这里确实不是一般人的局所,住在这里面的人,都是僧人,而这里其实是一个门派的所在地——净念禅宗,这里被称为静念禅院,当年“天刀”宋缺和“散真人”宁道奇便是在这里决战,同时也决定了天下的命运。   净念禅宗是与慈航静斋并称的武林两大圣地,隐为白道武林之首,不过与慈航静斋会选出传人行走武林的作法不同,禅院多半只扮演辅佐的角色,不具有主导地位。   虽然做事低调,但是和隐在云山深处的慈航静斋不同,净念禅宗在洛阳城不是一般的威风。   静念禅院的建筑除铜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铜殿前有一广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骑金狮的铜像,龕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颇有气魄,除了四个石阶出入口外,平均分布著五百罗汉,均以金铜铸制,个个神情栩栩如生。   如果说慈航静斋是低调的奢华,那净念禅宗就是明目张胆的炫富了,佛门中人不事生产,这些东西的来源就显得十分尴尬——只是没有人会提这种事情,除了魔门中人。   净念禅宗的高僧虽然喜欢享受,但是历代禅主却都是智慧通天之辈,他们从不轻易强出头,哪怕他们已经积累了深厚的实力。   抛头露面的那些事情,他们交给了盟友慈航静斋去做,净念禅宗更多的时候都像是慈航静斋的保镖兼职打手,可是很多人也都忽视了,这些年净念禅宗在不动声色之间越来越富,越来越强,地位也越来越显赫。   虽然尚居慈航静斋之后,第二显得默默无闻,但是好处可一点没少捞。   世间能够看透虚名的没有多少,但是一旦真正的看破,就显得十分可怕,因为他们做人做事就只看利益了。   现任净念禅宗禅主法号了空,此人深藏不漏,在世间声名不显,但是偶尔几次出手,便已经被有心人视为和“阴后”祝玉妍一个级别的高手,仅次于近乎神话般的大宗师和邪王天刀等人。   了空修炼的乃是“闭口禅”,最是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浮华,很少能够发生让他动容的事情。   只是最近了空确实有些忍不住了,局势的发展,让向来十分淡定的他也坐不住了。   道门传法讲道之事愈演愈烈,现如今已经不局限于长安城了,天下都有向道之心,当今陛下又奉道家创始人老子为祖先,可以说有唐一朝从先天上佛门就处在了下风。   不过以前了空也不急,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了空知道这种事情慈航静斋肯定是会出手的。   前段时间长孙皇后出事,了空就知道慈航静斋已经出手,他对梵清惠师妃暄的手段自然清楚,本以为这一次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他没有想到李世民居然会如此悍勇,而向来反应最快的慈航静斋却直到现在都没有表态。   作为佛门的二当家,净念禅宗是真的坐不住了,有很多人都来静念禅院打探消息,慈航静斋山门太隐秘,而且一群女尼,终究不好打扰,不过对于净念禅宗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他们急,净念禅宗也急啊,眼看对手都要成功上位了,自己这边的老大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有所表示,这让下面的小弟怎么想啊。   人心一散,队伍就不好带了。了空本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一面将佛门其他人稳住,一面派人去联系慈航静斋。   当下这个局面,了空依然认为只有慈航静斋才能够扭转局势,至于自己出手,了空想都没有想过。   这不符合他和净念禅宗的定位,而且一旦被推上了第一线,从此兴衰荣辱甚至是生死就都很难由的自己了。   “禅主,已经派了四个弟子前往静斋,可是无一回返,看来静斋是真的出事情了。”不嗔眉头紧锁,这个关头,静斋出事对于净念禅宗来说可不是一个好事情。   净念禅宗以了空为首,了空之下是四大金刚,四大金刚之下,还有三百个护寺武僧,足以将静念禅院保护的如同铁通一般。   事实上净念禅宗的实力肯定是在慈航静斋之上的,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上,都是净念禅宗占优,只是净念禅宗在低调发财,而慈航静斋一群女子更需要名望,所以双方合作互补,互惠互利,有了今日的规模。   不嗔乃是四大金刚之首,了空修闭口禅,净念禅宗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由不嗔处理,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影响太大,不得不请出了空压阵。   “最后一次,我派出的人是不惧,他也没有回来。”不嗔继续说道。   不惧是不嗔的师弟,净念禅宗四大金刚之一,一身修为已经进入宗师境界。他都没有回来,事情显然已经到了某种紧迫的关头。   了空依然不发一言,但是手中的念珠却越转越快,显示出他内心绝不平静。   就在这时,净念禅宗院外的大钟忽然被敲响,一道中气十足的话传遍了四方:“久闻静念禅院禅主了空大师乃是佛门第一人,天龙教教主天王前来领教。”   “啪!”   了空手中的念珠掉落在了地上。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向他挑战了,尤其是在他修闭口禅之后。   虽然他很少出手,但是却被有识之士公认为佛门第一人,甚至还在四大圣僧之上。   今日,一个莫名其妙的天龙教主天王忽然向他发起挑战,了空本该处之泰然,轻松败敌。   可是他却罕见的出现了慌张的情绪,因为他认出了天王的身份,他预感到了死亡的来临。   佛门第一人?了空苦笑。 第27章 天王   “你说什么?”李世民猛的站起身来,显然震惊到了极致。   在李世民的对面,是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太监,这样的太监在宫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本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不过最让人奇怪的一点就是,他是坐着和李世民说话的。   太监就是伺候主子的,很多大臣都会蒙皇帝赐座,这是一种殊荣,但是很少有太监也有这种待遇。   而观此人的神情,显然处之泰然,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恩典。   “了空死了,净念禅宗封山,我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但是洛阳那边已经确认了消息,此事千真万确。”陈公公叹息道。   “了空是佛门第一人,净念禅宗的实力三倍于慈航静斋,他们怎么可能会败的这么容易?会不会是苦肉计?”李世民依然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他之所以针对慈航静斋,就是因为知道佛门真正的中坚力量乃是净念禅宗,只要净念禅宗不出问题,佛门的实力就不会被撼动。   但是一旦净念禅宗出现了问题,他就不得不改变现有的方针了。   身为帝王,不能让任何一家做大,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佛门第一人,毕竟只是佛门第一人,不是天下第一人啊。天下间能杀了空的人不少,只是有理由这么做的人不多。”陈公公脸色凝重。   他和了空没什么交情,但是了空的死对于李世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而杀死了空的天王更是一个隐患。   这样一个不遵律法的强者,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这一次他的突然出手,就打乱了李世民的全盘计划。   “该死,真是该死,如此一来,我反而要帮助佛门站稳脚跟了,以防他们被道门彻底吞并。该死的天王,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李世民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个时候,他对佛门正是怒火满腔的时候,长孙无垢之死带来的仇恨他需要报复,可是天王这次出手,却让李世民不得不忍住。   活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随心所欲,就算是帝王至尊也做不到。   他不能让麾下的势力彻底失衡,削弱佛门是他所愿,但是灭亡佛门并不在他的计划当中。   现如今道强佛弱,他不得不改变态度,转而扶持佛门。   一家独大,是他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已经派人彻底去查了,天王,天龙教的创始人兼教主,神秘莫测,崛起于西域。天龙教还有一个副教主人称龙王,这二王在很短的时间内横扫西域,几近一统,不能小视。”陈公公的回答让李世民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   当国家机器真正运转起来的时候,是任何势力都难以抗衡的。   “陈老,你可有把握杀了了空?”李世民忽然问道。   陈公公似笑非笑的说道:“皇上放心,了空虽然号称佛门第一人,但是他还不是大宗师,我要杀他,手到擒来。”   陈公公的话给李世民吃了一个定心丸,世人皆道皇室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强者坐镇,当年大唐能够平定天下,先是宁道奇和慈航静斋挡住了寇仲一干人,然后便是寇仲三兄弟先后挡住了三大宗师当中的傅采林和毕玄,让大唐转危为安。   但是李世民何许人也,他这样的一代雄主,又岂会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外人身上?   寇仲等人不过是李世民用来迷惑世人的幌子,李世民真正的杀招正是这个陈公公。   在这个武道大兴的世界,如果说皇室始终都诞生不了真正的强者,那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陈公公的来历已不可考证,他并非李世民培养起来的,但是一个公公,这个世间除了皇宫能够收留他之外,他还能去哪里呢?   李世民何等人物,陈公公这等战略性武器,他当然会善加利用。平日里陈公公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太监,但是事实上在李世民的默许下,陈公公已经暗中建立了一个监察天下的情报网。   陈公公对李世民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保护他不被那些超级强者所威胁,陈公公到底有多强李世民不知道,但是从陈公公偶尔的出手来看,他的武功远超李世民所知的任何一个人。   “陈老,天龙教的底细必须查清楚,朕要知道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净念禅宗乃是武林圣地之一,天王逼得净念禅宗封山,难道就不怕江湖中人群起而攻之吗?”李世民心中恨意难消。   陈公公若有所思,忽然说道:“也许他们真的不怕,静念禅宗已经是佛门最大的势力,现如今净念禅宗封山,魔门只剩下阴癸派一枝独秀,天龙教的目的,应该是席卷中原武林,甚至有可能进而图谋天下。”   “胃口这么大,就不怕崩坏了牙。”李世民冷笑道。   “皇上,天龙教起自西域,那里我们鞭长莫及,看来在中原之地,我们要多下点功夫了。据说龙王的武功还在天王之上,如果是两个大宗师的话,那他们真的有横扫中原武林的实力。”陈公公提醒道。   李世民不发一言,只是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   良久之后,李世民忽然问道:“朕还是秦王之时,有一次落难,被十八个和尚所救,他们说他们出自少林寺。”   陈公公眼前一亮,说道:“皇上圣明,我会重点关照这少林寺的,有皇上的青睐,想来少林定然可以取代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在佛门当中的地位,让佛门彻底为皇上所用。”   “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现在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这是佛门内部千载难逢的变革时机,希望少林寺能够抓住这个机遇,不枉费朕为他们筹划一场。”李世民期待的说道。   李世民和陈公公不知道,他们这一次的无心之举,给未来的武林格局带来了多大的变化。   少林寺自此正式登上历史舞台,而后就一直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慈航静斋内,听着师妃暄给自己禀报的最新消息,赵昊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天龙教,少林寺,他们之间居然会有所联系,真是让我既意外又惊喜。”赵昊喃喃自语。 第28章 杀僧   “天龙教和少林寺有联系?城主你在说什么?”师妃暄皱眉问道。   “很简单的逻辑思维,谁得利,谁就是凶手。天王杀掉了空,少林寺得利最大,所以天龙教和少林寺肯定脱不了关系。”赵昊语气平淡,却蕴含着强大的自信,让师妃暄一时间颇为无语。   “城主,这样说未免太过武断了一些吧。”师妃暄并不相信少林寺和天龙教会有牵扯。   而且一向低调的少林寺显然也没有实力攀上天龙教这条大船。   “我又不是刑部,断案不需要证据,而且你太小看少林寺了,当年他们能够在李世民落难的时候果断派出十八名棍僧相救,说明他们背后有高人啊。”赵昊若有所思的说道。   “佛门中人以慈悲为怀,救人是很平常的举动,城主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师妃暄皱眉说道。   显然,在师妃暄看来赵昊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呵呵,我相信佛门面对落难的人确实是会广开方便之门的,不过时逢乱世,李世民当时是什么处境?那些李世民的追兵都能够直接灭了少林寺,这种情况下,佛门有多少人能够舍命救人的?”赵昊问道。   师妃暄无话可说,救人是一种美德,但是牺牲自己救助别人,那是圣人。   少林寺一向都不显眼,哪怕是在救了李世民之后也没有被人放在心上,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重新蹦了出来。师妃暄毕竟不是一般人,她也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少林寺没有高手,更不会有大宗师这个级别的高手,天王绝不可能是少林寺的人。”师妃暄仔细的分析道。   “佛门之中,以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为首,现如今这两派一死一废,李世民又钦定少林寺为佛门领袖,只要少林寺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就能够一举制胜,彻底站稳脚跟。到底是谁在谋划这件事情,连我都无意中成了帮凶。”赵昊皱眉说道。   这个位面的少林远没有别的位面那样威风八面,因为他们才刚刚开始发展,但是赵昊已经能够察觉出少林的无尽潜力。   最关键的是,少林寺的气运实在是太逆天了。天地良心,他是从来都没有打算为少林寺当一个马前卒的,但是他做的事情无疑坐实了这一点。   “慈航静斋的事情,应该是一个意外吧。”师妃暄忍不住说道。   赵昊沉吟不语,从表面上看,这应该是一个意外,只是他向来不相信偶然,在赵昊的认知当中,每一个偶然都有其发生的必然原因。   “天王杀了了空之后,还做了什么?”赵昊问道。   “天龙教在洛阳大肆招收教众,他们宣扬以‘止戈为武’扶危救困,做的甚至比净念禅宗还要出色,所以发展迅速,至今已经席卷洛阳,完全代替了净念禅宗在洛阳的地位。”师妃暄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天王此人不光行事霹雳雷霆手段,统领帮派上也是极为出色,普天之下何时又出了这等人杰?   “很厉害啊,有武功有手段,简直是加强版的梵清惠。”赵昊赞叹道。   “最让人忌惮的还有天龙教的副教主龙王,传说龙王的实力不在天王之下。现如今天王在中原开疆拓土,龙王坐镇西域稳定后方,我中原武林号称人才济济,却对此束手无策,未免讽刺。”师妃暄的语气中有一种难言的悲哀。   但是她也无可奈何,她现在的实力或许不惧了空,甚至也可以战而杀之,但是比起传说中天王的轻描淡写实在是差了太多,师妃暄明白自己不是天王的对手。   除非赵昊出手。   “慈航静斋易主的消息差不多也在天下间传开了,佛门除了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之外,便是四大圣僧了。这四个和尚是选择来慈航静斋为你们出头还是替了空报仇?”赵昊继续问道。   四大圣僧,佛门栋梁级人物,四人联手号称天下无敌,不过这个无敌的神话现如今已经先后被石之轩和徐子陵所破,声望有所削减,不过依然不能小视。   面对这四个和尚,就算是石之轩也只能选择逃之夭夭,他们的实力可见一斑,虽然是很多年前的石之轩。   在听到赵昊的问话之后,师妃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沉声说道:“四大圣僧据说已经闭关了,并不知道外界的事情。”   赵昊看了一眼师妃暄,轻声叹气道:“盟友本来就是背后捅刀子的,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四大圣僧本就是个摆设,真的论杀人,他们还及不上你。不管是我还是天龙教,显然都不是四大圣僧能够撼动的,不过他们奈何不了我们,却也不会保持沉默。现如今佛门两大圣地一倒,四大圣僧所在的门派就有机会更进一步了,他们是不会允许少林寺崛起的。”   “你是说他们有可能会打压少林?”师妃暄身子一颤。   “不是有可能,是肯定会的,攘外必先安内,这就是人性的局限。不过我并不看好这四个和尚的下场,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传来这个天王格杀四大圣僧的消息。”赵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天王和少林寺之间的关系就确实很值得商榷了。”师妃暄若有所思。   “你的绝仙剑练的如何了?”赵昊问道。   师妃暄闻言精神一振,说道:“我已经有信心打败了。”   “做好准备,也该我们动手了。”赵昊目光越过师妃暄,看向外面无垠的天空。   天高海阔,任我纵横。   一个月后,一则消息震动世间。   天王转战千里,格杀四大圣僧,一战惊世。佛门损失惨重,少林寺的崛起再无悬念,而天龙教无疑成为了风头最劲的门派,天王则大有问鼎天下第一人的趋势。   一时间,风雨欲来,就连道尊之争都被抢了风头,李世民显然也将更多的兴趣转移到了朝政之上,不再关注道佛之争。 第29章 道心种魔   “地尼终究只是地尼,《慈航剑典》纯粹就是一本女性修炼的剑法,对我来说甚至不能产生一丝启发。”赵昊合上手中的《慈航剑典》,脸上难掩遗憾。   大唐世界于赵昊而言,最重要的是就弄清楚破碎的奥秘,不然他完全没有必要来这个世界。   不管是往后一百年,还是往前一百年,都会诞生破碎的存在,这些存在是有能力杀死现如今的赵昊的。   赵昊当然不想让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别人的手中,所以他选择来个这个承上启下的世界,企图率先一步搞清楚破碎所需要的条件。   不过事实证明,《慈航剑典》确实就是给四大奇书拖后腿的,这本书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作用很小。   宁道奇因为阅读《慈航剑典》吐血而退的消息虽然略显夸张,但是他一无所获应该也是事实。   从本质上,《慈航剑典》就是一门女性剑法,虽然威力不俗,但是从根本上就限制了修炼者的性别和体质。   也只有像师妃暄、秦梦瑶这种纯阴体质才适合修炼这种极因功法,相辅相成,最终甚至超越地尼。   不过想要凭此破碎虚空,依然是痴心妄想。   “祖师自己也就是止步于大宗师之境,想要更进一步,只能另寻他法。”师妃暄说道。   自从归顺赵昊之后,本就十分成熟的师妃暄变得更加成熟,很少再与赵昊作对。   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赵昊抗衡之前,一味的挑衅赵昊是不明智的,这只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是啊,只能另寻他法。”赵昊幽幽道。   四大奇书,《慈航剑典》虽然名不副实,但是其他三门武功还是对得起自己名头的。   《长生诀》虚无飘渺,寇仲和徐子陵能够练成此功,完全是主角气运,赵昊并没有把握能够做到这一点。   而《战神图录》还未现世,无处寻觅,对赵昊来说,现在最容易到手的武功是《天魔策》。   而想要得到《天魔策》,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槛。   《天魔策》共有十卷,魔门的历史比起慈航静斋还要悠久的多,在这几百年的历史当中,魔门也是几经浩劫,魔门四分五裂,天魔十卷也随之消失,现如今明面上还存在世间的只有六卷,而这六卷全部都被阴癸派所得。   魔门两派六道,阴癸派为第一,这个地位不是阴癸派自封的,而是因为阴癸派确实有这个实力。   当年石之轩处心积虑的坏掉祝玉妍的根基,让阴癸派元气大伤,未必不是出于对阴癸派的忌惮。纵然如此,就算是在他最横行无忌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改变阴癸派魔门最强的局面。   “虽然明面上阴癸派只有天魔六策,但是据我所知,除了传说当中天魔策里最为神秘的道心种魔大法不知去向外,其余九卷已经全部聚齐。她野心甚大,绝不仅仅只甘心做一个阴癸派普通宗主。”师妃暄不是给上眼药,她确实是如此认为的。   相比于师妃暄的淡然,的欲望显然比她要强烈的多,这也是慈航静斋和阴癸派的不同。慈航静斋向来都是被世人敬仰,所以师妃暄不需要再追求名声。而阴癸派在世间却人人喊打,比起师妃暄更需要世人的承认。   她想要更进一步,她想成为当世第一的女性高手,甚至是当世第一高手,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将阴癸派带到辉煌的绝巅。   “道心种魔大法才是天魔十卷当中最精华的一卷,载有破碎虚空的方法。不过万丈高楼平地起,如果没有前面九卷做基础,直接修炼道心种魔大法,那是找死的行为,我可不想向庞斑那样把自己的头上染绿。”赵昊低语道。   “城主在说什么?”师妃暄有些听不明白赵昊的话。   “没什么,的行踪你确定打探清楚了?”赵昊没有给师妃暄解释什么。   师妃暄也很懂事的没有多问,而是说道:“城主放心,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阴癸派的底细,没有人比我慈航静斋更加清楚。她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动手吧,我不想听到你失败的消息。”赵昊说道。   “从来没有真正的赢过我。”师妃暄自信的说道。   赵昊淡淡一笑,或许吧。   “不要忘了我的目的,如果你仅仅是为了泄愤的话,我会很生气的。”赵昊提醒了师妃暄一句。   师妃暄脸色一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赵昊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挥手便让师妃暄下去了。   对阴癸派动手是肯定要做的事情,但是他若是对出手,那就是以大欺小了,赵昊倒是不怕这种事情,但是完全没有必要。   如果事事都要事必躬亲,那还要手下干什么。   这些日子,师妃暄的武功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也是时候亮剑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赵昊另有要事。   天魔十卷,对于赵昊来说最重要的是第十卷道心种魔大法。   前面九卷虽然也各有妙用,赵昊相信也会对自己有所启发,但是赵昊真正所探寻的东西,也只有道心种魔大法才会给他答案。   师妃暄和的争斗,只是明面上吸引人注意力的幌子。   赵昊真正的目的,是借此机会将这门魔功抢到手中。   当世之中,练成此功的唯有“邪帝”向雨田,不过这个老不死的赵昊暂时是不准备招惹的,而道心种魔大法的下落,赵昊差不多也已经确定在了几个人的身上。   这些日子,他可不是在无所事事,慈航静斋的情报再加上他所知道的一些秘闻,足够他分析出来很多事情了。   这其中也包括道心种魔大法的下落。   应国公府,在长安城已经逐渐被人遗忘。   但是和应国公府同名的一座府邸,长安城内却没有人敢忽视。   英国公府,大唐最为杰出的统帅李绩的府邸。   在李靖逐渐老去,开始权力交接之后,李绩实际上已经逐渐开始成为大唐军方第一人。   今日,英国公府外,迎来了一个客人。 第30章 美人军师   但凡一国初立,必然是将星闪烁,历朝历代莫不如此。   不过即便是将军也是分等级的,总有一些人出类拔萃,始终领先别人,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现如今的大唐,便是兵多将广,这些沙场悍将脾气最是暴躁,互相之间角力看不顺眼,很少会服气谁。   但是你若是问他们当朝第一名将是谁,不会有任何意外,他们的答案肯定是李靖。   你再问他们第二是谁,答案也不会有意外,必然是李绩。   李靖和李绩的军事才华,已然超过了别人一个档次。当差距不大的时候,别人会有嫉妒、羡慕等情绪,但是当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别人就只能仰望和敬佩。   事实上在大唐立国的过程当中,李靖和李绩都没有立过多少功劳,准确的说,他们最初都不是为李唐效力的,他们都是叛将。   但是大唐建立之后征讨四方,必是李靖和李绩挂帅,带给李世民最大耻辱的突厥颉利可汗,正是由李靖和李绩联手将其俘虏。   那一战,突厥战败,大唐神威传遍天下,李世民也顺理成章的晋升为“天可汗”。   李世民并不昏庸,李靖和李绩如此大才,他当然不会弃之不用,这两人在大唐军方的地位都举足轻重,不过李绩比起李靖来,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年轻。   李靖比李绩大二十三岁,在现在这个医术并不发达的年代里,这就代表着李靖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而不出意外的话,李绩是早晚要接替李靖的位置,成为大唐军方第一人的。   没有人有异议,李绩的威望和能力让这个位置没有第二个人选,李世民也没有意见,所以像李绩这样的人,自然受到很多有心人的关注。   赵昊并没有让门房前去通报,他并不知道李绩是否在府中,就算在府中,他和对方也没有什么交情,交浅言深向来都是十分忌讳的。   这一次赵昊真正想见的人,是李绩的妻子沈落雁。   常慕巾帼胜儿郎,指点山河气自扬。   翻手作云荥阳事,背水迎敌竟陵殇。   闺情有意托月老,同心无缘付襄王。   昔时若存当垆志,未必不及凤求凰。   这位昔日的美人军师,在嫁给李绩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不过赵昊不会忘记她,李绩的官途如此顺畅,赵昊相信背后一定有沈落雁的功劳。   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徐子陵不懂得珍惜,但是李绩懂。   赵昊直接走入了英国公府,英国公府的门房完全视而不见,他们也确实不知道赵昊进入了英国公府。   虽然赵昊距离向雨田那种游戏人间的境界还是差了一筹,但是隐于世外,赵昊已经可以做到了。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别人就看不到他。   他见到了想见的人,那那个人自然也就看到了他。   沈落雁,此时已经是贞观十年,她已经青春不再了。   当年的美人军师已经嫁为人妇,及腰的长发不再披散,而是结了一个妇人髻,让人一眼就能够看明白此女已经身有所属。   看到赵昊,沈落雁显然有些吃惊,她在府内从来没有见过赵昊,而此刻她所在的乃是内府,就算是客人,也不应该深入到这里。   不过沈落雁并没有惊慌失措,经历过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沈落雁的定力远非一般女子可比,甚至要超过这世间绝大多数男子。   “阁下是要找我吗?”沈落雁开口问道。   “虽然这并不是主要目的,但是说来见识一下美人军师的风采也未尝不可。”赵昊表现的很有礼貌。   他无意和李绩为敌,大唐定鼎天下还不久,未来还有很长的国运,而李绩的存在对大唐来说十分重要,这个罕见的寿星在未来将会成为大唐真正的军神,这样的人,赵昊不会轻动。   听到赵昊嘴里的“美人军师”四个字,沈落雁的眼中闪过一道追忆的神采。   要知道,在当年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里,她的名号是丝毫不输于李绩的。   从当年叱咤风云的美人军师,到今天甘心素手羹汤的李家妇人,这其中她经历了多少的心路历程,外人无从得知,但是可以想象,沈落雁的内心绝不如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   “让阁下见笑了,往事总是令人唏嘘。”沈落雁很快回过神来,对赵昊抱歉的一笑。   “难道不令人神往吗?”赵昊问道。   “美好的往事的确令人神往,不过我的往事,全都是失败的回忆,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沈落雁摇摇头,语气淡然,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沈落雁叱咤半生,可惜前半生终究所托非人,她选中的真命天子李密,终究是一个伪龙。   李密一败,她也随之降唐。这天下虽大,却也容不得一个女子在沙场之上放肆。   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她的悲哀。   赵昊不知道她是因为心灰意冷恶还是因为看透了世情,所以才表现的如此淡漠,但是赵昊知道,这种状态下的沈落雁,是最难对付的沈落雁。   无欲则刚。   “李夫人实在是太谦虚了,你半生戎马,巾帼英雄当之无愧,就算是现如今名满天下的徐子陵,在当年不也是李夫人的裙下之臣吗?”赵昊故意说道。   沈落雁的脸色终于变了,徐子陵,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一个女人,是应该选择她最爱的那个人,还是应该选择最爱自己的那个人?   沈落雁选择了后者,而且这些年她过的很好。   只是她有没有后悔过,没有人知道。   “子陵对我毫无感情,此事并不是秘密,阁下提起子陵,是要羞辱我吗?”沈落雁寒声问道。   赵昊微微皱眉,他敏锐的察觉到沈落雁确实愤怒,但是这种愤怒,却和他所料想的并不相同。   赵昊没有想到,沈落雁居然真的放下了这段情缘,如此看来,沈落雁和李绩之间这些年倒是真的产生了夫妻情分。   “落雁,他是谁?”   沈落雁怔在当场。   她完全没有想到,徐子陵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第31章 暴打徐子陵   “子陵,你怎么来了?”   面对徐子陵,沈落雁完全没有面对赵昊的自然。   只是越是如此,赵昊就越是确认,沈落雁是真的放下了徐子陵。   如果她没有放下,反而会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此刻她毫无掩饰,才更说明她心怀坦荡。   “不是你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今天找我有事商量吗?”徐子陵奇怪的问道。   沈落雁的目光看向赵昊,比起徐子陵,沈落雁的智商显然要高的多。   “是我干的。”赵昊直接承认了这件事情。   “阁下到底想做什么?”沈落雁皱眉问道。   自己是应国公夫人,一品诰命,而徐子陵现如今已经名满天下,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已经进阶大宗师境界,与宁道奇等人并肩。   赵昊却敢同时招惹他们两个人,不是傻子就是有绝对的信心。   而赵昊的表现,当然不像是傻子。   “‘魔帅’赵德言,据说在大唐和突厥的战斗中身亡,而那一战,正是李绩指挥的,没错吧?”赵昊没有回答沈落雁的话,反而问起了赵德言的事情。   “确实如此。”沈落雁点头道。   “那我就没找错人,李夫人,今天来这里,我主要是想找李将军。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手的。”赵昊轻笑道。   徐子陵此时忽然开口问道:“你是魔相宗的传人?”   赵德言死后,魔相宗便一蹶不振,有彻底衰亡的趋势,现如今赵昊忽然摸到李府里来,不得不让徐子陵多想。   当然,徐子陵内心还有一个猜想,这或许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他的阴谋。   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徐子陵都从未真正相信过沈落雁,不然现在沈落雁应该是徐夫人而不是李夫人。   当年哪怕徐子陵稍稍表露一丝情意,沈落雁只怕也就抛弃一切跟随徐子陵了,只是他没有,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认为沈落雁是一个“蛇蝎美人”,直到现在。   不能否认,最开始一心为瓦岗效力的沈落雁给徐子陵留下的阴影太深,求仁得仁,这件事情不是徐子陵的错。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从李将军手里得到一个东西。当然,我肯定不会空手前来,徐子陵就是我给李将军准备的礼物。”赵昊悠然说道。   “什么礼物?”沈落雁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李夫人应该明白男人的心思才对,这个世界上若说最恨徐子陵的人,李将军应该能排在前三。如果我在李将军面前将徐子陵暴打一顿或者干脆直接杀掉,你说李将军会不会认为我很有诚意?”赵昊轻笑道。   沈落雁……   徐子陵……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不过你若是真的能够做到,我便交你这个朋友。”李绩恰到好处的在此时现身。   “懋功……”沈落雁欲言又止。   她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落雁,你先回房间去歇息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李绩很体贴的为沈落雁披上一件外衣,柔声说道。   沈落雁踌躇片刻,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原地。   这也代表她做出了选择,李绩眼中闪过一丝喜意,就连对徐子陵的恨意都消散了些许。   时至今日,他才能够真正的确定,他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后来居上,走进了她的心里。   “子陵,我们很久没见了。”李绩对徐子陵说道。   “是很久没见了。”徐子陵点头,却并没有多少热络之意。   李绩不喜欢他,徐子陵同样不喜欢李绩,当年在瓦岗寨发生的事情,徐子陵永生难忘,这一生他都不会和李绩成为朋友。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之间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李绩将目光转向赵昊,他和沈落雁同样的惊奇,因为赵昊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不过只要能够将徐子陵暴打一顿,李绩就愿意和对方交朋友,至于杀掉徐子陵,李绩连想都不敢想。   “阁下,李某先提醒阁下一声,子陵是皇上的挚友,现如今也是应皇上之邀暂留长安城。而且子陵的武功登峰造极,几近当世无敌。不管是地位还是武功,子陵都已经达到了巅峰。找他的麻烦,阁下以后可能会有大麻烦。”李绩说道。   “我倒是不在乎麻烦,只是李将军如果不能在事后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可能会很生气。”赵昊淡淡一笑,随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徐子陵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赵昊出手会这么果断。   而且这个世界上怎么突然又冒出这么多绝顶高手?难道他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天王?   徐子陵的念头不断翻转,不过他的整个人已经和赵昊站在了一起。   赵昊本质上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不过徐子陵乃是佛门的护法,与赵昊在本质上有冲突,更不用说徐子陵和张君宝互相之间嫌隙甚深。这种情况下,赵昊以大欺小,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好吧,这都是借口,最主要的就是赵昊确实看徐子陵不顺眼,既然揍他一顿有可能收获《道心种魔大法》,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徐子陵一身武功别出心裁,以道家神功《长生诀》为基础,于佛寺内悟道,精通佛门九字真言战斗大法,道佛双修,融于一身,传说他还修炼了石之轩的《不死印法》,若是传说为真的话,他便是佛道魔三家同修。   寇仲战平傅采林,战胜毕玄,声名如日中天,可是很多人都认为徐子陵的真正武功还在寇仲之上,可见徐子陵的不凡。   今日一战,徐子陵确实给赵昊带来了很多惊喜,一直以来赵昊的涉猎都十分广泛,但是赵昊发现,徐子陵居然都快赶上自己了。   一个混混出身的少年能够成长为今日的武道巨擘,确实值得钦佩。   不过这并不妨碍赵昊全力出手,将徐子陵打成猪头。   钦佩不能当饭吃,还是到手的好处更加实惠。   徐子陵确实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天才,可惜他遇到了赵昊。   这注定是他的悲哀。 第32章 隐秘   李绩目泛异彩,他本以为赵昊是一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没想到赵昊的实力居然如此高深莫测。   徐子陵的武功他是了解的,不过现在徐子陵明显在被赵昊压着打。   “天王。”李绩脑中也闪过这个名字,他虽然是朝廷重臣,但是对于名动天下的天王也是如雷贯耳。   赵昊神秘的出身和不凡的身手,让李绩不得不想到此人。   “砰!”   徐子陵的实力确实有些出乎赵昊的意料,他甚至比起宁道奇更加强大一些,不过对于赵昊来说,解决徐子陵比解决宁道奇更加容易。   道家武学,赵昊最开始修炼的就是有武功百科全书之称的《九阴真经》。佛家武学,赵昊修炼的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首的《易筋经》。   就算是不死印法,赵昊也未必就比石之轩逊色。   徐子陵虽然涉猎广泛,可是他面对赵昊完全没有优势,反倒是不如专精一门的宁道奇。   战斗进行的很突然,但是结束的却在意料之中。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映入李绩眼镜的,是徐子陵鼻青脸肿的一张脸。   李绩对赵昊竖了一个大拇指,真心赞叹道:“厉害,阁下真是厉害,我生平从未见过比阁下武功更高的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算什么,不过解决掉徐子陵,却也是足够了。李将军,现在我兑现了承诺,也该你履行诺言了。”赵昊淡淡的说道。   两人谁都没有理会徐子陵,虽然徐子陵放眼时间都算得上是一个超卓人物,不过对于赵昊和李绩而言,他现在确实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徐子陵毕竟是李世民亲自请来的客人,李绩还没有胆量请赵昊杀掉徐子陵,就算是他有这个胆量,赵昊也不会这样做。   教训一下也就算了,镇定杀掉徐子陵,那后面得有多少人找自己拼命。赵昊虽然不惧,但是也不想自找麻烦。   “请随我来,我们去前厅说话。”李绩在前面领路,赵昊随即跟上。   至于徐子陵,以他的武功,英国公府大可以来去自如,哪怕现在受伤了,所以李绩干脆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来到前厅之后,李绩屏退下人,亲自为赵昊泡了一壶茶,随后对赵昊说道:“虽然还不知道阁下的身份,但是今天确实要谢谢阁下,说实话我想揍他一顿很久了,可惜我却没有这个能力,今日终于夙愿得偿。”   对于一个让自己妻子念念不忘的男人,李绩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这是显而易见的的事情。赵昊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给两人的合作奠定了基础。   当然,李绩还没有确定是否合作,不过他是一个聪明人,一个能够轻松击败徐子陵的人,李绩明白其中的分量。   赵昊没有和李绩多说废话,直接问道:“赵德言是谁杀死的?他死前可曾留下什么东西?”   李绩的瞳孔瞬间就是一缩,他这才知道,赵昊居然是为赵德言来的。   “魔帅”赵德言,曾经的魔门第三高手,仅次于“邪王”石之轩和“阴后”祝玉妍,魔门两派六道中魔相宗的宗主,东突厥的国师。   突厥被李靖和李绩联手剿灭,李靖负责总体的战略围剿,而李绩则是最致命的一击。   “赵德言死于万军从中,那种情况下,他能够留下什么东西。”李绩说道。   赵昊抬手,瞬间就掐住了李绩的脖子,李绩的脸色瞬间就涨红了起来。   “现在呢?李将军想起来了吗?”赵昊微笑着问道,不过赵昊现在的微笑对于李绩来说与恶魔无异。   翻脸杀人,对赵昊来说毫无难度,想要给赵昊耍花枪,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那个资格。   赵昊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李绩是在说谎,对于李绩,赵昊并没有太大的耐心。   今天来这里,赵昊不是来陪李绩勾心斗角的,快刀斩乱麻才是赵昊的风格。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李绩脸色通红,却不敢发作,只是双手紧紧的抓住赵昊的右手,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呼吸。   赵昊松手,李绩的丑态他并没有观赏的兴趣。   “我说过,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可能会很生气。”赵昊幽幽道。   “是,不知道皇上是怎么说动的,亲自出手击杀了赵德言,至于从赵德言那里得到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李绩没有再试图隐瞒。   “如果是的话,你何必替她隐瞒?”赵昊质疑道。   “皇上有旨意,不让我外传这件事情,毕竟是阴葵派的人,传出去对皇上和我的名声都有损害。”李绩解释道。   赵昊仔细的看着李绩,同时精神力全力蔓延,李绩现在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等信息都如数汇到赵昊的脑海,最终赵昊确定,李绩并没有骗自己。   没想到忙来忙去,最后又落到了的身上。   道心种魔大法几经流转,最后应该就是落在了赵德言的手中,出手击杀赵德言,为的是什么不问可知?   她总不可能是为了替天行道,阴癸派的魔女做事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   只是要《道心种魔大法》何用?这门武功她也修炼不了。   “对了,贞观四年的时候,道主正在草原游历,那一战他也参加了,还顺手救了很多士兵。”李绩忽然说道。   赵昊心中一动,问道:“你和道主有仇?”   李绩这明显是在给张君宝上眼药,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不然他不会提这件事情。   显然,李绩也看出来了赵昊在找一样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道主那等人物,当然不可能和我有仇,不过我知道皇上并不喜欢他,这就够了。”   李绩的说法合情合理,赵昊也不再怀疑。君宝毕竟曾经站在李建成的那一边,而且又强势的一塌糊涂,李世民若是对君宝有好感才是怪了。   不过现在看来,《道心种魔大法》似乎落到了君宝的手中,这对赵昊来说确实是一件颇为为难的事情。   总不能和自己的弟子抢吧?赵昊还丢不起那人。 第33章 仙子战魔女   “师妃暄,有什么仇怨你冲我来,慈航静斋的人什么时候也学会牵连无辜了。”声音凄厉,蕴含着难言的仇恨。   火光和血色蔓延,阴癸派的分舵已经变成了一座修罗场,而此刻大开杀戒的,却是一个仙子般的人物师妃暄。   阴癸派的人在流血,的心在滴血,这是她守护的一切,可是现如今已经快要成为一片废墟。   她恨,她怒,她想要杀人,但是师妃暄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今夜,师妃暄的剑挥向的是阴癸派的其他弟子。   她就是想要彻底激怒,这是师妃暄的报复。   “慈航静斋早已经不在了,是被师姐你亲手毁去的,现如今哪还有什么慈航静斋的规矩。师姐,我要谢谢你,你让我从清规戒律中解脱了出来,你让我学会了杀人。”   师妃暄说话之间,色空剑横挥而过,两道鲜血飞溅,最后的两名阴癸派弟子也死在了师妃暄的手上。   阴癸派此处分舵一共三十四人,尽数死于师妃暄之手。   无可奈何,当师妃暄想要杀人的时候,她是阻止不了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强忍住自己的怒气问道。   这不是阴癸派第一个被捣毁的分舵了,这些日子,慈航静斋弟子对阴癸派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时至今日,阴癸派的分舵已经先后被捣毁了七处,这是第八处,损失数百人,元气大伤。   和慈航静斋不同,阴癸派家大业大,弟子难免也良莠不齐,虽然整体实力优于慈航静斋,但是太过分散,当慈航静斋的弟子放下所谓的矜持和尊严化身杀手团时,阴癸派的反击就显得十分无力,反而是以师妃暄为首的复仇使者颇有些无往而不利的趋势。   “很简单,我要报仇。你协助那人破灭慈航静斋之时,可曾想到今天?”师妃暄眼中杀意盎然,她最想杀的是是,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可不是死在她手中的那些废物,虽然她现在武功大进,可是面对这个自己一直以来的宿敌依然不敢大意。   “我如果说我后悔了,你相信吗?其实在梵清惠死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了慈航静斋和阴癸派的关系。唇亡齿寒,慈航静斋传承已断,从那天开始,我就担心他会对阴癸派动手。没想到,没想到……”声音苦涩。   这个苦果是她自己酿的,所以她只能选择品尝。   “我相信,可是我不接受,血债是要血偿的。我暂时没有能力杀他,所以只能先找你报仇。”师妃暄说的十分坦然,她这点心思,也从来都没有隐瞒过,只是赵昊根本不在意而已。   “他为什么要对阴癸派下手?什么理由?总不可能是替天行道。”开口问道。   “他要《天魔策》,只要你将《天魔策》双手献上,阴癸派立刻平安无事。”师妃暄并不想说这句话,但是现在的她还不敢违抗赵昊的命令。   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情。   “《天魔策》,他的目标居然是《天魔策》。”心中一沉。   这是阴癸派乃至魔门传承的根本,正是因为《天魔策》在,魔门才能经久不衰,一旦秘籍落入旁人之手,魔门便有了生死危机。   “门派传承,岂可轻易送人。”语气坚决,蕴含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交出《天魔策》,阴癸派传承可以保全。如果不交,天意城针对阴癸派的攻击将会不死不休。相信我,我们很愿意做这种事情。”师妃暄沉声说道。   天意城的人现在都是慈航静斋的女弟子组成,她们当然十分乐意和阴癸派不死不休。   “师妃暄,你在逼我杀了你你知道吗?或许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杀你绰绰有余。”眼中杀意毕露。   被师妃暄如此威胁,心中的邪火再也隐藏不住了,她需要发泄。   师妃暄毫不示弱的回道:“你可以试试。”   虽然赵昊的目的是《天魔策》,可是对师妃暄来说,杀掉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尤其是在“主动找死”的情况下。   没有再废话,天魔丝带飘飞,瞬间变席卷师妃暄身周两侧。   与此同时,天魔力场全开,天魔双刃也已经拿在手中,整个人的气势攀升到了顶点。   她是真的打算杀掉师妃暄泄愤,赵昊的威胁日后再说,现如今师妃暄对阴癸派造成的损失足以让杀掉她十次不止了。   “唰唰”两剑,师妃暄将刀枪不入的天魔丝带斩破,还没有等师妃暄回气,的天魔双刃便当头斩至。   “师妹,你不该激怒我,因为你真的会死的。”   天魔音,无处不在,始终响彻在师妃暄的耳边,影响她的心神。   的天魔大法已经臻至最高境界,全力施展开来,确实有鬼神莫测之威,如果是以前的师妃暄,面对此刻的还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最多也只能维持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但是现在的师妃暄已经不同了,她经历过最绝望的深渊,带给她的这点压力相比她当初遭受的绝望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师姐,你也接我一剑。”   师妃暄静心,闭目,出剑,斩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带着说不出的写意,也带着说不出的难受。   这一剑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矛盾了,明明是行云流水的一剑,却让人绝望的想吐。   绝仙剑,一剑绝仙。   虽然强大,可是面对这出乎意料的一剑显然也缺乏准备。   天魔双刃被挑飞,师妃暄这一剑,只差一瞬就刺进的心脏。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紫意,身上气息暴涨,在师妃暄不可置信的眼神当中,伸出两根手指,将师妃暄的色空剑夹在当中。   “好强的一剑,师妹,师姐真的是小看你了。”额头一滴冷汗滑落。 第34章 最强对手   “你修炼了席应的‘紫气天罗’,不对,席应创出的武功不可能破了我的剑法,这是什么武功?”师妃暄的吃惊还在婠婠之上。   她本以为自己那一剑至少可以要了婠婠半条命,没想到仅仅是让婠婠稍微流了一点血。   显然,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是她在进步,婠婠同样也有自己的底牌。   “师妹还是带着这个问题去下地狱吧。”婠婠冷笑一声,手中泛起紫气,身上弥漫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师妃暄微微皱眉,并没有手足无措,不见她任何动作,色空剑就开始逐渐颤动起来。   每一次颤动,婠婠夹住色空剑的双指便流出一滴鲜血,只是让人吃惊的是,婠婠的血并不是正常的鲜红色,而是罕见的紫红色。   师妃暄深吸一口气,色空剑上凭空出现了一抹剑气,直接击中婠婠。   与此同时,婠婠左手丝带飘飞,几乎不差分毫的击中师妃暄。   两人同时向后吐血飞退,两败俱伤。   她们这一对宿敌,终究还是谁都没能奈何的了谁。   “咳咳。”师妃暄强忍住身体上的不适站起身子,她看着此刻看似已经死透的婠婠,却并没有上去补上一剑。   师妃暄知道,自己若是敢那样做,那死的一定是自己,婠婠的狡猾和狠辣,师妃暄比任何人都清楚。   “传说中已经失传的紫血大法居然也在你手中重见天日,婠婠,为什么你的运气始终这么好?”师妃暄不甘心的问道。   在看到婠婠流出紫红色的鲜血之后,师妃暄终于明白了婠婠修炼的是什么武功紫血大法,魔门传中的无上绝,超脱于《天魔策》,却又高于《天魔策》上的绝。   传紫血大法已经失传百年,师妃暄没有想到这门神功居然在婠婠手中重见天日,而且显然她修炼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要知道,前段时间婠婠和赵昊两人前往帝踏峰,婠婠被师妃暄和梵清惠带领慈航静斋女弟子围攻,可谓是险象环生,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丧失性命。在那种情况下,婠婠居然都没有使出紫血大法,显然所图甚大。   今日直到生死一刻,她才使出了真正的底牌,婠婠的隐忍可见一斑。   “运气,狗屁的运气,为了紫血大法,我前后奔波四年,我接受李世民的招安,我和道主结成同盟,甚至我帮他除掉圣门其他高手。六年前,我亲手将我圣门至宝交给了道主,才换来紫血大法。这算什么运气,完全都是凭借我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婠婠不屑的道。   强者没有捷径,成功没有侥幸。任何人的成功都有其必然性,只是很多人都看不到这一点,反而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道主?你紫血大法是道主给你的?他怎么会有这门武功?”师妃暄问道。   “这个问题只有道主能够回答你,不过但凡取得大成就之人,都有大气运。寇仲和徐子陵两人能够得到《长生诀》,道主得到《紫血大法》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婠婠的话让师妃暄无话可,气运之虚无飘渺,但是却真实的存在,作为慈航静斋的传人,师妃暄的见识并不比婠婠少。   “你紫血大法是你用圣门至宝换来的,什么圣门至宝?邪帝舍利不是被寇仲和徐子陵吸光了吗?”师妃暄继续问道。   邪帝舍利,乃是历代邪帝将自己一生所修炼的真气都在临死前灌注到这个舍利里,用来造福下一任的邪帝。   如此神物,当然堪称至宝,石之轩当年便对此物垂涎三尺。   只是邪帝舍利早在十年前便于杨公宝库当中被寇仲和徐子陵夺得,两人将邪帝舍利内储存的真气全部吸收,这也奠定了两人武道大宗师的基础。   “邪帝舍利确实是我圣门至宝,不过对我圣门来,还是比不上我拿出的东西。”婠婠的语气有一种莫名的叹息,十分复杂。   师妃暄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脱口而出道:“你不会是将《天魔策》给了道主吧?”   习武之人修炼到一定的境界,追求都是殊途同归,赵昊想要寻找破碎的方法,道主当然也不会例外。   而《天魔策》作为四大奇书之一,自有其奥妙,若道主对此感兴趣,乃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你猜对了,我的确是将《天魔策》给了道主,而且不仅仅是我阴癸派内供奉的《天魔策》,还包括我圣门的至高神功《道心种魔大法》。”   婠婠的话,让师妃暄陷入了沉默,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杀意。   这股杀意并不是针对彼此的,而是针对一个共同的敌人赵昊。   赵昊强行抹去了慈航静斋存在的痕迹,然后又命令师妃暄等人大肆绞杀阴癸派弟子,无疑和二女都结下了死仇。   只是赵昊的武功她们都是见识过的,很明白自己与赵昊的差距,单靠她们自己想要报仇,希望实在是渺茫。   所以她们决定祸水东引,而道主显然是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   不管是谁赢谁输,对于她们来都没有损失。   仙子和魔女,从本质上来都是同一种人,别人的性命从来都不在她们的考虑当中。   “你的都是真的?他可不是一个容易被骗到的人。”师妃暄确认道。   “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同时得罪他和道主,我还不至于那么作死。不过,我还真是期待他们师徒反目的那一天。”婠婠眼中闪过一抹报复的快意。   她对赵昊并不了解,但是这些年张君宝的所作所为她或多或少都有参与。   婠婠很期待,当道主的谋划全部暴露之时,赵昊会作何选择。   大道,是需要争的,哪怕是师徒,也都不能退后。   婠婠不知道,现如今的赵昊已经隐约有一种预感,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对手,很有可能便是自己的徒弟张君宝。   有徒如此,赵昊也实在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第35章 魔女无情   天意城内,气氛阴森而肃杀,丝毫没有从前的祥和之感。   天意城的弟子都已经完成了任务回到了天意城,当然,也有人永远的都回不来了。   虽然这一次针对阴癸派的袭杀事前师妃暄做了周密的准备,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阴癸派整体实力冠绝魔门,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整体而言,这一次天意城堪称是大获全胜,但是当然也不会毫发无伤。   不过江湖中人,生死都是寻常之事,赵昊也不会因此多做介怀,反倒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婠婠,让他颇多思量。   “你说你要投降?”赵昊皱眉问道。   婠婠对于阴癸派的忠诚赵昊心知肚明,她甚至比起师妃暄更加虔诚,所以赵昊最初便没有想过从婠婠下手,虽然事实上阴癸派相比慈航静斋更适合作为组建天意城的班底。   “保留阴癸派的旗号,阴癸派可以并入天意城中,作为天意城的附属组织,依旧听我号令。”婠婠说出了她的想法。   “这不应该是你做的事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才是你的风格。”赵昊奇怪的说道。   “这个天下,已经没有我圣门的容身之处了,我需要给阴癸派找一个避风港,你有这个能力。”婠婠沉声说道。   “成为自己人,然后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才能够从背后捅我一刀,我没有说错吧?”赵昊双眼微眯,轻声问道。   婠婠妖魅一笑,对赵昊说道:“以前辈的自信,应该不会担心这点才是。”   这确实是她最想做的事情,不过除非时机成熟,不然她肯定会继续隐忍下去。   魔门中人,向来都能屈能伸,至于诺言什么的,都是拿来骗人的。   不过赵昊不得不承认,阴癸派对于他来说的确还是很有用的,阴癸派的弟子相比慈航静斋的人,更加适合做一个杀手。   而原来那些慈航静斋的弟子,其实只适合做一个终结者,但是想要成为一个出色的杀手,所需要的并不仅仅是最后一下,前面的准备工作更加重要。   事实上若是阴癸派能够和慈航静斋联手,这威力就真的不可想象了。   “婠婠,我这条船上来容易,想下就很困难了,阴葵派随时都有可能和天意城一起粉身碎骨。”赵昊最后一次提醒婠婠。   哪怕现如今他和婠婠已经在事实上决裂,但是赵昊依然不想真的将她置于死地。   他们之间只有立场,并无仇怨。就算是有,也是婠婠对赵昊有仇,赵昊是没有理由对婠婠动手的。   可是有些事情,赵昊自己也是控制不住的,他只是一个人,还不是神仙,即便是神仙,也做不到控制所有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如果这就是阴癸派的命运,那我接受。”婠婠声音坚定,毫不迟疑。   “既然你想好了,我当然也没有理由拒绝,欢迎加入。”赵昊轻笑道。   他知道婠婠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赵昊有自信,婠婠不会成功的。   所谓的天意城,在赵昊看来不过是一个玩具,无论是兴盛还是灭亡,赵昊都不会在意。相比权力帮和琅琊阁时期赵昊的亲力亲为,现在的天意城在赵昊心中没有任何地位。   “这是你要的天魔九卷,不过《道心种魔》我没来得及留下拓印便被道主拿走了,想来以前辈和道主的关系,应该不是问题。”婠婠状似无意的说道。   赵昊看了一眼婠婠,忽然轻笑道:“你是不是很期待我和君宝发生冲突?”   “怎么会呢?前辈多想了。”婠婠回以单纯无害的笑容,从她倾国倾城的面容上,你绝对看不出丝毫的恶意。   “其实我真的想岔了,我本以为你和君宝之间有什么纠葛,现在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赵昊摇头说道。   “师父,您可真是高看我了,像婠婠这种女人,我哪里敢招惹?说到底我可不是师父你,四处留情,我看你怎么面对灵儿姐姐。”   张君宝的出现,让婠婠的脸色一白。   他和赵昊之间轻松愉快的谈话氛围,更是让婠婠如坠深渊。   在婠婠心目中,赵昊和张君宝都是心思深沉诡诈之人,从不轻易以真面目示人,始终都带着一副面具。   婠婠从小就生长在魔门,见多了尔虞我诈,她和祝玉妍之间的感情是一个另类,事实上大多数师徒的感情在这个年代里并不牢靠。   她本以为赵昊和张君宝此时必有嫌隙,她之所以投身天意城,也是想借此机会重创赵昊,或者张君宝败了,她也是喜闻乐见。   这样一个道家大宗师,对于魔门来说实在是太碍眼了。   “现在都学会拿灵儿来压我了,君宝你胆子见涨啊。”赵昊笑骂道。   婠婠还是小看了他和张君宝之间的感情,如果张君宝是这个世界的土著,那他的确有可能因为前途因为抱负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和赵昊为敌。   可是张君宝是赵昊的徒弟,他从小经历的东西都是婠婠这一生所不能理解的。   见识过大海的广阔无垠,他又怎么会满足于在一片池塘里称王称霸。   赵昊于张君宝而言,如师如父,他又不是魔门中人,忘恩负义这个词还戴不到张君宝的头上。   赵昊本就说过,将这个世界留给张君宝,为此他在筹划什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赵昊还没有下作到去抢徒弟的机缘。   “虽然我与你并没有男女之情,不过我一度以为我们至少已经是朋友了,毕竟我们合作过那么多次,互相都从对方手里得到了很多的好处,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你还是毫不留情的给了我一刀。婠婠,我很痛心。”张君宝看着婠婠,眼中闪过彻骨的哀伤。   龙不与蛇居,他对婠婠确实没有男女之情,但是这些年下来,他和婠婠的交集很多,互相之间,怎么也有几分情分。   张君宝从未想过对婠婠不利,不过显然婠婠并不这样想。   “你忘了,我是一个魔女。”婠婠语气冰冷,心如死灰。   魔女本无情。 第36章 师徒谈话   对魔门中人来说,朋友是一个很稀罕的物种。   祝玉妍没有朋友,石之轩没有朋友,婠婠也没有朋友。   他们生来就注定孤身前行,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荣耀,也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背叛。   婠婠是天之骄女,但是她的成长之路也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祝玉妍死的突然,婠婠之所以能够当上阴癸派的宗主,是一路杀出来的。   师妹阻我,杀。   师叔阻我,杀。   师祖阻我,杀。   婠婠实在是太骄傲,也太不合群,相比修炼姹女的白清儿,婠婠的天魔虽然威力更高,但是这也让她完全脱离了其他人的掌控。   她是最强的,所以阴癸派只能唯她独尊,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婠婠必须要杀人,而且杀的都是自己人,有很多人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也有很多人是看着她长大的。   人杀多了,心自然就冷了。   因为张君宝的存在,婠婠这一世并没有看上徐子陵,毕竟同类比较,张君宝胜出太多,但是她同样也没有喜欢张君宝。   张君宝不是婠婠喜欢的那种类型,他不傻,更不是纯粹的正义,虽然张君宝长相不比徐子陵逊色,但是他还是缺少了一些吸引婠婠的特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婠婠对张君宝有的只是嫉妒和钦佩。   魔女是不会喜欢上同类的,徐子陵那种脑残到近乎白痴的正义感才是她所缺少的,进而才会被他吸引,这点张君宝并没有,相反,有些时候,张君宝的一些行为更像是魔门中人。   婠婠见多了这种人,所以对张君宝的感觉除了这个人特别厉害之外,也就仅此而已。   “是啊,你是一个魔女,不过我本来以为魔女也会有朋友的。”张君宝叹息道。   “你太不了解魔门了。”婠婠看了张君宝一眼,语气依然冰冷,但是内心忽然有些发疼。   不是因为男女之情伤心,而是婠婠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将自己当成朋友。   “师父,是我天真了,庞斑身边也有里赤媚这样的至交好友,也有赵敏这样可以毫无保留倾囊相授的爱徒,我以为其他魔门中人也可以做到,可是我忘了,庞斑那种人,世界上只有一个。”张君宝轻叹道,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婠婠。   婠婠的才情天赋他都十分佩服,他甚至一度想过是不是拜托师父将婠婠也带出这个牢笼,去见识更加广阔的世界。   可是直到现在张君宝忽然明白赵昊为什么一直对他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站在巅峰。   庞斑那种人杰,千古无双,魔门内部天骄辈出,而任何人都无法掩盖庞斑的光芒。   婠婠很出色,可是她比起庞斑来,还是少了一些最为重要的东西。   “是不是感觉有些委屈?”赵昊问道。   张君宝点头说道:“是有一些,虽然我知道很多东西从来都不是双向的,但是我付出了感情,对方却没有回应,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所以很多人越来越冷漠,因为他们怕受到伤害,但是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君宝,付出真心才能得到真心,却也可能伤的彻底;保持距离就能保护自己,却也注定永远寂寞。因噎废食不是智者所为,别人辜负了你,你也可能曾经在无意当中辜负过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做该做的事,交可交的人,你的未来还很长。”   在武道上,赵昊教给张君宝的东西越来越少,因为现如今张君宝武道已成,欠缺的便是机缘和气运,这些东西赵昊是帮不上忙的。   不过一个优秀的老师,不应该只关心弟子的武功进境,也要当好他的心理导师。   有些时候,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反而更加重要。   “婠婠,你先下去吧,我和君宝还有些话要说。”赵昊摆手,示意婠婠退下。   有些事情,她不适合听到。   看着婠婠消失的背影,张君宝可惜的说道:“婠婠真的是可惜了,她是一个很可怜也很可敬的女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很可恨不是吗?”赵昊轻笑道。   “是,她做的一些事情,如果真的按照律法标准已经是死不足惜,只是她一直没有触碰我的底线,我也算不上那种嫉恶如仇的人,所以一直不以为意。没想到她现在居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而且还试图让我们师徒反目,这就超过我的忍受底线了。”张君宝说道。   “其实她没有想过害你,她最仇恨的人是我,她只是想借助你的手报复我,你算是被我殃及池鱼了。”赵昊并没有失去理智,婠婠也确实更恨赵昊。   “不说她了,师父,我来是给你解释一下……”   张君宝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赵昊打断。   “你不用给我解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天意城挡住了你的脚步,你也尽管出手。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就行了,你是我的徒弟,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给你兜着。”   “师父,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煽情吗?”张君宝说道。   赵昊……   “既然师父你这么说,那我就真的不客气了。过去这些年,我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了,时至今日已经不可能放弃。师父,你也要努力啊,如果被我超过了,那岂不是很丢人。”张君宝故意笑道。   “你想的真多,君宝,我提醒你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小心被人摘了桃子。”赵昊道。   “师父放心,我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不管他是谁。”张君宝自信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去忙吧,我很期待你能够做出什么令我侧目的事情。”赵昊轻笑道。   ……   一炷香之后,在帝踏峰下,一个中年和尚看着完好无损的张君宝目泛奇光。   “你们居然真的没动手?”   “我说过了,师父不会与我为敌的,哪怕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知道了?”   “应该知道了。” 第37章 战神图录   张君宝走后,赵昊稍微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一下婠婠。   虽然赵昊知道婠婠并非脆弱的女人,但是她这些日子所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多,赵昊可不想让一个这么好的帮手就这么废了。   不过出乎赵昊预料的是,婠婠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怎么?担心我受不了打击?”   看到赵昊之后,婠婠神色不变,只是语气怎么听都有些自嘲。   赵昊见状放松了一些,婠婠的内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君宝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确实一般。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伤心。   “本来确实是有点担心的,不过现在我放心了。”赵昊说道。   “我欠他一个道歉,我没有想到他真的把我当成朋友,我本来以为他和我是同一种人。”婠婠低声说道,语气罕见的出现了歉意。   她虽然傲,但是不傻,分得清楚是非黑白。   “我是不会做中间人传达这种话的,如果要道歉,也是你自己亲口和君宝说。”赵昊摇摇头,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裂痕就始终存在,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哪怕从此风平浪静,但是那根刺也会一直在那,始终不变。   婠婠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才会黯然,失去一个朋友,有些时候比失去一个恋人更加可惜。   “这几天你不要练功了,你心境不稳,这个时候修炼容易走火入魔。”赵昊提醒道。   “紫血我已经入门,你太小看我了。”婠婠不以为意的说道。   “《紫血》并非天下无敌,虽然你现在勉强入门,但是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你的紫血已经练歪了,如果正常情况下,你现在身上的气质应该有所改变才对。紫血不仅是改变你身上血液的颜色,更重要的是改变你内在的气质。”   对于《紫血》,赵昊虽然没有深入的研究过,但是赵昊并非一无所知。   阴癸派历史上有数的强者厉工便是紫血大成,也是赵昊印象中唯一一个修炼成这门神功的人。   紫血大成,进军无上天道,臻至半步破碎之境,全身血液尽转紫红,周身气质大变。   比起厉工,婠婠现在还差得远。   “《道心种魔》我根本无法入门,不过《紫血》却正好适合天魔大成的我,如果我能够紫血大成,修炼到至境,未必就会比你们逊色太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要帮我?”婠婠问道。   以她的聪慧,当然不可能看不出赵昊的意图。   “虽然我对做过的事情并不后悔,我也并不认为对阴癸派动手就有违道义,不过说到底我也算是在背后捅了你一刀,你可以算作是我给你的补偿。”赵昊沉声说道。   “补偿。”婠婠冷漠的一笑,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赵昊的实力现在碾压她,放狠话没有任何意义,婠婠早就没有了热血,已经非常成熟的她会选择更加有效的方式。   “我教给了师妃暄绝仙剑,现在你也投靠了我,我总是要一碗水端平。接下来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陪我在天下间到处走走。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会让你的根基变得无比牢固。”赵昊提议道。   “你走了,天意城怎么办?”婠婠难掩惊讶。   “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你不会真的认为我将天意城作为自己的事业吧?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的武道进步,既然现如今天意城帮不上我,那自然由其自生自灭了。再说,慈航静斋和阴癸派组成的天意城,就算是想灭亡也不容易啊。”赵昊轻笑道。   这两个门派在赵昊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这世间绝大多数人而言,都已经是庞然大物了。   现如今天龙教横扫天下,天意城作为一个杀手组织,本就不宜与对方正面起冲突,暂避锋芒是最好的选择。   赵昊既然做出了决定,婠婠当然不会有意见,无论如何,让自己强大都是她心中所愿。   至于师妃暄,她更巴不得赵昊走的越远越好,在没有信心胜过赵昊之前,她希望赵昊离她越远越好。   “婠婠,你可曾听说过《战神图录》的传说?”赵昊问道。   “四大奇书之首的《战神图录》,当然听说过了,不过这门武功向来只存在于传说当中,历代虽然口口相传,但是从未有人真正的见识过。   不过根据我圣门典籍《魔道随想录》里的记载,我圣门第一任邪帝谢眺曾经说过,《战神图录》来历神秘,超越一般尘世的武功,共有四十九式,最后一式破碎虚空更是触及天地之秘。”婠婠说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悠然说道:“《战神图录》的确非常神秘,不过它却不仅仅是四大奇书之首这么简单。   在远古时代,广成子曾经进过战神殿,悟通了天地宇宙的奥秘,重返地面后,把这知识经黄帝传与世人,然后用甲骨文著写出《长生诀》。   谢眺是从一个属于春秋战国时代的古墓里,看到有关《战神图录》的记述,得窥图录之秘,从而创出《道心种魔》。   慈航静斋的祖师地尼,因得翻阅《魔道随想录》之缘,从而知晓破碎虚空之秘,《慈航剑典》有很大的可能也是受到了破碎虚空的影响。仙胎魔种,各走极端,源头则一。   《战神图录》和它的终极招式破碎虚空,就是这么流传下来。   《长生诀》、《道心种魔》,甚至《慈航剑典》,均源自《战神图录》,四大奇书,本是同源而出,所以虽然《不死印法》和《紫血》等神功明明威力并不逊色于四大奇书,却始终不能与对方相提并论,因为双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的功法。”   赵昊透露出的秘密,让婠婠极度的震撼,当震撼过后,婠婠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失态的看着赵昊,问道:“你不会知道战神殿的位置吧?” 第38章 成道之地   《战神图录》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很多人都知道这门武功非常厉害,但是从来没有人真正的练成这门神功。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战神图录》在神秘莫测的战神殿里,而战神殿却从未真正现世过。   传说战神殿自成一界,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战神殿会自动变幻位置,除非遇到有缘人,否则不会轻易开启。   有缘人是一个很有趣的说法,因为战神殿说你有缘你便是有缘人,战神殿说你无缘,你怎么都不可能发现。   只是赵昊显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件事情,婠婠所能想到的,便是赵昊对于战神殿有所了解,而赵昊真正的目标,显然便是传说当中的《战神图录》。   面对婠婠的疑问,赵昊轻轻的摇头叹息道:“战神殿没有固定的位置,这座宫殿本就在不断的变动当中,没有人知道战神殿会出现在哪里,我也不会例外。”   “那我们岂不是大海捞针?还是你认为我会是那个有缘人?”婠婠皱眉说道。   “大海捞针,未必不会成功。而枯坐深山,则注定失败。婠婠,你有些太浮躁了,正需要打磨。”   赵昊的话并不如何严厉,却让婠婠浑身一震。   最近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虽然婠婠企图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事实上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寇仲和徐子陵之所以能够有今日的武道成就,当年他们二人跋涉千里草原,转战草原各部的经历对他们来说肯定是一个很大的蜕变。婠婠,相比于他们,你确实还欠缺了很多。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付出了什么,才会得到对等的收获。”   虽然婠婠并不喜欢赵昊,但是她不得不认同,在武道之路上,赵昊确实有资格做她的老师,比起祝玉妍更有资格。   现如今的婠婠,实际上成就已经超过了祝玉妍,也正因为如此,婠婠每一步都需要仔细思量,因为已经无人能够给她指引。   现如今,赵昊充当了这个角色。   婠婠对赵昊深鞠一躬,诚恳的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前辈果然胸怀广阔,婠婠服气了。”   赵昊淡然一笑,他知道在武道上,婠婠或许是真的对自己服气了,但是如果真的有机会杀死自己,婠婠肯定也不会犹豫的。   不过赵昊并不在乎这一点,带刺的玫瑰也是玫瑰,只要爱花之人自己注意一点,便不会被玫瑰伤到。   这点自信,赵昊还是有的。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君宝之后,我收过一个女弟子,在她很小的时候,我就带她走遍了天下,现在她的境界应该和你相仿,不过她的基础却远比你要牢靠的多。”赵昊想到了独孤。   无论是资质还是才情,独孤其实都要比婠婠还要出色一些。   最重要的是婠婠缺少独孤那种一往无前的剑心,她身上的负担太重,而对独孤来说,不管前方多少阻碍,一剑斩了便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剑修其实是最考验心境的,独孤为人处世甚至纵横捭阖注定是比不上婠婠,但是赵昊相信她的未来肯定会更加广阔。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看实力说话的。   “还请前辈教我。”婠婠态度很是恭谨。   她开始明白,这一次对她来说最大的造化可能并不是紫血,而是赵昊毫无保留的指点。   婠婠不缺神功,不缺奇遇,也不缺机缘,她缺少的一条正确的道路,通往成功的正确的道路。   赵昊愿意当这个引路人,当然,婠婠是否能够平安走过这条路,还要看婠婠自己的造化。   赵昊只是负责领路,他不会亦步亦趋的跟着。   大道漫漫,一望无际,在这条荒无人烟的大道上,赵昊并不打算一人独行。   若是能够再有几个志同道合的道友,这就更好不过了。   所以赵昊不遗余力的培养自己的徒弟,甚至对师妃暄和婠婠这种一心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也倾囊相授。   接下来的日子,婠婠跟着赵昊风餐露宿,走遍了这方世界的大好河山。   她并没有特意去修炼什么,但是她自然而然的感觉到,自己的真气虽然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整个人已经截然不同。   这并不是量的飞跃,却是质的改变。   更让婠婠吃惊的还是赵昊,在婠婠的眼中,赵昊的身上越来越没有人味,他明明就在婠婠的眼前,可是却好像已经完全化道一般。   婠婠不知道赵昊是在做什么,只是隐约能够感觉到赵昊此刻也在经历一个很重要的劫数。   她想过乘这个机会给赵昊一刀,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至少她也算是为自己报仇了。   只是每次事到临头,婠婠都选择了放弃。   “我还没弄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能就这样轻易的便宜他去死。”   “这个家伙心思阴沉诡诈,他既然明白我对他的杀意,又岂能对我没有丝毫防范,说不定装出这副模样就是在试探我。不行,我不能轻易上他的当。”   婠婠想出一个又一个理由说服自己放弃,可是真正的理由,只怕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直到有一天,他们来到了疏勒南山,此地已经地处新疆境内。   “到了。”赵昊抬头看向眼前的高山,身上的气息由暗转明,片刻之间,整个人浑身血气充足,气势暴涨。   此时此刻,任何人都能够感受到赵昊的强大,而如婠婠这般的武者,若是闭上眼睛,那赵昊给他们的感知便是一轮耀眼的骄阳,在不断地释放光和热。   “这里是什么地方?”婠婠也精神一震。   此刻距离他们下帝踏峰,已经有一年之久。   婠婠曾经一度以为赵昊是为了修炼和破境,没想到赵昊居然真的有目的地。   难道他感知到了战神殿的召唤?   赵昊并没有隐瞒婠婠,很爽快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这里是疏勒南山,不过在山里面,有一座神秘所在,名为十绝关,这里便是我的成道之地。” 第39章 十绝关前叩长生   此地已是极西之地,婠婠从来没有来过这等地方。   风沙漫天,荒漠无垠,从小生活在中原繁华盛景中的婠婠面对这种环境,并不是十分适应。   不过婠婠毕竟也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环境并不能给她造成太大的困扰,真正困扰婠婠的是赵昊所说的十绝关。   “十绝关是什么地方?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此刻他们已经进入疏勒南山之中,深入荒漠。   两人买了两只骆驼,在这全程都是沙漠或者半沙漠地带,虽然以他们的武功也能步行,但是距离赵昊的目的地并不近,至少还有几天的路程,实在没有必要受这份辛苦。   婠婠安坐在骆驼上,脑海中仔细回忆自己所知的各处神秘之地,从来没有十绝关的名字。   “我也没有去过十绝关,但是我知道,那是一个夺天地之造化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一个战神殿,一个十绝关,最是让我敬畏。只是我走遍天下,都没有找到进入战神殿的机缘,反倒是冥冥中来到了这里,显然我和十绝关有缘。”赵昊感慨道。   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赵昊这一次走遍天下,为的是《战神图录》,可惜他不是传鹰,显然没有那个运。   至于为什么来到这里,真的是福至心灵。这一年中来,赵昊进入了一种奇异的境界,他对于外界之事虽然也有一种感知,但是一切的琐事都是交给婠婠处理的。   赵昊完全是凭借本能和直觉在行事,冥冥中自有一种机缘,将他带到了这里。   而来到这里之后,赵昊立刻便恢复了清醒,一切种种心中自明。   十绝关,这里肯定就是十绝关的所在之地,虽然还没有真正的看到十绝关,但是赵昊可以确认,自己绝对没有走错地方。   十绝关内没有神功秘籍,虽然这也是一座夺天地之造化的建筑,但是对于一般的武者来说,用处其实并不是很大。   不过走到这里之后,赵昊也悟了。   他教育婠婠,说她根基打的不够坚实,但是实际上赵昊的根基看似稳固,却也有自己的弱点。   赵昊所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易筋经》、《九阴真经》、《不死印法》、先天破体无形剑气、阴阳术,还有很多林林总总的功法。   这些东西不是不好,只是贪多嚼不烂,实际上他并没有将这些武学融为一体,仅仅是做到了精通而已,甚至都不能说完全掌握。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赵昊现在其实不缺神功秘籍,他的战斗力已经毋庸置疑的强悍,赵昊现在最需要做的,其实是时间,他需要积淀,需要沉下心来将这些武功重新修炼一遍,有些武功,已经到了该舍弃的时候了,有些武功,则还需要他加深研究。   是时候走出自己的道路了,天道并不能假手他人,到现在为止,赵昊一直都是在追寻前人的足迹,始终没有脱开这个桎梏。   这也限制了赵昊的成就,他想要和前人比肩甚至超越一切,就必然要有自己的武学根基。   从一开始,赵昊就错了,什么四大奇书,什么《战神图录》,不管它们武功再强,都不是现在赵昊最需要的。   破碎虚空的人杰有很多,可是也只有传鹰一人是真正修炼了《战神图录》,谁敢说传鹰的实力就超过令东来了呢?   法无高下,人有高低。只是因为《战神图录》的威力实在是太过强悍,导致赵昊也一度被迷住了心神,却忘了只有自己本身才是唯一能够依靠的。   赵昊和婠婠在荒漠当中走了七天,期间他们曾经一度迷失方向,但是赵昊凭借灵觉的感应,最终还是在没有任何地图导向的前提下来到了十绝关处。   这里已经是海拔七千多米尺的高地,山上长年结冰,空气稀薄,不过这对于赵昊和婠婠来说也不算什么。   在他们二人面前,是二片光滑如镜、高达十丈阔六丈的大石壁,这块石壁石质与别处截然不同,没有半点裂痕,嵌在山腰里。   “如果你的感知没有错误的话,这里便是十绝关的入口了,只是我们应该怎么进去?”婠婠问道。   在石壁约五丈许处和两边约两丈处,有一长方细线,应该是进口和石壁的结合处,不过刚刚婠婠试图推动,却不能使之移动分毫。   “要推动此巨石,非人力所能做到。十绝关的开启,只能依靠自然之力。二月二十日那一天,太阳和月亮会处于一个维度,肯定会引起大潮汐,哈拉湖的湖水会涨至十三年的最高点,十绝关的开启,应该就是依靠山内潜藏的水力。”赵昊赞叹道。   如此巧夺天工的设计,赵昊很难相信会出现在人间。   这确实是神迹,完全不属于凡人所能够理解的范畴。   “二月二十日,还有十五天才到,难道你我就在此等着不成?”婠婠皱眉说道。   “此情此景,山河壮丽,呆上半个月有何不可?”赵昊轻笑道,丝毫不以为意。   “有这个必要吗?”婠婠不解。   “在如此险峻之地,建造一个石屋尚且十分困难,更何况建造一座洞府?十绝关的设计你也算是见识了一些,难道你就不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会创造出如此神秘的地方?”赵昊问道。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真的感兴趣了。”婠婠眼前一亮。   她显然联想到了仙人,不过如果十绝关真的是人为建造的话,那此人确实已经超凡入圣了,说是仙人未尝不可。   赵昊和婠婠虽没有真正的参透天道,但是都已经达到辟谷的境界,只要有水,二人就不会出现被饿死的情况。   二月二十日,疏勒南山,十绝关前。   太阳慢慢爬上中天,哈拉湖的潮水在远处冲击上岸,蓬蓬有声。   日食准时开始,天狗食日异象既出,天地逐渐进入永恒的黑暗当中。   就在这时,石山一阵震动,两人面前十绝关那块高五丈阔两丈的大石,在隆隆声中缓缓降下。   十绝关,开。 第40章 道火锻身   十绝关的大石门迅速落下,露出一条深入石窟内的通道。   赵昊和婠婠对视一眼,急忙掠身过去,刚进入口,另一道隆隆之声跟着传来,原来通道十丈深处之内另有一同样大小的石门,也正在下降,石门落至与通道地面平贴处,另一道更远的石门又隆隆落下。   赵昊和婠婠看着此刻在不断下降的石门,心中的震撼实在难以形容。两人都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之辈,不过此地高山险峻,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巨构,到底谁有这么大的手段?   就算是巅峰时期的墨家,在赵昊看来都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两人的心理素质都十分强大,虽然震撼,但是并不影响他们的动作,当第十道石门降下时,他们已深入石门九十丈之远,来到一个高二十丈、阔二十丈的方形大石殿,石殿的顶上有一块浑圆的宝石,发出黄芒万丈,照明了这个广阔的空间。   整个庞大的石山空间内,空无一人,赵昊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出口。   这十道大石门若再关闭,除了等待另一次的日食外,天下间怕无人可以离去。   当然,赵昊还有另外一种办法,那就是突破,成为天下第一,自然就能够脱离这里,不过有向雨田这个老不死的在,赵昊纵然是在十绝关内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希望也实在渺茫。   忽然隆隆之声传入耳际,石殿的大门已开始升起。   这十绝关开启和关闭都是依靠天地之力,丝毫不由得人控制。   婠婠心中一急,当即就对赵昊打招呼,示意赵昊赶紧出去。   等她的身形略过两丈远,才发现赵昊依然傲立当场,没有丝毫的移动。   婠婠福至心灵,她忽然明白,赵昊这是不打算走了。   其实外间的种种,赵昊全都没有放在心上,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堪破生死之秘。   至于在哪里,全都无关紧要。   这十绝关内有乾坤,隔绝天地,自有让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赵昊赌的就是这一次机会。   当然,这一赌,不管输赢,代价都是自己的青春年华。   赵昊至少要有十年不见天日,婠婠不是天文学家,但是她也明白,像日食这种罕见的现象,绝对是十年难遇的。   婠婠神色挣扎,若是她此刻选择离开,赵昊留此闭关,他很有可能直接老死在这里。   如赵昊这等高手,虽然早已不会被食物所累,但是一个人在孤寂的空间内单独生活几年甚至数十年,这种孤独感才最是折磨人。   更重要的是,天道虚无飘渺,本就没有定数,不是说你真的用心潜修就可以修成的,十人追逐天道,有一人成功便已经是佼天之幸,更多的还是十死无生。   然后,纵然给了婠婠这么多借口,婠婠的脚下却依然向灌了铅一般。   她在迟疑,迟疑要不要留下。   在她迟疑的过程当中,石门已经帮助她做出了选择。   这天地之力,是不会等人想好再做出决定的。   赵昊转身,目光放在婠婠身上,充满了莫名的意味。   “我以为你会走。”赵昊说道。   婠婠苦笑道:“我也以为我会走,不过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其实自从师父走后,阴癸派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吸引我了,相比之下,我更关心我的武道前途。”   赵昊淡然一笑,云淡风轻。   “你不会后悔做出这个选择的,我也不会。”赵昊的声音自信到近乎自负,婠婠却没有丝毫的反驳。   “你懂天文吗?下一次日食会发生在什么时候?”婠婠问道。   “我算不上天文学家,不过我对占星术有些研究,下一次日食,应该发生在九年之后,我们会有一线出去的希望。”赵昊语气悠然,没有丝毫的紧张感。   婠婠微微皱眉,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九年的时间,比她最初想象的要短。   不过如果加上他们两人游历的这一年,他们会远离世间纷争整整十年。   十年的时间,世间不知会发生何等变化?   “若是我们还有出关的机缘,不知外面的世界还有几人记得我。”婠婠眼神迷茫,直到这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留下是对是错。   于赵昊而言,留下是求仁得仁,他在来之前便已经下了决定,因为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可是婠婠不同,她还身负阴癸派的传承大业,她还想将明空培养成阴癸派有史以来最为出色的传人,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她的人生本不应该在这与世隔绝的十绝关内虚度。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她已经留在了这里,只能接受这种情况。   “天地的运转,不会因为任何人在不在而发生变化,同样,我们也不用因为外界的风云变化而怀疑自己。有些存在注定永恒,我志在巅峰,就不会留恋山腰里的风景。在一群猴子当中称王称霸,有何意义?婠婠,你的眼界太窄,你的野心也太小。”赵昊摇头说道。   “你是第一个说我野心太小的人。”婠婠哂笑道。   很多人都喊她妖女,说她野心勃勃,祸乱世间,婠婠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一天会被别人说自己的野心太小。   不过在十绝关这种夺天地造化的地方,婠婠不得不承认,自己从前的那些追求相比于这世间永恒的存在而言,确实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到了此处,他们的内心自然而然就被亘古存在的天道所吸引,与传说当中的武道巨擘并肩,在时间长河中留下自己的名字,这才是我辈武者应当追求的大道。   凡尘俗世,名利霍心,一切种种,相比永恒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赵昊的两手当中忽然出现了火焰,婠婠瞳孔微缩,从这两股火焰中,婠婠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   更让婠婠震怒的是,赵昊抬手便将一缕火焰弹在了她身上。   瞬间,婠婠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赵昊,你在做什么?”婠婠怒火攻心。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灰兮,万物为铜。婠婠,运用全力对抗道火,当道火熄灭的那一天,也就是你大道通途的那一天。”   赵昊说罢,浑身也自燃起来。 第41章 十年   在秦时明月的世界里,北冥子所修炼出来的道火给赵昊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一切种种烟消云散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但是总会留下一些东西留在世上。   道火不熄,传承不断。   赵昊也修道,虽然没有北冥子那样至精至纯,但是想要修炼出来道火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只是道火自燃,往往都是走火入魔或者油尽灯枯之时才会出现的情况,像赵昊这样自己引火烧身的,世间还未真正的听闻过。   “赵昊,你就是一个混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婠婠忍不住大声叫骂。   赵昊的好听,如果她能够支撑到道火熄灭,肯定是大道通途。但是如果她支撑不到那个时候,真的被道火燃烧了自身,那等待她的就是烟消云散。   什么都不会留下,当然,一些灰烬还是有的。   这种无妄之灾落到了自己身上,婠婠当然会发怒。   对于婠婠的骂声,赵昊恍若未闻,他也确实听不到了,因为此刻他全部的心神都已经放在了自己身上。   借助道火锻体,在这个过程当中将自己的毕生所融为一炉,赵昊从未想过仅仅凭借一次闭关就能够达到破碎虚空的层次,他还不至于那么好高骛远,不过赵昊至少要将通往这个层次的道路铺平。   熊熊烈火,焚我残躯,随时有可能化道而去,在这种生死一线当中,最是能够激发人的潜力,而且能够让人始终全神贯注,不会因为别的事情分心,也不会再产生后悔退缩能情绪。   在死亡面前,你能够做的就只有抗争,不然就真的会死亡,赵昊当然不想死,所以他只能全力以赴。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赵昊开始悟道,物我两忘,他感觉自己成为了天地宇宙的中心,漫天星光,尽皆照耀到自己身上,而大地精气从脚底涌入,一瞬间就贯穿了他全身的经脉。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舒服了,所谓的龙肝凤髓甚至是角色美女与之一比都不值一提。   这才是武者真正专注武道的原因,没有人是白痴,如果不是修炼的快感远远超过名利的诱惑,又怎会有人甘心苦修,放弃人世的繁华。   赵昊沉浸在悟道的状态当中,双手无意识的做出各种动作,或并指如剑,或紧握成拳,赵昊身上的气息也时强时弱,时而惊天动地,时而无声无息。   看着陷入悟道境界的赵昊,婠婠停止了对赵昊的咒骂,眼中则是忍不住的嫉妒。   这种天人合一之境,她也曾经经历过,这也是她今日能够凌驾绝大多数武者之上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不过虽然如此,每一次进入这种境界,她都需要长时间的宁心静气,利用天时地利人和,进入自己最平静的内心深处才能够偶然得之,如赵昊这般轻松的进入悟道状态,是从未有过之事。   随后,婠婠的眼神由嫉妒转为了平静。   “人之感情,自生即有,若不能去,何能超脱。”婠婠喃喃自语,也逐渐在火海当中归于平静,直至悄无声息。   江湖当中,十年可以称为一个轮回。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十年的时间,足够泯灭很多人的传,也足够让一代新人崛起。   当年寇仲、徐子陵、婠婠等人,差不多就是用了十年的时间奠定了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   而当他们已经逐渐成为前辈,屹立在江湖最巅峰的时候,自然有更加年轻的新人崛起。   这十年间,是天龙教的天下。   天下承平,百废待兴,李世民轻徭薄赋,天下实现了久未出现的大治局面,“贞观之治”注定会名垂青史。   在平静的局面下,大唐江湖的实力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涨,这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天龙教的崛起。   净念禅宗还是封山不出,慈航静斋已经十年未有动静,阴癸派也随之销声匿迹,佛门和道门注重争夺信徒,精力都放在了教派之争上,已经看不上泥腿子的江湖了。   所以江湖异彩纷呈,而天龙教一枝独秀。   天龙二王,就和当年的寇仲和徐子陵一般,如日中天。   不,他们比起当年的寇徐二人更加传奇,因为他们的起点比寇徐高出太多。   天王,出道成名之战便是在净念禅宗搏杀有佛门第一人之称的了空,而后转战天下,将四大圣僧一一格杀,震惊天下。   随后虽然天王便罕有出手,但是每一次出手都雷霆万钧,手下从无活口。   而龙王比起天王更加神秘,他是天龙教的副教主,至今为止也只出手过一次。   但是就是这一次,便让他名动天下。   传龙王和道主曾经大战于祁连山巅,两人战斗一日一夜,最终不分胜负。   时至今日,道主已经是一个活着的传奇,道主的威势隐隐还在寇徐之上,直逼当世第一人的宝座。   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个突兀冒出来的龙王,居然有和道主平分秋色的实力。   现如今天龙教两位教主已经有很久没有真正的出手过了,但是天龙教大势已成,现如今的实力丝毫不输于昔日冠绝天下的魔门。   不过天龙教行事正邪难辨,很难用正派或者邪派对他进行定义。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天龙教是中原武林所有门派的敌人,只是他们都无力反抗。   现如今西域之地,以天龙独尊,就算是朝廷对天龙教也颇多忌惮,只是天龙二王的存在,让所有人都只能将恶意隐藏在心里。   没有人想得罪两个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哪怕是李世民也不想这么做。   另外天龙教弟子此时已经遍布天下,一旦对天龙教动手,立时便是天下动荡的结局,谁都不想承担这个责任。   天龙教举世无敌,自然就想到了挑战传当中的门派。   这一日,天龙教内最负盛名的高手夜叉,率众来到终南山。   她的目标,是传当中白道武林的圣地慈航静斋。 第42章 夜叉   天龙教横扫天下,当然不会是天王和龙王亲力亲为。   事实上天王和龙王甚少出手,这些年天龙教的地盘,大多都是天龙教众自己打出来了的。   而这其中,最负盛名的高手便是夜叉。   天王龙王以下,夜叉号称天龙教第三高手,出道至今未曾败过。夜叉是一个女子,喜穿红衣,身上总是带有一股夺人的媚意,让人一看便失魂落魄,和夜叉对敌之时,往往还未出手,便已经败了。   夜叉不仅是天龙教第三高手,也有人称她为天下第三女性高手。   十年之前,婠婠和师妃暄正邪争锋,惊艳天下,夜叉虽然表现的也很强劲,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她比起婠婠和师妃暄逊色一筹。   毕竟这二女才是中土人士,而夜叉是外来之人,中原人自然更加捧自己人。   夜叉当然也听过这个说法,平日里她都是冷冷一笑,毫不在意。   不过当天龙教世间无敌之后,夜叉却率领天龙四凶及一众天龙教众,来到了终南山地界。   世人皆知,终南山上有一座帝踏峰,这是传说当中慈航静斋的山门。   赵昊登上帝踏峰,将慈航静斋一力镇压改为天意城的消息并没有流传出去,世上仅仅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夜叉来此,显然是意图挑衅慈航静斋。   显然,对于世人将她称为世上第三女性高手的事情,她并不是没有意见,只是直到此刻才真正的爆发出来。   婠婠已经销声匿迹十年,在消失之前便已经达到了天魔的至高境界,就算是现在天下间声名极盛的寇仲和徐子陵也从来没有在婠婠身上讨的过好处。   夜叉找不到婠婠,内心也未尝对婠婠没有一丝忌惮,所以她最终选择了一个她心目当中的软柿子师妃暄。   只要打败了师妃暄,她自然就胜过了向来和师妃暄其名的婠婠。   慈航静斋在帝踏峰上,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出于对慈航静斋的尊重或者畏惧,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很少有人来到此地。   因为慈航静斋并不欢迎外人来访,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   用梵清惠的话说,她们都是出家人,不想沾染上太多的凡尘俗世。   不过夜叉是来找麻烦的,当然不在乎这个。   夜叉并没有登上帝踏峰,因为还没有等她上山,就迎来了意料之外的反击。   慈航静斋的女弟子并没有坐以待毙,但是更让夜叉奇怪的是,向来自诩名门正派的慈航静斋,这一次居然使用的是暗杀战术。   天龙教在世间无敌太久了,教内弟子普遍弥漫着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思想,除了真正的精锐之外,普通的天龙教弟子素质实在是差强人意。   在慈航静斋女弟子的进攻下,这些人节节败退,很快就扔下了一地的尸体。   向来以慈悲为怀为口头语的慈航静斋这一次下手十分的狠辣,非但不像是吃斋念佛的女尼,反倒是更像不择手段的杀手。   无声无息之间,便是剑光闪烁,如同一条条毒蛇,每一次的出现,都必然会带走几条人命。   夜叉很快回过神来稳住了阵脚,她既然敢来挑衅慈航静斋,当然也不会是毫无准备。   这些年雄霸天下的天龙教或许在底蕴上比起慈航静斋依然有所不如,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天龙教的整体实力已经碾压慈航静斋。   虽然天王和龙王没有出手,但是夜叉在天龙教内的威望是一呼百应,天龙教的好手这一次前来的不在少数。   等夜叉稳住发出号令之后,这些人的反击也就如影随形。   这些人也都是从真刀真枪里杀出来的,真正的战斗力自然不是普通的教众可比的,夜叉带来的人,很快就和慈航静斋女弟子形成了对峙之局。   虽然总体而言,天龙教损失更大,但是慈航静斋的女弟子,在刚刚的交锋当中也已经损伤超过十人。   世人皆知,慈航静斋培养弟子不易,并没有大开山门广收弟子,所以每一个弟子对于慈航静斋来说都是宝贝。   论起真正的损失,其实慈航静斋还在天龙教之上。   “慈航静斋的弟子,什么时候也和天意城那帮杀手一样,专会背后偷袭了?”夜叉冷笑道,声音传遍四方。   “你们是不速之客,对待不速之客,慈航静斋自然不会以朋友之礼相待。佛祖虽然普度众生,却也会辟邪降魔。”   师妃暄从终南山上走出,一袭白衣,不施粉黛,倾城的容颜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好像依然还是二十年前洛水旁边的那个仙子。   她当然不会等天龙教的人到了帝踏峰上再动手,师妃暄不希望让世人知道慈航静斋已经灭亡,而那些受人尊崇的慈航静斋弟子,其实是天意城那些被世人唾骂的杀手。   是的,杀手。   在赵昊和婠婠消失之后,师妃暄并没有立刻改弦易辙,而是继续让慈航静斋的这些弟子继续杀手勾当。   甚至在师妃暄的主持之下,天意城正式开张,这些年隐然间已经成为了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天意城杀手暗杀最多的,便是天龙教的人。   两方早就留下了血仇,所以师妃暄一直避免和天龙教的正面冲突。   直到今日夜叉真的找上门来,避无可避,那就只有将对方从上进行消灭。   师妃暄从来不缺少杀人的决断。   “师妃暄,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夜叉眼中寒光一闪,脸上的笑容却变得妩媚起来。   师妃暄微微皱眉,从夜叉的身上传来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但是师妃暄确定她并不认识夜叉。   “天王和龙王何在?”师妃暄问道。   夜叉虽强,还不放在她的眼中。只有深不可测的天王和龙王才是师妃暄忌惮的对象。   师妃暄的无视对于夜叉来说显然是一种羞辱,夜叉心中杀意更坚,不过越是如此,她脸上的笑容越是妩媚。   天龙教内对夜叉有所了解的人此时都立刻远离夜叉,然后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师妃暄。   在他们的眼中,师妃暄死定了。 第43章 归来   “一个小小的慈航静斋,还用不着天王和龙王动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夜叉的话,无疑是看不起慈航静斋,不过师妃暄却没有丝毫动怒。   相比于赵昊给慈航静斋带来的羞辱,夜叉这些话算得了什么。   师妃暄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被人顶礼膜拜的圣女了,这十年来,很多人都在进步,而从未放弃过的师妃暄也没有停止过前进的脚步。   她比从前更加成熟,也比从前更加强大。   “一个小小的慈航静斋,足以将你们全部留在这里了,未来有一天,天龙教或许早已不在,但是慈航静斋注定会永世长存。”师妃暄的话坚定而又自信,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心中一凛。   这就是大门大派的底蕴和傲气,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派可以比拟的,甚至也不是一些暴发户可以比较的。   和慈航静斋比起来,天龙教现在无疑就是一个暴发户,虽然这个暴发户在很多人看来已经超过了慈航静斋这个老牌贵族,不过慈航静斋自己的人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祖宗的余荫、前人的辉煌,这些东西确实值得羡慕,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的实力。我天龙教没有任何的历史,今日依然是天下第一大帮。”   师妃暄的话音落下,夜叉立刻还以颜色。   师妃暄脸色一变,看向夜叉的眼神变得郑重了许多。   虽然她依旧不认为夜叉会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她必须要承认,夜叉比起她想象的要更加难缠。   “天龙教的崛起,是依靠的天王和龙王,如果没有这两个人在,你以为中原武林会任凭你们放肆?”师妃暄冷声问道。   虽然现在天龙教风头一时无两,但是这也仅仅是因为天王和龙王这两个大宗师的名头太吓人,没有人能够承担得起一次得罪两个超级大宗师的后果。   可是除此之外,天龙教值得忌惮的就不多了,至少有很多人并不惧怕。   中原武林的底蕴,哪里是外域门派可以比拟的。阴癸派和慈航静斋以前何等声名,也不敢能够在中原横行无忌。   现如今天下太平了,很多大神都开始着隐居,但是他们一旦出手,天下未必会乱,江湖肯定会动荡起来。   “两位教主自然是居功至伟,但是为天龙教开疆拓土的大部分还是天龙教普通教众,而且今日终南山上,也是天龙教的普通弟子站了上来。我想仅凭慈航静斋,还没有资格看不起我天龙教弟子。”夜叉立刻还以颜色。   两女都在暗战交锋,因为谁都没有绝对的实力碾压对方,所以不得不先废话一段时间。   若是一方拥有绝对的实力,那除非恶趣味作怪,否则事情反而会结束的很快。   师妃暄微微皱眉,不知为何,这个夜叉给她的熟悉感越来越浓,不过师妃暄确定此人不会是自己的朋友。   她和婠婠一样,没有朋友,就算有也不会是女性朋友。   “我们从前认识吗?”师妃暄直接问道。   “师仙子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不过我们确实不熟,或者,我对你很熟,但是你的眼中从未出现过我的身影。”夜叉没有否认。   师妃暄是天之骄子,在她行走世间的年代里,同龄女子之中只有婠婠一个人能够与其比肩,其余人都和她有明显的差距。   师妃暄当然不会和婠婠一样将狂傲表现的目中无人,但是高高在上的冷漠,本就是一种无意的羞辱。   对于一些自尊心极度敏感的人来,这种无视甚至比鄙视更加让他们愤恨。   听了夜叉的话,师妃暄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坦然的点点头道:“确实,除了婠婠,很少有女人能够让我记住。”   夜叉!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啊,而且是事后再一次的补刀。   夜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沉声道:“师妃暄,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早已经物是人非,当年的你的确是让我仰望甚至绝望,但是今天,你的神话由我来破灭。”   “我称不上什么神话,不过你也没有挑衅我的资格。”   师妃暄完这句话,就直接动手了,直接动手了,直接动手了……   夜叉傻了,天龙教的人也傻了。   好的仙子风范呢?   好的正道楷模呢?   为什么会突然抢先出手突袭?这画风不对啊。   直到色空剑的剑气触及到夜叉颈项间的肌肤,让她鸡皮疙瘩都立起来的时候,夜叉如梦初醒,顾不得鄙视师妃暄的行为,当务之急,还是保命比较重要。   夜叉能够位列天龙教第三大高手,自然有其本钱,师妃暄这一剑虽然事起突然,但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夜叉将身体压缩到了极限,以一个人体几乎不可能摆出的姿势脱离了师妃暄的攻击范围。   纵然如此,师妃暄色空剑上凌厉的剑气依然在夜叉脖颈中划出一道血印。   一击无功,师妃暄内心暗自叹息一声,不过夜叉现在已经有了防备,师妃暄便也没有处处紧逼。   这里天龙教的人还未散开,她若是冲入人群当中和夜叉打斗,若是天空教暗中隐藏几个高手,那师妃暄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夜叉直起身子,右手抚过自己的脖子,看着手上溢满鲜血的景象,夜叉居然轻声一笑。   “师仙子现在反倒是更像是阴癸派的魔女了,行事不择手段。”夜叉虽经不乱,保持了强大的镇定。   因为她知道,但凡对手这样做,就等于是没有必胜的信心,这对于夜叉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曾几何时,她发下过誓言,一定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可是那时候世人眼中永远都只有婠婠和师妃暄,谁都看不到她身上的光芒。   现在不一样了,我要让所有人都认识我,都知道我不比婠婠和师妃暄差。   夜叉的心理活动,外人无从得知。   只是在终南山半山腰,一个白衣赤足的女子看着夜叉目泛奇光。   她居然还活着? 第44章 白清儿   “你认识夜叉?”   赵昊发现了婠婠的异常。   来也巧,他们刚刚回归终南山,就见识到了一场大戏。   这出戏的精彩程度还在赵昊的预料之外,他本以为十年过去,师妃暄肯定会改弦易辙,天意城只怕已经成为过去式。   谁知道师妃暄居然很认真的将天意城做了起来,甚至还将赵昊曾经叮嘱过的一些东西都融入到了自己的行为当中。   这对于赵昊来是意外之喜,而师妃暄的选择更加明了赵昊没有看错人。   能够在这动荡不安的江湖中闯出名号,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婠婠如是,师妃暄亦如是。   这个夜叉,也做的不错。   赵昊对于夜叉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不过他对婠婠却无比熟悉了。   笑话,一起生活了十年,若是连这还不熟悉,赵昊就真的可以一头撞死了。   一看婠婠的神情,赵昊就知道婠婠和夜叉之间肯定有所纠葛,而且一定还是相爱相杀的那种。   婠婠美眸微眯,淡淡道:“我以为她已经死了,当年还是我亲自动的手。”   赵昊闻言一怔,诧异道:“居然能够从你的手中逃脱,很不容易啊。”   虽然从前的婠婠肯定不如现在强大,但是那也是要看和谁比。   这个世界上有实力让婠婠亲自动手的人并不多,在婠婠亲自动手之后还能留下性命的人就更少了。   “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救了她?”婠婠面上露出和夜叉一样娇媚的笑容。   赵昊心中一动,若有所悟。   “我要下去看看,若是再不下去,只怕她就真的被师妃暄杀死了。”   下方师妃暄和夜叉又重新动起手来,一团红影和一团白影交相闪烁,看似美妙夺目,实则杀机重重。   赵昊和婠婠都能够看的出来,虽然此刻二女看上去是平分秋色,但是现在师妃暄使出的功力和十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十年间,她怎么可能原地踏步?   或许有人会原地踏步,有人的武功会不退反进,但是赵昊和婠婠绝不会认为那个人是师妃暄。   赵昊和婠婠的回归,师妃暄并不知情,否则她也不会断然迎敌,婠婠这样做,无疑是暴露了自己。   不过赵昊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有弱者才需要隐藏身份,真正的强者自当无所畏惧。   更何况,赵昊隐约之间猜出了夜叉的身份,如此一来就变得更加有趣了。   以赵昊和婠婠的武功,想要隐藏起来,别人是很难发现的,所以交战的双方都没有丝毫感觉。   他们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打败对方,令对方向自己俯首称臣。   这一战无论胜败,都必然会轰动天下,而夜叉和师妃暄的决斗,无疑是重中之重。   夜叉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她修炼的似乎是寒冰属性的功法,每一招均带着大量的寒气,在招式凌厉的同时,还无声无息的影响着周围的环境,让师妃暄不知不觉便陷入她的主场当中。   只是夜叉内心并没有丝毫波动,师妃暄的剑术无疑已入化境,于平淡当中蕴藏杀机,当今天下,单论剑手在夜叉所知之人中也只有“奕剑大师”傅采林能够与之一拼,只是傅采林如今已经年老体衰,还真不一定是师妃暄的对手。   在面对师妃暄之前,夜叉认为自己所做的准备已经足够多,当初那个让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人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难以跨越的高峰。   然而只有真正面对师妃暄的时候,夜叉才知道现实和理想的差距有多大。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进步的。   就在夜叉渐渐丧失信心的时候,师妃暄身上的气息突然一变,由最初的仙道飘渺之意变为浓厚的绝望。   任何感受到这股气息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恐惧起来,在师妃暄的剑术下,绝望似乎只是唯一的情绪。   师妃暄扬剑,斩出,和刚才同样的动作,但是给夜叉的感觉却已经截然不同。   方才师妃暄那一剑她闪躲的很轻松,但是这一剑,她完全没有把握挡下。   师妃暄剑上蕴含的绝望之力实在是太浓郁了,让人未战先怯,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   夜叉脸上娇媚的笑容开始消失,转而变为绝望的苍白。她有一种预感,也许当这一剑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是自己身亡之时。   然而让夜叉瞠目结舌的是,师妃暄这一剑中途改换了方向。   就在夜叉已经选择双手投降的时候,师妃暄表现就像是我不和你玩了一样漠然。   并不是因为师妃暄心慈手软,只是师妃暄发现了更加严重的威胁,所以果断改变了攻击方向。   一条缎带,似乎从天外飞来,瞬间缠住师妃暄的色空剑。   师妃暄神色冷然,轻哼一声,顿时色空剑发生震颤,包裹住色空剑的缎带如雨点般爆裂开来,四散各处。   这个世界上,敢用缎带来接师妃暄剑法的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婠婠。   师妃暄显然深知这一点,虽然十年未见,但是作为一生的宿敌,她们在十年之后初次会面里并没有选择畅谈人生或者相逢一笑泯恩仇,而是一如既往的企图杀死对方。   刚才两人那一击,可都是冲着置对方于死地去的。   “师妹,好久不见。”   婠婠从空中飘然落下,身姿曼妙,风情万千。   师妃暄眼神复杂的看着风采依旧的婠婠,冷声道:“真是再也不见才好。”   婠婠和赵昊失踪十年,师妃暄一度也期望这两人因为什么意外而断送性命,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在今天,她还是不得不接受现实。   婠婠回来了,那个男人还会远吗?   真是再也不见才好。   “师妹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姐姐伤心,不过师妹今天做的有些过了呢。”婠婠道。   “什么意思?”师妃暄不解。   “清儿和我都是祝师的弟子,虽然她对我很是不敬,但是我可没有让师妹代我管教。”婠婠笑意盈盈的道。   师妃暄闻言便是一怔,随后便看向夜叉。   白清儿? 第45章 龙王   师妃暄这才发现,当婠婠出现之后,夜叉的一双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婠婠的身体,对她丝毫不再加以关注。   白清儿,婠婠的同门师妹,祝玉妍的二弟子,师妃暄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话,看来当初阴癸派的那一次内讧至今余波未断啊。   虽然慈航静斋现如今在事实上已经灭亡,但是看到阴癸派弟子内讧,师妃暄依然有一种不出来的暗爽。   婠婠也不再理会师妃暄,这一次她现身的真正目标就是白清儿。   师妃暄认不出白清儿,但是和白清儿一起生活过数十年的婠婠当然不会认不出来。   在外人的眼中,婠婠是天之骄女,虽然出身魔门,但是一直运气很好,受到了祝玉妍无微不至的照拂,再加上婠婠自己本身逆天的资质,让她很容易就成为了阴癸派的传人,然后当上了阴癸派的宗主。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外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却也产生不了什么惊喜。   但是其实不是这样的。   婠婠在魔门内部,也并非一帆风顺,相反,婠婠也曾经步履维艰。   她的天资才情实在是太好,如果完全能够成长起来,她肯定会比祝玉妍更加出色,这一点早在十年前祝玉妍还没有死的时候阴癸派便有公论。   而祝玉妍的存在,虽然让阴癸派在魔门两派六道中一枝独秀,但是却也压制的魔门其他人都抬不起头来,包括阴癸派内的人。   祝玉妍的话就是圣旨,没有人敢加以违背。   这种掌门,伺候一个就已经足够身心俱疲,何况两个?   而相比自小就十分强势的婠婠,白清儿则表现的很是柔弱。   同样是祝玉妍的弟子,婠婠几乎抢走了祝玉妍的全部关爱,祝玉妍的精力,有一大半都是放在婠婠身上的。   阴癸派内部也都是对婠婠期许有加,每个人都认为婠婠的未来无限光明。   而白清儿,就这样很不起眼的被忽视了。   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整整伴随了她的全部成长过程,婠婠相对白清儿来,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在这种情况下,但凡白清儿有一丝的不平,她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魔门培养出来的魔女,又岂会是以德报怨之人?   白清儿确实愤恨,她对于婠婠的嫉妒便是倾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清。   但是白清儿不得不承认,婠婠的确是有骄傲的本钱,如果按照正常的成长路径,她这一生都只能追谁婠婠的脚步。   白清儿不甘心,所以她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婠婠,同时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皇天不负有心人,白清儿是一个人物,冥冥中也有气运加身,再加上婠婠的强势崛起在阴癸派内也引发了很多实力派的不安,所以白清儿的身边很快聚拢了一批势力。   相比婠婠骨子里的盛气凌人,白清儿没有骄傲的本钱,她对于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做不到像婠婠那般无视,所以就只能违心违身。   在魔门内部想要活下去对于白清儿这种美女来总是比较困难的,而想要在强者如云的魔门内崛起,则更加困难。   白清儿付出了很多东西,她最终练成了阴癸派内仅次于天魔大法的姹女大法,赢的了继任阴葵派宗主之位的权力,而后她平日里聚拢的那些势力自然也开始投桃报李。   在祝玉妍死后,白清儿联合阴癸派几乎所有的实力派进行逼宫,企图废除婠婠的继承权,由她自己担任阴癸派宗主之位。   一呼百应,谁都没有想到,向来温婉柔弱的白清儿居然在阴癸派内有如此恐怖的号召力。   白清儿一度胜券在握,婠婠众叛亲离。   在那一刻,白清儿感觉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虚以委蛇又怎样?哪怕不再纯洁又如何?   她赢了,婠婠输了,这就是对她最好的褒奖。   可是命运往往会给人开一个巨大的玩笑。   婠婠确实在阴癸派内众叛亲离,她长的那么漂亮,在向来肮脏的魔门之内,居然不给那些男人占一点便宜,这是破坏规则的做法。   所以婠婠受到了惩罚。   在当年,婠婠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然后,她给白清儿以及世人上了一场课,告诉了很多人一件事情只要你够强,就不会有人反对你。   婠婠在那一次阴癸派的内部斗争中,展露了天魔大法十八重的修为,阴癸派内外通通瞠目结舌。   婠婠没有给任何人机会,她以绝对的实力将反对者全部格杀。   当阴癸派内血流成河,当婠婠的脚下伏尸累累,再没有一人敢和婠婠争阴癸派宗主之位。   那一战,世人都以为白清儿也死在了婠婠的手中。可是今日婠婠的话,却透露出另外一个信息。   天龙教第三高手夜叉,居然是白清儿?   这个消息确实称得上是震撼了。   “师姐,我们才真是好久不见了吧。”   夜叉右手在脸上轻轻一划,美绝人寰的脸蛋顿时就变了,同样的妩媚撩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张脸。   场间哗然,就算是天龙教的弟子,也不知道这段秘辛。   是的,真的是白清儿,“阴后”祝玉妍的二弟子。   婠婠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容,内心其实并没有多少起伏,她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当年是谁出手救了你?”婠婠问道。   “龙王救了我,所以我现在是龙王麾下第一战将。”白清儿没有隐瞒。   “天龙教副教主,龙王。”婠婠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色彩。   “清儿,我很好奇,当年龙王能够救你一次,不知道能否救你第二次?”婠婠声音轻柔,宛如天籁。   但是她的话,却足以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白清儿冷笑道:“我的好师姐,难道你认为今天的我还是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吗?十年前,你教给我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靠得住的,十年之后,我来谢谢你当年的指点之恩。”   “老实,我对死人的感激没有什么兴趣。”婠婠真诚道。   白清儿感觉自己憋出了内伤。 第46章 底牌尽出   “天王、龙王,看来这两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也都是我的老相识了,不然怎么会救你。杨虚彦死了,边不负死了,辟邪那个老家伙也死了,白清儿,你勾搭的本事确实厉害,都成丧家之犬了,居然还能够勾搭上帮手,这点师姐真的是自愧不如。”   婠婠的话,如同最锋利的一把利刃,刀刀插向白清儿的心窝。   “师姐,我还没有死,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你现在可比当年狂妄多了。”白清儿冷笑道。   “你从前不我的对手,现在依然不是我的对手,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现在就杀了你。二,让天王或者龙王来见我。”   师妃暄神色清冷,心中却莫名一动,十年过去,婠婠身上的霸气却越来越重,反而是原来的妖媚之意减少了很多。   一个人的气质按不可能发生这种根本性的转变,除非是这个人已经真正的脱胎换骨。   这十年,婠婠到底经历了什么?   白清儿没有师妃暄的敏感,婠婠在她面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俯视形象,以前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但是白清儿完全能够从骨子里看出婠婠对自己的蔑视。   现如今,婠婠只不过将这种蔑视摆到明面上来了而已。   “师姐,本来我是为慈航静斋准备的大礼,现如今既然你出现了,那实在是更合适不过了。”   白清儿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抬手便是一道响箭发出。   婠婠和师妃暄见状都有些楞,心中同时传来一阵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武者到了她们这个级别,所有的预感都不是空穴来风。   仅仅片刻之后,四周便传来一阵惨叫。   慈航静斋的女弟子,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   并不是天龙教的人动手,而是属于慈航静斋女弟子那一方的人原来属于阴葵派的人。   天意城,本就是由慈航静斋和阴癸派组成的,终南山虽然以前是慈航静斋的地盘,但是并非没有从属于阴癸派的弟子在此处埋伏。   师妃暄脸色铁青,婠婠的脸色却还比师妃暄更加难看。   白清儿放声大笑:“师姐,师妃暄,小妹的这一份大礼你们可还满意?”   师妃暄握紧色空剑,手中青筋暴起,却一言不发,只是周身的杀意让这个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仙子变得生人勿进。   婠婠的怒火则更加明显。   “你又重新掌控了阴癸派?”婠婠从嘴里憋出来这句话。   事实上这并没有出乎婠婠的预料,然而当事情真正在她眼前发生的时候,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怒火。   “是啊,若非如此,我都不知道,原来现在阴癸派和慈航静斋已经有如此亲密的关系了。”白清儿缓缓道,脸上一派得色,但是心中却异常清醒。   慈航静斋和阴癸派联手组建的天意城,几乎是现如今天龙教称霸武林的唯一敌人。   在别的门派都不敢和天龙教正面对抗的时候,只有天意城对天龙教的人发动了屡次的刺杀,而且成功次数不在少数。   她作为天龙教的第三高手,当然不会对此事一无所知,顺藤摸瓜,才发现了“真相”。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对于天意城,白清儿已经不敢有丝毫小视。   不过让白清儿兴奋的是,婠婠失踪了十年,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了。   她本就是出身阴癸派,还差一点就将婠婠掀翻,对于白清儿而言,在婠婠不在的情况下掌握阴癸派并非一件难事。   魔门中人,节操是不值钱的,都是强者为尊,白清儿最强,她自然就可以统领别人。   不过白清儿心中清楚,只要婠婠不死,她一出现就注定是自己的敌人。   除非,她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婠婠,从此以来就真的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她。   白清儿本打算在婠婠出现之前,借助阴葵派这张暗棋将慈航静斋一网打尽,没想到婠婠中途出现,这让她不得不改变计划。   不过这对于白清儿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借助这次机会将师妃暄和婠婠一网打尽,那白清儿就顺理成章的晋升为天下第一女性高手。   婠婠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她真的对阴癸派失望到家了。   魔门就是魔门,对魔门中人给与足够的信任,本就是自欺欺人。   “师妹,谢谢你,你给我上了一课。”婠婠沉声道。   “师姐不用客气,九泉之下见到了师父,可别忘了替清儿美言几句。”白清儿故意道。   “你真的以为就凭这几个废物,你就胜券在握了?实话她们的水平还不如你当前勾搭的那些帮手呢。阴癸派也是每况愈下,很久没有出现真正的高手了。”婠婠轻声一叹,虽然是处于这种危险的环境,她却依然为阴癸派的未来叹息。   不是她没有尽力,而是真的天命不在。   阴癸派的气运,好像已经被某几个人分光了,注定阴癸派的其他弟子都黯淡无光。   “师姐,你有十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了,所以对于天龙教的配置还不是很清楚。来啊,都露出真面目,让我师姐见识一下。我师姐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名动天下,今日你们有幸能够送我师姐最后一程,是你们的荣幸。”   白清儿玉手一挥,在她神侯就出现了十个神态各异的天龙教弟子。   婠婠没有什么感觉,师妃暄却已经动容。   “天龙教的六大护法和四大恶人,看来今天真的是一场血战了。”师妃暄低声道。   婠婠和白清儿当然也能够听清楚师妃暄的话,婠婠虽然对天龙教的人并不熟悉,但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宗师气息是不可能作假的。   天龙教的整体配置,确实已经不逊色于祝玉妍时期的阴癸派,甚至犹有过之。   “除了两位教主,这一次为了灭亡天意城,天龙教已经精锐尽出,师姐,师妃暄,投降吧,我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白清儿自信的道。 第47章 僧王出手   天龙教能够成为现如今的天下第一大教,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天王和龙王是作为核武器威慑的,在天王和龙王之下,还有六大护法和四大恶人,几乎都已经是宗师级人物,这股实力组合起来,横扫武林几乎易如反掌。   白清儿这一次对天意城动手,完全没有托大,狮子搏兔亦尽全力,可以就凭她这一次配备的阵容,灭掉天意城没有任何的问题。   当然,是灭掉没有婠婠和赵昊在的天意城。   不过白清儿至今并不知道赵昊的存在,就算是婠婠和师妃暄的真正实力,她也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   她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掀开底牌,是因为她自认胜券在握,纵然师妃暄和婠婠武功再高,可是此刻慈航静斋的弟子差不多已经损失殆尽,而阴癸派又皆入她麾下,如此实力悬殊的局面,难道还会出现什么意外?   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对方,这是婠婠当年教给她的东西,现如今白清儿活活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师妹,二十年不见,你确实比起当年要成熟多了。”婠婠的脸色并不好看。   潜修十年,她内心是有傲气的,而且婠婠也的确认为现如今的师妃暄和白清儿还不够资格和她为敌。   不过现实很快让她清醒了过来,这个世界上,英雄何其之多,谁都有几张底牌,最好不要自视过高。   老实今日若是赵昊不出手,婠婠还真的没有把握破开这个局面。   白清儿今日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十年前慈航静斋单独的实力。   “这里是终南山,帝踏峰上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解决吧。”师妃暄上千一步,将此事接了过来。   白清儿秀眉一挑,似笑非笑的道:“没想到师姐和师妃暄现在成了同一个战壕里并肩作战的道友,这可真是世间奇闻了。”   师妃暄和婠婠这一对世间公认的宿敌,现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压力而不得不选择合作并肩作战,这对于白清儿来,是对她最大的褒奖。   婠婠并没有逞强,虽然十年过去了,但是她对赵昊内心的芥蒂并没有消除,有些事情一旦发生,是很难弥补的,再赵昊也根本没有想过弥补。   在赵昊可能不出手的情况下,要想保证自己不出事,那师妃暄的支持就变得至关重要。   对婠婠来,尊严和节操都是可以无视的,保住性命才是前提。   “你还有后手?”婠婠低声问道。   “当然有,如果白清儿也能在我面前放肆,那我还谈什么向赵昊报仇。”师妃暄的眼神意味莫名,并没有掩藏对赵昊的敌意。   这一点她和婠婠也心知肚明,掩藏没有任何意义。   婠婠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丝毫的埋伏,顿时皱眉道:“你到底在搞什么?有后手就赶紧使出来,如果我们真栽在白清儿的手上,可就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是啊,有后手就赶紧使出来,不急,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白清儿笑吟吟的道。   能够在婠婠和师妃暄这一对天之骄女面前作威作福,这种机会可不多,白清儿从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心中当然痛快非常。   “白清儿,当年你不如婠婠,根本没有做我对手的资格,今日依然如此。”师妃暄沉声对白清儿道。   白清儿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冷笑道:“成王败寇,今日你死了,我活着,这才是事实。”   白清儿的话音刚刚落下,在白清儿身后的四大恶人之首的吃忽然毫无征兆的倒下。   吃,天龙教四大恶人之首,而且和其他三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他是一个大胃王,每到一处必定吃遍当地的美食,从不付账。   他的胃和旁人不同,好像永远都不会满足,所以他手上似乎也永远都带着食物。   在天龙教内,吃的实力可以位列第五,放眼天下,吃也是宗师级的绝对强者,有白清儿二十年前的巅峰水准。   谁都没有想到,以吃的实力,居然有人能够无声无息间将他杀掉。   白清儿也直接被吓住了。   “你对吃下毒了?”白清儿紧紧的盯着师妃暄。   吃的确强大,但是弱点也十分明显,特别容易针对。他率先出事,白清儿不得不想到是不是师妃暄在吃的食物中下毒了。   不过很快,白清儿就明白这个猜想是错误的。   因为吃的脖颈间出现了一道血痕。   他是被杀掉的,就在刚才,众目睽睽之下,他被当场格杀。   杀手,天意城居然拥有如此恐怖的杀手?这怎么可能?   白清儿自问对天意城的实力已经调查清楚,就算是师妃暄亲自出手,也不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间解决掉吃。   大宗师级别的杀手?白清儿脑海中蹦出了这个词。   很快,她想到了一个人。   她用手指着师妃暄,身体微微发颤。   “你疯了,你居然会求助于他?”白清儿目光中有恐惧,但是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二十年前,天下间有一个杀手名噪一时,当时这个杀手是和婠婠、师妃暄以及寇仲徐子陵并列的,堪称风云人物。   此人被江湖人称之为“影子刺客”,得到了魔门补天阁的传承,刺杀之道登峰造极,最重要的是,他是邪王的徒弟。   不过他早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不可能再活过来。   吃的死法,和当年被“影子刺客”杨虚彦杀掉的那些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杨虚彦当然不可能死而复生,可是他的师父“邪王”石之轩却还没有死,不仅没有死,石之轩还活的越来越好。   只是石之轩和慈航静斋有不共戴天之仇,根本没有任何化解的可能性。   白清儿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师妃暄居然会求助于石之轩。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可是天天就这么发生了。   除了石之轩,不会再有别人,白清儿十分确定。   “清儿师侄,贫僧现在乃是僧王,佛祖慈悲为怀,天龙教还是少做杀孽吧,阿弥陀佛。”   在白清儿身旁的一座大石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僧人。 第48章 吃喝嫖赌   十年过去,很多事情早已经尘埃落定。   道门和佛门最终还是共存下来,这也是应有之义。纵然大唐有一天会覆灭,但是佛道两家只怕也会继续传承下去。   道尊之位,不出意外的被道主夺得。而僧王之位,也是花落东大寺大德圣僧。   白清儿身为天龙教内举足轻重的人物,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两人。   天龙教虽然横行无忌,但是教众也不是白痴,面对僧王和道尊这种人物,当然也会退避三舍。   他们本没有冲突。   但是现在僧王还是对天龙教动手了,理由还是如此的可笑。   白清儿看着这个风采依旧的男人,虽然一袭僧衣,依然掩盖不了他的绝世风采。   不愧是当年让阴癸派和慈航静斋两门的传人同时折腰的男人。   只是白清儿心中却开始发寒,因为石之轩的眼神和二十年前一样的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   杨虚彦是石之轩的徒弟,而白清儿和杨虚彦关系匪浅,他们曾经是很亲密的盟友。   可是白清儿知道,杨虚彦和石之轩的关系并不好。石之轩一直将杨虚彦当成一个棋子培养,而杨虚彦则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石之轩的《不死印法》,早已经背弃邪王另投他处。   杨虚彦的死活,石之轩从不在乎,当然更不会在乎她这个杨虚彦的盟友。   “师妃暄给了邪王多大的好处,才能够让石师叔不计前嫌帮慈航静斋的忙?”白清儿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石之轩现在的修为,没有人知道,但是也没有人会认为石之轩不如大宗师。   即便是在石之轩最虚弱的时候,他的威慑力也是和大宗师等同的。   何况现在已经步入人生巅峰的石之轩,只怕他早已经佛魔合一,不说举世无敌也差不了多少,否则他的僧王之位怎么可能会做的如此稳当。   石之轩的身份并不是一个隐秘,他当僧王,佛门内部反对声音从来没有停过,不过却丝毫没有撼动石之轩的地位,石之轩的厉害也可见一斑。   白清儿知道,无论己方有多少人,只要是石之轩想要杀她,她就没有还手之力。   这是质的差距,不是数量能够弥补的,天龙教内,也只有天王和龙王才有和石之轩放对的资格,而且还不一定是石之轩的对手。   “天龙教的出现,乃是我中原武林的浩劫,与慈航静斋无关,更何况现在慈航静斋也早已经不在了。”石之轩声音慈悲,好似真的得道高僧,大彻大悟,早已经放下过去的仇怨。   白清儿很果断,在见到石之轩之后,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既然是师叔出面,清儿肯定要给师叔一个面子,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撤。”   “清儿,师叔又不是洪水猛兽,何必对我退避三舍。况且天龙教今日已经造了如此多的杀孽,又怎么可能一走了之。”石之轩淡淡说道。   “那师叔想要做什么?”白清儿面无表情的问道。   “当然是血债血偿。”石之轩露出了嗜血的獠牙。   这些年,佛门也沉寂的够久了,除了新生力量少林寺之外,佛门的其他势力都在韬光养晦,他这个僧王也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人物。   现在,也是时候向世间发出自己的声音了,而天龙教,无疑是一个合适的祭品。   虽然天龙教确实不好招惹,但是石之轩怕过谁来?   “师叔的年纪都这么大了,不在东大寺潜修佛法,非要掺和我天龙教的事情,就不怕引火烧身吗?就算是师叔不怕,我天龙教弟子遍布天下,密林小筑可不是什么隐秘的地方。”白清儿寒声说道。   石之轩面色一沉,场间忽然充满了杀意。   密林小筑,这是当年石之轩亲手建立的,现如今在密林小筑内居住的,正是石之轩的女儿石青璇。   虽然往事如烟,一入佛门便大彻大悟,但是谁能够彻底放弃俗缘?   至少石之轩是做不到的,否则当年他若是斩杀石青璇,早已经成功证道,现如今的世间第一人或许已经没有了疑问。   “小心。”白清儿忽然惊呼道。   然而,晚了。   白清儿的话音刚刚落下,她就听到了鲜血涌出、生命流逝的声音。   天龙教四大凶徒,再减一人。   石之轩的身影从始至终看似都没有移动过,但是白清儿知道,这是因为石之轩的武功实在是太高,轻功和幻术已经臻至了幻境。   从他出手到杀人再回来,这一切的动作都是在瞬息之中完成的,他甚至还没有留下残影,就将一切都已经搞定。   单凭这份轻功,石之轩便已经独步天下,立于不败之地。   “你刚才的话,我很不喜欢。”石之轩对白清儿嘲弄道:“虽然我知道你们这群废物肯定是威胁不到青璇的,但是提起她的名字,本身就是对她的一种侮辱,所以,天龙教要为此付出代价。”   天龙教四大恶人,吃喝嫖赌,算不上坏事做尽,但是在天下间名声却已经臭到家了。   只是他们四人本身武功都不低,再加上背靠天龙教这颗大树,这些年在世间一直都横行无忌。   今日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被石之轩杀掉两人,可谓是恶有恶报,不过这对白清儿来说,肯定不是一个好消息。   白清儿脸色铁青,天龙教其他弟子更是不敢说话。他们这些人中或许还有不知道邪王厉害的,不过刚才石之轩短短的两次出手,足以让他们心生胆寒。   “师姐,这些年你可曾忘记师尊之死?”白清儿忽然问道。   “你想说什么?”婠婠面无表情。   “师尊当年就是因为想和石之轩同归于尽才使出玉石俱焚的,她生前最大的希望就是杀掉石之轩。师姐,你是师父最看重的徒弟,现如今大敌当前,你还准备为师父报仇吗?”白清儿大声问道。   她很聪明,也很知道审时度势。   师妃暄能够和石之轩达成协议,她为什么不能够和婠婠化敌为友。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第49章 帝踏峰下,二王称尊   “师姐,阴癸派永远都是你的,我现在已经是天龙教的人,不可能再担任阴葵派的宗主。我们之间没有冲突,现如今杀师仇人在此,你我只要联手合作,或许能够杀掉他为师父报仇。”白清儿继续说道。   “清儿,我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婠婠的眼里开始出现嘲弄的神色。   白清儿一看不妙,急忙说道:“师姐,就算是你不为了我,也要为师父想想吧,师父对于石之轩的恨意,你比我更加清楚。现如今师父已经命丧黄泉,石之轩却依然平安无事,甚至还开始吃斋念佛起来。你身为师父生前最看重的弟子,难道就这样无动于衷?”   “石之轩肯定该死,不过明知道石之轩该死,却依然和石之轩合作,这种人更加该死。”婠婠寒声道。   “婠师侄似乎对我有些误会。”石之轩微笑着说道,对待婠婠和对待白清儿的态度截然不同。   “误会,没有误会,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毒蛇,随手都有可能咬人一口。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杀死你,所以只能先远离你,没想到还有人上赶着找你合作,真是蠢材,愚不可及。”婠婠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够了,婠婠,一切都是为了传承。”师妃暄出言说道。   “和石之轩合作,才真是断了传承。师妃暄,这些年你练剑练傻了吗?”婠婠毫不客气的说道。   “什么意思?”   “你连石之轩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找他帮忙,甚至还付出不菲的代价,我见多傻子,不过没见过这么傻的傻子,你看不出来,这两个人其实在在演戏吗?”婠婠指着石之轩和白清儿说道。   不理会师妃暄的震惊,婠婠重新面对石之轩问道:“天王大人,我没有叫错吗?”   “什么?”   “什么?”   ……   婠婠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场间众人的震惊无以言表。   只有白清儿和石之轩眼中闪烁的是寒光,而并非震惊。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石之轩没有否认。   “十年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今天你出现在这里,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测。”婠婠坦然回答道。   石之轩的出现,反而打消了她的顾忌。   因为不管是她这十年来进步再大,也不可能达到石之轩的级别。   刚才她自己或许还有一拼之力,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赵昊了,既然没有了机会,她反而轻松起来。   “天王第一次出手,是在洛阳杀掉了了空。而那个时候,正是佛门式微,需要英雄挺身而出的时候。天王杀掉了空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转战天下,将四大圣僧一一格杀,自此佛门再无高手,无人能够对你造成威胁,僧王之位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入到你的手中。拿到了僧王之后,你便罕有出手,那是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而且不管是净念禅宗还是四大圣僧,都和你有极深的私仇,在隋朝时期,你又曾经经略西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留下几个后手不足为奇。”   “如此种种,除了你是天王之外,我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个解释。”   婠婠的话音落下,师妃暄的神色惨白。   石之轩轻轻拍手,赞叹道:“精彩,实在是精彩,说的有理有据,本王实在无法反驳。”   “清儿,现如今你知道你和你师姐的差距了吧?”   白清儿无话可说,婠婠的确比她想象的更加出色。   能够在巅峰立足的人,很少只凭借单独的武功,一法通百法通,到了这个地步的人,智慧都不容小视。   “既然你是天王,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属下?”师妃暄问道。   “当然是做戏给我们看,也有可能做戏给天下人看,对于僧王大人来说,天王的名头现在已经无关紧要,远远比不上僧王带给他好处。我没有猜错的话,或许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僧王击杀天王的消息传来。”婠婠沉声说道。   石之轩继续抚掌笑道:“果然是玉研最为看重的徒弟,她一直认为你可以超越她,现在看来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我这一生收的两名弟子,和你一比都是酒囊饭袋。”   “多情公子”侯希白,“影子刺客”杨虚彦,在二十年前也都是江湖上的一时俊杰,在最初的时候名头并不比婠婠差。   只是大浪淘沙,时间是证明一切的东西。石之轩这一生无疑比起祝玉妍更加成功,但是在培养徒弟上,祝玉妍却更胜一筹。   “师姐,知道的多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因为往往知道的人越多,死的就越快。”白清儿充满杀意的声音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僧王和天王一体的消息肯定是不能够传出去的,那也就意味着石之轩会大开杀戒,不仅是婠婠和师妃暄,甚至就算是自己人,石之轩只怕也不会犹豫。   这也是婠婠一口叫破石之轩真身的原因之一。   “石之轩,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我合作?”师妃暄的气势提升到巅峰,随时准备一战。   哪怕对方是石之轩。   石之轩淡淡的看了师妃暄一眼,开口道:“不用表现的那么义愤填膺,婠婠能够看清楚的东西,你会看不明白吗?”   师妃暄和婠婠,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智都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   婠婠在十年前就对天王的身份有所怀疑,师妃暄会一无所知?   虽然世间敢和天龙教正面作对的高手很少,但是总归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以师妃暄的名头,以慈航静斋的地位,真想找高手襄助,会找石之轩?   白清儿再一次被打击到了。   她以为只有她自己是在演戏,其实大家都在演戏,而且她还只是一个配角,身边的这几个家伙才都是影帝级别,这演技互飙的让自认影帝的白清儿抬不起头来。   这就是当年的绝代双骄,将年轻一代其他人都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二十年多年前,天下英才无数,年轻一代人才济济。   白清儿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二十年后,烽烟俱寂,除了道主后来居上,寇徐的奇迹崛起之外,余者皆碌碌,而当年便高高在上的婠婠和师妃暄,现如今依然俯视众生。   她们从未掉队,至今如此,可是很多人却已经失去了追逐她们脚步的资格。   “本来我确实打算配合你,将天龙教终结于此,可惜婠婠却叫破了我的身份,哎,如此一来,真的让我十分为难。”石之轩叹息道。   白清儿心中一寒。   配合师妃暄,将天龙教终结于此,那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不问可知。   石之轩明明知道白清儿在此地,依然这样说了,说明什么?   说明石之轩根本没有将白清儿放在眼里。   白清儿心中发寒,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愤怒,却始终不能爆发出来。   因为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实力。   石之轩掌控她的生死,她就只能。   婠婠和师妃暄纵然还不如石之轩,却都已经有了威胁对方的本钱,这才是她们最大的依仗。   师妃暄不再做戏,而是恨声说道:“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我们互相提防,乃是应有之意,但是你不应该顺水推舟,任凭白清儿屠戮我慈航静斋弟子。”   刚才阴癸派的人突然出手,慈航静斋残存的女弟子损失惨重,十不存一,慈航静斋的元气在几十年之内只怕无论如何都是恢复不过来的。   石之轩很明显可以改变这个结局,可是他却选择了听之任之。   师妃暄恨石之轩,她更恨自己。   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石之轩的防备,可是石之轩这一次并没有对她下手,而是对慈航静斋其他的女弟子举起了屠刀。   师妃暄知道,石之轩这是在报复。当年慈航静斋传人碧秀心舍身伺魔,与石之轩归隐山林,却被梵清惠和宁道奇屡屡折辱,最终碧秀心因为强行修炼《不死印法》而心力交瘁,不治身亡。   这个世界上对于慈航静斋最为仇恨的人肯定是石之轩,有机会对慈航静斋弟子下手,他有怎么会手下留情。   师妃暄和石之轩相比,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还不成熟,这一次虽然石之轩的天龙教也损失惨重,但是他根本不在乎天龙教的存亡。   真正蒙受损失的,只有慈航静斋。   或者说,天意城。   “我和静斋之间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我想灭掉静斋,静斋也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师妃暄,这一次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是宁老道?还是其他的什么人?”石之轩不以为意的问道。   他的选择,师妃暄没有算到,而师妃暄的选择却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怕任何的安排,这是实力带来的底气。   “是我。”   在师妃暄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青衣道者。   看到此时,石之轩瞳孔收缩,白清儿更是当即色变。   师妃暄和婠婠却同时心中一喜。   “师仙子,婠婠,好久不见了。”张君宝对二女招呼道。   “多谢道尊仗义出手。”师妃暄拱手道。   这才是她最大的依仗。   “师仙子客气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张君宝大气的说道。   他确实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很仗义的出了手。   “小心。”婠婠惊呼出声。   师妃暄立时警觉,但是还是晚了。   “为什么?”师妃暄不能置信的问道。   她被点中了穴道,而出手之人,赫然便是被她视为救星的道尊张君宝。   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师妃暄的毫无防备,让她瞬间成为了张君宝的俘虏。   对于师妃暄的愤怒,张君宝还以最温和的笑容。   “对不起,我是龙王。” 第50章 斩龙   张君宝是龙王。   石之轩是天王。   婠婠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对自己的自嘲。   她和师妃暄都猜中了开头,却都没猜中结尾。   “厉害,真是厉害,相比你们的才情,我和师妃暄确实是远远不如,你们确实有天下称尊的本钱。”婠婠发自内心的称赞道,哪怕她的心已经沉入了万丈深渊。   石之轩和张君宝,一个是僧王,一个是道尊,本就统领天下的佛门和道门。   现如今又被曝出两人联手掌控了天下第一大教天龙教,这已经不是耸人听闻那么简单了。   石之轩和张君宝,无论武功还是权势,都已经成为了当世最巅峰的人物。他们若是想,现在其实已经有了改天换地的资格。   “为什么?”师妃暄还是这句话。   她不明白,张君宝为什么会成为龙王,他是那么的超然物外,风华绝代。   师妃暄从来都没有想过张君宝会是一个野心家,婠婠倒是接受的很快,因为婠婠从来不认为张君宝是和徐子陵一样淡然的人物。   在婠婠心中,张君宝之所以超然物外,是因为大多数人追求的东西他看不上眼。   事实证明,张君宝的眼光的确比一般人高出很多。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还有很多灰色地带和灰色人物,而我就处于其中。有些东西我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非让我说的话,那就是我有些计划,只能自己亲手来做。很不幸,慈航静斋挡了我的路。”张君宝淡淡道。   “白清儿是你救下的?”婠婠忽然问道。   她记得刚才白清儿说过,是龙王救的白清儿。   张君宝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不过最后都归于平静。   “我们两清了。”   张君宝说的,是上一次婠婠设计想让他和赵昊死斗。   婠婠一直认为这件事情是她对不起张君宝,不过显然,在这之前张君宝对她也不是毫无保留。   白清儿,是她要杀的人,却被张君宝所救,这其中蕴含的意思婠婠自然明白。   两清?婠婠只能冷笑。   “真是麻烦啊。”石之轩叹息道。   张君宝点了点头,确实麻烦。   虽然到了他们这种地步,已经足够无所畏惧了,但是现在若是被人知道了他们天龙二王的身份,还是不免会引起一场风波。   这并不是两人想要看到的。   “你有什么想法吗?”石之轩问道。   “都杀了吧。”张君宝语气淡然,就好像是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真的要完全放弃他们?”石之轩微微皱眉。   “我们需要声望,天龙教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张君宝的话音落下,身影随即消失。   下一刻,从天龙教阵中,传来了数声惨叫。   他赫然是在屠戮天龙教众。   “龙王大人……”   “龙王大人,你在做什么……”   “龙王大人不要啊……”   除了石之轩之外,在场所有人都被张君宝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出场就将师妃暄制住,众人还以为他肯定是站在天龙教那一边,没有想到他居然对天龙教众举起了屠刀。   张君宝的武功本就有成为天下第一人的趋势,他出手,场中除了石之轩无人是其对手,完全是横扫的结果。   石之轩也动了,就在张君宝动手之后不久,他也下定了决心。   天龙教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现在最大的作用就是最后一次为僧王和道尊增加声望。   事实上天龙教众在中原并不得人心,就算是他们想要改天换地,都不能依靠天龙教众。   卸磨杀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猪养到现在已经足够肥了,可以杀掉卖钱了。   石之轩的轻功更高,群攻手段比起张君宝更加恐怖。   本就是虎入羊群的局面,现在又多了一只老虎,结果可想而知。   婠婠闪身来到了师妃暄的身边,场间的混乱让她一时也无法精确的思考,不过她至少明白,师妃暄在现阶段是她的盟友。她若是能够恢复正常,纵然还不是石之轩和张君宝的对手,起码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可是任凭她怎么解穴,都解不开师妃暄身上的穴道。   “别白费功夫了,道主的点穴手法天下无双,除非他自己给我解穴,否则只能等时间结束了。”   师妃暄的话婠婠不是不懂,只是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赵昊来了吗?”师妃暄问道。   这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他应该在,不过不一定会出现。你应该还不知道,道主是赵昊的徒弟。”   婠婠的话让师妃暄大吃一惊,赵昊和张君宝都不会大肆宣扬这种事情,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她确实不知道道主和赵昊还有这层关系。   如果她早知道,或许今日就不会请张君宝前来了。   师妃暄自己清楚,她和婠婠都和赵昊的感情一般,她们甚至都对赵昊怀有杀心。   今日之事,是她们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赵昊是否出手还在两可之间。因为她们和石之轩与道主动手,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我们不一定有事,石之轩和道主若是想杀我们,我们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婠婠这个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十年的潜修,自己固然是取得了极大的进步,但是石之轩和张君宝也不是在原地踏步。   “就算是我们能活下去,只怕也只能按照两人的意愿去做事,这就相当于成为他们的傀儡。”师妃暄沉声说道。   两女都是冰雪聪明之人,见微知著,此刻局面虽然复杂,但是并非无迹可寻。   婠婠没有说话,现在她们能够做的,就只有等待。虽然婠婠的行动没有受限制,但是她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还有逃脱的机会。   半个时辰之后,尘埃落定,石之轩和道主傲立当场,在他们身周还有另外几个人站着,并非全军覆没。   这其中,就有白清儿的身影。   一僧一道,即便是在如此混乱血腥的战场中,他们的身上也没有留下丝毫的血迹。   张君宝环视四周,忽然朗声道:“师父,还请现身一叙。” 第51章 转轮王   张君宝的声音在山间回荡,不过赵昊始终都未曾出现。   石之轩微微皱眉,对张君宝道:“你师父是一个聪明人,我们的诚意已经送到,就算是你不解释,他也应该能明白。现在他不现身,是不想影响我们的计划吧。”   “也有可能是他不同意我们的计划,却碍于我的面子,不好直接斥责我。”张君宝低声叹道。   “让他看到结果就是了,虽然他是你师父,但是你也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听他的吧。”听到张君宝的话,石之轩心中不喜。   张君宝摇摇头,他和赵昊之间的感情,石之轩是不会懂的。   “师父,你不想出现就算了,师妃暄和婠婠我就留给你了,从今日起,天龙教就不复存在,至于天意城的招牌,师父你看着办就是了。”张君宝再次吐气开声,随后便和石之轩一道,带着天龙教残余的几人直接走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婠婠和师妃暄面面相觑,她们都不知道张君宝到底在搞什么鬼。   废了这么大劲,还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就是为了清除自己的力量。   这种方式怎么看都有些白痴啊,不过张君宝和石之轩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一个傻子,相反,他们联手,这个世界上比他们聪明的人实在是不多。   一炷香时间之后,师妃暄身前一阵轻风吹来,赵昊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十年过去,他们都没有怎么变化。   赵昊伸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师妃暄便发现自己已经活动自如。   张君宝的独家点穴手法,在赵昊这里似乎并不算什么。   不过师妃暄现在也知道了赵昊和张君宝的关系,倒也算不上奇怪。   “赵昊,刚才你为什么不出来?”婠婠问道。   赵昊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这一地的尸体,缓缓道:“将我们的人葬了吧,有事回山再。”   赵昊此话一出,师妃暄和婠婠也都随之沉默。   这一次损失最大的肯定是天龙教,几乎全军覆没,但是这显然是石之轩和张君宝故意的,对他们而言这并不算什么。   可是慈航静斋残余的那些种子,几乎全部丧命于此处。至于阴癸派,在婠婠心中她们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一战,天意城彻底残了。当然,赵昊和婠婠的回归,无疑让天意城更上一层楼,只是以他们的身份,无论如何也都抹不下面子去做一个杀手。   两个时辰之后,终南山下,燃起了熊熊的火光,一切归于灰烬。   这一把火,烧光的可能是最近江湖上最强大的三股势力,只是现在还很少有人知道。   这天,又要变了。   天意城内十分冷清,这里的人本就不算多,今日除了留守山门的几个弟子之外,几乎全军覆没,人气就更少了。   看着这个原本堪称神仙福地的山门现在死气沉沉的样子,赵昊也是微微皱眉,原本出关的喜悦也被冲散了些许。   “赵昊,道主到底想要做什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和石之轩联手?”师妃暄迫不及待的问道。   她始终不明白道主的转变原因,不同于石之轩的恶名昭彰,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道主的名声是很硬的,虽然算不上大圣大贤,却也始终没有做过大奸大恶的事情,很符合世人对于有道全真的定义。   可是如今看,这哪里是有道全真,分明便是隐藏极深的野心之辈。   “君宝变成现在这样,应该是源于以前他经历过的一件事情。我让他跟着那人习,成为真正的一代宗师,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的如此完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赵昊摇头轻叹道,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当年在倚天世界,张三丰的翻云覆雨手段君宝是亲自见识到的,不仅是君宝,就连赵昊都不得不服。   这种钦佩不会因为敌对的原因就消失无踪,在赵昊看来,如果君宝真的能够达到张三丰的成就,那武功和心智定然已经成长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步,自己也不需要为他的未来担心了。   显然,那件事情对于君宝的刺激也非常大。向来纵横无敌的师父第一次吃了大亏,这当然让君宝印象深刻。   在这个世界,张君宝没有刻意去张三丰,但是他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热血少年了。   他开始变得腹黑、心思缜密、谋定后动,赵昊始终相信君宝不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做出改天换地的事情。   只要他认为有必要,他就会去做。   当初的张三丰也是如此,他和赵昊没有仇恨,相反,他对赵昊甚至很是钦佩,但是他依然选择了做赵昊的对手,因为他认为这样做是有必要的。   赵昊本身并不认为这种行为有错,只要不像张三丰那样波及到自己,他是不会管的。更何况君宝还是自己的徒弟,他更不会横插一脚打破自己徒弟的谋划了。   亲疏远近总还是有的,君宝在赵昊的心目当中,比起婠婠和师妃暄还是重要的多,赵昊还没有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我唯一奇怪的是,君宝和邪王联手,几可称之为天下无敌,就算是向雨田也未必不能一斗,居然还有必要改头换面甚至不惜壮士断腕来做戏,这个对手看来出乎意料的强大啊。”赵昊眼中精光闪烁。   师妃暄和婠婠也心中一动,能够让僧王和道尊联手谋划的事情,似乎并不算难猜。   他们是要……   ……   太极殿内,灯火通明。   不过偌大的太极殿,现在只有一个人。   准确的,是一个人还有一具尸体。   陈公公盯着桌上的尸体,眼神罕见的狂热,一双皮包骨头的手上下抚摸着这具已经断成两截的尸体,就好像是在抚摸世间最美丽的女子躯体一般。   “罗摩遗体,我苦苦追寻了你这么多年,总算到了我手里了。哈哈哈,我看这世间,从此谁还是我转轮王的对手。” 第52章 天师   “妃暄,这些年和天龙教为敌的人,除了我们天意城还有谁?”赵昊问道。   师妃暄摇摇头,脸色凝重的道:“中原武林,或者韬光养晦,或者趋炎附势,除了宋阀偶有反击之外,天龙教便是横行世间无人敢招惹。”   突然之间,师妃暄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些迟疑的道:“不过在我们天意城的人刺杀天龙教人的时候,天龙教的死伤往往比我们预估的要多不少,很多明明没有被我们天意城的人刺杀,却也往往死于刺杀当中,最后也被冠以天意城的名字。”   “这倒是有趣了。”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曾经追查过很多次,不过一直没有什么踪迹,他们行动十分隐秘,从不过多暴露自己的信息。我查了几年,最后只得到一个名字黑石。”师妃暄自己也不确定这个情报是真是假,所以她的很是犹豫。   不过赵昊在听到黑石这个名字后,眼中却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怪不得你查不到更多的消息,也怪不得石之轩和君宝要壮士断腕,天龙教是被长安城里的那位盯上了啊。”赵昊低语道。   “李世民?他麾下有一个杀手组织?”师妃暄惊呼道。   赵昊淡淡的看了师妃暄一眼,道:“这很令人意外吗?”   师妃暄……   当然不令人意外,每一个出色的帝王麾下都会有一批人,专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替君王处理一些明面上不好处理的事情。   李世民一代明君,明面上当然必须伟光正,所以他必然更加需要这种人。   只是作为慈航静斋亲自选定的天下之主,李世民现如今却把慈航静斋当枪使,怎么看都有一种讽刺的意味。   “二十年前,我没有发现李世民居然有如此能力。”师妃暄摇头轻叹道。   那个时候,李世民虽然也在天下间崭露头角,但是却屡次遇险,若非慈航静斋鼎力相助,他登上帝位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就算是李世民登基以后,都曾经在人前过,自己能够当上皇帝,不知几分归功于自己,几分归功于师仙子。   可是现在,很少有人会这种话。李世民在生前的时候,就将自己千古明君的地位确立。再起慈航静斋和李世民的关系,人们只会慈航静斋慧眼识英才,很少有人再是李世民沾了慈航静斋的光。   要知道在当年,在很多人的心中,对于李世民的评价是不如寇仲的。可是现在,没有人敢寇仲当上皇帝之后会比李世民做的更好。   “时势造英雄,英雄也造时势,帝王气运这种东西是最不好预测的。你应该庆幸是我出手颠覆了慈航静斋,若是李世民出手,慈航静斋的下场只怕更惨。黑石,黑石,你们有没有听过转轮王?”赵昊问道。   师妃暄摇摇头,婠婠却是心中一动,道:“阴癸派在宫内的眼线,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此人神秘莫测,只听命于李世民一人,一直隐藏在暗处,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阴癸派的谍报之术,天下无双。在李唐还没有定鼎天下之前,李渊身边的第一太监就是阴癸派的人,虽然现如今已经不在,可是在宫内阴癸派的眼线依然存在,而且地位不低。   这些事情李世民自己也未必不知道,只是他找不出来。   皇宫是天下间各大势力都在勾心斗角的场所,明面上虽然歌舞升平,但是暗地里一直腥风血雨。   “一百年前,天下十大高手有一人名为罗摩,此人是天竺人,来中原弘扬佛法。那时天下战乱,民心思安,虽然是传法的好时机,但是世间却也有很多教派同时在传教,他一个外来人,当然会四处受敌。此人转战天下,连败强敌,最终成为天下十大高手之一。”   赵昊的话,令人悠然神往,情不自禁的想要去那个烽火连天的时代一观风采。   那种血色的时代,是普通人的噩梦,却是心怀野心的武者天堂。   只有在连天大战中笑傲到最后,方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强者,令后人敬仰膜拜,永远的成为武道上的丰碑。   罗摩的传,现如今世间已经罕有流传,一百多年的时间,足够泯灭很多传,不过婠婠和师妃暄都不是普通人,她们比起常人知道的更多。   罗摩对她们来并不算陌生。   “罗摩我知道,不过据他最后还是战死了,死在了天下第一人‘天师’孙恩的手中。”婠婠回忆道。   很多典籍,她都是从前在阴癸派翻阅的,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记错,赵昊点点头道:“不错,当时天下第一大教是天师教,天师教全盛之时,魔门两派六道都要退避三舍。天师教乃是道教,罗摩却要弘扬佛法,两者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在罗摩被孙恩所关注之后,也就注定了他的命运。”   “不过罗摩的武功和中原迥异,虽然孙恩功参造化,是毫无疑问的天下第一人,可是罗摩的武功生生造化,始终残而不死,最后被孙恩当场分尸,才将他彻底击杀。”   “传谁能够得到罗摩的遗体,就能够从他的遗体上到罗摩的绝世神功,再生造化,称霸武林。在罗摩死后,罗摩遗体也曾经被几番抢夺,不过最终还是消失无踪,无人知道它到底去了哪里。而且当时的高手也实在太多,罗摩虽然强大,也仅仅是十大高手之一而已,并没有吸引真正的高手出手。”   婠婠和师妃暄都是智慧过人之辈,赵昊的话音刚落,她们就猜到了赵昊的意思。   “你是转轮王得到了罗摩遗体?”师妃暄动容。   一百多年前的天下十大高手,比起现在是要高上不止一个档次的。   若是有人得到了罗摩遗体的传承,纵然不上天下无敌,也差不太多了。   “看石之轩和君宝的反应,应该就是如此了。”赵昊道。 第53章 禅宗五祖   一百多年前,那是一个武道极度璀璨的年代。   不仅仅是通过口口相传还有典籍上的描述,赵昊自己就可以想象。   如果真的是由秦时明月世界展而来的话,那到了一百多年前,武功应该已经展至化境,甚至已经开始出现陆地游仙了。   这并不是妄想,时代是在不断进步的,武者推陈出新,总能够越前人。   而罗摩能够在那个武道璀璨的世界里名列前十,肯定也是一个级高手,最起码不会比现在的向雨田逊色太多。   再加上天竺武功的诡异,说得到了摩罗遗体之人便可称霸武林是天方夜谭,但是得到摩罗遗体,更进一步,乃至独步天下,其实并非不可能。   转轮王之所以是转轮王,在没有得到摩罗遗体之前便已经称王了,若是再得到摩罗遗体,更进一步,确有可能臻至化境。   “他们的目标果然是长安城,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天下吗?”师妃暄不解。   如果要是图谋天下,那应该在二十年前动手才对。   不过师妃暄忘了,二十年前,道主和邪王其实也并非沉默。   道主站在了李建成这一边,差点就让李建成成功翻盘。   而石之轩经略西域,隋朝的灭亡和石之轩更是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并不认为他们对于霸业感兴趣,更多的,只怕是用自己的意愿去创造一个他们喜欢的天下吧。”赵昊幽幽道。   而且,像石之轩这种自命不凡的人,又怎么会甘心青灯古佛终老此生呢。   赵昊想到了后来和女帝争锋的僧王法明,以江湖裹挟天下,甚至一度占据了优势。   石之轩相比法明,优势更大,最重要的是他还有张君宝这个强援。   道佛如果合流,所产生的威力将会是空前的。   “你站在哪一边?”婠婠问道。   “我不管这些事情,我现在只对我的武道感兴趣,能够和我印证武道的人,才是我心之所愿。”赵昊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出一种威势。   这个世界,他既然说了让张君宝随便玩,就肯定不会插手。   至于张君宝能玩成什么样,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赵昊其实并不算特别担心,他对于自己的教诲还是有自信的。   赵昊的徒弟,纵然当不了什么大圣大贤之人,却也绝对不会是祸国殃民之徒。   就算是昔日的张三丰,虽然对赵昊出手有失道义,赵昊也不认为他就卑鄙无耻了。   很多事情,都要辨证的去看待,对于大唐的结局,张君宝也十分清楚,他想要改变大唐盛极而衰的命运也不奇怪,而石之轩的品性赵昊虽然很怀疑,但是对于石之轩的才华,赵昊是从不怀疑的。   在隋朝的时候,石之轩化身为杨广麾下的重臣裴矩,一样兢兢业业,造福百姓,经略西域的时候虽然造成了西域和草原的分裂,却为中原赢得了喘息之机,说一句民族英雄也不为过。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至少可以说明石之轩只要认真起来,做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往往比常人做的更好。   “妃暄,你的绝望之力,正需要绝境的辅助才可修炼。现在慈航静斋的传承系于你一身,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这个时候,你的武功肯定会突飞猛进。”   “婠婠,你的基础已经稳固,初成,正是挑战四方强敌的时候印证自己所学的时候,寇仲和徐子陵都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只要你们能够双双进阶破碎之境,不管这世间的风云如何变幻,都不会对你们产生影响,慈航静斋和阴癸派也都能够永远的传承下去,这才是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至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只要江湖存在一天,就永远不会休止。到了你们这个境界,已经可以脱离那个层次了。”   对于赵昊的话,婠婠和师妃暄都不可置否,不过她们也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和石之轩道主比算计,虽然她们也算是智慧过人,不过还真的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两人毫不怀疑,今日若非忌惮赵昊,她们此刻已然命归黄泉。   至少石之轩下手是绝对不会有什么任慈的。   “天意城就这样解散了吗?”婠婠问道。   “十年过去,初成,天意城本就无关紧要,如果你们俩需要扯一个虎皮的话,我倒是也没有意见。”赵昊不以为意的说道。   “有人拜山。”师妃暄忽然神色一动。   这里毕竟是以前慈航静斋的山门,师妃暄对于此处的风吹草动都十分敏感。   当然,这也是当年赵昊一战过后的结果,正因为慈航静斋毫无防备,所以当时赵昊才能够一战功成。   从那之后,师妃暄就开始对终南山进行布控。   “咦,来人好俊的身手。”赵昊轻咦一声,感受到了来人的强大。   “不止一个,这是……明空,明空也来了。”婠婠先是疑惑,随后便是彻底的惊喜。   因为祝玉妍的关系,婠婠对于明空的教授也可谓是尽心尽力。   魔门内部虽然大多感情淡薄,但是婠婠不管是对师父还是对徒弟,至少都是真心的。   十年未见,明空已经变成一个含苞欲放的大姑娘了,身体完全长开的明空,完全就是当年婠婠和师妃暄的翻版,正是现如今江湖上最神秘的仙子级人物。   不过在婠婠面前,明空丝毫没有仙子的形象,如同乳燕投林般投入了婠婠的怀里。   “娘,我好想你。”   “明空,娘也很想你。”   婠婠的眼神逐渐湿润,只要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当年婠婠随着赵昊奔走天下,与明空分离十年。十年过去,物是人非,当年的小女孩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婠婠怎么可能没有触动?   赵昊和师妃暄则将精力全部关注于明空后面的两个和尚。   “请问大师法号?”师妃暄上前一步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弘忍。”   听到这句话,赵昊双眼微眯。   禅宗五祖弘忍。 第54章 神秀   禅宗,又名佛心宗,在当世其实算不上超一流的门派。   比起从前的阴癸派、慈航静斋,佛心宗差了不止一筹。   但是在赵昊的耳中,禅宗却是大名鼎鼎。   佛门入土中原以来,内部也因为教义分裂为很多流派,这在宗教当中是不可避免的。   而禅宗正是历史上胜出的这一流派,佛门作为一个外来的宗教真正意义上的融入中土,便是在禅宗手下完成的。   禅宗历史上出过很多著名的高僧,不管是在武林还是在佛门自己的历史上都能够排的上号,最近的便是死在石之轩手中的禅宗四祖道信。   而弘忍作为道信的弟子,正是现如今的禅宗五祖,完全继承了道信在武林和佛门中的位置。   在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实际上先后退出佛门的竞争之后,现如今的弘忍其实已经是事实上的佛门第二人,第一人自然是现任的僧王。   现如今的禅宗,并未一统佛门的天下,甚至还不是佛门中最大的主流门派。赵昊知道,禅宗真正发扬光大,是在禅宗六祖惠能的手中。   想到惠能,赵昊忍不住看向弘忍身后的那个年轻人。   一袭僧衣,却掩盖不住他的风华,赵昊脑海中立时出现一个人的名字“妙僧”无花。   无花作为一个和尚,已经是足够的出类拔萃,但是赵昊有一种直觉,弘忍身后的这个年轻和尚,有可能比起无花更加出色。   赵昊甚至感觉他可以比肩年轻时候的邪王,虽然他注定没有邪王恣意纵横的潇洒,但是却也有年轻时候邪王没有的坚定和沉稳。   虽然他现在还是一块璞玉,但是以赵昊的眼光,已经可以想象当他打磨完成之后能够绽放出何等光辉了。   明空的资质才情在千古之内都数得上号,而此人就算不及明空,也足以和赵昊并驾齐驱了。   惠能吗?赵昊心中泛起了一丝期待。   “原来是佛心宗弘忍大师,不知大师到此有何贵干?”师妃暄问道。   弘忍是道信的弟子,师妃暄和四大圣僧一直都是有交情的,不过师妃暄的直接交流对象都是四大圣僧本人,弘忍她还真不认识。   从前师妃暄作为慈航静斋的传人,地位无疑是比佛心宗的传人要高很多的,不过现如今世事变迁,两人都可以是落难了,倒也不存在地位高低问题。   “阿弥陀佛,贫僧听闻天龙教想要对慈航静斋下手,便带小徒赶来驰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真是愧对师仙子。”弘忍双手合十,打了一个佛号。   师妃暄皱眉,有些不知道什么好。   不过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弘忍便已经怒目圆睁,对着赵昊道:“施主便是覆灭慈航静斋的罪魁祸首?天意城的牌匾,是施主所为?”   赵昊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道:“是我又如何?”   “没想到慈航静斋没有灭在天龙教那群匪徒的手中,反倒是被天意城这个杀手组织所乘。佛心宗与慈航静斋向来都是盟友,盟友有难,贫僧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弘忍的声音义正言辞,师妃暄动容不已。   赵昊的笑容则变得越发古怪起来。   终南山下一场恶斗,赵昊是没做什么的,不过慈航静斋弟子的鲜血还未流干,尸体也刚刚埋葬。   以弘忍的修为,发现这个并不奇怪。   现如今偌大的山门,仅仅有残余的几个人镇守,当然也能看出问题。   只是弘忍这么见义勇为,难道真的是和四大圣僧一脉相承的慈悲吗?   赵昊可不会这么认为。   婠婠显然也察觉了异常,低声问道:“明空,你怎么和这两个和尚一起来了?”   “娘,我可不是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个神秀很讨厌,一直找我的麻烦,我想杀了他,不过他虽然武功不如我,却也没有差太多,一直追追逃逃,到了终南山,正好碰到他师父。这个老家伙我虽然不怕,不过也不想招惹。正好看到慈航静斋出事了,我就上来看看,没想到居然能够看到娘。”   明空的话,婠婠听到了,赵昊也听到了。   神秀,赵昊的眼神越发明亮。   弘忍的徒弟神秀,看来确实没错了,虽然不是惠能,但是现在的神秀只怕比起惠能更加出色。   赵昊并不知道此时武林的格局,其实他预想的没错,神秀正是现如今佛门内部公认的年轻一代第一人,才情绝世,很多人都认为他可以比肩当年的石之轩。   弘忍对于神秀也是寄予厚望,倾囊相授,不过对赵昊而言,神秀给他留下最大的印象还是那一首充满禅意的诗。   从某种意义上来,神秀是很悲情的,因为他是一个背景板,而且被人无数次的提起,作为衬托惠能的最佳背景帝。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意尘埃。”这首流传千古的偈语,正是神秀所作。   凭心而论,这首偈语的水准相当高,神秀的佛修为可见一斑。   可惜他遇上了一个惠能,虽然没有他的才华,却比他更加懂得佛法的师弟。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一首诗,高下立判,神秀成为了一个失败者,惠能则继承了禅宗的衣钵,并且将禅宗发扬光大,成为佛门历史上永远都绕不过去的人物。   “你要为慈航静斋出头?”赵昊轻笑着问道。   “大师,静斋的事情,妃暄会自己处理,就不牢大师费心了。”师妃暄急忙道。   赵昊的厉害,她十年前就已经见识过了,她不想前来助拳的弘忍再出事情。   “阿弥陀佛,静斋的事情就是禅宗的事情,佛门内部,不分彼此。施主造下无边杀孽,还望早日放下屠刀,回归我佛。”弘忍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不仅如此,他还释放出了自己的气势。   师妃暄和婠婠同时一惊,从前在她们眼中毫不起眼的弘忍居然已经有了接近大宗师的修为,怪不得他如此自信。   赵昊却轻声一叹,道:“石之轩是有多烦你啊,才会这样坑杀你。” 第55章 贞观七年的第一场雪   弘忍现在的修为比起当年四大圣僧中的道信也已经不遑多让,这的确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佛门第二人也称得上是名副其实。   当年石之轩混入佛门内部,企图补全自己的心法,曾经拜在四大圣僧的门下,这样算的话,弘忍其实算是石之轩的师弟。   当然,肯定是相看两厌的师兄弟,否则石之轩不会将弘忍推到这个火坑里。   今日弘忍出现在这里,看似是一个意外,但是赵昊可以断定,这肯定是出自石之轩的谋划。   石之轩现在已经是僧王的身份,碍于他以前的身份,石之轩现在其实算不上自由。   所以他才需要化身天王,将佛门内部那些始终和他为敌的人,比如四大圣僧、了空之流一一除去,这样才方便他彻底掌控魔门。   不过赵昊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天龙教在名义上应该已经彻底覆灭,而且还是被僧王和道主联手所灭。   这个时候,弘忍就不适合再出事了,否则别人就很容易联想到他的身上,毕竟弘忍在佛门内部本来就和石之轩不是一路的。   所以石之轩要借刀杀人,借赵昊这把刀,将弘忍除去,这样一来,任谁都联想不到他的身上。   打算很好,弘忍也的确是不出意外的上钩了,只是赵昊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出手。   “阿弥陀佛,石施主已经弃暗投明,皈依我佛,施主却还在冥顽不灵,大肆作恶,善哉,善哉。”弘忍叹息道。   “噗嗤。”   婠婠一个没忍住,被弘忍这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给逗笑了。   “我和尚,你是不是佛傻了,跑这儿放肆来了,你真当石之轩不敢杀你,这世上就没人敢杀你了啊。”婠婠的声音不屑,其实也是为了弘忍好。   真的让赵昊认真起来,倒霉的还是弘忍。   不过婠婠高高在上太久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于旁人来意味着什么。   “妖女,果然是一丘之貉。”弘忍看了婠婠一眼,眼中尽是厌恶。   婠婠……   赵昊放弃和弘忍交流,看的出来,石之轩已经将弘忍的性格完全把握住了,就这种性子,真是想不死都难。   “你是神秀?不错,《不死印法》已经有几分火候了。”赵昊赞叹道。   神秀目瞪口呆,弘忍也是浑身剧震。   他们当然不会不明白《不死印法》代表着什么。   可是这和神秀有什么关系?弘忍不是一个多疑的人,可是关乎现在的僧王,他曾经的师兄,弘忍还是难以保持平静。   “前辈不要血口喷人。”神秀真的是要吐血了。   神秀没有发现,在他喊赵昊前辈的时候,弘忍眼中闪过的不满。   五祖弘忍,在禅宗历史上仅仅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并没有将禅宗发扬光大,当然,也没有让禅宗衰落。   他的才华是有的,可惜生不逢时,遇到了石之轩这样一个妖孽,这也就注定了他的悲剧。   “你可能不知道,我对《不死印法》也有很深的研究,你能瞒过你师父,可瞒不过我。”赵昊轻笑道,随即一掌拍出。   弘忍虽然对神秀已经有所怀疑,不过神秀毕竟是他的徒弟,赵昊这一掌是冲着神秀去的,弘忍当然不能坐视。   只是弘忍惊恐的发现,赵昊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却和他记忆中的噩梦十分相像。   几十年前,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一掌,将他彻底击败,从此心境告破,花了十年的时间才重新走了出来。   虽然经过破而后立,弘忍比起从前强了很多,甚至要超过他的师父道信,但是弘忍内心当然不会对此有所感激。   他想要报复,却没有能力,久而久之,这种情绪的累积之下,就成了连弘忍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恐惧。   这一掌实际上他能够接下,可是面对熟悉的生死二气,弘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了出手的勇气。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赵昊打中了他的弟子的残影。   神秀不可置信的看着弘忍,他也以为弘忍会替他接住这一掌,所以最初他根本没有躲避。   对于赵昊的厉害,不管是弘忍还是神秀其实都并不了解,虽然他们知道能够攻克慈航静斋的人肯定不会是弱者,但是弘忍这些年被人吹捧惯了,自己难免会有几分自傲。   可是事实上石之轩给他带来的阴影至今没有散去,这也就造成了现在的误会。   “师父,我没有《不死印法》。”神秀大声道,神情愤然。   他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只是认为弘忍故意选择不救他,已经放弃了他,心中自然升起了愤怒之情。   师徒师徒,徒弟要孝敬师父,前提是要师父尽到自己的责任。   臣子都可以忤逆君王,何况师徒?   有些时候,裂痕便是这样产生的。而且一旦产生,就很难再弥补。   “你有没有《不死印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是否认为你了不死印法,神秀,有没有兴趣做我的童子,我保证前途比做什么劳什子禅宗宗主要强的多。”赵昊蛊惑道。   “施主太过分了。”弘忍心有愧疚,再看到赵昊还蛊惑他的弟子,怒火瞬间淹没了理智,达摩手应声而出,声势惊人,比起赵昊刚才的阵势大了好几倍。   “秃驴果然还是有几分本领的,佛门第二人也勉强担得起。”婠婠简单的评价道,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十年潜修,虽然不上大彻大悟,不过婠婠的对手也绝不是弘忍这个级别的人了。   婠婠尚且如此,何况赵昊。   “传禅宗四祖道信的达摩手比起宁道奇的散手八扑也不遑多让,今日一看,传言果然不能相信,宁道奇果然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是个人都能踩他一脚。”赵昊冷笑道,也是一掌迎上,不闪不避。   四大圣僧还在的时候,每个人都冠绝天下,因为宁道奇曾经过,这四个人每一人的实力都不逊色于他。   这肯定是夸张,宁道奇就喜欢做这种自污的事情,不过这也从侧面明了四大圣僧的强大。   而这其中,道信精通达摩手,和宁道奇一样都擅长手上功夫,所以也往往被相提并论。   传达摩手在道信手中是和宁道奇的散手八扑一样的威力,不过赵昊虽然没有领略过道信的达摩手,但是宁道奇的散手八扑赵昊是亲自体会过的。   虽然散手八扑更大的作用还是逍遥自身,开发自身潜力,不过就算是这样,在宁道奇手中,散手八扑也是能够抗衡天问九刀的绝世功法,所谓的达摩手与其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赵昊和弘忍双掌碰撞在一起,就好像是两道磁铁紧紧吸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来。   赵昊面色淡然,甚至还带有一丝微笑,不过弘忍的脸色已经变了,眼神再也潜藏不住恐惧。   又是熟悉的记忆,又是噩梦般的回忆。   弘忍只感觉自己的寿命在不断的流失,本来以他的修为,无病无灾再活个几十年也不见得会到大限,可是现在弘忍已经感觉到死亡的边缘了。   生气被不断的抽出,死气不断的涌入,这种感觉不是亲身经历,是绝难体会的。   生死之间有大机缘,弘忍没有感觉到。   但是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弘忍已经切身体会了。   “你是从哪里知道天龙教对慈航静斋动手的消息?”赵昊问道。   “是神秀飞鸽传书告诉我的。”弘忍没有隐瞒。   赵昊略有深意的看了神秀一眼,神秀没有和赵昊对视。   白清儿率众奔袭帝踏峰,虽然算不上绝顶机密之事,但是也并没有大张旗鼓。   神秀一个佛门新秀,哪来的情报?更何况刚才明空还了,她一直在追杀神秀。   “明空,这些年是道主在教导你吗?”赵昊继续问道。   明空并不认识赵昊,但是她的眼力却比弘忍要强的多,很乖巧的回答道:“是啊,娘不见了之后,就是师兄一直在教我东西。师兄他是代师收徒,不过他修炼的武功并不适合我,所以还是让我修炼的《天魔策》,师兄只是从旁指点。”   赵昊嘴角的笑容愈发怪异,婠婠和师妃暄也回过神来。   道主是天龙教的龙王,白清儿的行动,他肯定是知道的,而明空的行踪肯定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从弘忍接到神秀的书信出山,到明空追杀神秀正好到了终南山,这一切如果都是巧合,那未免太侮辱赵昊几人的智商了。   “看来你真的是一个弃子,既然如此,就给你一个弃子应有的下场吧。”赵昊看着弘忍,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右手随手一摆,弘忍便应声跌落一旁,生死不知。   “死了?”师妃暄皱眉问道。   “死了,求仁得仁,他自己作死,就算我不杀他,这个黑锅也会扣在我头上。”赵昊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杀掉弘忍不算什么,毕竟弘忍想要杀他,赵昊能够感觉到弘忍身上的杀意。   在江湖上混的,别人都想要杀自己了,这个时候不管对方是什么高僧大贤还是民族英雄,都照杀不误,毕竟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赵昊不爽的人,石之轩和君宝凭什么敢设计自己,让自己帮他们杀人?   谁给他们的胆子?   “我想,你应该会给我一个解释。”赵昊目光放在神秀的身上。   这一刻,神秀刚才的愤怒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胸有成竹的冷静。   在赵昊几人的注视之下还能如此镇定,确实有年轻一代第二人的风采。   “见过师父。”神秀忽然上前两步,跪在了婠婠的身前。   赵昊和师妃暄同时皱眉,神秀是婠婠的徒弟?   这件事情和婠婠还有关系?   婠婠比他们更奇怪,因为她从始至终都只收了明空一个弟子,虽然她也曾想要再收一个,赵昊也曾经承诺过替她找一个弟子,不过十年的闭关打乱了一切。   没曾想到居然出关之后,会有一个和尚是自己的弟子。   “我并不认识你。”婠婠奇怪的道。   “贞观七年冬天的一场大雪,师父收了明空做弟子,出武府的时候,有一个小乞丐,您可还记得?”神秀的话,让婠婠回想起来十多年前的情况。   那一年冬天是二十年来最冷的冬天,她将婠婠从武府里带出,在武府的外面,一个和明空差不多年纪的小乞丐瑟瑟发抖的靠在墙角,衣衫破烂,眼神柔弱而哀伤。   那个眼神,一下子便打动了婠婠冰封已久的心。   “你是那个小乞丐?”婠婠确实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明空师姐的一饭之恩,在下永生难忘。师父也过,若是我能够再出现在您面前,您就会收我做弟子。”   婠婠确实过这句话,不过在当时,那只不过是一句委婉的拒绝而已。   婠婠虽然可怜他,但是让婠婠给他一碗饭,已经是婠婠的极限了。作为阴癸派的魔女,婠婠并没有太多的善心。   因为婠婠从来没想过他和自己日后会再有牵连,两人的地位千差万别,所以在神秀当时想要做牛做马报答她的时候,她便对神秀了一句,我不缺仆人,如果我们还能够再见,我可以收你做我的弟子。   婠婠能够看出小乞丐的天资不错,只是明空珠玉在前,再加上阴癸派内的功法大多还是适合女子,所以婠婠并没有将他真正放在心上。   婠婠没有想到,当年的无心之举,在十多年之后,居然会收到这样的回报。   “神秀,你和我交手的时候,并没有使出真正的本领,你在故意让着我?”明空怒气冲冲的问道。   神秀苦笑一声,道:“我的确隐藏了一些武功,不过就算我全力以赴,也不可能是师姐的对手。”   “他真的是你弟子?”赵昊问道。   婠婠将他们两人的渊源了一遍。   “这应该不是全部的故事吧。”赵昊并没有怀疑神秀的话,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神秀并没有全。   神秀深吸一口气,道:“前辈慧眼,我被僧王点化,投入净念禅宗,法号法明。在净念禅宗封山之前,我又被了空转送至禅宗,这才成为了神秀。” 第56章 千古霸业   “法明。”   赵昊当然不会对这个名字陌生。   神秀在赵昊的眼中,也开始变得不再像最开始那般的无足轻重。   “石之轩为什么这么看重你?”赵昊问道。   石之轩暗中将一个小乞丐送入净念禅宗并不难,难得是石之轩为何动这个念头。   “大概是我的天资确实不错,再加上那一日的情景都被僧王看在眼中,估计僧王也是想和师父做一笔交易吧,我适逢其会,就成了那个人选。”神秀自然的说道,没有一丝不甘。   如果没有这个转折,他今日或许还在沿街乞讨,也或许早已经饿死街头,现在变成这样,他确实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赵昊不再说话,神秀说的是真是假,他还是有自己判断的。   不得不说,石之轩确实是一个天才,不仅仅是在武功方面。   将法明投入净念禅宗,有他暗中的帮忙,法明自己本身也确实天资横溢,若干年后,他接掌净念禅宗并非天方夜谭。   而在十年前,石之轩再亲自出手击杀了空,替法明除去这个最大的威胁。   如果了空不死,以了空的修为,最少还能够再活几十年,这并不符合石之轩的谋划。   而当了空死后,或许是出自石之轩的授意,也或许是净念禅宗自己害怕全军覆没,所以将法明转交给弘忍教导。   弘忍也确实是倾囊相授,但是他的真传最终还是给了惠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其中也未尝没有什么原因。   如果神秀和法明是同一人的话,那这就可以解释了。   虽然天下佛门是一家,但是弘忍也不能让自家被摘了桃子。   而神秀现在已经出师,放眼天下,他已经是年轻一代有数的强者了,在同龄时期,他甚至已经不逊色于石之轩、寇仲和徐子陵等人。   这个时候,弘忍对于神秀来说其实已经没有意义,对于石之轩更是一个阻碍。   相比于接掌禅宗,显然是净念禅宗对于神秀的诱惑更大。   相比于神秀这个江湖新秀的身份,还是净念禅宗未来掌教法明更加符合他自己内心的定位。   所以弘忍必须死,不管从哪个方面。   这个时候,赵昊也想通了另外一件事情。   显然,对于法明这个徒弟,婠婠没有理由拒绝。   未来当石之轩百年之后,法明有极大的可能性成为第二任僧王,这个身份对于婠婠来说诱惑力并不算小。   如果她的徒弟当上了僧王,不管从哪个意义上来看,这都说明了她的成功,甚至是阴癸派的成功。   今天石之轩之所以让神秀出面并且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在表达自己的诚意。   而君宝从中配合,大概就是认为婠婠和自己的关系肯定不是单纯的男女关系了。   赵昊想要修理君宝一顿,对自己的师父怎么就这么没有信心。不过想到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赵昊也只能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似乎真的不能怪君宝瞎想,从前在君宝的面前,他表现的也实在是太过了。   今天君宝是完全有机会将婠婠和师妃暄全部杀死的,不过不管是他还是石之轩,都选择了对二女网开一面,从这方面看,其实都是在给他面子。   虽然赵昊认为这个面子自己并不需要,他本来就是一个纯洁无暇的人,只是世人总是把他想象的邪恶……   想通之后,赵昊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有理由找石之轩和君宝的麻烦,因为不管他如何表态,都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婠婠,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我就不掺和了。”赵昊摇摇头,还是决定远离这些儿女情长。   现如今已经是贞观二十年,距离历史上李世民去世还有三年的时间。   一代帝王,登基和去世,必然都会带来天下的动荡,这个时候是世间风云变幻最激烈的时候。   赵昊没想过在这个世界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这个最紧张的关头,赵昊并不认为自己会独善其身。   去年,贞观十九年,李世民征高句丽,功败垂成,虽然没有像杨广那样给整个帝国都埋下衰落的种子,却给自己的身体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他再也经不起长途消耗了,现如今已经年过五十的李世民,已经不是年轻时候勇冠三军的李世民了。   事实上李世民在征伐高句丽的过程当中,就出现了屡次昏厥的情况,这也是导致唐军功败垂成的重要原因。   现如今的天下,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暗流汹涌。   李治已经被李世民立为太子,建国初期的一批功臣开始依次退出历史舞台,权力开始有序的交接。   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人得利,有人失权,有人高兴的接受,自然也有人会奋起反抗。   不过只要李世民还在,这个天下就乱不起来。   二十年的统治,李世民将自己的名字永远的镌刻在了这片大地上,而且李世民并不满足。   他内心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李世民决定在自己去世之前,完成一次千古霸业。   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必须要经过缜密的策划,甚至请动两个已经近乎天下无敌的人——僧王和道尊。   虽然李世民才是天下之主,但是对于这两个人,他也不敢怠慢,因为这两人都有不甩他的本钱。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僧王和道尊稍加沉吟,都同意了他的主张,并且主动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助。   这让李世民大为感动,虽然他始终不曾对僧王和道尊放松警惕,但是关键时候,这两人还是秉持住了大义,帮助他做成了这件事。   贞观二十年,天龙教长途奔袭慈航静斋,慈航静斋几近全军覆没,幸赖僧王道尊及时赶到,将天龙教精锐全歼于帝踏峰下。   时隔七天,僧王和道尊现身西域,分别约战天龙教的天王和龙王,四人战于天山之巅,最终僧王和道尊还是更胜一筹,将两人毙于掌下。   一个月之后,李世民在漠北设立安北都护府,在漠南设立单于都护府,建立了南至罗伏州、北括玄阙州、西及安息州、东临哥勿州的辽阔疆域。   千古霸业,自此而成。   僧王和道尊,也赢得了天下人的敬仰。 第57章 逍遥谷   逍遥谷,是在赵昊失踪十年之内出现的一个神秘的门派。   这个门派神秘在很少有人知道逍遥谷的驻地,逍遥谷的人更是少有行走江湖。   世人只知道这一代的逍遥谷掌门叫无暇子,武功高的离谱,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曾经摸上岭南磨刀堂,和宋缺打了起来。   那一战惊动天下,最终却不分胜负,无瑕子也由此名噪一时。   不过从那之后,无瑕子便再没有出现过,据宋缺所说,他是归隐山林,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教导徒弟上了。   十年过去,无瑕子的徒弟已经出山,现在也已经名满天下。   江湖上,十年是一个轮回,曾经这片天下是石之轩、祝玉妍、宋缺等人在叱咤风云,而后寇仲、徐子陵、婠婠他们紧随其后,不过现在,他们大多数都已经成为传说。   江湖上风头最劲的人物永远都是年轻人,现在的江湖上名声最响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有三个人,明空算一个,神秀算一个,还有一个,便是逍遥谷的大弟子古月轩。   古月轩是无瑕子的亲传大弟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武功极强,尤擅拳脚和内力,平日行走江湖,维护正义,故人称“逍遥拳不平”,他的成名之战,是在陕北一人歼灭西北十三大盗。   古月轩有一个爱好,是收集瓷器,这是他除了行侠仗义之外最喜欢做的事情,所以他在长安城里买下了一座店铺,专门经营瓷器买卖的生意。   古月轩并不是一个低调的人,他做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他的瓷器店,很多人都知道。   明空带着赵昊来到了古月轩的瓷器店,明空不知道赵昊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她始终记着张君宝交代她的话,赵昊的吩咐,照做就是了。   “明空,你和古月轩交过手吗?”赵昊随意的问道。   “没有,不过他应该不是我的对手。”明空自信的说道。   赵昊被明空的话逗笑了,而在店内,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也愕然抬起了头。   “明空?”   “古月轩,我师父找你有事。”明空看到这人,直接说道。   古月轩上下打量了几眼赵昊,很怀疑的说道:“你师父不是道尊吗?”   “谁说我师父是道尊了,都是些无知的人乱说的,这才是我真正的师父。”明空认真的说道。   赵昊淡淡一笑,他知道明空这是在向自己表明心迹。   赵昊的厉害,旁人不清楚,和君宝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明空不可能不知道。   婠婠现在已经认命,明空是一个聪明人,有赵昊这种人做师父,她高兴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拒绝。   赵昊知道他和明空的感情并不深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真正的师徒,绝非只有名义的束缚,否则根本长久不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赵昊就要教导明空一些东西,不一定让她立刻有脱胎换骨的变化,起码要让明空从心底里认可自己。   师徒名分,赵昊还是很看重的,而且赵昊选中的四个徒弟,无一不是天资纵横之辈,若是错过了他们,赵昊自己都要后悔不及。   “古少侠,我找你来只是为了一件小事。十年前我与令师有一面之缘,十年未见,我想要再见一见故人,还请谷少侠领路。”赵昊表现的很客气。   “前辈和我师父认识?不知前辈的名讳?”古月轩也不敢怠慢。   在江湖上,明空的名声比起他更胜三分,对于明空古月轩还是十分忌惮的。   而明空的师父,他虽然看不透,但是这正说明了赵昊的深不可测。   如非必要,古月轩绝不想得罪赵昊。只是事关他师父无瑕子,古月轩实在是不敢大意。   对于他师父,古月轩其实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但是古月轩不傻,以他师父能够和“天刀”宋缺平分秋色的武功,却甘心在逍遥谷里了却残生,这其中岂能没有内幕?   真正的逍遥,不是靠避世隐居就能够求来的,而且若是无瑕子内心真的十分逍遥,又何必招收弟子呢?   这种种的一切,都只能说明自己师父有很重要的秘密在瞒着他,而且很可能有一个他暂时抗衡不了的仇家在虎视眈眈。   这一切都是古月轩的猜想,他并不敢将之公之于众,只是他在江湖上露面也不止一年了,也没见谁特意来找过他的麻烦,久而久之,古月轩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直到今日神秘莫测的赵昊前来,古月轩重新恢复了警惕。   “我叫赵昊,不过你大概是没有听说过的。”赵昊轻笑道。   古月轩确实没有听过赵昊的名字,甚至都没有从天下间听到过这个名字,不过他依然不敢放松。   天知道赵昊是否在消遣他。   赵昊仿佛看透了古月轩的想法,继续说道:“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闲,专门跑来消遣你,老实说,你也还没有这个资格。”   赵昊的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古月轩却放下心来。   说的也是,像赵昊这等前辈,根本也用不着消遣自己。如果真的是和自己师父有仇,那有资格和师父为敌的人,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抵抗不了的。内心闪过这些想法,古月轩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实力差距过大,所有的防备都毫无意义,古月轩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最后再冒昧的问前辈一个问题,前辈和我师父没仇吧?”古月轩试探的问道。   “你对你师父倒是忠肝义胆,放心,我们没有仇怨,这一次我来找他,也是想问问他为何突然灰心丧气,归隐山林了?这好像不是他的风格啊。”赵昊奇怪的说道。   “既然如此,前辈请跟我来。”古月轩内心早就说服了自己,听得赵昊如此说,便做出了决定。   明空都亲自来了,他若是不给这个面子,古月轩真的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自己的店铺。   说到底,这也是给自己一个去见无瑕子的理由罢了,古月轩不怕死,不过也算不上视死如归的那种人。 第58章 一个时代的结束   山清水秀,鸟鸣清幽。   世上从来都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赵昊以前就从来不知道这个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幽静之地,花开遍地,野草芬芳,香气扑鼻,水流潺潺,当真是一片世外桃源,人间乐土。   就连明空在看到逍遥谷的景色之后眼神都有些微微迷醉,随后便快速清醒了过来。   现在的明空还很年轻,正是野心勃勃想要扬名立万的年纪,归隐山林什么的,对于明空来说,实在是太早了。   不过明空下定决心,如果未来她真的厌倦了纷争,想要归隐的话,一定要找个和逍遥谷同一级别的神仙福地,如果找不到的话,那就将逍遥谷抢过来。   好吧,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明空确实是由婠婠教导出来的弟子,魔女的本性已经根植在她骨子里,很难祛除。   “你师父倒是好眼光,居然能够找到这样一处好地方。”赵昊赞叹道。   “地方虽好,可是实在太冷清了一些。”古月轩回道,显然,他现在也是和明空一样的心思。   在他们这个年纪,不会流连漂亮的风景,他们更渴望前方看不到尽头的景色,未知的神秘更加具有诱惑。   这就是年轻人的朝气,所以古月轩选择离开了逍遥谷。   赵昊微微一笑,他对于古月轩的选择并不奇怪,他虽然对于此地十分欣赏,但是也不会过多的停留。   始终保持斗志,才是继续向前的动力,如果一直留在这里,反倒是说明此生已经没有了希望。   赵昊实在奇怪,虽然他一直看不起“无瑕子”,不过无瑕子也不像是自暴自弃之人,为何突然选择归隐山林?   这个问题,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当无瑕子看到赵昊的时候,眼神中的惊讶十分明显。   “十年未见,我还以为你已经步入传说中的境界,离开这个世界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你。”无瑕子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和赵昊交过手的强者之一,破碎虚空这种事情,一般人不了解,但是无瑕子还是有资格知道的。   以赵昊十年前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无瑕子并不认为赵昊没有机会在十年之内大彻大悟。   当然,这也是无瑕子自己本身没有经历过那个阶段的缘故,并不知道破碎需要的具体条件是什么,一切都是他的主观臆测。   “离开这个世界倒是并非难事,传说之境我也确实摸到边了,不过想要做到你说的事情,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赵昊轻声一叹。   破碎虚空其实是一个技术活,赵昊现在越来越感受到了这一点。   破碎虚空也是分高下的,并非所有的破碎级强者都处于同一个水平线。   不仅仅如此,破碎也看天地之力的制约。只要时机恰当,就算是没有到那个份上,也有破碎虚空的可能性。如果天地不给你机会,就算是你已经超越破碎级强者,一样只能滞留在这个世界。   最典型的就是在一百多年前,天下十大高手其实大部分都已经臻至了破碎之境,如“天师”孙恩等人,其实已经可以轰杀一般的破碎境强者。   可是因为找不到和天地共鸣的那个点,他们不得不继续滞留人间。   想要成为无上强者,不仅需要大资质和大毅力,还需要大机缘。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大机缘才是最重要的。   这片天地,在赵昊的感觉当中根本没有给当世的人留下破碎的机会,至少在这个时间段还没有。   当然,赵昊也确实没有到破碎的程度,所以可能感受并不真实。不过想到向雨田始终滞留人间,赵昊对于自己的猜测越来越有把握。   向雨田只怕不是因为不想走,而是因为不能走才对。   他的实力肯定达到了,但是天不与他,如之奈何。   这些道理只有到达那个境界才会懂,现在就算是给无瑕子说,他也理解不了,所以赵昊也不再多话,而是问道:“你怎么混到现在这副田地了?我出关之后,就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不过我一听逍遥谷的名字,就知道肯定是你的杰作。”   无瑕子,在十年之前还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他叫“散真人”宁道奇。   十年之前,在帝踏峰上,宁道奇和赵昊曾经有过一战,那一战宁道奇毫无疑问的失败了,不过宁道奇大宗师的境界是实实在在的,在当世除了少数的几人之外也没人能奈何的了他。   赵昊看得出宁道奇胸有丘壑,事实上能够修炼到大宗师之境的,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当别人的走狗,内心肯定有自己的坚持,所以赵昊当时并没有杀宁道奇。   他本以为得到了北冥子传承的宁道奇会给他一个惊喜呢,没想到十年过去,宁道奇却选择了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无论他有多少规划,现在都不值一提了。   听到赵昊提起这件事,宁道奇苦涩的一笑,看向赵昊的眼神有了些许埋怨和敬佩。   “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啊。”宁道奇语气十分复杂。   赵昊心中一动,恍然道:“君宝找过你?”   “岂止是找过我,道主要争夺道门至尊之位,我是唯一的威胁。我本不欲与他争,我自有自己的谋划,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然而在道门之中,虽然袁天罡李淳风等人也算得上小有成就,但是能够和道主为敌之人只有我一人。”   “对道主来说,他必须要打败我,才能够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真正的成为道门至尊,号令道门。”   “然后,没有什么悬念,我输了,比输给你还要惨。很多人都说道主是天下第一人,老道本来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看来,虽不中亦不远矣。”   “所有人都以为道主杀了我,不过道主手下留情,并没有将我赶尽杀绝。我从此也绝了更进一步的心思,有你和道主这等妖孽在,我的谋划不可能成功的,所以我干脆放弃了一切,在这逍遥谷中终老此生。”   宁道奇有些落寞的话,代表的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第59章 新时代   三大宗师,曾经是一个时代的代表。   强如“天刀”宋缺、“邪王”石之轩二人,才情天纵,世间无人能够否认他们的强大,但是三大宗师在绝大多数人心中依然在他们之上。   而如魔门、慈航静斋这等拥有辉煌历史的门派,在“三大宗师”面前,也似乎都矮了一头。   “武尊”毕玄,是草原上的图腾,在毕玄的年代里,突厥横扫世间,无人能敌,而他则是草原上最为强大的人,甚至比起可汗更加受到草原人的推崇。   “奕剑大师”傅采林,几乎就是高句丽的保护神。杨广三征高句丽,每次都是傅采林身先士卒,将隋兵打退,也因此埋下了隋朝灭门的祸根。   在高句丽,傅采林的威望要比高句丽国王大的多。   “散真人”宁道奇似乎是三大宗师里最让人忽视的那一个,而且他的地位颇有些尴尬。   因为中原之地,人杰辈出,他做不到像毕玄和傅采林那样独领风骚,在中原,宋石二人似乎都可以与他争锋。   然而当年的宁道奇依然是绝大多数人公认的中原第一人。   祝玉妍魔威滔天,见到宁道奇也只能转身就跑。   石之轩纵横一世,最大的惨败也是来自于宁道奇。   而和宋缺在净念禅宗的那一战,虽然名义上是不分胜负,甚至看上去还是宋缺占据上风,但是从结果而言,宋缺一败涂地,宁道奇则完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三大宗师本来是世间的神,而且他们占据了神坛很多年。   可惜,他们终究一个接一个的老了,而比他们年轻的强者不断涌现,开始冲击他们的神坛。   最先掉队的是“武尊”毕玄,当年突厥大军南下,企图趁大唐立足未稳之际占据中原,毕玄此战随行。   李世民邀得寇仲相助,在突厥联军阵前,寇仲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完胜毕玄,率先完成了对三大宗师的逆袭。   毕玄从此神话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寇仲的崛起。   傅采林是第二个掉队的,同样是因为寇仲,长安城一战,他和寇仲虽然没有进行生死之战,但是那一场煮茶论道,其实是他输了。   那个时候的寇仲,已经有了大宗师的风范。   不过那一战少有人知,寇仲和傅采林关系亲密,更加不会宣传此事。   傅采林真正让人感叹的,则是在去年,李世民征伐高丽,已经有一百二十岁的傅采林依然执剑上阵,力拒唐军。   只是他终究已经老了,没有年轻时候的犀利。   一个剑客,一旦开始老迈,他的剑就会开始生锈,他的人也开始不再犀利。   这一次战争,是傅采林的绝唱,从此,世间再无“奕剑大师”。   不过想来傅采林是带着笑走的,因为李世民征伐高句丽,依然是以失败告终,他的努力并没有白废。   而当毕玄和傅采林都褪去神话光环的时候,宁道奇这个中原第一人,也不可避免的步了他们的后尘。   这一次,是道主出手将宁道奇打落神坛,一个旧神话的消散,一个新神话的诞生。   道门的力量没有被削弱,只是道门从此少了一个震古烁今的大宗师。   都说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对于武者来说也是一样。   除非真正达到了巅峰,否则都要服老。   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是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   可以肯定的是,一旦站到了神坛,没有人想要从神坛跌落,但是这个过程,往往都不是以当事人自己的意愿为转移的。   所以三大宗师的下场都算不上好,相比而言,宁道奇似乎已经可以算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只是对于经历过巅峰的人来说,真的能够看破一切,自在逍遥吗?   赵昊表示怀疑。   “你真的认命了?”赵昊明显不相信宁道奇的话。   “如果但凡有一丝的可能性,我一定会坚持到底,只是道主比我年轻接近一百岁,我怎么争啊。”宁道奇仰天长叹。   赵昊沉默,确实,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宁道奇这一世都注定被君宝所压制,除非君宝之间出现什么问题。   只是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你寄希望于你的弟子吗?”赵昊看向了古月轩,他确实非常不错,不过赵昊并不看好他未来能够取得宁道奇这般的成就。   更不用说和君宝比肩了。   传奇之路,哪里是这么好走的。   “我也只能如此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宁道奇如此说道。   “走到这一步,你后悔吗?你甚至没有机会让世人知道你真正的想法。”赵昊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   他知道他不应该如此,如宁道奇这等人物,你可怜他就等于在侮辱他。   只是赵昊依然忍不住。   在很多人的心中,宁道奇始终都是那个佛门走狗,道门叛徒,所以道主要拿他祭旗。   赵昊知道,宁道奇不可能是这样的,一个大宗师,不可能毫无底线。   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证明这一切了,机缘是需要争取的,他挡了君宝的路,又没有君宝强大,所以只能如此悲剧。   “后悔吗?或许是有一些吧,如果我能够再洒脱一些,如果我能够再无畏一些,或许我能够取得更大的成就,不过更大的可能性是在还没有成为宗师的时候就被人杀死了吧。”宁道奇轻笑道,他的话说明了一切。   后悔,那不是大宗师应该产生的情绪。   “宋缺也和你一个想法吗?”赵昊继续问道。   “不,宋兄是真的后悔了。”宁道奇眼中也闪过一道怜悯。   “哦?”   “宋兄当年选错了一次,结果不仅输掉了宋阀的未来,也输掉了自己武道的前程,焉能不悔。”宁道奇叹息道。   一见寇仲误终生,寇仲简直就是大宗师的克星。   不过宋缺必须要接受这个选择,因为寇仲是他亲自选定的。   “看来我没有必要去岭南了,这样也好,向雨田,我也期待很久了。”赵昊低头,喃喃自语。   一个时代的结束,同时也代表着新时代的开启。 第60章 女帝天下   “师父,宁道奇就这么废了?”   走出逍遥谷,明空依然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她出生的年代,宁道奇已经开始销声匿迹了,但是从小跟婠婠一起长大,明空对于宁道奇的神话并不陌生。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声名显赫的大宗师,会在这里了此残生。   在一般人看来,宁道奇过的或许是神仙隐者的日子,可是在明空看来,这就是一个失败者躲在角落里默默的舔邸自己的伤口而已,甚至连报复凶手的勇气都没有。   “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如此了。”赵昊也有些感慨。   “明空,你知道宁道奇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吗?”赵昊问道。   “因为他得罪了师兄?”明空试探着问道。   “不,是因为他还不够强,他若是有我的实力,现在君宝已经死了,他自然也不需要再做什么韬光养晦卧薪尝胆之类的事情。”赵昊道。   明空“噗嗤”一笑,说道:“师父,你这样夸自己真的好吗?”   “我只是说出一个事实而已,婠婠,你要是不想自己晚年的时候落到宁道奇这种田地,就要让自己足够的强,当你比所有人都强的时候,就是别人适应你的规则,而不是你适应别人的规则。”赵昊认真的说道。   看到赵昊严肃的神色,明空也收敛了笑容,认真的点点头,说道:“师父,我记住了。”   “世间之大,卧虎藏龙,无人敢称最强,所以很多人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包括现在很多不可一世的强者。明空,你出生的时间太晚,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婠婠想必也没和你交代清楚,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一些故事?”赵昊问道。   “当然有兴趣了,不过师父,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长安城再说吧。”明空说道。   逍遥谷距离长安城并不算远,这也是赵昊认为宁道奇并没有完全丧失心气的原因之一。   不过赵昊知道,只要君宝在一天,就没有宁道奇的出头之日。   因为同为道门的大宗师,是不需要两个人同时存在的,很多时候,机会都只有一个,也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   在回城的路上,赵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明空,石之轩和君宝如果让你去做什么事情的话,只要不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你都可以去做,你是我的弟子,君宝有数的,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不过有些事情,也要你自己争取才是。”赵昊吩咐道。   “师父,你有所不知,我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呢。僧王和道尊联手保举的我,皇上也没有什么意见,不日就要和李治完婚了。”明空俏皮的说道。   “这是上一次他们两人替李世民解决掉天龙教的条件?”赵昊一怔。   “我不知道全部的内情,不过根据师兄所说,大致就是如此了。”   以石之轩和君宝现在的地位和实力,并不怎么需要给李世民面子。   李世民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想在临死之前让自己的霸业更加辉煌无可厚非,不过石之轩和君宝并非他的臣子,想要驱使他们做事情,肯定需要从别的方面做一些补偿。   现在看来,明空就是石之轩和君宝的条件了。   石之轩才华横溢,而君宝熟知历史的走向,他并没有让明空按照既定的命运先成为李世民的妃子,那毫无必要,反而给明空上位增加难度。   倒不如直接从李治下手,方便快捷不说,还更有效果。   当然,李治能否和明空真的成事,就看李治自己的造化了,反正君宝是不看好李治的。   反倒是李世民十分高兴,在他看来,明空和僧王道尊都关系匪浅,又是婠婠自小养大的,还是大唐应国公之女,明空的身上,关系错综复杂,涉及到方方面面。   如果能够将明空彻底收服,即便他不在,李治也能够坐稳这个江山了。   所以他答应的也很爽快。   “明空,你知道君宝的全部谋划吗?”赵昊严肃的问道。   “不外乎是让我借助李治,掌控帝国的权力。”明空随意的说道。   这一惯是阴癸派女弟子的宿命,现在的明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赵昊可不希望仅仅再培养一个婠婠或者祝玉妍而已。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进而征服世界,这句话看似很有道理,但是明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女人不能直接征服世界?”   赵昊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中了明空,让她完全定在原地。   在此之前,她完全没有想过,女人也可以不借助男人,而是直接君临天下。   “明空,你是我的弟子,我不是阴癸派那些废物,我也不会做出让弟子借助换取荣华富贵的事情。想要什么,自己拿便是了,有我做你的后盾,有石之轩和君宝全力辅助你,你怕什么?”赵昊继续说道。   “师父,你收我做弟子是为了培养一个女帝?”明空的声音有些艰涩,她以为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但是今天他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境修为还是不到家。   “不,我是为了给你一个更加辉煌的未来,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你最终也会成为女帝的,我对你从来都充满信心。”赵昊不吝赞美。   只是那样的女帝,终究还是过于艰难了一些。   在六十七岁的高龄登上帝位,在位十五年,虽然堪称英明神武,不过最终还是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境地,在她人生的最后一年,最虚弱的时候,被人趁虚而入,恢复了唐朝的统治。   没有人能够否认女帝的辉煌,只是这个辉煌实在有太多的遗憾。   女帝之后,大唐在经历了开元盛世之后便急转直下,盛唐从此不再,大唐荣光渐失,百姓流离失所。   既然如此,为何非要让李家坐稳这个天下?   石之轩为何不能登上帝位?   武则天为何不能登上帝位?   只要能够给天下百姓带来福祉,谁当这个皇帝重要吗? 第61章 最强之路   上林苑,长安城内最著名的建筑之一。   上林苑始建于秦始皇嬴政,而后经过秦国历代皇帝的修缮,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规模宏伟,宫室众多,有多种功能和游乐内容的园林。   上林苑既有优美的自然景物,又有华美的宫室组群分布其中,是包罗多种多样生活内容的园林总体,这种好地方,一般的平民百姓当然是没有资格来的。   事实上,在大唐建国之后,上林苑便已经归属了皇家,也只有皇帝才有资格在上林苑大摆宴席大宴群臣。   大唐设安北都护府和单于都护府,这是一件注定载入史册、功在千秋的大事,如此大事,当然要大加庆贺。   李世民是一个明君,大多数人都不会否认这一点,但是明君也会有虚荣心,否则李世民就不会修改史官的记录了。   事实上,好大喜功这个词几乎适用于每个人,尤其适用于皇帝。   李世民大摆宴席,大宴群臣,当然,也少不了以僧王道尊为首的武林人士和天下间的一些名人。   最让人瞩目的是,昔日的天下第一名妓,现在已经成为寇仲妻子的尚秀芳还会登台献艺,这着实让很多不打算参加上林苑宴会的人也都心动了。   现在的年轻人,知道尚秀芳的人已经很少了,但是在二十年前,尚秀芳甚至比起三大宗师更加有名,天下无人不知,她的名气甚至流传到塞外。   在烽火连天之际,尚秀芳一个弱女子所到之处无论何种势力全都以礼相待,不管是中原还是草原,尚秀芳都有无数的拥簇。   寇仲在崛起的过程当中,和尚秀芳产生了交集,进而产生了感情。   双龙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纵然有道主珠玉在前,但是他们本身的魅力依然无可阻挡。   被天下人敬仰膜拜的尚大家,最终还是被寇仲俘虏,做了他的禁脔,这足以羡煞天下男子。   自从尚秀芳下嫁寇仲之后,天下再没有听到过她的歌声,现如今李世民居然能够请尚秀芳出山,这不得不让尚秀芳当年的那些拥簇激动。   二十年过去,寇仲已成传奇,而当年那些喜欢尚秀芳的人,也大多都独当一面,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中坚力量。   也许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李世民才选择请尚秀芳出山。   上林苑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赵昊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盛世景象,眼中充满了欣慰。   在他第一世的时候,大宋也一样的歌舞升平,但是那种歌舞,和现在的歌舞是不一样的。   大宋的歌舞,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靡靡之音,让人潜移默化的丧失斗志。而此刻的歌舞,却让人血脉喷张,忍耐不住想要去建功立业的决心。   盛唐和弱宋,确实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师父,你喜欢看歌舞吗?要不要明空给你跳一支舞?”明空问道。   他们两人是插队进来的,当他们来到长安城的时候,上林苑的宴会已经开始了。   不过这对于赵昊和婠婠来说,当然不会是什么问题。   进入上林苑之后,两人便找了一处开始欣赏歌舞,李世民亲自主持的上林苑宴会,还请动了尚大家和僧王道尊这等人物,当然不会草草了事。   纵然赵昊已经堪称见多识广,不过依然要对此赞叹不已。   不过听到明空要给自己跳舞的时候,赵昊还是拒绝了明空的提议。   赵昊知道明空的天魔舞肯定是倾倒众生,不过赵昊并不希望这种福利和别人一起同享。   众乐乐不如独乐乐,这种好处,自己一个人得到就足够了。   “不用,今天是尚秀芳的主场,明空,不要砸场子。”赵昊轻笑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尚秀芳的出现,吸引了场间所有人的目光,这一刻甚至连明空都黯然失色。   尚秀芳沉寂太久了,十多年的沉淀,让她在这一刻惊艳世间。   除却同样隐居超过十年的石青璇,这一刻无人是尚秀芳的对手。   在看到尚秀芳的这一刻,赵昊心中油然升起对寇仲的羡慕,这并非他对尚秀芳产生了什么想法,而仅仅是一个男人在看到绝世美女之后产生的正常情绪而已。   不愧是大唐四美之一,冠绝群芳,能够和婠婠师妃暄一争高下的倾城佳人。   岁月尤其优待她们,时光给她们留下的只有韵味,毫无皱纹。   不过对于已经见识过婠婠和师妃暄风情的赵昊来说,尚秀芳还是缺少了一些最深层次的吸引赵昊的东西。   虽然大唐四美不分上下,但是婠婠和师妃暄毕竟是不同的。   她们活的更累,也更勇敢,尤其让人钦佩和怜惜。   “明空,能够拥有如此佳人,你是不是感觉寇仲很了不起?”赵昊问道。   尚秀芳的魅力再如何惊人,也是针对男人,明空当然不会沉迷。   不过明空也要承认,尚秀芳确实是美的惊人,而能够拥有如此美人的寇仲,自然更加了不起。   “据说现在塞外还在流传寇仲的传说,‘少帅’的威名在江湖上甚至比道主还要更大,寇仲的成就,至少已经超越了三大宗师,不枉此生了。”明空称赞道。   “我说过,因为你生的太晚,所以对当年的很多隐秘知之甚少。寇仲确实不错,尤其是和徐子陵相比,一生已经算得上成功,不过他也并非全无遗憾。”   “当年,让寇仲最心动的女人,并不是他现在的正妻宋玉致,也不是艳绝天下的尚秀芳,而是现如今的平阳公主李秀宁。可惜,当年和李秀宁相遇的寇仲,还没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武功,丑小鸭当然配不上白天鹅,李秀宁最终还是嫁给了柴绍。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不过随着寇仲功成名就,也渐渐少有人提。明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赵昊说出了一段昔日的隐秘,对明空的震动极大。   “师父是想告诉我,只有成为当世最强,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永远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再留有遗憾。”明空郑重的回道。 第62章 大家风范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君宝如履薄冰,始终不敢停止前进的脚步。纵然他现在已经贵为道尊,统领天下道门,可是只要世间依然还有比他更强的人,他就永远都不会有安全感,石之轩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石之轩的事情,赵昊并没有多,明空自己也是了解的。   毕竟是从小跟随婠婠一起长大的,石之轩是阴癸派的大敌,也就是婠婠奈何不了石之轩,否则现在他早就死了。   “还有李世民,当年他若是有现在的威仪,慈航静斋又怎么敢无视他的威严挑事,以致于长孙皇后横遭不幸。”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不想承认的遗憾,他们已经没有了弥补的机会,不过你们年轻人不一样。我希望在很久以后,你不会因为现在做出的决定后悔,这就是我能够给你的最大帮助了。”赵昊的语气并不沉重,却十分复杂。   “师父也有很多遗憾吗?”明空小心的问道。   听到明空的话,赵昊轻轻一叹,他当然有遗憾,而且为数不少。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和自己一样留下遗憾,能够力争上游,就千万不要谦虚退让。   “师父,他们好像都在看着我们哎。”明空吐了吐舌头,显得异常的可爱。   因为这个时候,尚秀芳停止了自己的歌唱。   赵昊和明空的谈话,无疑打扰了她的演奏,尚秀芳是一个对艺术要求的近乎极致完美的人,容不得丝毫的瑕疵。   在尚秀芳看来,赵昊和明空在她唱歌的时候谈话,无疑便是对艺术的亵渎。   有了这种想法,尚秀芳便停止了自己的歌唱,虽然今日高朋满座,有资格进上林苑的人都非富即贵,但是尚秀芳从前就不怕得罪人,自从嫁给赵昊之后,就更没有怕过谁了。   尚秀芳本就是全场的焦点,她注目的地方,无疑引起了场间所有人的注意。   只是少数几个人在看到明空之后,便脸色一变,低下头不敢再看。   明空和李治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公之于众,但是瞒不过有心之人。   尚秀芳肯定是不能得罪,但是相比于已经“过去”的尚秀芳,明空这个小姑奶奶无疑更加不能得罪。   这些聪明人都当起了鸵鸟,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是蠢人居多的。   尤其是在脑残粉面对自己偶像的时候,没有人能够保持理智。   尚秀芳莲步轻挪,向赵昊和明空走了过去。   其实她的演唱已经停止了一段时间了,只是赵昊和明空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对于其他人的注视,他们并没有什么不适,反而自顾自的自己的话。   如果因为他们就畏手畏脚,那也不是赵昊的风格了。   所以赵昊刚才的一些话,在他们并没有掩饰的情况下,虽然并没有传遍上林苑,但是有心之人都已经听到了。   这个世界上,儒林之中有一些狂生,喜好标新立异,语不惊人死不休,依靠批判别人来给自己刷存在感。   尚秀芳本以为赵昊就是这种人,所以最初她并没有将赵昊放在心上,只是他打扰了她的演唱,尚秀芳想要问明白原因。   “这位先生和这位小姐可是对妾身的歌声有什么不满?”尚秀芳并没有兴师问罪,语气中还带着如沐春风的气息。   赵昊淡淡一笑,没有话,而明空则是回道:“没有啊,因为我们刚才根本就没有听你唱歌,哪里会不满。”   明空的是实话,只是尚秀芳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等实话了。   从她名满天下之后,所到之处莫不是万人景从,纵然天下大乱,也无人敢冒犯于她,在她一展歌喉的时候,所有人更是自动的屏息凝神。   久而久之,尚秀芳也将这一切看成了理所当然,直到今日,她遇上了两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对明空来,尚秀芳还真的没有让她另眼相待的资格,反倒是和尚秀芳其名的石青璇,让明空更加忌惮。   今日若是石青璇在此,明空定然会表现的十分有教养。   尚秀芳的脸色沉了下来,语带不快的问道:“两位难道不知道,对别人的尊重就是对自己的尊重吗?”   尚秀芳此话一出,顿时应者纷纷。   “对啊,尚大家的演奏,你们居然也敢打扰。”   “居然还敢对少帅大放厥词,不知道少帅是尚大家的夫君吗?”   “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敢在此地诽谤皇上,当今陛下虽然大度,可是你们两人也太放肆了一点吧。”   ……   斥责之声不绝于耳,赵昊和明空的脸色也都变得有些不愉起来。   “真是扫兴。”赵昊冷哼一声,刚才出言斥责的几人顿时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焉了下来,再不复刚才的指指点点。   就是尚秀芳,也是脸色一白。   赵昊并没有刻意针对她,只是自然而然放出的威压,再加上尚秀芳距离赵昊最近,难以避免的受到了波及。   “这就是你师父?”   距离赵昊两米之外,在道主的身旁,有一个青衣男子高居上座。   他长相奇丑,尤其让人注意的便是他的大鼻子,简直是不协调到一定的境界了。可是他的座位却与道主平齐,而且面对道主没有丝毫的局促之感。   当今天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师父今天有些奇怪。”君宝没有看懂赵昊的用意。   赵昊平日里并不难以亲近,而且更不会轻易与人树敌。今天的事情,并不是赵昊一贯的风格。   “你们啊,就是看寇仲和徐子陵不顺眼,你师父是这样,你是这样,我爹也是这样,可是我看这两个人还是挺好的呀,干嘛老是针对他们。”青衣男子随口嘟囔道。   道主轻轻一笑,道:“所以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啊,世间机缘就这么多,我们不抢,就是他们的,这些是不能让的。就好像你,如果当初不是我捷足先登,还不是便宜了徐子陵那个家伙,你我怎么可能对他有好感。”   青衣男子白了君宝一眼,丑陋无比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万千的风情。 第63章 江湖不相信归隐   “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初我也是瞎了眼,才会放弃徐子陵选择你,那是多么老实的一个人啊。”石青璇故意道。   青衣男子,当然是石青璇。   张君宝之所以能够和石之轩合作如此亲密无间,石之轩之所以能够在错综复杂的局面中成功杀出,这其中不绝对,但是绝大多数都是石青璇的功劳。   正是因为这一层特殊的关系,石之轩才对张君宝如此放心,君宝也才对石之轩进行了不遗余力的帮助,进而赢得了双赢。   石之轩不是一个好的合作者,然而那是在他的队友全都以他马首是瞻的情况下。   如果不能做到平等交流,就别奢望双方平等的合作。   君宝与他们不同,虽然最初君宝肯定不是石之轩的对手,但是以君宝的进步速度,早晚都会与石之轩并驾齐驱,就连石之轩本人都不怀疑这一点。   而最重要的是,石之轩看似无情,但是在某些方面,却比所有人都要重情。   不管君宝是出于何种目的接近的石青璇,当石青璇做出选择的时候,石之轩做的便只有尊重。   君宝是知道大唐剧情的,赵昊当然不会让他一抹黑的就来到大唐世界。   对于徐子陵石之轩都能够接受,甚至好几次在明明能将之格杀的时候故意放他一马,甚至还屡次给徐子陵帮助。   面对比起徐子陵各方面都要更加优秀的道主,石之轩没有理由会将之拒之门外。   “徐子陵不是老实,他是没有不老实的本钱,青璇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够看出来他对师妃暄的心思。拿你当备胎,是谁给他的这么大脸?他也有这个资格?”君宝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石青璇别了君宝一眼,撇撇嘴道:“你这样话,会显得你很没有风度,好歹你也是统领世间道门的道尊,注意点形象。”   “哈哈,就是因为你这样,所以邪王现在看上去真的和一个有道高僧一样,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僧王当上瘾了。”君宝轻笑道。   当然,像君宝和石青璇这样的调笑,外人是不可能听到的。   刚才赵昊的话之所以会让别人听到,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掩饰,不过君宝当然不会像赵昊这般无所顾忌。   赵昊注定是一个过客,根本不需要在乎什么,不过君宝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留下了很深的痕迹,他还做不到像赵昊这般洒脱。   “少在背后我父亲了,你去帮衬下秀芳,别让她太下不来台,毕竟她也算是我的朋友,你也知道,我朋友不多的。”石青璇道。   不管尚秀芳在外人看来如何耀眼,对于石青璇这等冰雪聪明的人来,当然不会认为她有资格和赵昊为敌。   君宝和石之轩做事情是从来不瞒着石青璇的,只是石青璇自己性格是真的淡然,她根本不感兴趣。   当然,石青璇聪明的地方还不止于此,虽然她对于这种世间纷争并不在意,不过她并不会阻止君宝和石之轩的行为。   童年给她留下的阴影比任何人都深,石青璇绝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成长,这就需要己方拥有天下无敌的能量。   强如当年的石之轩,在选择退出江湖之后,遭遇依然是那样的堪称耻辱。   你纵横天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让着你。   可是当你放弃一切之后,你当初得罪的那些人,当初眼红你的那些人,都会撕下伪善的面具,张开血盆大口,表露出他们真正的恶意。   这天下,从来都不允许人退步,你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就拿双龙来,虽然他们名义上都是归隐,但是徐子陵的归隐,就是真正的归隐山林,现如今还有谁拿他当一回事?   而寇仲虽然归隐,但是他还是宋阀的女婿,他还是少帅军的前统帅。宋阀不倒,少帅军不死绝,谁都不敢忽视寇仲的存在。   所以寇仲现如今在江湖上,依然还是一言九鼎的地位,所以当尚秀芳遭到“羞辱”之后,会有那么多的人对赵昊群起而攻之。   尚秀芳不算什么,但是寇仲是很多人必须要示好的存在。   “师父不会为难尚秀芳的,再现在也用不着我出手了。”君宝努努嘴,石青璇这才发现寇仲此时已经出现在了尚秀芳的身前。   出现这种情况,寇仲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上林苑的宴会,李世民因为身体不适,早就已经退席,不过因为有尚秀芳的歌舞,所以绝大多数人都在此等待,寇仲当然也在。   他并不认识赵昊,不过他对于明空还是很熟悉的。   这件事情并不大,只是赵昊刚才的话,涉及到了对他的羞辱,今日平阳公主和她现如今的夫君柴绍都在,赵昊的话,让他们三个人面上都不好看。   像他们这种地位,尊严高于一切。   “阁下是明空的师父,那和道主又是什么关系?”寇仲谨慎的问道。   江湖人一直都认为明空的师父就是道主,或者明空就是道主和婠婠所生的女儿,赵昊先前,并不为人所知。   寇仲的实力和威望主要是辐射南方和塞外,在北方情报并不畅通,李世民当然也不会允许寇仲手上的势力太强。   二十年过去,寇仲已经洗尽铅华,早就没有了当年的冲动,只是没有变的还是他的初心。   “徐子陵没有告诉你我的存在吗?”赵昊淡淡的问道。   “十年前子陵便已经逍遥天下不问世事了,此事天下皆知。”寇仲的脸色有些变了。   赵昊轻“咦”一声,奇怪的道:“当年我打了他一顿,难道就因为如此,他就受不了打击了?不会啊,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他也不是这样软弱的人啊。”   赵昊此话一出,上林苑内鸦雀无声,本来还有指责赵昊的人瞬间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   开玩笑,把徐子陵暴打一顿的主,哪里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   再想起先前自己的表现,这些人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看来阁下是真的执意与我为敌了。”寇仲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第64章 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这句话在当前是有很大市场的。   越是江湖传扬的忠肝义胆的好汉,就越是信奉这句话,反倒是那些不为主流所容的邪魔外道,对此嗤之以鼻。   当年寇仲放弃争霸的理由是不想因为自己和李世民的争斗,而让天下百姓多增伤亡。   这理由合情合理,由李世民放出,寇仲首肯,自然赢得了全天下人的赞誉。   但是实际上,很多人都知道,寇仲之所以放弃争霸,只是因为徐子陵想要让寇仲放弃而已。   天下苍生,不过是一个遮羞布,以寇仲的自信,他有绝对的把握自己登基之后会做的比李世民更好。   虽然很多人并不这样认为,但是至少当年是有很大一批人同意这个观点的,所以在少帅军和李唐争锋之时,寇仲的少帅军曾经一度占据上风。   只是徐子陵被佛门招安,准确的,被慈航静斋招安,站在了李世民的那一边,这才是让寇仲放弃的最重要的原因。   徐子陵是寇仲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两个人从做小混混小偷开始,就一路扶持一起走过来,从来没有分开过。   没有人会怀疑,有朝一日寇仲做了皇帝,那徐子陵肯定是一字并肩王。   而当徐子陵彻底展露出自己的反对态度之后,那寇仲的一切奋斗都显得没有什么意义。   对寇仲来,徐子陵对他而言,比起宋玉致和尚秀芳加起来都重要。   如果最初赵昊对于自己的挑衅甚至对于尚秀芳的羞辱寇仲都可以无视,那赵昊对于徐子陵的所作所为,则让寇仲真的发自心底的愤怒起来。   这一刻,寇仲发自内心的厌恶赵昊,想要杀掉赵昊。   赵昊也很敏锐的觉察到了这种情绪。   很古怪的看了尚秀芳一眼,赵昊忽然道:“尚大家,你和寇仲还没有孩子吧?”   尚秀芳和寇仲的脸色同时一变。   不仅是他们俩没有孩子,就算是寇仲和宋玉致也没有孩子。   寇仲和宋玉致结婚二十年,和尚秀芳也结婚十年,这当然不是一个正常的情况。   寇仲曾经花了大功夫请孙思邈给他诊治过,结论是《长生诀》的炼精化气,将他的生育能力彻底杀死。   也就是,他这一生都不可能生育后代。   世间万物,一饮一啄,得失之间,总是如此有趣。   很少有女人不想要孩子,如果尚秀芳对此毫无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寇仲的情绪变化,不仅是赵昊看在眼里,尚秀芳自然也很清楚。   自己受了羞辱,寇仲无动于衷。一听徐子陵同样被赵昊羞辱,寇仲就杀意满腔。   这种区别待遇未免太明显了一些,尚秀芳不是一个妒妇,她也知道现在这种场合并不适合自己发脾气,但是人就是如此奇怪。   在这一瞬间,尚秀芳居然连赵昊也不怎么恨了,反倒是一直对她表现的十分客气的徐子陵在她心中印象狂降,寇仲作为丈夫自然不用多。   赵昊当然不是无意补刀的,他继续道:“其实我研究过《长生诀》,这门武功很奇怪,而机缘巧合之下练成这门神功的人就会变得更加奇怪。”   “《长生诀》分七个图,寇仲修炼的是第六个图,以‘动’为主。徐子陵修炼的是第七个图,以‘静’为主,所以寇仲和徐子陵的气质截然不同,这并不是天生如此,而是修炼了《长生诀》之后后天改变的。”   “最重要的是,寇仲和徐子陵的内气一热一冷,体气一阳一阴,互相相辅相成。其实寇仲和徐子陵不是不能致人怀孕,只是他们彼此都是男人。”   赵昊话音一落,当场数人喷了。   赵昊的意思他们都听懂了,虽然很多人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但是结论还是很好得出来的。   寇仲和徐子陵,才是最为适合的伴侣,因为他们体内的真气就互相吸引,各方面都是最为合适的,而且从根本上,他们也确实是最喜欢彼此。   只是性别相同,无法谈恋爱,如之奈何。   “阁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过了。”   寇仲没有话,此刻站在赵昊面前的,是一个年轻人。   在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赵昊的脸色微微一变,离的很远的君宝也同时色变。   “这是谁?”石青璇奇怪的问道。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石青璇见过太多的高手,所以眼光自然而然的也练了出来。   这个年轻人不出现的时候,没有人注意他。   但是当他站在了舞台中间,他立刻就变成了舞台的中心,就连寇仲都无法掩饰他的光芒。   这就是典型的天之骄子,被天地气运所钟,生来不凡,注定成就卓绝。   石青璇甚至还能够看出来,这个年轻人的实力甚至已经超越明空,完全有资格竞逐年轻一代第一人的位置。   当然,世间风云变幻,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而且大器晚成后来居上的例子也不是没有,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肯定会一直第一下去。   不过此人能够有现在的成就,已经足够自傲了。   “应该就是这些年来,寇仲和徐子陵一齐折腾出来的传人,双龙果然是双龙,当他们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能够做到最好。”君宝的的语气十分复杂。   明空虽然习的是《天魔策》,但是这些年大部分时间是君宝在教导她,作为自己的小师妹,君宝是真的非常上心的,完全可以是倾囊相授,明空的天资和君宝是一个级别的,她也从来没有让君宝失望过。   不过今日一看,比起此人来,明空居然还是有所不如,君宝不得不检讨下自己。   难道自己教徒弟还不如双龙?   “明空,这是谁?”赵昊转头问道。   他同样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明空的神色有些难看,这些年来她一直被世人认为是江湖上年轻一代第一人的,明空也确实没有发现比她更强的年轻人,但是这一刻,明空的骄傲被撼动了。   “方陵仲,没想到真的有这个人。”明空一字一句的道。   赵昊心中已经有所猜测,所以并不显得如何吃惊。   真正吃惊的是在场中的其他人。   江湖上一直有一个传闻,武功冠绝天下的双龙之所以没有收徒,是因为他们两人早就暗中共同培养了一个徒弟方陵仲。   此人身兼双龙两家之长,武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此人性情寡淡,和徐子陵一脉相承,对于世间纷争并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正式在江湖上露面。   在明空、古月轩、东方未明、神秀,还有草原上的拓跋斛罗、小可汗台勒虚云等人逐渐崛起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方陵仲始终都默默无闻,甚至没有人见过他的存在。   久而久之,世人也就真的将方陵仲当成一个不存在的人了,直至今日,他才真正暴露在世人面前。   方陵仲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寇仲和徐子陵对他寄托了多大的厚望,据方陵仲是双龙故人的后代,他的父母和双龙有过很多纠葛,现在都已经双双丧生,所以双龙对方陵仲还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当然,还有一种法,就是方陵仲是双龙的私生子,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后代,就连双龙自己都搞不清楚,不过双龙向来关系亲密,也不打算搞清楚,干脆就选择一起养着了。   这种法略无节操,不过正因为它的无节操,才让这个法流传甚广。   赵昊注意观察了一下尚秀芳的神色,尚秀芳显然是知道内情的,所以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   不过赵昊依然从尚秀芳下意识的皱眉当中看到尚秀芳对于“陵仲”这个名字的反感。   喜欢一个人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但是想要讨厌一个人,真的就在一念之间。   “你是明空,我听过你,老爹过,你很厉害。”方陵仲看了明空一眼,然后随意的点评道。   这种随意的态度,让明空心中火起,不过明空本质上乃是魔门妖女,面上从来不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明空只是轻轻一笑,然后也很随意的问道:“你老爹是哪一位?”   “两个都是,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方陵仲的语气依然随意。   事实上,明空不知道,今日其实寇仲是准备带方陵仲正式亮相的。   不管以后方陵仲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可是他首先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就需要熟悉这个世界,或者让这个世界熟悉他。   徐子陵不管这些事情,但是寇仲不会不管,在为人处世方面,寇仲和徐子陵的观点截然相反。   “在我师父面前,你是不是应该表现的礼貌一点?虽然你比我的年纪大,不过比起我师父,你还是小字辈的小字辈。”明空丝毫不客气的道。   君宝和双龙是一代人,方陵仲在赵昊的面前,当然是小字辈的小字辈,虽然一般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不知道尊重人的前辈,在我眼中根本不值得尊重。”方陵仲眼神看向赵昊。   明空怒极反笑道:“寇仲和徐子陵没有教你,面对实力比你强的人的时候,最好保持必须的谦卑啊。”   方陵仲轻蔑的看了明空一眼,认真的道:“我们不是魔门,从来不以实力为尊,而且我始终相信,正义必胜。”   这本是很幼稚的话,但是从方陵仲嘴里出来,却有一种不出的震撼。   很多人都有一种感觉,他真的能够到做到。   明空却是笑了。   “我也相信正义必胜,只是你怎么知道,正义是站在你那一边的。”明空道。   正义,多么正能量的词语,然而明空比起方陵仲更懂得这个词的含义。   这个江湖,这个天下,谁也做不到非黑即白,双龙不是,李世民也不是。   只是在很多人眼中,他们都是纯洁无暇的,包括方陵仲。   明空从小见多了世间的阴暗面,比起方陵仲,她的心思要复杂的多,毋庸置疑,也要阴暗的多。   但是因为有君宝的培养和灌输,在内心深处,明空从来没有真正让自己堕落成魔门弟子。   她只是缺少一个机会,任何一个上位者只要是保持理智,都会让自己的属下或者臣民安居乐业,这是维持他们统治的基础。   石之轩当年做官的时候便是如此,明空上位之后她也会这样做。   这是只属于他们自己心目中的正义,或许不容于世俗的主流,但是他们也绝不会再做改变。   很多时候,明空是羡慕方陵仲这种人的,他们往往活的简单,而且也更加容易赢得世人的赞美。   但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有些东西无法避免,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   再给明空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的选择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好了,明空,不用和他浪费时间。方陵仲闲云野鹤,很难成为你的敌人,不用将他往死里得罪,不要忘记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赵昊站起了身子对明空道。   随着赵昊站起身来,上林苑内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很多人都有感觉,赵昊很有可能是一个隐藏极深的超级高手,但是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的感受到赵昊的修为是多么的可怕。   方陵仲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了淡然,寇仲已经挡在了尚秀芳的身前,很多还在站着的人都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原本已经准备上前的大唐太子李治,在迈出了两步之后就再也迈不动脚了。   当赵昊将自己的气势全部散发出来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对人是空前震撼的。   “前……前辈,这里是上林苑,有什么事情,请交给晚辈去做。”李治将态度放的很低。   不过名义上,他是明空的未婚夫,确实属于赵昊的晚辈,所以就算摆出这个姿态,也不会损伤皇家的威严。   赵昊并没有为难李治,这是明空必须跨过去的障碍。   “太子殿下,不用担心,我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赵昊的话,让李治心中一松。   “武道初成,我只是想杀几个人印证一下而已。”   李治…… 第65章 折尽天下雄   李治的年纪并不大,准确的,他还是一个少年。   明空比李治大四岁,可想而知李治的年纪。   对于一个少年,是不能要求过高的。   实际上,李治之所以能够当上太子,是因为李世民的嫡长子皇太子李承乾与嫡次子魏王李泰相继被废,他才于贞观十七年被册立为皇太子。   不能李治没有能力,实际上李治是在皇帝中最被低估的几个人之一。   没办法,他的地位实在是太尴尬,前后两个人也实在是太猛。   前面是即便在历代明君当中也排的上号的老爹唐太宗,后面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无双无对的女帝,他被夹在中间,自然十分不显眼。   然而在李治的治下,唐朝的版图才是最大的,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明空都不及李治。   纵观李治一生,虽然只能中规中矩,但是这一个中规中矩,就已经很难得了。   做皇帝的,能够控制住自己不瞎折腾,这种自制力就非常难能可贵了,比起某个自称“十全老人”的逗比,李治至少要强出了两个赵光义。   不过现在还十分年轻的李治在听到赵昊的话后已经快要吐血了,李世民一走,他就是场间最为尊贵之人,必须要站出来主持局面。   可是明空的师父,宋阀的女婿,这两人发生冲突,他这个太子处理起来确实十分棘手。   还好李治有一个好舅舅,对于自己这个外甥,长孙无忌还是很满意的。   长孙家的未来,在长孙无忌看来以后就落在李治的身上了,他不容许李治出现丝毫的差错。   “道尊,这个局面,也只有你能解了。”长孙无忌来到君宝的身边低声道。   很多时候李世民因为身份的原因必须避嫌,但是有些人大唐又不能得罪,必须要的上话,而长孙无忌做的就是这个中间人。   李世民设凌烟阁,供奉大唐从建立到现在一共二十四位最杰出的功臣,而在这二十四位功臣当中,长孙无忌不是文采最好的那一个,不是战功最显赫的那一个,甚至也不是地位最高的那一个,但是他却是李世民钦点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第一人。   很多人都认为长孙无忌之所以能够成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只是因为他是长孙皇后的哥哥。   不能否认有这个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则是长孙无忌替李世民做了许多他不方便做的事情。   这些贡献不能记载到史书上,不能让别人知道,但是李世民自己是心中有数的,所以长孙无忌的地位现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李治这个太子其实真正算起来也没有长孙无忌手中的权力大。   当年长孙皇后病危,长孙无忌曾经请君宝前去救治,虽然君宝无力回天,但是这份情长孙无忌是必须要领的。   这些年下来,两人当然没有积累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是对于聪明人来,他们都知道对方的用意,各取所需,合作的很是愉快。   如今长孙无忌求到头上来,若是不给出回应,那就太不给长孙无忌面子了。   不过事关赵昊,君宝当然不能打乱赵昊的计划。   “长孙大人稍安勿躁,有明空在,太子殿下绝不会受到波及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君宝知道长孙无忌最看重的是什么。   果然,君宝此话一出,长孙无忌心中便放松了下来。   只要李治不出事,寇仲和赵昊两人的死活他当然不在乎,尤其是寇仲。   别人不知道,但是作为李世民近臣的长孙无忌当然清楚,寇仲看似归隐,但是现如今依然是尾大不掉。   李世民不是不想除去寇仲,只是他做不到。   江南武林,几乎都看宋家的脸色行事。江南半壁江山,名义上是大唐管辖,但是现如今宋缺没死,寇仲又后来居上,宋阀的威慑力比起以前只强不弱。   甚至现如今依然有很多人认为,若是此刻宋阀再度举兵反唐,依然有很大的成功希望。   而且在塞外,虽然李世民被尊为“天可汗”,但是寇仲的名声比起李世民还要更响。   当年寇仲转战草原三千里,在草原各族都留下了自己的传,而在寇仲当着草原联军的面将“武尊”毕玄彻底打败之后,他就彻底成为了突厥人顶礼膜拜的武神。   功高盖主,没有一个帝王会喜欢名声比自己还要大的臣子,李世民这等野心勃勃的明君当然更不喜欢。   只是李世民奈何不了寇仲,寇仲不是徐子陵,虽然归隐,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手中的筹码,他很明白什么能够让自己更好的活着。   从这方面,寇仲不愧是当年能够和李世民争霸天下的枭雄。   如果赵昊真的能够将寇仲斩杀,那长孙无忌只会乐见其成,长孙无忌相信李世民肯定也很希望看到这个局面。   “道尊,明空的师父,真的有杀掉寇仲的能力?”长孙无忌小心的问道。   “那是我师父。”君宝直接道。   他知道,什么保证都不如这句话来的更加有效果。   果然,长孙无忌的表情精彩极了。   道尊的师父,道尊现在都已经近乎天下第一人,那他的师父厉害到何种程度?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再也不顾及李治的颜面了,如果能够解决掉寇仲,李治的颜面损失再多都不怕,因为李世民会补给李治更多。   这不是坏事,反而是天大的好事。   当然,有些事情肯定是不会随着长孙无忌的想法而进行的。   赵昊的行为,始终都是遵循他自己的意愿。   “武道初成?”在听到赵昊这句话之后,寇仲的神色变得无比难看。   如果连赵昊都算是武道初成的话,那他算什么?   不过在赵昊的心目当中,他现在的确只能算是武道初成。   直到此刻,他才能够将自己一生所融为一炉,成为一个真正的整体,而不是各自为战。   当然,这是他闭关九年的成果,到底效果如何,还需要经过实战的检验。   赵昊现在想要做的,便是折尽天下雄。 第66章 折尽天下雄   “放心,我不会以大欺小,杀了你又不算什么本事。”赵昊淡淡的看了一眼寇仲,眼中并没有轻视,而是彻底的无视。   他现在对寇仲出手,的确是以大欺小,赢了没什么好处,输了还惹一身骚。   “让方陵仲留我这儿吧,你去把徐子陵找过来,你们两人联手,应该有与我一战的实力。”   “狂妄。”寇仲立刻握紧了双拳。   “终南山,翠微宫,我在那里等着你们。”赵昊停了一下后又转头对君宝说道:“你和僧王也可以来。”   赵昊的话,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   如果说双龙因为历史原因逐渐被人神话的话,那僧王和道尊就是已经成神,尤其是在最近。   僧王和道尊分别格杀天龙教的天王和龙王,甫一出手便惊天动地,直接造成了天下局势的反转。   而且他们两人都已经超出了普通江湖中人的局限,成为真正左右天下局势的大人物,即便是面对李世民也并不落多少的下风。   在这种情况下,对僧王和道尊出手需要莫大的勇气。   不过赵昊显然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如果你还没有信心的话,宋缺也可以一起叫来,当世诸雄,他本来是最有希望走到最后一步的人,可惜了,被宁道奇耽误,被石之轩耽误,也被你耽误了。”   赵昊是真的可惜,不过在外人看来,当然便是无比的狂妄。   可是这还不是尽头。   赵昊环视四方,在人群当中找到了古月轩。   他虽然是个江湖人士,但是宁道奇的身份别人不清楚,李世民还不至于猜不出来。   李世民这个名字都是宁道奇取的,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虽然近些年已经有所衰落,但是只要李世民有心,不会不知道宁道奇的情况。   “如果你师父还有一丝的热血,也可以一起来,我陪他玩玩。”赵昊对古月轩点头说道。   寇仲、徐子陵、道尊、僧王、天刀、逍遥子,这些人莫不都是传说当中的神话级人物,远非现如今的方陵仲、明空等人可比。   这些人随便哪一个单拿出来都足以横行天下,不过此刻在赵昊那里,仿佛都是弹指可灭的小人物,信手拈来,丝毫不觉得有压力。   “终南山,翠微宫。”君宝重复了一遍这个地点的名字。   终南山虽然是慈航静斋的门派驻地,不过慈航静斋的人从来都不算多,帝踏峰上足够她们居住了,在终南山的其他地方,还有很多的空旷之地。   外人不知道,但是君宝明白,终南山,翠微宫,含风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三年后李世民将在那里去世。   这是一代帝王的临终之地,赵昊选择此处,明显不是无的放矢。   赵昊并不关心其他人的想法,看到寇仲和方陵仲没有丝毫配合的意思,赵昊也不再废话,抬手便是一掌拍下。   这一掌毫无声息,只是在众人的眼中不断的放大、放大,以致于所有看到这一掌的人都会产生一种感觉,自己躲不过去这一掌。   一掌覆地,避无可避。   寇仲低吼一声,双拳齐出,周身涌现出一名绝世刀客特有的刚烈之意,至死不退。   剑还有软剑,但是刀从来没有软刀。   想要成为一名绝世刀客,一点虚以委蛇的地步都不存在,只能用命去拼。   委曲求全的人,遇到逆境畏缩不前的人,是不适合练刀的。   而当世之中,除了宋缺,便以寇仲的刀道修为最深。   宋缺当年退了一步,把江山拱手让给了李家,所以他的道心被破,此生无望大道。   不过寇仲的道心还在,他出身市井,心底的坚持远比宋缺低了太多。   对于宋缺来说,是放弃了一生都在坚持的原则,让有胡人血统的李家入主了天下,而对寇仲来说,这仅仅是一场游戏而已,他比起最初的一无所有,不仅没有输,反而是绝对的赢家。   所以寇仲的修为突飞猛进,而宋缺则是止步不前。   二十年过去,有人说寇仲现在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客。   这种说法被寇仲自己明确否认,据寇仲自称,他距离宋缺还有很大的差距。   当然,寇仲和宋缺是翁婿关系,这种话也很少会有人当真。   以现在寇仲所表现出的实力,他的确当得起天下第一刀客之称了。   至少二十年前,宋缺和宁道奇在静念禅院进行的那场决定天下命运的决战,宋缺展露的修为并未超过此时的寇仲。   拳掌交接,能量被极度压缩,并未波及到周围的人群。   寇仲和赵昊都是有分寸之人,在此地交手,伤及无辜是在打他们两人的脸。   他们毕竟都不是魔门中人。   刚才赵昊一掌所带来的异象被寇仲双拳所掩盖,而后仅仅片刻的时间,半空中就仅存寇仲的双拳高举,傲立世间。   “寇仲赢了……”   “果然,寇仲就是寇仲,天下第一刀客。”   “不愧是当年的武林神话……”   周围林林总总的称赞汇入寇仲的耳朵,不过寇仲并没有太过喜悦。   刚才赵昊那一掌的确给他带来了压力,但是比起赵昊先前无意间表露的气息,似乎还是差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寇仲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没有等寇仲反应过来,他就听到尚秀芳惊呼一声:“陵仲不见了。”   “什么?”   “方陵仲真的不见了。”   “明空和他师父也不见了。”   “那也就是说,刚才……”   寇仲的心沉入了万丈深渊。   刚才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赵昊便给他带来了十分的压力。   仅仅是一掌,就逼得他必须要全力以赴。   而赵昊却趁此时机将修为并不差他多少的方陵仲悄无声息的带走,如此实力,高下立判。   寇仲从来不是一个谦虚的人,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赵昊所展露出来的武功,让他连一丝的胜算都没有。   这种心态,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没想到时至今日,他居然还会碰到这种人。   寇仲知道,他真的要将徐子陵找回来了。   有多少年,他们没有并肩作战了。   还有老跋,在草原还好吗?偷天剑还利否?   “曾经屡次创造奇迹的不死小强三人组,在师父的强大压力下,只怕又要再次聚到一起了。”君宝低声叹息道。   “他们很强吗?”石青璇问道。   君宝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我和你爹联手,不一定能够杀掉他们。”   石青璇再次白了君宝一眼,君宝说的是不一定能够杀掉他们,也就是说对打败他们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这些年大家都在进步,所比较的,也就是谁进步的更多而已。   在这方面,君宝不怵任何人,唯一怵的只是高高在上的老天爷。   天知道他又会给谁开挂,让他不知不觉的就走到最前面。   “你师父在作死啊。”石青璇不再关注寇仲他们,而是将兴趣转移到了赵昊的身上。   君宝摇摇头,神色郑重的对石青璇说道:“青璇,这几天你不要离开我身边,长安城附近,怕是要要风起云涌了。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师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武功真的能够达到这一步?”石青璇一呆。   从前石之轩和君宝都曾经向她透露过,不过这门多年过去,从来没有人真正达到过那一步,所以石青璇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一个所有人永远都达成不了的目标,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了。   可是现在,君宝却对她说赵昊很有可能达到了那一步,石青璇又岂能无动于衷。   说到底,对女人来说,容颜不老也永生不死都是具有同样诱惑力的。   “武道发展到极致,自然能够破碎虚空,不过我们这一脉有所不同,回去我再和你细说,放心,我的造化就是你的造化。另外回去的时候叫上你父亲,我们必须要谈谈了。”君宝的脸色并不沉重,却十分严肃。   他不知道赵昊会对他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君宝知道,自己必须要提前做出应变。   上林苑外,明空看着此刻怒目圆睁却不能动弹的方陵仲,心中也是骇然至极。   在明空的认知当中,师父超越徒弟这种事情并不罕见,婠婠之于祝玉妍,师妃暄之于梵清惠,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明空本以为道主就算比不上赵昊,但是也不会差了太多,所以对于赵昊的武功,明空最初是有一个预估的。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赵昊出手,毫无疑问的被彻底震撼了。   “师父,你实在是太强了。”明空眼中闪过一丝崇拜。   有一半是装的,也有一半是真的。   赵昊确实是她生平见过的最强的人,不管是方陵仲还是寇仲,真正的武功都比他只高不低,可是在赵昊的面前,他们甚至连成为赵昊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笑傲众生的强大,当然令明空心驰神往。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现在我所做的一切,也仅仅是为了将他找出来而已。”赵昊悠然说道。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师父更强大的人?”明空惊呼道。   “大千世界,卧虎藏龙,永远都不要小看天下人。至少有一个老古董现在还是比我强,只是除非他主动露面,否则我完全找不到他。”赵昊有些无奈的说道。   十年前,他对向雨田是唯恐避之不及。   可是现在,他却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找到对方。   杀死他,或者送他离开,这是赵昊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不仅向雨田无法脱离这个世界,赵昊也只能继续停留在这里。   这是赵昊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只是如果向雨田一直憋在某个角落里一直不出来,那赵昊还真的是无可奈何。   当一个破碎级别的强者想要隐藏的时候,任何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赵昊只能先努力提高自己,通过战胜无数的强者,一步步的奠定自己必胜的信心和战意。   今日挑衅寇仲,并且放言所有人都可以来挑战自己,正是因为赵昊要积蓄自己的战意。   大战之前,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战胜对方,那必须要将自己的各方面状态都调整到最佳。   现在赵昊所做的,便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天下群雄,对赵昊来说便是一种工具。   他最终的目标,便是疑似已经有破碎实力的向雨田。   向雨田实力占优,不需要做任何准备,赵昊不行。   也许向雨田也一直在找一个可堪一战的后辈,所以他始终不插手世间之事,任由他们养蛊般的争斗,从而培养出一个蛊王再与他争锋。   赵昊虽然没有和这种人打过交道,但是这种人的些许心理赵昊还是可以揣测的。   一般情况下,这种老家伙全都自命不凡,最喜欢游戏风尘,看似什么事情都看不上眼,但是其实往往什么热闹都不放过,然后在背后不屑一顾看热闹的时候,往往还要内心加上一句,比老夫差远了。   在上林苑内,赵昊没有找到向雨田,但是赵昊不相信向雨田会错过自己专门为他搭建的舞台。   名声对他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只是他自己的好奇心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   只要赵昊展露出足以威胁他的实力,就算是赵昊不找他,向雨田只怕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这种老家伙,往往都是很贱的。   他们看不上比他们弱的人,又不能接受别人比他们强,所以变得越来越分裂。   赵昊并没有猜错,不久之后,一个不知名的画舫,一个年轻公子偎红倚翠,正在大肆风流。   推杯换盏之间,很多女人都已经醉眼迷蒙,这位公子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了,开始攀山越岭,占据高地,顿时画舫内春色一片。   只是这些女人都没有看到,此刻闪烁在这位公子眼中的神色,却是一片寒芒,并没有丝毫的。   他的眼神也并没有看向身下,而是看向了北方某处。   那是终南山的方向。 第67章 英雄迟暮   赵昊本以为最先来找自己的会是寇仲和徐子陵,不过赵昊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当着两个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就连方陵仲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意外。   “没想到,我此生还能再上终南山。”   “我更没有想到,居然会来到这里。”   “我也没有想到,居然等到了二位,还真是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都来了。”赵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可是面前这两个人,头发却都已经白了。   他们老了。   “你都点名让我们出来了,我们若是还避居深山,岂不是晚年英名尽丧。”宁道奇轻笑道。   “我知道你内心肯定是还有想法的,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机会,可是现在不是你的机会,你不该来的。”赵昊认真的对宁道奇说道。   宁道奇是被君宝压的不得不退出,只要君宝稍有闪失,便是他东山再起的时候。   当然,那也要看袁天罡李淳风他们同不同意,不过宁道奇内心真正惧怕的敌人只有君宝一个,袁天罡他们在道门内部虽然根深蒂固,可是武道是他们最大的弊端。   道尊之位,他们是不可能当上的。   宁道奇还有机会,虽然这个机会并不大,毕竟君宝比起宁道奇更加年轻。   这也是宁道奇心灰意冷的真正原因。   可是现在绝不是他的机会,赵昊也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   正如赵昊所说,他不该来,也不必来。   “阁下天纵英才,当知道这个世间并非只有生死之事才是最大。”宋缺插言道。   赵昊将目光放在了这个昔日的天下第一美男子身上。   如果说石之轩是矛盾的极致,那宋缺就是男人阳刚一面的极致。   他的容貌,俊美的无可挑剔,不仅征服女人,同样也能够征服男人,因为他的相貌是没有丝毫的阴柔之气的,有的只有男人的阳刚。   男人不会对这种人产生反感,反而只会钦佩有加。   宋缺这一生,也确实是宁折不弯。   早年宋缺当上宋阀阀主之后,整顿岭南,平定夷乱,联结南僚诸雄,时隋文帝杨坚扫荡南方,以十万大军欲征岭南,宋缺率一万精兵对阵,双方决战於苍梧,宋缺十战十胜,杨坚遂采怀柔政策封宋缺为镇南公,宋缺虽然接受封号但从未上朝,杨坚一生以未能收服岭南为憾。   正因为这股气,所以宋缺在刀法上的修为天下第一,“天刀”之名震慑天下,除了“邪王”石之轩外,无人敢与其争锋。   即便是三大宗师封神的那段日子里,也没有人敢小看宋缺的存在。   只是从宋缺和宁道奇一战之后到如今,已经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间,宋缺销声匿迹,再没有过任何的举动。   很多人都怀疑宋缺是否已经过世了,虽然他看上去依然年轻,但是这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   赵昊看着宋缺,虽然他容颜依旧,但是迎风飞扬的白发却说明了一切。   昔日里那个英伟无双的“天刀”,现在也开始“生锈”了。   什么都抵不过时光的力量。   “阀主说的是,生死虽然是大恐怖,但是有些事情确实比生死更加重要,比如坚持,比如尊严。”赵昊郑重的说道。   对于强者,赵昊从不吝惜必要的尊敬。   “当年我就是放弃了坚持,所以一败涂地。”宋缺声音沉稳,没有丝毫的沮丧,只是他的话在别人听来,却比起任何忏悔都要可惜。   他原本是多么完美的一个人,武功绝世,谋略超群,文武双全之人自古皆有,但是在当世将这两者演绎到极致的人,一为石之轩,还有便是宋缺。   其他人相比此二人,都差了一个档次。   能够在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人,内心当然是骄傲至极的。   宋缺一生从不妥协,他只是放弃了一次,更准确的说,是局势逼得他不得不放弃。   他输了。   自从他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寇仲的身上之时,他就已经输了。   只是寇仲是他自己的选择,宋缺无话可说,只能认输。   当年静念禅院一战,宋缺的第九刀并没有出鞘,宁道奇曾坦然承认,他不一定能够接下宋缺的第九刀,一旦宋缺第九刀出鞘,他非死即残。   赵昊相信这并不是恭维,一个绝世刀客的攻击力本来就十分恐怖。   可是就算宁道奇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寇仲心生退意,除非宋阀抛开寇仲自己单干,否则无论如何都成功不了。   事实上那个时候,宋阀和少帅军已经联系的很深了,就算是宋缺想要单干都已经做不到了。   他只能认输,收刀,回岭南。   这世间的风云变幻,从此与宋缺再无关系。   他出局了。   “阀主之败,乃是时运不济,阀主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好。”赵昊发自内心的说道。   “如果当年我能够在师道身上多下一点功夫,可能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说到底,我的眼光不行。我先是选中了李密,后来又看中了寇仲,可是事实证明,他们都不如李世民。世人皆赞我为兵法战略大家,可是这更像是对我的讽刺。”宋缺冷静的说道。   赵昊唯有一叹,无话可说。   宋缺的眼光,确实是不怎么样。   他看错人的事情,可不仅是这两例。独尊堡的解晖,也是宋缺抹不去的污点。因为他的坚持,不仅葬送了自己大女儿的终身幸福,还差点将巴蜀之地拱手让给李唐。   如果他能够从小对宋师道言传身教,让宋师道从小就确立正确的志向,当天下大乱之时,以宋阀的实力,未尝没有问鼎天下的实力。   当初四大门阀并存的时候,宋阀的实力稳居四阀之首,李阀还在宋阀之下。   然而,现如今的宋阀只能对李家俯首称臣。   宋缺身为宋阀阀主,难辞其咎。   “今日此来,乃是正名之战,或者,便是身死道消,继续活下去,于我而言毫无意义。”宋缺横刀而立,却难掩悲壮。   英雄迟暮,总是伤怀。 第68章 折尽天下雄之天下无刀   以宋缺的骄傲,苟延残喘不是他的风格。   现如今大唐定鼎天下二十年,民心思安,宋阀不会有任何起复的机会。   哪怕是此刻李世民突然暴毙,争斗也仅限于皇室内部的帝位之争,天下是不会出乱子的。   而于武道上,宋缺道心被破,刀法虽然没有出现破绽,但是就此止步不前,这对一个有追求的宗师来说,只怕比死了更加难受。   宋缺不是寇仲,更不是毫无原则的石之轩,他的坚持太多,所以更加输不起。   石之轩可以三起三落,宋缺却只能一生不败。   没有谁弱谁强,他们的行事风格注定了这一点。   与其悄无声息的死亡,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   宋缺不知道赵昊的实力,但是他相信能够碾压寇仲的人绝对不是虚张声势之辈。   这一战他的胜算很低,宋缺自己也明白,可是他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以他的武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算是再活五十年都有可能。   宋缺烦了,他想求死。   “将陵仲放了吧,你的话已经放出去了,陵仲也就无关紧要了。”宋缺看着在一旁的方陵仲突然说道。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难为他,是他自己不想走,再说他留下来,也未必不能得到一些造化。”赵昊无所谓的说道。   方陵仲再也忍不住出言说道:“阀主,您真的很为当年选择老爹后悔吗?”   在方陵仲的心中,寇仲和徐子陵自然犹如两尊神邸,没有丝毫的缺点。   可是宋缺也是他非常尊重的长辈,今日宋缺的话,让方陵仲实在是很难接受。   面对方陵仲的问话,宋缺只是淡然的一笑,平静的对方陵仲说道:“说不上特别后悔,只是有些遗憾而已。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当年选择你老爹,本来就是一次冒险,我赌输了,愿赌服输,没有什么好说的。”   事实上,当初寇仲已经是宋缺最好的选择,不存在看错人的情况。   正如宋缺所说,愿赌服输,很公平。   “阀主上一次是赌输了,这一次,还没开始赌,就已经输了啊。”赵昊叹息道。   一名绝顶刀客萌生了死志,固然能够发挥出惊世骇俗的威力,但是他的下场也已经注定了。   “难道老道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宁道奇郎笑一声,上前一步,和宋缺并肩站在一起。   这一对二十年前一度生死相向的对手,如今却站在了同一边,不得不说,世事总是如此奇妙。   赵昊沉默片刻之后,还是感觉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于是摊手说道:“请。”   “等一下,宁道兄,这一战我想单独来。”宋缺突然说道。   “宋兄,这……”宁道奇皱眉,欲言又止。   “宋某一生,没有和人联手对敌的习惯,生死本就是一场游戏,何须介怀。”宋缺所表现出的豁达让宁道奇动容。   “倒是老道执着了,一把年纪了,果然越老越看不透生死啊。”宁道奇轻笑着说道,不过他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战团,将战场交给宋缺和赵昊。   武者之间,必须相互尊重。   紫微宫外的殿前广场,虽然没有净念禅宗当年广场的规模浩瀚,但是已经足以让赵昊和宋缺放手一战了。   在不远处的山头之上,有三个人正迎风而立。   一身僧衣的石之轩看着远处的宋缺,忽然低声一叹,说道:“他的对手本应该是我,可惜我和他却从未真正的战斗过。”   邪王和天刀,堪称在那个时代最惊才绝艳的两人。   他们分属正邪两道,当然是水火不容,尤其是在身边人分别产生了交集的情况下。   宋缺说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只是幻术小道,不值一提,而石之轩则说宋缺的天问九刀还破不了自己的不死七幻。   宋缺说石之轩是一个胆小鬼,他在岭南磨刀堂枯等了石之轩几十年,石之轩始终都不敢前往,不过石之轩对此当然也是嗤之以鼻。   他得多蛋疼,才会专门跑到宋缺的地盘上,去打一场很有可能两败俱伤的决斗。   两人的恩怨是非,现如今已经很难说清了,只是这一对宿敌,却从未真正有过一战,这点未免让人诧异。   石之轩知道,过了今日,可能更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过石之轩始终和宋缺不同,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武者,石之轩的心思要复杂的多。   他也不需要向宋缺那样维持道心,三起三落的石之轩,道心被破,境界跌落,这些他都经历过。   现在的石之轩,堪称刀枪不入,他也有破绽,甚至比起宋缺还要大,只是有君宝在,无人能够奈何的了他的破绽,所以石之轩才显得更加可怕。   “明空,一会的战斗,你仔细看清楚,千万不要错过,这一战他们的战斗意识和战斗素养,将会是你高山仰止的。”君宝开口说道。   “多谢师兄提醒,我明白的。”明空点头应道。   “我先回去了,这种英雄落幕的场景,我不喜欢看。”君宝转身,就欲迈步离去。   “你不想看看这种战斗吗?即便是对你我,也会有很大的启发作用的。”石之轩奇怪的问道。   “不了,我的太极之心刚刚觉醒,我怕在看过了师父的路之后会被师父影响,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师父。”君宝果断的说道。   “太极之心,那是什么东西?”看着君宝远去的背影,明空不解的问道。   石之轩眼中闪过一丝艳羡之色,说道:“一种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从此大道通途,未来注定辉煌。”   “这么夸张?”明空下意识的就感觉石之轩在吹嘘。   石之轩摇摇头,没有解释什么。   有些东西,只有到了某一种境界才会懂,否则无论怎么解释,都是听不懂的。   “宋缺动手了,仔细看吧。”石之轩提醒道。   紫微宫殿前广场,宋缺确实已经出手了。   他并没有带刀,他早就不需要借助兵器之利了,对于现在的宋缺来说,他自己本身就是一把绝世宝刀。   经过了岁月的沉淀,经过了时间的洗礼,这把刀的锋芒已经逐渐的收敛,被深深的隐藏在刀鞘之内。   但是当这把刀重新出鞘,再度展露锋芒之时,依然足以惊天动地。   刀,是比剑更加霸道的兵器。   用刀之人,也必然都会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宋缺右手斜挥,掌刀,普普通通的掌刀,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大宗师应有的速度都没有。   但是这一记掌刀,却让在场所有的围观者纷纷变色。   难以言喻的大气恢弘,在宋缺这一记掌刀出现之后仅仅片刻,宋缺右手上方出现了一把天刀的虚影。   真气化形,化作的正是宋缺赖以成名的“天刀”。   纵然寇仲的“井中月”后来居上,可是对于石之轩或者宁道奇这种人来说,天刀才是真正的世间第一神刀。   有些人纵使神刀在手,依然成不了刀中之神。   有些人纵然手中无刀,依然是一名绝世刀客。   一如此时的宋缺。   这一刀下去,空间顿时凝固,抛弃了任何的变化,唯一的目的就是将对方劈长两半。   明摆着告诉对方,你可以接,但是你接不住。   这是霸刀,却是宋缺的霸刀,和当年岳山的霸刀不可以道理计。   宋缺出道第一战,便是战败“霸刀”岳山,而现在,宋缺也有了属于自己的霸刀刀意,显然已经完全的超越霸刀。   面对这一记霸刀斩,赵昊神色郑重,双手高举,在空中慢慢合十。   在这个过程当中,赵昊的身上绽放出一缕黄色的光芒。   赵昊和宋缺的动作都不快,但是他们的交锋,却让场间的气氛变得极度压抑。   观战之人都是世间有数的强者,他们当然比普通人更加明白此战的凶险,赵昊和宋缺的交锋之所以显得如此缓慢,是因为他们互相角力,所使用的招数都已经涉及到了时间领域。   纵然还没能够借助时间的力量杀人,但是隐约之间,已经可以控制时间的流速。   武道至此,震古烁今。   当宋缺的这一记手刀落在赵昊头顶之时,赵昊高举的双手也正好开始合十。   天刀虚影,被赵昊夹在掌中,颤抖的十分剧烈,可是赵昊本身却纹丝不动。   宋缺的手刀,再也砍不下去,反而在片刻之后,天刀的虚影宣告崩溃,同时也昭示了宋缺这一记霸刀斩的失败。   宋缺不惊反喜,大笑着说道:“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你的确比我们都先走了一步。”   “半步而已。”赵昊认真的说道。   “那也是领先,朝闻道,夕可死矣,阁下尽管放手施为,死在你的手上,是宋某的荣幸。”宋缺朗声道。   “能将天刀折断,也是在下的荣幸,阀主小心了,也接我一剑。”   赵昊闪身,退后,挥剑,神色郑重而虔诚,眼中似乎已经没有了宋缺,可是他这一式从起手开始,就已经完全锁定了宋缺,让他避无可避。   与此同时,赵昊身上黄色的光芒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冲天的血色。   赵昊周身恍如血海,血海滔滔,荡尽天下。   赵昊这一剑也是无形,但是却并非如宋缺般真气化形,而是一剑出,自然而然带出的异象。   他手中所握的,是一把看不见的剑,名为承影。   而他这一剑,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陷仙”。   随着赵昊一剑的一往无前,血海奔涌,将宋缺彻底淹没。   宋缺身上战意盎然,身上刀气纵横,左冲右杀,却始终找不到赵昊的身影。   大海茫茫,何处寻得人烟?   而抽刀断水水更流,天刀虽利,又能将血海奈何?   宁道奇面色沉重,作为观战者,他能够很清晰的分辨出来,赵昊这一剑虽然声势惊人,但是只要找到他的真身,围魏救赵,此剑不攻自破。   只是知道归知道,想要做到谈何容易。   就算是他现在都没有发现赵昊的真身,仿佛赵昊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明空更是骇然。   宁道奇看出的东西,明空也能够看出来,只是连宁道奇都找不到赵昊的真身,明空当然更加无能为力。   “僧王可以破了这一剑吗?”明空问道。   石之轩沉默片刻,随后肯定的说道:“可以,因为我本就擅长幻术,只是宋缺危险了,他这方面不如我。”   术业有专攻,宋缺的单体攻击力肯定在石之轩之上,但是于幻术一道上,石之轩确实堪称当世无双。   他能够看出赵昊这一剑的虚实,可是明空看不出来,宁道奇看不出来,身临其境的宋缺,也看不出来。   他所能够做的,就是如同精卫填海一般,一刀一刀将这片血海斩尽,同时随时提防赵昊的偷袭。   武道修为如宋缺者,都已经有了些许提前预知的能力,可是赵昊这一剑,完全蒙蔽了他的感应。   无穷无尽的血海,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摧毁、侵蚀,无处不在,无力阻挡。   宋缺的刀势最终还是变缓了。   大宗师都已经臻至先天境界,先天真气联通天地,生生不息,循环往复,然而这个循环速度也是有一个数值的。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真气可以修复,可是损耗的精力,却是无论如何都恢复不了的。   赵昊以逸待劳,占据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阀主,你败了。”   当宋缺听到耳边这句话的时候,他也同时听到了自己体内的心脉断裂的声音。   他还没有来得及施展自己最强大的绝学,但是他输的绝不冤枉。   因为这已经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   宋缺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他对赵昊说道:“谢谢你。”   “不客气,您的这一生,活的很精彩。”赵昊再次运气,彻底摧毁了宋缺的生命。   尊重他,便杀了他。   贞观二十年,终南山翠微宫前,赵昊折天刀于此。   这是第一个,但是决不会是最后一个。 第69章 以身合道   一代传奇,就此陨落。   没有人给他送终,甚至都没有多少人产生奇怪的情绪。   宋缺的命运,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现在只不过是他们原本预估的事情提前出现了而已。   没有人认为赵昊会输,但是同样没有人会认为赵昊会赢得如此干脆利落。   尤其是那一剑,虽然称不上惊世骇俗、斩仙灭神,但是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很少有人能够破解的了。   这一剑的针对性太大,覆盖范围也太广。   “刚刚那一剑叫什么名字?”宁道奇问道。   “陷仙。”赵昊郑重的回答道。   陷仙四处起红光,这一剑现在的赵昊并没有把握能够击杀仙人,但是赵昊有信心,足以让他将一般的仙人陷入进去了。   赵昊从不低看自己,位面之间虽有差异,但是真正的强者在很多方面都是共通的,这个世界的顶级强者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就变成最底层的小喽啰,这种情况是不多见的。   赵昊并不认为自己现在去了所谓的仙侠世界就会是一个小喽啰,仙人也分档次,最低档次的那种仙人,不一定有赵昊现在的实力高。   而真正破碎级的实力,放到哪个世界也不会成为弱者,即便算不上巅峰强者,但是至少也能够算是一方之雄。   这也是赵昊从来不着急的原因,灵儿看不起武侠世界,但是赵昊不同。   武道和仙道或许最后会殊途同归,但是在早期绝不相同。   赵昊也从来不认为在前期武道就会落后仙道多少。   “陷仙剑,确实是剑如其名,宋兄输的不冤。”宁道奇品味着这个名字,眼中泛起前所未有的神采。   “方陵仲,将阀主的尸体带走吧,我等着寇仲来找我报仇。”赵昊示意道。   方陵仲咬紧双唇,不发一言,只是眼眶已经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的滑落。   方陵仲抱起宋缺的尸体便向山下走去,这里是他参与不了的世界,方陵仲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憎恨自己的孱弱。   在今日,方陵仲终于脱胎换骨,从前那个万事万物都不萦绕于怀的方陵仲死了,取而代之的是力争上游的方陵仲。   他终于明白了,只有当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够保证自己不被别人强迫,自己在乎的人,不会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弱小,本来就是最大的原罪。   方陵仲走了,古月轩却来到了宁道奇的身边。   在看到宁道奇之后,古月轩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在想到刚刚经过他身边的方陵仲和宋缺,古月轩刚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师父,你……”古月轩欲言又止。   宁道奇微微一笑,他知道古月轩想什么。   宁道奇这一生毁誉参半,做过的事情对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但是将古月轩收为弟子这件事,宁道奇一直都没有怀疑它的正确性。   “月轩,我若是死了,就将我一把火烧了便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不用替我报仇,我没有仇恨。”宁道奇吩咐道。   古月轩的眼眶也红了,但是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现在宁道奇最想听到的话是什么。   “师父,你放心,我听您的。”古月轩使劲的点头。   “好孩子,你师叔和你师弟现在都是天龙教的人,他们贪恋权势,只怕迟早会对你下手。月轩,他日对阵,千万不要妇人之仁。我本来想亲手除去这两个麻烦,不过今日这关,我恐怕是过不去了。”宁道奇叹息道。   “师父您不要瞎,你肯定能过去的,肯定能的。”古月轩低头,不想让宁道奇看到他眼中的泪花。   宁道奇没有再和古月轩话,他一步踏出,便来到了赵昊的对面。   两人都是身无长物,只是他们两人,却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不知的向雨田之外境界最高的两人了。   宁道奇的战力甚至不如宋缺,但是他对于天道的理解,是要超过宋缺不止一筹的。   事实上宁道奇的攻击力本就非常一般,不和宋缺这种绝世刀客比,就算是石之轩这等幻术大师只怕都在他之上。   可是宁道奇当初在三大宗师中隐约之间却位列首位,正是因为宁道奇道法自然,对于天道的理解远超众人。   也因此,宁道奇一度被认为是最有希望迈出最后一步的人。   只是他最终还是止步于此了。   “宋兄殉道,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宁道奇大袖飘飘,再不见萎靡的神色,恢复了他有道真仙的风姿。   宁道奇挥手,便是风云汇聚。   宁道奇跺脚,便是地动山摇。   这当然不会是他自身的实力,就算是赵昊,此刻都没有这等实力。   石之轩神色猛然一变,此刻的脸色显得极为震惊,喃喃道:“龙虎相济,六合八荒,炼神还虚,大丹显现,宁老道居然选择了以身合道,强行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了炼虚合道、粉碎真空的地步,这个牛鼻子隐藏的真深。”   “他这么厉害,当初为什么会被师兄打败?”明空也被此时宁道奇所展露的实力吓了一跳。   这显然不是正常情况下的宁道奇,比起宋缺居然还高出了一个档次。   石之轩眼神当中寒芒闪烁,沉声道:“和道尊动手的时候,宁道奇并没有使出这招,境界没有到,强行以身合道,这一战过后,不管胜负,留给他的都只有回归大道一途。”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宁道奇死定了,不过在死之前,他会变得非常的强大。”石之轩紧紧的盯住宁道奇,不放过丝毫的细节。   他在判断,这个状态下的宁道奇,他到底是不是对手。   赵昊同样也被宁道奇所惊艳到,忍不住抚掌赞叹道:“我本以为这一战会比和宋缺战斗轻松一些,没想到你居然能够走到这一步。”   “宋兄到底是一名刀客,而我才是玄门正宗的练气士。”宁道奇的话中不无自傲。   不是宋缺不想如此,只是因为宋缺做不到而已。   这是道家特有的内丹修炼之法。   “请。”   “请。”   另外一下,一直有人吐槽赵昊不如灵儿,但是实际在我设定里,灵儿的实力一直是和赵昊持平或者略差半线的。   所谓的仙侠比武侠高,那也得分人分情况。破碎虚空之后到了仙侠世界连个“炼气期筑基期”的都干不过,这种情况在执剑里是不会出现的。 第70章 折尽天下雄之血漫山河   赵昊眼中闪烁的全是兴奋之意,宁道奇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境界,居然还隐隐超过他一筹。   虽然这种做法并非正道,准确的来说更像是临死前的一击,但是强大就是强大,毋庸置疑。   只有面对这样的对手,才更能检验自己真正的实力。   宁道奇已经出手了,不过赵昊还在等他蓄势。   看得出来,宁道奇缺少更高一层档次的斗争经验,真气和境界的暴涨,给宁道奇带来的是短时间的不适应。   这个时候的宁道奇,看似气势惊天,但是其实并没有比他最初强上多少。   赵昊在给他时间,等着他完全熟悉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大。   这不是赵昊在作死,而是为了体验一下真正的粉碎真空的实力。   宁道奇眼中露出一丝感激,身上的气势也开始逐渐的消弭,不过这并非他在变弱,而是他在逐渐掌控自己暴涨的实力。   只有能够掌握的实力,才是真正的实力。   云从龙,风从虎,龙虎交汇,风云汇聚。   宁道奇猛然向前一跃,双手弯曲如钩,似抓非抓,直取赵昊的天灵盖。   宁道奇这一跃之下,天空仿佛在一瞬间都黯淡下来,赵昊只感觉自己瞬间被天地孤立,生出天上地下无处可逃的感觉。   苍鹰猎食,百兽逃避,可是地上跑的又怎么能够快过天上飞的。   宁道奇现在,就如同一只飞鹰,速度惊人,威势惊天,赵昊恍如猎物,一动不动,完全被吓呆了。   道法自然,宁道奇的散手八扑,虽然名义上只有八招,但是以宁道奇此时的境界,信手拈来便是杀招,并不需要特定的招数。   如他现在,招法天成,了无痕迹,自然也无法寻出破绽。   石之轩眼中泛起寒芒,脑海运转到了极致,最终也没有算出这一式应该如何躲避。   如果是他的话,刚才他不会给宁道奇喘息的时间,会趁宁道奇没有完全掌握全部实力的时候果断出手。   只是赵昊不是他,赵昊也根本没有打算闪避。   石之轩是幻术大师,所以与人交手,往往先考虑躲避然后再伺机进攻。   这不是赵昊的风格。   赵昊抬头,神目如电,宁道奇当空罩下,似乎遮挡住了天空。   可是这片天空,依然遮挡不住赵昊的双眼。   两道具象化的光芒,从赵昊的眼中射出,直奔宁道奇的胸膛而去。   剑气,普天之下只有剑气才能够发挥出如此光芒,让人望而生畏。   两败俱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上来便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赵昊攻敌必救,如果宁道奇还是选择继续攻击的话,那赵昊的目剑就能够穿越他的胸膛,当然,也有可能在那之前,宁道奇的双手就已经捏碎了赵昊的天灵盖。   一切皆有可能,就看宁道奇敢不敢赌了。   宁道奇敢,他赌了,他的攻击没有一丝的迟疑,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他的双手没有出现丝毫的颤抖。   宁道奇本就是来取死的,这一战不管胜负,他都必死无疑,这种情况下,宁道奇又怎么会害怕两败俱伤。   赵昊失算了?   明空惊呼出声,她不敢相信,在她心中地位已经无限拔高的师父会和突然爆发的宁道奇同归于尽。   不过石之轩眼中却满是惊艳,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赵昊身上的变化。   “此人对佛法的领悟居然不下于我,当真是匪夷所思。”石之轩喃喃道。   明空不解其意,不过下一刻之后,她就明白了石之轩的意思。   无量光,无量寿。   耀眼的黄色光芒照耀四方,宛如初升的朝阳,虽然并不热烈,却足够的刺眼和壮观。   赵昊变成了一个金人,刀枪不入的金人。   金刚不坏神功,远远望去,赵昊仿佛一尊地上的佛祖,在无量光芒的掩映之下,绽放出炫目的佛光。   宁道奇终于色变,到了这一步,他不得不变招了。   用尽全身的真气,宁道奇移形换位,在空中勉强避过赵昊的目剑,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也触碰到了赵昊的天灵感,但是一触即收。   在宁道奇试探到不能打破赵昊的防御之后,就果断的选择了收手。   饶是如此,在落地之后,宁道奇还是发出一声闷哼。   在空中强行换气,对他来说现在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只是赵昊的两道目剑他虽然避过了大半,四射的剑气,依然有一些击中了他的身体。   “佛门护体神功?”宁道奇眼中惊疑不定。   他最初以为赵昊是一个剑修,后来得知了赵昊和君宝的关系,宁道奇便将赵昊当成了道家的隐者。   可是宁道奇万万没有想到,赵昊居然还懂佛法。   他并不知道金刚不坏神功的存在,但是刚才赵昊身上所展现出来的异象,正是佛门的护体神功。   道家是不会有这种护体功法的,道家修元神,佛门修肉身,两者的道路从根本就不一样。   “只要能够为我所用,何必管它是佛是道?”赵昊悠然说道。   对赵昊来说,他不是佛修,也不是道士,更算不上纯粹的剑客。   只要是对赵昊有用的东西,他都会拿过来用,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忌讳。   这一类的修士,准确的说可以算是法修,当然,现阶段的赵昊,称之为一个武者更加合适。   “阁下没有信仰,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是可悲的。”宁道奇神色有些怜悯。   赵昊哑然失笑的说道:“信仰并非不可或缺,我有敬畏,我敬畏天地,敬畏鬼神,敬畏冥冥中存在的那些大能,可是这并非我信仰他们的理由。敬畏是一种态度,而信仰则是一种行为,我不喜欢让外人来驱策我的行为。”   这是赵昊的心声,做一个棋子是可悲的,哪怕这枚棋子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不自由,毋宁死。   赵昊想要变强,但是这只是因为他自己想要变强,而绝不是因为什么别的人。   至此,宁道奇终于发现,他和赵昊之间,没有共同语言。   他们大道殊途,注定不会是一路人。   “既然如此,那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宁道奇气运周身,将自己提升到最佳战斗状态。   “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赵昊冷哼一声,率先出手。   赵昊的招式没有什么章法,都是江湖上最常见的基础招式,一拳一掌,一指一腿,好像所有的学武之人都能够使出来。   宁道奇同样返璞归真,他名动天下的散手八扑不见踪影,反而是见招拆招,信手拈来的招数,不见丝毫的威力。   他们两人就好像是普通的门派弟子在进行日常的对练,没有丝毫的杀戮气息,然而观战的人却越来越心惊。   “天人合一。”   “道法天授。”   古月轩和明空都被震撼的不能自己,这种状态他们也曾经经历过,但是从未像赵昊和宁道奇一般,在这种状态下进行战斗。   他们之间的战斗之所以看上去毫无威力,甚至都没有对外界的广场造成一丝的破坏,是因为他们彼此都将对方的攻击全部承受了。   他们每一次的出手,力度都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让对方承受住全部的攻击。   这就是他们这个境界入微的控制力,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造成最大的伤害。   “砰!”   拳掌交击,一股无形的能量从他们中间散开,古月轩脸色一变,整个人再度退后三丈。   赵昊和宁道奇也都各退一步,平分秋色。   论起真正的境界,宁道奇此时要略高一些,但是他的实际攻击力和赵昊还是差相仿佛。   当然,赵昊也并没有找到自己获胜的机会,尽管他的攻击实际上占据优势。   宁道奇冷眼看着赵昊,擦去嘴角的一滴鲜血。   赵昊同样不轻松,虽然没有流血,但是双手在不自然的微微颤抖。   金刚不坏神功是有其极限的,而且并不是绝对意义的防御无敌,当外界的攻击一旦超过承受能力,真气自然而然的就会透入体内造成内伤。   从来没有所谓的绝对无敌的功法,哪怕是传说当中的《战神图录》。   “再来。”   “当然要再来。”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幽芒,平分秋色从来都不是他需要的结果。   今日一战,他必胜无疑,赵昊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若是连宁道奇这个槛都迈不过去,谈什么争夺天下第一。   赵昊身上的气势一变,周身杀气狂涨,再不复先前的平和。   场间的气氛,顿时也变得真正肃杀起来。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且,这次是真的生死之战,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赵昊是要分生死了。   “宋缺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放心,我会送很多人下去陪你的。”赵昊的话,恍如十八层地狱中传出,让人不寒而栗。   宁道奇首当其冲,自然更加感受到赵昊带给他的压力。   不过此时的宁道奇已经将生死看的极淡,反正他也不可能有第二种结局,所以这让宁道奇的心态更好。   放手一战便是,宁道奇不需要担心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无法逆转的永久性伤害。   宁道奇的身体微微佝偻,甚至在逐渐蜷缩,但是让人震惊的是,如果闭上眼睛的话,宁道奇给人的感觉是在不断放大的。   他的肌肉在萎缩,整个人好似凭空矮了一截,那是因为他将体内的真气极度压缩。   足以粉碎真空的真气如此压缩,一旦爆发出来,能量当然足以开山裂石。   现在的宁道奇,就好像是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内部蕴含着无以言表的能量,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红色的光芒再次出现,滔天的血海席卷世间。   这等伟力,让观战的几人都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若是他们再继续看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他们的眼睛受到伤害。   只是即便是他们闭上双眼,他们依然能够感知到外界的情形。   血海滔滔,荡尽天下,无边无涯。   在他们的感知当中,赵昊这一式,比起刚才和宋缺对阵之时仿佛更加可怕。   陷仙一剑,宋缺刚刚就是死于此剑之下。   现在,赵昊又用它来对付宁道奇,他能够成功吗?   宁道奇很快给出了答案。   他动了,就如同一条大鱼,在血海中翻滚。   血海无情,吞噬生灵,但是如鱼得水,大海再如何狂暴,当一条鱼进入其中,就好像是进入了自己的家一样。   大鱼游荡其中,越来越接近血海的中心。   石之轩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说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宁道奇的杀招是化鹏鸟,他本就是庄子一脉,这是他从《逍遥游》中悟出的杀招。”   赵昊没有听到石之轩的话,他也用不着听到这句话了。   因为几乎是在石之轩脱口而出的同时,在血海中游荡的大鱼冲天而起,一瞬间就变成了遮天蔽日的大鹏鸟。   庄子,逍遥游,鲲鹏,由上而下,散手八扑。   这是宁道奇将自身所学融为一体,最终凝结而成的终极招数,这一击过后,无论胜负如何,他都不复存在。   但是这一刻,他便是整个天空。   宁道奇两手不断做出精妙的变化,在明空几人的感知当中,却是空中的大鹏鸟利爪金钢闪烁,笼罩住赵昊的全身大穴。   血海依然波涛澎湃,却不能奈何的了天空的霸主。   陷仙剑,破了。   赵昊出现在海面之上,面色沉静却并不阴沉,血海归于一身,转瞬之间消失不见,赵昊也随之冲天而起。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赵昊不是鱼,也不是鸟,那是宁道奇的武道意志,赵昊要做的,是将宁道奇的武道意志踩在脚下。   “天地无情,孽海魔生。”   赵昊在空中迈步,悠然吟唱。   他仅仅迈出了两步,空中却出现了重重幻影,无数的赵昊,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包围住宁道奇,不间断的进行各种攻击。   “血漫山河。”   赵昊又迈出了一步,这一步,在明空的感知当中,正好踏足在大鹏鸟的头顶。   瞬间,大鹏鸟四分五裂,血漫山河。 第71章 折尽天下雄之仙子沉沦   终南山上,一片血色。   石之轩杀过人,古月轩杀过人,明空也杀过人。   但是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鲜血喷涌,尤为让人震撼的,还是这些鲜血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抱歉,你无法替你师父收尸了。”赵昊对古月轩点头致歉,而后转身回了翠微宫。   宁道奇,尸骨全无,不过却也应了他生前的愿望——归于天地。   古月轩神色恍然,不发一言,整个人恍如都没有了精气神。   石之轩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而明空,则是身形一晃,跟上了赵昊的步伐。   这一战对她震撼极大,她有很多的话想要问赵昊。   只是她见到赵昊之后,难免还是大吃一惊。   “师父,你没事吧?”明空惊呼道。   此刻回到翠微宫的赵昊,面色苍白若雪。   而让明空最为惊心的,却是赵昊面前的两人——婠婠和师妃暄。   赵昊勉强一笑,对明空说道:“我有没有事,得取决于她们两个人。”   “赵昊,你没有想到宁真人会对你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吧。”师妃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赵昊坦然的承认道:“确实没有想到,以致于给了你们可乘之机。”   正常情况下,师妃暄和婠婠联手,也威胁不到赵昊。   但是此刻绝对不是正常的情况。   连续和宋缺及宁道奇战斗,赵昊看似胜的都还算是干净利落,但是若说一点代价都没有付出,那未免也太小看宋缺和宁道奇了。   现如今的赵昊,看似毫发无伤,甚至连一口鲜血都没有吐,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赵昊消耗极大,绝非一时三刻就能够缓过来的。   而婠婠和师妃暄却是以逸待劳,全都处于巅峰状态。   她们两人的实力,足以匹敌正常的大宗师,如果两人联手,就算是对阵方才的宁道奇也不见得会落入下风。   赵昊现在的情况便是龙游浅滩遭虾戏,方才还威风凛凛似乎时间无敌,转瞬之间就落得如此下场,世事变幻向来如此让人感慨。   明空神色变化,眼神有些挣扎,对于现在的明空来说,肯定是和婠婠的感情更深。   但是当婠婠对赵昊下杀手的时候,明空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这不是单纯的对错和站队问题,而是直面生死的选择,明空做不到公正和公平。   “娘,不要。”明空哀求道。   她的武功不错,但是在现在的师妃暄和婠婠面前还是太嫩,至少要再过十年才能与二人争锋。   婠婠神色冷漠,眼神如同冰雪般肃杀平静,面对明空的哀求,婠婠没有一丝的动容,只是冷声说道:“明空,你让开,这是我和赵昊之间是私怨。”   “娘,这是我师父,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真心待我好的人。”明空没有动,继续哀求道。   人在做,天在看,别人也在看。   大多数时候,努力都不会白费的,你种过什么因,就会收获什么果。   明空是魔女,但是她还没有进化到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帝。   现在的明空,论道行还不如婠婠,再加上君宝的特意培养,明空内心善良的一面并没有被完全掩盖。   “他毁了阴癸派,你可以不在意,我却做不到。”婠婠眼中杀意一闪,明空整个人退后一步,不敢再直视婠婠。   婠婠说的对,赵昊毁了阴癸派,不过明空并不在乎。   不是所有的人都对阴癸派视若珍宝,至少明空就没有这个觉悟。   在明空的心中,阴癸派比起赵昊来说不值一提,明空也从来没有想过为阴癸派奋斗终生。   “明空,你让开。”赵昊的声音从明空的身后传来,同时明空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出现了一只手,将她整个人往后带。   “师父,我可以帮你挡住师妃暄。”明空低声说道。   至于挡住婠婠,她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赵昊淡淡一笑,说道:“傻孩子,你有这个心我就很欣慰了,你挡不住的。”   师妃暄的资质虽然比明空差一点,但是她的阅历要比明空丰富的多,再加上赵昊传授她的绝仙剑法,经历了灭门之祸的师妃暄,此刻空前强大。   而婠婠和赵昊一样,十年潜修,洗尽铅华,不说大彻大悟,但是也绝对称得上突飞猛进了。   两人都已经今非昔比,暂时还不是明空这种年轻一代可以比肩的。   赵昊将明空放到自己身后,转而对师妃暄和婠婠说道:“你们可要想好了,虽然我元气大伤,可是未必奈何不了你们。”   师妃暄神色坚定,色空剑握在手中,没有一丝的迟疑之色,开口说道:“这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和你这样的人为敌,无论如何都是要冒风险的,纵然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师妃暄对自己的杀意,在赵昊的意料之中,倒是不觉得奇怪。   事实上他一直留着二女,就是因为赵昊自信自己可以凭借绝对的实力来压制二女,现在是二女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她们抓住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赵昊还是用复杂的语气叹息道:“妃暄,我确实是灭了慈航静斋,可是我对你一直称得上青睐有加吧。”   师妃暄身体一颤,这一点她不能否认。   只是,这个男人同样也带给了她永生难忘的耻辱。   “赵昊,你忘了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了?”师妃暄恨声说道。   “那么你呢,婠婠,你从我这儿得到的更多吧?”赵昊继续问道。   婠婠低下头,让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她的话依然冰冷无情:“可是我失去的也更多。”   “罢了,我不会束手就擒的,想要我的命,就做好自己先死的准备吧。”赵昊身上气势一变,之前的虚弱感一扫而空。   不过师妃暄和婠婠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当然不会被赵昊的变化吓到。   “今日就算和你同归于尽,我也认了。”师妃暄色空剑扬起,剑上的煞气瞬间令翠微宫的温度都降低了很多。   只是她始终没有动,眼神中露出极度的悔恨和不能置信。   “对不起。”   这句话是婠婠说的。 第72章 风云再起   赵昊起身,将空间留给婠婠和师妃暄,明空随着赵昊一起出来。   外界的天空风平浪静,好像先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明空知道,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而且不可改变。   “师父,你知道娘会做出这种选择?”明空好奇的问道。   刚才就连她也没有发现婠婠的异常。   赵昊轻轻一笑,道:“我不知道,婠婠从来不和我她的真实想法,她总是将事情藏在心里。”   “那你刚才岂不是真的很危险?”明空张大了双眼。   “危险是有一点,不过真正危险的是她们。”赵昊表现的异常放松。   直到此刻明空才发现,其实她们一直都没有对赵昊的实力产生一个正确的判断。   师妃暄以为她有希望杀死赵昊,可是这也仅仅是她以为而已。   这个世界是很容易出现意外的,而赵昊显然拥有制造意外的能力。   “娘是不是感应到了师父的实力,所以才做出的这种选择?”明空问道。   赵昊沉吟片刻后道:“这个答案,只有婠婠自己知道。”   “师父,如果娘真的对你出手,你会对她下杀手吗?”明空认真的问道。   赵昊淡淡一笑,没有话。   明空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还是永远的成为一个谜团比较好。   婠婠并没有杀师妃暄,或许是因为没有必要,或许是因为……愧疚。   赵昊更没有进行丝毫的报复,这世间万物,有因有果,赵昊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师妃暄必须臣服在自己的“王霸之气”下。   当然,如果再度生死相向的话,一旦师妃暄危及到赵昊的生命危险,那一切的原则都会作废。   什么都不如自己的性命来的更加重要。   现在赵昊既往不咎,是因为对自己实力的强大自信。   师妃暄变得更加沉默,也不知道她是否有没有选择放弃,但是她身上的绝望之意却越来越浓。   对于这一切的改变,没有人在意,现在的师妃暄,也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受天下人敬仰膜拜的仙子了。   现在的赵昊才是整个天下的焦点,而宋缺和宁道奇的先后战败,更是在世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宁道奇还好,他早就已经销声匿迹,而且曾经在争夺道尊之战中败给过道主一次,这一次的失利也并不出人预料。   可是宋缺居然也败了,一生不败的天刀,折在了终南山上,这让很多的人无法接受。   尤其是对刀的人来,宋缺就是他们心中的图腾。现在图腾陨落,他们立即开始怀疑人生。   当然,宋缺之死还牵动了很多天下大势,李世民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直困扰他的顽疾似乎都轻了许多。   尤其是在李世民打听到寇仲已经放话出去要为宁道奇报仇的时候,李世民更是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陈老,你的神功修炼的如何了?”李世民迫不及待的祭出了自己的杀招。   陈公公现在赫然已经便年轻了很多,身上也再没有了先前的死气沉沉,反而变的有些返璞归真,寻常人一眼看上去,都会下意识的疏远他,但是却不会认为他很厉害。   这是陈公公故意为之,他的身份即便是在皇宫中也依然是一个隐秘。   尤其是在他的修为突破之后,陈公公赫然发现原来武道之上居然还有如此奇妙的境界,而更让陈公公心惊的事情是,这种境界好像不只有自己一个人达到。   这让陈公公内心的骄狂之意减少了很多。   不过李世民的吩咐,陈公公还是要做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情分,更因为这些年李世民对他的恩惠。   帝王养士几十年,终有用时。   陈公公不是死士,可是作为太监,往往比起正常人更知道知恩图报。   “称不上天下无敌,可是却足以纵横当世了。”陈公公自信的道。   “好,好,好,陈老,朕只有一个要求,寇仲不能下终南山,徐子陵和跋锋寒朕不在乎,可是寇仲必须要死。”李世民斩钉截铁的道。   宋阀始终是大唐的一根刺,岭南一日不真正的征服,没有帝王会完全放心。   而以前,宋阀有“天刀”宋缺,有后来居上的寇仲镇守,即便是李世民也不敢得罪。   宋缺和寇仲联手,长安城防卫虽紧密,却也不敢万无一失。   可是现在,宋缺之死,对于李世民来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若是不抓住,就真的不配当这个皇帝了。   只要是能够借助这次的事件将寇仲彻底杀死,岭南便是大唐的囊中之物。   李世民的杀机已非一日,只是直到今日,他才真正有把握做到这件事情。   此事太过机密,李世民甚至不敢透露给僧王和道尊,只能拜托自己最为信任的转轮王。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陈公公责无旁贷。   “皇上放心,不过寇仲死后,我就不适合呆在皇宫里了。日后陈某浪迹江湖,皇上若有吩咐,可以通过细雨联系陈某。”陈公公淡然道。   摩罗遗体,造化重生,他现在,确实不适合呆在皇宫里了,不然李世民会很危险。   李世民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情,虽然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纵然他能够接受这件事情,李治也断然不会接受的,倒不如好聚好散,留一份情面,日后还好话。   “陈老,拜托了。”李世民郑重的道。   陈公公起身,眨眼的功夫,整个人便凭空消失。   只是他的消失,却是外界风云变幻的开始。   岭南山城之内,一个披麻戴孝的英武男子背刀走出。   西南巴蜀之地,一个相貌清秀的中年文士起身北望。   而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内,一个桀骜不驯的剑客傲立于一片草原中间,手中握着一张信纸。   二十多年,他们各自修行,如今赫然都已经成为了世间的巅峰存在。   如今,他们不能再继续潜修下去了。   赵昊,必须死。   曾经创造无数奇迹的组合,再一次走到了一起,不知会上演怎样的好戏。 第73章 江湖公敌   “师父,很多人都在向终南山进发,这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想来看热闹的,其中不乏浑水摸鱼之人。”明空皱眉道。   虽然阴癸派已灭,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明空能够成为现如今江湖上的风云人物,当然不可能在江湖上毫无人脉。   不仅是明空,婠婠和师妃暄那里的情报只会更多,只是对此情况,她们乐见其成,根本没打算插手。   “将这些麻烦都解决掉,高手之间的决斗,是用来被人膜拜,而不是被一些庸人欣赏的。”赵昊淡淡的吩咐道。   他从来都对人前显圣没什么兴趣,哪怕很多时候不得不如此。   曲高和寡,在赵昊看来,巅峰必然寂寞,不懂就是不懂,强行将所有人都拉到同一层次,只是对站在巅峰之上的人进行羞辱而已。   赵昊印证武道,不求扬名天下,只求突破己身。   他不在乎被人知道,却在乎被人看到。   因为这会让赵昊有一种给别人表演的感觉,这种感觉赵昊很不喜欢。   “让你娘和师妃暄一起出手,顺便对外宣布,踏入终南山者,生死勿论。”赵昊下达了绝杀令。   没有人会怀疑赵昊有这个能力,因为宋缺和宁道奇已经先后证明了这一点。   而赵昊的脾气,显然也不怎么好。   “让我娘和师妃暄一起出手。”明空闻言有些迟疑。   赵昊知道明空在担心什么,不过只是淡然的一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既然师父想好了,那明空也没什么意见。师父,需要将师兄请来护法吗?”明空问道。   “不用,这是我的问道之旅,和君宝没有关系,他若牵扯太深,反倒不好。日后你师兄成道,你也不用过多的插手。”赵昊提醒道。   明空似懂非懂的点头,对于现在的她来,这一切还是太过深奥了。   随着赵昊的“绝杀令”,江湖之中,顿时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不管是明空还是婠婠,她们动手杀人都是没有丝毫犹豫的。   而师妃暄不知何故,这一次竟也没有留手。   赵昊在隐然之间,成为了江湖公敌,被所有人针对。   比起横扫天下的天龙教,看上去势单力孤的赵昊无疑显得有些弱势。   虽然赵昊的武功超凡入圣,可是赵昊毕竟只是一个人,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赵昊已经招惹了足够多的高手,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必死无疑。   这种情况下,他们对于赵昊的敬畏之心就少了很多。   对此情况,明空心知肚明,这不仅仅是赵昊的“绝杀令”带来的副作用,最重要的是婠婠和师妃暄两人在暗中操控舆论。   师妃暄一改仙子面目,转而无情的杀戮,正是为了给赵昊增加仇恨值。   她们两人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那确实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抗拒的。   终南山外,不远处的一个官道上,此时就正在发生一场一面倒的屠戮。   一个一身白衣姿容绝世的女子,手持一把利剑,招招狠辣,剑剑夺人性命。   不多时,她的身边就已经有十数人尽数伏尸在她脚下。   夕阳西下,将这个女子的身影拉的很长,有一种不出的美感,更有一种道不明的凄凉。   这种凄凉,不仅仅是这些死者的,仿佛还有这名女子的。   她虽然活着,却仿佛比那些死人更加可悲。   师妃暄收剑入鞘,仙容上没有一丝的波动,杀人这种事情,于她而言似乎已经成为了本能。   过去这几天,她已经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情,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对于现在的师妃暄来,杀人就只是一种机械的重复动作而已,没有丝毫的难度,当然,也不会带来丝毫的喜悦。   “出来吧,你看了很长的时间了。”师妃暄看着夕阳,没有回头。   场间也没有出现任何人,一如先前的平静,除了师妃暄,再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不过师妃暄却并没有诧异,她想要隐藏的话,只会比现在隐藏的更好。   “我能够感受到你的气息,回去吧,你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强行出手,你的下场只会和宋缺宁道奇一样。”师妃暄仿佛知道来人是谁,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绝望。   对于战胜赵昊,她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信心。   一道极为痛心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妃暄,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居然成了现在的模样。”   徐子陵潇洒飘逸,和当年一样的丰神俊朗,除了更加成熟之外,如果还有变化,那就是更加的深不可测了。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徐子陵的心始终没变。   看着此刻形单影只,散发出无尽落寞之意的师妃暄,徐子陵只感觉到自己的心中忽然一疼。   二十年前,他就为了这个背影心殇。   二十年后,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   这就像是一个轮回,只是这道轮回除了让徐子陵更加痛心之外,再无任何的作用。   “造化弄人,有些人的出现强大而不可抗拒,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念在当年的故人之谊上,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与赵昊为敌,此人的强大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师妃暄淡然道,只是语气中的绝望越来越多,徐子陵的心也越来越疼。   徐子陵忍不住怒吼道:“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妃暄终于转过身来,和徐子陵记忆中一样,还是白衣若仙,岁月没有在她身上产生丝毫的变化。   只是徐子陵的目光在下探之后,整个人都退后两步,好似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在师妃暄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象征贞洁的守宫砂已然不在了。   “赵昊,我必杀你。”徐子陵杀意满腔,再也不能维持自己的淡然心境。   这是他梦寐以求却始终保持距离的仙子啊,他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配得上师妃暄。   师妃暄的眼中闪过一道隐藏极深的嘲讽,那是对徐子陵的,也是对自己的。 第74章 轮回之秘   师妃暄在行动,婠婠也不例外。   不过她除了杀人之外,还做了很多别的事情。   东大寺内,婠婠和石之轩相对而坐,气氛并不融洽。   “阿弥陀佛,贫僧一心礼佛,实在不想理会红尘俗世,还请施主见谅。”石之轩甚至没有让婠婠开口,便表现出了自己的拒绝之意。   对于婠婠的来意,石之轩很清楚,正因为如此,石之轩才不想参与。   他和赵昊之间没有死仇,更不是那种可以以身殉道的武者,对于石之轩来,什么都没有让自己活着更加重要。   而且石之轩最大的梦想,还真的不是破碎虚空,离开这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上,石之轩还有很多的算计没有实现,这些事情不做成功,石之轩的念头不会通达。   婠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石之轩的态度在她意料之中。   对于石之轩这种毫无节操的人,婠婠也从来没有想过简单就能够让他就范。   现在的形势一触即发,婠婠知道僧王和道尊都已经做好了谋划,赵昊的突然爆起对他们是一个意外,却也是一个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做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节外生枝。   “侯希白在我手里。”婠婠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筹码。   石之轩双目一寒,杨虚彦死后,侯希白就是他唯一的传人,虽然石之轩并不在乎传承,但是对于魔门,他内心深处始终还是有一丝情分的。   补天阁的传承很有可能会失传,如果花间派也如此的话,那他这个双料传人未免也太失败了。   石之轩做了一个手势,并没有避讳婠婠。   一炷香时间之后,石之轩依然没有收到回应,就知道婠婠并没有骗他。   侯希白真的失踪了。   “废物。”石之轩嘴里吐出两个字。   对于自己的两个徒弟,石之轩一直以来都不算十分满意。   不管是杨虚彦还是侯希白,都是最初惊才绝艳,但是却后劲不足的人。他们不缺少资质,更不缺少资源,却缺少成为一个极道强者所必须的毅力和眼光。   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就只局限于某一地称王称霸,以致于石之轩后继无人,看着寇仲和徐子陵等人后来居上,甚至婠婠和师妃暄同样惊艳当世,他却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弟子。   在个人修为上,石之轩不输任何人。   可是在教导弟子上,他输给了很多人。   “一个废物的死活,你认为我会在意吗?”石之轩冷漠的问道。   “对于你的冷血,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只是想拿侯希白的命换一个消息。”婠婠直接道。   “什么消息?”石之轩目光一闪。   “向雨田在哪里?”婠婠一字一句的问道。   石之轩眼神瞬间绽放出异彩,不过他的回答却也十分果断:“我不知道。”   婠婠听到此言也不再废话,直接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希白呢?”石之轩问道。   “我不知道,侯希白是师妃暄前去拦截的。”婠婠刚才骗了石之轩。   “你……”石之轩眼中杀气一闪即逝。   在婠婠手中,石之轩并不担心侯希白的生死。   可是落到师妃暄的手中,石之轩真身想不担心都不行。   侯希白最让石之轩不满的,就是爱上了师妃暄,还是脑残粉的那种爱。   正因为这一点,所以他此生注定都只会成为一个宗师。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石之轩从来不敢小看慈航静斋传人的手段。   不过在思量片刻之后,石之轩身上的杀气忽然消散,整个人坐在那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竟然真的将这件事情放下了。   婠婠最后看了一眼石之轩,便转身离开,没有再废丝毫的口舌。   有些手段,在徐子陵身上,在侯希白身上,都会屡试不爽,但是在石之轩身上根本不需要尝试。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师妃暄杀赵昊之意甚坚,婠婠虽然不如师妃暄,但是在给赵昊寻找敌人方面却也尽心尽力。   她对赵昊的态度,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婠婠知道,自己对赵昊还是有杀意的只要不是自己杀的。   “最多,在你死后我杀了杀你的那个人为你报仇。”婠婠下定了决心。   这是魔女的行为方式,和正常人不同,正常人无福消受,可是赵昊此时已经算不上正常的人,而且不能否认的是,婠婠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和赵昊有莫大的关系。   “石之轩这里打听不到向雨田的下落,当年邪极宗的四人现在也已经生死未卜,看来向雨田这里要放弃了。”婠婠内心自语道。   就在这时,婠婠无意的一抬头,忽然眼前一亮,随后便毫不迟疑的向前走去。   一直走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巷口,前后无人,婠婠才停下脚步。   “前辈,赵昊此人已经成了气候,您若是再不出手,以后怕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婠婠沉声道。   四周一片寂静,好像婠婠在自言自语。   婠婠眼中精光一闪,继续道:“九年闭关,赵昊已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现在他是在用实战检验自己的修为,企图臻至和前辈一样的境界。在赵昊的心中,前辈只是一块磨刀石。可是若是赵昊不需要借助前辈就能够跨越这道门槛,对前辈来,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好事吧。”   依然只有婠婠的话在空气中回荡,婠婠也感觉不到丝毫外人的气息。   婠婠倒也不丧气,于她而言,将话带到就已经足够了,接下来的事情顺其自然,婠婠也无法强求。   等婠婠退出此地之后,此巷依然寂静无声,始终不曾有一丝的异样。   也许只有在未来的一段时间,才能够验证婠婠到底做的是不是无用功。   终南山,翠微宫,赵昊正在其中闭目调息,忽然睁开了双眼。   “明空,这些年君宝除了教导你之外,可还曾经教导过别的弟子?”赵昊突然问道。   明空不解其意,不过还是回答道:“师兄没有收入室弟子,不过师兄是曾经指点过一个人。那个人并没有在江湖中露面,但是在道门内部,很多人都将他称之为‘道子’,据此人对道门经典和武功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与生俱来。”赵昊眼中闪过一抹神光。   “他叫什么名字?”赵昊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席遥。”   明空的回答,让赵昊终于确定了这件事情。   轮回,难道真的存在?   或者,修炼《黄天大法》有成,可以实现一种另类的不死不灭?虽然肉体更换,但是灵魂始终不变。   如果《黄天大法》真的有如此威力,那即便是赵昊也怦然心动。   虽然这种功能比起《大梦心经》来显然要差上许多,甚至还会有胎中之谜,但是能够活出第二世,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他来了,你去接一下他。”赵昊闭上了双眼,平复内心的震动。   席遥不算什么,但是席遥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不得不让赵昊深思。   片刻之后,明空就带回了一个年轻的道者,此人身材瘦削,气息内敛,浑身书卷气十足,再加上他身上的道袍装束,一眼看上去便是一个苦心钻研道经的道士。   不过最让赵昊在意的,还是此人眼中隐藏极深的迷茫和困苦,甚至还有一丝的绝望。   只是此人将这一切隐藏的很好,一般人是决然看不出来的。   “天师教座下弟子席遥,见过前辈。”席遥对赵昊行弟子之礼。   赵昊并没有起身,也没有拒绝,以他现在的地位,当席遥一个大礼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席遥口中的天师教引起了赵昊的兴趣。   “天师教,当年的天下第一大教,即便是现在在道门之中也是声名显赫,是道门内部最为强大的派别之一,君宝加入天师教了?”赵昊问道。   席遥还没有回答,明空便抢先道:“师父,师兄的道尊之位,就是在天师教、上清派等道门的共同选举之下产生的,所以师兄和他们的关系十分紧密。”   赵昊淡淡一笑,道:“怕是十分紧张才对。”   君宝不是孤家寡人,不过在此方世界,他并没有立教。   只传道,不立教,因其没有背景,甚至没有立场,所以在初期才得以迅速的崛起,没有卷入道门势力的内部倾轧。   当然,到了一定的阶段,君宝想要再进一步,不遭受大派的打压是不可能的。   不过一切都有其极限,当君宝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那让步的就肯定是他的对手。   虽然君宝被天下人共尊为“道主”,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这又何尝不是对其他道门大派的侮辱。   他们拥有历史悠久的传承,却输给了一个野路子,肯定不是一个涨面子的事情。   只是君宝实在太强,强大到他们无可奈何的地步,而君宝手下又没有弟子,所以很多事情做起来必须要和他们配合才行,这才是他们现在合作的基础。   貌合神离,一切都因为君宝的强大而显得十分平静,可是一旦君宝发生意外,或者道门其他势力大涨,瞬间就会打破这个平衡。   这些道理,明眼人都能看懂,只是聪明人都不会出来。   赵昊将这一切挑明,是因为他并不在意,更因为他在试探席遥。   席遥也确实没有让赵昊失望,他坦然道:“只要道尊始终保持强势,天师教就会永远支持道尊。”   言下之意,自然便是若是君宝没有压服众人的实力,那后果就难的很了。   “这一次你来见我,是天师教的意思?还是君宝的意思?”赵昊问道。   “都有,天师教像前辈问好,闻听前辈对道家典籍也涉猎颇深,此战过后,掌教邀请前辈去天师教为弟子们讲道。”席遥转达了天师教掌教的意思。   赵昊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道:“一切等战后再。”   他明白天师教的意思,现在赵昊大有俯视天下的意思,隐然间已经成为当世第一人,只要他能够趟过寇仲和徐子陵这几人的挑战,这个称呼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向雨田毕竟已经避世百年,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记得住他了,就算是他还在,以向雨田当年表现出来的实力,也没有超过现在的赵昊太多。   像赵昊这样的超级高手,一般的江湖人或许会将赵昊视为魔头、江湖公敌,可是像天师教这等实力,自然不会如此浅薄。   宗教势力,介乎朝廷和江湖之间,地位隐然间超然物外,他们并不在乎江湖,甚至也不是很在乎朝堂的变化。   他们关心的,只有传承和信仰。   往往一个朝代灭亡了,但是宗教还在,它们的生命力比起一般的朝廷要强大了很多,这也与它们的生存之道有关。   显然,天师教这一代的掌教就是一个眼光很好的人。   赵昊更知道,天师教的下一任掌教更是超凡脱俗。   因为天师教的下一任掌教,不出意外正是席遥。而在女帝时期,席遥是道门无可争议的第一人,地位和二十年前的宁道奇,现在的君宝差相仿佛。   “晚辈来之前,道尊也曾经对晚辈过一句话,他晚辈的问题,也许在前辈这里可以找到答案。前辈追求的东西,在晚辈身上或许也能够得到启发。”席遥话中带着不解。   明空也听的云里雾里,但是赵昊听懂了。   君宝定然也是看出了席遥的不对劲,只是君宝还不能完全确定。   轮回转世实在是太过骇然,而君宝手中并没有《黄天大法》,他纵然猜到了一些,但是也缺乏理论依据。   “席遥,你可知道卢循?”赵昊眼中神光一闪。   “‘妖侯’卢循,曾经的天下第一人‘天师’孙恩的亲传弟子,天师教的上一任掌教。”席遥没有过多思索,就将卢循的来历了出来。   “卢循曾经手书过一本秘籍,此刻应该在你师父天师教掌教手中,你若是能够看到此书,疑惑自解。或者,我现在也可以将你点醒,只是这个代价,我或许并不想承受。”赵昊幽幽道。   觉醒前世记忆,那今生的灵魂如何自处? 第75章 前无古人   “晚辈不懂,还请前辈明示。”席遥拱手问道。   以他现在的境界,确实还不到明悟这些东西的时候。   事实上他至少要走到石之轩宁道奇这种层次,才会开始产生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现在席遥所表现出来的不解,只是卢循之灵魂觉醒的前兆。   他正是卢循在这一世的转世,虽然在武侠世界里谈及轮回很是可笑,但是大道万千,没有谁规定武道就无法触及到这一层次。   孙恩自创的《黄天大法》,确有这种神奇的功效,当然,这也要看修炼之人的天资和毅力。   “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你层次不到,我强行给你解释也是徒劳。不过以你的天资,不出十年应该便可以武道大成,届时你再回想起我今日这番话,定然会有不一样的感受。”赵昊淡淡的道。   席遥是和明空同一级别的天才,只是他的运道比起明空差了一些。   以赵昊的眼光完全能够看得出来,席遥是以易入武,贯通易理,走出了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只是易经博大精深,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探究完全,这也会限制他的最终成就。   就算是赵昊,面对《易经》都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前人的智慧是不能小视的,更何况术业有专攻。   席遥从易经中领悟武道,此乃前无古人,就算是卢循当年也没有做到这一点,等他武道大成,也肯定会超越前世。   届时,他不会甘心蛰伏于这片天地之下的,尤其是卢循存在的那个年代,仙门屡次出现,破碎者不乏其人。   席遥需要的,是这一世的造化机缘和上一世的武道见识,两者合一,才有机会跟随他“师父”孙恩的脚步,踏破虚空。   君宝让席遥来此,显然是借席遥提醒自己,想要破碎虚空,需要很多必要的条件,并不是一定要借助战斗的方式。   只是君宝显然也没有弄清楚此时赵昊真正的境界,赵昊现在想要做的,并不是破碎虚空,而是印证自己的武道,而后离开这个世界。   于赵昊而言,在大唐的历练已经结束了,他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只是向雨田的存在,阻碍了赵昊的步伐。   “其实不管是道门还是佛门,在明面上宣扬的理论都是教世人超脱。可是实际上以佛道两门的修炼之法,是找不到出路的。想要寻找出路,需要另寻他法,这也就是你日后的烦恼。”赵昊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给席遥一些启发。   虽然席遥对他而言基本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可以想象,席遥武道大成的时候,明空应该正好也处于巅峰。   至阳无极也好,至阴无极也罢,甚至是大三合小三合乃至传中的仙门玉佩,都有可能是君宝或者明空的机缘。   而席遥很有可能成为揭开一百多年前那个乱世之中武道强者辈出的窗户,从席遥的身上,他们或许可以窥得仙门的秘密。   所以现在有必要提点一下席遥。   席遥是一个聪明人,他有些明白了赵昊话中的含义,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一些。   “前辈所的我师尊手中掌握的秘籍,可是《黄天大法》?”席遥忍不住问道。   赵昊眼神有些意外,席遥比起他想象的要聪明了很多,显然也提前知道了很多。   或许这就是蝴蝶效应,赵昊并不在意,道:“不错,正是《黄天大法》,当你有朝一日对未来感到迷茫,找不到任何出路的时候,就可以翻阅此书了,通过此书,可以让你明了过去,改变未来,从此没有疑惑。不过切忌,如果境界不到,千万不要强行翻阅此书,你会为此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这个代价,很有可能是你这一世的生命。”这句话赵昊并没有。   席遥是生是死,他并不在意。卢循转世,无意为之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没有赵昊提点,席遥早晚也会觉醒卢循的记忆。至于到底是卢循成就了席遥,还是席遥成就了卢循,这对赵昊来都没有任何意义,他是不会关注的。   “多谢前辈,不知前辈有什么需要晚辈去做的事情,晚辈定然竭尽所能。”席遥问道。   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君宝因为道门缘故还会提点他几句,但是赵昊今日的提点,显然是有意为之。   席遥还不认为他会得到所有人的青眼。   “现在你境界太低,还参与不到我谋划的事情中来。努力修炼吧,未来是属于你们的。”赵昊勉励道。   席遥的出现,其实给赵昊提了个醒,修炼《黄天大法》,虽然破碎十分艰难,但是于己身而言其实还是用处很大的。   孙恩能够在一百多年前那个宗师遍地的江湖中被公认为天下第一人,已经足够明了这一点。   或许,自己也该去翻阅一下《黄天大法》,这个念头在赵昊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即便真的对《黄天大法》动心了,那也得押后再,现在对赵昊来最重要的是解决目前的问题,如果现在避战,他一直营造的气势和战意都会付诸流水。   席遥沉默了一下,随后道:“既然前辈没有其他吩咐,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他不知道赵昊的谋划,但是此刻赵昊是在和天下高手为敌。天师教不想得罪赵昊,更不想得罪赵昊放言挑衅的那些人。   以天师教现在的实力和势力,不需要雪中送炭,只需要锦上添花。一个势力想要长久,是不能下险注的。   等明空将席遥送走之后,赵昊才对明空道:“日后你可以和席遥多交好一些,此人的未来不可限量,还有法明,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人应该就是下一任的道尊和僧王。”   “师父居然这么看好他们。”明空眼中闪过一道神光。   “我最看好的是你,僧王和道尊再如何惊艳,只怕也难超越前任,我期待你做出一些前无古人的成就,那才是独属于你的历史。”   “明空,让后人提起未来的五十年,全部都是你的名字,这就是我对你的期望。”赵昊轻笑道。 第76章 你以为你是小龙女啊   赵昊的话,好似有一种魔力,让明空激动的浑身颤抖。   从来没有人给她过这种话,明空原来最大的目标,也不过是成为下一个婠婠而已。   而现在,那早已经不是她的目标。   “你蛊惑人的本事,和你的武功一样高明。”婠婠信步从外面走来,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话。   “娘,你回来了。”明空惊喜的道。   “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当然要回来了。”婠婠道。   “看来你给我拉的仇恨不小,有惊喜吗?”赵昊无所谓的问道。   从他放婠婠和师妃暄下山开始,两女的行为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赵昊并没有阻止。   他本意就是将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拦住,和那些人动手,不会给赵昊带来丝毫的作用,甚至连“经验值”都不会增长。   只要二女完成了这个任务,其他都无所谓,如果她们真的能够给她带来足够多够分量的对手,赵昊反而更加高兴。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压力。   婠婠和师妃暄大概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她们也在赌,赌赵昊是自大而并非自信。   这个赌局最终谁会赢,现在还不会揭晓。   “这要看你的实力了,还有师妃暄那里的准备。”婠婠十分不客气的道。   “娘,你干嘛总要与师父作对呢。”明空有些不高兴了。   婠婠伸手拍了一下明空的头,怒斥道:“女大不中留,我养了你多少年,不及你跟在他身边几天。”   “师父又没要杀你。”明空不服气的道。   如果赵昊也表露出这方面的倾向,她肯定是要站在婠婠这一边的。   只是短短的时间之内,明空所表现出的态度,已经足够明问题了。   婠婠看着赵昊,神色无比复杂。   “你哪怕拿出一半在明空身上的心思对待师妃暄,她都不一定有现在这么恨你。”婠婠的声音有些幽怨。   赵昊无声一笑,没有答话。   婠婠这话话里有话,明着在师妃暄,其实在她自己。   只是明空是不同的,这点无法改变。   只有在特定的时间遇到特定的人,才能够开启一断美好的旅程。   “师妃暄也回来了。”赵昊目光一闪。   今天还真是十分热闹,看来战斗很快也要开启了。   对赵昊的态度,师妃暄比起婠婠更加恶劣。   不仅如此,自从上一次事件之后,师妃暄对婠婠的态度也恶劣起来,甚至还要超过对赵昊的厌恶。   于师妃暄而言,赵昊是一个纯粹的恶魔。恶魔做的事情再坏,她都能够接受,因为她本就没有对赵昊抱有过希望。   可是婠婠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了她的计划,尤其是在两人商量好一起动手杀掉赵昊之后,婠婠中途反水,甚至反而将她制住,措施了很有可能是唯一一次有机会灭杀赵昊的良机。   从那之后,婠婠就是师妃暄不共戴天的死敌,当然,在很多人眼中,婠婠早就是这个角色了。   婠婠眼珠一转,娇笑一声开口问道:“不知师仙子现在在江湖上还有多少仰慕者?”   “什么意思?”赵昊双眼微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我的守宫砂被你破了,此事已经天下皆知。”师妃暄平静的道。   赵昊只感觉自己胸口中了一枪,很想吐血。   守宫砂你妹啊,你以为你是小龙女啊,还守宫砂,慈航静斋的传人,有个屁的守宫砂。   然而赵昊看着师妃暄平静的有些过分的面容,再看看婠婠一脸的幸灾乐祸,赵昊知道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种屁话,天下人都是白痴吗?”赵昊忍不住低声骂道。   他不怕麻烦,但是讨厌这种莫须有的东西。   “师仙子的裙下之臣,什么时候聪明过?”婠婠笑语盈盈,显然十分的高兴。   当年因为这些人,婠婠没少费了心思,虽然阴癸派才是魅惑的行家,但是因为阴癸派的名声实在是太烂,在很多人的眼中,反倒是师妃暄更有魅力。   徐子陵、侯希白等人,当年就都属于师妃暄的护花使者,有两次机会,婠婠本能够灭杀师妃暄,却都被师妃暄的仰慕者所阻,从那之后婠婠就对这些人深恶痛绝。   只是虽然她的地位和武功都称得上显赫,但是也很难将这些青年才俊一一灭杀,可以有资格将自己的仰慕之意表达出来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准哪天,就会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轮到赵昊来面对了。   赵昊的目光顿时变得极为不善,看向师妃暄的眼神变得极为阴沉。   “为了对付我,不惜放弃自己的清誉,值得吗?”赵昊问道。   “只要能够杀掉你,就值得。”师妃暄回答的十分果断。   “一个聪明人,在面对远超于她的存在时,应该会保持理智,会隐忍,才能够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一击必杀。妃暄,现在的你很不理智,这种状态和我斗,必输无疑。”赵昊淡淡的道。   “反正你也不会杀我,我怕什么。”师妃暄有恃无恐的回答道。   她也曾经隐忍,曾经一言不发,和赵昊的一样,她想的就是趁赵昊不注意的时候一举发难,但是她发现那样做根本没用。   赵昊的强大,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所以她开始自暴自弃,不过她同时也发现了,无论她做什么,赵昊似乎都没有对她下杀手。   “看来这些年,我对你们两个实在太多任慈了一些。”赵昊看了一眼婠婠,语气有些莫名。   婠婠敏锐的察觉到了此刻赵昊状态的危险性,一拉明空,明智的选择了退走。   “老娘可不会因为师妃暄被你拉下水,你有火冲她发去,老娘不伺候。”婠婠的声音越来越远,整个人都已经消失无踪。   “那,就剩你一个了。”赵昊的笑容有些恐怖。   “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师妃暄身体颤抖,语气却十分淡然,仿佛毫不在意。   她胸前的衣衫甚至还因此爆开,显示出师妃暄的内心此刻绝不平静。   “畜生。”   见到这一幕,门外有人暴怒。 第77章 折花   侯希白感觉自己今生从未如此愤怒过。   哪怕是当年杨虚彦联合安隆对石青璇下杀手,侯希白的杀心都没有此刻强烈。   自从二十多年前在巴蜀见到她的第一眼,侯希白就知道自己沦陷了。   在她出现之前,侯希白自诩为护花使者,绰号乃是“多情公子”,虽然周旋于众女之间,可是绝不是好色之徒。   他的武器是美人扇,武功乃是石之轩传授的花间派功法。   花间派是魔门的异类,一脉单传,讲求以艺术入武道,历代传人皆为风度翩翩的书生公子,侯希白亦不外如是。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看似多情,其实无情。   侯希白流连花丛,实际上是因为他从来不因为美色驻足,所以无所畏惧。   每次遇到一个美人,侯希白便在他的美人扇上画下她的肖像。   如果能够凑齐百美图,侯希白在花间派武功的造诣上本是有希望超越石之轩的,毕竟石之轩在碧秀心的手上破功了。   然而侯希白不愧是石之轩的弟子,不过却不如石之轩远矣。   石之轩好歹是被以身饲魔,慈航静斋的仙子主动倒贴的,侯希白则是看到师妃暄之后,自己主动倒贴上去的。   这一倒贴,就再也下不来了。   师妃暄的相貌,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在美人扇上画出来,师妃暄就是他的魔障。   而侯希白自己根本不希望跨越这个魔障,尽管他很清楚跨越魔障的方法杀掉师妃暄。   一个人的武道想要进步有很多种方法,但是对于魔门中人来,斩情绝对是最有效最快速的一种办法。   所以石之轩在伤害了祝玉妍之后纵横天下无人能制,在和碧秀心相爱之后却被宁道奇正面击败。   既然想做魔头,就要承受大魔的代价。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两全其美的好事,侯希白知道,但是他做不到。   事实上侯希白早就放弃了和师妃暄双宿双飞的心思,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侯希白的心中,像师妃暄这种仙子般的人物,就应该高高在上,供他这样的人膜拜。   然而现在,他亲眼所见,他奉若神明,即便是在自己内心也不敢有丝毫亵渎的仙子,即将遭受另外一个男人的亵渎。   甚至,他很有可能早就已经亵渎过了。   每每想到此处,侯希白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怒气。   此人必须要死,侯希白紧紧的盯着赵昊,周身杀气四溢,明眼人都能够看出他的想法。   赵昊看着此时衣衫略微有些不整的师妃暄,又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侯希白,忽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声越来越大。   到了最后,赵昊甚至忍不住抚掌赞叹起来。   “师妃暄,婠婠,你们两个为了让我彻底和石之轩站在对立面,也真是煞费苦心了啊。”赵昊摇头笑道。   侯希白的存在,本不能瞒过赵昊的眼睛。   但是师妃暄和婠婠现在都已经今非昔比,她们有心替侯希白隐藏,再加上赵昊更大的注意力肯定会放在她们二人身上,自然就忽略了对周围的观察。   师妃暄无疑是故意让侯希白看到这一幕的,而婠婠刚走,侯希白就出现在了门口,赵昊绝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最重要的是,师妃暄的衣服,赵昊根本都没有动。   当然,这一点侯希白肯定是不会这样想的,以赵昊现在的修为,有太多的办法在身子不动的情况下将师妃暄剥光。   这是在抓奸,而且还属于捉奸在床的那种情形。   师妃暄确实是真的豁出去了,面对这种情况,赵昊还真的是无法解释。   当然,赵昊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解释。   面对赵昊的话,师妃暄没有一丝动容。甚至面对侯希白的出现,师妃暄的神色也没有发现丝毫的变化。   事实上在师妃暄的计划当中,侯希白本就是死了作用才会最大化。   “我过,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师妃暄平静的道,甚至比先前更加的平静。   而师妃暄的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侯希白心中怒火更胜。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妃暄,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狠人,但是我还是低估了你。”赵昊感慨道。   今日侯希白死在这里,绝对不是赵昊杀了他,而是师妃暄要他死。   只有他死了,赵昊和石之轩之间才有可能敌对,为了让赵昊有可能多出一个可怕的敌人,师妃暄并不介意让自己的一个仰慕者去死。   人,都是自私的生物。   “侯兄,你不是他的对手,下山吧,走的越远越好。若是你执意出手,妃暄会内疚一生的。”师妃暄似乎回心转意。   赵昊眼中的嘲讽却更重。   这下子,侯希白真是想不死都不行了。   “徐子陵呢?他应该才是你的天字第一号护花使者吧。”赵昊问道。   侯希白虽然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但是其实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掉队了。   所以现在他在师妃暄这里只有死亡一个作用。   相反,徐子陵却有可能重创甚至杀死赵昊,这也是他没有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子陵欲要除魔,必然会选择更加安全的做法,他已经和寇仲汇合,想来也很快就能来到这里了。”师妃暄没有隐瞒。   赵昊点点头,道:“我想也是,既然你都设计好了一切,我不按照你的剧本走下去都对不起你。妃暄,今日我就让你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赵昊的话音落下,身体便已经消失。   “小心。”   师妃暄的提醒还没有传到侯希白的耳中,他其实就已经发现了不对,也立刻做出了应对。   毕竟也是曾经的天骄,侯希白虽然比起双龙来已经掉队,可是实际上依然极为强大。   只是面对赵昊,他却弱小的可怜。   在侯希白还没有产生痛觉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空中。   而等他感受到痛觉的时候,他的眼前又浮现了一片阴影。   “其实,你是死于花痴。”   这是侯希白在世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78章 相忘于江湖   与其是赵昊杀了侯希白,又或者是师妃暄设计杀了侯希白,其实他真正的死因,是自己太蠢。   或者,太花痴。   如果他不是对师妃暄这么迷恋,以致于让自己都失去了最基础的判断,他不会发现不了这件事情的异常。   可是赵昊知道,即便他发现了异常,他依然会选择杀自己。   因为师妃暄就是他心中的神,神是不容丝毫玷污的。   既然无论如何,他都对自己这个态度,赵昊当然不会再选择任慈。   侯希白又不是什么绝色美女,帅哥在他这里可没有什么特权。   “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侯希白之后,赵昊立刻发现了三股劲风向自己涌来。   赵昊的脑海当中甚至能够感觉到,这一次针对自己的攻击是一刀一剑再加上一个手印。   对于这种情况,赵昊并没有惊慌失措,这三股劲风临体,赵昊甚至都没有阻挡,让他们顺利撕裂了自己的身体。   而在不远处,他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刚刚那三股劲风撕裂的,只是他的一个残影罢了。   没有出乎赵昊的预料,来人正是不死小强三人组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   在赵昊的第一个世界有一句话,警察总是在一切结束的时候到来。   而现在,他们三人的到来也很巧,正好看到了赵昊将侯希白击杀的这一幕。   这样无疑更加刺激三人,因为侯希白与他们三人都是朋友,而且差不多能算是生死之交。   “老侯。”   在看到侯希白之后,寇仲三人的眼睛顿时都红了起来。   侯希白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气息,他被赵昊彻底秒杀,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侯希白已经达到了宗师境界的巅峰,可是相比赵昊,他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你该死。”跋锋寒手中偷天剑直指赵昊,身上杀气狂涨。   本来他只是受邀前来助拳的,顺便挑战一下赵昊这个中原的新晋强者,本身他和赵昊之间没有丝毫的仇怨。   可是从此之后,他和赵昊已经是生死之敌,因为侯希白是他的朋友。   而跋锋寒的朋友,从来都不算多,所以每一个他都十分珍惜。   赵昊没有看跋锋寒,虽然在二十年前,跋锋寒就已经能够和毕玄放对,但是相比起开挂的寇仲和徐子陵,跋锋寒依然差了很多。   赵昊也从不认为跋锋寒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他真正重视的人,始终还是双龙,尤其是寇仲手中的刀井中月。   据赵昊所知,在寇仲退出天下之争,隐居岭南和宋玉致成婚以后不久,向来喜欢热闹的寇仲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联合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先是在草原游历了一番,而后西去,在吐谷浑期间,寇仲已到了武道“无刀胜有刀”的无上层次,遂将井中月送与吐谷浑王。   吐谷浑人对此刀非常重视,供之于王庙,认为是吉祥征兆。   后来吐谷浑被吐蕃灭掉,吐蕃人取得宝刀,以八乘金舆隆而重之将井中月运返吐蕃,亦供之王庙之内。   可是现在,早已经被寇仲舍弃的井中月又重新回到了寇仲的手中,这一刻,赵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是宋缺先来终南山。   他一直以来,最先来的人应该是寇仲。   现在看来,为了这一战,寇仲显然准备的更多。   “少帅既然已经悟得无刀胜有刀的境界,又为何还要执着于兵器之利呢。”赵昊淡淡的问道。   寇仲神色肃然,冷声道:“因为你太强,所以任何的优势都不能放过。”   无刀胜有刀,起来确实十分有逼格,然而对于寇仲或者宋缺这样的绝世刀客来,他们的兵器已经成为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随他们去出生入死。   挥舞他们,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宋缺倒是没有拿天刀,可是下场已经很明显了。寇仲并没有托大,这一战从一开始他就准备全力以赴,所以任何的细节他都没有放过。   因为寇仲真的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而他还不想死。   事实上比起徐子陵和跋锋寒,寇仲绝对是最聪明的一个人,不仅是在军事才华上,各方面寇仲都是大智若愚。   即便是放弃天下之争看似愚蠢,但是谁都不能否认,寇仲其实是一个真正的人生赢家。   他得到的,甚至比起李世民还要多,因为他拥有的本来就很少。   正因为这一切来之不易,所以寇仲不想放弃。   徐子陵看到了侯希白的尸体,也看到了师妃暄的衣衫不整。   向来淡然的他,这一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你我之间本无仇怨,可是你屡次挑衅,徐某纵然再唾面自干,今日也不能容你。”徐子陵沉声道。   “我倒是没想要杀你们。”赵昊淡淡一笑,继续道:“侯希白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我平生最见不得蠢人,他自己都不尊重自己的生命,我又何必在乎。”   “宋阀主和宁真人是求仁得仁,与其是我杀死他们,倒不如是他们借我之手了断了自己。”   “从始至终,我的目的都是印证武道,寻求超脱。你我都是江湖人,从踏入江湖的第一天起,应该就做好了死亡的觉悟。别人死的,你们的兄弟朋友就死不得?至今为止,你们所杀之人全部都问心无愧?”   赵昊的话,让寇仲三人无言以对。   因为很早以前,他们就已经不是纯粹的江湖人了,所以江湖的规矩,他们也都忘的差不多了。   “人都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可是作为从江湖上崛起的人,若是真的忘记了江湖,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宋阀主和宁真人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江湖人,所以他们用江湖人的方士了断了自己。如今看来,你们或许武功已经超越了他们,却已经失去了江湖人应有的那股气。”赵昊摇头叹息道。   “多谢。”   思索了片刻之后,寇仲拱手道。   同时他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所有的悲愤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武者应有的战意。   纯粹的战意。   赵昊眼中露出一丝赞赏。   这样的对手,才是他期待的。   “多无益,战吧。” 第79章 绝杀   怒火对很多人来,都能够提升自身的实力,尤其是在战斗中,怒火往往让他们爆发出超越自身的潜力。   然而这对于寇仲这个级别的人是不适用的。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人体自身的潜力已经发挥到了极限,真正战斗的临场发挥,看的就是各自的准备和心态。   怒火,会降低他们的理智,让他们的判断出现失误,然后不可避免的犯下错误。   赵昊不希望他们三人也处于这样的状态,正如赵昊所言,他的本意并不是杀了对方三人,所以并不是对方越弱越好。   现在,看着三人身上绽放出的危险气息,赵昊笑了。   只有能给自己带来威胁的对手,才是最好的对手。   寇仲和徐子陵的实力,在赵昊看来现在其实已经隐然间超越了宋缺和宁道奇。   拳怕少壮,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都处于各自的巅峰时期,气血充足,战意旺盛,最重要的是两人修炼的武功同源,向来合作都是亲密无间。   再加上一个稍弱一些但是也足以和一般的“大宗师”相匹敌的跋锋寒,这无疑已经是赵昊现如今所遇到的最强对手,没有之一。   他们三人合力,赵昊确实没有完全的把握挡下。不过正是这样,才更加让赵昊兴奋。   赵昊没有再给他们三人时间,指导时间到此结束,接下来,该动真格的了。   赵昊的身体一晃,瞬间一分为三,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眼前全部都出现了一个赵昊,而且三个赵昊的动作完全相同。   一拳,毫无花哨的一拳,如果还有什么特质的话,那就是快、准、狠。   这一拳的威力算不上惊天动地,但是却快到极致,在他们三人瞳孔收缩之际,已经到了他们的眼前。   也幸亏他们的境界已经快要达到人体的极限,尽管思维还没跟上,但是身体已经自然做出了防守的动作。   寇仲的井中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下而上,将冲下自己的拳头斩成两截,拳头呼啸之间,将寇仲的头发吹动,他整个人也控制不住的退后一步。   徐子陵双手结印,没有做出任何的攻击姿势,只是脸色异常的凝重,嘴里吐出一个字:“临。”   徐子陵二十年前在巴蜀之地得到的造化九字真言。   “临”字一出,徐子陵面前的拳头立刻就开始颤抖,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片片碎裂开来。   徐子陵的招数,比起寇仲还要诡异的多,也要更加有效果。   只是虽然瓦解了眼前的危机,寇仲和徐子陵却没有任何的兴奋感,反而同时脸色一变。   因为他们都察觉到了,刚才的那一次攻击虽然确实存在,但是却有着先后的顺序。   那不是幻影,而是残影,速度快到了极致,所以赵昊在一瞬间之内,先后向三人发起了攻击。   寇仲是第一个,徐子陵是第二个,而赵昊真正的目标,是跋锋寒。   “不好。”   “老跋危险了。”   寇仲和徐子陵脑海中立刻泛起这个念头,他们两人都是战斗天才,战斗素质远超于常人,即便是面对这种情况,也没有丧失理智。   “相信老跋。”   “围魏救赵。”   寇仲和徐子陵甚至没有互相传音,但是却都做出来同样的动作。   这就是默契,生死搭档的默契。   所以对于他们来,最重要的才是彼此。   师妃暄在翠微宫门口看着这一战,目泛奇光,婠婠不知何时也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跋锋寒危险了。”婠婠道。   “不一定,他若是竭尽全力杀了跋锋寒,寇仲和徐子陵一定会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师妃暄谨慎的分析道。   跋锋寒不是侯希白,不存在被赵昊秒杀的可能性,即便赵昊放大招也做不到。   想要杀跋锋寒,必须要足够的空间而时间,而寇仲和徐子陵是断然不会坐视的。   所以赵昊必须要选择是否壮士断腕。   “你和他在一起十年,对他的实力可有什么猜测?”师妃暄问道。   “深不可测。”婠婠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战斗的发展,也在印证婠婠的话。   赵昊确实没有击杀跋锋寒,只是跋锋寒也并不好受,正面接了赵昊三拳,现如今嘴角已然溢血。   不过他受伤是值得的,赵昊现在已经落入了寇仲和徐子陵的包围圈。   只是让人震撼的是,即便是以一敌三,赵昊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然间还有将三人压制的趋势。   很显然,或者是在面对宋缺和宁道奇的时候赵昊并没有使出全力,再或者就是在这段时间之内,赵昊又取得了进步。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那就更恐怖了。   看着此时大杀四方的赵昊,师妃暄和婠婠眼中的异彩越来越浓,只是师妃暄的神情坚定,婠婠则依然犹疑。   “这一次,你再阻我,我一定和你不死不休。”师妃暄冷声道。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在乎我们观战?”婠婠问道。   这才是她迟疑的地方,赵昊绝对不是一个傻瓜。   “因为他太自信了,他想用我们磨砺自身,但是他没有绝对成功的把握,否则他根本无需费这么大的功夫。都是在赌,他敢赌自己的命,我为什么不敢。”   师妃暄凤目中寒光一闪,色空剑锋芒内敛,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一剑绝杀而去,对准的正是赵昊的背部。   婠婠眼中神光闪动,向前走了一步,却最终又退了回去。   “再看看,再看看。”婠婠不知道是在服别人,还是在服自己。   师妃暄这一剑十分隐秘,直到临身,赵昊才感觉到。   事实上,不是赵昊的反应迟钝,而是师妃暄这一剑实在是太狠。   因为它最初所针对的,其实并非赵昊,而是赵昊背后的徐子陵。   徐子陵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师妃暄会对他出剑。   他甚至为师妃暄做了最完美的掩护。   然而对于师妃暄来,他的身体才是最完美的掩护。   色空剑穿过徐子陵他胸膛,而后直奔赵昊,这才是最佳的攻击距离。   一剑,绝杀。 第80章 缘由因起,孽由此生   赵昊没有躲过这一剑。   一个人的实力,取决于多种方面,绝不仅仅是自身的修为。   而师妃暄这一次,将天时地利人和都算计了进来。   一剑绝杀,用徐子陵的身体,做了一个完美的掩护。   赵昊只来得及格挡了一下,然而入手处并不是徐子陵的攻击,而是师妃暄的色空剑。   他中剑了。   只是经过了徐子陵的缓冲,这一剑并没有将赵昊击杀的能力。   而寇仲和跋锋寒,也都被当前的场景惊住了,竟然忘记了乘胜追击。   好在惯性的作用下,他们的最后一击还是如数发挥了作用,在赵昊脸色的连续变化下,突然身形幻灭,下一刻出现在了不远处,神色有些苍白,右手鲜血滴落。   最重要的是,在赵昊的胸口,也有一个小血洞在不断的向外渗透鲜血。   若不是最后他强行提气,直接移形换位,现在的他很有可能已经葬身于刚才的那一战当中了。   即便如此,他身上的伤势也绝对不轻。   不过赵昊并不是受伤最重的那一个,现如今场间伤势最重的人,是徐子陵。   他被师妃暄一剑穿胸,没有任何的防御。   师妃暄也没有故意下死手,当然也没有放水,她只是选择了一个最适合攻击赵昊的路线。   然后,就成了徐子陵的悲剧。   “子陵。”   “不……”   寇仲和跋锋寒的狂怒之音响彻终南山,然而徐子陵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只是淡淡的看着胸前的伤口,眼中浮现的是彻骨的悲哀。   事实证明,他被玩弄了,而且是从智商到。   悲哀的是,人往往都是在死前才能够看清楚一切。   师妃暄没有时间理会徐子陵的悲哀,她也没有在乎寇仲和跋锋寒的愤怒。   她全部的心神都在赵昊那里,看到赵昊受伤之后,师妃暄的内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赵昊也不是无所不能,他终究也是一个人,会受伤,会有预料不到的情况发生。   师妃暄人剑合一,再次冲向了赵昊。   机不可失,想要让赵昊受伤的机会太少了,错过这次机会,她不知道还能否再找到下一次。   至于徐子陵的死活,师妃暄从来没有在乎过。   她连自己的生死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又怎么会在乎徐子陵的死活呢。   色空剑一往无前,带着师妃暄的必杀之意,直取赵昊的咽喉。   从赵昊受伤开始,到师妃暄再次追杀,中间甚至没有一丝的停留。   师妃暄显然计划好了一切,出手便是雷霆之势,不死不休。   赵昊无声一叹,左手在自己身上连点两下,止住了鲜血外流之势。   随后他开始退,师妃暄这一剑威力并不如何惊人,只是她选择的时机确实是恰到好处。   而师妃暄本身的实力,现在其实并不比寇仲或者徐子陵差太多,即便是赵昊,也必须要郑重以待。   师妃暄的眼神充斥着杀气,她手中的色空剑依然没有一丝颤抖,瞄准的部位也没有丝毫改变。   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所受的屈辱,想到了慈航静斋山门的覆灭,也想到了梵清惠和自己一众同门的死。   “师父,妃暄无能,只怕难以让慈航静斋崛起了。”师妃暄内心暗道。   虽然放弃了让慈航静斋东山再起的念头,但是将赵昊这个罪魁祸首手刃的想法却一直没有消失。   因为回忆起这些事情,师妃暄周身的绝望之力越来越浓,她这一剑,竟有些突破时空限制,隐然间升华到了另外一种层次的感觉。   赵昊的脸色一变,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师妃暄的色空剑就到了他的身前。   修炼这门剑法,师妃暄的资质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不知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千钧一发之际,赵昊瞬间抬手,食指和中指之间,正好夹住了师妃暄的色空剑。   若是再晚一步,师妃暄就能够贯穿他的喉咙。   纵然如此,剑上的犀利剑气依然让赵昊的脖颈之间出现了血痕。   “妃暄,你是在逼我杀你啊。”赵昊眼神杀意闪烁。   一直以来,其实他对师妃暄和婠婠都是有愧的,所以他一直在容忍二女的胡闹。   这是这种忍耐是有限度的,超出了他的限度,愧疚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赵昊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你死,或者我死。”师妃暄坚定的说道。   她表明了她的决心,不与赵昊共在一片蓝天之下。   “真的要这样,那就你死吧。”赵昊眼中没有迟疑。   如果真的要死一个,赵昊当然不会选择自己。   就在赵昊杀意盎然的时候,寇仲和跋锋寒的攻击如影随形而至。   他们的攻击对象,依然还是赵昊,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赵昊深深的看了一眼师妃暄,再一次对婠婠的那句“师仙子的爱慕者没有几个聪明人”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最后关头,徐子陵明明已经知道了师妃暄的意图,也明白自己从始至终都是被师妃暄当枪使了,可是他居然还是央求寇仲和跋锋寒替师妃暄完成心愿,将赵昊除掉。   虽然赵昊并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但是仅凭寇仲和跋锋寒的行为,赵昊就可以推测出来。   如此深情,让赵昊无力吐槽。   只有寇仲在经过师妃暄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你配得上子陵对你的感情吗?”   师妃暄无动于衷,眼中闪烁的只有杀意。   你喜欢我,不代表我必须要喜欢你。   你为我而死,谁规定我就必须要感动?   没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师妃暄所经历的,是自己的人生。   在她的人生当中,徐子陵注定只是一个过客。   纵然她是他的全部,可是这并不是师妃暄要考虑的问题。   不管是仙子还是魔女,本质上都是无情的人。   所以她们才能够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仙子,仙子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杀人。   “赵昊,受死。”   看到这一幕,赵昊深吸了一口气,而在不远处的婠婠也是目光闪动。 第81章 偷天换日   这还算不上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但是已经称得上是赵昊的危险时刻。   师妃暄的杀意之坚,还有徐子陵最后的选择,都超出了众人的预料之外,让战局发展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场面。   婠婠心动了,一股惊人的杀机从她身上升起。   这一刻,她真的看到了将赵昊杀死的可能性。   不过她还在犹疑,婠婠不比师妃暄,她对赵昊的心思更加复杂。   赵昊来不及关心婠婠的想法,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自己脱离险境。   赵昊本无意下杀手,可是徐子陵的死,将寇仲和跋锋寒的火气全部都激起来了。   虽然这不是赵昊所做的,但是他要承受徐子陵之死带来的后果。   以赵昊的性子,他当然不会平白背这口黑锅。   想杀我,那就拿自己的命来甜。   赵昊周身剑气涌动,整个人虽然没有动作,但是师妃暄的色空剑和跋锋寒的偷天剑在这一刻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停滞。   这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以他们两人的剑道修为,早已经和自己的兵器通灵,然而这一刻,色空剑和偷天剑就仿佛遇到了剑中的帝王一般,只能选择俯首称臣,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赵昊本身,就是一把无双的神剑。   很少有人知道,赵昊一直都在用剑气炼体,只是平日里他始终都将剑气封印在内,根本没有施展出来。   师妃暄以为已经知道了赵昊的极限,其实她知道的还很少。   这一点,就算是婠婠都不知道。而不管是宋缺还是宁道奇,都没有将赵昊逼到这一步。   现在,师妃暄做到了,可是她不会感觉到荣幸。   她真正感觉到的只有震惊和失望。   赵昊真正的认真起来,开口了一个字:“定。”   言出法随是传当中的境界,赵昊肯定是没有达到的,不过赵昊的本意本来也不是要定住三人,他真正的目标,是让跋锋寒和师妃暄的剑出现一瞬间的停滞。   这很短的一瞬间,就是他的机会。   言出法随赵昊是做不到的,但是言出剑随,对赵昊来却并不是一件难事。   无视寇仲的井中月以及师妃暄的色空剑,赵昊直取跋锋寒的偷天剑。   攻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赵昊本想只进行一个单纯的印证武之战,但是他们已经有了杀意,赵昊自然不会再客气。   想要我的命,先拿你的命来填吧。   而在这三人当中,最好杀的,无疑便是跋锋寒。   寇仲也看出了赵昊的意图,心中一紧,井中月刀芒狂闪,幻化出重重刀气,企图阻挡赵昊的脚步。   师妃暄在一顿之后,也立刻便人剑合一,直奔赵昊而来,意图与赵昊同归于尽。   然而让他们奇怪的是,跋锋寒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却忽然真的停滞了动作。   寇仲和师妃暄不知道,赵昊虽然只了一个字,但是攻击却已经如影随形而至。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犀利,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人还没有领略过的。   跋锋寒是第一个,不过他不会感到幸运,现在笼罩跋锋寒的,只有死亡的阴影。   虽然赵昊仅仅是出了一剑,想要杀掉跋锋寒是天方夜谭,但是要困住他,已经足够了。   而真正的杀招,则在赵昊手中酝酿。   赵昊身体忽然拔地而起,避开寇仲的刀芒和师妃暄不死不休的攻击,而后左手高抬,在太阳的映照之下,一把水晶般的长剑在赵昊的手中若隐若现。   这不是左手剑,而是因为赵昊的右手先前受到了创伤,所以不得不使用左手。   即便如此,赵昊的攻击依然不减半分气势。   水晶般若隐若现的长剑,在赵昊的手中以力劈华山的威势从天而降,目标直取跋锋寒的头颅。   跋锋寒双目中寒光一闪,他又何尝看不出赵昊是将他当成软柿子在捏。   跋锋寒纵横草原几十年,在毕玄死后,他就是草原上当之无愧的王者,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遇到对手了,又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   赵昊的蔑视,于跋锋寒而言无异于是奇耻大辱,不过在战斗当中,跋锋寒并不会因此就丧失理智。   相反,他将熊熊的怒火全都灌注在自己的偷天剑上。   “我真的有他以为的那么弱吗?”跋锋寒扪心自问,随后,他终于开始动了。   赵昊的剑气,终究没有束缚住他。   “偷天换日。”   在这一瞬间,寇仲和师妃暄有一种错觉,时空发生了转变,天地发生了倒转,甚至就连空中永恒的骄阳,在那一瞬间都失去了光芒。   跋锋寒千锤百炼加生死体验得来的功夫,他跋锋寒一生所,再加上“换日大法”而演化而成的新功法,也是跋锋寒这一生武的结晶。   偷天剑法,保留了其原来剑法一贯的狠辣刁钻,更在原来的基础上变得更天马行空,去留无迹。   这才是跋锋寒能够继承毕玄草原第一人,跻身大宗师之列的真正原因。   这一刻,跋锋寒终于释放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   赵昊看似将他逼入了绝境,然而偷天剑法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留有余地,再生变化,于不可能的情况下战胜敌人。   一如此时。   跋锋寒这一记“偷天换日”,惊才绝艳,寓慢于快,举重若轻,有君临天下的气度。即便在赵昊的气势压迫之下,也丝毫不落下风。   赵昊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他和跋锋寒的剑道之路截然不同,但是赵昊必须要承认,跋锋寒的剑法已经自成一体,未必比他的理解差多少。   跋锋寒真正差的,是全方位的素质。   剑气四射,横扫四方,当赵昊和跋锋寒真正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就连寇仲和师妃暄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四周崩散的剑气,让他们根本无法插手双方的战斗,只能等他们分出胜负。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因为赵昊和跋锋寒之间的实力并非平分秋色。   当一切尘埃落定,寇仲和师妃暄看到的是一幕让他们震撼到无语的画面。   跋锋寒手持偷天剑,只差一寸,就可以将偷天剑送入赵昊的胸膛。   然而他却始终保持这个动作不动,不言不语,整个人似乎停留在原地思考人生,任凭赵昊在他面前不断的咳血。   赵昊双手空空,但是寇仲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在他的两手当中,都有让他心寒的剑气闪烁。   仿佛两条毒龙,随时都能够暴起杀人。   而跋锋寒,就是死在了这两把毒龙之下。   “你有两把剑。”寇仲不能置信的道。   师妃暄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可是她事先却毫无察觉。   他们对于赵昊的认知,还是太留于表面,而赵昊对他们的了解,却堪称深入骨髓。   这就注定了结局。   “殷天子三剑,上品含光、中品承影、下品宵练,我手中的,正是含光和承影,承让了。”赵昊面色苍白,嘴角溢血,然而身上的气势却越发高涨。   赵昊受伤了,但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察觉到,现在的赵昊比起最初更加危险,也更加强大。   “含光和承影,上古神剑,看不见的两把剑。”师妃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内心的绝望越来越多。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有层出不穷的底牌。   为什么每一次到了最后,赢的总是他?   难道我在他面前,就注定是一个失败者吗?   师妃暄身上战意消散,但是赵昊却忽然凛然,寇仲也被师妃暄身上的变化吸引住了。   终南山上,被一片悲伤的气氛掩盖,似乎是因为徐子陵和跋锋寒的死,也似乎是因为师妃暄此时的状态。   “悟道了。”赵昊皱眉。   在生死相向的战场上,师妃暄却突然陷入了天人合一的道境,只要她能够完整的从道境中脱离出来,肯定会有一个脱胎换骨的变化。   武功到了师妃暄这个级别,苦修基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作用,想要进步,便只能借助天地之力,每前进一点点,都需要莫大的造化。   现在的师妃暄,无疑便是拥有了这个造化。   根据个人情况不同,悟道的时间有长有短,长则三五天都不一定,短则几个呼吸就可以结束。   显然,此刻对于师妃暄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寇仲此刻对于师妃暄没有丝毫好感,甚至他还想杀了对方,但是因为徐子陵临终前的遗言,寇仲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态度。   他要为师妃暄护道,武功大进的师妃暄,再加上至今依然还完好无损的寇仲,未尝没有和赵昊一争甚至战胜赵昊的实力。   毕竟虽然此刻赵昊身上的气势惊人,但是他先前的受伤总不是假的。   强行将自己的状态提升到巅峰,这对于人的身体负荷是很重的。   寇仲不相信赵昊可以一直坚持,手中刀光一闪,寇仲顿时蹂身扑上,不给赵昊丝毫找师妃暄麻烦的机会。   寇仲的修为不俗,虽然还不及赵昊,但是差距其实已经很小了。   即便是再对寇仲不爽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双龙在武道上的天资确实逆天,再配合他们天下无双的气运,所以也成就了他们独一无二的地位。   现在的寇仲,实则已经超越了当年的三大宗师,更近一步。   只要他再踏出半步,就可以摸到破碎的门槛。   而且寇仲的战斗天赋更是惊人,面对赵昊这种级别的强者,寇仲采取的战斗方式是在很多人看来都十分不智,但是却让赵昊异常难受的硬碰硬。   寇仲每一次的攻击,都是大开大合,直取赵昊受伤的右手。   刀者,霸也,相比剑的优雅,刀拥有的只有锋利和狂暴。   所以寇仲的战斗方式也非常狂野。   面对境界超过他半筹的赵昊,硬碰硬无疑是将寇仲带入了险地。   但是在他自己陷入险境的同时,他也成功的将赵昊拖进了泥潭。   赵昊右手上的伤势,是实实在在的。   刀剑争锋,赵昊和寇仲以快打快,当刀剑第四十八次碰撞的时候,赵昊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右手的颤抖更是没有丝毫的掩饰。   当然,寇仲也并不比赵昊强到哪里去,甚至更惨。   即便是龙游浅滩,那也依然是龙,哪里是这么好惹的。   寇仲身上破烂的衣衫和深浅不一的伤口,已经足够明了赵昊剑法的犀利。   当然,这本来也在寇仲的意料之中。   和赵昊这样的对手为敌,想要不付出一点代价,这是不可能的。   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那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更加让寇仲欣喜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师妃暄也醒了过来。   而苏醒后的师妃暄,没有丝毫的犹豫,从侧面直取赵昊,色空剑上的犀利剑气闪烁,让人毫不怀疑此剑有开碑裂石的威力。   尤其让人心寒的是师妃暄这一剑的速度,刚才的悟道,不知道给她带来了何种感悟,居然让她的速度暴涨,现在师妃暄的攻击,和先前的赵昊十分相像。   往往当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形就已经幻灭,而下一刻,她就已经出现在了你身前,给你致命一击。   寇仲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低吼一声,井中月在他身前幻化出万千幻影,刀芒惊天,代表了此刻寇仲无上的刀道修为。   而后幻影逐渐归一,万刀化千,千刀化百,百刀化十,十刀合一,井中月还是原来的井中月,可是这一刻,却已经截然不同。   寇仲双手握住井中月,一刀绝空而去,几乎是和师妃暄的色空剑同时逼近了赵昊。   刀剑合击,普天之下,也许无人可能。   这是现如今天下间各自站在刀剑巅峰之上的强者联手一击,威力足以灭杀掉任何人。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意,他感觉到了强烈的生死危机,他甚至察觉到了空间似乎都即将破裂。   他很快就有了判断,自己挡不住。   既然挡不住,那就不挡。   赵昊忽然向东南方位后退,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只是井中月和色空剑的都已经完全锁定了赵昊,他想要逃走,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一道怨毒的声音响彻终南山。   “赵昊,我操你大爷。” 第82章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在很多时候,所谓的差距其实是很难衡量的。   一个境界和另一个境界之间到底差距多少,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值。   寇仲和师妃暄现在距离赵昊都有一道槛,他们还没有迈过这道槛,但是并不是说他们就没有绝对灭杀门槛后面人的实力。   虽然这确实很难就是了。   以寇仲和师妃暄现在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距离赵昊依然还是有差距的,但是一刀一剑之间,在此时居然形成了一种默契的共鸣,这种共鸣不仅让赵昊有些动容,甚至让这方天地都开始有些恐慌。   赵昊能够明显的感觉出,这片空间似乎有碎裂的迹象。   赵昊并不认为这是破碎的波动,但是能够打破空间,寇仲和师妃暄就已经足以自傲了。   也正是空间开始不稳的时候,赵昊忽然察觉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事实上从一开始,赵昊就有心理准备,他不相信面对自己特意搭的舞台,向雨田会始终保持沉默。   事实证明,赵昊把向雨田的心思猜的很透彻。   向雨田确实来了,不过一直隐藏在暗中看戏。   他隐藏的很好,在场之人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也包括赵昊。   然而,总有一些足够惊才绝艳的人超常发挥,让事情的发展每每出人预料。   寇仲和师妃暄本意是想杀死赵昊,却无意当中让赵昊找到了向雨田的藏身地点。   这一击,赵昊接不下,但是有了向雨田,结果就截然不同了。   向雨田当然不会甘心成为赵昊的帮手,可是他别无选择,尤其是在赵昊将攻击向他引来之后。   赵昊能够感受到的能量,向雨田当然也不会毫无察觉。   他若是不替赵昊接下这一击,下一刻寇仲和师妃暄联手就有可能将虚空崩碎,而那时候,他和赵昊都很有可能滚入空间黑洞当中。   向雨田是见识过仙门的,也知道仙门后有一个更加梦幻的世界,所以他是不可能甘心进入未知的空间黑洞中。   他怒,他没有想到赵昊会这么鸡贼,这一个祸水东引,就不得不让他使出全力,否则即便是他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有了向雨田和赵昊联手,井中月和色空剑顿时齐齐发出一声哀鸣,寇仲和师妃暄知道,这一次的攻击彻底宣告失败。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四股能量的汇聚形成的冲击波威力是空前的,百年之内,绝没有任何的战斗可以比拟这一次出手所造成的威力。   这就造成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结果,在他们四人当中,出现了一个吸力十足的黑洞。   向雨田瞳孔收缩,内心虽然翻江倒海,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见识过仙门的开启,和现在这种情况截然不同,所以虽然此刻黑洞迸发出了强大的吸力,但是向雨田依然凭借强大的修为让自己抗衡这股吸力。   寇仲目光一闪,他对于破碎也并非一无所知,但是从这个黑洞当中,他只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而没有任何的“仙气”,所以他同样选择了后退。   只有师妃暄,在看到黑洞出现之后,眼中赫然出现了希望之光,她仅仅迟疑了片刻,便身形一闪,企图抱着赵昊一起进入黑洞当中。   既然杀不了他,那就和他一起堕入无边的黑暗,这也是一种报复了。   师妃暄刚有动作,赵昊便立时察觉到了,师妃暄的心思并不难猜,不过赵昊当然不想和师妃暄做一个同命鸳鸯。   他还有很好的未来,他还有很多没有实现的志向,现在让赵昊戛然而止,他不甘心。   电光火石之间,师妃暄居然放弃了色空剑,整个人直接抱向赵昊。   赵昊稍一迟疑,便被师妃暄紧紧的抱住。   虽然赵昊称得上是杀伐果断,但是让他一剑捅死师妃暄,对赵昊来说依然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   “和我走吧,如果你还能不死,我安心做你的女人,绝不再找你报仇。”师妃暄没有说话,但是赵昊脑海中自然出现了这句话。   赵昊能够明白师妃暄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想过要配合对方。   “抱歉。”   在黑洞即将临身的刹那,赵昊的身体忽然幻化如烟,随风飘散出现在半空当中。   而师妃暄则被黑洞吞噬,没有一丝的反抗。   赵昊懂阴阳术,可是师妃暄不懂。   最重要的是,师妃暄的心已经死了,否则以她的实力,又怎会抵挡不住这股吸力。   当黑洞吞噬了师妃暄之后,它也逐渐归于平静,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   云淡风轻,风和日丽,刚刚发生的一切,恍若云烟,但是赵昊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   师妃暄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向雨田脸色阴沉的看了一眼赵昊,寒声说道:“你千方百计的想要逼老夫露面,现在你满意了?”   赵昊沉默,这个局面,他不能说完全满意,但是也确实达到了他的目的。   两全其美的事情,赵昊从不奢望。   向雨田的脸色十分难看,真正见到赵昊之后,他才发现赵昊的难缠还出乎他的预料。   特别是……   “该死的,你这个疯子,居然自己锻造剑体,你自己找死,不要拖着别人啊。”向雨田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怒火。   寇仲和师妃暄层次不到,并没有发现赵昊的依仗,但是以向雨田的眼力,能够十分清楚的感受到赵昊体内的剑气。   赵昊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体内剑气迸发,身体会四分五裂,而周围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即便是向雨田,也没有安全脱身的把握。   现在的赵昊,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而遥控器还放在他自己手里。   拿着炸弹打架,一旦打不过就和对方同归于尽,向雨田现在是真的想要吐血。   做人不能这样无耻啊,说好的印证武道呢,你他妈这是给我玩同归于尽啊。   “前辈的道心种魔夺天地之造化,可有兴趣陪我来一次元神之斗?”赵昊眼中神光闪烁。   肉身是船,灵魂是帆,在道家的认知当中,元神才是成仙的真正凭仗。 第83章 魔仙   在道家真修的眼里,肉身只是一句皮囊,当得到成仙之后,就可以抛弃对于现在来无用的肉身。   而对于武者来,肉身是强大的基石,而想要真正的超脱,其实一直也有一种有别于破碎虚空的法,名曰破碎金刚。   破碎虚空需要和天地形成共鸣,而破碎金刚相对来简单许多,只需要将自己的肉身修到极致,足以承载神魂出窍的阳神。   赵昊知道,传当中的帝师广成子便是走的这样的路子,而他的肉身甚至可以历经千年依然坚硬如故。   赵昊现在当然还做不到这一点,但是他其实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了。   向雨田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事实上以他们两人的境界,都已经有了阳神出窍的能力,但是阳神出窍之后能不能继续存活下去,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没有真正的踏入仙门之后,谁都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够像陆地神仙那样,可以元神远游,将肉身当然累赘。   对现在的他们来,肉身还是相当重要的。   赵昊现在提出要进行元神赌斗,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你要效仿广成子,走破碎金刚的路?”向雨田皱眉问道。   “不,我只是两条腿走路,哪条腿更容易迈过终点,我就选择哪条。”赵昊显得十分功利,不过换了别人,只怕也是一样的选择。   向雨田沉吟不语,和赵昊同归于尽,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冒险和赵昊进行元神赌斗,同样有巨大的风险。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优势,《道心种魔大法》有别于当世所有的功法,这门神功专修精神力,使精神有若实质,无孔不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换句话,《道心种魔大法》就是一门提前让人修炼元神的法门。   赵昊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否则以赵昊现在的状态,真的和向雨田拼命,胜算确实不大。   向雨田不想和赵昊同归于尽,赵昊更不想让自己陪着一个糟老头子去死。   “元神争斗,有别于纯粹的肉体伤害,无形物质,无迹可寻,但是一旦造成了损伤,就是不可弥补,很有可能当场死亡或者变成白痴,你确定要做出这种选择吗?”向雨田再次问道。   “当然,以前辈的身份,若是和旁人一样亲自下场战斗,岂不是失了身份。”赵昊一副我完全为了你着想的样子。   看到赵昊有恃无恐的模样,向雨田忽然冷笑一声,道:“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我就成全你,让你见识一下魔门至高心法的威力。”   道心种魔,由道入魔,在道心布下魔种,奇诡绝伦。   传除第一任魔门邪帝之外,再无人将这门神功修炼成功,所以现如今世人已经淡忘了它的威力。   身为这门神功的传承者,向雨田有责任让世人重新认识这门神功。   而这一切,就从赵昊开始好了。   一百多年前,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向雨田就已经是当世十大高手之一,即便是面对“天师”孙恩也不落多少下风,和现如今已经被神话的燕飞更是相交莫逆。   在那个年代,向雨田都没有败过,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赵昊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唯一需要考虑的则是外界的动作,当双方进行元神争斗之时,他们是不能动的,外界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对他们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   “寇小子,你替我护法,我斩杀了赵昊,替你的兄弟报仇。”向雨田忽然道。   寇仲反应很快,立刻拱手道:“前辈放心,除非晚辈战死,否则肯定不会让旁人碰触前辈分毫。”   寇仲对于向雨田了解不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向雨田这个传当中的人物。   如果传为真的话,那即便赵昊现在已经展露了惊世骇俗的实力,但是只怕也不是向雨田的对手。   寇仲是一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该怎样做。   赵昊并没有选择让婠婠替他护法,元神争斗不同于他从前进行的所以战斗,即便是在刚才那张局面里,赵昊也有信心挡住来自婠婠的攻击。   但是一旦和向雨田的交锋开始,婠婠若是有异心,他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赵昊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所以他在等人。   君宝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很快,明空和君宝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终南山上,这才是赵昊真正选定的护法。   有君宝在,即便是婠婠和石之轩一齐反水,赵昊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除非君宝也产生了异心,不过如果自己的弟子也开始反对自己了,那赵昊也就真的认命了。   他不相信自己的人品会差到这种地步。   “君宝,在我和向前辈分出胜负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碰触我们的身体。”赵昊非常严肃的吩咐道。   剑圣大战雄霸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本来剑圣以元神御剑,马上就要将雄霸斩于剑下,可是仅仅因为步惊云无意的碰触,剑圣便灰飞烟灭。   赵昊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剑圣。   君宝比起寇仲更加知道厉害,赵昊已经向他灌输过这方面的知识,闻言非常郑重的应城道:“师父放心。”   “你我师徒一体,在这漫漫道途当中,我先度你,你再度我,你我师徒共勉,齐心协力,勇猛精进。我不会向你道谢,想来你也不会让我失望。”赵昊声音平淡,却让君宝瞬间变色。   “师恩如山,弟子万死难报。”   这个世界上不缺少天才,缺少的是愿意培养天才的伯乐。   君宝很明白这一点。   “无需万死,如今日,便是你对我的报答,这才是师徒,明空,未来终有一日,你也会如君宝这般,我很期待那一天。”   “向道友,请。”   赵昊改了称呼,向雨田却没有任何意见,他只是叹息道:“在教导徒弟方面,你远胜于我。不过这大道之争,我不会有丝毫的退后。道友,请。”   下一刻,魔仙之境轰然爆发。 第84章 《大梦心经》进化   赵昊和向雨田盘膝坐在广场中央,几乎是同时闭上了眼睛。   一股神秘的能量突然爆发,君宝等人同时感觉到异常,但是除了刚开始的那一丝触动之外,再没有任何感觉。   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丝毫的剑拔弩张之感。   他们知道,赵昊和向雨田的争斗,现在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魔仙境界,是他们毫无了解的一个境界,所以他们只能旁观。   而赵昊,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   不过赵昊的处境,却比他们想象的要轻松的多。   赵昊睁开双眼,眼前浮现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   沙漠之上,烈日炎炎,骄阳在肆意绽放着神威,仿佛和天地有着深仇大恨,誓要将天地焚毁。   而赵昊的对面,就是向雨田。   赵昊眼神深处,略微有些迷茫,不过被他掩饰的很好。   相反,倒是向雨田看到这个场景之后脸色大变,仿佛回忆起了什么让他十分震惊的往事。   尤其是在他认真的打量了赵昊一眼之后。   “向道友构造如此虚幻的场景,岂不是白白浪费精神力?”赵昊轻笑道。   他以为向雨田是想在这里和他一决胜负,向雨田的出身赵昊是清楚的,他正是在沙漠里长大的,在沙漠有先天的优势。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向雨田神色十分复杂的问道。   赵昊一怔,“什么意思?”   “我不是不能超脱而去,孙恩也好,燕飞也好,他们并没有超过我太多。他们能够做到的事情,我向雨田一样也可以做到。我之所以还滞留不走,只是因为一个承诺,对一个人的承诺,所以我必须要在人间坚守百年。”   “在外界,我的记忆被封印在我的脑海深处,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直到踏入这里,你我进行元神争斗,我全力释放自己的精神力,方才将这段记忆从脑海深处找出来。”   “赵昊,你不应该忘记的。”向雨田深深的看了赵昊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赵昊面前的场景再变。   依然还是眼前的这片沙漠,不过却已经不仅仅是向雨田一个人,而是有几百个人聚集在一起,篝火升起,似乎在举行什么大会,但是所有人都异常沉默。   赵昊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旁观者,没有人看到他的存在,而向雨田旁边,站着的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绝色女子。   虽然赵昊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万俟明瑶”四个字,立刻在他脑海当中浮现。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赵昊也隐隐有了预感。   向雨田是天生的魔门圣者,性格冰冷无情,行事进退有度,不管发生再多的事情,都很难撼动他的心神。   毫无疑问,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向雨田都是绝对的天骄。   这样一个男人,当然不会少了美女青睐。   万俟明瑶,草原上最为神秘的秘族之主,就是向雨田最深的仰慕者。   她痴恋向雨田,可是向雨田修炼《道心种魔大法》,是绝对不能动情的。   而万俟明瑶作为草原上的明珠,本身也是惊才绝艳之人,她也有一个追求者,此人名为燕飞。   当一个女人抛弃了一切矜持,却始终得不到那个男人的回复时,后果是很可怕的。   有些人会选择默默承受,而有些人则是因爱成恨,选择了西斯底里的报复。   万俟明瑶是后一种。   她藏起了半部的《道心种魔大法》,让向雨田武道不能大成,而向雨田虽然是魔门中人,却做不到如庞斑石之轩那种冷酷,他无法对一个痴爱自己的女人动手抢夺,实际上他也不一定能够抢到,万俟明瑶的武功纵然不如向雨田,却也差不了太多。   在这种情况下,向雨田答应为万俟明瑶做一件事情。万俟明瑶明白《道心种魔大法》的奥妙,也知道如果一旦向雨田将之修炼大成,她就会永远失去向雨田的爱。   所以她选择让向雨田去杀死燕飞,而燕飞实际上的身份,是向雨田的恩师之子。   万俟明瑶想以这种方式,故意坏了向雨田的道心,让他只能甘心做一个“凡人”。   结婚生子,生老病死的凡人。   当向雨田和万俟明瑶分手,准备去和燕飞决斗的时候,赵昊发现另一个自己出现了。   而另一个自己,给了向雨田一枚丹药。   “这是一枚假死丹。”   “燕飞是你师尊的亲子。”   另一个“赵昊”,给向雨田了这两句话,他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你为什么帮我?”   显然,燕飞对于“赵昊”并不陌生。   “我希望你未来也帮我一次,我助你成道,百年之后,你只需要……”   赵昊没有听清楚后面的事情,但是他已经可以想象了。   啪。   空间破裂,赵昊又回到了最初的场景,骄阳在天空肆意燃烧,脚下是滚烫的沙漠。   而向雨田的身影,则开始逐渐便的虚幻起来。   “我兑现了承诺,后面的事情,就看你自己了。”向雨田郎笑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早在百年前,他就应该走了。   赵昊沉默,却没有任何的理由阻止。   所谓的决战,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向雨田解开了记忆的封印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全盛时期的修为。   破碎之境,而且是早就已经可以破空而去的破碎之境,他不会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当然,这也并不是他没有收获。   他想要实现的目的,已经做到了。   外界,君宝等人难掩脸上的震惊之色。   因为此刻向雨田睁开了双眼,随后便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原地消失。   没有天花乱坠,也没有地涌金莲,丝毫的天地异象都没有出现。   但是他们都有一种感觉,从此之后,向雨田和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向雨田苏醒了,那赵昊呢?   赵昊没有苏醒,因为他发现了另外一个情况,他的精神力现在居然已经可以无限蔓延,而不是再受困于肉体的桎梏。   破碎金刚,赵昊无意当中,在这个方向上又前进了一大步。   虽然这仍旧不是终点,而且赵昊还没有打算放弃自己的肉身。   不过元神一旦能够远游,对于赵昊来,好处显然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赵昊还沉浸在元神壮大的喜悦时,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滴,《大梦心经》进化中,请宿主稍后。” 第七卷 笑傲江湖 第1章 春色无边   “杀。”   “不要放跑了贼人。”   “在那里,杨总管有令,不要活的。”   黑木崖上,一片大乱。   作为当世最强大的门派,向来只有日月神教找别人的麻烦,很少会被别的门派欺负到头上来。   尤其是在东方不败继任教主之后,东方不败是全江湖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而日月神教的威慑力也与日俱增。   不过今天,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让日月神教的大总管杨莲亭震怒。   来人是一个小贼,他真正的目标,杨莲亭也心中有数,但是最让杨莲亭愤怒的,还是他居然摸到了东方不败的居室。   那是只有他才能踏入的领地。   所以杨莲亭下定决心,此人一定要死。   黑木崖上卧虎藏龙,高手众多,堪称当世第一的龙潭虎穴之地,本不是一般的贼人能够撒野的地方,不过此人明显做过很精心的准备,虽然功亏一篑,可是至今也没有让日月神教的人给捉到。   “一群废物。”杨莲亭忍不住骂道。   日月神教的弟子在听到杨莲亭的喝骂之声后身体全都一颤,却没有人敢对杨莲亭怒目而视,反而对来犯的贼人心中怒火更胜。   对于现在的日月神教来,所谓的硬汉是活不下去的。   日月神教的脊梁,在杨莲亭当上总管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杨总管,那小贼进入了圣女的房间。”一个身着黑衣的日月神教弟子气喘吁吁的禀报道。   杨莲亭面色一变,抬脚就将这名弟子给踢到一边,随后也不管他的死活,脸上狰狞之色一闪即逝,当先走在前面,大喝一声:“所有人,跟我走。”   其余的日月神教弟子面面相觑,有的人在沉吟,有的人却毫不迟疑的跟在了杨莲亭的后面。   日月神教是当世第一大教,而教主东方不败据潜修武,已经很久没有露过面了,所以现如今在日月神教内部真正掌控大权的,有两个人。   大总管杨莲亭,和日月神教圣姑任盈盈。   现如今杨莲亭领着一批人要去任盈盈的房间搜查逃犯,这种行为无疑是在打任盈盈的脸。   日月神教的弟子没有硬汉,也很少有蠢货,这些人当然知道杨莲亭真正的目的,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圣女,对不起了。很多人心中默念,随后也跟在了杨莲亭的身后。   这些年,杨莲亭在日月神教内的权力越来越大,虽然任盈盈才是正统,但是她往往处于被动防守的位置。   久而久之,杨莲亭在日月神教内显然更加有震慑力。   得罪任盈盈,不一定会死。但是得罪了杨莲亭,死的会很难看。孰轻孰重,他们自然会做出选择。   黑木崖地势高耸,整体建筑不多,毕竟要在百丈高的悬崖之上建造多么宏伟的建筑,那也确实不太现实。   不过任盈盈是日月神教上一任教主任我行的女儿,也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东方不败钦定的下一代教主,整个黑木崖上,除了杨莲亭,没有人给对任盈盈不敬,所以她当然有资格获得一栋单独的住宅。   在任盈盈的宅院之内,任盈盈正在沐浴,五毒教的教主蓝凤凰在一旁服侍,两人相交已久,虽然地位有高低,但是向来亲如姐妹,无话不谈。   黑木崖上发生的骚乱现在还仅限于总坛那里,距离此处并不算近,所以她们还没有得到消息,现在还有闲情逸致的开玩笑。   蓝凤凰撩起水中的花瓣,然后双手高举,从任盈盈的头上留下。   鲜红的玫瑰,更加衬托出任盈盈肌肤的娇艳。   温泉水滑洗凝脂,现在虽然没有温泉,但是任盈盈的肌肤,绝不逊色于杨贵妃太多。   “圣姑如此风姿,未来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家伙。”蓝凤凰故意叹气道。   任盈盈闭着双眼,任由蓝凤凰拿自己打趣。   在这个黑木崖上,她一直感觉活的很压抑,也只有沐浴的时候,才能够缓解一下自己始终紧绷的情绪。   蓝凤凰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拿她开心。   “不管我未来便宜哪个家伙,我只知道你肯定会陪嫁的。”任盈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道。   蓝凤凰是苗女,向来泼辣直爽,从来不知道害羞为何物,闻言立即道:“只要未来姑爷没意见,我肯定也没意见,就是不知道姑爷现在在哪个地方等着圣姑呢。”   “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定下一刻他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呢。”任盈盈完这句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这实在是太不现实了。   事实上,正常的女人到了任盈盈现在的年纪,早就应该婚假了,只是任盈盈特殊的地位让她一直到现在都“无人问津”。   没有人敢娶她,甚至没有人敢追她。   任盈盈也是女人,又怎么会没有一丝对未来的幻想呢。   只是她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她只能压抑自己,除了爱情之外,她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过下一刻,就发生了一件让任盈盈和蓝凤凰都目瞪口呆的事情。   他们的房顶,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而从洞中赫然掉出来一个人,正中任盈盈洗澡的浴桶。   浴桶很大,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只是现在任盈盈现在的状况却是完全的赤身裸体,虽然有花瓣的阻挡,但是来人掉落下来,所引起的动静,足以让水花飘荡,看到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任盈盈作为当事人就不了,蓝凤凰作为一个旁观者也是张口结舌,感情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居然真的蹦出来个男人。   “别叫,我不是坏人。”   来人是一个黑衣人,还带着面巾,从轮廓上看,依稀有些俊秀,不过这一刻,他连笔带划,手口并用的向任盈盈和蓝凤凰解释自己没有恶意。   只是他的右手在比划的过程当中又无意间碰到了一处柔软,让任盈盈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恰在此时,从宅院外也传出一阵阵的叫喊声音:   “贼人就在里面。”   “包围这里,不要放贼人跑了。”   “圣姑,有一个小贼逃入了您的府邸,还请现身一见。”   ……   任盈盈和蓝凤凰同时脸色一变,她们两人即便是在日月神教当中也称得上是位高权重,眼下这一幕当然不会看不清楚。   不过任盈盈听到了杨莲亭的声音,神色居然平静下来,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决定。   “蓝教主,你出去告诉杨莲亭,贼人我看到了,但是他已经走了,让他赶紧滚蛋,不要耽误了我沐浴。”   任盈盈的吩咐让蓝凤凰眼神一变,下意识的看了在浴桶中的黑衣人一眼,随后应声道:“是,圣姑。”   完她便退下了。   等蓝凤凰走出房间之后,任盈盈眼中已经全是冷漠之意,寒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明月。”   这句话是声音和刚才截然不同,让任盈盈一怔,伸手扯开此人的面巾,面巾下的容颜让任盈盈也不由自主的一呆。   她没有想到,杨莲亭口中的贼人,居然是个女贼,而且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贼。   “明月。”任盈盈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眼前一亮,急声问道:“武当派的明月?”   明月坦然的点点头,一脸绝望的道:“圣姑明鉴,我确实是武当明月。”   入吾室者,但有清风;对吾饮者,惟当明月。   这是前人的诗句,可是在当世,清风明月在江湖上,还有另外一个含义。   当今武林武当派的掌教冲虚真人座下有两名入室弟子,一为清风,一为明月。传这两人已经尽得冲虚真人的真传,可是从未真正行走过江湖,所以一直有人质疑他们的存在。   可是任盈盈知道,这两个人确实是存在的。   因为清风明月中的清风,就是死在黑木崖上。   “怪不得你会出现在这里。”任盈盈看着容貌毫不逊色于自己的明月,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怜惜。   同病相怜的怜惜。   她知道明月为何出现在这里,这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和她一样也背负了远超她自身能力的使命。   八十年前,日月神教几名高手长老夜袭武当山,将创派真人张三丰所用的真武剑连同张三丰手书的一部‘太极拳经’一并盗了去。   当时一场恶斗,武当派死了三名一等一的好手,虽然也杀了日月教四名长老,但一经一剑却未能夺回。这是武当派的奇耻大辱,八十余年来,每一代掌门临终时留下遗训,必定是夺还此经此剑。   但黑木崖壁垒森严,武当派数度明夺暗盗,均无功而还,反而每次都是送了几条性命在黑木崖上,上一次前来盗取这两样东西的,正是清风。   那时任盈盈不在黑木崖,但是黑木崖上自有她的眼线,虽然这件事情江湖人并不知道,但是她是明了其中内情的。   现在明月出现在这里,还被杨莲亭称之为贼人,所为何事不问可知。   八十年前,任我行还没有当上日月神教的教主,况且此刻当家做主的乃是东方不败,所以任盈盈丝毫没有将明月当成敌人的打算,反而对这个“女中豪杰”充满了赞赏。   “你失败了?”任盈盈问道。   明月惨然一笑,此刻她身无长物,显然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性。   “真武剑和太极拳经都是东方不败自己保管的,想从他手中偷东西,难度太大,你能够逃出来已经是万幸了。”任盈盈安慰道。   “他根本就没有追我,否则此刻我已经死了,不过虽然东方不败没有出手,但是被杨莲亭盯上,只怕我也难逃噩运。明月没有办法,只能行险一搏,还望圣姑不要怪罪。”明月赔礼道。   任盈盈淡淡一笑,道:“看来武当派的情报不错啊。”   明月突然出现在她的宅院内,当然不会是偶然情况,显然在执行这项任务以前,明月或者明月背后的武当派就已经做了足够周密的安排。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在这防御森严的黑木崖上,没有人敢自己绝对的安全。   明月银牙一咬,道:“若是能够逃脱此劫,日后圣姑若有差遣,只要不妨碍本派的安全,明月定当尽力。”   任盈盈眼前一亮,问道:“你这话能代表武当派?”   “清风师兄死后,我便是家师唯一的弟子,当然可以代表武当派。如果圣姑能替我拿到真武剑和太极拳经,家师还会有重谢。”   明月的话,让任盈盈心中一动。   东方不败待她再好,可是在她的眼中始终都是仇人,任盈盈是想颠覆东方不败统治的。而武当派冲虚真人,绝对是最好的强援之一。   不过惹怒了东方不败的下场会很惨,这件事情任盈盈还要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蓝凤凰略有些焦急的声音:“杨莲亭,你太放肆了,我了圣姑在洗澡。”   任盈盈和明月同时脸色一变,还没有等明月反应过来,任盈盈便将她使劲往下摁,随后立刻招来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裸露的香肩上。   等杨莲亭进来之后,看到的便是任盈盈坐在浴桶内,还没有来得及穿上衣衫,不过却将自己护的十分严实,没有丝毫的走光。   至少以杨莲亭能够看到的水上部位,没有丝毫的走光。   “杨莲亭,三息之内你不滚,我就当场杀了你。”任盈盈杀气腾腾的道。   杨莲亭目光一闪,看到了房顶上的大洞,冷笑一声,也没有过多的纠缠,大袖一甩便离开了房间。   虽然在日月神教内部他的地位只是一人之下,可是他的武功同样也是稀烂无比,任盈盈杀他十次都没有问题,他还真不敢赌。   而在他没有看到的浴桶内部,明月在水中睁大了双眼。   她入眼处,春色无边。 第2章 呆萌系美少女   “这……这……这……”   明月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的不过话来,她不是没有见过女孩子的身体,但是像眼前这种情况,她的确是第一次见。   任盈盈的娇躯,毫无保留的出现在她的眼前。明月想要闭上双眼,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背叛了这个虚伪的想法。   等杨莲亭的身影消失之后,明月依然没有从水中浮起,任盈盈奇怪,将护着自己的衣服扔掉,看着此时在她眼中神色僵硬的明月,问道:“你还不出来?”   “啊,哦哦,任大小姐,在下孟浪了。”明月不好意思的道,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红晕。   “我们都是女人,江湖儿女,怕什么。”任盈盈无所谓的道。   “的对,的对,我们都是女人,怕什么。”明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水,嗯,很香,明月眼中闪过一抹陶醉之色。   任盈盈没有发现明月的异常,思索了片刻后缓缓道:“杨莲亭应该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不过此刻黑木崖风声鹤唳,稍有风吹草动就有可能被发现,你先留在我的身边当我的侍女吧,等这件事情的风头过去,我再想办法送你出去。”   “多谢任大小姐。”明月眼光又忍不住落到了任盈盈的磅礴之处。   真大啊。   “看什么,你又不是没有?”任盈盈轻笑道。   明月的脸又红了,“没有任大小姐的大。”   任盈盈发现她很喜欢看明月脸红的样子,在日月神教内,她见多了蓝凤凰这种泼辣直爽的妹子,而明月这种名门正派培养出来的“淑女”对她来显得十分新鲜。   “别忘了你的承诺,未来不定我真的有事情需要你或者武当派帮忙。”任盈盈忽然道。   “大小姐放心,武当派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明月松了一口气。   虽然还是没有完成任务,但是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任盈盈从浴桶中坐起,丝毫不顾忌被明月看光了全部,用毛巾擦干了全身,穿上衣服之后,她看到明月还在木桶中呆呆的看着自己。   “你想沐浴吗?”任盈盈皱眉问道。   “啊,哦,哦,我这就起来。”明月手忙脚乱的从木桶中起身,全身已经湿透的她这一次所展现的曼妙身材丝毫不比任盈盈逊色,甚至还犹有过之。   任盈盈嘴角出现了一丝微笑,她发现这个武当派的骄女似乎有些……呆萌。   而这样的特质放到一个妙龄少女的身上,无疑是很讨人喜欢的。   月上中天,黑木崖上恢复了平静,任盈盈的宅院之内更是悄无声息,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在黑木崖上,这里是一片特殊的领地,完全属于任盈盈的地盘,即便是东方不败也从来没有干扰过任盈盈的权威,所以明月的出现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   单凭背影,杨莲亭也确实没有发现明月居然是一个女人。   在一处装饰简约干净的房间内,明月独自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房顶,嘴里念念有词:   “总算是混进黑木崖了。”   “玛德,差点连命都搭上。”   “任盈盈这小妞身材还真不错,胸前比我大多了。”   “该死的《大梦心经》,我还以为进化之后会有什么好处,没想到居然会发布这么变态的任务。”   道最后,明月已然咬牙切齿,和她呆萌的长相全不相符。   明月再一次双手倒扣,感觉到手中熟悉的手感,然后右手熟练的下探,依然没有出现她梦想的那件东西。   “劳资这也算是自摸了。”明月,也就是赵昊自嘲道。   是的,明月就是赵昊。   这一切,都要从头起。   在大唐世界,赵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元神和肉身同步增涨,似乎引起了《大梦心经》的变化。   《大梦心经》开始了进化,赵昊原本很期待,毕竟以《大梦心经》的神秘性,不应该只有穿梭世界这一个功能。   可是进化完成的《大梦心经》,给赵昊带来的却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进化完成之后再次出现的《大梦心经》,似乎更加灵动了,不再是先前机械化的模式,赵昊也感觉自己和《大梦心经》的联系似乎也更加紧密了,这应该是赵昊元神增涨的原因。   在赵昊诧异的目光中,原本应该是一本书大梦心经居然幻化成了一个美少女的模样,而且还是呆萌系的。   赵昊对天发誓,他先前从来没有幻想过让《大梦心经》变成一个女人,可是进化之后自称‘梦梦’的大梦心经非这是赵昊自己想象出来的。   拜托,赵昊的眼光哪有这么差,他又不控贫乳戏的少女。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让赵昊蛋碎的是“梦梦”的要求。   据梦梦所言,只要赵昊做到了她所要求的事情,证明了自己的潜力,那她就会给赵昊一个无法想象的大造化。   好吧,赵昊确实心动了。   能够让《大梦心经》称之为“大造化”的东西肯定是非同凡响,赵昊明白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但是迎难而上才是他的风格。   逆天之事,他又不是做了一次两次了。   只是赵昊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次他被坑成了什么样。   当赵昊回归现实,将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便选择了执行任务。   而当他睁开双眼所看到的事情,让赵昊有一种自杀的冲动。   两世为人,历经多个世界,赵昊从来都没有想过自杀,可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不止一次的产生了这个想法。   因为这一次,他并不是以自己的身体穿越的,而是以……“梦梦”的身体穿越的。   从一个阴柔俊秀的帅哥变成了一个呆萌贫乳的美少女,上面多了俩东西,下面少了一个东西,这种遭遇真的是会要人命的。   “梦梦”的意识在他醒来之后给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便彻底消散,这具身体完全的属于他了。   梦梦留给他的话是:此方世界的任务取得东方不败女儿的一滴血。   赵昊想死,真的,非常想死。 第3章 不可能的任务   如果变成一个贫乳系的少女赵昊也可以忍,毕竟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去了,可能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可是东方不败的女儿是什么鬼?   难道劳资还要先把他掰直?那他也已经切了啊。   原本赵昊还以为自己有可能穿越的是东方不败还没切的时候,但是对于现在已经熟悉这个世界的赵昊来,已经没有这个幻想了。   “切了的东方不败,能不能怀孕呢?难道要我给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下一次春药?”赵昊喃喃自语,但是很快就被自己这个恶心的想法给恶心的不轻。   不是所有的东方不败都是林青霞,甚至都不是陈桥恩,赵昊特意领了这个作死的任务到黑木崖来,就是为了确认一下东方不败的状态。   他就是一个男人切了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杨莲亭倒是长相很威武,典型的彪形大汉,虽然被称为总管,但是身上的阳刚之气还是很足的。   然并卵,美型才是王道。   不管如何,至少要接近东方不败才行,所以赵昊必须要想办法来到黑木崖。   没办法,东方不败的宅属性实在太高了,据自从他当上日月神教的教主之后,一次都没有下过黑木崖。   既然如此,赵昊想要下手也只能在黑木崖上了。   只是潜伏在东方不败身边的难度实在是太高,赵昊这一次又不是身穿,以他现在的实力,还真的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所以任盈盈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再待在一个美女身边和待在一个不男不女的人身板,这当然是不用选择的。   只是,东方不败,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搞出个女儿啊。赵昊仰天长叹,毫无头绪。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从任盈盈这里打探一下东方不败的情况,不定他从前有过娶妻生子呢。”赵昊只能如此安慰自己,然后带着满腹的怨气入睡,睡姿很不雅。   翌日清晨,当赵昊醒来的时候,小院内安静如初,赵昊这才发现,其实整个小院内,就任盈盈和蓝凤凰两个人。   当然,现在又加了一个他。   任盈盈喜欢安静,而且黑木崖上人多眼杂,真收几个侍女进来,杨莲亭肯定会安排他的人,任盈盈受不了这个,干脆就亲力亲为了。   没有了父亲的孩子,总是成熟的很早。   所以当赵昊吃到任盈盈所做的饭菜之后,也只能一脸赞叹的道:“蓝姐姐做的饭真好吃。”   蓝凤凰娇笑一声,道:“这可是圣姑做的饭,我这双手杀人还行,让我做饭,还是杀了我吧。”   赵昊将目光移到任盈盈的脸上,很圆润贵气的一张面容,和许情有七分相似。   真是一个做老婆的好人选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除了有些心机之外,其他简直完美了。   哦,家庭关系也略微复杂,这项减分。   “那我以后就跟着任姐姐混了,任姐姐吃肉,我喝汤。”完这句话,赵昊果然端起了一碗汤喝了起来,淑女风范尽失,却平添了几分可爱。   “明月,你和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很不一样啊,他们见到我都是喊妖女的。”任盈盈轻笑着道。   “任姐姐,那是他们不懂事。你不知道,越是厉害的门派,对于你们日月神教就越是忌惮。而地位越低的人,对你们就越是不屑,这就是无知者无畏。”明月认真的解释道。   “哦,怎么?”任盈盈来了兴趣。   “举个例子吧,在我们武当派内,那些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看到你们日月神教的人一定是会称呼魔教妖人的,可是我这种核心弟子,又或者我师父,就会很注意不让自己惹祸上身。再比如五岳剑派的掌门,见了你们肯定是喊打喊杀,可是我师父或者少林寺方证大师若是见到任姐姐,肯定也和我一样称呼你为任大小姐。”   “这不是他们不懂事,而是他们地位太低,眼界太浅,不知道天高地厚。而且他们必须要借此表明与你们势不两立的态度,否则正道武林就会视他们为异类。相反,我们知道的多,我们地位更高,下手也更狠,所以我们不会放狠话,只会背后里捅刀子。比如我这一次来黑木崖,都是暗中进行的,我师兄清风任务失败,你们也是暗中处死的,没有声张。因为武当和日月神教的地位都太高,谁都承担不起撕破脸的后果。”   “你别看五岳剑派现在折腾的很厉害,大有和武当少林鼎足而立的意思,没用,瞎折腾。任姐姐,不是我吹牛,五岳剑派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他们不了解武当和少林,我们甚至都不用做什么事情,只要在暗中轻轻的推一下,他们就会自寻死路。”赵昊自信的道。   任盈盈是一个很聪慧的人,不然她不会在他父亲任我行失踪之后依然在黑木崖上隐忍到现在,所以赵昊所的她完全能够听明白,即便有些是她先前没有想到的,现在也开始认同了。   “你对我倒是很坦白啊,是想先骗取我的信任,再用你最擅长的背后捅刀吗?”任盈盈若有所思的道。   赵昊连忙摆手道:“任姐姐你可别冤枉我,我现在生死都在你的手里,当然要对你知无不言了。再,你和我们武当派又没仇,真武剑和太极拳经都在东方不败那里,我们和他已经是注定的敌人,若是再得罪了任姐姐,我师父肯定饶不了我。”   “放肆,我身为日月神教的圣姑,东方叔叔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明月,你是在离间我和东方叔叔的关系吗?”任盈盈脸色一沉,身上立刻有了杀气。   赵昊的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沉声道:“任姐姐,明人不暗话,你真的以为西湖梅庄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吗?”   “什么西湖梅庄,我不懂你在什么?”任盈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更多的则是杀机。   她发现自己错的厉害,居然会把明月看成一个呆萌的小姑娘。   若真是如此,武当派又怎会放她来黑木崖?   “任姐姐,向右使已经很久没有和你联系了吧?”赵昊状似无意的问道。   任盈盈脸色大变。   “任姐姐不用担心,向右使正在我武当派做客,他很安全。” 第4章 论东方不败怀孕的可能性   向问天,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也是任我行的铁杆。   在任我行失踪之后,向问天就是任盈盈最大的精神支柱。这些年若是没有向问天明里暗里的照拂,以任盈盈现在的年纪,她是很难撑到现在的。   然而任盈盈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向问天的消息了,现在任盈盈羽翼已丰,而向问天一直在为救出任我行而努力,长时间不联系其实也算正常,任盈盈并没有多想。   直到此刻,任盈盈才被赵昊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任姐姐,我过,我们是朋友。”赵昊再一次强调这件事情。   任盈盈面沉如水,蓝凤凰更是随时做好了下毒的准备。   “武当派早就算计好了,这一次你真正的目标是我?”任盈盈语气并不愉快,任谁被如此算计的话都不会有好脸色的。   “任姐姐你想多了,我们武当派最大的愿望就是拿回祖师的佩剑和太极拳经,一切的动作,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服务。任教主的事情,我们是无意得知,我想我们是有合作基础的。”赵昊的话很有诚意,他也确实不是为了任盈盈来的。   虽然其实赵昊对于拿回所谓的真武剑和太极拳经也并不感兴趣。   任盈盈沉默,没有立即表态,除了有些恼怒之外,她更加害怕的是另外一种可能性:   明月,是否是东方不败派来试探自己的?   以东方不败的武功,又怎么可能让明月逃出升天呢?   不过随后赵昊拿出了一封信,彻底打消了任盈盈的怀疑。   向问天的笔迹,天下或许有能人能够模仿出来。但是这封信中向问天的那些暗语,也只有向问天自己和任盈盈才知道。   除非向问天也叛变了,否则明月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任盈盈的眼中终于恢复了善意,于她而言,能够少一个敌人确实是极好的,她现在的压力已经很大了。   “既然向叔叔我可以相信你,那我就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明月,武当派能够为我做些什么?”任盈盈问道。   交易,总是要双方互惠互利才有可能实现。   “适当的时候,武当派可以派人和你们一起前往梅庄。任教主想要东山再起,武当派也可以视若不见,甚至替你们拦下少林,只要在事成之后,任教主可以将真武剑和太极拳经归还。”   赵昊的承诺,并没有出乎任盈盈的预料,以武当派的清高,这显然也已经是他们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其实这已经非常慷慨,甚至慷慨的有些过头了。   “你就不怕我爹反悔?”任盈盈怀疑的问道。   赵昊淡淡一笑,道:“任姐姐,武当派忌惮东方不败,也仅仅是忌惮东方不败而已,现如今的日月神教,已经不是八十年前的那个日月神教了。”   “你……”任盈盈凤目中杀气一闪即逝,最终却化为无奈的叹息。   赵昊的没错,东方不败现在是天下第一高手,需要正道武林三大高手方证冲虚和左冷禅联手才能够和他战成平手。   而任我行现在的实力却是一个未知之数,虽然未知,但是没有人相信他的武功会超过东方不败。   由任我行执掌的日月神教,武当派还真的不需要忌惮。   想清楚了这一切,任盈盈顿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直接道:“既然事情已经明白了,你也就没有留在黑木崖的必要了吧。”   “任姐姐,现在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况且我是女儿之身,正适合留下当姐姐与武当派的联络人,难道姐姐真的不需要小妹吗?”明月眨巴着眼睛,一副你不同意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任盈盈以手扶额,无奈的道:“你赢了,真不知道武当派怎么教导出你这样的弟子。”   明月一秒变成了笑脸,眉开眼笑的道:“任姐姐,我师父也这样夸我呢。”   任盈盈:“……”   蓝凤凰:“……”   “任姐姐,你把黑木崖的地图给我一份吧。”赵昊道。   “你还没死心?”任盈盈吃了一惊。   “我的一切都是武当派给的,当然也要为了武当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昊的话大义凛然,让任盈盈不禁动容。   “明月,这话从你嘴里出来好怪。”任盈盈迟疑的道。   蓝凤凰随即补刀:“太假了。”   赵昊:“……”   笑归笑,任盈盈做事还是不含糊的,黑木崖的地图任盈盈当然不会给赵昊,那是作死,她不能给自己父亲未来挖坑。   不过东方不败现在所居住地方的建筑图纸和行进路线任盈盈都有搜集,显然她关注也非一日了。   赵昊在仔细研究了这份地图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居然和我们打探的一样,看来东方不败还真是自信啊。”赵昊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他有自信的本钱。”任盈盈冷哼一声,却不得不承认东方不败确实强大。   赵昊这一次能够成功摸到东方不败现在所在的居所,显然武当派早就已经有所动作,不过赵昊本以为武当派的情报肯定会有些疏漏,但是结合任盈盈给他的地图,他才发现其实东方不败根本就没有打算隐藏自己。   他不想出面,仅仅是因为他懒得出面而已。   对于东方不败来,自从修炼了《葵花宝典》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已经再没有可堪一战之人了。   他在乎的,或许只有他的……莲弟。   “任姐姐,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真的是那种关系吗?”赵昊的脸色十分古怪。   任盈盈脸上也露出了恶心的表情,沉吟了片刻之后点头道:“应该就是如此了,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杨莲亭会在神教内大权独揽。”   “那你,东方不败有可能怀上杨莲亭的孩子吗?”   赵昊的这句话让任盈盈直接呆滞。   过了很长的时间,任盈盈才迟疑的道:“应该……应该不会吧?” 第5章 论女人修炼辟邪剑法的可能性   事实上,任盈盈现在并不知道《葵花宝典》和《辟邪剑谱》的变态之处,她还只以为这是一门威力极大的功法。   只是现在这个世界,好男风者为数不少,东方不败和杨莲亭在任盈盈看来就是这种关系。   男人怀孕,是千古奇闻,从来没有发生过,任盈盈自然被赵昊的话给弄了个目惊口呆。   “哎。”赵昊仰天长叹一声,大有难觅知音的感觉。   “任姐姐,你能不能将东方不败的生平卷宗资料都给我一份,我就不相信东方不败没有弱点。”赵昊眼中闪过一抹执着的光芒,不过赵昊心中想的是,不定东方不败以前就有过娶妻生子呢。   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是赵昊现在不能放过任何的机会。   顶着这具身体生活,对赵昊来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东方不败没有资料,就算是有,我也是看不到的,向叔叔可能知道的更多一些。”任盈盈道。   “也是,东方不败再怎么自负,也不会将自己的生平资料公开任由别人研究,这是在作死。”赵昊点点头道,不过内心依然有些失望。   向问天那里,赵昊并没有忽视,但是向问天并没有透露太多关于东方不败的信息。   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完全信任武当派,不过更大的原因在赵昊看来还是向问天对于任我行近乎盲目的信心。   向问天认为任我行只要脱困,肯定就能够击败东方不败重回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所以他对于怎样打败东方不败根本就没有做什么谋划。   然而赵昊知道,任我行和东方不败早就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人了,东方不败秒杀任我行或许还有点夸张,但是十招之内,东方不败完全有能力杀掉任我行。   指望任我行将东方不败干掉,是一个十分可笑的想法,然而这种话对于向问天来是不能的。   脑残粉无法交流。   “那杨莲亭的资料你应该有吧。”赵昊决定转移目标。   既然东方不败难以下手,那杨莲亭就是一个很好的入手对象。   “这个倒是有,一会你到我房间里来。”任盈盈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请求。   这些年杨莲亭处处和她针锋相对,她早就想除掉杨莲亭了,对他自然也多加了几分关注。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东方不败,若非忌惮东方不败,任盈盈早就把杨莲亭弄死了。   杨莲亭除了相貌威武一点之外,其他方面基本都是一塌糊涂,无论是权谋手段还是武道修行,杨莲亭比起任盈盈都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到你房间里去,这样不太好吧。”明月的脸上又泛起了娇羞(正常剧情写赵昊,这种剧情写明月,大家知道就行)。   “昨天晚上怎么没见你害羞啊。”任盈盈无语的道。   玩笑归玩笑,赵昊真的做起事情来还是非常认真的,杨莲亭的资料并不算复杂,赵昊很快就看完了。   此人的可取之处并不多,赵昊并没有发现他特别优于常人的地方,不过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任姐姐,资料上杨莲亭和任教主的长相颇有相似之处?”赵昊指着资料上的某一处道。   任盈盈点点头,道:“确实有些像,不过依我看,东方不败应该是要安抚我们神教的人心。虽然现在东方不败才是神教的教主,但是他潜修武,正需要一个人站到前台替他掌控神教,而这个人如果和我爹颇为相似的话,神教内部的抵触自然就会少很多。”   任盈盈的这个法合情合理,杨莲亭也确实因此更加顺利的融入了日月神教,不过赵昊的脸色却有些古怪。   整天看着一张和自己仇人相似的面容,难道东方不败就不膈应的慌?   “哎,你我们有没有可能挟持住杨莲亭,然后逼东方不败就范?”任盈盈忽然道。   没等赵昊回答,任盈盈就自己否决了这个答案:“不行,像杨莲亭这种人一抓一大把,只怕东方不败不会因此就放过我爹爹。”   赵昊心还真不一定,为了杨莲亭,东方不败可是连死都愿意的。不过这个时候,赵昊也懒得多管闲事,相比起东方不败,任我行更是个大麻烦。   赵昊的目标只是东方不败的女儿,才懒得管任我行的死活。   “任姐姐,东方不败在以前有没有娶妻生子?如果我们能够掌握住他后代的话,或许就能够让东方不败就范了。”赵昊如此道,不过他内心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如果东方不败真的有后代的话,任盈盈只怕早就动手了。   果不其然,任盈盈道:“我好像听向叔叔过,东方不败以前有一个恋人,不过那人后来嫁给了别的男人,东方不败从此之后也就没有再娶。”   赵昊眼前一亮,急忙问道:“那个恋人呢?现在还能找到吗?”   任盈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我找过,但是她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或许也是东方不败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吧,所以就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不可能没有丝毫痕迹的,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就永远都会留下印记。”赵昊坚定的道。   他要试试,也必须要尝试一下。   《大梦心经》不可能给他一个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赵昊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很隐蔽的线索被自己所忽视了。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赵昊一无所获,他要承认,任盈盈的准备工作还是做的非常充分的。   而赵昊想要在黑木崖上发现些什么,就必须借助任盈盈的力量。任盈盈没有发现的痕迹,他借助任盈盈的人,也没有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   这些年过去,想要翻开这些陈年往事,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赵昊并没有放弃,不过却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虽然他很想离开,但是任务没有完成,他不甘心。   不过就在赵昊准备死磕的时候,任盈盈这里却出现了意外。   “圣姑,曲洋那里出事了。”   这一日,蓝凤凰走进了任盈盈的房间,脸色有些不虞。   “曲洋。”赵昊神色一动,他当然不会忘记了这个引领笑傲开篇的关键人物。   如此看来,笑傲的剧情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   “杨莲亭对曲洋下手了吗?”任盈盈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曲洋是日月神教十大长老中的一位,而且还是属于任盈盈阵营的,和杨莲亭始终不对盘。   不过曲洋无意争权,一直在外行走江湖,对于杨莲亭也没有什么威胁,所以一直以来倒也相安无事。   “不是杨莲亭,是左冷禅。圣姑你也知道曲洋酷爱音律,擅长弹琴,他与衡山派掌门莫大的师弟刘正风以音律相交,遂成知己。这件事情被左冷禅得知,他已经派遣嵩山派精锐前往衡山,欲借助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时候,将衡山派彻底拿下。”蓝凤凰道。   “这应该是机密吧,日月神教连这种情报也能够打探到?”赵昊好奇的问道。   他本以为日月神教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看来,其实还掺杂了日月神教内部的政治斗争。   蓝凤凰看了赵昊一眼,解释道:“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少林和武当必然也已经得到情报了,不过没有人想在这个时间段和左冷禅硬拼。”   蓝凤凰没有的是,左冷禅一旦对刘正风下手,固然会在五岳剑派内部树立极大的威望,但是衡山派上下必然不会坐视。   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看似和刘正风不和,但是面对这种事情,有很大的可能性还是站在刘正风那一边,左冷禅一旦动手,便是和莫大先生为敌。   这个结果,符合日月神教、少林和武当的利益,所以他们按兵不动。   至于谁会成为这件事情中的牺牲品,谁又会在乎呢?   或许任盈盈会在乎,因为曲洋是她的人,但是以任盈盈现在的实力,还真的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正面抗衡左冷禅。   以赵昊的智商,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对于任盈盈所做出的选择心中也有了一个预估。   “曲洋现在在哪?”任盈盈问道。   “没有他的消息,但是刘正风这一次金盆洗手闹的如此之大,曲洋没有理由会不参与这件事情。一旦嵩山派的人对刘家下手,以曲洋的脾气,忍住的可能性不大。”蓝凤凰有些头痛的道。   任我行消失之后,虽然日月神教内绝大多数人对于任盈盈都还是很尊重的,但是蓝凤凰知道,真正的自己人,其实也就向问天和曲洋等寥寥数人而已。   曲洋若是丧生,任盈盈的势力就越发弱小了。   “该死。”任盈盈咒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别人,还是在骂……曲洋。   如果曲洋真的将任盈盈的事情放在心上,此刻也就不会让她为难了。   到底,对于大多数人来,都是为自己活的,其他人的想法处境,都要往后排。   任盈盈对于曲洋来,并没有那么重要。同样的,曲洋对于任盈盈来,也只是一个很好的打手。   放弃他,任盈盈损失不小。   去救他,任盈盈有可能损失更大。   “去衡山。”任盈盈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圣姑,带多少人?”蓝凤凰精神一振,急忙问道。   “我们两人就可以了,曲洋自己找死,我拦不住他,但是非烟还小,我不能坐视她也陷入险境。”任盈盈无奈的道。   她不可能为了曲洋而让自己遭到巨大的损失,救下曲非烟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蓝凤凰自己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答应一声便向外走去,准备收拾东西。   “蓝姐姐等等,我也一起去。”赵昊急忙喊了一声。   “你去做什么?”任盈盈皱眉问道。   赵昊一摊手,苦笑道:“任姐姐,你们俩都走了,总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黑木崖吧,那简直是找死。”   若是可以,赵昊才不想离开黑木崖,只有距离东方不败越近,才越有可能完成任务。   只是以现在这副身体,赵昊留在黑木崖,一旦被发现,几乎是十死无生,赵昊可没有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习惯,而且是这种完全没有必要的冒险。   任盈盈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道:“你一起去也好,起来曲洋和东方不败也是一代人,对于当年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这些年曲洋一直游离在外,始终不回黑木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定从他身上就能得到东方不败那个恋人的情况。”   赵昊双眼微眯,轻笑道:“虽然知道任姐姐这样是想利用我保下曲洋,不过我还是心甘情愿的中招了。”   任盈盈挽了下自己的头发,淡淡的道:“你放心,我虽然有私心,但是并没有骗你。曲洋的确知道一些东方不败的隐秘,只是他不肯对我,碍于他的身份,我也不好强迫他,可是你没有这个顾虑。”   “我确实没有什么顾虑。”赵昊哈哈一笑,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要赶快离开黑木崖了,若是去晚了,让嵩山派的人杀死了曲洋,就一切皆休了。”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现在江湖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嵩山派的精力也被牵扯了。”蓝凤凰道。   “哦,什么事情?”任盈盈问道。   “福威镖局被青城派灭了满门,据是为了《辟邪剑法》。”蓝凤凰解释道。   “《辟邪剑法》,传由《葵花宝典》残篇中悟出的七十二路剑法。如果得到了《辟邪剑法》,或许能够找出《葵花宝典》的破绽。”任盈盈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任姐姐想要《辟邪剑法》,我可以帮你啊。”赵昊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其实他还真的挺好奇,如果女人修炼了《辟邪剑法》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或许,可以拿任盈盈做一次实验。 第6章 百合花开   入夜,万籁俱寂。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却是残月,天气并不是很好,乌云半遮半掩,仅仅有几颗星星奋力的从乌云中挣脱出来,但是永恒的黑色还是笼罩了大地。   在漆黑的夜色中,有三个黑影从一处破败的佛堂中走出,一阵风略过,黑影顿时消失不见,好像刚刚仅仅是错觉一样,佛像依然沉默。   一炷香之后,一家客栈内,二层有一间房间亮起了油灯,灯光闪烁,投影到窗户上的是三个身影。   “这就是辟邪剑谱?”任盈盈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从林氏老宅里取出的袈裟,想来除了辟邪剑谱,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解释了。”蓝凤凰眼中同样闪烁着异彩。   现如今的江湖,有两件事情最让人津津乐道,一是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再就是辟邪剑谱的下落。   当年林氏先祖林远图凭借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打遍天下无敌手,创下了福威镖局,辟邪剑法的威力自然让人心驰神往。   可惜林远图后代不给力,到了林平之父子这一代,虽然还在披着辟邪剑法的虎皮,但是他们逐渐被人发现武功确实十分低微。   如此一来,无异于三岁小孩携万两黄金街上行,路人都已起了觊觎之心。余沧海灭福威镖局满门,正是为了辟邪剑法,但是他并没有得到。   现在辟邪剑谱已经成为了一个悬案,全江湖人除了日月神教和少林武当之外,其他门派都有所觊觎,却无人真正的得知此下落。   而林氏一族唯一的后代林平之,现在也下落不明,所以很多人对于辟邪剑谱都是求而不得。   而现在,全江湖人都梦寐以求的辟邪剑谱,就摆在任盈盈和蓝凤凰的眼前,她们都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武当派对于辟邪剑法居然也如此上心。”任盈盈有些奇怪的道。   其实无论是武当还是少林,这两派对于一些奇功绝技一直都表现的很淡定。   他们要做的是天空上那些亘古不变的恒星,而并非是偶尔照亮天空的流星。   所以任盈盈才奇怪,赵昊居然会对辟邪剑法如此了如指掌,不过赵昊根本没有对辟邪剑法动心倒是不出乎任盈盈的预料。   少林或者武当的弟子,在外人看来都是清高的近乎迂腐。   赵昊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面色古怪的对任盈盈道:“任姐姐,你若是能够找到十个死士修炼辟邪剑法,不定就能杀掉东方不败。”   “辟邪剑法乃是神功绝,武林中人无不心动,何须死士。”任盈盈不以为意的道。   不过当她展开袈裟,看到前八个字的时候,不由得震惊当场。   蓝凤凰的表现和任盈盈大同小异,谁能够想到,大名鼎鼎的辟邪剑谱修炼第一步会是自宫呢?   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了这一点,还有多少人甘心修炼这门神功?   等等,任盈盈忽然想到了一点。   “我记得江湖传言,《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师出同源?”任盈盈眼前一亮,很多以前她没有想通的事情这一刻都豁然开朗。   她终于明白,东方不败一代枭雄,为什么在篡夺了教主之位后却忽然隐退,反而让杨莲亭这样一个绣花枕头执掌大权。   原来,他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赵昊点点头,解释道:“不错,《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其实都是一门武功,两者皆是残篇,不过《葵花宝典》的威力更大。真的起来,那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这个故事和武当派无关,但是却和少林派脱不了关系。   真正的《葵花宝典》,乃是前朝一位不知姓名的太监所创,一直保管在少林寺内。   虽然如此,少林寺却从无一人修炼过这门功法。   有一日,华山派的的岳肃和蔡子峰到莆田少林寺作客,偷看到《葵花宝典》。当时太过匆忙,时间不够两人将宝典全部记下,所以二人分读,一人读一半,后来回到华山,共同参悟研讨。   不料回到华山之后,二人将书中功夫一加印证,竟然牛头不对马嘴,全然合不上来。二人都深信对方读错了书,只有自己所记的才是对的。华山派的剑气之争,也由此而来。   红叶禅师不久发现此事,他知道这部宝典所载武不仅博大精深,更是凶险之极。这最难的还是第一关,只要第一关能打通,到后来也没什么。第一关只要有半点岔差,立时非死即伤。   红叶当下派遣得意弟子渡元禅师前往华山,劝论岳蔡二位,不可修习宝典中的武。   渡元禅师上得华山,岳蔡二人对他礼敬有加,承认偷看《葵花宝典》,一面表示歉意,一面却以经中所载武向他请教。   渡元虽是红叶的得意弟子,宝典中的武却未曾修习。神功动禅心,当下渡元禅师并不点明,只是听他们背诵经文,随口加以解释,心中却暗自记下。渡元禅师武功本极高明,又是绝顶机智之人,听到一句经文,便随意演绎几句,居然也的头头是道。   不过岳蔡二人所记的本就不全,经过这么一转述,不免又打了折扣。渡元禅师在华山上住了八日,这才作别,但从此却也没再回到莆田少林寺去。不久红叶禅师就收到渡元禅师的一通书信,道他凡心难抑,决意还俗,无面目再见师父云云。   由于这一件事,华山派弟子偷窥《葵花宝典》之事也流传于外。没过多久,魔教十长老来攻华山,在华山脚下一场大战。魔教十长老多身受重伤,大败而去。但岳肃和蔡子峰两人均在这一役中毙命,而二人所录《葵花宝典》也被魔教夺了去。   渡元禅师还俗之后,复了原姓,将法名颠倒过来取名远图,娶妻生子,创立镖局,在江湖上轰轰烈烈干了一番事业。   莆田少林寺的红叶禅师圆寂之时,召集门人弟子,明这部宝典的前因后果之后,便即将其投入炉中火化。   红叶:这部武秘笈精深奥妙,但其中许多关键之处,当年的撰作人并未能完好的解决,留下的难题太多。此武流传后世,实非武林之福,还是毁去为好。   这样一来,完整的《葵花宝典》,便再也没有了,东方不败修炼的,是岳肃和蔡子峰所记录的葵花宝典,而林家传承的,则是林远图又加上了一些自己的见解,从而简化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总体来看,辟邪剑法经过林远图的改造之后,修炼难度已经大大降低,但是威力也不可避免的有所衰减,比起东方不败手中的《葵花宝典》是有差距的。   不过数量完全能够弥补质量的差距,尤其是经过林远图改造的辟邪剑法,极其容易速成。   不消一年功夫,十个修炼了辟邪剑法的“林平之”就够东方不败喝一壶的了。   任盈盈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起来,这一刻她终于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以她的地位,找出几个肯为她效死的男人还是很轻松的,至于控制人的手段,日月神教从来不缺。   “明月,你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任盈盈的身体微微颤抖,这是由于激动造成的。   赵昊眼中闪过一抹异彩,靠近一步,对任盈盈道:“任姐姐,其实我喜欢女人。”   任盈盈:“……”   蓝凤凰更是双手抱胸,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你们还真信啊,我开玩笑的。”赵昊轻笑道。   任盈盈白了赵昊一眼,娇嗔道:“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好了,任姐姐,实在的,也不要以为得到了辟邪剑法之后就天下无敌,东方不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在没有修炼《葵花宝典》之前武功就已经是当世巅峰了,修炼了《葵花宝典》之后,武功更是精进到了一个凡人难以理解的层次。虽然他修炼的《葵花宝典》乃是残篇,但是以东方不败现在的实力,只怕比起当初的那个太监有过之而无不及。”赵昊神色郑重的提醒道。   天人化生,万物滋长,东方不败现在的境界,的确有些让赵昊骇然。   若不是当世武没落,受到天地灵气的制约,赵昊绝对相信东方不败能够成长到摩罗甚至更高一层的境界。   任盈盈同样有些心惊,东方不败修炼《葵花宝典》之前,武功就已经不逊色于任我行了,放眼天下也已经是最为顶尖的人物,可是他仍然下得了决心切那一刀。   这种决心和毅力,任盈盈自问是没有的,显然,任我行也做不到。   东方不败能够成为天下第一,绝非偶然。至于为什么现在迷恋起杨莲亭这等绣花枕头,这就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事情了,恐怕就是东方不败本人也想不到。   “夜深了,睡吧,任姐姐,辟邪剑谱就算是你救我一次的报答了。”赵昊道。   “这份回礼有些太重了。”任盈盈道。   “什么都没有我的命更重要,任姐姐是认为我的命不值一个死物吗?”赵昊轻笑道。   “的也是,是我失言了。”任盈盈也没有纠结,很果断的就收下了辟邪剑谱。   这门剑谱对于她而言十分重要,而对于武当派来,却可有可无。   如果武当和少林真的对这种武功有了兴趣,才真正的是舍本逐末、自取灭亡。   “你怎么还不走。”   一炷香之后,任盈盈奇怪的问道。   此时蓝凤凰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了,赵昊却依然逗留在她的房间。   赵昊很自来熟的霸占了任盈盈的床榻,然后对任盈盈道:“任姐姐,我们来秉烛夜谈吧。”   “有什么值得夜谈的?明天还要赶路呢,赶紧睡吧。”任盈盈也没有多想,让赵昊往里挤挤,也便翻身躺在了床榻上。   都是姐妹,任盈盈没有什么顾虑的,至于赵昊,他当然更加坦荡了。   如果连这点福利都没有,他何苦来哉。   “可以谈的东西很多啊,任姐姐,你知道吗?我从小在武当派就没有朋友,武当派是男人的天下,我一个女孩子在里面虽然没有受人欺负,但是那种隐性的排挤无处不在。任姐姐,你有这种感觉吗?”   任盈盈身体一颤,不由得生起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自认为童年比起明月要幸福多了,不管是任我行时期还是东方不败时期,她在日月神教内的地位都无可撼动,没有人敢在表面上为难她,除了后来的杨莲亭。   只是正如赵昊所言,江湖始终都是男人的天下,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那种隐性的针对女性的排挤无处不在。   一个女人想要得到别人的承认,比起男人来总是要困难很多。   “任姐姐,你这里好软。”赵昊在任盈盈的伟岸中使劲的腻歪了两下,让任盈盈咯咯的娇笑起来,却没有产生任何的反感。   “别喊我姐姐了,我今年才十八岁。”任盈盈道。   “什么?任姐姐才十八岁?”赵昊惊呼一声,继续道:“可是我记得任教主和东方不败好像都六十岁左右了啊。”   事实上,当世真正站在巅峰的几个人,年纪都已经不小了。   任我行、东方不败、岳不群、左冷禅等人,都要六十岁左右,至于少林寺方证大师、武当派冲虚道长,年纪只会更大。   “习武中人生育比起常人来是困难很多的,所以我爹才只生了我一个,并且视若珍宝。”任盈盈道,也没有奇怪赵昊会发出如此感叹。   在她眼中,明月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有些小聪明,但是严重缺乏阅历甚至是一些基本常识的正派传人。   她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眼中的美少女,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而且很有可能会把她吃的一干二净。   翌日清晨,当任盈盈睁开眼睛,意识恢复正常之后,感觉是十分羞耻的。   尤其是在她看到了自己和赵昊的睡姿以后。   衣衫不知何时已经破开,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双峰一个被赵昊的嘴巴占领,一个被赵昊的右手占据。   甚至任盈盈还感觉到了下身的一丝异常。   “明月,你给我起来。”   任盈盈一脚把赵昊踢到了床下,就算是姐妹,这也亲密的太过了。 第7章 她喜欢女人   “你怎么得罪圣姑了?”蓝凤凰策马来到赵昊的身边小声问道。   任盈盈一个人在前面策马狂奔,丝毫不在乎后面两人的窃窃私语。   不过仔细看去,任盈盈这种架势,怎么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赵昊偷瞄了一眼和任盈盈所差无几的伟大,很无奈的说道:“我昨天在任姐姐那睡下了,结果睡姿不太好,就惹任姐姐生气了。”   “就这么点事?不至于啊。”蓝凤凰喃喃自语,在她的认知当中,任盈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才对。   不过蓝凤凰也没有多想,没准任盈盈就喜欢一个人睡呢。   “那今晚你别去和圣姑一起睡了。”蓝凤凰说道。   “蓝姐姐,我睡觉不抱着点东西就睡不着。”明月眨巴着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蓝凤凰心中不忍。   “你今晚和我睡吧,圣姑从小一个人习惯了,就不要再打扰她了。”蓝凤凰想了一个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   赵昊目光一扫,欢快的说道:“蓝姐姐,那就这样说定了。”   任盈盈虽然身材姣好,至少比起明月这具身体要好很多,但是蓝凤凰才是真正熟透的果实。   二十五六的年纪,再不摘取过两年就真的晚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赵昊再一次享受了相同的待遇。   不,应该说蓝凤凰比起任盈盈还要暴力的多。   “圣姑,明月她有问题。”   这一次,赵昊在后面形单影只,而蓝凤凰和任盈盈全都离的很远在窃窃私语。   任盈盈面色不虞,却不是愤怒,而是有些古怪。   “明月她说过她喜欢女人,怕不是说着玩的。”任盈盈同样低声说道。   在这个世界,好男风者无数不少,但是女人之间玩暧昧的,至少任盈盈和蓝凤凰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在各个方面,女人都是受到无形歧视的。   也许,正是因此如此,明月才会变得如此扭曲。任盈盈如是想到。   她并没有什么被占了便宜清白难保的感觉,毕竟是一个女子,若是男人,任盈盈早就将对方杀了。   不过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对于明月这种情况,总是有些莫名的抵触。   蓝凤凰也是一样。   “圣姑,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嫁人,但是我还是想嫁人的。”蓝凤凰表明自己的态度。   任盈盈白了蓝凤凰一眼,说道:“废话,我也没打算一辈子一个人。不过明月帮过我们,一个女孩子想来在武当派立足也不算容易。她有她的使命,想来也是压力太大,所以才偏激的成为了这种人。我们也多理解她一点吧,在武当派这种门禁森严的门派当中,她一个女孩子想要出人头地,想来确实让人心疼。”   蓝凤凰被任盈盈的话也触碰到了母爱,点头说道:“圣姑说的也是,武当派虽然也收女弟子,但是鲜少有成材者。怕是除了我们,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我暗中打听过,在武当派,明月是神憎鬼厌,除了冲虚道长之外,很多人都对她很有意见。”   蓝凤凰仅仅打听到了这些东西,她若是再仔细打听一下,就会知道武当派的其他人都在赵昊手中有过什么样的惨痛经历。   可怜的不是赵昊,而是武当派的其他人。   一个美丽的误会,催生出一件美妙的事情。   “算了,明月也有她自己的使命,不会长时间跟在我们身边的,只希望这一次能够有机会救下曲洋,然后尽快将我爹从西湖下也救出来,这样不管是我还是明月,就都会轻松很多。”任盈盈憧憬的说道。   “圣姑,有了辟邪剑法,或许我们不用借助别人的实力,就能够救出教主。”蓝凤凰如此说道。   “不,辟邪剑法本身就是明月给我们的,这已经是在借助武当派的实力了。不过也不用担心,我爹也不傻,平白无故的,他也不会去得罪武当派。就算他真的出来,和东方不败一场恶斗,神教只怕也会元气大伤,届时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与人为善,而后休养生息了。”任盈盈幽幽说道。   不得不说,任盈盈的确很有政治头脑,绝非是岳灵珊那种头脑简单的花瓶角色。   她所说的,几乎全部料中,日后任我行出来,也的确是主动将真武剑和太极拳经交给了冲虚道长,借此换来武当派的友谊。   若非任盈盈是一个女人,未来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绝对不做第二人想。   “既然圣姑这么说,那我就再忍明月两天。”蓝凤凰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任盈盈娇笑一声,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其实明月还是很有分寸的,而且……而且那种感觉也没有那么差。”   “圣姑……你……”蓝凤凰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不和你说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还能吃亏不成。要知道我们才是名门正派嘴里所谓的妖女,总不能怕了明月这种出身武当派的女弟子。”任盈盈故作镇定的说道。   “我看明月和我们圣教倒是很有缘分。”蓝凤凰低声吐槽道。   就在她们还在窃窃私语的时候,后方的赵昊却突然快速的策马上前,拦住了她们的马匹。   “前方有动静。”赵昊严肃的说道。   任盈盈刚才和蓝凤凰交谈,并没有特别注意周围的情况,经赵昊提醒才发现异常。   静下心来,任盈盈和蓝凤凰同时发现了前方传来的琴声。   “是曲洋,他在发信号,寻找附近的圣教弟子。”蓝凤凰眼中露出一丝喜色。   任盈盈却不如蓝凤凰激动,她懂音律,从曲洋的琴声当中,她能够察觉到曲洋的内心,琴声很急促,也很坚定,显然,曲洋已经做出了任盈盈最不想看见的那种选择。   “必须要尽快找到曲洋,他准备去送死了,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他是打算将非烟托付给其他人照顾。”任盈盈快速说道。   赵昊闻言,不再废话,三人同时策马扬鞭,朝琴声传来的方向行去。   赵昊不关心《笑傲江湖》会不会成为绝响,他只关心曲洋脑袋里到底知道多少东方不败的事情。   赵昊没有想到,这一次曲洋还真的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第8章 那一夜   曲洋其实是比东方不败要年轻几岁的,不过赵昊见到的真人,说是东方不败的父亲只怕都有人信。   以曲洋的修为,本不应该老的如此之快的。   任盈盈也有些动容,她已经有些年岁没有和曲洋见面了。   “曲叔叔,你怎么会老的如此之快?”任盈盈吃惊的问道。   “圣姑?怎么是你来了?”对于任盈盈的出现,曲洋更是震惊异常。   他发出独门琴声召集日月神教的同门,本意是想找到几个普通弟子,让他们帮忙把他的孙女曲非烟转交给任盈盈收留。   也只有任盈盈才能够有实力护持住他的孙女能够平安健康的成长起来。   不过曲洋却没有想到,居然无意中奖任盈盈的本尊给引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蓝凤凰的语气并不好。   在日月神教内部,她的地位自然是不及曲洋的,不过在任我行失踪之后,曲洋便浪迹江湖,鲜少在日月神教内出现,除了一个长老的名分之外已经没有什么根基可言,再加上这一次曲洋给任盈盈造成了极大的麻烦,蓝凤凰内心对于曲洋是十分埋怨的。   曲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有摆什么架子,脸上出现一抹歉意,对任盈盈说道:“连累圣姑了。”   任盈盈因为他的事情长途奔波,这份情他不能不领。   不过他和刘正风相交莫逆,互为知己,更加不能视而不见。   他早就做好了抉择,只是无论如何都会伤害到一些人,这就是最无可奈何的事情。   任盈盈没有理会曲洋,更没有去试图劝告她,只是对稚气未脱的曲非烟说道:“非烟,来,跟姐姐去玩。”   曲非烟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早熟,乖巧的来到任盈盈的身边,拉着任盈盈的手脆生哀求道:“任姐姐,你帮帮爷爷好不好?”   她和任盈盈是认识的,虽然没有过多的交情,但是任盈盈本身就没有多少朋友,曲非烟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很亲近的人了。   只是对曲非烟的这个请求,任盈盈并没有答应。   不是她不能帮,而是她帮不了。   嵩山派不是日月神教的对手,但是对付她一个日月神教的圣姑,还是没有多大压力的。   “明月,曲洋就交给你了。”任盈盈牵着曲非烟的手,和蓝凤凰向外走去,将空间留给曲洋和赵昊。   曲洋对于任盈盈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唯一的价值就是加深和赵昊的友谊。   当然,能够救下他就最好。   曲非烟被任盈盈领走,曲洋松了一口气。他自己找死是求仁得仁,不过曲非烟还小,没有道理让曲非烟跟着他一起陪葬。   “这位小姑娘找老夫何事?”曲洋问道。   “找你问一些事情。”赵昊眼中闪烁着奇光。   从任盈盈的表现来看,曲洋似乎真的知道一些什么,赵昊知道任盈盈并不是一个习惯说大话的人,她如此笃定,定有其原因所在。   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曲洋知道了赵昊的来历以及想要打探的事情之后,神情无比的复杂。   “虽然你是武当派的人,他也很有可能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些事了,但是不管如何,这始终都是一个隐患,知道的太多,于你而言是祸非福。”曲洋劝说道。   他本来想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的。   曲洋越是这说,赵昊就越感兴趣。   看来这一次还真的没有白费功夫,曲洋这副表现,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才是见鬼了。   “将此事告诉我,我负责让曲非烟拜入武当派。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武当派比起日月神教对于曲非烟来说要安全的多。”赵昊承诺道。   曲洋眼前一亮,他心动了。   在武当派,曲非烟一个女子是不可能受到多大看重的,但是在日月神教也是一样。   曲洋从来没有想过让曲非烟成为什么绝世强者,一个父母对于孩子的期望,只是一生平安而已。   而在武当派绝对比起日月神教要容易实现这一点,在任盈盈身边,曲非烟也少不了风波。   若是平时,曲洋也不会这样轻易的心动,不过此时他已经自知凶多吉少,所以顾虑比起平时少了很多。   待赵昊发下了一个誓言之后,曲洋终于放下了全部的顾忌。   “说起来,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曲洋眼中闪过追忆的光芒。   “没事,你慢慢说,我很有耐心。”赵昊有一种预感,也许从曲洋的身上,他就可以找到答案,不必再大费周章了。   曲洋没有察觉,但是赵昊注意到了,任盈盈不知何时也已经来到了暗处,曲非烟和蓝凤凰则不知去向。   曲洋所知道的事情,一直都对任盈盈讳莫如深,任盈盈对此也是十分感兴趣的。   如今既然有机会,任盈盈肯定不愿意错过。   赵昊没有拆穿任盈盈的隐藏,反正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曲洋陷入了追忆当中,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情,则让赵昊又惊又喜。   ……   四十年前,日月神教也是天下第一大教,而当时的日月神教内,有三个年轻男子特别出色。   没有人会怀疑,未来的日月神教的教主,会从他们中间选出。   当时日月神教的教主更是发下话来,他唯一的女儿,肯定会嫁给日月神教未来的教主。   如此一来,则更加的让人心动,只是前面有三座大山,压的日月神教其他年轻人根本没有任何与之竞争的想法。   能够争夺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的,只有他们彼此。   而这三个年轻人相交莫逆,都是生死之交,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甚至都不止一次的救过彼此。   日月神教上下,都知道他们彼此之间深厚的感情,即便是教主之位,也没有让他们的感情破裂。   在这三个人当中,最优秀的一个人是任我行,而真正能够与任我行相比较的,只有东方。   那个时候,他只叫东方。   至于三人中的另外一人向问天,他和其余两人关系都很好,只是和东方之间,是朋友之间的感情。而对于任我行,他则更加钦佩,内心始终认为任我行才是日月神教未来教主之位的不二人选。   任我行对此也表现出当仁不让的态度,而唯一一个有能力和他争夺教主之位的东方,则始终保持平淡,似乎对于教主之位并不放在心上。   东方的这种态度,曾经让很多支持他的人都非常失望,这其中甚至包含了日月神教教主的爱女。   听了曲洋前面的描述,赵昊心中一动,开口问道:“那个女人喜欢东方不败?”   曲洋点点头,长叹一声说道:“其实当年他们三人当中,东方才是最招人喜欢的那一个。玉树临风,文武双全,而且即便是当年,他的武功才情也丝毫不逊色于任教主。只是从始至终,他都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忍让。没有人知道这是因为什么,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隐秘。”   说道这里,曲洋的神色更加复杂,甚至隐隐还有些恐惧。   曲洋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夏天,黑木崖上有一个山谷,谷内有一个小湖泊,他习惯性的在那里游泳乘凉。   那个时候,曲洋也已经是日月神教内有数的新星了,虽然还不及任我行他们三人,但是地位也不容小觑。那个山谷黑木崖上的普通弟子是不允许进入的,所以平日里访客并不多。   曲洋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在那里,他居然会遇到任我行和东方,更是了解了一段足以让他死上十次的隐秘。   “雪心追你追的越来越紧了。”   任我行的第一句话,就让曲洋把心都提了起来。   因为雪心正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女儿,而更让曲洋震惊的是,任我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十分的嫉妒。   虽然教主说过,继任教主之位的那人可以迎娶雪心为妻,但是不管是任我行还是东方,都从未对雪心表露过太大的兴趣。   那他为何要嫉妒?   很快,曲洋就明白了原因。   “你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你。”   “那可不一定,权势、美人都在向你招手,只要你点点头,立刻就能够拥有一切,我不相信你不动心。”   “他们都没有你对我重要。”   “如何证明?”   “呵,你若是想要那个教主之位,我让给你就是了。”   “此言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好好,只要我当上了教主,东方,你我就是一辈子的眷侣,再没有人能够把我们分开。”   曲洋直接傻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会有这种的神剧情发生。   若是到现在他还听不懂,那他也不配成为日月神教的新秀了。   只是曲洋虽然十分震惊,但是残余的理智依然让他强行保持了清醒,丝毫不敢暴露自己的存在。   曲洋知道,但凡自己敢露出一丝声响,东方和任我行绝对敢把他格杀当场。   虽然好男风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作为教主的准女婿、日月神教的继承人,好男风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   没有人会承认这样一个人成为自己的统领,这对于向来飞扬跋扈的日月神教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耻辱。   所以东方和任我行始终不敢言明此事。   赵昊闻言也差点喷出一口鲜血,他只能说,这不愧是梦梦这一世的设定。   果然是个腐女,赵昊绝不承认这是她从自己的脑海当中提取到的这种意识而后改变了这个世界。   赵昊没有打断曲洋的回忆,因为显然后面才是重点,任我行和东方不败后面肯定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最终反目成仇。   曲洋知道了东方和任我行的秘密,更是亲眼见证了两人的亲密,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到两人消失。   可是当他想要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的时候,却发现从另外一个隐秘的方向,居然出现了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   曲洋认识这个女人,因为她正事教主的爱女雪心。   显然,她和曲洋一样,也将刚才的那番场景全都看在眼中。   “东方,你因为任我行放弃我,那我就让你看,什么叫做女人的报复。”雪心咬牙切齿,心中恨极。   一个女人受到如此羞辱,打击是不言而喻的。从小在日月神剑内长大的雪心,丝毫没有以德报怨的想法。   那种天真和善良,是不会在日月神教内出现的,不管是雪心还是任盈盈,都算不上纯粹的好人,甚至都算不上好人。   她们做起事情来,有些时候会比男人更没有底线。   任我行如愿以偿当上了日月神教的教主,但是在新婚之夜和雪心圆房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雪心已经不是处子之身。   雪心告诉任我行,她的处子之身是东方拿走的。   她没有骗任我行,但是任我行不知道,东方之所以能够拿走雪心的处子之身,是因为雪心自己献身,并且以告诉东方,只有这样做,她才会让他的父亲支持任我行当上教主。   为了任我行,东方妥协了,而且在潜意识当中,东方也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雪心要和任我行结婚,东方内心未尝没有一丝嫉妒,能够破坏二人的婚姻,对于东方来说绝对是一件很有诱惑力的事情。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成为圣人,哪怕是在爱情当中。   任我行是心思阴沉之人,他并没有去质问东方,这件事情永远的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直到有一天,他亲眼看见东方和雪心偷情。   直到那个时候,他下定了决心,要给东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他给了东方一本秘籍,就是《葵花宝典》。   他故意冷落东方,还故意在东方面前和雪心秀恩爱。   东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直到在任盈盈九岁那年,雪心突然暴毙,东方终于做了任我行希望他所做的事情。   只是任我行没有想到,这个他亲手制造的炸弹,威力居然会如此的恐怖,以致于最先被炸死的居然是他自己。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赵昊不是不相信这些事情的真实性,但是以曲洋的身份,他不应该知道这么多的。   曲洋苦笑一声,说道:“那天我隐藏在那个山谷里,其实谁都没有瞒过,东方知道,雪心也知道。他们没有杀我,后来的事情,我自然也都看在眼中。后来几年过去了,他们还是相安无事,我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没想到在雪心临死前,她突然又见了我一面,让我把一封信交给东方。”   “让你把一封信交给东方?”赵昊皱眉。   “那个时候,任教主已经不允许雪心和东方接触了,而且东方也变得越来越孤僻冷漠,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没有人敢接近他。”曲洋解释道。   “那封信里写了什么?”赵昊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那封信送给东方不久,雪心就突然暴毙。没过太长的时间,东方就发动了叛乱,任教主完全没有准备,一败涂地。”曲洋神色凝重的说道。   “可是任姐姐却没有受到任何的牵连,甚至东方不败对任姐姐视若亲生。”赵昊若有所思。   “我也想过圣姑有可能是东方的女儿,但是没有道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任教主应该不会没有察觉。”曲洋不解的说道。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赵昊轻笑道,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任盈盈的身边。   曲洋那里,他已经不再关心了,甚至是整个笑傲世界,在赵昊看来都已经和自己毫无关系。   只要任盈盈是东方不败的女儿,那他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任盈盈还处于呆滞之中,虽然她冰雪聪明,但是遇到如此大的变故,依然难以保持平静。   赵昊很理解任盈盈现在的状态,任谁在得知了自己父母的一系列隐秘之后都很难表现的安之若素。   不过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而且这对于任盈盈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多了一个选择,总比没有选择要好的多。   “任姐姐,我们先找个客栈说话。”赵昊知道任盈盈此刻肯定心神恍惚,也没有征求任盈盈的意见,搂住任盈盈的纤腰,两人身形连闪,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处。   只留下曲洋的琴声,重新在空气中回荡。   一处普通的客栈内,失魂落魄的任盈盈坐在桌子前,不断的喝着赵昊给她倒的饮茶。   这只是她身体的本能,完全不由得身体控制。   “任姐姐,任姐姐……”赵昊连喊了两声,终于让任盈盈回国神来。   “这不是世界末日,任姐姐,就算这一切是真的,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赵昊劝慰道。   的确如此,若是东方不败真的是任盈盈的亲生父亲,从此之后任盈盈的人生就会好走很多。   当然,有这样一个父亲,任盈盈只怕不会觉得这是她的幸运。   “明月,你说我爹到底是谁?”任盈盈迟疑着问道。   问出这句话,本身就代表任盈盈已经有了动摇。   而且东方不败对任我行动手虽然既果断又狠辣,却诡异的没有直接杀死对方,反而还专门派了人看护任我行,对任盈盈更是视若己出,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才是见了鬼了。   “任姐姐,东方不败待你怎么样?”赵昊问道。   任盈盈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他待我很好。”   顿了片刻之后,任盈盈又道:“可是杨莲亭那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赵昊没有回答,他当然也不清楚这里面的玄机。   不过想来无非是移情别恋这一类的苦情剧,对于割了一刀的东方不败来说,武道已达巅峰,权势也是涨无可涨,除了这点事,他想要继续活下去确实无聊了一些。   而杨莲亭有可能是恰如其会,正好赶上了东方不败的“感情空窗期”,一个“男人”若是发起情来,赵昊从来不小看他的眼瞎程度。   “任姐姐,你想要知道谁是你的父亲,只要验证下就可以了。”赵昊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怎么验证?”任盈盈下意识的问道。   “给我一滴血,只要一滴血就可以。”   若是任盈盈真的是东方不败的女儿,那他立刻就能够完成任务,脱离这个该死的躯体。   “滴血认亲吗?那也要我们先回黑木崖再说吧。”任盈盈皱眉说道。   她没有说去西湖的事情,因为现在不管是赵昊还是任盈盈,都有一种预感,东方不败,应该才是任盈盈的亲生父亲。   赵昊看着明眸锆齿但是却眼神迷茫的任盈盈,心中莫名的一软。   罢了,我就陪你回一趟黑木崖就是了。   赵昊的出现,已经让任盈盈的人生出现了变化,一走了之不是不能做,但是尽量还是做到尽善尽美吧。   反正赵昊现在也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刘正风的金盆洗手、曲洋的生死、五岳剑派的内斗,赵昊都不再关心。   他不是救世主,能够拯救任盈盈一人,对于赵昊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因果越少,他脱离的时候才会越干脆。   七天之后,赵昊和任盈盈快马加鞭的上了黑木崖。   没有人敢拦任盈盈的脚步,杨莲亭想过这样做,被赵昊一掌拍了个半死。   当任盈盈不顾一切,将她原本给任我行准备的实力全部爆发出来的时候,杨莲亭是直接懵逼的。   任盈盈很顺利的见到了东方不败,做深闺妇人打扮、坐在绣房里绣花的东方不败。   赵昊没有停留,直接退了出来,将空间留给任盈盈。   若是东方不败真的想杀任盈盈,当世无人能阻,任盈盈也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她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就说明东方不败对于任盈盈根本没有恶意。   一个时辰之后,任盈盈双眼通红的从里面走出,直接对赵昊说道:“走,陪我去喝酒。”   赵昊没有拒绝,或许,喝醉了更有利于他得到任盈盈的血液。   至于答案,不问可知。   那一夜,任盈盈哭着给赵昊说了很多的事情,她的房间,灯火一直摇曳到天亮。   那一夜,任盈盈发出了一声杜鹃啼血的惨叫。   那一夜,赵昊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八卷 破碎虚空 第1章 灵儿归来   “昊儿,你终于醒了。”   “公子。”   “阁主。”   “山主。”   ……   各式各样的称呼萦绕在赵昊的耳边,他终于睁开了双眼。   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也瞬间都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是许久不见的母亲谢道清。   其余几人也全都是女生,雪千寻、杨艳甚至虞姬都赫然在列,至于邀月等人却没有在这里出现,想来她们也不见得愿意待在皇宫里。   “娘,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赵昊安慰的道。   他确实没事,而且感觉是从未有过的舒服。   “娘知道你没事,你大了,娘也管不了你了,哎,昊儿,其实以你现在的地位,用不着这么拼的。”谢道清欲言又止。   现在大宋的处境越来越好,和蒙古的力量也是此消彼长,白起韩信等人对于宋朝国力的提升是肉眼可见的,赵昀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谢道清自然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   谢道清没有吕后女帝的野心,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和赵昀白头偕老,然后儿孙满堂。   第一个愿望想要实现并不困难,但是第二个愿望现在看来还是很难实现。   不管是赵昊还是赵灵儿,出现在她面前的时间都是越来越少。赵昊还好,总是会过一段时间便来看一看她,赵灵儿自从上一次消失之后,至今已经有几年没有和谢道清相见了。   作为母亲,谢道清当然心中挂念。   谢道清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赵昊能够早日给她生一个孩子,抱上孙子才是她最高兴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都要往后排,赵昊的那些宏图大志,是不在谢道清考虑之内的。   赵昊表示理解,谢道清的这种想法在同龄的母亲当中再普遍不过了,不过他现在真的没有生孙子的想法。   现如今的赵昊需要的是自由和努力,而非牵挂和束缚。一旦有了孩子,不管是责任还是义务,赵昊都势必要为孩子考虑,肯定会牵扯他的精力。   而他现在,自认为还没有到应该安逸的时候。   显然,谢道清也猜到了他的意思,继续道:“昊儿,娘也知道你胸有大志,可是你爹爹也年纪大了,现在他对权力也是越来越没有兴趣了,已经和我过很多次,要退下来,娘知道你肯定也看不上皇帝的位子,可是你至少要给大宋找一个继承人吧。”   这个问题,赵昊其实早就考虑过了,这个世界是他一切的开始,而赵昀和谢道清也是他这一世的生身父母,不管怎么,赵昊都会有一个交代的。   “娘,你和爹爹,不用担心这个,大宋的继承人我已经找到了。”赵昊轻笑道。   周芷若现在正在天下第一的世界里当女皇,而赵昊的四徒弟明空也是货真价实的女帝,她们的真正才华,无疑都比赵昀要强出太多。   正如谢道清所言,赵昊是没有什么欲望去当皇帝的,既然如此,何不给了自己的女人或者徒弟。   至于赵昊的后代,赵昊当然有信心给他们更远大的未来。   真的让他们继承大宋,反倒是对他们的放逐。   “你已经找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谢道清皱眉问道。   这大宋的皇位,赵昀可以不在意,赵昊也可以不在意,但是这并不代表赵昀和谢道清就愿意将皇位拱手让给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好了,娘,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爹爹那里想休息的话就先休息一下好了,天下乱不了的。而且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呢,娘你总得给我个和其他人话的时间吧。”赵昊笑着道。   “都是我的儿媳妇,我怕什么?”谢道清无所谓的道。   谢道清这一句话,让宫殿内的气氛立时诡异了起来。   “娘。”赵昊拉长了音量,很无奈的喊道。   谢道清白了赵昊一眼,继续道:“我不管,我看着燕子和千寻就不错,很乖巧的两个女孩,比起灵儿听话多了,你抓紧时间和她们生个孩子,这才是你的当务之急。”   老佛爷大手一挥,赵昊只能无言以对。   “娘,你看这个是什么?”   赵昊只能拿出了杀手锏,在赵昊的右手掌心,出现了一粒丹药。   谢道清在看到这枚丹药的时候,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赵昊曾经是给她和赵昀过一些事情的,以谢道清和赵昀的年龄和武道天姿,以武入道这种事情显然是不用想了。   既然如此,只想要长生的话,对于赵昊来,虽然很难,但是却并非不是不能做到。   这一次《大梦心经》的进化,所带来的奖励便是两枚长生丹。   以赵昊现在的修为,长生丹对他来是没有什么用的,就算是有用,他也肯定不会自己使用。   因为赵昀和谢道清如果再不调理身体的话,就即将步入晚年了。   赵昊并不认为长生对于所有人都是福音,但是至少要给自己父母一个选择的机会。   或许有一天,当他们见识到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离他们而去的时候,他们会憎恨长生,但是在这些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赵昊不会替他们做出选择。   “昊儿,我和你爹爹都已经老了,吃再多的好东西都是浪费,有些东西你自己吃了就可以了。”谢道清强行忍住自己的渴望,甚至都没有问赵昊这到底是一枚什么样的丹药。   谢道清害怕,害怕一旦知道了这枚丹药的神奇,她就会忍不住占有它。   赵昊心中一软,这就是母爱,除了很少数的人之外,所有的母亲都希望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的孩子。   “娘,我现在还不需要吃丹药,这本来就是为了你和爹爹准备的,你一颗,爹爹一颗,吃了吧,以后还会有的。”赵昊自信的道。   这枚丹药,或许保不了赵昀和谢道清永生不死,但是已经足够他们无病无灾的活到赵昊有能力再给他们带来造化的时候了。   赵昊或许不是一个最好的孝子,但是为人子女,他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尽孝道。   百善,孝为先。   谢道清和赵昀终究还是吃下了赵昊拿出来的长生丹,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他们终于暂时不提让赵昊结婚生子的事情了。   虽然赵昊现在在这个世界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绝世强者,可是面对父母逼婚这种事情,还是十分的无奈。   这种烦恼,他上一世没有体会过,因为上一世他的父母车祸早亡,但是他见多了这种事情,如今亲身经历,虽然有些烦恼,但是在烦恼背后的,还是幸福。   被人牵挂被人关心的感觉,无论如何都比被人憎恨或者遗忘要强。   雪千寻和杨艳等人也被赵昊从秦时明月的世界里带了回来,赵昊当然不会放任她们一直呆在那个世界里。   每个世界的时间流速都不尽相同,《大梦心经》虽然可以修改这种流速,但是等闲情况下,赵昊还是不轻易的去做这种事情。   武者的生命是有其极限的,就算强如邀月练霓裳,也不会无止境的存在。   除非跨过最后一步,否则她们几乎不可能支撑二百年以上。   所以在秦时明月的世界,她们埋下一颗种子就足够了,至于会开出什么花结出什么果,赵昊自己会亲自去验证的。   “对了,阁主,墨家机关城,也就是你命名为水月洞天的那里发生了变异,我探查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原因,就好像水月洞天不属于那个世界了一样。”   这一日,雪千寻正在给赵昊按摩肩膀,杨艳忽然道。   “水月洞天,自成一界吗?”赵昊眼中闪过一道神光,内心已经有所猜测。   “看来藏镜人的那个镜子确实不是凡物,有些可惜了。”雪千寻有些肉疼。   在她看来,所有的好东西都是赵昊的才是最好的。   赵昊轻轻一笑,道:“那面灵镜与我无缘,否则我又岂会拱手送出。不过虽然如此,因果还是结下了,早晚还有再见之时。”   从向问天的话里赵昊已经明了,自己肯定会去大唐世界的一百年前,那个混乱但是却蕴含了无限希望的年代。   而且,那一天不会太远。   “御剑山庄呢?发展的应该还不错吧?”赵昊主动问道。   有邀月和练霓裳这两大强者在,还有独孤在旁守护,御剑山庄在秦时明月的世界内应该是难逢敌手了,这也是赵昊放心离开的原因。   杨艳将手中的葡萄送到赵昊的嘴里,随后用轻快的声音道:“有邀月和练姐姐在,真是想不好都难。不过她们两人对于建立一方势力也是兴趣缺缺,很快就将御剑山庄送人了。”   “送人了?送给谁?”赵昊心中一动。   杨艳想了想,然后道:“原来蜀山的人呗,好像是送给一个姓尹的蜀山弟子了,那人和小虞关系不错。”   “姓尹,越来越有意思了。”赵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早先他对于秦时位面的后续发展就已经有所猜测,到了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   不过五百年的时间,虽然还不够让沧海变成桑田,但是也足以发生很多赵昊意料之外的事情了。想到摩罗,想到圣堂,赵昊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在他预料当中的变化发生了。   没关系,强者恒强,赵昊从来没有想过主宰未来,他所追求的一直是以自己的最强姿态踏入未来。   只要自己足够的强,一起都不是问题。如果还有问题,那就是自己还不够强大。   “阁主,邀月和练姐姐可不像是我们两个这样好伺候,你知道她们现在在哪吗?”雪千寻似乎想到了什么,掩嘴笑道。   “应该不在临安了吧,让她们俩整天面对我娘,她们的确是撑不住。”赵昊轻叹一声道。   谢道清可不管你武功多高,在她眼中,这都是自己的未来儿媳妇,而未来的儿媳妇当然要听婆婆的话了。   邀月和练霓裳又不能和谢道清作对,只能是远远的避开了。   反倒是雪千寻和杨艳,在天下第一的世界中就是赵昊的侍女,性格都已经养成了,而是和赵昊的从属关系也让她们少了很多的矜持,面对谢道清的“热切”,她们虽然羞赧但是却表现的异常乖巧,让谢道清很是欢心。   “阁主,邀月据去了草原,而练姐姐则去了雪山。”笑归笑,雪千寻还是知道轻重的,将她所知的消息告诉了赵昊。   赵昊闻言立时皱起了眉头,久久没有话,半晌才吐出两个字:“糊涂。”   草原上,有蒙赤行,有思汉飞,而雪山上更有现如今的蒙古国师八师巴。   这三人已经是现如今的武林神话,和以前赵昊在此方世界的地位差相仿佛。当年的五绝已经被他们三人尽数超越,若非大宋也是人才辈出,而且赵昊的首徒令东来也展露了自己的绝世天资,现如今的武林几乎被三人一手遮天。   国逢危难之际,便有人挺身而出,现在大宋和蒙古对峙,总体国力在缓步提升,蒙古越来越有支撑不住的趋势。   所以他们三人的地位越发重要。   若非赵昊当年和三人有约定,至少在武林内,三人早已经把大宋打的一蹶不振了。令东来再如何出色,始终还是双拳难敌四手。   邀月和练霓裳毫无疑问是天才,而且也是强者,但是她们的实力在赵昊看来并没有超过蒙赤行和八师巴,反而隐隐而有所不如。   不过赵昊也并没有太过担心,除非死战,否则邀月和练霓裳的安全问题还是不用考虑的。   而邀月和练霓裳在见识到了赵昊的神奇之后,显然不会将生命浪费在这里。   “东来呢?让他来见我。”片刻之后,赵昊还是决定让令东来走一趟,彻底保证邀月和练霓裳的安全。   “师父,我来了。”   曹操就曹操到,令东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昊浑身一震,眼中露出强烈的不可思议的光芒。   他没有想到,会在东来的身边,看到她……   多么熟悉的容颜,那是镌刻在他记忆最深处的不可磨灭。   “哥哥,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 第2章 吃醋   两个容貌十分相似,一看就有血缘关系的男女在御花园内散步,有些年轻的宫女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目露迷茫,但是更多的人则是难以忍住脸上的兴奋之情。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太子殿下出现也就算了,没想到连公主也出现了。”   “传说太子和公主都得了仙缘呢。”   “嘘,小声点,公主殿下的脾气据说不怎么好呢。”   这些宫女的窃窃私语,当然逃不过赵昊和赵灵儿的耳朵,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轻笑一声,赵灵儿说道:“看来我给人留下的印象不怎么样啊。”   “因为你没有真正的融入到这个世界,既然不在乎,当然也就无所谓评价了。”赵昊说道。   相比赵昊将此方世界当成他一切的开始,赵灵儿显然要洒脱很多。   “哥哥,女人的心很小的,容不下太多的东西。”赵灵儿幽幽说道。   赵昊有些头皮麻,举手投降道:“灵儿,咱能不能不走这个路线。”   灵儿掩嘴娇笑一声,说道:“看在你还没有给我找嫂子的份上,我就不找你麻烦了。”   灵儿说的,自然是名义上赵昊明媒正娶确定关系的妻子,至于那些没有挑明的,两人全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   赵昊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否则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所以主动说道:“这些年过去,你的进步不算特别大啊。”   赵昊不知道灵儿这些年是在哪里度过的,不过至少从今天的出现来看,灵儿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的实力也没有出现爆炸性的提升。   最重要的是,灵儿现在的修炼体系和赵昊也彻底区分开来了。   “不是我进步小,而是哥哥你的进步太大了。”灵儿幽幽轻叹一声,眼神有些复杂。   “哥哥,其实我来之前还纠结过,要不要隐藏一下自身的修为,就是怕你有了芥蒂。不过天子告诉我,我现在的修行已经和武道修行迥然不同,没有太大的对比性。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真正战斗中的生死成败。”赵灵儿继续说道。   “仙术吗?我没有在你身上感觉到令我警觉的气息,而且我现在也随时都能够离开这个世界,这就说明,梦梦认为我比你强。”赵昊眼中闪过一道神光。   虽然他从不认为自己就比灵儿差,但是当证实了这件事情之后,内心还是有些振奋。   他没有走错路。   至于灵儿,她则是关注了另外一个问题:“梦梦?”   “就是《大梦心经》,我武道有了突破,《大梦心经》进行了一次进化。”赵昊没有隐瞒这件事情。   灵儿瞳孔微缩,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大梦心经》的神异,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哥哥,你所经历的这些武侠世界,全都是失落的世界。”灵儿说道。   “什么意思?”赵昊皱眉问道。   “在更高等级的世界中,武道是完全消失的,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所谓的武林,在我所经历的世界都是不存在的,凡俗世界里,他们最多就是一群小混混,和真正的武者不可同日而语。”灵儿的语气也有些奇怪。   赵昊眼中则是异彩闪烁,若有所思。   灵儿继续说道:“所以武道和仙道的修为完全无法对照,对于哥哥现在的具体实力,我无法准确的判断,只能够听从来自心底的那个声音。”   赵昊没有奇怪,他知道灵儿身上肯定也有一件至宝,甚至不逊色于《大梦心经》,否则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有如此多神奇的际遇。   “它告诉我,哥哥你现在的实力,即便放在我现在所在的那个世界,也不算是一个弱者了,至少不会比我弱。”灵儿的语气有些欢快。   有一个能够一直陪伴自己前行的亲人,这种感觉也确实很好。   “灵儿,你刚才说,在你所经历的更高等级的世界中,是没有武道人士存在的。”赵昊突然问道。   “至少我没有现。”灵儿果断的说道。   “正常来说,低等级的世界一旦出现了天骄,肯定会向高等级世界进化,这也是凡俗世界很多人都想成仙的原因之一,而如此多的武道世界,并不缺少足以打破一方世界牢笼的绝世天才,他们打破了原本的世界之后,去了哪里?”赵昊问道。   “这也是我想要探究的事情,破碎虚空之后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灵儿的眼神充满了探究的。   “哥哥,如果能够掌控住那个世界的话,也许就有了在这方宇宙中立足的资本,就有了改变这方宇宙的机会。”   灵儿的话,让赵昊的内心也无法保持平静。   这个世界的皇权,赵昊完全可以不在意,但是如果能够成为宇宙中的一方霸主甚至是唯一的主宰,这个诱惑,赵昊现在是完全拒绝不了的。   不过,这件事情的操作难度很大。   “灵儿,武道修行一旦臻至破碎虚空的层次,实力将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这些人注定不会很多,也不可能一步登天成为纵横各个位面最强大的人,但是他们的未来无限,即便是现在,只怕也已经有资格成为巨头了,想要统领他们,谈何容易。”赵昊摇摇头,暂时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至少可以先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是吗?”灵儿微笑着说道。   “你说的不错,至少可以先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只是,你已经失去了机会。”赵昊有些可惜。   赵灵儿现在基本是已经完全抛弃了武道,所以不可能有武破虚空的机会。   “我不可以,但是东来可以。”灵儿狡黠的一笑,让赵昊明悟过来。   “原来你的目标是东来。”赵昊恍然大悟。   令东来本来就是灵儿最先现然后送给赵昊的徒,这些年赵昊更多的精力也放在了其他三个徒弟之上,对于令东来却一直缺乏教导。   但是令东来的成长却不逊色于任何人,这其中固然是因为他天纵奇才,但是灵儿在背后的支持肯定也是重要的原因。   “安了,哥哥,不要吃醋,人家最大的原因当然是为了见你一面了。”赵灵儿对赵昊眨眨眼,很享受赵昊此刻脸上那“吃醋”的表情。 第3章 战灵儿   赵昊有些哭笑不得,他当然不会吃自己徒弟的醋。   不过从灵儿的话中,赵昊也分析出了很多的信息。   很显然,灵儿现在应该有自保的实力,但是也仅此而已,她没有破局的手段。   所以她开始另辟蹊径。   这也明了灵儿的处境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灵儿,你应该知道,我很乐意帮助你的。”赵昊道。   以赵昊现在的实力,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是个拖油瓶。   只要灵儿一句话。   赵灵儿只是轻轻的一笑,道:“哥哥,好啦,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你做你的事情就好了,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赵昊有些无奈,从很久以前开始,灵儿就不主动给他找麻烦了,这让他想要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都没有机会。   看到赵昊一副无奈的表情,赵灵儿继续解释道:“哥哥,世界构造不同,你就算想去也不能去,除非你有了抗拒世界改变的能力。”   “什么意思?”赵昊皱起了眉头。   “你以为我想放弃修炼武道吗?是没有办法,天地在无形改造我的躯体,而我并没有抵抗改变的能力,除非我能够将武功修到极致。所以哥哥,在你武道大成之前,最好不要接触仙侠世界,那会很容易让你产生武道无用论,而后武道意志崩溃。虽然依然大道有望,但是先前所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却全部都付之一炬。”赵灵儿幽幽道。   赵昊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惊讶,这些事情他完全不知道,在听到灵儿的话之后,他也有些明白了《大梦心经》为何不建议他从仙侠世界入手。   “那东来那里?”赵昊有些迟疑。   论感情,令东来在赵昊的心中自然是不及灵儿很多的,但是这并不代表赵昊就想摧毁他的未来,哪怕是为了灵儿。   令东来是他的大徒弟,终究不是什么和他毫无关系的路人,赵昊做不到视而不见。   “哥哥,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东来可以是我一手教导起来的,我当然不会害他。现在不管你还是我,其实都还没有能力抗拒世界法则,但是这并不代表不能做到。”   灵儿的话,让赵昊脑海当中灵光一闪。   “惊雁宫,战神殿?”赵昊脱口而出这三个字,不过随后赵昊又否定了这个答案:“不对,我仔细探查过这个世界,没有战神殿的存在。”   “以前确实没有,但是现在有了,天子确认的消息不会出错的。”灵儿自信的道。   赵昊不知道天子是谁,更不了解天子的神通,但是他对灵儿是信任的,既然灵儿这么有把握,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出错。   虽然《战神图录》和《天魔策》、《长生诀》还有《慈航剑典》并列为四大奇书,但是只要对《战神图录》稍微了解一些的人就知道,《战神图录》和另外三门武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如果《战神图录》能无视仙武之间的界限,赵昊对此没有丝毫的怀疑。   “《战神图录》,应该对你我都有作用吧?”赵昊问道。   这门神功,绝对是超出了常理的存在,赵昊甚至感觉它不会比《大梦心经》逊色太多。   传鹰仅仅是领悟了其中的一部分,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他成为武道史上的巨人了。   以令东来更胜传鹰的天资,未来的成就只会更加辉煌。   “哥哥,这门功法与我们都无缘,它太强大,所以我们在它的面前暂时都无法保持自我,不可避免的要受到影响。对于未来,哥哥肯定有自己的想法,难道想被《战神图录》控制住吗?”灵儿的话,让赵昊心中一惊。   赵昊想到了传鹰修炼《战神图录》之后,隐然间变得和天道一般,无情无我,那种境界没有人能够否认它的强大,但是那并不是赵昊所追求的。   《战神图录》修炼到最后,修炼者似乎不可避免的就会越来越淡漠,超脱众生之上,也把自己和别人彻底的割裂开来。   “灵儿,给东来一个选择的机会。”赵昊道。   “当然,东来如果选择不接受,我也不会勉强他,不过东来比起我们更有自信,也更无所畏惧。”   灵儿的话,让赵昊明白,令东来已经答应了灵儿的提议。   灵儿的没错,令东来相比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在赵昊看来超脱众生会让自己丧失本性,可是对于令东来而言,或许只是换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也或许,他们的天性本就适合这样做。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且注定会有很辉煌的未来,赵昊没有理由去阻止。   “需要我做什么?”赵昊很果断的问道。   “很简单,东来是我种下的一颗种子,他要破土而出,这个世界就相当于阻挡他的土壤,而哥哥你就是这片土壤当中最坚硬的部分。”灵儿如此道。   想要超脱,必然要成为当世最强。   不过纵然令东来再如何惊才绝艳,他现在,还真的不是赵昊的对手。   “我明白了,我会离开这个世界,事实上我本来也没想要久呆。”赵昊点头道。   “不急,哥哥,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天大的事情也要往后推。”赵灵儿很依恋的道。   赵昊心中也是一柔,灵儿于他,终究是十分不同的。   “灵儿,我想知道一件事。”赵昊轻声道。   “什么事?”赵灵儿问道。   “你我现在若是一战,会有什么结果?”赵昊的语气低沉,却十分坚定。   这个问题,他确实很想知道,虽然此刻并不应该这种大煞风景的话。   赵灵儿埋怨的看着赵昊,叹息道:“哥哥,对着你倾城无双的妹妹,你却只想着喊打喊杀,你知道这种行为很不人道吗?”   “别的事情,我有的是机会,可是这件事情,错过了就很难验证了。”赵昊坚持道。   赵灵儿和赵昊对视了片刻,然后道:“去城外。”   下一刻,他们两人的身影同时破碎,引起了皇宫中一片哗然。 第4章 打屁股   赵灵儿的飞行之法,的确已经完全和轻功迥异,但是以目前赵昊的眼光来看,其实并未超出太多。   至少,他始终都没有跟丢。   临安城外的一处山谷之上,就在灵儿落地的刹那,赵昊紧随而至。   赵灵儿眼神微微颤动,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道:“哥哥,你开始涉足空间领域了?”   “肯定没有,我现在才什么修为,怎么可能触及空间领域。”赵昊道。   “不可能啊,你刚才展现出来的轻功,的确已经具备了空间领域的雏形,否则根本不可能追上我。”灵儿肯定的道。   赵昊闻言心中一动,隐隐有了一种猜测。   “难道是《大梦心经》穿梭空间的时候附带的福利?”灵儿猜测道。   “也有可能是轻功修炼到极致之后,会化为种种类似于缩地成寸的神通。”赵昊的话,让灵儿忽然面色大变。   “灵儿,你怎么了?”赵昊奇怪的问道。   “没事,只是如今据我所知,仙家功法,只有腾云驾雾的法术,并无缩地成寸的神通。”赵灵儿缓缓道。   赵昊也略微动容,不过此事终究和他们相差极远,现在关心也是于事无补,于是赵昊道:“灵儿,我们也该做正事了。”   赵灵儿白了赵昊一眼,眼中无限风情,道:“哥哥你还真是无情啊。”   吐槽归吐槽,但是灵儿下手可丝毫没有迟疑,右手掌心微张,同时对准赵昊向下一按,“咔擦”一声,即便是赵昊也下了一跳。   只见一道细长的闪电从天而降,正好劈中了赵昊,而此刻的天空依然是艳阳高挂。   赵昊的身影从灵儿左侧的一处石头上浮现,眼中依然残存着惊愕之色。   “传当中的掌心雷?”赵昊问道。   赵灵儿对于这一记掌心雷没有打中赵昊丝毫没有奇怪,若是赵昊这么容易就中招了,那她也没有必要这么看重武道了。   “哥哥,如何?”灵儿轻笑着问道。   “若非我有所防备,只怕还真的被你打中了,遇上对于掌心雷一无所知的武者,几乎是百试百灵。”赵昊评价道。   除了秦时明月世界一群道家和阴阳家的变态之外,普通的武者哪里能够想到在烈日炎炎之下也会出现电闪雷鸣的?   这就是法术的出其不意了,不过其实在赵昊看来,这一道闪电的威力也就是他平时随手一击的实力,并没有太过离谱,只是胜在出其不意罢了。   “哥哥,小心了哦。”赵灵儿话音刚落,赵昊脚下的石头忽然随风飘散,化为一地的碎石,而后,这些碎石在赵灵儿的掌控之下,以极快的速度将赵昊包围,不管赵昊如何的辗转腾挪,它们始终不离左右,而且隐隐还组成了一个阵法。   “撒豆成兵。”赵昊眼神略微凝重,不过更多的却是兴奋,“来而不往非礼也,灵儿,你也接我一招。”   灵儿面色微变,几乎就是在同时,赵昊周身剑气暴涨,万千剑气,以赵昊为中心向外激射而去,瞬息之间,就破了赵灵儿的撒豆成兵,而后诸多剑气看似在空中逐渐消散,但是在赵灵儿的感知当中,这些剑气却合为一体,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形成了一把透明的长剑,对准赵灵儿当头斩下。   剑术,放眼诸天万界,都是首屈一指的大道,即便是在仙佛当中,也不乏剑修。   赵灵儿不敢怠慢,嘴里念念有词,一道符纸从她身上飞出,迎风而涨,其上雷电闪烁,在和赵昊剑气所化的透明长剑即将交锋之时,忽然开始自燃起来。   “砰。”   符纸和透明长剑所在的半空,立刻发生了一场小型的爆炸,在四周山谷之内不断的回荡。   赵昊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幕,因为他很确定,自己的剑气不会对灵儿造成危险。   正如赵灵儿对他很有信心一样,赵昊对于灵儿的信心也非常足。   所以赵昊改变了战斗方式,现在的赵灵儿,就是典型的修士,而且是非常传统的修士,并非杨戬那样的体修。   和这样的修士远程对攻,那是自己找不自在,近战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就在爆炸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赵昊已经来到了灵儿的身前,拳风呼啸而过,穿过了灵儿的身影,却只看到灵儿嘴角的一抹浅笑。   在赵昊最先出现的地方,灵儿已经从那浮现了出来。   这一刻,赵昊终于理解了自己的那些对手面对自己时的感觉。   “我最讨厌的就是擅长移形换位,怎么打都打不到的人。”赵昊恶狠狠的道。   赵灵儿娇笑一声,吐槽道:“哥哥你也真不知羞,这明明是你最喜欢用的方式。”   “灵儿,别以为只有你会法术,你哥哥我也不差的。”赵昊一指赵灵儿,大喝道:“颠倒阴阳,逆乱五行。”   赵灵儿一动不动,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昊,空气中写满了难言的尴尬。   “你为什么不躲?”赵昊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只要赵灵儿有闪躲的迹象,赵昊就能够抓住破绽,进而发动攻击,占据主动。   赵灵儿再也忍不住捂肚子大笑道:“我的哥哥哟,你知道颠倒阴阳逆乱五行需要什么修为吗,别是你,就算是真正的仙人也做不到啊,除非是那些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大罗金仙,否则想都不要想。”   赵昊嘴角抽动,呵斥道:“不像话,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敢笑话你哥哥了,该打。”   赵灵儿对赵昊做了一个鬼脸,无所谓的道:“你打不到我,你打不到我。”   “哇呀呀呀呀呀……”赵昊看似被气的浑身颤抖,但是下一刻,“啪”的一声,还有赵灵儿的惊呼,同时在山谷中响起。   “你服不服?”赵昊道。   此刻,他的手在灵儿的屁股上。   刚才,他就打了一下,嗯,手感很好。   赵灵儿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赵昊,又看了一眼远处还在怪叫的“赵昊”,又发出了一声惊叫:“这不可能。” 第5章 昆仑镜   “啪!”   赵昊继续心安理得又打了一下,在赵灵儿羞愤欲死的目光中获得了很大的成就感。   另外,手感真的很好。   “居然敢怀疑你哥哥,在我身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赵昊“臭屁”道。   “分身术?你怎么可能会有分身术?”赵灵儿还是不能相信这一幕,哪怕她已经亲眼看到。   分身术,以她现在的修为是绝对做不到的,赵昊就更不应该了,在法术方面,赵灵儿绝对是领先赵昊的。   如果是速度太快而造成的残影,这样她可以接受,但是现在赵昊所施展的显然不是残影,否则她也不会被赵昊所欺骗,从而落入赵昊的魔掌当中。   “仔细看看。”赵昊又打了一下。   看到灵儿杀人的目光,赵昊举手示意道:“习惯,习惯了。”   赵灵儿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赵昊远处还在不断叫喊的身影身上,终于发现了异常。   “镜像,居然是镜像。”灵儿惊呼道。   “确实是镜像。”赵昊点了点头。   这一式赵昊从未真正的使出过,今天才是第一次问世,效果很好。   而赵昊之所以能够创出这一式,灵感还是来自于从藏镜人那里得到的那一面灵镜。   那面镜子,赵昊不是有缘人,但是赵昊并非一无所获。   “哥哥,你是不是得到了一面镜子?”赵灵儿一下子变得很是激动。   “确实如此。”赵昊将灵镜的来历以及现在的状况和灵儿解释了一遍。   灵儿拉着赵昊的手,认真的道:“哥哥,这面镜子很重要,一定要得到它。”   “我知道这面镜子肯定很神奇,但是很遗憾,我不是它的主人。”赵昊无奈的道。   “那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它。”赵灵儿果断的道。   赵昊:“……”   “我以为自己就够没节操的了,灵儿,你真的比我更加适合修仙啊。”赵昊感慨道。   “瞎什么,哥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面镜子应该就是传中的那一把。”赵灵儿道。   “哪一把?”赵昊依然迷茫。   “你知道几个有名的镜子?”灵儿白了赵昊一眼。   赵昊的呼吸也瞬间急促了起来,甚至眼睛都有些变红了。   “你没猜错吧?”赵昊颤抖的问道。   “八九不离十。”赵灵儿看到赵昊的镜像分身此刻才消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结论。   赵昊伸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语的道:“我真是一个败家子,这种神物也随便乱扔,我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赵灵儿没有阻拦,因为她也感觉赵昊十分败家。   昆仑镜,传当中的昆仑镜,哪怕仅仅是残镜,哪怕已经被封印,那也是逆天的神物啊。   这种宝贝,就因为和自己无缘就随手扔了,这不是败家是什么。   如果换成是自己,灵儿只会把它藏到地老天荒,我若是不能用,那谁也别想得到它。   “不行,我要去水月洞天,我要把灵镜拿回来。”左思右想,赵昊还是感觉肉疼。   当初之所以那么大度,是因为不知道这面镜子的真正威力。   现如今既然有所猜测,让赵昊再这么大方,他真的做不到。   封印水月洞天?对比起来全盛时期的昆仑镜,这已经是很小儿科了。   就算以赵昊的见识,在他的记忆力,比起昆仑镜更加逆天的神器也没有几个,而那几个毫无疑问都在大神通者的手中,以赵昊现在的实力,是绝对没有可能得到的。   “算了,哥哥,你还是别去了,照你所,你和那面镜子缘分已尽,镜像分身术就是它送你的礼物,你又大材小用的将它抛弃,要知道神物是有灵的,它肯认你为主才怪。”灵儿道。   赵昊老脸一红,却不得不承认灵儿的很有道理。   “算了,做哥哥的大度一点,昆仑镜我让给你了。”赵昊大手一挥,很是豪迈。   赵灵儿俏脸凑近,仔细的看着赵昊,嘻嘻笑道:“哥哥,肉疼吗?”   “这是什么话?和你比起来,一面破镜子算得了什么。”赵昊语气不屑,将一个哥哥该有的风范表现的淋漓尽致。   “渍渍,以后要一直保持这个语气,哪怕知道你是装的,我也很喜欢听。”灵儿轻笑道,随后话锋一转,继续道:“哥哥,不是我和你抢宝贝,昆仑镜我确实有用。”   “你要昆仑镜做什么?”赵昊奇怪的问道。   “哥哥你忘了昆仑镜传中的主人是谁了?”赵灵儿一脸神秘。   “西王母?你想做西王母?”赵昊一副拉稀的表情。   赵灵儿知道赵昊在想什么,“噗嗤”一声轻笑道:“哥哥,安啦,西王母又不是王母娘娘,和玉帝可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西王母是传当中天下女仙之首,不过她好像已经挂了。”赵昊道。   灵儿点点头,道:“是挂了,若非如此,昆仑镜也不会消失。”   “你想做西王母,就不怕王母娘娘有意见?”赵昊问道。   “她有意见,杀了便是。”灵儿一脸淡然,赵昊却苦笑不已。   赵昊发现自己的未来将十分的亚历山大,从灵儿短短的几句话中,赵昊就发现了很多的麻烦。   杀了王母,的容易,真以为执掌天庭的王母娘娘有传中的那么废啊,赵昊可不敢这么乐观。   不过这毕竟是未来的事情,赵昊也不杞人忧天,灵儿有如此信心,显然也有所凭仗,总不会无的放矢。   “哥哥,你让《大梦心经》把我送到水月洞天的世界去,我去将昆仑镜抢过来。”灵儿表现的很果断。   赵昊汗了一把,也没有废话,直接送灵儿离开了这里。   乘着灵儿离开的时间,赵昊准备将邀月和练霓裳她们几人安顿好,尽量不要让她们打照面,否则一旦开始那(撕)啥(逼),赵昊可有的头痛了。   不过等赵昊回到皇宫之后,却发现了一位意外的来客。   “殿下,好久不见了。”郭靖大笑一声,简单的对赵昊行了个礼,便拥抱住了赵昊。   赵昊任凭郭靖抱住自己,眼睛却飘向了郭靖身后一个明眸锆齿的少女。   郭靖还没有给他做介绍,但是赵昊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女是谁。 第6章 郭襄   “郭大侠身体依然硬朗啊。”赵昊拍了拍郭靖的肩膀,虽然已经晋位为爷爷,但是郭靖看上去丝毫不显老态。   除了一眼就能看见的白发。   郭靖从来都不是在意外表的人,自然更不会花费内力保持表面的青春,如黄蓉现在看上去依然还是三四十的样子,这样做不是没有代价的。   赵昊几乎可以肯定的,除非郭靖发生了意外,否则黄蓉肯定会死在郭靖前面。   内力积少成多,虽然驻颜并不需要浪费太多内力,但是架不住几十年如一日。   “比不得殿下一如当初啊。”郭靖感叹道。   郭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感慨,因为赵昊此刻的容貌和当年和他初见之时几乎没有任何的不同。   如果有,那也是气质上的差异,现在的赵昊,一眼就能够看出成熟,是一个阅历丰富的男人。   而这种气质,对于很多小女生来都是很有杀伤力的。   “郭大侠,你还没有给我介绍这么漂亮的小仙女是谁呢?”赵昊明知故问。   “哈哈,是我的不对,这是我的小女儿郭襄。襄儿,见过太子殿下。”郭靖道。   郭襄古灵精怪的小眼睛一眨,没有称呼赵昊太子殿下,反而叫道:“见过赵叔叔。”   赵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这个称呼,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郭襄喊的没有错。   “我有这么老吗?”赵昊无奈的道。   “有的,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你就已经成年了。”郭襄乌黑的大眼睛露出的全是认真的神情。   这让赵昊更加的崩溃。   “好了,襄儿,不要胡闹。”郭靖假意斥责了一句,随后对赵昊道:“殿下,这些年你不在江湖,估计也没有怎么关注江湖中事。我这个女儿啊,从小被她外公惯坏了,江湖人称‘小东邪’,尽是干些出格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是从郭靖的语气中明显能够听出来,他对于郭襄还是很满意的。   估计郭靖也是对郭芙的成长很有意见,当初将郭芙养在膝下,由他和黄蓉亲自教导,结果教出来的却是一个典型的二世祖。   经过了襄阳大战之后,郭芙才日渐成熟起来,从那之后,郭靖彻底绝了让黄蓉养孩子的念头。   赵昊也因此和郭靖有过一次交浅言深的交流,郭靖不是一个听不进话的人,而且事实证明,他和黄蓉也确实不是教导下一代的料。   郭芙和大小武都证明了这一点。   只是黄蓉的固执却比郭靖要大的多,虽然郭靖下定了决心,然而他最为看重的郭破虏却还是被黄蓉留在了身边亲自教导,而郭襄则被黄药师带走。   现如今郭襄和郭破虏都已经成年,对比两人现在的成长,郭靖唯有一声叹息。   这些年,郭靖并没有过多的将精力放在军务上,事实上有孟珙以及白起他们的存在,郭靖能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所以郭靖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上面,在他的努力之下,郭破虏并未成为第二个郭芙,但是他的灵气却已经被磨没了,变成了一个各方面都非常平庸的庸才。   准确的,和当年的郭靖几乎如出一辙,却没有当年郭靖的际遇,事实上也不可能有郭靖现在的成就了。   反而是郭襄,在黄药师的教导下,展现出了各种灵气,如果一切正常的话,郭襄甚至有望接班黄药师,成为真正的“东邪”。   “小东邪”这个称呼,的可不仅仅是郭襄的行事风格,还有她的武道天资。   “‘小东邪’好啊,对于黄老前辈,我一直都是非常敬佩的。洒脱一生,虽邪不魔。行事虽然偏激,但是大节无亏。人活一世,能够如黄老前辈这般,就已经足够了。”赵昊感慨道。   事实上在黄药师和郭靖两人里面,赵昊最佩服的还是郭靖,不管从哪方面来,郭靖都是一个更加难得的将才。   他几乎已经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诠释到了极致,黄药师比他活的率性,却远没有他活的伟大。   只是伟大的人始终都是少数,尤其是对于女人来,成为郭靖这样的人,注定了是一个悲剧。   反而是黄药师,活的显然更加洒脱自由,要幸福的多。   郭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虽然嘴上不,但是却任由黄药师一手教导郭襄,反而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黄蓉都没有插手。   而郭襄的成长更是出乎他的预料,不是因为郭襄不出色,而是因为郭襄太过出色了。   出色到即便是郭靖也开始替她考虑未来,就更不用黄蓉了。   相比郭靖,黄蓉的心思显然要灵动很多。   他们对于赵昊都有所了解,赵昊的神秘和强大无疑都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赵昊也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以郭靖和赵昊的交情,如果他们提出什么并不过分的要求的话,赵昊是很难拒绝的。   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黄蓉才会得知赵昊归来之后,让郭靖前来拜访赵昊。   任何一个合格的父母,都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的二女得到一个远大的前程。   黄蓉很聪明,她知道郭芙和郭破虏显然都入不了赵昊的眼,但是郭襄不同。   但凡有一丝机会,黄蓉都会努力的替郭襄争取。   “起来,郭襄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吧。”赵昊忽然道。   “殿下好记性,当年我们一起镇守襄阳,你既然这个孩子在襄阳出生,也是缘分,不如就叫郭襄。内子也是幸运,一次就生了个龙凤胎。破虏今天没有来,不过襄儿现在也长大了,我就带她来见见殿下,也省的她整天嚷嚷着让我替他引荐你了。”郭靖笑道。   “爹爹哪有。”郭襄俏脸一红,立刻直视自己的脚尖,仿佛地上有十万两银票一样。   赵昊也被郭靖的话勾起了回忆,轻笑道:“起来,我当初还过,若是郭夫人生的是个女儿,我便让她享受大宋公主的待遇。如今想来,是我食言了呢,好在还有机会补偿。” 第7章 大叔你太帅了   “殿下千万不要这么说,襄儿是我的女儿,自从我替殿下执掌权力帮之后,襄儿在江湖中地位已经很尊贵了,如果再加荣宠,我还真怕襄儿受不起。”郭靖推辞道。   权力帮,现如今江湖上最大的门派,没有之一。   虽然比起赵昊那时权力帮的众志成城,现在的权力帮缺少了些许凝聚力,但是蒙古大敌未灭,权力帮的血性始终未曾消失。   而这些年权力帮始终坚持在一线,牺牲和流血从未少过,所以自然得到了天下人的敬仰。   赵昊当初让郭靖入主权力帮担任权力帮副帮主,现如今他虽然无官无职,但是却可以如现在这般,进出皇宫于无物。   而郭襄作为权力帮副帮主的女儿,其地位还真的和公主相差不了多少,而且比起真正的公主还多出了几分自由。   “我可不想当公主,我现在就已经过的很好了,再说那是我父亲立下的功劳,你赏我做什么。”郭襄低声嘟囔道。   赵昊哑然失笑,对郭靖说道:“郭大侠,襄儿这是在为你鸣不平啊。”   “小女顽劣,殿下多加担待。”郭靖拱手道,不过并没有太过担心。   对于赵昊的品性,他自认是有所了解的,这些小事,赵昊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在他的心中,赵昊并不像是一个太子,更像是一个江湖人,身上少了很多让江湖人感觉束缚的规矩。   “襄儿天真可爱,我很喜欢她的性子。郭大侠,未来几天我可能要到处走走,你也知道我很久没有回来了,不如让襄儿给我当一下向导如何?”赵昊问道。   “当然没有问题,能够帮上殿下,是襄儿的荣幸。”郭靖大喜道。   这比他预料的还要好的多,赵昊从来不会亏待身边的人。   “我可不去,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郭襄开口说道,一脸的嫌弃。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少和那些三山五岳的人来往,我承认他们当中确实有很多英雄豪杰,但是他们之所以成为别人眼里的异类,肯定不全是别人污蔑的。”郭靖皱眉说道。   他始终做不来黄药师那种人,所以也看不惯很多事情,黄药师是他的岳父,他不好说什么,但是郭襄的那些“挚友”,郭靖就很有意见了。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们。”郭襄不服气的说道。   看到郭靖和郭襄有吵架的趋势,而且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赵昊只能站出来打个圆场:“好了,郭大侠,襄儿就交给我吧,有我看着她,总不会让她吃亏。”   这点郭靖倒是不怀疑,于是叹气道:“女大不中留,那就麻烦殿下了。”   “好说好说。”赵昊表现的很随和。   不管如何,和一个美少女相处总是令人愉快的。   郭靖很快就离开了皇宫,这里毕竟不是他应该长时间停留的地方。   郭襄想要和郭靖一起走,却被郭靖制止了,微噘的小嘴,显然有些委屈。   看着有些小脾气的郭襄,赵昊忽然轻轻一笑,问道:“见到我很不高兴吗?”   郭襄看了赵昊一眼,立刻又低下头,低声说道:“其实也没有,只是我不喜欢这种方式,我本来是很想见你的。”   “你有一种被父母卖给我的感觉是吧?”赵昊心中了然,郭襄的那点小心思,在他看来太简单了。   黄蓉确实是很聪明,郭靖也是大智若愚,然而身兼二人之长的郭襄更不会是一个蠢材。   他们只想着自己的行为是为了郭襄好,却并没有给郭襄通气,在郭襄看来,不免就有了别的心思。   纵然还没有卖女求荣那么严重,但是在郭襄的小心灵中,这也算不上什么好事。   哪怕她本来对于赵昊是很有好感的,没办法,现如今赵昊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等同于神话传说。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还不了解我,你父母远比你知道的多,所以他们明白,让你跟在我的身边,对你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造化,你的人生从此将与众不同。你父亲是为了你好,这些事情,他虽然不说,但是你早晚会懂的。”赵昊悠悠道。   他并不反感这种方式,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不管是谁都会尽力给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只要对他没有坏处,赵昊是乐于成全的。   与其帮助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不如帮助自己的朋友。   “你能给我什么?”郭襄脆生生的问道。   “你想要的一切。”赵昊大手一挥,语气淡然而又自信。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郭襄明显不相信赵昊的话。   赵昊呵呵一笑,说道:“因为我会主导你的思想。”   只要一个人不甘平庸,那么当他见识到了更加壮阔的风景之后,就很难再保持平凡。   赵昊不相信郭襄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郭襄还想说什么,不过杨艳的出现打消了她的想法。   “阁主,练姐姐和邀月宫主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阁主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危,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杨艳禀报道。   赵昊闻言皱眉,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但是未免来的太巧了。   杨艳十分了解赵昊,对赵昊的担心自然也十分清楚,继续说道:“阁主,根据权力帮的密探回禀,她们此行并无大碍。”   杨艳和雪千寻在天下第一的世界中就是替赵昊处理杂事的,赵昊当然不会浪费她们的组织才华。   郭靖更多意义上只是一个象征,指望他具体深入到权力帮的细节上去是不现实的,郭靖也的确不是这种人才,权力帮的运转,更多的还是依靠赵昊当年留下的体系。   当然,现在又加上了杨艳和雪千寻,当年赵昊所留下的那些暗子,就由两人逐步接掌了。   “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吧,不然总是不放心。”赵昊没有掉以轻心,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他就会追悔莫及,这绝不是赵昊想要的。   “你要去哪里?我帮你啊。”郭襄很感兴趣的说道。   “说不定这次还真的需要你帮忙。”赵昊轻笑道。   准确的说,是需要郭靖养的那两只白雕帮忙,有了它们,赵昊可以省下不少的路程。   “让东来去雪山一趟,我去草原看看。”赵昊对杨艳说道。   毕竟分身乏术,赵昊也没有托大。   杨艳见赵昊已经做出了决定,没有和赵昊争执,而是爽快的答道:“阁主放心。”   “你们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燕子,告诉千寻,整肃完权力帮之后,着手也把这皇宫内也整肃一下。虽然只是些小打小闹,但是还是有些烦人。”赵昊淡淡的说道。   杨艳眼中闪过一抹杀气,低声道:“明白。”   这短短的两个字,背后却代表着皇宫内又一轮血腥清洗的开始。   不管是皇宫还是权力帮,在赵昊和赵灵儿都相继离开的情况下,不可避免的都开始掺杂进了杂质。   赵昊没有想过建立一个乌托邦似的社会,但是至少在他看到的地方,赵昊不想因为这些东西影响心情。   所以清洗势在必行。   郭府本不在临安,不过这些年宋蒙对峙,情况已经大幅度好转,郭靖作为权力帮副帮主,也不需要时刻都身先士卒做出表率,为了和朝廷沟通方便,郭靖便在长安城置了一座府邸。   赵昊没有在郭府久留,借到白雕之后,赵昊便和郭襄一起离开了临安。   雕鸣震天,赵昊和郭襄一人一雕,消失在了半空当中。   天空,永远是男人的浪漫,赵昊也不例外。   这种乘云气驾青天的感觉虽然不是他第一次体验,但是现在他依然感觉十分舒适。   白雕的飞行高度并不低,所以风速很大,郭襄的头已经趴在白雕翅膀当中,以免被风吹的睁不开眼。   而赵昊却是淡然的站在白雕之上,迎风而立,任由劲风吹动他的衣衫。   “你怎么做到的?”郭襄看着此刻的赵昊,说不羡慕那就太假了。   赵昊洒然一笑,大声说道:“站起来。”   “不行,风太大了。”郭襄直接拒绝。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选取这样毫不美型的姿势,但是小命要紧。   “没事,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赵昊蛊惑道。   联想到众人口中流传的关于赵昊的种种神奇之处,郭襄将信将疑,气运周身,慢慢让自己站在白雕的身上。   这一刻,她恍然发现,原本吹的她睁不开眼睛的劲风居然全部消失了。   郭襄激动的就想一蹦三尺高,还好她的理智还在,所以没有进行这个作死的举动,不过她还是兴致勃勃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好好练功就是了。”赵昊随意的摆摆手,气势潇洒的一逼。   完全脱离地心引力翱翔在天空,赵昊现在确实还做不到。但是有白雕相助,在半空当中站稳身形,这对赵昊来说就简单的多了。   事实上对于很多高手来说,只要给他一个借力点,他就能够在空中不停的变幻身形,郭襄的父亲郭靖也能够做到这一点。   郭襄虽然才情远超郭靖,但是武学一道,需要的远不仅仅是才情,还有毅力和运道。   郭靖的运道,基本把郭氏一脉的气运全部耗光了,后代想要出现比起郭靖更加出色的人才,基本不可能。   郭襄眼中泛过异彩,她师出名门,接触的很多人都是当世顶尖的人物,并非闭门造车的温室花朵。   赵昊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强大,深深的震撼了郭襄,让她对于武道的认知大幅度改变。   “不管是外公还是爹爹,只怕都没有他厉害,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出类拔萃。”郭襄脑海当中闪过这些念头,却是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在皇宫内因为郭靖的行为而隐隐升起的一丝对于赵昊的抗拒也随之烟消云散。   “我们去草原做什么?”郭襄问道。   扑面的劲风消失之后,郭襄立刻恢复了活泼的性子,口中话语不断。   “见几个老朋友,这么多年过去,想来他们肯定也想我了。”赵昊大笑道。   郭襄乌黑的眼珠一转,随后继续问道:“江湖传言你曾经一个人强闯草原上的蒙古金帐,并且在三大高手的围攻之下全身而退,甚至还逼迫他们立下了不干涉战争的约定,有没有这回事?”   这件事情在武林当中流传甚广,但是赵昊从那之后便消失了,而蒙古三大高手当然不会主动承认,所以这便成了一个悬案。   郭襄对此好奇很久了,而且因为她父母的关系,她比起常人知道的更多。   现如今的蒙古三大高手,每一个在世间都名声赫赫,已经远远超过从前的五绝。   即便是现如今隐然被公认为最强大的郭靖,在三大高手面前也有些相形见绌,可以说若非令东来的崛起,在武道上这些年简直是让蒙古占尽上风。   对于自诩正统的中原武林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只是资质决定人的上限,努力决定人的下限。郭靖很努力,也有足够的运道,可惜他的资质注定了他此生最多能够和蒙古三大高手当中的思汉飞比肩,蒙赤行和八师巴的实力,显然是他高山仰止的。   然而就算是这么强大的三个人,这些年却始终不敢对中原武林大开杀戒,不仅如此,就算是宋蒙之间的小规模战争开启,也从未见他们对普通士兵下过杀手。   久而久之,很多人都认为太子殿下肯定威胁过他们,否则他们又岂会这般的人畜无害。   郭襄的话,勾起了赵昊的回忆,当年,他确实做过这样年少轻狂的事情。   “说来惭愧,那一次差点就死在草原。”赵昊摇摇头,为那个时候莽撞的自己感到有些羞愧。   勇气十足,却缺乏谋略和必要的准备,很容易就被人所针对。   若非是赵灵儿及时赶到,那一次他纵然能够灭了很多强敌,但是自身死亡,又有何意义呢。   “那也就是说是真的喽,大叔你太帅了。”郭襄立刻奉上了自己的赞美。   赵昊却只感觉到自己受了内伤。   我不想当大叔,我还很年轻,你叫我大哥哥情哥哥都好啊。 第8章 精神胜利法   “该死,中原武林何时又出现了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女人。”思汉飞脸色微白,语气罕见的有些懊恼。   要知道自从他武道大成之后,就很少再出现这种情绪了。   很多年前,在襄阳城下,赵昊给他上了一课,让他明白了当一个人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是可以改变世界的。   从那之后,思汉飞便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武道修行上,只有当蒙古铁骑陷入危难之时,思汉飞才会重新上阵,变为蒙古至高无上的统兵元帅。   当然,在做统兵元帅的时候,他是不会亲自下场厮杀的,因为一旦他坏了规矩,那中原人破坏的只会更多。   这些年,中原出了一大堆卑鄙无耻的人,让他都颇为心惊。   然而,真正让他感觉到危险的,却是刚才的那个女人,美的不像话的女人。   “蒙师,这个女人交给我,我要定了。”思汉飞虽然心惊,但是更多的却是怦然心动。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让自己欣赏的女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这个女人都有资格成为他的王妃。   至于她会不会同意,思汉飞从不怀疑这一点。   虽然现在的蒙古今非昔比,但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拒绝的。   不过一身黑衣的蒙赤行却并没有思汉飞的乐观,他负手而立,站在此处略高的山坡上仰望天空,内心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他很多年前也曾经有过。   “刚才出现的那个女人,她的实力不逊色于曾经的赵灵儿吧?”蒙赤行忽然道。   思汉飞脸色一沉,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提起“赵灵儿”这三个字。   如果不是她,蒙古本来有机会将赵昊诛杀于草原,如此一来,想要灭亡大宋就容易的多了。   而赵灵儿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她让蒙古人知道,大宋除了一个太子之外,还有一个并不逊色的公主。   这让蒙古更加的忌惮,而当初赵灵儿将赵昊从草原带走的画面更是无数次的出现在思汉飞的脑海里。   偌大的草原,藏龙卧虎,守卫森严,可是却被对方视若无物,这无疑是十分巨大的羞辱。   不过愤怒归愤怒,作为天下有数的人物,思汉飞的智商还是一直上线的。   “比当年的赵灵儿强,但是我们也已经不是当年的水准了。”思汉飞沉声道。   这些年在武道上的巨大进步,让他重新充满了自信。   “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赵昊或者赵灵儿能够再像当初那样狂妄一次,这一次我不会给他们丝毫的机会。”思汉飞声音坚定,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复仇的渴望。   “哦,我满足你的要求。”   赵昊自认一向都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既然思汉飞有这个要求,他又怎么能让思汉飞失望呢。   看到从天而降的赵昊,思汉飞嘴角抽搐,一副得了羊癫疯的样子。   “咦,这位大叔,你病了吗?病了就去吃药,硬撑着很危险的。”郭襄关心的道。   思汉飞:“……”   “原来你真的回来了。”   相比于思汉飞的不能置信,蒙赤行却表现的相当淡然。   因为他回想起来了,当初他那一次产生不好的预感,正是赵昊一个人强闯金帐。   今天,他又一次重温了那种感觉,内心早就有所觉悟。   赵昊,回来了。   和思汉飞一样,这些年过去,蒙赤行非但没有忘记赵昊,反而记忆更加深刻。   没有人在承受了那样的羞辱之后依然无动于衷,是的,在蒙赤行看来那就是羞辱。   赵昊曾经践踏了他的尊严,作为草原上的雄鹰,他当然要亲手找回来。   也只有如此,才能够了却他的心结。   “是的,我回来了,蒙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赵昊点头示意道。   蒙古三雄,对大宋威胁最大的是思汉飞,他在用兵一道上是可以和卫霍相提并论的大家。   但是在武道上,蒙赤行和八师巴更有资格做他的敌人。   尤其是蒙赤行,他或许最终的武道成就比不得八师巴,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就注定比八师巴更有威胁。   因为他是一个战士,真正意义上的战士。   为战而生,为战而死。   赵昊之所以选择来草原,就是怕蒙赤行发狂,相比之下,八师巴更加看重缘法,威胁倒是算不上太大。   “刚才那个女子与你是什么关系?”蒙赤行敏锐的问道。   如邀月这个级别的高手,基本不可能是突然冒出来的。   更不用,刚才虽然他仅仅和邀月短暂的交手,但是邀月的战斗经验明显非常丰富。   蒙赤行的直觉告诉他,邀月和赵昊肯定脱不了关系。   思汉飞也紧张的看着赵昊,内心有一种不出的忐忑。   赵昊没有回答,而是闭上双眼,外放精神力,仔细的探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战斗进行的很激烈,但是双方都有所保留,并没有人受伤。   看来蒙赤行只是掠阵,真正出手的是思汉飞,赵昊心中一定。   “你们没有伤害她,这是你们做的最正确的决定。”赵昊淡然的道。   “赵昊,你还是和当年一样的狂傲。”思汉飞恨声道。   赵昊目光放在思汉飞的身上,轻笑道:“你也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弱。”   “你……”思汉飞心中一怒,却很快平静下来。   “很好,你想要激怒我,让我失去理智,这明你没有必胜的信心,赵昊,你害怕了。”思汉飞越情绪就越是平静,身上战意高昂,重新恢复了自信。   是的,赵昊不是长生天,没有什么怕的。思汉飞感觉好笑,在赵昊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居然心中一颤。   现在看来,自己内心果然还是有阴影的,就借助这次机会,彻底的破而后立吧。   思汉飞内心给自己加油,随后便信息十足的看着赵昊,这副举动,让赵昊有些……哭笑不得。   “襄儿,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这位叔叔,打不过别人不要紧,但是自欺欺人就很不好了。”赵昊摇头,很是无奈的叹息道。 第9章 大航海时代   思汉飞自问是一个沉着冷静之人,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即便是白起韩信这等兵法大家也都将他视为劲敌。   然而当年在襄阳城下,赵昊给他留下的心里阴影实在是太深,直到现在他也无法保持镇定,尤其是在赵昊的面前。   “汉飞,退后。”蒙赤行呵斥道。   他的身份本质上只是一个保镖,但是整个草原,没有人敢真正的将他只当成一个保镖。   从某种意义上来,蒙赤行是草原上的图腾。   这些年中原武林针对蒙哥的刺杀不在少数,而蒙赤行就是蒙哥身前最坚固的盾牌,保证蒙哥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他是蒙古人心目中的人,而思汉飞纵然统兵数万,却依然是人。   实际上在草原内,思汉飞和蒙赤行之间是有暗流涌动的,蒙赤行无意争权,但是他的威望决定了他不可能对很多事情无动于衷。   只是两人都是睿智之人,将这种矛盾都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彼此心知肚明,并没有将之扩散出去。   武道上,蒙赤行显然先行一步,思汉飞除非调动大军,否则肯定是要比蒙赤行低一头,所以思汉飞在和蒙赤行相处的时候,都是称呼“蒙师”的。   现在蒙赤行敢于呵斥思汉飞,也正是来源于此,他不希望思汉飞被愤怒冲昏了理智,然后落在赵昊的手中。   换一个角度,蒙古可以没有蒙赤行,却不能没有思汉飞,这些年若非思汉飞的统兵有方,大宋现在占据的优势只会更大。   “蒙师,你不要拦我,上一次没有将他留在草原,这一次什么也不能让他离开。”思汉飞坚持道。   他并非真的失去了理智,而是清楚的知道赵昊的存在对于蒙古的威胁。   赵昊不死,蒙古始终寝食难安,至少蒙古大汗要随时准备换人,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看来上一次,我给你留下的教训还不够。”赵昊轻笑道。   思汉飞脸色阴翳,上一次赵昊的确差一点折戟沉沙,不过他们三人也并非毫发无伤。   当赵昊想要拼命的时候,任何人都很难保持平静,更不用他在三大高手重要隐然间是最弱的一个。   柿子拣软的捏,赵昊当然懂。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赵昊上一次确实有些托大,但是这一次郭襄随行,赵昊并没有再重蹈覆辙。   “襄儿,你先回白雕身上去。”赵昊抓住郭襄的衣领,随手将她一扔,郭襄便化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奔空中的白雕。   见到这一幕,思汉飞眼前一亮,道:“赵昊,你怕了。”   赵昊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思汉飞,吐槽道:“我确实怕了,我怕你的愚蠢会传染。”   蒙赤行的眼神却落在了空中的郭襄身上,幽幽道:“女娃的资质真是世间少有,若是八师巴在这里,想必一定会心动将她收为衣钵传人的。”   蒙赤行眼光锐利无比,一眼就看出了郭襄适合修炼藏密法门。   赵昊闻言心中一动,想到了记忆当中金轮法王对于郭襄的执著,金轮法王虽然脑筋不好用,但是眼光也不会很差的,他也曾经过,要传授郭襄无上瑜伽密乘的功法,这明郭襄确实有这方面的资质。   赵昊对于小郭襄还是很上心的,或许应该带着他去藏边走一圈,将那个无上瑜伽密乘搞到手,毕竟像郭襄这个年纪,再从小培养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掉蒙赤行和思汉飞。   “看在邀月无事的份上,我不杀你们两人,一人接我一拳,今天的事情就算过去了。”赵昊负手而立,语气云淡风轻,却足够让蒙赤行和思汉飞都怒火上涌。   这副样子,实在是欠揍到了极点。   “蒙师,你别拦我,我忍不住了。”思汉飞道。   蒙赤行:“我这个暴脾气,比你还要冲动的多。”   赵昊对两人淡淡一笑,身形骤然幻化而出,一分为二,同时一拳轰出。   拳风呼啸,气势惊天,思汉飞和蒙赤行都不敢怠慢,同时动用了自己的最强手段。   思汉飞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杆长矛,脸色郑重,长矛缓缓掷出,正中赵昊的拳头。   而蒙赤行则是深呼一口气,这一口气,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吸尽了一般,随后他也轰出了一拳。   如果赵昊那一拳威力足以惊天动地,那蒙赤行这一拳就是返璞归真,看似没有丝毫的威力,却似慢实快的击中了赵昊的拳头。   随后,将他身前的赵昊粉碎。   思汉飞几乎是同一时间也撕裂了赵昊,不过直到此刻,他们也都反应了过来。   幻影,不好。   雕鸣之音响彻草原,两只白雕冲天而起,那种高度,足以让思汉飞和蒙赤行绝望。   “赵昊,你无耻,有种的下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思汉飞怒吼道。   蒙赤行也颇为无语,他已经做好了大战一番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赵昊只是虚晃一枪,随即便离开了这里,把他们两人给吊的不上不下的。   赵昊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思汉飞,你最多抵挡我五十七回合,三个回合,我足以杀你六次。”   思汉飞闻言心中一凛,竟然有些分不清赵昊到底是在诛心还是确实有这个把握。   郭襄也有这个疑问,直接开口问道:“大叔你真的有把握在五十七个回合之内击败思汉飞?”   “这话你也信,我都没有和他交手,哪里知道需要用多少招。”赵昊轻笑道。   此时他们已经距离思汉飞出很远了,根本不用担心被思汉飞听到,否则他一定会吐血的。   郭襄也有种吐血的感觉,赵昊先前在她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形象已经有些崩塌了。   “大叔,我们为什么要逃啊,难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郭襄始终不想相信自己崇拜了很久的大英雄会是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少女的心思赵昊猜的八九不离十,只是懒得陪她玩而已。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也不是杀他们的时候,所以就懒得和他们交手喽,我怕万一出手太重,将他们重伤或者击杀,事情就不好收场了。”赵昊很是淡然的道,在郭襄看来就是无比的装逼。   这一定的借口,而且还很低级,让郭襄都不忍直视。   郭襄自认是一个诚实的孩子,于是直言道:“他们是大宋的大敌,将他们杀了,对于大宋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你不知道过去这些年中原武林出动了多少刺客,想要将他们杀死呢。”   道这儿,郭襄眼圈一红。   这些此刻里面,有些人还是她的朋友,不过那些人永远的留在了草原,再也没有回去。   赵昊轻叹一声,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只要有战争存在,就一定会死人。   但是战争肯定会存在,也必须存在。   “傻丫头,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赵昊轻声道。   郭襄最烦别人拿她当小孩子看,好像但凡是这样,她的意见就肯定没有道理一样,于是小笋尖一挺,不依的道:“人家哪里小了?”   赵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吐槽道:“小荷才露尖尖角,这还不算小,是比太平公主大了一些。”   “大叔,我要和你绝交。”郭襄俏脸通红,都不敢直视赵昊的眼睛了。   那里的发育又不是人家可以控制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昊明智的选择话题,经过一个善意的玩笑,郭襄也算是从刚才的小悲伤中走了出来。   “我刚才现在不是杀思汉飞和蒙赤行的时机你不相信,现在我就和你原因。”赵昊道。   郭襄冷哼一声,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你吧,我听着。”   “你真的以为现在大宋灭不了蒙古吗?”赵昊问道。   “什么意思?”郭襄皱眉道。   “大宋的经济十倍于蒙古,环顾大宋上下,现如今政治清明,文武和谐,上下一心,除了士兵精锐依旧不及蒙古,但是以我大宋的人口,这根本不是问题。”   “事实上,早在五年前,大宋就已经有实力对蒙古发动决战了,而且胜率至少七成,但是直到如今,大宋依然在保持克制,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赵昊问道。   郭襄被问傻了,呆呆的道:“为什么?”   “因为大宋需要一个敌人,一个能够积起全体大宋民众血性的敌人。只有这个敌人一直都在,才会让整个大宋团结起来,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而一旦外敌不再了,那也就是内部崩溃的时候了。只要是人,就会一直有争斗,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给他们一个共同的敌人。”赵昊淡淡的道。   就算是他从别的世界带来的那些谋臣武将,都不算是一心的,他们也各有各的想法,彼此根本做不到合作无间。   更何况是大局观更差的大宋官员和大宋百姓。   蒙古是一个很好的缓冲,它的存在,压制了内部矛盾的继续发展,同时也刺激着大宋不断的向前发展。   白起荀彧等人都是国士,正是因为他们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始终按兵不动,保持对峙之局。   一旦平衡打破,大宋赢的概率很大,但是赢了之后的问题也会更多。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赵昊宁愿将屠刀握在手中,也不想再挥向自己人。   郭襄冰雪聪明,赵昊的如此露骨,她自然不会一无所获。   “你……你……你……这样不是养寇自重吗?”郭襄被震惊的话都不利索了。   “首先,我们没养着蒙古,仅仅是没有将他们立即杀死。第二,我们也不是为了自保,而是给自己保持压力。大宋需要一份压力,你没有见过整个大宋上下醉生梦死的日子,我绝不想让大宋再回到那个境况。”赵昊坚决的道。   如果重新变成那样,那大宋即便是度过了蒙古这一关,但是未来肯定还会变成另外一个国家脚下的废墟。   “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早晚需要一个结果的。”郭襄喃喃道。   赵昊今天的话,有些改变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和三观,郭襄感觉自己需要静静。   这些战略方面的决策,很多都是郭靖也没有资格参与的,更不用是她了。   赵昊淡淡一笑,道:“当然会有结果,不过这些事情自有人会操心,你就不用太多担心了。”   大宋是一个完整的土地,但是现在并没有向外扩张的实力,赵昊知道,白起他们还是在默默的积蓄实力,将屠刀都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等到他们自觉羽翼丰满的时候,也就是撕破隐藏张开獠牙的时候,到了那时,大宋的对手也就不仅仅是蒙古了,而是这整片天下。   一个国家想要一直保持兴盛,需要源源不断的战争,不一定要全民参战,但是始终要有战争磨砺军队,让他们随时做好参战的准备。   现如今的大宋,是唯一一个有机会提早实现大航海时代的国家,在这方面,即便是蒙古也不行。   而白起、韩信他们的未来,也确实不能只局限于这一片小小的土地。   他们现在的蛰伏,是为了日后肆无忌惮的肆虐。   只是这些东西,现如今整个大宋上下仅仅只有几个人心中有数,其余的人,都还在为未来和蒙古的大战做各种准备。   赵昊要培养一群狼,也许他们未来会吃很多无辜的羊,但是那些事情,都不在赵昊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他只关心,这些狼能不能吃上肉。   战争是无情的,既然选择了战争,就应该抛弃多余的怜悯。   如果不能拒绝战争,那就让自己成为战争的领导者。   这不是赵昊的本意,但是在白起霍去病几个人制定了总战略之后,赵昊发现他已经无法强行扭转局势的脚步了。   既然如此,他就选择接受。   做狼王,总比做保姆要好的多。   而思汉飞和蒙赤行等人,他们还没有到流血的时候,赵昊既然选择了放手,就尊重白起他们的决定。   他们的生死,不由赵昊,而是要看大宋什么时候做好万全的准备。   那一天,不会太久。 第10章 飞扬跋扈   “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恍惚了很长的时间,郭襄才想起来问赵昊的目的地。   “去雪山,去给你抢一个造化。”赵昊轻笑道。   邀月没有出事,再加上事先对赵昊有过留言,赵昊也就不再多操心思了。   事实上不管是邀月还是练霓裳,两人或许情商都欠缺一些,但是江湖经验是不缺的。   她们本来就是站在江湖最巅峰的人物,赵昊是关心则乱,现如今心绪平定下来,他决定去将无上瑜伽密乘抢来送给郭襄。   被金轮如此称赞的武功,想来定然有可取之处。   更不用,八师巴凭借这门武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跻身天下绝顶之位了。   “密宗吗?我对他们的武功没有什么兴趣。”郭襄皱眉道。   她出身名门,密宗对于普通人来非常神秘,但是在郭襄这里并不算什么。   当然,她也知道现任密宗之主八师巴是蒙古的国师,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就算是他父亲只怕也有所不及。   然而她一个女孩子家,现在还远没有到看破红尘的地步。   “武功是武功,又不是让你拜入密宗,你怕什么,不定你修炼了之后,就是第二个八师巴呢。”赵昊无所谓的道。   “这样做不太好吧?”郭襄迟疑的问道,虽然是敌人,但是这样强抢武功的方式看上去也很流氓啊。   赵昊看了满脸纠结的郭襄一眼,故意道:“既然你觉得不好,那这件事情就算了吧,反正密宗的武功对我来是没什么用的。”   “别,等等。”郭襄急忙叫住了赵昊,脸上露出十分不好意思的神情,但是最终还是道:“大叔是长辈,长者赐,不可辞,这是爹教我的。”   赵昊失笑一声,口不对心的郭襄还真是可爱,不愧是“小东邪”,做起这种事情来节操值也是十分有限。   “襄儿,我越来越欣赏你了。”赵昊夸赞道。   郭襄十分不好意思:“人家也没有那么好啦。”   赵昊哈哈大笑,笑声在天空中回荡了很远很远。   雪山和草原相距甚远,不过对于通灵的白雕来,这段距离并非天堑。   走走停停,郭襄需要休息,白雕长途飞行也需要休息,就在郭襄的耐心即将耗光的时候,雪山,到了。   “哇,好美。”郭襄少女心泛滥开来,眼神都出现了神采。   银装素裹的雪山,在郭襄看来确实比“穷乡僻壤”的草原要美丽的多。   赵昊也被雪山的积雪稍稍震撼,大自然的巧夺天工,远不是人类可以望及项背的,至少不是他这个级别的人可以想象的。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够拥有如此造化的伟力,才算是不枉此生吧。”赵昊喃喃道。   “大叔,你的目标还真远大。”郭襄被赵昊的梦想震惊了。   “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焉知我未来做不到这一点呢。”赵昊神采飞扬,没有一丝的怯懦。   郭襄不理会赵昊,全身心的沉浸在雪山的美景当中,就连赵昊所的给她准备的武功都放在了脑后。   赵昊则是闭上双眼,仔细感应雪山上强大的气息。   不多时,赵昊便感应到了八师巴的气机,他并没有隐藏自己,在雪山上,他就是无冕之王,王者当然不需要逃避。   赵昊淡然一笑,随后便指挥着通灵的白雕,直奔自己刚才感应到的地址而去。   无上瑜伽密乘是密宗的至高神功,而八师巴是现任密宗宗主,找他当然不会有错。   至于八师巴会不会将这门神功交出来,这对于赵昊来根本不算什么问题。   有一个词是怎么的来着,叫杀人夺宝。   感应是相互的,当赵昊和郭襄在密宗山门之前出现的时候,八师巴已经迎在那里了。   只有八师巴一人,密宗上下其余他都不在。   “居然真的是你。”八师巴语气十分复杂。   在赵昊的精神感应到八师巴的时候,八师巴也就同时感应到了赵昊。   三大高手当中,思汉飞更加偏向沙场征战,而蒙赤行则是典型的战斗大师。   至于八师巴,一心求道,所以境界更高,精神力在三人当中也是最强的一人,甚至比起赵昊也毫不逊色。   刚才他就感应到了赵昊的气机,所以他遣散了密宗的其他人,并不想他们做无谓的牺牲。   通过刚才短短的试探,八师巴就已经能够感觉到赵昊的强大。   远比当年要更加强大的强大。   “好久不见,不过我来不是为了你,有没有一个叫练霓裳的女人来过这里?”赵昊问道。   令东来此刻应该也已经动身,但是他没有白雕这样的猛禽帮助,行程不会有赵昊快。   八师巴的回答出乎了赵昊的预料。   “我刚刚出关,不过在闭关的过程当中,我确实感应到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她并没有挑战我,在雪山的边缘徘徊了两日之后便自己离开了。”八师巴道。   赵昊微微皱眉,也并没有太过奇怪。   练霓裳本来也不是什么战斗狂人,而八师巴精神力天下无匹,和他战斗费心费神,对于练霓裳而言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知难而退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襄儿,过来,向这位好心的叔叔行个礼,做个有礼貌的孩子。”赵昊招呼道。   郭襄很乖巧的来到赵昊的身边,拱手对八师巴道:“多谢叔叔的厚赐。”   这一男一女,明明八师巴还什么都没干呢,他们这话里的意思却好像已经确定了一样。   饶是八师巴自认智慧超凡脱俗,也被两人给弄晕了。   “你们这是……?”八师巴内心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请贵宗的无上瑜伽密乘一用,日后定有重谢。”赵昊很有礼貌的道。   八师巴的脸色变得阴沉了下来:“如果我拒绝呢?”   “你不会拒绝的,除非你想要密宗在今日覆灭。”赵昊笑吟吟的道,双眼却寒冷如冰。   思汉飞和蒙赤行现在确实不适合杀,但是八师巴的生死对于当前的局势可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毫无顾忌的赵昊,这一刻真正的霸气侧漏,看的一旁的郭襄眼中连闪小星星。 第11章 忍辱负重   八师巴的眼光落到了郭襄的身上,然后如同蒙赤行预料的一般,眼前一亮,极为的动心。   有一种赵昊也不理解的缘分,让密宗的人先天对郭襄好感度加10。   “如果这个小姑娘愿意拜我为师的话,我可以收她为亲传弟子,传授她无上瑜伽密乘的功法。”八师巴承诺道。   赵昊:“……”   郭襄:“……”   赵昊再一次认真的打量了一遍郭襄,始终没有发现郭襄身上到底哪一点让密宗看重了。   虽然郭襄的资质确实算得上不错,但是也仅此而已啊,比起赵昊这般的还是要差上一些,完全不值得八师巴如此大动干戈才是。   “这位大师,你为什么这么看重我?”郭襄有些忐忑的问道。   这一刻她心中也有些怕了,万一她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突然跑出来几个和尚对她:“阿弥陀佛,女施主与我佛有缘,还请跟我们走吧。”那郭襄就真的要崩溃了。   “缘分,玄之又玄的缘分。”八师巴迷之微笑,让郭襄更加的忐忑。   赵昊知道密宗有轮回转世一,确实比起常人更加看重缘分,但是不管是真是假,赵昊都打断了八师巴的妄想。   “你们是有缘无分,将武功传给襄儿就够了,剩下的事情就和你无关了。”赵昊不耐烦的道。   “赵施主,你着相了,这位姑娘若是拜入我密宗,将来的成就定然不逊于我。”八师巴一副神棍的模样。   “废话,她不拜入密宗,将来也肯定比你强。”赵昊不屑的道。   郭靖和黄蓉的意思,赵昊自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没有拒绝的想法,顺手提携一下郭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这世间的造化,他终究不可能一个人独占。   赵昊承认八师巴是一个天纵奇才,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只是现在八师巴的生死在他的掌控之中。   死人,即便是潜力再大都是虚妄。   八师巴脸色有些僵硬,混蛋,我戏台都给你们搭好了,你们还不顺坡下驴。   没有这么不给面子的啊。   八师巴内心在咆哮,但是面上不动声色,十足的高僧典范。   面对赵昊,他确实是有些无奈,因为他并没有信心打败赵昊,而他若是输了,密宗其他人更拦不住赵昊,神功终究还是要外流的。   想要找个体面的方式将无上瑜伽密乘送出去,又想保住密宗的颜面,八师巴表示心好累。   好在郭襄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她的脸皮终究是没有赵昊这么厚,第一次做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心里还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的。   郭襄拽了拽赵昊的衣角,低声道:“大叔,要不然我就做一个密宗的记名弟子吧。”   赵昊脑补了一下比丘尼的形象,然后打了一个冷颤,对郭襄道:“绝对不行,你娘会找我拼命的。”   开玩笑,虽然密宗和少林不同,但是同为佛门一脉,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将郭襄的三千青丝全部除去,赵昊相信黄蓉绝对是会疯的。   郭襄没有放弃,继续低声道:“没关系,我不剃度就是了,另外再让八师巴宣布和蒙古脱离关系。”   赵昊眼前一亮,八师巴则是心中一凛,他还以为这个小姑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现在看来,也是蔫坏蔫坏的。   “爹爹虽然将《龙象般若功》进行了普适性的修改,这些年也开始大规模的在军中普及,但是爹爹毕竟不是密宗弟子,其中有很多地方理解都不够精神,修改后的《龙象般若功》威力小了很多,所以即便到了现在,我大宋士兵除了一些精锐之外,还是及不上蒙古士兵。或许如果可以让密宗倒戈的话,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郭襄的话,彻底让赵昊下定了决心。   “襄儿,你果然古灵精怪,不枉我为你专门跑这一趟。”赵昊拍了拍郭襄的小脑袋,很是欣慰。   密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八师巴撑死也就是个精神象征,在宋蒙之战当中能够起的作用也十分有限。   但是密宗的武功确实很有借鉴意义,尤其是《龙象般若功》。   这些年宋蒙之间也时常有战事发生,但是双方都在保持克制,如十几年前的那种决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而八师巴大多数的时间也都是窝在密宗山门之内闭关,战场上是找不到他身影的。   当年蒙古势大,密宗才站在了蒙古那一边,现在世事变幻,蒙古的优势已经开始一点一点的被大宋蚕食,八师巴何等智慧,不会看不清这一点。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有意识的远离蒙古,只是相比宋蒙,密宗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组织,他根本就没有表态的资格,只能小心翼翼的求生存。   若是赵昊“强逼”他反水,八师巴不仅不会拒绝,反而顺水推舟的可能性更大。   赵昊脑海当中瞬间掠过这件事情有可能导致的结果,然后赵昊发现,无论结果是什么走向,都不会比眼下的情况更糟。   毕竟眼下八师巴还是蒙古的国师,大宋的敌人。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想通了这个道理,赵昊很是果断的道:“好,那就这样定了,襄儿做你的记名弟子,你传授襄儿无上瑜伽密乘,同时我会给父亲一声,密宗从此可以进入中土传教。至于你那个蒙古国师的位置,辞了吧。”   八师巴:“……”   “你有意见?”赵昊很奇怪的问道,没有丝毫的杀气,只是两手当中不知何时已经聚气成刃,锋锐的气息告诉八师巴随时有可能发出致命的一击。   八师巴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奋起反抗,他也确实准备这样做了。   然后……   “你密宗可以进入中土传教,这件事情是真的?”八师巴问道。   “以我的身份,你觉得我会开玩笑吗?”   “好,为了密宗更好的发展,贫僧就算名声受些委屈也认了。”八师巴大义凛然的道。   那忍辱负重的语气,就算是郭襄都忍不住心生敬佩。 第12章 两条路   “哈哈哈哈……”   在白雕身上,郭襄笑的前仰后合,若非赵昊护持,她现在早就掉下去了。   见到郭襄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赵昊不禁叹气道:“有这么好笑吗?”   “有啊,大叔你没仔细看当时八师巴的那个表情,我猜他肯定想揍你一顿。不行,笑死我了,哈哈哈……”郭襄说道最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想揍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他没有那个能力。”赵昊毫不意外。   妥协才是永远的主旋律,八师巴不是什么坚贞不屈的战士,更没有所谓的家国情怀。   他的选择在赵昊的意料之中,只是在郭襄的心目当中,这些高高在上的武道宗师难免有些崩塌的感觉。   “说起来,八师巴也很不容易呢,为了密宗,他也算是豁出去了。”郭襄在度过了最初的狂笑之后,情绪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开始怜悯起八师巴来。   赵昊脸色有些古怪,如果八师巴能够看到这一幕,他肯定不会感到欣慰的。   他什么时候需要别人的可怜了,这无疑是对他更大的羞辱。   “生存和死亡,本就是一个很难选择的问题。”赵昊幽幽的说道。   “大叔,你这个风格很诡异啊,我很不习惯。”郭襄直接说道。   赵昊:“……”   郭襄娇笑一声,不再打趣赵昊,虽然赵昊的地位和实力都足够让她高山仰止,但是她从小就见多了前辈,对此并没有什么拘束的感觉。   “大叔,这个无上瑜伽密乘看上去好怪啊,而且那些姿势感觉好羞人。”郭襄脸红红的说道。   刚才八师巴将无上瑜伽密乘交给郭襄,他们两个人都看了一遍。想到这里,赵昊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古怪。   怎么说呢,那些姿势他都能看明白,但是组合到一起,就算是他也有些不懂了。   怎么越看越有些那啥呢?   和后世的瑜伽很像,只是更加火爆,如果没有定力的话,只怕看到那种姿势就很容易“走火入魔”。   而若是由郭襄这样的美少女修炼的话,那画面太美,赵昊简直不敢想。   赵昊轻咳一声,正色道:“那个襄儿啊,八师巴此人很有可能心怀不轨,给我们的不一定就是真正的无上瑜伽密乘。回到临安之后,你当着我的面修炼一遍,我给你护法,若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也好及时出手纠正。”   “不合适吧。”郭襄的俏脸越发红了,偷偷看了赵昊一眼,却似乎并不是十分反感的语气。   赵昊大手一挥,不容拒绝的说道:“你父亲将你交给我,我就必须要对你负责,这件事情没商量。”   不知为何,小郭襄总感觉现在的赵昊和方才的八师巴有些像,一副口不对心冠冕堂皇的样子。   但是小郭襄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她很懂得照顾前辈的面子,虽然这件事情在她看来有些羞人,但是既然大叔坚持的话,那……   “那好吧,不过大叔,你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郭襄提醒道。   “放心,我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赵昊一口答应,开玩笑,众乐乐不如独乐乐,赵昊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无私分享的人。   看到大叔如此好说话,郭襄的害羞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大叔,我们现在回临安吗?不找人了吗?”郭襄问道。   她是知道赵昊此行的初衷的。   “不用了,确定了她们的安全我也就放心了,先回临安城,我想一想怎么安置你。”赵昊随口答道。   “啊?安置我?我不需要安置啊。”郭襄小小的吃了一惊。   从赵昊的话里,她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再联想到郭靖和黄蓉在私下谈话里透漏过的一些事情,郭襄瞬间就慌了。   赵昊看了郭襄一眼,眼神中带着一股令人平和的力量,安慰道:“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   赵昊这样一说,郭襄就更慌了。   “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郭襄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现在正是处于追求刺激的阶段,当然不会对未知的冒险没有兴趣,只是她太弱小,而赵昊玩的太大,郭襄表示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有些压力山大。   当然,让她就这样放弃,她就更不甘心了。   “当年在襄阳城下,你父亲曾经救过我的命。”赵昊忽然说道。   郭襄轻咦一声,这件事郭靖从来没有和她说起过。   赵昊暗中点头,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郭靖显然不是那种挟恩图报之人。而且在战场上,本就是将后背放心的交给战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我和你父亲并肩作战,他若是有了危险,我一样会救他,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这份情,我记下了。”   “你父亲福缘深厚,大智若愚,只是此生的成就已经注定。资质决定上限,努力决定下限,你父亲的资质终究是太低,所以你很幸运,你将代替你的父亲,接受我的谢礼,我想这也是你父母的选择。”   “如果你仅仅是想无拘无束的过完这一生,我完全可以向你保证。人生不过百年,我有足够的能力让你一直活的像现在这样轻松愉快。”   赵昊说到这里,郭襄果然露出心动的神情,只是理智告诉她,肯定还有另一种选择。   “如果你想要成为一个强者,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我也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不能保证你的毫发无损,甚至我不能保证你是否能够活下去,一切都要你自己拼命,我只会在你最初的起步阶段帮助你一下。”   “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也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父亲母亲,无论你做出何种决定,我都完全尊重。”赵昊认真的说道。   郭襄沉默,这两个抉择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些太过艰难了。   “如果我选择第二条路,我可能会死?”郭襄问道。   “不仅如此,而且你还要长期和父母分离,从此天各一方,自己孤身一人体验身在异乡的感觉。甚至,你死了都不会有人认识你。”赵昊轻声说道。   郭襄身子一颤,更加沉默。 第13章 蜀山峨眉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但我却选择了另一条路,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显得更诱人,更美丽;   虽然在这两条小路上,   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   虽然那天清晨落叶满地,   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   啊,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   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   恐怕我难以再回返。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将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直到很多年以后,郭襄都不能忘记这首弗洛斯特的《林中路》。   而那个时候,郭襄早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且她从未想到,她的人生最终会走向她完全没有预料的轨迹。   郭襄最终的选择,赵昊没有丝毫的意外。   若是平平凡凡的度过,以郭靖和黄蓉的能量,足以做到这一点了,又何必将郭襄往赵昊身前推。   郭襄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意愿,在她的上面,有姐姐郭芙占尽了先机,在经历了襄阳大战之后,郭芙也不复最初的跋扈,现在已经变得懂事了很多。   早生这些年,郭芙注定就比郭襄有更多的机会。而郭家的家业,则注定是由郭破虏继承的。   郭襄看似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但是也注定了会是最没有希望的那一个。   她必须要走出郭家,重新开辟自己的天地。   特立独行做到了极致,也就是一个桃花岛主,可是现在显然郭靖的成就是要超过黄药师的。   只是到底如何安置郭襄,赵昊也还没有想好。   以郭襄的资质,赵昊并不看好她在武道上的成就,至少如果走这条路,赵昊并不觉得她比郭靖更有希望。   “襄儿,你最喜欢什么武器?”赵昊百无聊赖的问道。   郭襄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剑了,御剑乘风去,逍遥天地间,世间再没有比这种事情更让人向往的了。”   好吧,剑客始终都是江湖的主流,而这个世界,还真的是一个缺乏绝顶剑客的世界。   说来也怪,不管是曾经的五绝,还是现在的蒙古三大高手,乃至算上赵昊赵灵儿甚至令东来,这些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深刻印记的高手,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剑客。   好像从本质上,剑道的气运就已经冥冥中都被一个人所继承。   赵昊想到了独孤,一个领先这个时代几十年,现在已经成为他弟子的绝世天才。   相比独孤,郭襄显然没有她那种一往无前的锋锐,赵昊也并不认为在剑道上郭襄有机会和独孤比肩。   不过郭襄的回答,却让赵昊想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不是他打乱了世界的发展,正常情况下,郭襄应该是峨眉的开山祖师才对。   而峨眉派的打开方式,可不仅仅是武侠一种。   “梦梦,我将郭襄投入蜀山世界,能做到吗?”赵昊问道。   都说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但是赵昊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大梦心经》也会变成一个女人……   好在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而且这种形态的《大梦心经》,交流起来也确实更加方便。   当然,赵昊若是坚持的话,《大梦心经》也完全可以变成原来的模样,说到底梦梦只是一个载体,真正具有决断力的,始终还是作为主人的赵昊。   “当然能够做到,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梦梦表示毫无压力,虽然蜀山世界的等级肯定远超这个世界。   赵昊也有些踌躇,不过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起步快,并不代表未来就一定会取得更高的成就,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是笨鸟,若是还学不会先飞的话,就真的没救了。   按步就班的习武,在赵昊看来郭襄撑死也就是第二个黄药师,赵昊并不认为这对郭襄来说算是什么造化。   反倒是蜀山的峨眉派,对于郭襄是一个很好的去处,虽然她肯定是做不成峨眉派的创派祖师了,但是做一个峨眉派的弟子已经算是莫大的福音了。   老实说赵昊对于峨眉弟子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虽然峨眉派是名门正派,但是峨眉派的行事风格却是彻底的灭绝,而且始终都站在道义上的制高点,以杀戮求功德,以己心代天心。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修行方式,峨眉派的行事风格也注定了他们会盛极而衰,但是赵昊不能否认一点,那就是峨眉派极其的护短。   作为一个局外人,可能会觉得峨眉派做的有些过分。作为峨眉派的敌人,可能会觉得峨眉派简直是十恶不赦。   但是作为峨眉派的弟子,这样的门派肯定是足以让门人安心的。   赵昊肯定是不会一直当郭襄的保姆,而郭襄的生存能力比起令东来、张三丰、独孤和明空几人来说是要差很多的,虽然赵昊说过任由郭襄自己发展,但是他也肯定要给郭襄一个合适的去处。   峨眉派会不会盛极而衰,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纵观整个蜀山世界,峨眉派如日中天,气运之强,无人能挡。   而若是能够成为峨眉派算计中的年轻一代潜力新星之一,未来肯定一片光明。   “梦梦,你能不能暗箱操作一下,让郭襄成为三英二云之一。”赵昊略微有些迟疑的问道。   梦梦半天没有回话。   赵昊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峨眉派大兴乃是天数,而三英二云就是峨眉派大兴的关键所在,想要打他们的主意,是要与那个世界的天意为敌的。   而蜀山世界的天意,对于现在的《大梦心经》来说,也不容小觑。   就在赵昊想要放弃的时候,梦梦的声音让赵昊精神一振。   “如果你武道能够再有突破,然后再配备一件道具,倒是有几分希望。”   赵昊闻言大喜,急忙问道:“武道突破这点急不来,你需要什么道具?”   “步惊云的眼泪。”   赵昊:“……” 第14章 战神殿出世   “说实话,我在认真的考虑让你变回一本书。”赵昊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现在他真的怀疑《大梦心经》是不是真的产生了自己的神智,专门消遣他来着。   步惊云的眼泪,这是什么鬼?算个毛线的道具啊。   再说了,步惊云的外号可是“不哭死神”。   “一切任凭宿主选择,不过我并不建议宿主对我进行改造。现在我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变化,只是因为宿主的行为触发了某种特定的隐藏程序。”   赵昊:“……”   “说人话。”   “对不起,我不是人。”   “……”   “说我能够听明白的话。”赵昊真心无奈了。   “步惊云的眼泪,理论上是属于不存在的东西,只要得到了这种不存在的东西,我就可以开通一个权限,这也说明了宿主可以打破常规界限,做到很多不可能的事情,这是《大梦心经》想要看到的,所以会给出奖励。”   梦梦这一次的解释,让赵昊有些深思起来。   似乎,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风云世界强者如云,武力崩坏,只怕就算是一些强大的仙人不小心都会死在里面。若是我进了风云世界,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可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了。”赵昊迟疑的说道。   这才是他现在最纠结的地方,赵昊有信心在风云世界问鼎,但是他不想在风云世界浪费太多的时间。   他还有很多的计划没有完成,还有一些牵挂没有放下,让他全身心的将精力投入到风云世界里去,他做不到。   而但凡了解一下风云世界的人,都会知道这个世界的恐怖。   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一个隐藏BOSS。   至于风云世界真正最强的武力值,根本无法估计,连女娲都能够搞出来,赵昊根本没法玩。   “任务世界,只要完成任务即可脱离,不需要成为所在世界的天下第一,只有宿主主动选择穿越的世界才必须满足天下第一的条件。”   听到梦梦这句话,赵昊喜出望外,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怎么感觉你给我挖了一个坑让我跳。”   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赵昊刚准备瞌睡,梦梦就已经将枕头给他备好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梦梦以前可没这么好说话。   “《大梦心经》第一准则,不得伤害宿主。”梦梦非常自然的说道。   好吧,这点赵昊没有怀疑,若是《大梦心经》想要搞他,他现在只怕早就死无全尸了。   既然如此,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而且赵昊总感觉,自己若是能够完成任务的话,获得的奖励应该也会非常不错。   至少这一次的长生丹,以赵昊现在的实力就很难获得,而这对于《大梦心经》来说,却并不是一件难事。   纵然如此,赵昊依然没有莽撞,而是选择了稳扎稳打。   “风云世界等级太高,现在我不适合进入,等我武道再提升一个境界再说。”赵昊下定了决心。   不说别的,练了剑二十三之后的步惊云,就足以给赵昊带来麻烦,就算是赵昊能过了这一关,后面的雄霸绝无神什么的只会更难搞。   至于武无敌这种,赵昊现在完全不抱希望。   坐火箭升级都要有一个过程,赵昊还没有自大到一夜之间就天下无敌了。   “襄儿,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教你剑术。”赵昊对郭襄说道。   虽然此剑术非彼剑术,但是提前熟悉一下,总是没有坏处的。   郭襄现在的剑术造诣,只能说是惨不忍睹,章感觉若是自己不先给郭襄辅导一下,她这辈子只怕都摸不到真正的剑道大门。   当然,赵昊并没有再收一个徒弟的意思,在这方面,赵昊还是很爱惜自己羽毛和精力的。   郭襄确实不错,但是每多收一个徒弟,都要额外付出一份精力。师徒关系和伯乐关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而郭襄显然做不到如令东来那般放养成材。   灵儿一去未归,东来西行也还没有回程,朝中文武之事,赵昊现在也不想插手了,于是接下来这段时间,赵昊罕见的过的非常的悠闲。   每天陪赵昀和谢道清说说话,然后在雪千寻和杨艳的服侍当中舒适的度过这一天,偶尔也和郭襄一起在江湖中闲逛。   郭襄的剑术,也以恐怖的速度在不断的提升。虽然依旧不能和独孤那等妖孽相比,但是在这个剑道式微的世界,郭襄已然可以被称为一个剑术大家了。   登堂入室,虽然仅仅跟在赵昊身边很短的时间,但是在赵昊毫无保留的指点之下,郭襄的进步速度几乎等同于她过去这些年进步的总和。   这也让赵昊刷满了小姑娘的好感度。   这一日,赵昊在他的宫殿内悠闲的饮茶,郭襄在他面前一丝不苟的练剑,就在赵昊刚刚指点出郭襄剑术中的两个错误之后,雪千寻走进了宫殿,脸色有些异样。   她没有回避郭襄,直接对赵昊说道:“阁主,令少主消失了。”   令东来作为赵昊的徒弟,雪千寻和杨艳一直都是称呼他为少主的。   “消失了?”赵昊皱眉,下意识的想到了战神殿。   “惊雁宫也出世了,权力帮弟子已经将惊雁宫出现的消息封锁,暂时还没有外泄,一切等阁主决断。”雪千寻继续说道。   赵昊直接站起身来,这件事情,完全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继续封锁消息,尤其是注意不要让蒙古人知道。”赵昊吩咐道。   “阁主不亲自去一趟吗?”雪千寻问道。   没有赵昊压阵,这件事情早晚都会惊动蒙赤行等人。   赵昊沉思片刻,还是果断的摇了摇头。   “《战神图录》于我弊大于利,千寻,你去寻找‘抗天手’厉灵,让他带着他的外甥传鹰去寻造化,另外,向中原武林最顶尖的那几人都发出消息,造化最终能够被谁得到,就看他们的运道,我不插手。”赵昊做出了决定。   这件事情,他要置身事外,只是东来那里,需要灵儿来进行最终的抉择。   是时候将灵儿找回来了。 第15章 初入边荒   武道盛世,肯定不会是由蒙赤行思汉飞八师巴三人独美,中原武林也涌现出了一大批人才。   虽然惊艳程度比之蒙赤行或者八师巴有所欠缺,但是并非没有能和思汉飞比肩者。   “抗天手”厉灵便是一例,除他之外,还有几人,这些人的武功已经不下于当年的五绝,有些人还犹有过之。   他们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中原武林的脊梁,在赵昊和赵灵儿先后失踪,五绝也逐渐退出主流的江湖之时,是这些人站了出来,稳住了大局。   赵昊无意与他们抢造化,而且赵昊很清楚得到《战神图录》的困难性,别的不说,单说战神殿前的那个魔龙,就足够让人望而生畏的了。   整座惊雁宫,虽然其建筑足以让人惊叹,但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多,唯一一个让赵昊心动的《战神图录》,他现在还不敢要。   正如灵儿所言,《战神图录》现在能给他的不仅仅是帮助,还会强行将他的道路固定,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既然如此,不如归去。   水月世界虽然等级也不低,但是总体而言,是灵镜太过神奇,武者自身并不算特别强大,以灵儿的实力,足以自保无虞。   赵昊本不想插手灵儿的事情,只是现在东来显然落入了惊雁宫当中,若是灵儿不回来掌控局面,她想要借助东来成事的想法只怕就要落空了。   “襄儿,你实力太低,也不要参与这件事情。”赵昊对郭襄说道。   虽然这段时间,郭襄的实力有了根本性的变化,但是距离成为当世最强一列的武者还有一段距离。   没有赵昊看护,面对更高级别的争斗,她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赵昊决不用神功秘籍来赌别人的节操。   至于东来的安危,赵昊更担心那些想对东来不利的人。   这些年他确实是对东来进行的放养式培养,但是东来的身上,灵儿的指点随处可见。   赵昊对东来有信心,对灵儿更有信心。   “千寻,这里就交给你和燕子主场大局了,如果你们搞不定,就用秘法霓裳和邀月,我知道你们肯定有方式。”赵昊的话,让雪千寻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   “还有,若是灵儿回来了,但是我没回来,千万不要和灵儿发生冲突。”赵昊十分郑重的说道。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雪千寻眨眨眼睛,迟疑的说道:“公主殿下应该不会这么莽撞。”   赵昊只能苦笑。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发生。   “不管怎么说,千万不要给灵儿动手的机会。”赵昊再次重复了一遍,让雪千寻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和严肃性。   灵儿是不怕什么的,也有足够的实力任性,只是她也不想和赵昊闹僵,所以即便是再不高兴,也都很注意的不触碰赵昊的底线。   不过凡事总有万一,赵昊要做的,就是将这种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掐死。   “明白了,我会通知其他人躲着公主殿下的。”雪千寻点头应道。   “灵儿也不会停留太长的时间,不用担心她一直会给你们造成麻烦,我真正担心的是她的麻烦到底大不大。”赵昊皱眉,喃喃自语。   “大叔,你要去什么地方,能带着我一起吗?”郭襄拉了拉着赵昊的衣角,一脸的好奇和渴望。   她猜到了赵昊要离开,所以更想提前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可惜,赵昊注定是要拒绝郭襄的请求了,这一次离开,他首要目的是将灵儿找回来,然后正常情况下要成为天下第一才能离开那个世界。   带着郭襄去不是不可以,只是加上这个小拖油瓶,注定会拖赵昊的后腿。   他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襄儿乖,我有正事要办,回来再带你飞。”赵昊安慰道。   郭襄努着嘴,不敢和赵昊争辩,只能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赵昊这个时候也只能故意无视小姑娘眼中的幽怨了,和赵昀还有谢道清告别之后,赵昊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当中。   水月洞天,是一个奇怪的世界,这个世界有明显高于武侠力量的灵镜能够穿梭时空,也有人能够付出巨大的代价之后活上几百年之久,但是这个世界上武者所能够发挥出的真正实力,并未超出武侠的范畴。   甚至以赵昊和赵灵儿此时的修为,还隐然间有所超越,这是一件十分让人费解的事情。   在来之前,赵昊便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的踏入这个世界之后,所见所闻,还是让赵昊大吃一惊。   天地灵气,超出他预料之外的活跃,在这种环境下修行,事半功倍,赵昊已经隐然间察觉到了很多强大的气息在世间蛰伏了,这些气息并没有隐藏,其中甚至有几道气息比起现在的赵昊还要更加强大。   果然是一个有趣的世界,只是最让赵昊感到触目惊心的,还是眼中所见的情形。   赤野千里,人烟稀少,这个世界,人口异常的萧条。   这是一个正在经历动乱的世界,整体都处于战争当中,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战火,绵延了整个大地,将所有人都卷了进来。   而赵昊所见的百姓,锦衣华服之人百不足一,其中汉人装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以致于赵昊刚刚出现,便吸引力很多人的目光。   在这种战乱之地,财不外露是一个最基本的准则,而赵昊一身锦绣,一看就知道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身上肯定少不了银子。   短短一炷香时间,赵昊就已经感受到了很多股恶毒的眼神在自己周身不断的打量,从他们的目光当中,赵昊感觉到了贪婪和讥讽。   “真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汉人啊,居然敢来边荒集大摇大摆的走动,你家里长辈没人交过你吗?”   一道刺耳的声音从赵昊的身后传来,赵昊皱起眉头,并非因为他说话的语气,而是因为他无意当中透露出的一则讯息。   边荒集? 第16章 氐秦   《大梦心经》此时已经失联,这个世界上赵昊并非最强大的那个人,所以《大梦心经》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已经陷入了沉睡。   只有当赵昊成为天下第一之后,《大梦心经》才会重新激活,这似乎也是《大梦心经》的一个固定程序。   所以现在赵昊对于这个世界的信息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   似乎,历史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合流,赵昊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对不起,你刚才是在和我话吗?”赵昊转过身来,眼中异芒闪烁,任何修为不足的人在看到赵昊此时的眼神之后,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完全的臣服于赵昊。   一炷香时间之后,赵昊重新出现,身后已经没有了苍蝇,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内,刚才在背后和赵昊话的那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滚动,口吐白沫,显然已经被玩坏了。   借助这位仁兄,赵昊终于对自己眼下的处境有了一些了解。   边荒集,就是他脑海当中第一时间蹦出来的那个。   边荒,边荒传当中的“边荒”。   这便是“天师”孙恩、“剑圣”燕飞、“邪帝”向雨田、一代魔师墨夷明、大弥勒佛竺法庆等神魔级高手肆虐的边荒。   这是一个堪称最坏的年代,大秦的统治在持续了几百年之后,终于开始宣告崩溃。   然而这也是一个最好的年代,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没有了大秦铁骑的镇压,那些潜伏的野心之辈再也按捺不住,纷纷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作为江山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江湖自然而然也乱了起来。   而边荒集,堪称天下最乱的一个地方。   边荒位于淮水和泗水之间,有一大片纵横数百里,布满废墟的无人地带,南方的汉人将这里称之为“边荒”,而北方的胡人则将这里视之为“瓯脱”。   边荒集是边荒的核心,它不属于任何政权,此处是为有本领和运气的人而设的,其中不乏巨枭大盗,只要你有本事,边荒集来者不拒。   所以在看到赵昊将最初话的那人轻松的收拾了之后,在赵昊身上徘徊的目光就少了很多。   边荒集卧虎藏龙,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到一个硬茬子,所以平日里,掂量不准的人,就最好不要轻易招惹,这是他们用鲜血换来的教训。   现如今的天下,遍地烽火,而边荒是为数不多的世外桃源之一,始终没有战火烧到这里,便是因为边荒的特殊性。   在大秦崩溃之后,大部分汉人都聚集在南方,而胡人政权则在北方肆虐。   边荒的地理位置,正好将南北双方的政权分离开来。   在边荒,无事的时候,胡汉双方都不得进入这里,平日里它是作为一个军事地带的缓冲区存在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里有良民在此避难,但是更多的却是刀头舔血之辈在此寻觅良机。   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容易扬名立万。在边荒,实在是发生了太过可歌可泣的故事,而这些故事无一例外都经过了很多人的传颂从而名扬天下。   对有些人来,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边荒更加美好,在边荒,有和外界迥异的一套生存的哲和智慧。   边荒是一个很荒芜的地方,但是边荒位于淮河和泗水之间,边荒的核心边荒集所在,是唯一贯通南北的转运中心,此处的贸易所在,足以让天下任何人为之疯狂。   只要能够在这里保住性命呆上一段时间,肯定会得到比外界高数十倍的报酬,所以不管何时,边荒集都从来不缺少真正的亡命之徒,更不缺少有眼力见的高手。   赵昊现在的打扮和刚刚施展的雷霆手段,就像极了大家族或者门派出来行走的话事人。   所以哪怕是他并没有什么过激之举,依然震慑住了很多人。   只是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终究有很多,而在边荒集,不怕死的人就更多了。   因为任何一人踏入边荒集的人都知道,在边荒集,最容易发生的就是死亡。   他们生活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这位小哥请了,在下乃大秦慕容将军麾下一个无名小卒,想和小哥交个朋友,不知能否赏脸?”一个中年胡人拦在了赵昊的身前。   “秦人?就你?”赵昊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讽刺。   在大秦一统天下的时候,从来没有胡人敢发出过声音。   赵昊没有想到大秦刚刚覆灭,就有忽然敢出来冒出秦人,这实在是让他感觉讽刺。   中年胡人眼中杀气一闪即逝,不过面上却涵养极好,依然保持平和的语气道:“小哥又何必装傻,现如今天下谁人不知,我氐秦之主苻坚即将接掌大秦的天下,小哥此番,不也是为此而来吗?”   赵昊收敛笑声,眯起了双眼,只是嘴上依然保留这刻薄的弧度。   氐秦之主苻坚,他有这个印象。   而从刚刚那个倒霉蛋的口中,赵昊也已经得知了现如今的天下局势。   正如眼前这人所言,氐秦势大,有席卷天下之势,若是没有意外,氐秦很有可能代替大秦,成为又一个主宰天下的帝国。   现如今氐秦之主苻坚已经聚齐大军,不日便要南下,而此人应该便是苻坚军中安排在边荒集中的人手,负责消息的打探和震慑。   南方汉人势力当然不会坐视苻坚轻易的南下,必然会做出阻拦,赵昊显然就被他当成这种来找麻烦的人了。   “大秦啊,你们不该叫这个名字的。”赵昊幽幽一叹。   “我主苻坚对于大秦向来十分向往,主上最大的目标便是创造一个可以比肩大秦甚至超越其上的帝国,而现在,我主就快要完成这一伟业了。”中年胡人眼神狂热,显然是苻坚的脑残粉。   赵昊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赝品终究是赝品,我会让苻坚知道,他这样做的后果的。”赵昊这一刻,想到了在多年前被他以特殊手段“保存”的嬴政。   想来嬴政见到这个局面,一定会很不爽吧。   就是不知道,他会怎样教苻坚做人。 第17章 风媒   赵昊挥挥手,在此人极度震惊、外人极度诧异的眼神当中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可没有陪着一个无名小卒闲聊的爱好,哦,或许他也不算是无名小卒,只是赵昊没有这个兴致。   而在旁人的眼中,则是赵昊几句话就震慑住了此人,任由赵昊离去,于是赵昊的神秘性又更加了几分。   边荒集是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南北所发生的事情,不管真假,一定会在边荒集流传开来。   所以理所当然的,边荒集有一个特殊的职业,边荒人称之为“风媒”,以贩卖各种消息为生。   做这种职业的人,肯定精通各族的语言,人脉极佳,而且一般都能够分清楚事情的真伪,并非是个人就可以做的职业。   苻坚南下的消息瞒不住人,苻坚自己也没想隐藏意图,他想要做的,是以堂皇之师碾压天下,以王道之法登临巅峰。   既然氐秦会有探子长驻边荒集,那南方势力当然也不会无动于衷,尤其是在当年战争局势一触即发的情况之下。   赵昊的突然出现,不仅吸引了氐秦探子的目光,也让南方诸势力也暗中猜测,到底是哪一家派出的如此人才。   他们想要找到赵昊证实猜测,却发现赵昊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而“失踪”的赵昊,此刻出现在一个装饰极其简单的客栈之内,在赵昊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面目和善的老者。   虽然老者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能够在边荒集生存下来,可不是一个人畜无害就可以做到的。   更不用,这位老者干的还是“风媒”这个最容易掉脑袋的职业。   老者在边荒集人称钱掌柜,至于他的真名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赵昊也不打算知道。   他来这里,就是想打探一些消息,钱掌柜是边荒集最出名的几个“风媒”之一,口碑很好,这是赵昊从第一个不长眼的拦路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贵客,你想要打听的这些事情可都不便宜啊。”钱掌柜抚摸着自己的下髯,看向赵昊的眼神已经有些奇怪了。   “价钱不是问题,钱掌柜只需要告诉我所要的答案,自然会得到令你满意的报酬。”赵昊表现出了让钱掌柜眼热的土豪气质。   “哈哈,好好,贵客应该也知道小店的规矩,那我们就先从您问的第一个问题开始,水月洞天这一处存在,应该是从先秦时期就隐匿了,我并没有听过。而我没有听过的事情,贵客就算去别的地方打听,也不可能有消息的。”钱掌柜很自信的道。   赵昊点点头,若有所思,看来水月洞天还没有出世,怪不得灵儿吃吃未归。   灵镜的神秘,即便是以赵昊现在的修为都很难探听清楚,而灵儿和他相仿,自然也很难从这个偌大的世界当中找到水月洞天的所在地。   当年的机关城经过几百年的时光之后,现在已经彻底消弭,除了很少的人之外,已经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了。   而水月洞天,从先秦时期,就一直没有流传出什么名声,现在不为人所知,也并不出乎赵昊的预料。   “至于御剑山庄吗,最近倒是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御剑山庄当代庄主尹浩要将庄主之位传给少主尹天其,此事已经轰动江湖,很多人都收到了御剑山庄的请帖,准备前去观礼。”   道这儿,钱掌柜看了赵昊一眼,内心对于赵昊已经有所猜测,因为赵昊所为的,显然不是御剑山庄传承之事。   “血如意乃是御剑山庄的传承至宝,传闻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在尹少庄主的继承大典上,必然会随之一起继承血如意,不过贵客若是信得过老夫,老夫便多嘴一句,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能够起死回生的宝物。”钱掌柜道。   赵昊淡淡一笑,血如意到底有没有这个功能,赵昊当然清楚,但是只要外人不知道就足够了。   这个时间段,差不多也是童氏一族出山的时候了。   赵昊脑海当中流转过水月洞天的剧情,童氏一族族长童镇即将病殁,次子童战,三子童心,为救父亲,私自离开水月洞天,潜入御剑山庄盗取传闻中可以起死回生的“血如意”,剧情由此开始。   若是灵镜一直不开启,即便是赵昊也拿它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只要开启,灵镜就会露出破绽,足以让灵儿觅得机会彻底将之收服。   “掌柜的放心,血如意乃是御剑山庄的至宝,御剑山庄的二庄主尹仲又是当代十大高手之一,我可没想过要招惹他。”赵昊随意的道。   尹仲,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啊。   不过赵昊对于尹仲并不甚看重,以秘法苟延残喘几百年,内功或许已经惊世骇俗,但是付出的代价自然也是耸人听闻。   这一生尹仲都无望大道,比起孙恩和燕飞等人,尹仲其实已经输了,只是他自己还做着成神的梦。   “那就好,御剑山庄乃是当代传承最久的势力,传闻就算是始皇帝那时,御剑山庄就已经称雄江湖了,虽然逐渐衰落,但是依然少有人敢触犯御剑山庄的威严,这几百年间,天知道御剑山庄继承了多少的底蕴。”钱掌柜幽幽一叹,语气似羡似恨。   他每天都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可是有些人生来却拥有了一切,这种差距他很早就认识到了,可是每次想到这一点,依然心绪难平。   “钱掌柜,还有一个问题。”赵昊敲敲桌子,提醒失态的钱掌柜。   “贵客抱歉,是老夫失礼了,至于您所的那个姑娘,她前段时间正好也出现在边荒集,而且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钱掌柜道。   赵昊眼中闪过一道异彩,淡淡的问道:“仔细。”   “在之前,贵客能否告诉我,您和那位姑娘有什么关系?”钱掌柜试探的问道。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是我妹妹。”   钱掌柜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来追杀那位姑娘的。”   听到钱掌柜这句话,客栈内的温度瞬间就下降了几分。 第18章 十步杀一人   “追杀?”赵昊的语气有些低沉肃杀。   钱掌柜并没有对赵昊的态度表现出什么意外,既然是兄妹,那当然会担心对方的安危。   而且刚才他也确实忘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赵昊的模样和赵灵儿一眼看上去就肯定有关系。   “追杀也并不准确,令妹来到边荒集之后,杀了几个对她出口不逊的人物,而后惹到了氐帮。”钱掌柜轻声一叹。   赵昊皱眉,他当然知道氐帮是什么东西。   边荒集虽小,却是天下必争之地,这里汇聚了各大势力的前哨,很多帮派的背后都是称雄一方的势力。   而氐帮,就是边荒集最大的势力,其次还有鲜卑帮、匈奴帮、汉帮、羌帮和羯帮。   六大势力,瓜分了边荒集,从某种意义上来,也代表了天下的局势。   现如今苻坚兵临城下,氐帮更是如虎添翼,势力更增三分,现如今的边荒集,氐帮已经一家独大,就算其余帮派加起来,也很难撼动氐帮的统治。   最关键的是,他们不敢撼动氐帮的统治。   氐帮不算什么,可是苻坚城外的百万大军如同一把利剑悬在他们头上,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结果呢?”赵昊继续问道。   钱掌柜的眼中出现了深深的敬畏。   “氐帮吃了大亏,据就连氐帮帮主都差点死在令妹的手中,现如今令妹已经成为天下间的风云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找她。”钱掌柜的话,让赵昊彻底放心下来。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不曾担心灵儿的安危。   “氐帮不肯就这样善罢甘休吧?”赵昊冷漠的道。   “自然不会,不过现如今边荒已经发生了大变,苻坚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南下,在这种情况下,氐帮必须一切为苻坚大军南下服务,没有太多精力追杀令妹。当然,我估计现在氐帮应该在寻找贵客了,贵客和令妹的容貌实在是有些相像。”钱帮主很诚恳的道。   “我倒是怕他不来。”赵昊冷哼一声,随后继续道:“钱掌柜如此,就不怕得罪氐帮吗?”   钱掌柜苦笑一声,道:“贵客果然是初来边荒集,现如今边荒集如此形势,没有汉人敢继续逗留于此,不瞒贵客,我也马上就要走了。”   赵昊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却是他忘了这件事情。   苻坚是当世少有的明主,并不是一味的屠杀,他也明白胡汉合流的道理。   只是但凡有一丝希望,没有人会想成为俘虏,将自己的未来押在苻坚的人品上,无疑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氐帮掌控边荒集,你们要走,怕是不容易吧?”赵昊问道。   “还好,汉帮控制边荒集的东门大街,虽然西、南、北门都已经关闭,但是东门依然对逃亡的汉人开放,汉帮的祝老大还算是够义气,现在还没有撤走,我也要抓紧时间了。”钱掌柜再次叹了一口气。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在这种朝不保夕的乱世里,普通人想要活着也的确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赵昊沉吟片刻,随后道:“我本想给掌柜的钱财作为报酬,只是掌柜此行艰险,氐帮、匈奴帮、羌帮和羯帮只怕不会坐视不理,少不得会杀人越货,况且逃难之路自古多巨枭大盗,手里钱财太多,恐是祸非福。”   钱掌柜脸色并无变化,他知道赵昊的是实话,他虽然背后也有人支持,但是天高皇帝远,他又人微言轻,并不值得后台付出巨大的代价保住自己。   想要活命,难。   赵昊将一枚令牌放在桌上,对钱掌柜道:“掌柜你看这个东西可够你这次提供消息的报酬?”   钱掌柜在看到这枚令牌的时候,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双眼当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就连话都哆嗦起来。   “剑……剑令?”钱掌柜呼吸急促,眼中先是震惊,而后露出狂喜之色。   “贵客,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钱掌柜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从桌上移开,因为他生怕再看下去,会产生不好的想法。   剑令,御剑山庄的令牌,从不轻易发放,但是每发一人,都是御剑山庄必须倾力维护的贵宾。   若是有人杀掉了手持剑令的人,那便是御剑山庄不死不休的敌人,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有五个传承超过百年的势力灭亡。   就算是苻坚,也绝对不会想要得罪御剑山庄这个传承几百年的古老势力。   所以钱掌柜不敢要,他很明白这枚剑令的重要性,但是他怕自己会付出比生命更重要的代价。   御剑山庄,认令不认人,但是一旦在人前显露,就不容别人再抢夺,否则便是御剑山庄的敌人。   “掌柜的若是过意不去,可以再帮我办一件事情,我要见我妹妹,尽快找到她,我想掌柜的消息肯定是比我灵通的。”赵昊轻声道。   钱掌柜知道赵昊是在谦虚,有剑令在手,就算是氐帮帮主也要低头,赵昊分明就是要送一个大恩给自己,他还无法不接。   “公子为何要施恩于老朽?”钱掌柜问道。   “缘分吧,毕竟你也是汉人,既然碰上了,当然要顺手救下。”赵昊轻轻一笑,便起身离开。   “公子要去哪里?可需要老朽领路?”钱掌柜下意识的问道。   赵昊身子一顿,随后朗声笑道:“不用,我要去的地方,边荒集无人不知。”   看着赵昊远去的背影,看到赵昊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长剑,钱掌柜忽然明白了赵昊要去做什么。   他要去杀人,而且是氐帮的人。   在这个关口,世间有几个人敢这样做?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有如此的胆色。   是日,氐帮血流成河,震动边荒。   在氐帮帮主驻地的墙上,由鲜血汇聚成的七个大字,震慑着边荒其他帮派不敢轻举妄动。   “这只是一个开始。”   氐帮残余人士震怒,其余四帮震怒,苻坚震怒。   但是正如七个血色大字所,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次,鲜卑帮被挑破总坛。   第三日,匈奴帮帮主的人头高挂在边荒集的北门。   第四日,边荒四门洞开,还活着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这是汉人高手在用雷霆手段震慑。   而他们,选择了妥协。 第19章 蝶恋花   边荒集,边荒第一楼。   在边荒集内大多数汉人都紧急逃往城外的当下,就算是以往生意最好的第一楼此刻也门可罗雀,偌大的第一楼内,仅仅有一个食客还在第一楼内喝酒。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第一楼的常客燕飞。   没有人知道燕飞的来历,但是短短的一年时间,燕飞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剑手,此刻已经成长为边荒集内无人敢惹的存在。   而第一楼也正是仰仗燕飞,才能够在危机重重的边荒集内生存下去。   第一楼的老板庞义是一个天生的商人,他一直认为自己最的最好的一笔生意就是将燕飞绑在了第一楼,这一年来若是没有燕飞的庇护,第一楼的基业此刻早就已经易主了。   只是面对现下的情况,纵然是庞义也难以保持镇定,更不敢将希望寄托在燕飞的身上。   燕飞在第一楼的二楼喝酒,庞义则从楼下走上来,来到燕飞的对面之后,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燕飞,就好像盯着一个史前巨兽一般。   “真的不是你做的?”庞义低声问道。   纵然第一楼此刻已经没有第三个人,他依然不敢大声话,好像就算是如此,他依然心有余悸一般。   因为他要证实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些日子,氐帮、匈奴帮等帮派连连遭受袭击,损失惨重,除了汉帮之人没有遭受打击之外,其余的帮派无一幸免。   而在庞义的心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边荒并没有几个人,燕飞是在他心目中最有能力的一个。   “这句话,你已经问了我三次了,现在你关注的重点应该是汉帮的撤退路线,我虽然和汉帮的祝老大不和,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极有能力的人。若是和他一路,当会安全不少。”燕飞再饮一杯酒,神情淡然而颓废。   在外人看来,燕飞是一剑震边荒的顶级高手,可是燕飞知道,或许在一年以前,他就已经废了,否则为何这一年来始终选择做一个酒鬼。   酒从来都不能解决烦忧,它只是能够帮助人逃避罢了。   这个道理,燕飞很早以前就懂了,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成为一个酒鬼。   “氐帮这一次损失惨重,幸存者十不足一,但是氐秦大势已成,氐帮于氐秦而言根本无足轻重,就算是你能够杀的氐帮血流成河,也抗衡不了氐秦的大军,随我一起走吧。”庞义皱眉道。   听他的话里,依然认为是燕飞大肆杀戮,才让边荒变得如此模样。   燕飞淡笑着道:“庞义,你忘了你曾经过的话,在边荒的生活如同一场没有醒来的噩梦,不要对这里的人或者事物生出任何的感情,赚够了钱,那就有多远走多远吧,你给我钱财,我替你消灾,你我两不相欠,从此天各一方。”   庞义闻言皱眉道:“你不当我是兄弟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忍你死在氐秦大军的铁蹄之下。走吧,纵然南方也不是世外桃源,可是总比在边荒集一点希望都没有的要好。”   燕飞眼中出现一抹笑意,这一年来,他在边荒终于还是交到了一个朋友,可是随即就变成了苦笑。   “庞义,百姓逃难,如何敌得过如狼似虎的帮派人士,又如何能够抵挡随后紧随而至的大军?”燕飞问道。   庞义脸色骤变,他当然不是愚蠢的人。   “这几日杀人的不是我,但是我想那位高手定然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边荒需要一个人来吸引注意力,将全部的仇恨都拉到自己身上去,而后四门洞开,让你们尽量无规律的逃走。这样,就算他们依然紧追不舍,也能够将伤亡降到最低。”燕飞缓缓道。   “居然真的不是你?”庞义震惊道。   燕飞点点头,平静的道:“确实不是我,天下之大,高手不知凡己,我燕飞还远算不上是天下无双。”   仅从他这句话里,就知道燕飞以前的生活定然不同凡俗。   “你这是要留下来,和那位大高手一起并肩战斗了。”庞义苦涩的道。   燕飞轻笑道:“我一人一剑,纵横边荒,无牵无挂,他们未必留得下我。”   庞义不再话,起身对燕飞一揖倒地,随后道:“我的好酒所藏之地你都知道,希望下次见面,我再亲自为你酿一壶雪涧香。”   随后,庞义眼中闪过羞愤无奈等情绪,最终化为悲愤,闪身下楼,再也不会回来了。   燕飞再饮一杯雪涧香,举手遥敬故人。   “是条汉子,只是面对这种情况有心无力。”一道声音从二楼窗户处响起,燕飞猛然惊觉,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白衣人。   “阁下便是这几日疯狂杀戮的强者?”燕飞神色郑重,却并没有敌意。   赵昊平静的点点头,从窗户上一跃而下,走向燕飞的身前,短短的几步,却让燕飞神情凝重了许多。   因为赵昊每走一步,都留下了一个血色的脚印。   而这种情况,显然不应该发生在如此高手的身上。   “你受伤了?”燕飞问道。   “我也是人,是人当然会受伤。”赵昊平静的道。   真正让人感觉艰难的战斗,是有进无退的战斗。   而赵昊这几日,便是在以卵击石。   蚁多咬死象,赵昊孤身一人,纵然无所畏惧,可是面对众多的帮派好手,想要毫发无伤,那也是天方夜谭。   没有给燕飞继续发问的时间,赵昊直接明了来意:“苻坚手下的猛将,匈奴族的‘豪帅’沮渠蒙已经来到边荒,他联合各派,准备将汉人一网打尽。”   燕飞眼中闪过一丝阴翳,沮渠蒙乃战场上的无敌猛将,武道亦然入了化境,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然而赵昊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大吃一惊。   “我杀了沮渠蒙,可惜秃发乌孤埋伏在侧,我中了他一矛,只能退走。”   “秃发乌孤,鲜卑族中仅次于慕容垂和乞伏国仁的高手?”燕飞心神震动。   这两人联手,再辅以数百的帮派好手,足以匹敌世间任何一人。   赵昊居然能够在强杀一人之后全身而退,当真是可敬可怖。   “我力有未逮,只能自保,不过乌孤必须要死,这件事情就拜托燕大侠了。”   赵昊目光扫过燕飞身前所放的“蝶恋花”,闪过一丝异芒。 第20章 戮仙剑   燕飞沉吟不语,并没有立即做出决定。   在边荒集这种地方呆够了一年,纵然是再如何秉性纯良之人,都不会成为那种对只见一面之人就推心置腹的人。   他在担心是不是一个圈套,在边荒集,燕飞的名气比起赵昊要大的多。   他和氐帮之间早有旧怨,边荒集内看他不顺眼的人更多,只是碍于他的武功,很少有人敢直接找他的麻烦。   而现在,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就在燕飞沉吟的当口,第一楼下忽然变得风声鹤唳起来,却不是为追寻赵昊而来,而是羯族之人在追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汉人。   “高彦。”燕飞眼神眯了起来。   在边荒,高彦是一个相当出名的人物,他和钱掌柜一样都是“风媒”,但是和钱掌柜的老成持重不同,更加年轻的高彦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   而这样的人,在边荒是很受欢迎的。   在燕飞看到高彦之后,高彦也看到了燕飞,眼前一亮,立刻弃马奔腾而起,瞬间跃上了第一楼的二楼,对燕飞道:“十两黄金,帮我这一次。”   他和燕飞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深知燕飞的脾性,所以也不废话,直接出了自己的处境。   燕飞还没有话,在楼下的羯族战士便道:“燕飞,高彦得罪了我们羯帮,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燕飞放下酒杯,眼中充满了威严和杀气,看向楼下的羯帮战士,淡淡的道:“滚,不要打扰我喝酒。”   以羯帮在边荒集的霸道,若是换成别人敢这样无理,肯定会直接杀掉了事,可是面对燕飞的挑衅,羯帮战士居然强忍住怒气,只是恨声道:“燕飞,我看你怎么死。”   留下这句狠话,几个羯族战士立刻离开了第一楼,只是这种离开方式,无论怎么看都有些逃之夭夭的架势。   高彦长舒一口气,对燕飞竖起大拇指道:“燕飞就是燕飞,在边荒集,也只有你才能够让这些人高看一眼。”   燕飞淡淡的看了高彦一眼,直接道:“十两黄金。”   高彦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黄金,叹气道:“白白浪费了我一番出生入死的功夫啊。”   燕飞不理会高彦的心疼,将黄金收起来之后问道:“你怎么还没有离开这里?”   高彦闻言,双眼立刻充满了黄色的光芒,那是金钱的颜色。   “离开这里,去哪里赚钱。南地权贵要的便是此时的消息,我多留一天,便是多一天的金银财宝。”   燕飞无语,人各有志,高彦显然是那种人为财死的人。   “对了,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顺便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苻坚手下有数的猛将‘豪帅’沮渠蒙被一位大高手杀掉了,不过当时秃发乌孤也在,据那位高手中了他一记万炼黄金矛。”   “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都是跺跺脚就能够让边荒震一震的大人物,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对他们出手,这世道果然是乱了。”高彦偷偷的看了一眼燕飞,故意道。   “不是我干的。”燕飞直接道。   “我看也不是燕爷,得嘞,我先走了,还要和买家联系消息呢。”高彦没有逗留,几个起落之间,便离开了第一楼。   直到高彦离开之后,赵昊才终于出声道:“现在相信我了?”   燕飞神色惊奇,刚才赵昊分明就是一直坐在这里,可是高彦却始终视而不见。   高彦当然不是一个瞎子,所以只有一种解释,赵昊不想让高彦看到他。   这种境界,燕飞明了,但是他还做不到。   “阁下的武功,当真是惊世骇俗。”燕飞真诚的赞叹道。   “你也不差,况且你今年才二十一岁,未来还有大好的前途。”赵昊语气淡然,仅有一丝复杂,还被他很好的隐藏了下去。   若论挂逼,燕飞才是当之无愧。比起燕飞来,双龙韩柏之流简直是刻苦修炼的典范了。   当然,这个时候的燕飞还远没有到后来开挂时候那样逆天,赵昊此时有绝对的实力碾压他。   “阁下但请觅地隐藏,秃发乌孤交给我。”燕飞郑重的道。   他本就是打算留下断后的,即便是赵昊不,燕飞也会主动找他们的麻烦。   “比起截杀一些毫无威胁的汉人,无疑是清除掉两个有能力刺杀苻坚的人对氐秦来更加重要。”赵昊幽幽道。   燕飞点点头,坦然道:“阁下之意我明白,无非一死而已。”   “不,我们要活着,只有我们活着,他们才不会对难民感兴趣,反而要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击杀我们身上。”赵昊语气沉凝,分外坚定。   燕飞郎笑一声,道:“阁下的甚是,燕某这便去了,此番不死,定然请阁下喝酒。”   燕飞仰头,将杯中的雪涧香一饮而尽,当他放下酒杯之时,人已经消失了。   从始至终,他甚至都没有问赵昊的名字。   这才是真正的江湖人,重义轻财,一诺千金,愿意为了自己心中的坚持付出所有。   相逢何必曾相识,只要知道彼此是同道之人,这便足够了。   赵昊目光看向远方,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燕飞是个人才,虽然现在还只是一块璞玉,但是赵昊已经隐约能够看到这块璞玉在经过雕琢之后,会绽放出怎样动人的光彩。   只是他这一次的目标并不是燕飞,赵昊只怕也没有时间来等候燕飞的成长。   如今是战乱时代,消息传递不易,但是边荒的消息从来都是在世间流传最快的。   赵昊只希望灵儿不会让自己等太久。   而在这之前,他还要杀人,尽可能的杀人,以造出更大的动静,从而提示灵儿自己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找到灵儿,然后复活嬴政,接下来他便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咳咳。”赵昊忽然轻咳了两声,脸色微微苍白。   “连续几日的杀戮,有些超过我的身体负荷了,不过这样也好,血色苍茫,杀伐浩荡,戮仙弑神,功成于此。戮仙剑,终于快要练成了。”赵昊喃喃自语。 第21章 始皇陵   “赵姐姐,我已经将我所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你了,能不能放掉我?”   在边荒外不远处的一处平原上,一个二十来岁,看上去十分阳光的少女表情很是无奈,眼中还残留着极深的惧怕。   她叫赵云,自小被贼王韩霸天收养,理所当然的也成为了一个贼。   贼不走空,现在赵云很后悔,这到底是哪个白痴祖师流传下来的规矩。   她认为此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招惹了这个女人。   不仅没有从这个女人身上偷到东西,反而还将自己搭上了。   赵云不知道,她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她这个名字。   看着远方的边荒集,赵灵儿的脸上闪现出了笑容。   她头也不回的说道:“放心,到了边荒集,你想去哪我都不拦着。”   她对这个世界不熟,而赵云是一个不错的领路人。   做贼的,偷不偷的着东西都是次要的,退路必须要找好。   赵云欲哭无泪,第一次有了要转行的心思。   边荒发生的变故,牵动着全天下的目光,赵云自然不会不知道。   真到了边荒集,就算是赵灵儿撵她她都不敢走,脱离了赵灵儿的保护,她这一身的三脚猫功夫,在现如今的边荒集幸存的希望不大。   “赵姐姐,我们五百年前说不定都是一家呢,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吧。”赵云赔笑道。   和赵灵儿呆了这么多天,她也并非毫无收获,赵灵儿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姓名。   赵灵儿脸上似笑非笑,轻笑道:“五百年前我们肯定不是一家,因为我是从五百年后来的。”   赵云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赵灵儿在说什么。   赵灵儿也不在乎,目光重新放在不远处的边荒上,整个人精神都振奋起来了。   “走吧,见到我哥哥,就没有你的事情了。”赵灵儿的话,让赵云目光一亮。   原来这个女魔头还有一个哥哥。   女魔头都已经如此厉害了,那她哥哥会厉害到什么地步?   想着想着,赵云忽然脸色一红。   “呸,赵云,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发春。”赵云内心暗啐自己一声,急忙跟上前方的赵灵儿。   赵灵儿转身似笑非笑的看了赵云一眼,虽然赵云也算得上是貌美如花,不过赵灵儿却并不认为她有威胁。   因为她这个名字,正好和赵昀同名。   一旦想起这个名字,赵昊定然会想起赵昀,这种情况下,赵灵儿不相信赵昊还会产生别的想法。   至于此时的赵云,其实作用已经十分有限了,赵灵儿之所以没有还她自由,只是不想她枉送了性命。   现如今的边荒,风起云涌,赵灵儿一行看似低调,但是在踏入边荒的范围之后,就不可避免的被很多人看在眼中。   这些目光,赵云察觉不了,但是赵灵儿却心知肚明,只是她无所畏惧,当然也没有故意隐藏。   边荒集内,赵昊正在某处僻静的地方打坐调息,并非第一楼,第一楼此刻已经化为一片废墟。   突然之间,赵昊睁开了双眼,冥冥中他有一种直觉,灵儿来了。   这是一种毫无来由的察觉,但是赵昊的脑海当中却浮现出了灵儿的身影,甚至就连灵儿所在的具体方位都有所呈现。   赵昊心中有所明悟,灵儿此刻正往边荒集而来。   这种新颖的感官,让赵昊知道他的武道已经又有精进,以前他虽然也有多类似的感觉,但是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   从此之后,他的精神力虽然还不可以无限蔓延,但是已经可以远隔千山万水,依然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当然,仅限于灵儿等少数几人,赵昊终究做不到化身天道,无所不知。   在赵昊感应到灵儿的同时,灵儿也双目一亮,微笑自语道:“哥哥果然在这里。”   半个时辰之后,兄妹重逢,自然少不了一番热情。   边荒集内民生开始萧条,不复最初的热闹,不过人数的骤减并不代表城内的安全,相反,边荒集内越发的危险,杀戮之事屡见不鲜。   赵灵儿进城一路,顺手杀掉的拦路劫财劫色之人就已经快有双手之数了。   赵云有些被吓住了,她虽然是一个小偷,可是比起楚留香这种大盗差的太远了,杀人这种事情,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几次。   看到赵云,赵昊只是感觉有些熟悉,在询问了灵儿之后,才确定了赵云的身份。   赵昊目光闪烁,赵云的出现,代表着御剑山庄内部权力斗争的开始,血如意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出世了。   看来要尽早离开边荒集了。   “哥哥,你受伤了?”灵儿皱眉说道。   “小伤,马上就好了。”赵昊表现的相当淡然。   以秃发乌孤的实力,也确实做不到重创赵昊。赵昊自身便是一个医道大家,除非是那种必死之伤,否则一般的小伤对赵昊来说问题都不大。   “伤你的人呢?”灵儿眼中闪过一道杀气。   “死了,不用担心。”赵昊此话一出,灵儿身上的杀气才开始消散。   “哥哥,边荒这里你打算怎么办?”灵儿问道。   “苻坚自有谢玄去应对,其他的事情交给燕飞,他现在应该和拓跋圭接上头了。边荒这里不用过多操心,我现在要做的,是去解封一个很重要的人,灵儿你和我一起去吧。”赵昊想到了嬴政。   想要终结这个乱世,有很多需要做的,而赵昊并不认为刘裕做到了最好。   既然有更好的选择,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哥哥,水月洞天到底被你封印在哪里了?”灵儿有些苦恼的问道。   “现在还不到灵镜现世的时候,不过很快就会出现了,相信我。”赵昊轻笑道。   “我自然是相信哥哥的,不过迟则生变,我怕东来那里会出问题。”灵儿担心道。   “东来向来稳重,对他大可放心。只要灵镜出现,我就先助你拿到灵镜。”赵昊承诺道。   “对了,哥哥,你要解封谁?”灵儿感兴趣的问道。   赵昊给灵儿传音了两个字,灵儿顿时小嘴微张,异常的可爱。   这件事情,赵昊还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第22章 朕的大秦,亡了   氐秦大军南下,兵锋正盛,而此时的北方,也是一片暗流汹涌。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甘心臣服于氐秦的控制,有很多人都想颠覆氐秦,而这一次氐秦倾力南下,无疑就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堡垒总是从内部开始攻破的,苻坚虽然也做了很多的准备,但是他已经有些被连续的胜利冲昏头脑。   始皇陵在北方,南依骊山,北临渭水之滨,赵昊和赵灵儿一路向西北方向,沿途见到了很多在蛊惑人心的弥勒教弟子。   虽然大部分汉人都在南方,但是北方依然是胡汉混杂,而弥勒教便是北方最大的在野党实力,和南方的天师教一佛一道,鼎足而立。   “竺法庆胆子很大啊,居然敢在苻坚眼皮底下做这种事情。”赵灵儿若有所思。   来到这个世界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赵灵儿当然不会一无所知。   竺法庆,便是弥勒教的教主,江湖人称“大弥勒佛”。   “弥勒教比起氐秦来,差距还是很大的,竺法庆之所以敢这样做,应该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赵昊判断道。   苻坚会败,赵昊从不怀疑。但是苻坚会如何失败,历史交代的并不一定为真。   一场战争的胜败,除了最前方的浴血奋战之外,背后往往牵涉着很多的阴谋。   “哥哥,这个世界被你搅的好乱啊。”灵儿轻笑道。   “历史的修正能力还是很强的,纵然大秦延续了多年,现在始终还是灭亡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后面的历史应该又会大同小异了。”赵昊叹气道。   “已经很厉害了,毕竟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想要改变的话,难度太大,而且可能会影响后续很多事情,背负沉重的因果。”赵灵儿道。   赵昊点点头,道:“的也是,不过我现在积累的因果之力只怕已经非常沉重了,我有预感,总有一天会受到反噬的。”   话虽如此,赵昊却没有显露丝毫的担忧之色。   有些事情,当断则断,迟疑不定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既然做了,赵昊就有承担相应后果的觉悟。   灵儿转移话题问道:“哥哥你安排赵云去做什么了?”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赵云不适合跟着,御剑山庄出了变故,我让她去偷御剑山庄的至宝血如意了。”赵昊没有隐瞒。   “御剑山庄,凭赵云的能力,还做不到这一点吧?”灵儿奇怪道。   “放心,有内应的。”赵昊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冰美人的形象。   相比赵云的逐步黑化,从一开始就表现的相当不凡的尹天雪更加让赵昊欣赏。   尹仲的隐忍功夫确实天下无双,毕竟他忍了几百年,不过尹仲没有发现,几百年过去,他的血性也已经开始消失了。   就连尹天雪这样的年轻一代都已经开始设计他了。   赵昊对此是乐见其成的,他从不认为尹仲会是自己的对手,虽然尹仲几百年下来,积累的内功肯定惊世骇俗,但是他身上致命的缺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见赵昊已经安排妥当,赵灵儿也就不再关注,对于御剑山庄,她没什么兴趣。   甚至就算是对于旁人来大名鼎鼎的嬴政,她也一样没什么兴趣。   秦始皇陵南有骊山,北有渭河,是“背倚山峰,面临平原”的“山冲”之地,恰恰处于骊山北坡大水沟与风王沟之间的开阔地带,位于渭河南岸三级阶地与骊山山地之间的台塬上,不但地势较东西为高,而且受东西两侧水流的拱卫,是一处绝佳的墓穴之地。   对于世人来,秦始皇陵并不是什么秘密,苻坚甚至还专门组织过军队企图进入秦始皇陵,想要探寻秦始皇陵的奥秘,最好能够得到当年嬴政埋藏的宝藏。   那一次,苻坚动用了三千军队,随后全军覆没于始皇陵,震惊天下。   始皇之威,即便是死后,依然不是常人可以触及。   苻坚不信邪,又进行了第二次探索,这一次他动用了一万人。   不得不,氐秦的军队还是很厉害的,一万的精锐,虽然也折损大半,但是终究没有全部丧命于始皇陵,还是有三千人活着走出来了。   不过这并没有给世人带来更多的信心,因为活着出来的三千人,全部成为了疯子。   从那之后,除了很少数的亡命之徒外,很少有人敢再冒险潜入始皇陵了。   所有人都相信始皇陵内肯定有好东西,但是再好的东西也是需要有命才能够享受的。   赵昊和赵灵儿一路都没有停留,以他们此时的修为,不眠不休,几天就到了秦始皇陵所在之地。   看着这个前无古人甚至也可能后无来者的建筑,赵灵儿目光闪动,神迹她见过很多,但是人迹,这堪称是她目前所见到的巅峰。   “嬴政果然好魄力,也够冷酷。”赵灵儿赞叹道。   想要营造如此建筑,当然不容易,而更让人赞叹的,则是当年为了完成这项建筑,到底花费了多少的民众。   而那些人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每一个合格的帝王,都是铁石心肠,而嬴政无疑是千古一帝。”赵昊幽幽道。   在赵昊的心中,嬴政算不上一个特别好的皇帝,但是谁都无法否认,嬴政绝对是一个有能力的皇帝。   而眼下这种乱世,也只有嬴政这种帝王才更加适合纵横捭阖,相比刘裕,嬴政实在是胜出太多。   “走吧,别忘了紧跟着我,始皇陵内机关密布,即便是大宗师,在里面也讨不了好。”赵昊嘱咐道。   从秦始皇开始修筑陵墓到如今,世上不是没有出现大宗师甚至更在其上的人物,但是始皇陵依然安在,不难看出始皇陵的神秘。   灵儿没有怠慢,她知道当人力演化到极致的时候,将会迸发出连仙佛都为之震惊的力量。   而嬴政,无疑是能够将人力演化到巅峰的人雄。   出乎灵儿的预料,他们这一路,居然畅通无阻,虽然见识了很多机关,可是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   灵儿感觉自己走了很长的时间,一直来到了陵墓的最深处,随后,她便看到了正上方的王座上,一个雕塑开始缓缓的碎裂。   随后,一道幽远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   朕的大秦,亡了。 第23章 变异的嬴政   赵灵儿堪称见多识广,真正见识的仙迹甚至比起赵昊更胜一筹,以她的心境,本是不会轻易震动的。   但是这一刻,赵灵儿发现自己的修为还是很不到家。   若是只有嬴政一人复活,灵儿也不是接受不了,类似的长存之法在她这里也有不少,这并非什么秘密。   甚至就连尹仲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都能够用吞噬血脉的办法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形成一种另类的“长生”。   但是此刻呈现在灵儿眼中的,是一个接一个兵俑的碎裂。   泥土崩碎,露出了里面的真身。   他们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成了一种让灵儿暂时无法理解的东西。   与此同时,她的耳边还伴随着嬴政幽远的喊声:朕的大秦,亡了。   在这个暗黑的墓穴内,这一切都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气息。   “这是兵马俑复活?还是木乃伊?”灵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稳定心神。   她终究也和赵昊一起去过现代,知晓诸多隐秘。   一时的震惊过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虽然仍旧显得十分不可思议,但是有了些许的心理准备之后,还是勉强能够接受的。   赵昊眼神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片刻后说道:“我现在也弄不清楚了。”   在他离开秦时明月世界的时候,嬴政并没有死。   赵昊只是替嬴政做好了前面的准备,但是后续如何发展,嬴政是否又自己做了改动,他也不清楚。   而现在,嬴政自我觉醒,显然就出乎了赵昊的预料。   更不用说,嬴政埋藏下的这些兵马俑,居然也能一个街一个的“复活”。   赵昊忽然目光一凝,从这些兵马俑上,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阴阳术、墨家机关术、公输家族霸道机关术,甚至还有道家的术法。   这是……   赵昊怔神,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让他感觉震惊的联想。   没有等赵昊验证,嬴政就已经彻底苏醒了过来。   许久未免的面容比起他记忆中的略微衰老些许,但是看上去依然年轻。   如果说秦时明月世界里的嬴政看上去就如同一个青年的话,那现在的嬴政顶多才三十岁。   “陛下果真是驻颜有术。”赵昊恭贺道。   嬴政面无表情,应有的激动、狂喜甚至畏惧的情绪都没有产生,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他只是说了一句:“你终于来了。”   赵昊心中一动,问道:“陛下已经等了很久吗?”   “不算太久,一个叫苻坚的人惊醒了寡人。”嬴政幽幽道。   赵昊脑海当中立刻出现了苻坚两次拍军队探索秦始皇陵的事情,脸色不由得古怪起来。   怪不得第二次逃出的三千士兵全部变成了疯子,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就算他们没疯,世人只怕都会认为他们疯了。   而嬴政从他们身上也得到了外界的信息,只是没有自己,他无力走出始皇陵。   对于嬴政来说,始皇陵既是对他的保护,也是一种另类的镇压。   只有赵昊这个始作俑者才能够解除镇压,不过这对嬴政来说也并不一定是好事。   一旦真正的苏醒,就代表着他必须开始消耗生命。   长生的境界,赵昊都还没有摸索到,更不用说嬴政了。   “你和我预料的情况很不一样。”赵昊有些皱眉。   不同于其他“士兵”的特别状态,现在的嬴政给赵昊的感觉就是一个单纯的人,有血有肉的人。   不仅如此,赵昊甚至感觉嬴政的体内蕴含着一股强大的能量,这股能量甚至有可能威胁到自己。   在秦时明月的世界,赵昊便知道嬴政深藏不漏,但是也没有到现在这么夸张的地步。   “你走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诸子百家宣告臣服,道家和阴阳家联手,墨家和公输家族联手,完成了始皇陵这一旷世之作,也让朕彻底的脱胎换骨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公输般说,你给了他很大的灵感,机关术和人体的结合,确实是不错的创举。”嬴政忽然轻笑道。   赵昊心中一惊,终于明白了熟悉感从何而来。   机关无双,他曾经向公输般提到过,机关术和人体结合,很有可能会颠覆武道,成为一种另类的巅峰。   但是在他所在的那段时间,公输般并未完成这个设想,不曾想在他走后,公输般居然做到了。   或许也可能不是公输般做到的,嬴政掌控天下,再加上臣服的诸子百家,集合百家之力,所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是公输家族的十倍。   那么,这些“兵马俑”所能够发挥出来的能量,就实在是可敬可畏了。   尤其是,对于他们来说,岁月虽然也会产生影响,但是相比普通人来说,已经好上太多。   嬴政纵然沉睡几百年,一朝醒悟,依然有撼动天下的力量。   “却是我想岔了,陛下走的是人皇之道,孤家寡人怎么是陛下的作风。”赵昊平静道。   他并没有恼怒,因为这和他并不冲突。   他和嬴政走的本就不是一条路,所以也不存在威胁的问题。   先前是他小看了嬴政,现在的嬴政向他证明了,即便是大秦亡了,他依然有和他平起平坐的本钱。   “和你无关,你有你的路要走,可是寡人的路,也不能完全借助外力。”嬴政语气同样平静,只是话中的霸气即便在相隔了几百年之后依然不减。   “那么,这一世有成仙的机会?”嬴政目泛神光,几百年的沉睡,为的便是长生。   他不希望又是一次无畏的挣扎。   赵昊略微迟疑,随后果断的说道:“这一次是我的机会,之所以唤醒陛下,是想让陛下结束乱世,至少,大秦的天下不应该就这样衰亡。”   对于外界的情况,嬴政从苻坚派来的士兵那里已经知道了一些,虽然还不是全部,但是足够点燃他心中的怒火了。   嬴政深深的看了赵昊一眼,随后淡淡的说道:“记住,你欠我一次。”   “寡人的子民,从沉睡中苏醒,再一次随寡人平定天下,主宰山河。”   始皇陵内,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故。   从这一刻开始,边荒的历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第24章 水月洞天   “真是一个人雄。”赵灵儿感叹道。   此刻他们已经远离始皇陵,嬴政会如何做,不是他们应该操心的事情。   在平天下上面,嬴政还不需要别人教他怎么做。   而这个时代虽然战争频繁,但是比起战国时期名将璀璨截然不同,相较而言,赵昊认为现在的情况要容易的多。   纵然嬴政也丧失了很多的优势,但是比起现在依然只是一个小头领的刘裕,不管从哪方面看,嬴政都要更有机会赢得这场战争。   赵灵儿显然也是如此想法。   “哥哥,你在担心什么?嬴政既然出手,出现意外的概率太小了。”赵灵儿说道。   赵昊点点头,同意道:“确实是如此,但是还是发生意外了。”   赵昊很清楚百年之后的历史走向,隋唐交替,历史重新修正,而这一段历史,仿佛被人隐去,只留下些许的传说。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暂时还不得而知。   不过嬴政肯定是不会单纯的觊觎帝王之位的,以嬴政的身份,一般的帝王对他已经毫无吸引力了。   “发生意外了?什么意思?”赵灵儿皱眉问道。   “算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不多做烦恼了。未来无限可能,我现在也说不清楚。”赵昊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放下了这件事情。   未来种种,暂时都是虚幻,过好当下才是正理。   “水月洞天在云深不知处,没有了公输家族的机关兽,以我们的轻功,纵然能够找到那里,也少费不了功夫,还是守株待兔比较合适。”   赵昊的话,果然吸引了赵灵儿的注意,毕竟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你让赵云去做的事情,就是为了钓水月洞天的人出来吗?”灵儿问道。   “时光荏苒,肯定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变化,但是大剧情很少变动,童氏一族占据水月洞天的主流,几百年过去,那些人同处一地,血脉早已合流,肯定是以童氏为主。”   “现如今童氏一族族长病重,而御剑山庄的血如意传言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出意外的话,水月洞天之内肯定会有人出山抢血如意。”   “水月洞天进难出易,只有当他们主动出来,我们才有得到灵镜的机会。”赵昊分析道。   灵儿眼中淡淡神光闪烁,双手有意识的掐动,冥冥中好像勾连了什么至理,让赵昊心中微动。   这应该就是那个天子的能力吧,灵儿耳濡目染,多少也学会了一些。   片刻之后,灵儿恢复正常,对赵昊说道:“哥哥,卦象显示,去御剑山庄,的确可以碰上水月洞天的人。”   “伏王八卦?”赵昊脸色略微郑重。   伏王,又名伏羲,上古有名的大能,而且他的名声流传可不仅仅是一个世界。   “皮毛而已,天子那里才是伏王的真传。”灵儿轻笑道。   赵昊缓缓点头,若有所思道:“灵儿,你的朋友也都来历不凡啊。”   “我是不会给你介绍的。”灵儿立刻表明态度。   赵昊失笑,很是无奈。   ……   水月洞天,世外桃源。   当今天下大乱,即便是边荒这一平时处于超然地位的城市现如今也难免陷入战火,但是普天之下确实是有世外桃源的。   只是这一处世外桃源并不对外人开放,几百年过去,早就已经被世人遗忘。   水月洞天,前身是墨家的机关城,本就是墨家先贤建造的一处躲避战争的“人间乐土”,只是在几百年前,墨家还没来得及动用,就已经宣告失败。   几百年之后,机缘巧合之下,却做到了墨家先贤的期望。   洞天之内不记年,生活在水月洞天里的人,并不知道外面的世事变迁。   但是有些事情,他们还是知道的。既生在世间,就不可能与世间毫无联系。   墨家讲究平等和简谱,所以即便是现如今的洞天之主、童氏一族的族长童镇所居之处,也并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此刻童镇的居所充满了一种悲伤的气氛,甚至整个水月洞天之内,都被这种悲伤的气氛所覆盖。   因为童镇大限已至,神医隐修已经确定,药石无救。   童镇看上去倒是十分坦然,他一生难得圆满,身为童氏一族的族长,虽然没有带领童氏一族变得更加辉煌,但是也没有让童氏一族衰败。   更让童镇欣喜的是,他膝下三子,都仁孝友爱,没有丝毫的勾心斗角。   一生如此,夫复何求,他现在死亡,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除了……博儿。   童博,他的大儿子,也是水月洞天内众望所归的下一任族长。   他应该怎样告诉童博,你不能做童氏一族的族长,因为你根本……不姓童。   对于童博的感情,他不比对二子童战和三子童心少半分,但是大限在即,他必须要做出决定。   哪怕这个决定可能会伤害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此刻童博正眼含热泪,侍奉在童镇榻前,感情真挚,悲伤彻骨。   童镇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忍将真相说出来。   而童镇没有发现,他的另外两个儿子,童战和童心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他的房间。   在水月洞天的结界处,童战双眼通红的对童心说道:“童心,我问过隐修长老,御剑山庄有一种神物名为‘血如意’,有起死回生之效,有了他,爹就不一定会死。我要去御剑山庄偷到这个血如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童心十分年轻,而且因为一种怪病,始终保持十岁的心智,面对这种情况,很难保持判断。   他只是畏畏缩缩道:“二哥,爹严令我们去外界,否则会族规处置的。”   说道“族规”,他眼中闪过一道畏惧之色,显然十分惧怕。   “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能够救活爹,什么处罚我也认了。童心,你不去不要紧,不过你不要拦我。”童战坚定的说道。   “等一下,二哥,我又没说不去。”童心嘟着嘴委屈道。   童战脸上一喜,连忙说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会和二哥一起的。我们快走,再迟一些就被大哥和爹发现了。”   光华闪烁,童战和童心转眼之间便消失在原地。   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距离水月洞天千里之遥。   此种神迹,目前的赵昊是做不到的,他当年所封印的水月洞天,也远没有展现这种实力。 第25章 罗摩东来   将嬴政解封之后,赵昊在来的路上便已经和灵儿交流了他了解的这些信息。   御剑山庄在江湖上的名气不小,虽然现如今已经式微,当今庄主尹浩和少庄主尹天其资质魄力都非常一般,尹浩的女儿尹天雪更是从小就身患重病不能习武,但是有尹仲这个足以名列天下前十的武道高手支撑,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御剑山庄几百年的积累,谁都不知道御剑山庄内到底藏着多少好东西。   “哥哥,照你这么,御剑山庄应该十分为人觊觎才是。”灵儿若有所思。   稚龄小儿持重金行走于闹市,本就是最容易被人抢夺的对象。   现如今的御剑山庄当然不至于此,但是当今天下比御剑山庄强大的势力虽然不多,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据我所知,御剑山庄最后确实被人灭掉了。”赵昊语气平淡。   在后世,没有任何御剑山庄的消息,显然也覆灭于乱世当中。   “时光果然是最为奇妙的东西,当年让哥哥不屑一顾的小人物,如今居然成长为对哥哥也能够产生威胁的高手了。”赵灵儿玩味的笑道。   “几百年的时间,猪都应该成精了,不过我并不担心尹仲,即便是没有我,他的谋划也成功不了。当今天下武道大兴,尹仲还算不得什么。”赵昊语气漠然,不是自大,而是对时局的深刻认识。   相比孙恩向雨田等人的进窥天道,尹仲自始自终只在做一件事情活着。   他想要成神,可是却从未在武道上下功夫,而是一直奢望得到灵境,借助灵境的神奇打破桎梏。   从根本上,他就已经封死了自己的前进之路。   当然,谁都不能否认,现如今的尹仲,拥有巨大的能量。   量变是足以引起质变的。   听了赵昊的话,灵儿点头道:“确实,尹仲此生大道无望,虽然足以强绝一时,终究难逃岁月时光。相比之下,边荒的燕飞更有打破桎梏的希望。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   “你见过燕飞?”赵昊先是一怔,随机恍然道:“也是,我也是从边荒集降落的,燕飞在边荒可算是一个名人了。”   灵儿双眼微眯,淡淡道:“我也算是见过很多气运之子了,不过燕飞身上的气运之强,还是我生平仅见。他这一生,注定要位列仙班。”   赵昊心中一动,问道:“大能转世?”   “的确和大能转世很像,但是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根本不可能转世到这种世界里。哥哥你若是有心,日后可以多观察一下。”灵儿提醒道。   赵昊点点头,心中已然记下了此事。   “咦,好强大的能量波动,这个方向……好像是从御剑山庄那里传出来的。”赵灵儿忽然脸色微变。   现如今他们距离御剑山庄已经不远,而从御剑山庄方向传出的能量波动,已经有威胁到她的趋势了,这让赵灵儿如何不惊?   这个世界,还真是武道强者遍地走啊。   赵昊也是一惊,一般情况下,强者都能够隐匿自己的气息,现如今这种气势全开的情况只能明一件事,那就是有两名绝顶高手在决斗。   既然出现在御剑山庄,那其中之一肯定是尹仲了,谁能够和尹仲平分秋色?   水月洞天纵然积累几百年,可是他们没有尹仲这样的不死特性,不可能产生这个级别的高手啊。   避世独居,纵然因此远离了战火,可是也必须承受应有的代价。   武道从来不是闭门造车就可以成功的,可以这些年水月洞天一直没有出现绝顶武者,就是因为他们生活的实在是逸了。   “是佛门武功。”仅仅片刻,赵昊就有了判断,心中也已经有所猜测。   赵灵儿则更是直接,从路旁拦了一个路人问道:“这位大哥,你知道御剑山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赵灵儿拦住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衣衫华丽,面目和善,面对赵灵儿这种绝色的问话,他显然十分有表现:   “这位姑娘,你不是本地人,不然肯定不会不知道这个消息。这段时间,有一个天竺和尚不远千里来到了中原,是要弘扬佛法,切磋武道,一路从南向北,已经胜过很多场了,这不,他找上了尹二庄主。”   旁边有人道:“这和尚也是胆大包天,尹二庄主可是天下排名前十的绝顶高手,这些年犯在他手中的高手不知道有多少,今天只怕就是这个和尚失败的日子了。”   在御剑山庄辐射的范围之内,大多数人当然是支持尹仲获胜的。   赵灵儿道谢之后,和赵昊立刻赶往御剑山庄。   “哥哥,此人是谁?”赵灵儿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摩罗。”赵昊脸色不变,心中则为尹仲感叹。   他是清楚摩罗的厉害的,即便是在当世,他也只败过一次,可是却不是败给的尹仲,而是孙恩。   显然,这一次尹仲遇上大麻烦了。   “剑雨中所的那个摩罗?”赵灵儿心中一动。   她和赵昊一起回过现代,对摩罗虽然印象不深,但是赵昊一旦提到,自然有相关的记忆从脑海中冒出。   赵昊点点头,赵灵儿则是轻笑道:“那尹仲可麻烦了。”   她对有摩罗的身手,也有自己的判断,而且佛门武功虽然擅长争锋的甚少,可是想要保持自身不败,却简单的多。   “走,我们去看看,我总觉得摩罗的出现不是无的放矢。”赵昊脑海当中闪过一个如雪般的倩影。   如果是她的话,那尹仲还真是倒霉,自己培养出了一个专门坑自己的对手。   御剑山庄,人声鼎沸。   摩罗一路北上,虽然因为当今天下信息交流不顺畅所以至今还没有太大的名气,但是在御剑山庄辐射的范围之内,摩罗的人气已经很高了。   而尹仲更不用,成名“数十年”的绝世高手。   这两人的一战,足以牵动全江湖的眼光。   在御剑山庄演武台下,一个纤而不弱、冷若冰霜的绝色女子紧紧的盯着演武台,似乎非常担心尹仲的安危。   与此同时,在御剑山庄内部,已经暗流涌动。 第26章 老朋友   “天雪,你二叔需要几招才能够打败摩罗?”尹天其兴致勃勃的问道。   身为御剑山庄的少庄主,从小听着尹仲的神话长大,尹天其从不担心尹仲会失败。   尹天雪人如其名,白衣若雪,听到尹天其的话之后,心中轻叹一声,自己这个哥哥,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不过嘴上还是附和道:“应该要一百招开外吧。”   尹浩大手一挥,郎笑道:“你们不要低估了摩罗,他也算是名声在外了,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二弟这次不得要拼尽全力了。”   话虽如此,显然尹浩对于尹仲也是充满信心。   尹天雪心中更是揪心,她对于摩罗也没有必胜的信心,尹仲在她心中便如同一个神魔,阴影极深。   只是尹浩毕竟是尹仲名义上的大哥,碍于身份,尹仲并不能将其怎样,但是尹天其不同,他向来懦弱,处事也无主见,若是真的让尹天其接任了庄主,御剑山庄的基业,只怕转眼就是尹仲的了。   若是仅仅如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尹天雪的权势之心并不重。   但是尹天雪从小便偷了尹仲的武功,虽然对尹仲算不上十分了解,但是却比起尹浩和尹天其更加能够看清楚尹仲的真面目。   “二叔”绝非善类,而“二叔”一旦手掌大权,不管是爹还是大哥,下场只怕都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家人的未来,尹天雪不得不拼一下了。   在他们还在谈话的当口,尹仲和摩罗已经开始交手了。   尹天雪两手攥在一起,脸色略微发白,尹天其见状心疼道:“天雪,不用担心,二叔身经百战,什么阵势没见过啊。”   尹天雪微微点头,但是脸色依然苍白。   她巴不得尹仲就这样去死呢。   最重要的是,希望她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将血如意盗走,尹浩不能退位,尹天其也不能接掌御剑山庄,至少现在不行。   为了这件事情,她已经策划了很久,并且动用了极大的力量才将摩罗请来,事后若是尹仲追查,她未必能够隐瞒的住。   因其如此,才更加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偷盗血如意之事,她已经重金聘请了贼王韩霸天,如果他也做不到的话,那其他人就更没希望了。   至于其余的事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尹天雪只希望摩罗比传中的更加厉害,如果能够借此机会重创甚至击杀尹仲,那就更好了。   御剑山庄守卫森严,但是今日一战在附近流传颇广,尹浩有自忖自家二弟实力向来雄厚,所以并没有禁止旁人观战。   赵昊和赵灵儿很轻松的就混进了观战的人群当中,暗中观察摩罗和尹仲的战斗。   实际上到了他们这种境界,若是火力全开的话,不造成多大的灾难,至少让毁掉御剑山庄一半的建筑并不是无的放矢。   只是高手之所以是高手,就在于能放亦能收。摩罗和尹仲将内力完全凝聚,将战场束缚在演武台小小的空间之内,从某种意义上来虽然限制了自身,却更加凸显了两人的高深莫测。   在一般的江湖武者看来,摩罗和尹仲的决斗是很没意思的,因为两人都没有用兵器,而彼此之间的战斗更是平平常常,你打我一掌,我还你一拳,丝毫没有他们想象当中的开碑裂石、气象万千的场面。   然而真正的高手却被惊出一身冷汗。   返璞归真,收发由心,这两人对于真气的掌握,已经到达了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层次。   可以他们任何一记轻描淡写的攻击,在不是他们那个层次的人身上都是无解之招。   赵昊和赵灵儿也是略微动容,尹仲也就算了,但是摩罗的内力居然也如此雄浑,实在是出乎两人的预料。   “难道摩罗也是一个老不死的?”赵灵儿猜测道。   赵昊看着摩罗苍老的面容,最终还是否定了这个答案。   “摩罗是真正的佛门中人,菩萨低眉,金刚怒目,除非是天竺佛门特有的法门,否则他不像是会选择延寿的那种人。”赵昊缓缓道。   这个世界上的延寿之法并不缺少,但是时光无情,生死有命,此乃天道。   想要违逆天道,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仅如此,还要有人代你承受这个代价。   这与佛门的主旨相违背,尹仲这等极端利己主义做出这种事情来毫无心理压力,但是对于摩罗这样一心向佛的人来,是与初衷相违背的。   赵灵儿眼中神秘卦象闪烁,只是她长发低垂,无人得见,片刻之后低声道:“摩罗现在不是尹仲的对手,不过一炷香之后,尹仲会落败。”   赵昊闻言心中一动,轻笑道:“尹仲为求长生,身有顽疾,此症不能治愈,而且发作并无规律。”   “这样就的通了,哥哥,我们去山庄内部看看吧。”赵灵儿点头道。   “也好,现在也差不多都开始动手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能够进入水月洞天内部了。”赵昊不动声色,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与赵灵儿并肩向御剑山庄内部走去,沿途无一人拦阻。   盏茶时间过后,赵昊和赵灵儿已经出现在御剑山庄的秘道之内,以两人的修为,完全能够感觉到前方传来的腥气还有战斗吆喝之声。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不见如何动作,下一刻,两人已经穿过密道,出现在了尹仲秘密建造的地下城当中。   地下城建筑广阔,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最中心的银池。银池内流淌着银色的浆液,而在其上,则有一只红色巨蟒盘旋。   巨蟒颇具灵性,盘旋不定,辗转腾挪,童战和童心武功在年轻一代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旁边还有一个身高腿长的妙龄女子相助,却还是处于下风,眼看就要被巨蟒逼到银池之内,岌岌可危。   面对这种生物,正常的女人一般都会下意识的尖叫,可是赵灵儿的反应却刚好相反:   “好精妙的生物。”   赵昊眼中神光闪烁,确实很精妙,因为此蛇出自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术。   这是他的“老朋友”了。 第27章 消弭因果   只是现在这只红色巨蟒比起赵昊当初所见的那个机关蛇更显威力,但是赵昊可以确认,这就是那个机关蛇。   虽然外表已经有所改变,但是本质始终未变,对于已经见过的生物,赵昊绝对不会认错。   从这方面来看,机关术果然获得了长足的发展,机关蛇的长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兵马俑”的存世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机关蛇的发展方向显然是单体战力的极致,而“兵马俑”的存在更有改天换地的可能性。   公输般野心不小啊。赵昊玩味的想道。   巨蟒纵然再是通灵,但是相隔几百年的时间,他也不可能认得出来赵昊的气息。   机关蛇始终是机关蛇,没有人的记忆,更没有人的思维。   不过野兽往往比人类更能够趋利避害,在赵昊和赵灵儿出现之后,巨蟒发出了一声怒吼,在童战、童心还有豆豆看来,当然是神威凛凛,但是在赵昊和赵灵儿的眼中,巨蟒明显是怂了。   而且它的动作也验证了这一点。   庞大的蛇躯一伸一缩,在童战和童心目惊口呆的过程当中没入了银池,转瞬之间似乎就已经快要消失,简直是匪夷所思。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看到“姗姗来迟”的赵昊和赵灵儿。   “哥哥,这条蛇很有意思啊。”赵灵儿的眼中跳动着神光,她心动了。   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对于这种类型的生物,赵灵儿是没有什么惧怕感的。相反,她很感兴趣。   不过赵昊这一次不准备满足她的兴趣,因为这条蛇让赵昊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赤练。   “这是当年公输般送给我的机关蛇,没想到居然流传到尹仲的手中了。”赵昊没有露出一丝异样。   机关蛇终究是一个死物,而御剑山庄和自己的关系并不是秘密,赤练将机关蛇放置在御剑山庄并不是多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只是这条蛇落在尹仲的手中,甚至还沦为了他长期存活的倚仗,这就让赵昊有些不爽了。   赤练的东西,纵然她不要了,赵昊也不希望看到随便就落到什么阿猫阿狗的手上。   赵灵儿的兴趣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在她的经历当中,就算是真龙都见到了,何况一条巨蟒而已。   只是这条巨蟒隐约之间有些科技和武道结合的感觉,让赵灵儿感觉颇为新颖。   不过她不会长久带在这个世界,当然更不可能带上这条蛇一起离开。   “尹仲快过来了。”灵儿轻笑道。   在他们的头顶,有一道十分强大的气息已经离的越来越近,当然,赵昊和赵灵儿都能够感觉到尹仲的气息有些不稳,显然是外强中干。   有可能是摩罗给他留下的伤势,但是更多的只怕还是尹仲自身那无解的顽疾。   在听到灵儿的话之后,童战和同样被尹天雪重金聘请来偷盗血如意的女贼豆豆显然都十分焦急,只是地下城虽大,想要在尹仲的眼皮底下隐藏起来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赵昊目光放在童战手中的血如意上,眼神略微闪烁,随后忽然眉头一挑,说道:“来了。”   尹仲来了,而与此同时,在童战和豆豆的身后,空间也忽然被撕开了,露出了童博的半截身子。   撕裂空间,这是赵昊和赵灵儿目前都无法企及的境界,可是却在实力还逊色他们一筹的童博身上展现了出来。   赵灵儿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她和赵昊的身形变幻,在童博抓住童战和豆豆的刹那,同一时间也进入了那片空间。   而这个时候,赵昊还犹有余力,一把将童心也扯了过来。   黑暗仅仅一瞬间,没有空间乱流,也没有撕裂般的感觉,等赵昊和赵灵儿下一次接触大地的时候,仿佛仅仅过去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的处境却已经天差地别。   赵灵儿观赏着四周从未见过的景色,不顾童博豆豆他们的一脸懵逼,而是感叹道:“咫尺天涯,果然是传说中的圣器。”   而且是还没有完全解封的圣器。   “你们是谁?”童博挡在童战和童心身前,对于赵昊、赵灵儿和豆豆三人虎视眈眈。   他本意只想带回童战和童心二人,谁知道居然机缘巧合之下又跟来了三个人。   童氏一族祖训,不得让外人知道水月洞天所在,否则整个水月洞天都会面临危险。   想到此处,童博心中一紧,不过天性善良的他,实在无法对初次见面的人就痛下杀手。   “你又是谁?这里是哪里?”豆豆心中的惊慌比起童博只多不少。   刚才她还在和童战抢血如意,一转眼就从地下城跑到一处不知名的地方来了,还多了几个莫名其妙的人,豆豆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已经快要被颠覆了。   我只是一个小贼啊,豆豆欲哭无泪的想道。   好,看到这几个稚嫩的男女还在互相试探,赵昊实在没有太多的心思来观看这一幕。   毕竟他已经看过一次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   当赵昊有所保留的讲完之后,除了灵儿之外,其他人已经全部懵逼。   “这位……这位前辈,您说的这些晚辈不敢擅自做主,要去禀告族中长辈再做定夺。”童博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的大脑实在是有些不够用。   赵昊表现的十分客气,“你们自去便是,我和妹妹到处走走,凭吊一下昔日足迹。”   童博有心阻止,然而面对赵昊这个“老祖宗”,还是没有这个勇气,只能任由赵昊和赵灵儿自生自灭。   “哥,你说他们……”童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童博打断了。   “爹那里有一副画像,上面好像确实是那个男人。”童博沉声说道。   非是如此,他又何至于如此失态。   几百年前的人,居然又重新出现,这岂非神迹?   然而想到自家灵镜的神奇之处,童博隐隐又有些相信。   神迹,他从小就见识了很多。   另外一边,赵灵儿轻笑道:“哥哥,那个童博手中拿的好像就是灵镜?”   赵昊点点头,“灵镜有灵,强求不是办法,只有消弭了因果方是正道。”   “又要麻烦哥哥了呢。”   “和我说什么麻烦。”   …… 第28章 故土难离   灵镜在赵昊的手中,不能是毫无作用,至少赵昊从灵镜上面还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的。   不过赵昊要承认,灵镜在他手中苏醒的程度远不如现如今在童博手中的灵镜。   这并不代表童博就是灵镜的真正主人,只是五百年下来,灵镜和童氏一族又或者和水月洞天已经联系在了一起。   所以童氏一族可以有限的使用灵镜,当然,距离灵镜完全解封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这点赵昊自然十分清楚。   想要强行抢走灵镜,对于赵昊和赵灵儿来当然不是问题,不过童氏一族的人可以不用考虑,但是灵镜本身的态度才是最值得关注的重点。   当年的赵昊就没有得到灵镜的承认,巧取豪夺的话,灵儿也未必就能够比赵昊做的更好。   灵镜当初是被赵昊拿来封印机关城的,几百年过去之后,形成了现在的水月洞天,而且双方看似已经有了紧密不可分割的关系。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都存在的世外桃源,赵昊很清楚接下来童氏一族会遭受“灭顶之灾”,尹仲和童家有血海深仇,而童家这一次已经现了踪迹,早晚会被尹仲找到。   护持童家安全,便是偿还了失去灵镜的因果,因为灵镜本就是出自赵昊之手,做到这种程度,对于赵昊来已经足够了。   赵昊和赵灵儿在水月洞天内随意漫步,岁月流转,几百年过去,这里已经和当初的机关城有了很大的不同。   只是因为出入不易,就在这小小的机关城内,也没有什么足够的权势金钱让人产生野心,所以这些年下来,水月洞天内部并没有发生过太大的纷争,彼此之间相安无事,民风愈加淳朴。   “这些人生活在乱世,想要活下去还真的是不容易啊。”在观察了片刻之后,赵灵儿叹息道。   赵昊对此倒是颇有信心,江湖是一个大染缸,水月洞天的人不缺武功,在江湖中厮混一段时间,不难适应。   童氏一族原本的下场就不算多好,赵昊也不会做童家的保姆,比原本的结局更好就足够了。   “在北方,有一个民族为‘秘族’,秘族之人骁勇善战堪称天下之最,人数却不过千,而且与世隔绝,始终生活在沙漠的中心。仔细想来,和童氏一族颇为相似。”   “秘族能够在这片大地上生存,而且还能够在这天下大乱的局势当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纵然是因为秘族有几个高手镇压,但是更多的还是秘族的整体实力。我若是支持童氏一族,童氏一族未必就比秘族差了。”赵昊自信的道。   秘族有向雨田、墨夷明这种巅峰级的怪胎,他们若是全力出手,只怕比起身有旧伤的尹仲还要更胜一筹,但是赵昊也不是妄自菲薄之人。   童氏一族五百年积累,童博、童战和童心也都是罕见的武奇才,给他们时间,足够让他们成长起来了。   “或许,可以将他们交给嬴政,我想嬴政现在应该很需要人才。”灵儿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办法。   嬴政想要平定天下,不是靠征战就能够做到的。   打天下的过程中,还要守天下,治理天下,而这些事情,恐怕并非“兵马俑”的所长。   嬴政也不可能事必躬亲,那样会累死他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童氏一族的人心思过于单纯,贸然掺和进这种事情,有拔苗助长之嫌。   不过战争是让一个人成熟起来的最快的办法,这些事情就不需要赵昊操心了,他们自然有自己的造化。   “这点确实可以考虑,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童镇的回复,放弃灵镜,可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出的决定,不得他们会与我们为敌呢。”赵昊轻笑道。   若真如此,他也不是迂腐之人。   而另外一边,如赵昊所料,童氏一族十大长老,大多数都是反对将灵镜交出去,这是他们的存世之基,几百年过去,他们早已经离不开灵镜了。   “族长,万万不可将灵镜交出啊,一旦交出灵镜,我们将无处可去,世人也不会轻易接纳我们,童氏一族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是啊,族长,灵镜乃是我们童氏一族的传承至宝,就凭两个外人的一番话,没有道理我们就要将灵镜交给他们。”   童镇躺在榻上,听着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对,始终没有出声。   他的死亡,是因为大限到了,并非什么绝症,思维还保持清醒,当长老们全都完之后,童镇才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一幅画。   他刚摊开这幅画,童博和童战就同时惊呼一声:“爹,刚才就是这个男人。”   童镇苦涩的闭上了双眼,缓缓道:“童战,你去将两位贵客请来,我有话对他们。”   一些知晓隐秘的童氏族人也不话了,水月洞天内并无战争,所以传承相对完整。   虽然几百年过去了,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将赵昊忘记了,毕竟他们的祖先都是被赵昊封印在此地,想要忘记这样一个人,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真的是当年的那个人回来了?”有一个长老不可置信的问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没有人能够存活这么久。”   “也没有人能够拿出灵镜这种神物。”童镇道。   童镇完,房间内一片寂静。   是啊,此人连灵镜这种神物都能够拿得出来,那再做出什么夸张的事情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灵镜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在众人的静默之中,赵昊和赵灵儿联袂而来。   当他们看到赵昊之后,更加确认了他的身份。   “真的是……前辈吗?”童镇的声音有些颤抖。   赵昊微微一笑,道:“这个世界上知道我的人应该不多,敢冒充我的人,就更少了。”   童镇苦笑一声,这点他确实无法反驳。   真的起来,当年的赵昊便让百家群雄束手,而今时今日的赵昊,到底强大到了何种程度?无人可以想象。   “当年将你们关起来,今日将你们放出去,一饮一啄,皆由天定,这也算是一场轮回了。”赵昊沉声道。   “可是我们不想出去,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家了。”童镇虽然迟疑,却还是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房间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第29章 灵镜异动   “很多事情,并不是以你们的意志为转移的。抱歉,我不是在威胁你们。童族长,如果你的记忆还没有混乱的话,你应该知道童博当年的遭遇吧?”赵昊轻笑道。   就算是要做恶人,也还轮不到赵昊来做,所以他并不担心。   童镇脸色一变,他当然不会忘记童博是怎样来到水月洞天的。   外界,一直有人在追杀童家和龙家的人,而且此人已经有了很强大的势力和武功。   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童氏一族暴露在外面。   这是童镇的想法,不过注定只能一厢情愿了。   赵昊指了指童战和童心,继续道:“他们去偷的血如意的主人,正是当年派人追杀童博以及寻觅水月洞天的人,树欲静而风不止,水月洞天已经隐藏不下去了。”   水月洞天之内,除了童镇之外,再无一人知道童博的身世,所以赵昊之言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胡言乱语,可是在童镇听来,却如同索命的阎罗,让他心神震颤。   童战见状,来不及埋怨赵昊,急忙道:“隐修长老,这是血如意,你快拿他给我爹治病。”   隐修看着童战手中的血如意,又看了一眼大限将至的童镇,不由得轻叹一声。   纵然他医术通神,但是对于童镇的病情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若是绝症倒是好办了,最怕的就是这种生命力已经完全流失的人。   不过血如意名声在外,无论如何他也要试一试。   可惜,结果注定要让所有人失望,血如意确有奇效,但是对于童镇这种生命之火摇摇欲坠的人来,完全不起作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童战喃喃自语,整个人瞬间变得失魂落魄。   童博同样是眼神一黯,不过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又是大哥,虽然悲伤但是还是强行支撑。   童镇若是不在,他就要保护两个弟弟了,童博这点责任心还是有的。   赵昊轻声一叹,下一刻出现在童镇的榻前,单手放在童镇的背后轻轻运气。   “你干什么?”   “放开族长……”   直到赵昊的手接触到童镇的背部之后,房间内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顿时都慌乱非常,生怕赵昊要对童镇不利。   “咳咳,不得……不得放肆。”童镇抬手止住了其他人的动作,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身为童氏一族的族长,童镇明白,赵昊若是想杀他,那他无论怎样抵抗,最终的结局都是注定的。   再他本来就要死了,还怕什么被杀。   “前辈在我一个将死之人身上动用真气,实在是有些浪费。”   当赵昊将手从童镇背上拿开之后,童镇如此道。   “至少能够让你多活几天,为童氏一族安排一条后路。”赵昊语气淡然。   童镇还算是一个聪明人,他若是死了,童氏一族刚失去了族长,再失去灵镜的话,对他们来未免有些过于残酷了。   虽然如果没有赵昊,按照正常的发展,他们将会遇到更加残酷的事情。   “童族长,有些事情你不开,就会造成很多人的误解。你有顾虑,我就直了。童博,童氏一族族长之位,你怕是当不了的,这个位置只能是童战的。”赵昊直接道。   童博和童战一愣,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   “前辈,晚辈并无意族长之位,大哥才华远胜于我,他当族长我心服口服。”童战恍惚了片刻之后急忙道。   天地良心,他对于族长之位真的没什么觊觎的。世间争权夺利之人很多,但是他们三兄弟之间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远比族长能够带来的权力和虚名重要的多。   赵昊点点头,赞许道:“你能这样,想来你父亲和大哥都很欣慰,我对童博也没有恶感,相反我很欣赏他。他之所以不能成为童氏一族的族长,是因为童博不姓童。”   “你姓龙,是龙腾将军的后代。”   “龙腾将军?当年救过童氏全族性命的龙腾将军?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有长老惊呼道。   “龙腾确实死了,不过龙氏一族并没有绝后,童博正是龙腾将军唯一的后人,当年被尹仲追杀,由其奶娘送给了童镇抚养,一直到现在。”   这件事情只有童镇一人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将童博视若己出,没有让任何人看出破绽来。   见童镇没有反驳,众人便知道赵昊的肯定是真的。   童战担心的看着童博,生怕他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打击。   童镇也是一样,他本来想隐瞒此事,直接将族长之位传给童战,这样童博的身世就可以隐藏,可是他却忘了,这个结一日不打开,童博就始终难以释怀。   而一旦开,以童博的心性,反而容易接受。   很多事情,都是因为彼此有所隐瞒,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干嘛非要藏着掖着呢。   看着童镇和童战的一脸担心,赵昊忽然轻笑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你们还不了解童博是怎样的人吗?”   “不血缘关系,这些年童镇你对童博三兄弟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甚至对童博比对童镇和童心还要上心,此事整个水月洞天的人都看在眼里,童博岂会不知?童战你和童博兄友弟恭,互敬互爱,难道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昔日的一切就都不作数了吗?”   “生育之恩当然重要,但是养育之恩同样伟大。童博是一个好孩子,向来知道感恩,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对你们产生心结。”   “前辈的是,不管如何,我是在水月洞天内长大的,不管我的出身如何,我都会为了水月洞天出生入死。”童博承诺道。   在度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童博立即清醒了过来。   正如赵昊所言,他是一个好孩子。   “博儿,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尹仲。”童镇轻叹道。   童博的父母为尹仲所杀,甚至童博本身当年也是因为受到追杀才躲入水月洞天,一旦童博知道了真实情况,肯定要再次掀起当年的血雨腥风。   从本质上,童镇是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   “尹仲是谁?”童博握紧双拳,沉声问道。   身为人子,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   “尹仲,也是曾经的童氏族人,一个活了五百年的魔鬼,他做梦都想杀掉全部的龙氏族人和童氏族人,独占灵镜,成为真正的神。”赵昊语气悠然。   尹仲确实是一个恶魔,但是只是相对而言。   “童镇,你给我灵镜,我替你们解决尹仲的麻烦,并且保证给童氏一族一个去处,如何?”赵昊出了自己的条件。   童博手中的灵镜,在此时忽然泛起白色的光芒。 第30章 真理只在拳头的范围之内   灵镜虽然始终掌握在童氏一族的手中,但是从未真正的认主,这一点水月洞天内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灵镜只有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才会发出警示,提前让童氏一族的人做好准备。   众人的目光都被灵镜所吸引,此刻光芒已经消失,而镜面上,则出现了一副画面:   御剑山庄,地下城,银池之上。   尹仲赤裸着上身,脸色极度狰狞。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却并不是他狰狞的脸,而是他身上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疤,就好像在烈日的照耀下龟裂的大地一般,血肉翻出,却已经没有鲜血可以外流了。   这种情况发生在人的身体上,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尹仲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伤疤,整个人凭空歪倒在银池当中,任由奔腾的银池覆盖了他的身体。   这个人,实在是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   大约一炷香时间之后,尹仲从银池当中站起,身上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刚才那种让人惧怕的伤疤也好像没有出现过一般。   随后,身躯庞大的巨蟒开始出现,惊悚的画风在此刻却变的相当诡异。   虽然巨蟒在不停的吐信,但是任何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有所感觉,那就是尹仲在和巨蟒交流。   这条巨蟒,已然通灵。   当巨蟒停止吐信,身躯同样缩入银池之后,尹仲猛然抬头,视线正中灵镜。   房间内的所有人,视线都正对尹仲那双眼睛。   那已经不是人的眼,而好像是巨蟒的眼睛,阴森、恐怖,让人感觉到最为深沉的绝望。   随后,灵镜上的画面小时,一切恢复了正常,房间内的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被这个画面震住了。   童博虽然天性善良,但是脑筋却转的极快,片刻之后立即问道:“这就是尹仲?”   童镇轻叹一声,道:“虽然比起族中画像上的要老了一些,不过的的确确就是尹仲,一个活了近乎五百年的怪物。”   道这里,童镇下意识的又看向了赵昊。   尹仲的长生,或多或少都付出了代价,刚才那撕裂般的伤痕足以明一切。   他活着,未必就是一种幸福,而且从刚才的画面来看,尹仲的生命好像已经完全和那个银池以及巨蟒联系在了一起,并非无法可破。   可是赵昊才是真正让他感觉到无可撼动的,如果尹仲是一只猛虎,那赵昊就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神龙。   虎啸山林,乃百兽之王,可是人也未必就怕了老虎。   但是面对神龙,从来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更不用,根据家族古籍记载,在先秦时期,尹仲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就算在那时,赵昊便已经是天下称尊了。   几百年过去,当年的小人物已经成为天下间有数的强者,而当年天下称尊的那个人,又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童镇无法想象,他只知道这两人的任何一人都是他甚至是童氏一族无法抗衡的。   童镇将尹仲和童家的恩怨向在场之人讲述了一遍,童氏一族大部分的长老级别领导者都在此处,值此时候,他们也确实该明白一切了。   童镇不能自己一个人做出决定。   尹仲当年被童氏一族逐出宗族,以极其屈辱的方式离开了童家,从那时起,他们就已经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而随着当年的人都渐渐消逝,灵镜逐渐展现出了几分神迹,因为一些机缘活下来的尹仲自然而然的就生出了觊觎之心。   龙腾是童氏一族的老朋友,在当年也曾重创过尹仲,正因为如此,尹仲对于龙家之人也是杀之而后快。   现如今世事变迁,童氏一族的实力只能是不增不减,但是尹仲却比从前强大了太多。   赵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提醒道:“对了,灵镜的封印,不会一直存在的。”   “什么?”   “灵镜可以被封印,当然也可以被解开。而且入难出易,想要找出破绽,总是能够找到的。被动的防守,终究是自取灭亡。”赵昊平静的陈述事实。   豆豆的进入,其实就是一个引子。   大时代的来临,注定波及所有人,童氏一族的人也无法例外。   这是一个征兆,至于信与不信,就看童镇作何选择了。   “前辈能够杀得了尹仲吗?”童镇问道。   赵昊脸上露出了一丝轻笑,“尹仲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级别的,你拿他和我相比,实在让我感觉受到了侮辱。”   “还有,始皇帝出山了。”赵昊又丢出了一枚炸弹。   “什么?”   这一次,童镇吓的直接从榻上站了起来。   不仅是他,其余的他反应也好不了多少。   人的名,树的影,嬴政的名字,绝对是千古之内最让人震撼的名字之一。   相比之下,不管是尹仲还是赵昊,都还差了太多。   嬴政的出现,远不是尹仲带来的震撼可比的。   “始皇帝……始皇帝他不是早就……”道最后,童镇感觉自己无言以对。   当年童氏一族避入水月洞天之时,嬴政尚且健在,随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童氏一族也是一知半解。   既然尹仲都能够活到现在,那嬴政还活着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始皇帝要重整山河,麾下正缺人马,现如今天下大乱,正是山河易帜的大好时机。不管是童氏族人,还是龙氏族人,当年都是始皇帝麾下的将士,只是因为尹仲的谗言才惨遭横祸。你们若是有心,我可以代为引荐,始皇帝定然会接纳你们,也好过你们始终过这种见不得人的日子了。”赵昊淡淡的道。   童战眼中已经露出几分渴望,几个长老眼中也流露出几分心动。   即便是在世外桃源,也不是所有人都心如止水的。   人活一世,总有些自己的追求,这是十分正常的欲望,并不涉及正义和邪恶。   “前辈,晚辈还有一个请求。”童镇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   “你。”赵昊意料之中的回道。   他猜到了童镇的请求是什么。   “前辈在先秦时期便已经天下称尊,现如今应该更进一步了,水月洞天内有十大长老,只要前辈能够打败他们的联手,前辈的吩咐,无有不从。”童镇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但是却没有丝毫退步的意思。   归根结底,还是要用实力来话。   只要赵昊够强,就算赵昊是一派胡言,他们也得受着。   若是赵昊虚有其名,那就算赵昊的是真的,童镇也不会将他放在心上。   至于赵昊为什么要讲道理,那是赵昊的事情,与童镇无关。 第31章 伤离别   当喧嚣归于寂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往往都会有一种何必当初的感慨。   因为结果在事后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不过童镇知道,这完全不是多此一举。   如果没有这个多此一举,童氏一族的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事实,改变他们已经成为习惯的生活方式。   不管如何,赵昊终究是得偿所愿,至于童氏一族的未来,赵昊给他们一个开始,但是未来会如何走下去,就看他们自己了。   其实如果没有这次的试探,赵昊会为他们做的更多一些。   然而没有如果,既然童镇选择了如此,就必须要承受相应的代价,赵昊并非圣母,对于童家也没有什么特殊感情。   “童镇未来只怕要受到族人的谴责了,不过那个时候他应该早死了,倒是也不用担心这个。”灵儿轻笑道。   此刻,她正把玩着手中的灵镜,虽然灵镜始终毫无反应,但是灵儿却乐此不疲。   赵昊摇摇头,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行为动怒。   “身为一族之长,他必须要为自己的族人考虑,不能冒一丝风险,无可厚非,童氏族人这些年下来,很少有戾气存在,应该不会出事。”   “那么,哥哥,我就要走了呢。”灵儿巧笑嫣然,眼神深处却藏有不舍。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理由再逗留下去了。   自古多情伤离别,赵昊和赵灵儿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依然难掩黯然。   “再陪我走走吧。”赵昊轻声道。   赵灵儿点头,走在赵昊的身旁,清雅若仙,在阳光的照耀下,两人仿佛一对璧人,美的就如同一幅风景画。   “灵儿,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追求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赵昊忽然道。   “嗯”   “以你我的身份和地位,若是就此罢手,至少也能够快快乐乐的活上近百年。可是我们继续走下去,未必可以走百年,而且也未必快乐。”   “既然如此,我们如此拼命的意义何在呢。”赵昊语气莫名,眼神出现了罕见的迷茫。   “哥哥,你动摇了”赵灵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没有,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还是无法控制脑海中出现别的想法。最主要的是,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也始终难以看清未来,我有些疲累了。”   “如果我们不够强,拿什么主宰自己的人生”灵儿问道。   “可是变强这个意愿,从另外一种角度来看,又何尝不是在主宰着我们的呢。”赵昊的话,让灵儿无话可。   “我们真的能够确定,成为一个强者是出自我们的本心,而不是被一些外物逼到这种地步”赵昊继续问道。   赵灵儿沉默,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从她有意识开始,她就知道这一生并非单纯的为自己而活。   不过她并不抗拒。   没有这个奇遇的话,或许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公主,遇到一个可能很有才华但是更大可能是一个绣花枕头的驸马,就这样终此一生。   很难的上是不幸,但是也很难的上是幸福。   现在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赵灵儿看来,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哥哥,为自己活着的人,其实内心可能非常脆弱。为了别人活着的人,往往却出乎意料的伟大。”灵儿沉默了片刻之后,认真的道。   赵昊点点头,道:“我同意这个法,不过我从来没有打算让自己变得伟大。”   “可是妹妹我的命运似乎注定要伟大呢。”灵儿低声道。   “这就是你想要变强的原因吗”赵昊内心有所明悟,心中更增怜惜。   “哥哥,你又试探我。”灵儿很快就镇定下来,察觉到了赵昊的意图。   赵昊淡淡一笑,刚才的迷茫顿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是一种智珠在握的镇定。   “灵儿,需要我到什么程度,你才会脱离你所谓的使命,真正回到我身边”赵昊认真的问道。   “不用哥哥,我自己可以的。”灵儿的语气同样认真。   赵昊见状,也不再勉强,略过这个话题,开始和灵儿谈起一些轻松愉快的事情。   他们的经历各有不同,真的起来,三天三夜也不完。两人都不忍惜别,很自然的就走到了天黑。   路还没有到尽头,但是时间已经到了尽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今夜的星空漆黑一片,无星无月,似乎也很符合赵昊现在的心情。   “哥哥,我该走了。”灵儿微笑着道。   每一次的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的相聚将会是何年何月。   “我现在不能动用大梦心经。”   赵昊曾经对赵灵儿过大梦心经的启动原理,他现在还不是这个世界的天下第一,所以还做不到随意的传颂。   但是赵昊其实撒谎了,大梦心经经过进化之后,固然没有更改对他这个宿主的基本准则,不过像送一个人离开这种事情,已经可以做到了。   赵灵儿对此并不知情,她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们那个世界我已经定好了坐标,借助天子的力量,随时都可以回去。”   赵昊沉默,这一点他也想到了,灵儿从来都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大梦心经不能随便送人离开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肯定会提前做好预案。   赵昊只是不甘心而已。   “哥哥,开心一点,我会想你的。”   下一刻,赵昊感觉自己脖子上出现了两只手,随后,熟悉的触感随之而来。   没有等他真正体会这个感觉,丽人便已经随风而去,只余星星点点,在空中飘散,经久不息。   赵昊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赵灵儿的离去,对很多人来并非一件好事。   因为一个没有其他牵挂的强者,将真正踏入这个世界的舞台。   注定会有人因此陨落,或者更加辉煌。   这个世界,将会越来越危险。 第32章 陷阱   御剑山庄,这个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门派最近可谓是士气低落,二庄主被天竺和尚击败,虽然保住了十大高手的名称,可是声势却一日不如一日了。   而最让御剑山庄的人担心的却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针对他们,最典型的事件则是御剑山庄的传承至宝血如意,居然在二庄主尹仲和天竺和尚决斗的当天被盗了。   而二庄主尹仲则证实,这是一个传承不输于御剑山庄的隐世家族做的,他们明显是在针对御剑山庄。   甚至从御剑山庄传承的一些古籍来看,这个隐世家族和御剑山庄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是敌人了,御剑山庄的创始人当年把这个隐世家族的人逼入深山,彻底毁了他们的家园。   而几百年过去,他们积蓄了足够的力量,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报复。   御剑山庄人人自危,庄主尹浩暂缓了将庄主之位传给少庄主尹天其的想法,值此危难之际,他不能将压力全部扔到尹天其的身上。   然而让御剑山庄的人崩溃的是,在血如意被盗的第三天,尹浩便死了。   临死之前,他用鲜血在地上写了两个字水月。   尹天其怒发冲冠,尹天雪则是当场就晕了过去,作为御剑山庄现在绝对的精神领袖,尹仲当仁不让,暂代御剑山庄庄主之位,主持大局。   御剑山庄,尹天雪的闺房之内,脸色苍白的尹天雪坐在梳妆镜前,眼中是最为深沉的哀伤。   尹浩之死,对她的打击是巨大的,而和旁人不同,从一开始,尹天雪就认定了凶手不是别人,正是他那和蔼可亲的“二叔”。   只是这件事情,她却只能藏在心里,不能和任何人倾诉,否则自身也难免遭遇危险。   已经死了一个御剑山庄的庄主,想来再死一个御剑山庄的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更何况她本来就“体弱多病”。   血如意被盗,尹天其难以继任庄主,尹天雪本来还是很高兴的。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居然会让尹浩直接死亡。   如果早知道这样,她绝对不会将尹仲逼到这个份上。   这一刻,尹天雪最恨的不是尹仲,而是自己的自作聪明。   “铛铛铛……”   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尹天雪脸色苍白,不过并没有泪痕,她的泪早已经流干了。   “请进。”尹天雪道。   即便是在她的家里,也必须要带着面具生活,她已经习惯了,不管来的人是谁。   不过这一次出现的人还是出乎了她的预料之外。   “钱掌柜,你怎么来了?”尹天雪奇怪的问道。   钱掌柜,是前两天刚刚投奔到御剑山庄的客人。   他和御剑山庄的人并不熟,但是他的手中却有御剑山庄的剑令。   御剑山庄的祖训,见令如见人,所以不管钱掌柜是什么人,单凭他手中的这一个剑令,他就是御剑山庄的贵客。   本来御剑山庄的每一份剑令都十分珍贵,若是在往常,御剑山庄肯定也会仔细盘查,不过最近御剑山庄实在是处于多事之秋,以致于钱掌柜这个贵客差不多已经被遗忘了。   尹仲只是差人将他安排在了御剑山庄之内,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当然,也没有过多的保护。   尹天雪也没有太过注意钱掌柜的存在,在她眼中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虽然也有些武功,但是也仅仅能够强身健体罢了。   钱掌柜同样惊艳于尹天雪的娇弱之美,在边荒集,是没有尹天雪这个类型的美人的。   在听到尹天雪的问话之后,钱掌柜轻笑道:“二小姐,我的恩人想见你一面。”   “你的恩人?”尹天雪皱起了眉头,感觉事情很不对劲。   钱掌柜没有再话,而是将一封信送给了尹天雪。   看到信封上“赵云”两个字,尹天雪瞳孔收缩,杀机骤起。   常年生活在边荒集,钱掌柜对于杀气十分敏感,不过他历经风雨,倒是不上非常害怕。   “二小姐,我没有恶意的。”钱掌柜语气平静。   尹天雪身上的杀气也收敛起来,钱掌柜只是一个送信的,就算是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拆开信封,看完里面的内容之后,尹天雪随后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那老夫就不打扰二小姐休息了。”钱掌柜躬身退后。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掺和这里面的事情,然而赵昊找到了他的身上,他不得不帮忙传递这封信件。   如果没有赵昊所赠的剑令,他南下一路是断然不会如此平安的。   做人当知恩图报,尤其当自己的恩人十分强大的时候。   尹天雪看着离去的钱掌柜,若有所思,内心对于钱掌柜的剑令所得也有了些许猜测。   对于赵云的约会,尹天雪并不害怕,她只是觉得有些麻烦。   偷盗血如意,她是直接和赵云联系的。   对于一个窃贼来,在事后依然和雇主联系,无非就是价钱没给够罢了。   只是让尹天雪心生杀意的原因是赵云并不应该知道她的真身,和赵云联系,她是经过了几番转折,并没有和赵云直接见过面,更没有让赵云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是现如今她却直奔自己而来,显然知道了一切,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尹仲必然会有所防范,甚至就连她的大哥尹天其也会产生异样的想法。   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尹天雪神色清冷,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如果钱还不能堵住她的嘴,那就只能让她永远都开不了口了。尹天雪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但是面对威胁到自己生死存亡的事情,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就看赵云的胃口了。   下午时分,尹天雪和侍女出门去药房抓药,御剑山庄内并没有人奇怪,因为二小姐从小就体弱多病,是一个药罐子。   安乐药房,尹天雪和侍女一起走进房间,立刻有药童迎上来道:“二小姐,里面请,掌柜的已经备好茶水了。”   尹天雪淡然的点点头,这家药店是她经常来的地方,双方都已经很熟悉了。   对身边的侍女吩咐了一声,尹天雪便跟着药童进入了房间。   入目之处,却没有赵云,反而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尹二小姐,我叫赵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赵昊淡然自若的和尹天雪打着招呼。   与此同时,尹天雪恍然感觉环境已经变了,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自己房间的密道,然后,进入了地下城。   随后,她看到了尹仲……   陷阱?这是尹天雪的最后一个意识。 第33章 梦醒时分   尹天雪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这个梦中,尹天雪近乎将自己的一生重新回忆了一遍,有些记忆,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但是在梦中,她却重新回忆了起来。   这个梦并不美好,她的人生也很难称得上快乐。   梦醒时分,她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   他长相很俊秀,甚至就算比起她来都并不逊色,这个人十分陌生,但是又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次?   但是在哪里呢?   想到了,是在安乐药房,自己本来要和赵云见面的,却见到了他。   随后,自己就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你是什么人?”尹天雪惊呼道。   直到此刻,她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大汗淋漓,刚才的梦,似乎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尹天雪江湖经验不多,但是警惕性却十分的高,而且向来心思机敏,只是任凭她如何观察,都没有发现这个房间内有什么异常。   迷神香之类的东西,更是没有丝毫踪影。   可越是如此,就越让尹天雪吃惊。   “刚才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叫赵昊。”赵昊微笑道。   事实上,刚才赵昊确实对尹天雪进行了一次精神攻击。   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尹天雪毫无疑问的中招了。   不能否认,尹天雪本身的实力非常不错,纵然还不及赵昊,但是和童战童博都相差不多,即便是放眼天下,也称得上是一个好手了。   只是精神攻击,在这个江湖上太过罕见了。而尹天雪纵然再如何天纵奇才,始终都是一个自成才的天才。   天才和强者,是有差距的。   尹天雪脸色并不好看,任谁上来就中招,都不会有好脸色的。   只是尹天雪是一个聪明人,在内患未除的情况下,外敌尽量能少一个便少一个。   她折腾不起。   “阁下和赵云是什么关系?”尹天雪问道。   “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借助她的名义,和尹二小姐见上一面罢了。”   赵昊的是实话,不过在尹天雪看来,自然便是无稽之谈了。   “难不成你是我的仰慕者不成?”尹天雪冷笑道。   没见过这样的仰慕者,人家最多是一言不合就动手,这货上来根本没不和呢,就直接动手了。   赵昊耸耸肩,直接道:“尹二小姐,我不想和你兜圈子,御剑山庄,我要了。”   尹天雪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你要了?凭什么?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世家传人,自然有世家传人的傲气。   尹天雪不想让尹仲操纵御剑山庄,但是更不想让御剑山庄落入外人之手。   “尹二小姐或许有些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对于御剑山庄的庄主之位,我是没什么想法的。”   当然没什么想法,邀月她们创造的御剑山庄,赵昊要是做了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庄主,那也太掉价了。   “我的意思是,尹二小姐做御剑山庄的庄主,我在尹二小姐的身后。一些我懒得处理的小事,就由尹二小姐替我做了。作为合作的报酬,我会替尹二小姐解决掉尹仲,这个交易如何?”赵昊轻笑着问道。   尹天雪没有思考,断然拒绝道:“这不可能,御剑山庄,绝不会受到外人的摆布。”   天知道这人是不是二叔的暗子,尹天雪当然不可能和他合作。   赵昊自然也知道现在很难取信于尹天雪,不过这其实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尹二小姐,这个称呼实在是太别扭了,我还是直接叫你天雪吧。”   尹天雪:“……”   “天雪,我和尹仲没有什么交情,相反,我还答应过某人,要替他除掉尹仲,所以我们有合作的前提。对了,我的朋友是水月洞天的人。”赵昊故意提了一句。   尹天雪心中一动,但是语气依然冷淡:“水月洞天是御剑山庄的死敌,阁下如果不想现在就和御剑山庄开战,那就请尽快离去。”   “尹浩不是水月洞天的人杀死的,而是死于尹仲之手,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之所以不和尹天其合作,就是因为他太蠢。”   “我需要的是一个御剑山庄真正的庄主,有足够能力面对四方风雨的人,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傀儡。”   “仔细考虑一下,错过了我,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破局了。”赵昊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蛊惑力,不过尹天雪却不为所动。   尹仲给她带来的阴影太深,远不是赵昊几句话就能够打消的。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也不想劫持我威胁御剑山庄的话,那我就要走了。”尹天雪冷声道。   “你是在暗示我劫持你吗?不过对付尹仲,并不需要这么困难。他的弱点实在是太明显了,你也知道那个地下城,不是吗?”赵昊轻笑道。   尹天雪心中一惊,“你能够看到我的梦境?”   她从来没有和外人过这件事情,只是在刚才的梦中,才无意识的回想到了这一切。   “御剑山庄不是你修建的,也不是尹仲修建的,很多秘密,我可能比你更加清楚。”   “若是在尹仲病发的时候动手,即便是你,也未必不能杀得了尹仲。当然,这个要选择好时机。天雪,从你请赵云出手盗取血如意,到你联系罗摩,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若我是尹仲的人,你现在早就已经死了,所有你不用担心这一点。”   赵昊的话,让尹天雪面色更沉,确实如此,而且她现在真的不确定,尹仲到底知不知道她私下里的行为。   当年的那本秘籍,摆放的实在是恰到好处。   她所修炼的一身武功,都是来自于尹仲的武功,真正起来,尹仲是她的师父。   只是这个师父,显然她并不想认。   “二叔功参造化,你怎么可能是二叔的对手?”尹天雪冷声问道。   虽然态度依然冰冷,但是毫无疑问,她开始动摇了。   赵昊淡淡一笑,沉声道:“尹仲再强,不还是输给罗摩了。这个世界,还远不是尹仲可以称尊的,不然以他的野心,又怎么会安心呆在御剑山庄呢。”   “你我的约定,可以等到尹仲死后再生效,我的诚意如何?”   尹天雪先是沉默,随后道:“你若死了,我不会替你报仇。” 第34章 偷情   御剑山庄,地下城。   尹仲并不在这里,除了治疗伤势之外,尹仲其实是很少到这里来的。   这一处地下城,本是历代庄主传承的地方,不过从很早以前,御剑山庄的庄主就已经不知道此地了。   而尹仲却一直都在。   他将地下城改造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在过去的几百年间,他的伤势复发过很多次,这是大道之伤,根本无法治愈。   所以他只能想办法饮鸩止渴,当然,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爆发起来一次比一次严重。   尹仲很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知道继续下去的后果,但是他没有办法。   除非,能够拿到灵镜。   几百年的时间,足够尹仲探究到一丝奥秘了。   灵镜,显然是超越世间等级的宝物,它现在泄露出的一丝威能,已经足以让世人震撼了。   如果能够得到灵镜,他的伤势就有恢复的希望,甚至,他可以成神,那种真正不老不死的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人不鬼的怪物。   为了成神,尹仲可以抛弃一切。   只是灵镜的封印乃世间最为神奇的东西,过往年间,他也查到过一些童家人的蛛丝马迹,甚至在二十多年前,他追杀龙腾唯一后人的时候,还故意放水,就是为了钓童家人出来。   只是灵镜的神奇再一次的展现,虽然他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最终还是功败垂成,让龙腾的后人成功逃进了水月洞天,而他对于水月洞天的结界依然毫无办法。   尹仲没有放弃,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已经等了接近五百年,他也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不过尹仲没有想到,居然在前两天,童家人竟然在地下城显踪。   也就是,他们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对上了御剑山庄。   这实在是让尹仲太兴奋了,御剑山庄的死活他并不关心,就算是御剑山庄覆灭,只要能够让他得到灵镜,他也心甘情愿。   尹仲相信童氏一族的行为绝不是无的放矢,而血如意的丢失更是让尹仲确认了这点。   在尹仲的眼中,童氏一族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御剑山庄的,那他们抢血如意,无疑就是为了血如意本身的功效传中的起死回生。   童氏一族不是坏人,这种不问而取的方式也从来都不是童氏族人的行事风格,尹仲猜测这应该是他们事急从权,在事后一定会联系御剑山庄。   所以这个时候,尹浩就必须要死,而是必须要死在童氏族人的手中。   只有这样,才能够挑起御剑山庄和童氏一族的全面战争,他也才有借口大开杀戒,拿到封印水月洞天的灵镜。   御剑山庄确实有底蕴,但是这个底蕴,在这些年来早就被尹仲不断的消耗,现如今已经所剩无几。   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是御剑山庄的老祖宗了,被这样一个老祖宗盯上,御剑山庄还能够保持现在的竞争力,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之所以选择御剑山庄,也是因为这毕竟是当年那个人的身边人创造的势力,天下无人敢惹,所以尹仲改头换面混入了这里,直到那一代的人全部消失,他才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现在,尹仲就等着童氏一族的人再次出现。   他的人虽然不在地下城,但是在这两天,他已经重新布置了一遍,地下城但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对于灵镜能够转换时空的事情,尹仲是知道一些的,所以为此他做了足够的准备。   灵镜是灵镜,童氏族人是童氏族人,按他得到的资料分析,灵镜除了示警之外,在童氏一族族人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并不会直接插手。   再神奇的东西,始终都是外物。   “就让老夫看看,这一次水月洞天会钓出谁来。”   在御剑山庄的大堂内,尹仲不苟言笑,但是内心的警觉性却提到了最高。   尹浩这个碍手碍脚的废物不在之后,他在御剑山庄之内就少了很多的束缚,尹天其还在服孝期内,所以御剑山庄的大权顺理成章的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看不上这点权力,只是尹仲现在需要这个权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御剑山庄和水月洞天开战。   尹仲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绝不再给水月洞天机会。从前就是他顾虑太多,所以每次都功败垂成。   这一次,尹仲决定把事情做绝。   “来了。”   御剑山庄内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常,但是尹仲内心却已经产生了感应。   这是地下城内那条巨蟒传给他的。   有人踏入了地下城,而能够不经他的允许就进入地下城的,也只有神出鬼没的童氏一族了。   借助灵境,他们可以进入任何地方。   尹仲猛然起身,龙行虎步向地下城走去,沿途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几百年的积累,尹仲自信水月洞天内不会有人的武功能够伤害到自己。   就算是他们联袂而来,尹仲也有信心将他们毙于掌下。   更何况,这里毕竟是御剑山庄。   将这一次童氏一族派出来的人擒住,然后顺藤摸瓜,找到水月洞天的所在,打破结界,得到灵镜。   至于在这个过程当中,御剑山庄或者水月洞天会变成什么样,尹仲并不关心。   为了得到灵镜,他已经筹划了几百年,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这一刻,就算是向来冷静的尹仲,内心也有些微微颤动。   踏入地下城,尹仲深吸一口气,外表没有任何异常,但是气运周身,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同时他也对巨蟒下达了指令,一旦他真正出手,巨蟒会立刻跟上。   几百年的时间,足够让尹仲将机关蛇改造成完全属于自己的奇物了。   然而尹仲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来到地下城之后,见到的却不是他想象中的童氏族人,反而是他十分熟悉的尹天雪。   不只是尹天雪,还有一个男人。   他们衣衫不整,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尹仲怎么看都是在偷情。   一对饥渴的男女,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按捺不住,所以擦枪走火。想到这里,尹仲眼睛瞬间就红了。 第35章 这个人好像一条狗   他已经策划好了一切,却没有想到真正落入网中的是完全无关的两条小鱼。   他们甚至在他的面前还在肆无忌惮的亲热,这让向来自诩冷静的尹仲气不打一处来。   “天雪,你在做什么?”尹仲含恨道。   两个激情中的男女显然被尹仲吓了一跳,尹天雪看着突然出现的尹仲,结结巴巴的道:“二……二叔,你怎么来了?”   “你还有脸问我?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父亲尸骨未寒,你就和这样一个小白脸做出这种事情?”尹仲大步走上前来,指着尹天雪的鼻子就开始怒斥。   看着站在尹天雪身边的年轻人,尹仲更是越看便越是讨厌,这个年轻人的身形和他当年所认识的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像了。   只是在那个男人面前,他一直都是一个小人物。   一直等到那个男人失踪之后,尹仲一步一步的爬上来,这让尹仲对那个男人充满了嫉妒和憎恨。   想到这里,尹仲内心油然生出几分杀机,他也确实有足够的理由将这个年轻人给杀掉。   御剑山庄的二小姐,绝对不容许清誉有损。   “回去闭门反省,现在就给我离开这里。”尹仲不容拒绝的道。   此刻,尹仲是正对着尹天雪,却始终没有看到尹天雪“情夫”的正面。   如果他早点见到的话,也许能够挽回接下来的悲剧。   “尹二庄主好大的架子啊。”   “没想到,当年一个不屑一顾的小人物,现在也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尹仲的身体瞬间变的僵硬起来,他的脑海先是一片浑噩,然而直接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强烈的不可置信弥漫在他的脑海,他不想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声音确实如他所想的一样。   然后,他看到了那张脸。   他一直没有忘记的那张脸。   这些年,他一直执著于所谓的成神,究其原因,也是在后来才打听到,赵昊其实并没有死,而是离开了那个世界。   外面的世界是何种风采尹仲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若是一直呆在这个世界,就永远得不到答案。   他企图站在那个男人面前,将他给予自己的羞辱百倍的还给他。   然而当那个男人真正的站在他身边之后,尹仲唯一的感觉,却是无边的恐惧。   他又回来了?   他现在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他是回来杀我的吗?   太多的疑问,让尹仲根本不能理智的思考,所以等他回复理智的时候,愕然发现自己的胸膛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流血了。   好疼。   已经有很久,他没有体会过这种皮肉伤的疼痛了。   就算是罗摩,也没有真正的伤到他,之所以那一战被罗摩赢了,只是因为他的伤势复发。   可是这一刻,他被一把剑贯穿了身体。   以尹仲的本领,就算是处在失神的瞬间,本也不应该这么容易中招。   可是动手的人实在是让他没有防备,就在他因为赵昊心神震荡的时候,尹天雪却趁这个时候给他来了一剑。   最重要的是,这把剑居然完全看不到,若是能够看到,尹仲绝对不会被如此近身。   含光剑。尹仲脑海中瞬间产生了这把剑的名字,在先秦时期,他的身份,是不可能拥有这个级别名剑的。   而且含光剑在儒家二当家颜路死后便已经消失,这把剑尹仲也曾经探查过很长的时间,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落到了赵昊的手中。   现在,则是到了尹天雪的手里,尹天雪用它,完成了致命一击。   “天雪……”尹仲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依然十分的不可置信。   向来都是他给别人制造震惊,但是今天,他真的是被所见所闻惊到了。   “二叔,我等这一剑,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尹天雪的声音并不激烈,但是却让尹仲有些不寒而栗。   他知道尹天雪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柔弱不堪,但是也不会想到,尹天雪实际上却是如此能够隐忍。   相比尹天奇,尹天雪实在是超出太多。   尹天雪一剑正中尹仲的心脏,有赵昊做牵制,尹天雪自己的表现也十分完美,尹仲完全没有能力躲避。   不过他并没有死,也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一个人若是活了五百年,怎么都会有几个保命的秘法。   尹仲没有再和赵昊尹天雪纠缠,出手便是一拳,将尹天雪震开。   尹天雪没有强求,应声退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中了她一剑,但是尹仲想要杀她,并没有多少难度。   根据她和赵昊的约定,她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就是赵昊的事情了。   虽然很想要亲手杀掉尹仲,但是孰重孰轻,尹天雪还是能够分清楚的。   只要尹仲死了,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赵昊,真的是你?”   短短的时间,尹仲身上展现出来的气息居然越来越稳,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来,尹仲是在快速的恢复。   不过赵昊没有丝毫的急躁之色,反而十分悠然。   见到赵昊这个样子,尹仲心中一沉,知道瞒不住赵昊,饮鸩止渴,只能使即将到来的伤害更大而已。   但是尹仲却毫无办法,虽然知道十分危险,他却也只有赌命一个希望了。   “拖延时间,好像是对我更加有利呢。”赵昊轻笑道。   尹仲阴沉着脸,赵昊的对,继续拖延下去,他很有可能当场就旧伤复发,会立即失去战斗能力。   可是让他现在和赵昊火拼,他没有丝毫的信心。   “赵昊,你要什么,我全都可以给你。或者我当你的一条狗,替你处理琐事。”尹仲咬咬牙,最终捡起了他已经扔掉很久的面具。   当年,他就当过赵高的够。   现在再当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能够活下去。   尹天雪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没有想到在她心目中留下巨大阴影的恶魔居然会表现的如此没有骨气。   赵昊倒是并不意外,尹仲之所以能够活的这么久,无非就是审时度势而已。   一个人可以将原则都抛弃,当然要比很多有原则的人活的时间更长。   只是这种存活,在很多人看来毫无意义。   “天雪,你看这个人,像不像一条狗?”赵昊问道。 第36章 性命相依   尹仲眼神变幻,最终却化为臣服。   他知道赵昊是有意羞辱他,但是弱者本来就没有反抗的实力。   而且,在很多年以前,这种羞辱尹仲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虽然在尹天雪看来十分的不可置信,但是尹仲今天确实表现出了让她“刮目相看”的一面。   从前,尹天雪虽然恨尹仲,却认同他的实力,真正的将尹仲当成一个枭雄人物来看。   可是从尹仲今天的表现来看,尹天雪觉得他完全侮辱了枭雄两个字。   不过尹天雪不知道,正是因为如此,赵昊心中杀意更坚。   当一个人能够唾面自干的时候,这个人毫无疑问是恐怖的。   赵昊自己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所以对每一个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赵昊都没有好感。   如果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能尽早除掉,还是尽早除掉的好。   “相比你,天雪更让我放心,所以你还是去死更符合我的心意。”赵昊诚恳的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赵昊感觉自己不应该再欺骗一个将死之人了。   尹仲身子一颤,整个人身上顿时变得死气沉沉,便好像认命了一般。   但是仅仅片刻,尹仲就忽然暴起,三把银针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呼啸而来。   其上显然涂满了剧毒。   尹仲神色狰狞,整个人紧随其后,显然是要一举杀掉赵昊。   让尹天雪提前给自己一剑,明赵昊现在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胜过自己,既然如此,自己还有机会。   尹仲脑海当中飞快的转过这一点,随后便孤注一掷,这点决断力,他还是有的。   “小心……”   尹天雪的惊呼声才刚想起,她就看到赵昊已经张开了双手。   在赵昊张开双手的同时,赵昊身前的空间仿佛扭曲一般,变得极为凝滞,流通不畅。   而三妹银针在进入到这个范围之后,直接被拦住了前进的速度。   甚至仅仅片刻之后,三妹银针就落到了地上,彻底失去了威力。   尹仲并没有失望,如果赵昊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他也就不用委曲求全了。   事实上,直到今日,尹仲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胜过从前相见的那个赵昊。   尹仲真正的杀招,是他自己。   而他真正的目标,则是尹天雪。   让他直面赵昊,若是完整状态下,尹仲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然而现在身受重伤,尹仲能够做的,便是尽可能的保住自己。   尹天雪对赵昊来不一定很重要,但是在赵昊的心中,自己也重要不到哪里去。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大不了放弃御剑山庄。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来的太快,但是尹仲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做出了抉择,几百年的日子,终究不是白过的。   只和赵昊对两记虚招,随后趁其不备拿住尹天雪。尹仲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当他真正站在赵昊对面和赵昊动手的时候,尹仲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赵昊的手中,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吸力,让他根本脱离不了和赵昊的交战范围。   更重要的是,赵昊远比他预想中的强大太多。   这么多年,显然不只是他一个人在进步。   “砰!”   劲气横流滚荡。   两人毫无花哨的对了一拳,尹仲连退五步,赵昊则只是身体微微一晃,随后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赵昊已经出现在尹仲的头顶,一掌俯冲而下,便如同一只遮天的大手,要将他扼杀。   只手遮天,挣脱不得,尹仲眼中闪过久违的恐惧,但是还是鼓起全身的真气尽力躲避。   他壮志未酬,怎么甘心就这样去死。   然而,屋漏偏风连阴雨,就在尹仲聚集全身真气的时候,身体忽然发生了裂变。   他的大道之伤,不期而至。   因为有这个伤势的阻挠,所以尹仲从来都不敢真正拼尽全力的出手。   他一旦竭力,就会很容易遭到反噬。   所以几百年下来,尹仲也只混了一个天下十大高手的头衔。   并不是他太废,而是他为了长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受伤状态下的尹仲,生不如死,虽然危及不了生命,但是想要和赵昊抗衡,无异于痴人梦。   银池就在旁边,但是有赵昊横亘于此,无异于天堑。   尹仲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嘶吼,此时此刻,他真正的束手无策。   不对,我还没有死。   赵昊未必可以杀得了自己。   赵昊并没有客气,一掌印在尹仲的头顶,真气立刻透体而入,直奔尹仲的奇经八脉。   而后,赵昊轰然引爆,尹仲再次发出一声闷哼。   如果他是正常人的话,现在应该早就已经爆体而亡了。   可惜,他是尹仲。   “赵昊,你杀不了我,我是不死的。”尹仲狂笑着道,只是配合他此刻的凄惨,实在是没有半点的服力。   不过有一点他没有错,比起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来,他的确是不死的。   面对尹天雪和赵昊接连两次近乎必死的攻击,尹仲居然还能够支撑,这还是在他本身有伤的情况下,这只能尹仲的存活办法太逆天。   不过赵昊已经找到了解决尹仲的办法。   “先废了你,让你尝尝做一个废人的滋味,然后再杀了你,这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赵昊在尹仲耳边低声道。   尹仲闻言,立刻打了一个冷颤。   “天雪,你不是想要手刃尹仲吗,我给你这个机会。”赵昊轻声道。   “真的?怎么杀掉他?”尹天雪闻言立刻眼前一亮,急忙问道。   赵昊看了一眼尹仲,眼中尽是讥讽的光芒。   “尹仲引以为傲的不死,仅仅是将性命和巨蟒联系在了一起而已。机关蛇可以长存万古,他便是想要仗此捷径瞒天过海,可惜,被我发现了。”   “尹仲,你忘了这个机关蛇的原主人是谁了吗?”   赵昊的话,让尹仲的瞳孔猛然放大。   赤练。该死。   “你不该动她的东西,哪怕是她不要的东西。”   这是尹仲在世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随尹仲一起埋葬的,还有一条和他生死相依的巨蟒。   尘归尘,土归土。 第37章 酒后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今夜的月色很美。   不过御剑山庄内,有心情欣赏月色的人已经不多了。   在很多人心中,尹天雪也应该没有这个心情。   然而现实是,尹天雪现在正陪着一个人赏月。   或者,那个人陪着她。   “来,我敬你一杯。”尹天雪举起酒杯,向来苍白的脸蛋现如今已经变成酒红色了。   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尹天雪平常并不经常喝酒,而她刚才已经喝了不少了。   赵昊微微皱眉,拒绝道:“我不喜欢喝酒。”   尹天雪玉手一挥,语气坚定,“其他时候可以不喝,今天必须要喝,不然就是不接受我的道谢。”   赵昊无奈,看着尹天雪豪爽的一口干,只能拿起面前的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这个年代的酒,对于赵昊来自然没有什么杀伤力。   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尹天雪夙愿得偿,现如今确实是兴奋过头了,完全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   又给自己满上,尹天雪没有着急喝,而是看着酒杯中透明的酒水,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人一喝酒,话就容易变多,此时此刻,尹天雪就特别有倾诉的欲望。   “你知道吗?我自从出生起就身体不好,所有人都宠着我,让着我,我本来以为会这样幸福快乐的度过这一生。”   “却没有想到,在我的房间之内,却有着那样一条密道。”   “有一天,我从那个密道里进去,来到了地下城。在地下城内,我发现了二叔留下的一本秘籍,也发现了二叔的一些秘密。”   “我很慌,二叔变得好奇怪,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二叔已经不是二叔了。”   “我修炼了二叔的秘籍,身体好转了起来,但是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因为二叔太强了,我怕出去他的秘密,会给我父亲和大哥带来祸事。所以这些年,我隐藏自己,不让任何人发现我已经痊愈的事情。”   “二叔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可是我却越来越慌,因为这些年我在私下调查二叔,知道的越多,我就越害怕,我有一种预感,二叔总有一天会揭开他的真正面目的,而那一天,会有很多人死亡。”   “前段时间,父亲明明春秋鼎盛,却忽然要传位给大哥,这件事情父亲从来没有和我商量过,大哥也显得很是意外,显然,这就是二叔的主意。”   “我爹武功才情都很一般,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比不上二叔,至于为什么是爹当上了庄主而不是二叔,真正的原因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大多数人只是肤浅的认为我爹生的早,自然就继承了御剑山庄。可是御剑山庄又不是皇室,又哪里有嫡长子继承制。”   “碍于我爹的身份,过去的这些年,二叔只是不动声色的扩散自己的影响力。根据我的调查,我爹早就已经是一个傀儡,只是二叔他表面上从不与我父亲为敌,所以外人都不知道,我爹早就已经被架空了。”   “我父亲毕竟是二叔的大哥,碍于身份,只要我父亲在,二叔就不能为所欲为,但是我大哥不一样。他生性懦弱,没有主见。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遇到一个十分强大又心思诡秘的二叔,事情就变得非常棘手了。”   “我对御剑山庄的庄主之位没有任何兴趣,但是我不能让御剑山庄的基业落到二叔手里。二叔是一个野心家,从不吝惜牺牲,我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他绝对会牺牲掉御剑山庄的。”   “我没有朋友倾诉,也没有盟友支持,所有的事情,只能我一个人担着,和二叔这样一个人为敌,哪怕只是在暗中,也真的好累。”   “很多次,我都想过要放弃,可是不知道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支持我,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赵昊,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是斗不过二叔的。事实上,我已经做好失败的准备了。是你拯救了我,也拯救了御剑山庄。”   尹天雪眼神迷茫的看着赵昊,笑中带泪,美的惊心动魄。   从外表看,尹天雪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怜爱的女人。但是从其本质看,尹天雪更加让人钦佩。   在一般的女子都无忧无虑的在父母膝下玩耍的时候,她也在这样做,却是装出来的。   而且她还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异样,否则她和家人都有可能遭遇危险。   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或许尹天雪的武功还不算特别好,但是她的心性足以支撑她更进一步了。   上天总是偏爱努力的孩子,赵昊同样更喜欢这样的人。   “御剑山庄或许会衰败,你父亲也会死,但是就算是没有我,你也会成功的。”赵昊安慰道。   其实正常历史发展下,尹天雪的结局相当悲剧。   她勉强算是达成了自己的愿望,但是到了了结心愿的那一刻,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而且,她已经被毁容了。   没有人能够否认她的成功,但是同样,也没有人能够否认她的悲剧。   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   只是,天不留你,我留。   赵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冲动了,发自内心的想要拯救一个人,给她光明的未来。   尹天雪配得上一个光明的未来。   看着赵昊认真的神色,尹天雪忽然“嗤嗤”的笑了起来。   “赵昊,你是一个好人。”   赵昊:“……”   “你很会安慰人,但是和二叔的差距,我还是知道的。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啊。”   道这里,尹天雪又喝了一杯酒,好像不喝这杯酒,她就没有勇气出接下来的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呢?你是不是喜欢我?”   赵昊:“……”   一脸懵逼。   尹天雪不知道是在自自话还是认为赵昊默认了所以更来劲了:“我知道你对我恩重如山,你也确实很讨女孩子喜欢,只是我们认识时间太短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急。”   “我对你是有好感的,不过我不想现在献身。”   “……”   赵昊不想多什么,抬手一记手刀就将尹天雪扔到她床上了。 第38章 天地心三佩   宿醉之后,人的脑袋往往会十分难受。   这一点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例外。   所以赵昊不喜欢喝酒,不仅是讨厌那个味道,他更加讨厌喝醉之后的感觉。   翌日清晨,尹天雪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在恍惚了几个呼吸之后,昨晚的经历终于重新回到她的脑海。   “天呐?我做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尹天雪对自己的行为无言以对,只想重新睡过去。   不过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醒了。”   赵昊的声音传来,这是一个陈述句,而不是一个问句。   尹天雪脸色有些难堪,她身上的衣衫完好,倒是不担心赵昊占自己的便宜,不过昨晚她的那些话,现在想来实在是太令人羞耻了。   尤其是现在又面对着正主。   不过赵昊的表现让她放下了心,在绅士风度方面,赵昊一直做得不错。   “你父亲的丧失还没有办完,尹仲又消失了,御剑山庄肯定会人心大乱,你哥哥尹天其能力有限,我希望你能够尽快站出来,稳定御剑山庄的局面。”   听到赵昊起正事,尹天雪内心松了一口气,随后急忙起身,道:“你先出去等我一下,一盏茶时间过后我们再谈。”   要知道她起床之后还没有洗漱呢,虽然她并不是太看重这个。   赵昊淡淡点头,也没有多。   御剑山庄内防卫严密,但是他想要隐身,就没有人能够看的出来。   一盏茶时间过后,尹天雪洗漱完毕,素面朝天,黑裙遮体,胸前还绣了一朵黑色的花瓣。   她毕竟还在服孝期间。   尹天雪已经调整好情绪,整个人也恢复了她正常的精明干练。   “二叔一死,他的那些心腹定然会人心惶惶,不过这些人都是御剑山庄的精锐,若是一网打尽,御剑山庄立刻就废了一半,不能如此暴烈行事,只能一步一步来。”   赵昊点点头,眼神中出现赞许之色。   分寸一道上,尹天雪确实把握的很好。   “至于我大哥,他毕竟是御剑山庄名义上的最佳继承人,我越过他,只怕没有足够的理由。”尹天雪为难的道。   她当然不是没有办法,有太多种手段能够让尹天奇失去继承御剑山庄庄主之位的资格,只是她虽然心思缜密,却并不狠毒。   尹天奇不是尹仲,尹天雪下不了手。   “尹天奇交给我,他不会给你造成障碍。”赵昊直接道。   让尹天雪动手,费时费力,还很有可能激发出她的妇人之仁。   很多事情,往往都是葬送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手中,赵昊决定亲自掐灭这个可能性。   “我希望你不要杀他。”尹天雪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她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要求赵昊的。   赵昊淡淡的看了尹天雪一眼,忽然轻笑道:“当然,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又不是嗜杀之徒。再了,就算是为了让你不起异心,我也不会杀了尹天奇。”   尹天雪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抱歉的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很快略过这个话题,转向了核心:“前辈到底想从御剑山庄内得到什么?天雪但凡能够做到的,必然竭尽全力。”   “不要叫我前辈,这个称呼太生疏了。”赵昊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是先纠正了尹天雪的称呼。   至于赵昊的身份,在赵昊和尹仲那样一番对话之后,足够让冰雪聪明的尹天雪猜出一些什么了。   “至于我要的东西,御剑山庄内是没有的,我只是需要御剑山庄替我打探一些情报。”   赵昊的话让尹天雪松了一口气,尽管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在看到赵昊的要求如此之低的时候,尹天雪还是有一种喜出望外的轻松感。   “你到底想要什么?”尹天雪好奇道。   赵昊的武功,她已经见识过了。   而御剑山庄现如今虽然没落,但是也算天下间有数的武道势力,赵昊依然不屑一顾。   对这样一个来历神秘的强者,她自然十分好奇他的追求。   “你听过天地心三佩吗?”赵昊没有隐瞒。   尹天雪神色先是迷茫,随后便转化为震惊。   “洞天佩?”尹天雪失声道。   赵昊点点头,并不意外的道:“看来你是听过了,我暂时的目标,就是天地心三佩。”   “你也想让三佩合一?”尹天雪的声音有些艰涩。   “但凡是了解的人,谁又不这么想呢?区别只是有人付诸行动,有人只当它是镜花水月罢了。”赵昊悠悠道。   天地心三佩,道门传中的至宝,放眼天下,也只有寥寥数人才知道它的存在。   若非尹天雪是御剑山庄的二小姐,她也不会知道这个消息。   传当中,三佩合一,便会产生惊人的异象,打开传中的升仙之门,亦或者会出现一处洞天福地,有缘之人能够从其中得到绝世大造化。   一旦三佩合一,就代表着有人有机缘成仙得道,位列仙班。   长生不死,至此不再是虚幻。   对于这个传,有人嗤之以鼻,当然也有人深信不疑。   而赵昊,就是深信不疑的那个人,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三佩合一将会带来什么样的造化。   能够借助外力离开这个世界,前往更高等级的“仙界”,三佩纵然还不及灵镜,但是也已经堪称神物了。   只是这个神物,现如今明面上还是下落不明。   尹天雪心中有些发寒,一直以来,和三佩牵连到一起的人都是当世之中最为顶尖的人物,对于这些人,就算是尹仲活着都未必能够抗住,更何况现在尹仲已经不在了。   参与三佩的争夺,御剑山庄很可能变成一个炮灰。   不过尹天雪知道,她没有拒绝的资格。   “我会尽力的。”尹天雪郑重的道。   “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坑御剑山庄的意思,也未必就一定要得到天地心三佩,只是既然来一遭,我总是要见识一下的。”   燕飞观三佩合一,仙门开启,悟出仙门剑诀,从此大道通途。   若是赵昊也有这个机缘呢? 第39章 弥勒   一苇渡江在江湖中是一个传,罗摩也听过这个传,他也曾经试图尝试过。   结果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达摩只有一个,但是罗摩的强大,现在也已经很少有人质疑了。   尤其是在罗摩打败了尹仲之后。   虽然很多观战的人都过,尹仲当时的状态很不对劲,更像是自身出了问题,但是败了就是败了。   罗摩击败了天下十大高手当中的尹仲,自然而然的就登上了天下十大高手之位。   而罗摩作为一个天竺人,却在中原享有如此盛名,无疑是一件让中原人十分尴尬的事情。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江湖中,精力旺盛的武者到处都是。   从前一直都是罗摩到处寻求别的武者挑战,但是现在,情况完全反了过来。   在罗摩击败尹仲之后,他就再也不愁挑战者了,因为挑战者前仆后继,让他应接不暇。   以致于罗摩一个出家之人,不得不连出重手,将几个来访的挑战者废掉,才止住这个疯狂的趋势。   他一路东来,是为了印证自身的武道,顺便弘扬佛法,而不是陪一些阿猫阿狗浪费时间。   大象踩死再多的蚂蚁,也不会帮助他在大象中称王。   不过罗摩现在遇到了麻烦。   他想要弘扬天竺佛法,此事自然会引起波澜。   现如今天下大乱,但是却是传扬佛法的无上良机,值此乱世,世人笃信佛门之人越来越多,寄希望于佛祖保佑,来生生于佛国,再无战乱,这无疑是一个很美妙的构想。   但是问题在于,佛门在中原内部早就成了气候。   既得利益者,和罗摩这个外来人碰到一起,难免会发生冲突。   不过佛法本就源自天竺,正统的佛门对于罗摩这个真正的天竺人虽然并没有表态接纳,但是也没有发生冲突。   他们现在的态度就是不拉拢,也不得罪,静观后续。   只是佛门在中原扎根之后,流派参差不齐,形成了很多异端。   而这些异端当中,声势最为浩大,信众最为繁杂的,是弥勒教。   而罗摩的麻烦,正是由弥勒教带来的。   和正统的佛门不同,弥勒教虽是佛门,但是信仰却截然不同。   佛经中有言,释迦并不是唯一的佛,“释迦前有六佛,释迦继六佛而成道,处今宾劫,将来则有弥勒佛,方继释迦而降世。”   又有“释迦正法住世五百年,象法一千年,末法一万年。”   而现在是“正法既没,象教陵夷”,故释迦的时代已到了日薄西山之时,第八代弥勒即将应期出世。   现任弥勒教教主,自号“大弥勒佛”的竺法庆,高举“新佛出世,除去旧魔”的旗帜,创立弥勒教,他武功超凡脱俗,实为佛门第一人。   因他的教义主张显然与正统佛门格格不入,所以佛门几次联手讨伐弥勒教,却反被竺法庆反杀的落花流水,此等种种,自然让弥勒教声威更胜从前,发展一日千里。   现如今的佛门,弥勒势大难制,隐有为祸天下的趋势。   而罗摩的出现,则正好进入了他们的眼睛。   罗摩因其无敌的武功和坦荡的行事风格,自然也有了一批拥簇,现如今他弘扬的那些佛法,已经小范围的扩散开来。   虽然并没有形成潮流,但是有心人已经看出了摩罗未来巨大的潜力。   弥勒教内,也不乏这种明眼之人。   所以弥勒教的二号人物竺不归,亲自来见罗摩,想要收编他。   以罗摩的实力,若是真的能够加入弥勒教,弥勒教定然能够一举压制佛门,甚至一统佛门,影响力大增。   如果乱世能够持续的话,以弥勒教的扩张速度,未尝没有问鼎天下的机会。   每每想到这一点,竺不归便心神摇曳,难以自持。   不过罗摩是一块十分难啃的骨头,对此竺不归心知肚明,所以早就做好了先礼后兵的准备。   若是罗摩识趣还好,真的不识趣的话,那只能尽早除掉了。   佛门之中,任何其他的主张对于弥勒教来都是敌人。   信仰之争,就是战争,而战争中,只有你死我活。   罗摩当然也不傻,对于竺不归和弥勒教的打算心知肚明,只是但凡能取得大成就之人,内心必然都有大坚持。   如果没有一个远大的目标支撑着他们的话,他们也很难走到今天这一步。   尹仲的目标就是长生,所以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放弃尊严和荣誉。   而罗摩的目标则是弘扬佛法,让佛祖能够有更多的信徒。   这个方面,无法妥协。   弥勒教正好踩中他的逆鳞,他连虚以委蛇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弥勒势大,罗摩势单力孤,纵然竺法庆不出现,也不是罗摩一个人能够应付的了的。   被弥勒教追杀,无异于被下了阎王帖。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看好罗摩的未来。   御剑山庄,一处高阁之上,赵昊和尹天雪正倚楼观风景,而在他们的视线当中,罗摩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看到罗摩,尹天雪神情有些异样。   当初为了请动罗摩出手和尹仲决斗,她下了不少的心思。   那个时候的罗摩,大势未成,却也称得上是一方强者了。   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强者,今日也落得被人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下场。   人在江湖,便是如此的风雨飘摇。   “天雪,你和罗摩有几分交情吧?”赵昊忽然开口道。   “没有,和罗摩的接触,我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是不敢冒险的。”尹天雪的语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   罗摩最近的处境,她已经听了。   被弥勒教盯上,在很多人眼中,罗摩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尹天雪也是这样认为的,现在的御剑山庄论起威慑力,已经远远逊色于弥勒教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尹天雪听到了赵昊的话:   “以御剑山庄的名义,救下罗摩。”   “这样会得罪弥勒教的。”尹天雪心中一惊,急忙道。   “我就是要得罪弥勒教。”赵昊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第40章 强杀   弥勒教,和天师道并称,一佛一道,堪称是佛道两门的心腹大患。   他们都不被正统所容,但是实力却都盖过了正统,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反客为主。   天师道在南方,弥勒教在北方,逐渐都有独霸的趋势,只是相比之下,天师道教主孙恩更显强势,但是弥勒教也并不逊色太多。   认真起来的话,这两教都有撼动天下的实力。   而御剑山庄,只是一个早已经没落的势力,早就不能和弥勒教同日而语。   如果真的开战,御剑山庄未必能够抵挡一时三刻。   这一刻,尹天雪实在是淡定不能,御剑山庄的灭亡,好像近在眼前。   但是面对赵昊的要求,尹天雪却无法拒绝。   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赵昊本身便是有灭亡御剑山庄的能力。   看到尹天雪如此担心,赵昊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害御剑山庄。再,弥勒教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别忘了,这里是南方。”   尹天雪苦笑,就算这里是南方,但是也有弥勒教的二号人物竺不归坐镇,而御剑山庄的底蕴,却已经被尹仲消耗的差不多了。   为今之计,居然只能依靠赵昊,这对于御剑山庄来,实在不是什么荣耀。   只是就算是再不甘,尹天雪也没有违背赵昊的意愿。   罗摩和弥勒教发生冲突的初始地盘,并不在御剑山庄的辐射范围之内。   只不过罗摩武功盖世,竺不归虽然号称弥勒教的二号人物,向来与竺法庆并称,但是他毕竟不是竺法庆。   面对和竺法庆同列天下十大高手的罗摩,竺不归自认为十拿九稳的阵容并没有将罗摩拿下,反而被罗摩且战且退,一直逃到御剑山庄的范围之内。   御剑山庄大门洞开,像御剑山庄这种势力,素日里是不会闭门谢客的。   哪怕御剑山庄此刻并不适合见客。   不过这也正给了尹天雪插手的机会。   喧哗之声在御剑山庄大门前响起,罗摩很贼,若他不是故意逃到这里来的,尹天雪都不相信。   逃命有很多种方向,御剑山庄虽然并不是处于闹市,但是也不上僻静。   罗摩且战且逃,一直逃到御剑山庄的门前,显然是在赌。   竺不归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下手愈发狠辣,奈何他和罗摩之间确实有些差距。   虽然罗摩的状态越来越差,却始终没有将他拿下。   御剑山庄大门前,两排山庄弟子持剑而立,身上尽是肃杀的气息。   这两排弟子,正好将竺不归一行和罗摩隔开。   “尹庄主,你这是什么意思?”竺不归抬手止住弥勒教追杀的人马。   现如今天下纷争,斗争也日益激烈,像这种动辄杀人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   不过各大势力彼此之间还在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至少不能落人口实。   尹天雪看到不看罗摩,直接道:“小活弥勒在我御剑山庄门前逞威,未免有些太不将我御剑山庄放在眼里了吧。”   在御剑山庄的全盛时期,江湖中人经过御剑山庄,都要自觉的解剑。   可惜后辈不肖,御剑山庄逐渐衰落,这个规矩也逐渐被人遗忘。   不过多年以来,敢在御剑山庄门前厮杀的人还真没有,竺不归是头一个。   竺不归也是心中一凛,大意了。   虽然他内心并不觉得现在的御剑山庄会给弥勒教带来多大的麻烦,但是这里毕竟是御剑山庄的主场。   “尹庄主,是我们孟浪了,此番事了,在下必然登门谢罪,如何?”竺不归表现的十分克制。   对于竺不归来,这已经是很有礼貌的了。   平日里的竺不归,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借助弥勒教的实力,他也确实有横行无忌的本钱。   在弥勒教内,他作为二号交椅,真正的地位还隐隐在尹天雪之上,这已经算是给足了尹天雪面子。   然而,尹天雪注定不会给竺不归面子。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出了御剑山庄方圆十里的范围,随你们怎么争斗。可是在这个范围之内,谁敢擅起刀兵,就是和我御剑山庄为敌。明白吗?”   这一刻,尹天雪身上出现了一股让竺不归侧目的气势。   这是武道强者释放出来的气势。   再联想到御剑山庄内部,尹浩和尹仲接连归天,原本应该接掌庄主之位的尹天奇却莫名放弃,最终却是江湖传言身娇体弱的尹天雪接掌了御剑山庄。   这一刻,竺不归产生了无限的联想。   “尹庄主果然霸气,巾帼不让须眉。”竺不归皮笑肉不笑的道。   尹天雪强硬的语气再配合她展露出来的武功,让竺不归内心有些举棋不定。   而他的脑海当中也已经响起了警报,直觉告诉他,如果继续和御剑山庄为敌,他很有可能会血溅五步。   作为一个老江湖,竺不归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敢,天雪只是一个弱女子,不过既然担任御剑山庄庄主一天,天雪就不能堕了祖上荣光。”尹天雪郑重道。   周围御剑山庄的弟子,在听到尹天雪这一句话之后,俱都振奋不已。   二小姐虽然柔弱,但是这等风骨,御剑山庄崛起有望。   “尹庄主,我没有记错的话,令叔父尹仲就是在和罗摩交手之后不久便伤重去世了吧?尹庄主如此阻止我杀掉罗摩,莫非……”   竺不归后面的话没有完,但是已经足够让人产生联想。   尹天雪此举,到底是要报仇?还是尹仲之死另有隐情,所以尹天雪要保下罗摩?   竺不归字字如刀,刻在周围人的心上,这是明面上赤裸裸的挑拨,却没有人能够什么。   尹仲之死,本就是蹊跷重重。   尹天雪冷哼一声,周围的温度又冷了几分,“怎样处理罗摩,是御剑山庄的事情,和弥勒教无关。”   竺不归深深的看了尹天雪一眼,随后大喝一声:“走。”   送神容易,可是这尊神若是再来,便不会如此简单的就退让了。   想到这一幕,御剑山庄所有人都轻松不起来。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动手的人,赫然便是“身受重伤”的罗摩。   而他要杀之人,却是竺不归。 第41章 魔门娇女   兔起鹘落之间,罗摩的暴起,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虽然竺不归一行没有将罗摩杀死,但是他们都以为罗摩已经筋疲力尽了,若非如此,刚才尹天雪和竺不归对峙的当口,罗摩早就应该逃了。   但是罗摩现在出手的力道说明刚才的罗摩显然是在做戏。   从始自终,他或许受了伤,但是他受伤之后,依然不是其他人可以揣度的。   天下十大高手,任何一个人都已经出了普通武者一个级别。   竺不归号称比肩竺法庆,但是实际上,他差的太远。   罗摩出手,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当竺不归反应过来的时候,罗摩的拳风呼啸之间,已然临身。   他来不及闪躲,罗摩的攻击实在是太快,电光火石之间,竺不归只能尽力阻挡。   只要能够挡住第一波的攻击,他带来的人自然能够替他挡住接下来的危险。   只是先,他要先撑过去罗摩这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第一波强攻。   事实证明,罗摩和竺不归,确实不是一个层次的。   一拳,仅仅是一拳。   竺不归不是温室里成长的花朵,他的名气,大多也都是打出来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   面对罗摩占了先手的一拳,竺不归并没有手忙脚乱,而是在刹那之间就做出了决定。   以攻代守。   攻敌必救,乃是釜底抽薪,此乃赌命。   竺不归不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他缺少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能力。   罗摩任凭他这一拳击中了自己,而后将自己的铁拳也印在了竺不归的胸膛之上。   两人同时血洒长空。   所不同的是,竺不归死了,罗摩重伤。   看到这一幕,尹天雪眉头紧皱,片刻之后,她玉手一挥,冷酷的下令:“全部杀掉。”   “庄主?”   御剑山庄的侍卫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全部杀掉。”尹天雪环视四周,让周围的人都不敢直视。   “是,庄主,属下明白了。”   其实他们依然不明白,但是庄主既然下命令了,做小弟的自然是照章办事。   弥勒教人员众多,相应的,自然素质就参差不起。   能够和竺不归一起出来执行任务的,在弥勒教内也算是精锐了,不过御剑山庄虽然没落,但是也不至于连这么几个人都收拾不了。   很快,御剑山庄门前便尘埃落定,随后自然有人有条不紊的打扫街道。   这件事情是注定瞒不住的,不过表面功夫该做还是要做。   “咳咳,多谢尹庄主救命之恩。”   在御剑山庄内,罗摩强撑着身体向尹天雪道谢。   事实上就算是没有尹天雪,罗摩也未必不能逃出生天。   只是他一直在找一个击杀竺不归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单纯的逃亡是很难找到的。   尹天雪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看向罗摩的眼神已经有所不同。   她冰雪聪明,对于罗摩的用意自然也心知肚明。   竺不归是弥勒教在南方的领导人,他一死,弥勒教在南方的势力肯定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而佛门势力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弥勒教在南方的根基一举除去。   到了那个时候,弥勒教自顾不暇,为竺不归报仇的事情也就会先放到一边,全力应付佛门势力的反扑。   这个和尚,绝对不是单纯吃斋念佛的和尚。   “如果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保证,你很快就会去见竺不归。”尹天雪冷声道。   不管如何,罗摩都是将御剑山庄当成了一把刀,用来杀竺不归。   虽然这把刀是御剑山庄自己心甘情愿的,但是被人利用,终究是有所不同。   “咳咳,贫僧也是在赌,只是赌赢了。既然尹庄主愿意配合贫僧,想必想借贫僧的手做些什么。只要不违背我佛,贫僧肯定竭力相助。”   罗摩很上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不一定知道这句俗语,但是显然很明白其中的意思。   “很好,你的伤势,我会请医生为你治理。虽然竺不归死了,但是弥勒教并未伤筋动骨,竺法庆和尼惠晖在一天,弥勒教就不会出问题。竺不归虽然号称弥勒教第二把交椅,但是在弥勒教内部,尼惠晖才是真正的竺法庆之下第一人。”尹天雪提醒道。   “贫僧明白。”   罗摩同样脸色凝重。   尼惠晖,魔门娇女,出身高贵,自身的实力也高深莫测,因为不明原因,下嫁竺法庆。   大部分时间,竺法庆都在闭关修炼武道,而弥勒教上下事物,都是由尼惠晖处理。   有传闻,“天师”孙恩和竺法庆乃是死敌,不过孙恩武功天下第一,要强过竺法庆一线,之所以一直没有对竺法庆动手,便是因为忌惮尼惠晖的存在。   尼惠晖和竺法庆联手,便要强过孙恩一线,甚至有了杀死孙恩的能力。   竺不归在弥勒教内的地位确实是举足轻重,但是只要竺法庆和尼惠晖不出问题,弥勒教就不会乱。   而罗摩也正式惹上了这两大难缠的人物,未来的时光里定然会麻烦缠身,这已经是注定的了。   “你先养伤吧,稍后我再来看你。”尹天雪对下人吩咐了两声,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她的眼中,罗摩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之所以现在还活着,是因为赵昊需要用罗摩来钓鱼,钓出弥勒教这条大鱼。   “我没有想到,你的目标居然会是尼惠晖。”尹天雪轻声道。   这句话,她自然是对赵昊说的。   赵昊说要针对弥勒教,尹天雪想当然的认为赵昊是想对付竺法庆。   可是赵昊却告诉他,他真正的目标是竺法庆的妻子尼惠晖。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尼惠晖的重要性,甚至比起竺法庆还要重要。她所知道的事情,也远比竺法庆要多。”赵昊轻笑道。   尹天雪心中一动,说道:“因为她那神秘的出身吗?”   “都说尼惠晖是魔门娇女,可是实际上,尼惠晖却是地道的道门圣女,她的父亲,便是曾经的道家第一人闲云大师。而她有九个师兄,‘天师’孙恩、太乙教主江凌虚和‘丹王’安世清都是其中之一。”   赵昊的话,让尹天雪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这其中的每一个人,都足以让天下震荡。 第42章 谢家才女   “尼惠晖身世既然如此显赫,又何必委身于竺法庆?天下之大,她哪里去不得?”尹天雪不解。   “因为闲云大师死了,孙恩更是不顾往日的恩情,主动追杀尼惠晖。”赵昊道出了一则隐秘。   仅从寥寥数语当中,尹天雪便能够想象其中的腥风血雨。   现如今的孙恩,自立天师道,不为道门所容,不过他和竺法庆一样,势大难制,道门完全奈何不了他。   而孙恩和竺法庆,正是江湖上公认的死敌。从前尹天雪只认为这是信仰之争,现如今看来,显然还有别的原因。   “不错,闲云大师之所以死,便是因为他手中掌握了一件足以改变武林命运的至宝。”赵昊悠然道。   “天地心三佩?”尹天雪猜测道。   赵昊眼神当中闪过一抹赞许,点头道:“天雪果然冰雪聪明,不错,正是天地心三佩。这三佩曾经便属于闲云大师,而在他死后,三佩下落不明,尼惠晖现在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三佩的人。”   “早知道如此,我就组织罗摩杀掉竺不归了,竺不归一死,弥勒教必然生乱,尼惠晖肯定要坐镇总部主持大局。”尹天雪懊恼的道。   赵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放心,竺法庆坐不住的,肯定会亲自出山。相比南方这点小麻烦,只怕他现在在北方遭到的磨难更多。”   嬴政不是一个不能忍的人,当初他能够以一个不受看重的质子变成鲸吞六国的帝王,其间自然少不了忍辱负重。   不过现如今的嬴政,除了需要忌惮苻坚的那“百万大军”之外,对于弥勒教,只怕还真的不怎么发怵。   “兵马俑”的威力,赵昊还是有信心的。   而在北方,在朝是苻坚最强,在野便是弥勒称尊。   嬴政想要崛起,弥勒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槛。   赵昊对嬴政并非盲目自信,但是弥勒教本就先天不足,缺少争霸天下的资格,在这种情况下,赵昊不觉得他面对嬴政有优势。   或者,唯一的优势应该便是竺法庆和尼惠晖的武功,但是这真的会对嬴政奏效吗?   赵昊很怀疑,武道强者从前便不缺少,而经过了这些年的变化,嬴政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让赵昊都感觉到些许威胁。   现如今的竺法庆和尼惠晖,都算不上自己的巅峰状态,硬碰硬,还真的未必能够奈何的了嬴政。   “而且,我本来也没想过请君入瓮,像竺法庆和尼惠晖这种人,很多时候都只能采用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打服他。”   尹天雪无言以对。   “等罗摩伤势养好之后,便让他和我走一趟。”赵昊淡淡道。   “你们要去弥勒教的总部?”尹天雪下意识的追问道。   “不,我们去边荒集。”赵昊眼神粲然,流光闪烁。   竺法庆生平被破格过很多次,也虎躯一震,骤然提升过很多次的逼格。   凭借惊人的智慧,二度攻陷边荒集,是竺法庆最值得令人称道的战役。   既如此,在边荒集,不愁竺法庆不出面。而尼惠晖夫唱妇随,当然也会一起来。   最重要的是,边荒地位特殊,想来嬴政也十分有兴趣。   对于争霸天下,赵昊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但是赵昊不介意顺手帮嬴政一把。   反正,让边荒集落到竺法庆或者慕容垂的手中,还不如在嬴政手中来的更有保障。   “你若是也有意的话,可以一起来,想来对你未来武道的提升一定是个巨大的进步,闭门造车是没有前途的。”赵昊又加了一句。   尹天雪迟疑,眼神挣扎。   “御剑山庄诸事还未料理完毕,我现在若是出走,怕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赵昊点点头,尹天雪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不过他没想到尹天雪话锋一转,继续道:“虽然如此,我还是决定和你们一起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再了,我若是不离开,那些魅力魍魉又怎么敢露出真正的面目呢。”   赵昊:“……”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见到赵昊无奈的神情,尹天雪咯咯娇笑了起来,这些日子带来的悲伤情绪似乎也因此一扫而空。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侍女的敲门声:“小姐,谢家小姐来了。”   “谢家小姐?”赵昊眉毛一挑,来了兴趣。   谢家,是当世最为引人注目的名门望族之二。   还有一个,是王家。   旧时王谢堂前燕,的便是这两家。   现如今的南方,虽然大小势力盘踞,但是谢家的地位依然很是特殊,因为谢家这一代,实在是人才济济。   尤其是在现如今苻坚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谢家谢玄被南方公认为唯一有希望打退苻坚的统帅,乃是众望所归。   谢家这一代不仅有谢玄,在女子方面,同样出了一个足以名留青史的才女谢道韫。   咏絮之才谢道韫,不管是生前还是身后,都享有盛名,赵昊自然很感兴趣。   虽然谢道韫准确的已经是谢家上一代的人了,而且已经嫁给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为妻,但是当世之中道谢家小姐,大多数人下意识的还是会想到谢道韫。   尹天雪似乎并不想让赵昊和谢道韫见面,顺势道:“谢姐姐清谈是一绝,我和她也算是一个忘年之交了。”   尹天雪一直内秀于心,真正的才华本就是顶尖的,和谢道韫相交,并不令赵昊感到意外。   不过在听到“忘年之交”四个字的时候,赵昊还是心中一声轻笑。   这就是姐妹之间的情谊啊。   “自古才女,很少有才貌双全者,我倒是很好奇咏絮之才是不是貌若无盐。”赵昊轻笑道。   “反正没我好看就是了。”尹天雪嘟囔一声,也不理赵昊,直接便出门迎接谢道韫去了。   以谢家的门楣,这是必须的礼节。   等尹天雪出去之后,赵昊则是喃喃自语:“弥勒教刚出事,谢家就有反应了,这南方的局势,还真的是一环扣一环啊。” 第43章 不请自来   王与谢,共天下。   这句话在当世,绝对不只是而已。   不过相比于人才寥落的王家,谢家这一代堪称鼎盛。   作为南方势力公认的领袖,谢家自然有义务维护南方的和平。   只有大环境和平,他们家族的利益才会得到应有的保障。   弥勒教的存在,显然威胁到了南方的和平,也触犯了谢家的利益。   只是就算是以谢家的实力,也不想和弥勒教正面冲突。   大多数时间,世家都是讲究以和为贵,背后下刀子,真正真刀真枪干的时候很少。   谢道韫现在已经出嫁,按照大多数人的看法,自然已经属于王家人。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不过赵昊知道,谢道韫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王凝之更不是什么才华横溢之人。   他笃信五斗米教,为人轻浮没有担当,更因为谢道韫的才气名声给他带来的压力对谢道韫敬而远之。   在这种情况下,谢道韫能够对王家产生归属感才是奇怪。   大多数时候,谢道韫依然是在为谢家的利益奔波。   当然,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还是坦诚一点好,也许谢道韫来到御剑山庄只是想和尹天雪叙旧呢。   赵昊感觉自己的心思有些过于阴暗了,事实胜于雄辩,所以他决定亲自观察谢道韫的表现。   好吧,赵昊还是对谢道韫这个才女感到好奇。   在乱世之中,在这个武道大世里,个人的才华并没有被埋没,反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而谢道韫,就是其中最璀璨的之一。   前厅,尹天雪正在招呼谢道韫。   两人的年龄确实有差距,尹天雪她们是忘年之交虽然有些刻薄,但是深究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对。   纵然谢道韫保养的再好,和尹天雪坐在一起,也只能衬托出尹天雪的青春逼人。   当然,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贵女,自有一种外人难以比拟的气质。   而具体到谢道韫的身上,那便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谢姐姐,今日怎么想起来有空到小妹这里来了?”尹天雪笑着问道。   她们虽然也称得上是有些共同语言的闺中密友,但是谢道韫是世家小姐,又早早出嫁,和御剑山庄的大小姐在生活中的交集并不多。   所以平日里,她们大多是书信往来,就算是聚会,能够聚到一起的时候都很少。   而尹天雪从前“体弱多病”,对于外出琐事,也都是尽量能免则免。   两人谈笑几句,缓解了许久未见的生疏感,谢道韫便直入正题。   “天雪,听御剑山庄和弥勒教的人对上了?”谢道韫正色道。   尹天雪并不意外,只是淡然道:“在这城内,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谢家的耳朵啊。”   谢道韫连忙摆手道:“天雪你不要多想,谢家没有在御剑山庄安插耳目,只是一直对弥勒教有所防范,所以对于他们的行为一直十分关注。”   尹天雪淡淡一笑,并没有追究这个事情。   以谢家的手段,若御剑山庄没有谢家的内应,这更像是一个笑话。   不过尹天雪知道分寸,谢家不提,自然是暂时没有恶意,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和谢家撕破脸皮。   有些时候,这些人的存在也是一个保障,很多态度就不言自明,少了尹天雪很多的功夫。   “弥勒教欺人太甚,在我御剑山庄门前妄动刀兵。小妹虽然不才,也不能让祖先蒙羞,自然要阻止此事。不过御剑山庄并没有和弥勒教为敌的意思,真正下手杀掉竺不归的,是罗摩。”   尹天雪的话,让谢道韫颇多思量。   来之前,她叔父谢安便已经将大致情况和他了一遍。   虽为女子,但是谢道韫是谢家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之一,很多事情都能够直接代表谢家的观点。   正因为如此,谢道韫从不轻易表态。   不过对于弥勒教,谢家内部早有公论,谢道韫对此是没有异议的。   这也是在听了这件事情之后,谢家立即派出谢道韫进行公关的原因所在。   “天雪,能不能让我见见罗摩,对于此人的佛主张,我也是很感兴趣呢。”谢道韫道。   谢道韫本就是谢家最受世人推崇的才女,清谈玄的造诣,更是名闻江左。而但凡佛法有成的高僧,大多也同样都是辩才无双。   只要和罗摩亲自交谈一番,她不难看出罗摩的真正主张。   届时谢家也才能够更好的判断到底应该对罗摩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尹天雪对此倒是没有意见,不过此刻时机不太好。   “谢姐姐,罗摩虽然强杀了竺不归,可是自身也是身受重伤,如果不好好调理的话,只怕后患无穷。今日你应该是见不着他了,如果谢姐姐着急的话,待他稍好一些,我便派人通知姐姐如何。”   “妹妹这是的哪里话,这点小事,有什么好着急的,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些担心妹妹。弥勒教势大,又向来横行无忌惯了,妹妹这样不给他们面子,只怕很快就会迎来他们的报复。妹妹和我相交甚深,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如果妹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和姐姐,姐姐一定帮忙。”谢道韫爽快的道。   这就是在拉拢盟友了,或者以大哥的风范罩着小弟。   谢家这些年来一直态取低调,因为在江左各大家族当中,谢家本就是公认的顶级豪门,声望更是高的出奇,只是世家的特性,让他们从不做出头鸟。   现如今居然为了弥勒教就如此郑重,看来苻坚给谢家带来了很大压力啊。   这些念头在尹天雪脑海当中一闪即逝,随后尹天雪也笑着道:“若是有需要姐姐帮忙的地方,妹妹一定不会客气的。”   “那就好,天雪,我也去祭拜一下伯父吧。”   “姐姐这边请。”   谢道韫祭拜一番之后,便满意的离去,宾主尽欢。   这一次谢道韫的来访,意图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尹天雪的回应也很正面,总算是让谢家安心了一些。   “下面,就看玄弟的本事了。”坐上软轿,谢道韫心中想道。   当谢道韫回到谢家,谢安和谢玄都在等着她的回复。   没有等谢道韫话,谢玄忽然上前一步,朗声道:“是哪位朋友来了谢家?” 第44章 魔门圣君   “有人?”谢道韫心中一惊。   一路上,她完全没有现有人和他一起回来了。   接下来,在谢道韫震惊的目光中,就在她的面前,好像凭空开了一道门一样,一个人从中走出,恍若神迹。   “多谢小姐指路。”赵昊微微颔。   谢道韫不是没有见识过武道高手,她的弟弟谢玄就是大名鼎鼎的内九品第一高手,名动天下无人不知,同样也是天下十大高手之一。   但是谢玄长于剑术,也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如此神迹。   不过谢道韫毕竟非常人,很快就回过神来,皱眉道:“你是罗摩?不对,他是一个和尚。你和御剑山庄是什么关系?”   她刚从御剑山庄出来,此人就跟上了她一直到谢家,显然是在御剑山庄内潜伏的。   “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和天雪私交比较好。”赵昊云淡风轻的道。   但是这个回答,却让在场所有人都眼神一凝。   和尹天雪私交比较好,是不是他完全能够影响尹天雪做出决策?   这些日子以来,御剑山庄频频生异变,尹浩和尹仲先后身亡,尹天奇也有些销声匿迹,背后是不是这个男人在搞鬼?   谢家三人内心浮想联翩,但是面上都不动声色。   御剑山庄的变化,和他们无关,和谁做朋友都朋友,只要有共同的利益。   “让贵客站着话,不是谢家的待客之道,先生请随我来。”谢玄表现的很是镇定。   虽然赵昊的出场方式足够震撼,但是这里毕竟是谢家。   以诗书传家,却一直能够屹立乱世不倒,如果有人胆敢以武力挑衅谢家,谢玄倒是不担心了。   他真正担心的是谢家盛极而衰,或者被这天地间的浩荡大势所倾轧。   之所以随着谢道韫一起来到谢家,是因为赵昊突然意识到谢家居然和御剑山庄离的如此之近。   而谢玄,更是边荒乃至历史上绕不过去的一个人物。   纵然赵昊对于嬴政再如何有信心,但是面对大势已成的苻坚,现如今能够与之一战的,确实只有谢玄一人而已。   苻坚凝聚了北方大部分的力量,而能够从南方诸势力中脱颖而出,被公认为抵抗氐秦的领袖,唯有谢玄。   嬴政即便是亮明真身,也统合不了南方的这些高门大阀。   现在不是以前,大秦已经亡了,世家大族,各有心思,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绝对不想让赢氏皇族再将屠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在大秦的天下中,世家大族虽然也有其地位,但是和今时今日不能同日而语。   就算是向来开明的谢家,也未必支持嬴政一统天下。   所以赵昊决定帮谢家一把。   让谢家更快的站到台前,和苻坚进行决战,进而将南北双方的主力精锐都拖进这场战争。   大乱之后,方有大志。谢玄即便是能够挫败苻坚,南方的高门大阀势力也必然会遭到氐秦的致命反扑。   这个时候,才是真龙崛起的时机。   正常历史上,刘裕就是抓住了这个时机。而现在,就看谁的眼光更好,手段更犀利了。   其实没有赵昊,这件事情也迟早会生,只是既然能够推波助澜一把,又何乐而不为呢。   赵昊和谢家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他一直对这种高门大阀缺少好感。   不过赵昊明白当世之中谢家是少见的人杰辈出,在这乱世当中都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尤其是谢玄,此人高瞻远瞩,文韬武略风流才情无不让人倾倒。   日后的刘裕若是没有谢玄的栽培,是断然不可能走上帝王之路的。   “你你能够让苻坚后方自乱阵脚?”谢玄惊呼道。   谢安和谢道韫也都满面震惊。   现如今的世道,对于南人来,当其冲的便是打退苻坚率领的氐秦大军。   谢玄已经接掌帅印,不日便要挂帅出征。   这个时候,如果苻坚后方能够自乱阵脚,对于他打赢这一仗自然是更有把握。   “只要玄帅能够相信我,我就一定能够做到。”赵昊回答的非常自信。   苻坚南下之举,在北方本就不得人心,私下蠢蠢欲动,苻坚麾下诸位大将,更全都是野心勃勃之人。   尤其是苻坚麾下第一猛将,号称北方第一人的“北霸枪”慕容垂。   更不用,还有嬴政一直在虎视眈眈,弥勒教也绝不会一直作壁上观。   真正起来,苻坚看似鲸吞天下,但是氐秦骤然崛起,在这个过程中留下了太多的隐患。   以战养战,本来就是赌博,苻坚失败的概率和成功一样大,只是现在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谢玄和谢安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出对方眼中的心动。   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关系到了太多人的命运,以谢玄的魄力,也不敢这么轻易的就做出决断。   “赵先生,我想我们应该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   “当然,事无不可对人言,只要谢家能够接受,我知无不言。”   知无不言,当然是忽悠谢家的,不过从赵昊这里,谢玄的确得到了很多的绝密情报。   再配合谢家打探到的那些消息,他自然能够判断出其中的真假。   就像是谢道韫和尹天雪一样,在谢家,同样的宾主尽欢。   双方都没有想过成为生死之交,所以有限的合作就是很好的沟通方式。   至于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本就是免不了的事情。   谢家作为世家翘楚,又怎么会在乎这种事情呢。   依然是谢道韫送赵昊出来,谢玄和谢安依然沉浸在赵昊讲述的情报当中。   未来几天,他们有的忙了,而且先前的站前推演,现在都要做一些改变。   不过想来,他们定然会甘之如饴的。   谢道韫乍看是三十妇人,细看则已经青春不再,眼角满布掩不住的皱纹;但岁月虽不留情,仍可看出她年青时当具沈鱼落雁之色,一副美人坯子,神态端庄娴雅,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面对如此丽人,赵昊忽然联想到了她后来的悲惨遭遇。   都自古红颜多薄命,可是出名的才女,好像命运更加让人扼腕。   “谢小姐,如果婚姻不幸福,为什么不离开那个让你毫无留恋的夫家呢?”赵昊忽然问道。   谢道韫先是愕然,随后苦笑道:“先生笑了,王谢两家的关系摆在这里,又岂是我们这些小辈可以乱来的。”   “可是据我所知,王家已经乱来了。虽然两家是姻亲,但是这两年,无论是在各个方面,王谢两家都斗的厉害。”   赵昊的话,戳中了谢道韫的死穴。   一山不容二虎,谢家本是处处退让,但是出身本就是原罪。   一旦他姓了谢,就注定身不由己。   而谢家弟子的出色,则衬托的王家后代全都是酒囊饭袋。   谢家清高,不想与王家弟子同流合污,但是王谢两家因为各种原因,又必须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所以如谢道韫这样的家族小姐,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牺牲品。   或者,这也是她们前半生享受锦衣玉食所付出的代价。   谢道韫是一个聪明人,家族荣誉感也很强,这些年虽然婚姻并不幸福,但是她并没有想过要“离婚”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但是谢道韫身在王家,对于王家的改变自然深有感触。在谢家步步退让的前提之下,王家却在肆无忌惮的泄着他们的不平。   谢家近几年来所遭受的损失,大半都是来自王家的报复。   这种事情若是持续下去,两个家族早晚都会撕破脸皮,而谢道韫身处其中,更是难做。   “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出身能否体会,像我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女子,享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荣华,也必须要为家族牺牲我可以牺牲的一切。家国天下,家族排在位,这点不会改变的。”谢道韫轻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赵昊甚至历代君主讨厌这些世家的原因。   在他们的心中,家族利益高于国家利益。   这是一种信仰,也是家族能够传承下去的最重要的原因。   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王朝,这句话并非无的放矢。   “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可以去御剑山庄请尹天雪帮你,如果我还在那的话,不定也会亲自出手的。”   顿了一下,赵昊继续道:“王凝之笃信五斗米教,乃是天师教的死敌。杀掉王凝之,对于天师教来乃是应有之义,算不上什么大事。”   天师教从立派那一天,就没有想过和世家贵族站在一个战壕里,所以对于王家的门楣是没有什么忌惮的。   谢道韫显然也听出了赵昊话中的深意,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问道:“先生为何如此帮我?”   赵昊看了一眼风姿绰约的谢道韫,轻笑一声,道:“我和谢小姐本是同龄人,不忍见小姐每日强颜欢笑而已。”   罢,赵昊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和先前来时一样诡秘。   只是他临走前的话,却在谢道韫心中掀起了微波。   谢道韫少年成名,才名远播,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都将谢道韫当成心上人。   在谢道韫下嫁王凝之后,甚至有人因此投河自尽,谢道韫的风采也可见一斑了。   他和我同龄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当年也是我的仰慕者吗?   谢道韫只感觉自己那颗沉寂多年的芳心又有些跳动了。   赵昊自然不知道谢道韫的反应,刚才的举动,大多也都是出自于信手而为。   兴之所至,自然而然,到了赵昊这个境界,为人处世已经有些向随心所欲展了。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容易走入魔道,这个时候,就看个人的自制力了。   好在这方面,赵昊做的向来还都算不错。   不过有些人显然不这样想。   赵昊本来隐于半空之中,行至半途,忽然微微皱眉,随后轻笑了起来。   有意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隐藏在谢道韫身边,没想到也有人隐藏在自己身边。   这份功力,实在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方才还没现,但是露出了马脚之后,赵昊忽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赵昊没有当即戳穿,而是不动声色之间回到了御剑山庄,不等尹天雪开口,便直接道:“天雪,有贵客来访,去准备一壶好茶。”   尹天雪横看竖看也没有看到所谓的贵客,但是她对于赵昊的话还是相信的,亲自煮了一壶茶,刚刚倒上两杯,便现其中一杯已经到了一个人的手中。   而这个人,并不是赵昊。   尹天雪被吓了一跳,以她的武功,居然能够被如此近身而不被察觉,实在让她感觉很没有安全感。   最近这些天,她见到的高手比过去她所有时间见过的都要多。   “尹庄主,人美,手艺更加漂亮。这杯茶,我很喜欢。”来人彬彬有礼的道。   尹天雪定下心神,仔细观察这人,确实风姿出众,身上自有一种神秘的气质,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探寻他的秘密。   这是一个对女人十分有杀伤力的男人,毫无疑问,他的武功也出类拔萃,但是尹天雪搜遍了脑海,也想不到此人的具体身份。   好像就是和赵昊一样,凭空冒出来的。   这天下间何时隐藏了如此多的高手?   “你是谁?”尹天雪做出戒备的姿态。   如果是赵昊的朋友,用不着如此藏头露尾,显然,此人立场不定。   御剑山庄最近正值多事之秋,没想到又沾染了如此强者,尹天雪一时间不免有些急躁。   “放心,我们不是敌人,或者,我们目前不是敌人。你呢?这位先生。”来人这话,问的是赵昊。   赵昊的脸色也很平静,他同样饮了一口尹天雪斟的茶,随后轻声问道:“你是从御剑山庄跟上我的,还是从谢家门外跟上我的。”   来人轻笑一声,爽朗的道:“御剑山庄近日动作频频,一扫先前的倾颓之色,有心人都有所察觉,阁下行踪虽然隐秘,不过只要有心探查,还是不难现的。”   “慕清流果然是慕清流,魔门也的确是魔门。”赵昊一字一句的道。 第45章 刺杀嬴政   魔门,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门派,没有之一。   前有墨夷明和向雨田师徒,都做到了进窥天道。   后有竺法庆和谯纵,各自称雄一方,令天下侧目。   纵然如此,依然不是魔门的极限。   慕清流,魔门花间派的派主,魔门内部公认的领袖,在他的统领下,魔门蛰伏天下,暗中布局,此刻掌控的实力已经极为骇人。   可以,魔门想要灭亡现在的御剑山庄,就算是赵昊竭力阻挡都阻止不了。   当然,赵昊也绝对能够杀的魔门元气大伤。   在听到慕清流是魔门中人后,尹天雪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虽然魔门现在已经拥有了极为强悍的实力,但是在慕清流的统领下,魔门并没有将之展露出来,而是一直隐藏在暗处。   纵然如此,魔门从前所做的那些事情,也足以让世人惊惧。   和魔门相比,现在的御剑山庄实在算不得什么。   慕清流脸上笑容收敛,杀气一闪即逝,再也做不到淡定自若。   他的身份,本应该是一个秘密,就算是在魔门内部,都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大部分都以“圣君”代称。   他没有想到,赵昊居然能够一口叫破,显然,先前对赵昊的预估还是有些不足。   慕清流忽然感觉自己托大了,不应该亲身到此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是他现在已经进入了赵昊的地盘。   “你知道我?”慕清流沉声问道。   赵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也确实不清楚。   慕清流,赵昊称不上特别熟悉,但是对于他的生平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慕清流是一个高瞻远瞩的人,他制定了复兴魔门的计划,而且以他自身强悍的武功和独特的人格魅力,几乎可以调动魔门所有的资源。   苻坚南下这场战争,在很早以前慕清流就已经有所预见,甚至做了诸多准备,一旦事成,魔门将真正主宰整个天下。   只是慕清流始终缺了点气运,被世界主角屡屡针对,不过慕清流本人亦是智慧过人之辈,在判断事不可为之后,他果断抽身,保全了魔门的实力,自身也全身而退,没有被这乱世埋葬了自己。   最重要的是,正是由慕清流起,产生了将花间派心法和补天阁心法合并的想法,并且这个想法,在百年之后,由慕清流的徒弟石之轩彻底完成。   日后石之轩能够成长为那个纵横天下的邪王,最初的绝大部分原因都要归功于慕清流。当然,最后石之轩更进一步,这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看来阁下对于圣门也有所了解了。”慕清流继续试探道。   如墨夷明和向雨田师徒,竺法庆和尼惠晖夫妇,这都是无上强者,以慕清流之能,也不能将之呼来喝去。   但是除此之外,魔门内部,便是以慕清流为尊。   魔门大部分的计划,都是出自于慕清流的谋划。   这些事情本都是绝密,如果赵昊知道的话,慕清流纵然是再没有把握,再不想和赵昊为敌,都不得不动手了。   因为一旦事败,等待魔门的便会元气大伤,这绝不是慕清流的初衷。   “不了解,也没有了解的兴趣。整个魔门,能够入我眼睛的不过一手之数,对于一个注定失败的门派,本人缺乏耐心。”赵昊很是无所谓的道。   打人不打脸,赵昊这样,无疑就是在当面打慕清流的脸。   不过慕清流却并没有表现出反感,反而好像是整个人完全放松了下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好啊,只要不影响我的计划,你爱怎么认为怎么认为,慕清流还不至于敏感到这个地步。   “直吧,我想和阁下合作。”慕清流出了来意。   事实上,他来之前打的并不是这个主意。   只是见识了赵昊的表现之后,他将原来的想法埋在心底,转而拉拢赵昊成为魔门的盟友。   “我不觉得御剑山庄有什么地方是需要和魔门进行合作的。”赵昊冷漠的道。   “御剑山庄终究是伤了弥勒教的弟子,这样,我做中间人,替御剑山庄和弥勒教了结了此番恩怨如何?”慕清流提议道。   赵昊看着慕清流,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他居然忘了,竺法庆固然不受慕清流的领导,但是同样也是魔门中人。   他们之间又怎会没有联系呢?   “我若是不想和弥勒教了结恩怨呢?”赵昊不动声色的问道。   慕清流双眼微眯,赵昊的回答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他果然是故意的。   但凡还有理智的人,都知道弥勒教现在正处于风头正劲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还敢直接招惹弥勒教,显然所图甚大。   “本君一向认为,多一个朋友永远比多一个敌人好,可是看来阁下不想接受我的友谊啊。”慕清流轻笑道。   只是话语之间虽然云淡风轻,但是尹天雪却从中听出了刀光剑影。   一个不慎,御剑山庄可能就要和魔门进行正面交锋。   不过现在尹天雪已经平静下来了,因为向来聪慧的她,看出了慕清流对于赵昊的忌惮。   以魔门向来的强势,如果真的决定动手,又怎么会这般废话。   “因为我还没有疯狂到和魔门中的疯子做朋友,慕清流你虽然称得上是魔门中的异类,但是我又不是那种绝世美女,不奢望你会良心现真诚待我。”赵昊讥讽道。   花间派的传人,在女色方面往往都有或多或少的毛病。   不过相比于他徒弟石之轩几乎为了静斋传人而毁了自己,慕清流这方面还算是比较理智的,只是单纯的怜香惜玉罢了。   可是这也仅仅是针对尹天雪这个级数的美女而已。   赵昊不会天真的认为慕清流会和自己讲道义,和魔门中人谈合作,随时都要做好被对方反咬一口的准备。   “直吧,这种乱世,我对魔门没什么意见,你们也肯定成不了大事。只有一点,别来惹我,我们相安无事。”赵昊竖起一根手指。   慕清流脸色沉了下来,“阁下非要这样不给面子吗?”   “如果魔门始终还是纠结面子问题,那连里子都得不到。”赵昊直言道。   慕清流低头,杯中的热茶瞬间就化为了冰凌,一如慕清流此时的心情。   尹天雪心中骇然,这份举重若轻的功力,是她现在万万达不到的。   不过更让尹天雪震惊的还是赵昊之后的动作。   赵昊只是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慕清流杯中的热茶便回复了原状,茶水鼎沸,香气逼人。   “一份好茶,不要浪费。”赵昊淡淡道。   “果然是一份好茶。”慕清流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昊,随后起身离开了御剑山庄。   没有留下任何狠话。   尹天雪长舒一口气,后怕道:“这人真是魔门的?慕清流,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以他表现出来的武功,不应该是个无名之辈啊。”   “无名有名,并非所有人的追求。外九品和内九品高手榜,也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甚至所谓的天下十大高手排名,很多地方也做不得准。世间之大,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英雄都隐于草莽。慕清流并非唯一一个,也不是醉厉害的那一个。”赵昊悠然道。   “最厉害的那一个是你吗?”尹天雪问道。   “现在还不是我,不过总有一天会是的。”这点赵昊毫不避讳,充满信心。   “慕清流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麾下掌控的实力更是极为可怖,如果他真的要掀开的话,足以让整个南方地震。不过此人素来有分寸,应该不会贸然得罪于我。几番试探,他都没有看透我的深浅,御剑山庄应该也能够保全,但是我们该离开了。”   “继续在御剑山庄呆下去,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试探。慕清流给我提了一个醒,我的存在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但是或多或少,他们都会有所猜疑的。”   “这就要离开了吗?”尹天雪有些失望,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不过世间之事,本就很难十全十美。   “你没有做好准备,还有很多人也都没有做好准备,大家其实还是处在一个起跑线上,不用太过担心。”   赵昊的话,让尹天雪心中微安,随后心中便哂笑一声。   既然心中早就做出了决定,现在又何必瞻前顾后呢。   “御剑山庄的命运,就全部掌握在你的手中了。”尹天雪道。   她没有的是,她的命运,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和赵昊联系到了一起。   尹天雪不是一个弱小的人,但是在这乱世里,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安心,我会负责的。”   边荒真的是一个危机遍地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巅峰武者已经快要接近神魔级了,也就是现在孙恩和燕飞都还没有满级,不然赵昊还真没有这个自信。   所以赵昊要尽量抓住每一个可以使自己强大的方式,当然,像燕飞那种嗑药流,赵昊还是下意识的排斥。   终究不是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吃了一粒丹药之后就能够直接在体内凝聚金丹修成金丹大道,对于这种事情,赵昊选择敬而远之。   从燕飞的表现来看,这样嗑药似乎是没有什么异常的,但是既然孙恩在世时能够一直压制燕飞抬不起头来,赵昊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算算时间,童博或者童战也应该联系我了。”赵昊自语道。   “童氏一族?”尹天雪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尹仲生前所做的那些事情。   赵昊点点头,吩咐道:“再等三天,三天之后,如果他们还是毫无反应的话,我们就北上。”   虽然南方还有很多强者,如“天师”孙恩、“丹王”安世清等人,但是他们要不就是还没有成长到巅峰,要不就是已经从巅峰滑落。   在这个时间段,赵昊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和他们动手。   当然,更没有兴趣引导两个老家伙再作突破。   没有等三天,在第二天的时候,童博就上门了。   或者,现如今称呼他为龙博更加合适,童氏一族有童战和童心传承香火,而龙氏一族只有龙博一个嫡系血脉,自然要恢复原姓。   龙博是和豆豆一起来的,他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显然两者彼此很是来电。   得知尹仲已死,龙博的情绪略微复杂,不过他确实是一个胸怀宽广的人,很快将尹仲这一篇翻过去,振奋精神,和赵昊交流了一些嬴政此刻的状态。   氐秦雄踞北方,鲸吞天下,嬴政并没有和苻坚杠正面。   他选择了暂时隐藏,嬴政在等淝水一战的最终结果。   只有谢玄和苻坚在淝水之战中分出了最终的胜负之后,才是嬴政真正开始在世间露面的那一天。   而现如今在北方,嬴政的势力,出乎意料的是由童氏一族在人前行走的。   原本在赵昊将童氏一族的人介绍给嬴政之前,嬴政更多的也是用了本地人隐藏的方式。   而有了童氏一族的人,嬴政则少了很多的功夫。   至于怀疑和忌惮,以童氏一族的实力,现如今北方有资格打他们主意的人还真不多。   龙博作为童氏一族的绝对核心人物,现如今自然也是今非昔比。   “前辈,陛下了解了天下一些局势,他前辈如果无聊的话,可以没事去边荒集多逛逛,日后陛下定然会收复那里。”龙博最终出了来意。   赵昊和龙博的对话,并没有瞒着尹天雪,在这个前所未有的乱世当中,御剑山庄想要自保,也确实需要一个大靠山。   在从龙博嘴里听到“陛下”两个字的时候,尹天雪难免动容。   原来,赵昊的背后也是一方帝王吗?只是当今天下,敢于称帝者,似乎没有几人?   赵昊斟酌了一下,还是对龙博道:“在御剑山庄,我杀了一些弥勒教的人。”   龙博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大喜。   “弥勒教?太好了,这正是我们目前在北方立足最为强大的敌人。”龙博兴奋道。   从龙博的神色当中,赵昊就可以判断出水月洞天的人和弥勒教的接触过程显然并不愉快。   “前辈还不知道,竺法庆针对陛下,进行了一次刺杀。”   “你什么?” 第46章 人皇之道   赵昊本以为自己惹祸的能力已经足够强大了,不过他现在才现,嬴政也是一个麻烦制造机。   在苻坚主力都开始南下之后,弥勒教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北方最大的在野势力。   而嬴政一行想要隐藏踪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人数一多,很容易就露出马脚。   而以嬴政的性子,除非是真的没有办法,他又怎么会向竺法庆低头。   这样一来,嬴政和弥勒教的人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冲突。   弥勒教当然是屡次派人为难嬴政,就在嬴政将这些轻描淡写的攻击全部解决掉之后,真正棘手的麻烦来了。   竺法庆亲自出山了。   以竺法庆的实力和眼光,不难现嬴政一行真正的威胁。   而以他的枭雄心性来,当然是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最为正常。   “陛下没事吧?”赵昊急忙问道。   或许赵昊和嬴政并没有过多浓厚的私交,但是赵昊绝不想让嬴政死亡。   在赵昊的眼中,嬴政活着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反而能够在某些方面帮助自己,完成某些自己一直不愿意做的事情。   “陛下没事,竺法庆的功力还是差了点,不过从这件事情之后,陛下也越重视武道高手的护卫了,总不能每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都让陛下自己去挡。”龙博道。   赵昊心中微动,龙博的话看似简单,但是仔细分析却有很多的有用信息。   不过这对于现如今的赵昊来,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这样其实也好,既然陛下决定了不和弥勒教联合,那我也可以放开手做事了。”赵昊点头道。   嬴政和竺法庆之间并没有绝对无法解决的矛盾,仅仅是出于双方的傲慢和对于对方的不了解。   赵昊如果是竺法庆,一定会和嬴政合作。   弥勒教先天不足,在中原大地想要建立一个宗教政治,会受到群起而攻之,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弥勒教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附嬴政,一旦嬴政立国,弥勒教自然会收到丰厚的回报,甚至是成为国教。   虽然比起统领天下差了许多,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当然,竺法庆肯定不会和赵昊的想法一样,这也活该了弥勒教作死。   既没有主角的命,又没有大boss的硬。   想了想,赵昊又道:“如果陛下想要几个武道高手作为供奉的话,我倒是可以提供几个人选,不过能不能服他们,就看陛下的手段了。”   赵昊想到的是燕飞和向雨田师徒,这也是一旦成长起来,真正屹立于巅峰的强者之一。   本来燕飞的亲爹,向雨田的师尊墨夷明是最难搞定的人物,不过正常展的“历史”上,墨夷明本就是在北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风云人物,令一个以汉人为的政权,在众胡中崛起称霸,手段才情都可见一斑。   虽然他一生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功败垂成,但是相比石之轩,墨夷明却更加潇洒从容,而且他远比石之轩要强的一点是,他自己虽然死在了天道的大门之前,却留下了两个尽窥天道的人物儿子燕飞、嫡传弟子向雨田,死而无憾。   如果嬴政的帝王属性能够有墨夷明这等魔师辅佐,崛起称霸的可能性定然大大增强,而且还很有可能为嬴政带来一支战斗力强的军队秘族。   现如今的墨夷明,正是隐藏在秘族当中,受秘人供奉。   “那就多谢前辈了,陛下不是迂腐的人,自然会表现出相应的态度。”龙博对于嬴政倒是十分有信心。   赵昊确实也不担心这一点,单从秦时明月的世界来看,嬴政就绝对不是那种无知的帝王,将真正的高手呼来喝去,不当成一回事的蠢货。   “谢玄和苻坚真正的交锋应该就要开始了,虽然我对一场结果已经注定的决战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我对决战之后局势的展还是很有兴趣的。走吧,我们准备去边荒集。”赵昊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生死交锋了。   “前辈,陛下对晚辈还有别的吩咐,恐怕不能随前辈一起前往北方了。”龙博忽然道。   “还有别的吩咐?”赵昊奇怪道。   在南方,龙博或者嬴政还有认识的人?   龙博表现的很是为难,“军情机密,还请前辈谅解。”   连自己也不能,看来还真的是绝顶机密了。   “是陛下以前埋下的伏笔?”赵昊心中一动。   龙博摇摇头,咬紧牙关:“前辈就不要问了,此乃天下大事,和前辈的武道毫无关系。”   “也是,好奇心会害死猫的,如果陛下能够尽早一统天下,那对天下人来也是一件好事。”赵昊洒然,不再追问,任由龙博离开。   现在,龙博是嬴政的使者。   赵昊有一种感觉,可能龙博这一次来见自己才是顺带的,他真正的目的乃是去见另外的人。   以嬴政的雄才伟略,在明知道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刻,又怎能不多做几手准备。   “要不要我派人跟踪他?”尹天雪开口道。   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算了,我有秘密,陛下也有秘密,很公平的一件事情,只要不损害我的利益,没有必要掌控全部的事情。一旦掌控欲太大的话,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不满。”赵昊理智的掐死了自己的好奇心。   “万一他要做的事情会对你产生威胁呢?”尹天雪质疑道。   “虽然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样的办法才更进一步,但是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和我争武道上的机会。只要这一点不变,陛下就对我没有威胁。”赵昊语气十分淡然。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且真正的武道争锋,赵昊又岂会怕了嬴政?   一个真正出色的人,懂得怎样取长补短。嬴政过赵昊的地方,就在于他是一个帝王,而且是千古一帝。   去除了这个优势,他也就是一个稍微出色点的普通人。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嬴政的抱负必须要更大,他选择的路,也很有可能比赵昊更加难走。   现如今的“兵马俑”,也在论证着这一观点。   嬴政走的,是传中的人皇之道。   而赵昊走的,好听点便是更加然的世外高人,不受皇权甚至天道束缚的室外高人。   赵昊只需要自己脱就够了,可是嬴政必须要拉扯着一帮子人。   人皇必须有人,有臣,否则人皇没有丝毫的意义。 第47章 胡汉之争   一切如预期一般的发生了,就好像一帮子演员,在拿好了剧本之后,都用了百分之百的演技,演完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世人都看了一场好戏,这场战争的胜负以及随后而来的反应,是大部分人先前完全没有预料的。   或许有人预料到了苻坚会失败,但是没有人能够想到苻坚会败的如此之惨。   这一战,苻坚不仅是失去了南北之争的先机,更重要的则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快要保不住了。   在氐秦强势的时候,北方有太多的枭雄被他压制。   “北霸枪”慕容垂,“大活弥勒”竺法庆,这些人面对强势的苻坚,只能先选择默默耕耘,意图后日。   现在,后日已经到来了。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苻坚这一次之所以会败的如此之惨,更重要的原因是在于他手下的头号大将慕容垂的叛变。   但是慕容垂做的很聪明,他并没有直接在阵前倒戈,而是一直沉兵在后方,将自己的主力完全的隐藏了起来。   直到苻坚“百万大军”被谢玄击溃,慕容垂都没有落井下石,反而适时伏击,企图将谢玄一举击溃。   深沉的黑夜当中,月明星稀,天地肃杀。   谢玄率领大军追杀苻坚至一处高坡,陡然宣布停军,并下令士兵在此布阵。   “玄帅,为何停军?苻坚大败,身边亲卫并不多,此行当一举荡平氐秦。”   在谢玄的身后,一个参将有些激动的道。   他叫刘裕,寒门出身,却在这次的战争当中立下了大功,很得谢玄的看重。   战争,有人死亡,有人升迁,一将功成万骨枯,刘裕是幸运的那一个。   不过相比老道的谢玄,现在的刘裕还十分稚嫩。   在这一处高坡的前面,是一处密林,影影绰绰,十分寂静。   谢玄仰头,看着高空的明月,忽然轻叹一声,道:“追杀苻坚的行动,到此为止。”   “玄帅,为何?”   “玄帅,万万不可。”   “我们损失了这么多兄弟,若是没有拿到苻坚的人头,何以面对其余的士兵?”   这一下子,不仅是刘裕,就连其他人都忍不住了。   虽然此次他们大胜,但是若是能够拿到对方皇帝的人头,功劳当然更大。   没有人嫌弃自己立下的功绩太大,人人都想着力争上游,尤其是他们这些领兵的将军。   谢玄没有回身,而是手扶自己腰间的长剑,缓缓道:“求胜心切,乃是兵家大忌。”   “苻坚已败,他麾下最出色的两名大将均背叛了他,苻坚此生再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能苟延残喘,其人已经构不成威胁。”   “相反,曾经是苻坚麾下头号大将的慕容垂此刻正以逸待劳,如果他能够伏击打败苻坚的我们,甚至是击杀我谢玄,那慕容垂在北方的声望将高到什么地步?”   “届时,放眼整个北方,他将一呼百应。且不我们北伐,只怕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若是慕容垂,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谢玄的话,让众将都出了一身冷汗。   击败苻坚,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很多人都开始浮躁起来。   他们忘了,骄兵必败。   他们忘了,逢林莫入。   他们忘了,穷寇莫追。   此时放弃,他们已经有功劳傍身,日后苻坚也很难给他们带来麻烦,就算是未来证明谢玄今日的决断是错的,又有什么打紧?   然而一旦谢玄猜对了,他们中计的后果很有可能便是满盘皆输。   想及此处,他们对于谢玄的英明再次五体投地的拜服。   没等他们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马蹄声音响彻夜空,从前方的树林当中,忽然涌出了无数的骑兵,在他们前面排成战阵。   幸亏先前谢玄已经提前下令结阵,否则仓促面对这一路骑兵,必然要遭受灭顶之灾。   两方人马,成对峙之势,气氛肃杀无比。   “踏踏踏”   在对面的骑阵当中,忽然有一人拍马而出,相貌豪雄,身形威武,正是号称北方第一人的慕容垂。   慕容垂的出现,让谢玄率领的军队起了一阵哗然,甚至有很多人都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没办法,慕容垂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他的名气都是杀出来的,和谢玄这等“儒帅”完全不同。   慕容垂手上北霸枪下,从来没有遇过敌手,武功亦镇慑天下,其评价犹在汉人“大活弥勒”竺法庆,“丹王”安世清、“逍遥帝君”任遥,太乙教教主江凌虚等一方霸主之上。   在北方,单打独斗,没有人敢撄其枪锋。   即便是放眼整个天下,在世人的公论当中,也只有孙恩能够与其争锋,但是胜负也在两可之间。   当然,这并不一定代表事实,可是这就是现阶段慕容垂的威慑力。   见到慕容垂的出现就已经夺了己方军队的气势,谢玄心中轻叹,吩咐左右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动手。如果我死,刘裕你立刻带领大家退走,不要有丝毫的停留。都不要给我废话,执行命令。”   谢玄的话,让他麾下的将军大吃一惊,他们心神震颤,知道谢玄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   这便是一代儒将应有的胸襟和担当,也是谢玄被南方诸势力众望所归的最大原因。   关键时刻,谢玄从不掉链子,哪怕会赌上自己的命。   谢玄同样拍马而出,两军阵前,两骑相对而立。   马上两人,一个威猛如魔神,一个飘逸如谪仙。   很多人都知道,这两人见面,定然要进行一场生死之战。   他们必须要尝试将对方留在这里,这是因为他们所处的身份地位所决定的。   一旦对方死去,这个天下对他们而言,威胁将会减少很多。   “谢玄。”   “慕容垂。”   两人互道姓名之后,慕容垂忽然仰天长笑:“好一个谢玄,果然不愧是本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强对手,若没有你,我一统天下当会顺利很多。”   他竟然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野心。   “若没有慕容将军,谢某亦有信心早日扫平北方,还世间百姓一个安康。”谢玄毫不退避。   值此情况,舍我其谁。   一个是北方第一高手,当世第一的枪法大家。   一个是九品高手的上上之品,南方第一的剑术大家。   这两人的相遇,注定会有极为璀璨的一战。   “本人对于南方第一剑术大家九韶定音剑的绝世剑法已经敬仰很久了,今日愿意领教。”慕容垂手中已经握着他名震天下的北霸枪,弹身一跳,已经翻身下马。   谢玄没有丝毫的退避,眼神深邃而宁静,祭出九韶定音剑,缓缓道:“能够和北方第一大家过招,谢某亦是不胜欣喜。”   罢,他忽然又吩咐道:“诸将听我命令,退出交战范围。”   慕容垂知晓谢玄的意思,不过他自信只要谢玄一死,其他人不过是虾兵蟹将,并不阻拦,反而也发布了同样的命令。   以他和谢玄的武功,真正交起手来,在战场上是不会留手的。   谁卷入谁死,这点不需要怀疑。   谢玄下马,来到慕容垂身前两丈多一些的地方,九韶定音剑灌注剑气,发出奇妙无比的剑音。   “果然好剑。”慕容垂眼前一亮。   他生平所见的剑道高手并不少,死在他手中的都有一大批,所以虽然没有习练剑道,但是他对于剑法和名剑并不陌生。   谢玄手中的九韶定音剑,剑长四尺二寸,剑缘呈波浪形,在剑脊一边沿锋口开出九个比尾指尖略小的小孔,通体青光莹莹,散发出让人难以直视的锋芒。   慕容垂相信,这把剑在谢玄手中,绝对是有杀死他的能力。   只是那是在他阻止不及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他对于自己的枪法更有自信。   手握北霸枪,慕容垂心静神宁,片刻之间,一股强烈的血煞之气便从慕容垂身上传来。   谢玄是无敌的儒帅,而慕容垂是在千军万马中冲锋的无敌猛将。   论气势,还是慕容垂稍胜一筹。   即便是位于谢玄身后很远的南方诸将,对于此刻慕容垂所展露出来的气势都有些胆寒的感觉。   谢玄亦知此事,手中九韶定音剑逐渐颤抖起来,初时只是发出剑音,而片刻之后,剑音化为龙吟,响彻夜空。   慕容垂的眼神更亮,他发觉谢玄居然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可怕。   这么多年来,慕容垂在北方纵横不败,他出身的鲜卑族是北方诸胡中人数最多的一族,而他亦被北方诸胡公认为没有争议的北方第一高手,不管是从兵法还是从武道上,都没有人能够和他抗衡。   即便是苻坚,对他也只能以礼相待,不敢有丝毫怠慢。   胡人向来傲然,自诩胜过汉人,从前的慕容垂也是这般想的,谢玄虽然是南方第一剑术大家,可是相比于胡人的勇猛,汉人高手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不过这一刻,慕容垂开始正视南人。   谢玄自从自二十三岁击杀上任的两湖帮帮主“刀魔”向在山,跃升九品高手上上品的宝座,十多年来未逢敌手。   乱世之中,自然英才辈出。   这一代的武林,是罕见的盛世,不分南北,都有众多的武林高手如同众星闪耀,散发出无限的光芒。   但是谢玄和慕容垂,便是众星拱卫的明月。慕容垂是胡人第一高手,而谢玄所,尽是汉人的武。   慕容垂忽然意识到,此刻他与谢玄的争斗,不仅是南北之争的关键,也是胡汉之争的关键。   只要胜了谢玄,胡人在武道上将彻底超过汉人。   纵然谢玄并非南方第一高手,可是传闻当中更在其上的孙恩,更多的被世人称之为邪魔外道。   孙恩是代表不了汉人的,只要谢玄这个出身名门,秉儒法、行正道的正统传人,才是真正的汉人高手代表。   慕容垂心神振奋,谢玄却在叹息。   他不是在叹息自身的安危,他只是怕,怕自己死亡之后,将被慕容垂占尽先手。   慕容垂刻意营造了眼下的局势,伏击的人马和谢玄率领的追兵数目相差不多。   面对这样的情况,谢玄根本无法掉头就走,只能留下一战。   这是慕容垂需要的,他也一直在以逸待劳。   可是谢玄自己却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可以对他最为重要的战役,他作为战役的总指挥,所耗费的心神非外人所能够想象。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拖着这具疲惫的躯体和本就不在他之下的慕容垂一战,谢玄实在无法看好自己。   但是自怨自艾是没有用的,在认清了现实之后,谢玄便做出了决定必须要战。   只有将自己置之死地,才有后生的机会。   谢玄战意凛然,剑啸之音愈发急促赐耳,让慕容垂麾下的士兵再次忍不住的退后。   龙吟虎啸,杀伐之音连绵不断,这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环境,就算是慕容垂也不能长期坚持。   他如果分心于抵抗这些音波,那谢玄真正的杀招剑术便有了发挥的机会。   所以慕容垂必须要破局。   谢玄的攻击已经开始,音波克敌,剑法制胜,这种战斗方式,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即便是慕容垂身经百战也从未遇到过。   不过高手不需要知道太多,他们甚至不需要知道对手的底牌。   因为他们自身就已经足够的强。   就在谢玄身剑合一,整个人化作一道耀眼的青色光芒,以让人惊惧的速度朝慕容垂胸口冲刺的时候,慕容垂忽然大喝一声,手中北霸枪同时化作一道长线,似慢实快的向敌剑迎去。   啸声初始压制了剑音,但是啸声有尽,但是剑音无穷。在充满了音乐美感的剑音中,九韶定音剑剑尖吞吐不定,虽然方向一直对着慕容垂,但是谁都不知道,它下一刻会落往何处。   而谢玄石破天惊的一剑,又能否奏效。   这一刻,谁都没有意识到,在极远处,有人将这一战尽收眼底。   “陛下,谢玄这等统帅,死掉未免可惜,不如收至麾下。”   沉默片刻后,一道声音道:“他太出色了,家世也太好了。”   当才华和家世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在某种情况下就成为了一种原罪。 第48章 嬴政的手段   “当”!   枪剑交击的那一刻,很多人都以为是世界末日要到来了。   这一击引起的余波,也完全符合众人的猜测。   飞沙走石,林木崩碎。   谢玄衣袂飘飞,借势后退,动作优美自然,就像是一副有灵性的水墨画,说不出的写意,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果然是北方第一枪,谢玄领教。”谢玄大笑道。   “不仅仅是北方第一枪,放眼天下,也是第一枪。”慕容垂右手震颤,但是语气中依然充满了霸气。   刚才那一击,双方都受到了反震之力。   相比之下,慕容垂相信谢玄受到的反震之力会更多。   原因很简单,他用的是枪,而慕容垂用的是剑。   所以,不给对方丝毫的喘息机会,宜将剩勇追穷寇才是明智之举。   慕容垂长枪微挑,整个人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谢玄。   相对于剑,枪法虽然不适合近战,但是那是在普通武者的手中。   对于慕容垂来说,不管是怎样的距离,只要是他的枪能够触及的范围之内,就没有不适合的战场。   谢玄并不意外,剑音再起,这一次已非龙吟虎啸,而是电闪雷鸣。   谢玄御剑而起,枪影闪烁,剑划雷霆,双方不约而同的都采用了最极端的方式硬碰硬。   两军阵前,气势最重,如果一味闪避,将会给士气带来无与伦比的打击。   所以谢玄没有退路。   谢玄依然潇洒从容,携风御雷,这等威势,足以让犯人避退,只是慕容垂不是凡人,他本人便如同一个枪魔。   面对天威,慕容垂好似没有丝毫感觉,纵声咆哮,仿佛在表达对上天的不满,与天争锋。   “铮!”   谢玄手中九韶定音剑劈出玄妙至极的轨迹,而当慕容垂手中的北霸枪即将插入谢玄胸膛的时候,不知何时居然又出现在九韶定音剑的前方。   那里已经被九韶定音剑完全封死了去路。   再一次的枪剑交击,谢玄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而慕容垂也是身形一震,脸色苍白。   双方各自后退,需要时间缓冲,来缓解他们的伤势。   “慕容大家的武学造诣的确已经臻至凡人的极限,令人侧目。”虽然敌手,但是谢玄还是忍不住赞叹道。   单论真实的武道水平,谢玄仍旧输了慕容垂半筹。   只是他剑法通玄,勉强扳回了劣势。   慕容垂神色不变,类似的赞叹,他已经挺的够多了。   “纵然如此,还是没有杀死谢兄。我纵横天下这么多年,谢兄是唯一一个能够接我百枪之外的人。”慕容垂深深的看了谢玄一眼。   到了慕容垂的境界,任何的动作和动作之间都不会出现丝毫的破绽,本不会给敌人丝毫机会。   可是谢玄的剑气雷音影响慕容垂武技在先,剑法随后骤起,杀伐四起,将慕容垂动作中的精妙变化完全封死。   虽然慕容垂依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但是战斗的节奏却一直是谢玄所掌控的。   当然,这并非代表谢玄就占了上风。   不管是任何时候,实力总是第一位的。   谢玄虽然掌控了节奏,依然要硬接慕容垂的枪法。   在这个前提下,谢玄就会不可避免的受伤,只是谢玄将受伤的可能性最小化了而已。   纵然如此,这已经是慕容垂生平仅见。   谢玄是他从出生以来面对的最强大敌,慕容垂无比深刻的意识到,今夜就算是能够杀掉谢玄,自己只怕也会身受重伤,很有可能落入黄雀的手中。   不过仅仅片刻之后,慕容垂便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现如今苻坚已败,鲜卑族是胡人当中人数最多的一族,而他慕容垂是鲜卑族的无上王者。   可以说,慕容垂已经成为是事实上的北方霸主,苻坚之后,慕容垂是最有可能一统北方的人。   这个时候,谁敢来碰慕容垂的虎须。   而且,慕容垂和谢玄一战,想要做黄雀,又岂是这般容易的。   来之前他便已经在四周遍布密探,一旦进入到一定范围之内,就会有人来报。   现如今还没有任何动静,足以说明己方占了先机,毕竟伏击谢玄不是谁都能够想到的,更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谢玄必须死,慕容垂下定了决心,谢玄一死,他便可放手而为,整顿北方,然后,一战而下,将南方这次合并,完成苻坚没有完成的霸业。   给谢玄机会,他未必没有可能将南方整合成铁通一块,必然会成为他的大敌。   越是和谢玄交战,慕容垂对于谢玄就越是重视。这个对手的难缠,还在他的预料之上。   所以他的杀心也越来越浓厚。   “谢兄,你若是接下本人下面一枪,慕容垂转身就走。”慕容垂正色道。   谢玄脸上没有出现喜色,反而是一片郑重。   他知道,慕容垂要分出生死胜负了。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自然有能力将生死成败决于一招之间。   不过从一开始,谢玄就没有退缩。战至此刻,当然更没有理由退避。   “谢某也还有一剑,请慕容将军品鉴。”谢玄沉声道。   气氛前所未有的沉寂。   空气中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慕容垂和谢玄的军队均屏息以待,纵然他们对于这场远超他们境界的决斗看的一知半解,但是从他们的话里,也知道接下来的一招便是关键时刻。   “轰隆!”   半空之中,仿佛一声雷响,但是仔细看去,仅仅是慕容垂手中北霸枪正在当空狂舞。   这声雷响,压制了所有的剑音,然后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慕容垂改为双手握枪,整个人以离弦之箭般的朝谢玄投射而去。   这一击,和谢玄开始的一击极为相像,但是威力更大。   慕容垂一往无前,恰似一头下山的猛虎,气氛瞬间变得无比惨烈。   相比于剑的轻灵,北霸枪这种以长度和质量取胜的兵器,令这一击变的山河变色。   谢玄面对这雷霆一击,就仿佛面对这发怒的天地一般,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攻势?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玄的身上,谢玄却恍若未见,他的眼中也确实已经看不到了。   此刻,他的双眼之间全是越来越盛的枪芒。   慕容垂将一切都计算的十分完美,谢玄的应对时间,谢玄的躲避方向,谢玄九韶定音剑的长度。   占尽了先机的慕容垂,这一枪没有给谢玄任何的机会。   一招,分生死。   面对慕容垂这前所未有的一击,谢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手中再无迟疑。   左手在九韶定音剑身轻轻一弹,雷声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边的哭泣之音。   听着这种哭声,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悲从中来。   恍惚之中,他们看到了无数先贤举身赴国难的身影。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谢玄熟读儒家经史,虽然不是皓首穷经的大儒,但是在对儒家的践行之道上,他不比任何人差。   左右,不过一死而已。   谢玄忽然横掠虚空,九韶定音剑上出现了一点令人不能鄙视的光芒。   他整个人居然毫无防御的朝慕容垂的北霸枪上迎去。   他疯了吗?   “不好。”慕容垂心中立即响起警兆,他立刻明白了谢玄的想法。   只是这一刻,他想停都停不下来。   这一枪,他先前计算了太多,将谢玄的退路全部堵死,同样也将自己的退路完全堵死了。   一去无回,生死无悔,这是慕容垂的抉择,他只能继续下去。   “嗯!”   闷哼之声响起,北霸枪直接穿过谢玄的胸膛。   然而,没有完。   谢玄去势不止,以极快的速度,沿着北霸枪的枪身向前奔走。   只是,终究还有一段距离,谢玄的九韶定音剑,始终没有碰到慕容垂。   这一刻,眼力高明的人心中都发出一声叹息。   谢玄败了,也死了。   慕容垂却忽然瞳孔收缩,整个人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甚至已经松开了他从不放手的北霸枪。   然而,晚了。   谢玄嘴角溢出鲜血,却也同时出现了一抹笑容。   在慕容垂松开北霸枪之前,谢玄已经放开了手中的九韶定音剑。   “去!”   谁说神剑只有在主人手中才能够杀人的。   相比长枪,剑法去势更急。   而这短短的距离之内,慕容垂又怎么可能躲闪?   没有任何意外,九韶定音剑穿胸而过,随后又飞跃了几米,无力的跌落在地。   “这一式剑法,名为玉石俱焚,乃谢某临阵创出。”   谢玄对不能置信的慕容垂轻轻一笑,而后轰然倒地。   “玄帅”   “大帅”   “世兄”   慕容垂双目圆睁,依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地的谢玄。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后果,他决然不会采用这么暴烈的方式。   谢玄居然如此刚烈?或者,他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所以想要在临死前拉着自己一起。   玄帅,果然是玄帅,南方第一人当之无愧。   好在,他还没有死,而谢玄已经死了。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慕容垂很快回过神来,而他带领的那些将士也都飞快的围过来,生怕慕容垂也步谢玄的后尘。   “走走”   慕容垂又吐出两口鲜血。   “爹,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慕容垂的儿子慕容隆已经带了哭腔。   一直以来,慕容垂都像一个纵横无敌的战神一样庇佑着他们,可是刚刚他们看的很清楚,谢玄的神剑贯穿了慕容垂的身体。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常人身上,断然不会有继续存活的可能性。   只是慕容垂已经修行到人体的极限,而谢玄当时又仅剩一击之力,未尝没有出现奇迹的可能。   慕容垂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只是继续道:“走走”   现如今他身受重伤,已无再战之力,若是谢玄的军队拼死反击,他的军队未必能够护他周全。   如果他没有死在谢玄手中,反而死在乱军当中,对于慕容垂来说,就太不值得了。   为了不给谢玄逃走的理由,这一次慕容垂故意带了和谢玄差不多的军队。   没想到,却是自掘坟墓。   或者说,谢玄也看清了这一点,用自己的死,给自己的军队创造了致命一击的条件。   两人都是军法和武道上的大家,所思所想,都远超常人。   慕容垂所忧虑的一点,刘裕在先前巨大的悲伤之后也想到了。   只是若是下令让兄弟们继续进攻,很有可能是一场死战,兄弟们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性。   况且玄帅在先前又说过若是身死,让自己率众离开。   可是只怕玄帅也没有预料到这一幕吧。   刘裕心中举棋不定,下不了这个决心,然而在这个时候,他耳边分明听到王家一个将军在怒吼:   “慕容垂杀了玄帅,但是也中了玄帅一剑,不死也掉了半条命。兄弟们,替玄帅报仇。”   “错过这个机会,很难再有机会杀掉慕容垂了。”   “杀掉慕容垂,为玄帅报仇。”   “杀掉慕容垂,为玄帅报仇。”   “杀掉慕容垂,为玄帅报仇。”   “”   如潮般的怒吼声响起,士兵们众志成城,都做出了选择。   刘裕心中奇怪,王家和谢家同为南方的顶级世家,虽然以合作为主,但是私下里的斗争从来没少过。   这个王将军和玄帅更是多有不和。   现在他居然第一个站出来为玄帅报仇,这种行为十分诡异。   然而眼前的局势没有给他思考的余地,在己方的杀气已经被挑起来之后,这场伏击战的遭遇就走向了一个双方在事前都没有想象到的局面。   慕容垂心中“咯噔”一声,怒极攻心,伤势加重,当即就昏了过去。   现场一片大乱,杀声四起,两方人马很快就交锋在了一起。   这次战争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慕容垂,最终还是憋屈的死在了乱军之中,杀他的人,是一个谁都叫不上来名字的无名小卒。   他被杀的时候,还是在已经昏迷的情况下。   想来慕容垂如果能够知道这一点,他只怕宁愿死在谢玄的九韶定音剑下。   极远处的断崖之上,赵昊放下了手中类似“望远镜”的东西。   “陛下,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赵昊问道。   站在赵昊身边的,正是嬴政。   刚刚目睹了当世两大强者的死亡和数千人的厮杀,嬴政的脸上却只有理所当然的平静。   “王家,是寡人的暗子。” 第49章 因果联系   赵昊恍然大悟。   在嬴政当政的时期,秦国可以有两个顶级的豪门。   蒙家和王家。   战国七雄,其余六国除韩国之外,其余五国均为王翦父子所灭。   千年世家可遇不可求,但是王家在世家内,显然是长命的一家。   “寡人给蒙家和王家都留下了遗诏,可惜,今日蒙家已经不在了。”嬴政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有了几许哀伤。   若非如此,赵昊都怀疑嬴政还有没有人的感情。   赵昊没有问嬴政到底留下了什么控制手段,让王家的人在时隔几百年纳头便拜,以嬴政的手段和当时王蒙两家的忠心,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赵昊只是有些略微惊心于嬴政的谋划。   能够在历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人,果然都有过人之处。   而向嬴政这种大牛中的大牛,更是丝毫的小觑不得。   看不起古人,代价会是很巨大的。   在北方,苻坚战败之后大势已去,鲜卑族占尽优势,本又有慕容垂这个北方第一人镇压气运,是成为北方之主的热门人选。   在南方,以世家贵族为尊,而世家贵族又以谢家为,谢玄是谢家的中流砥柱,也是南方世家公认的第一人。   不过现在,在嬴政的谋划之下,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泡影。   这种手段,赵昊不能不佩服。   转眼之间,已经破局。   王家是嬴政的人,南方便只有天师道等疥藓之疾。   而北方慕容垂和苻坚的先后失败,诸胡之间肯定要内斗再起,等他们杀出一个统率来,嬴政只怕早就已经北伐结束了。   “陛下的帝王之道果然厉害,初露锋芒,便已经定鼎一半的天下。”赵昊由衷的赞叹道。   嬴政却不以为意,随意的道:“现如今与从前不同,从前寡人从一个无依无靠的质子起家,筚路蓝缕,尚且一统了六国。现在,寡人的本就很高,做到这种程度,再正常不过了。”   赵昊从嬴政的话中,体会到了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心情。   从心底,嬴政就没有将这些人当成是真正的对手,其心态优越到爆炸。   不过赵昊要承认,嬴政确实有优越的本钱。   他所需要的世界,也肯定不是边荒这种残破的世界。   “这毕竟是大秦留下的摊子,让大秦来解决也是应有之义,或者陛下可以再考虑留下个血脉?”赵昊试探道。   “算了,男女之情上,寡人心已死。”嬴政直接拒绝,“至于此方世界的未来,看天意吧,就算是没有寡人,也肯定能过继续展下去的,我们都看过《中华上下五千年》。”   嬴政的好有道理,赵昊居然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   “陛下,你就这么确定谢玄和慕容垂会两败俱伤吗?万一他们双双放手或者一方将另一方杀死而自己并未受到重创,你的打算岂非就落空了?”   “杀掉慕容垂的那人,叫墨夷明,此人还是你推荐给我的。”嬴政没有隐瞒。   双重保险,不给对方留下丝毫翻盘的机会,赵昊只能拜服。   有墨夷明在,莫慕容垂和谢玄经过了一场拼斗已经不在巅峰状态,就算是他们还在巅峰,只怕生还的机会也小的可怜。   在向雨田还没有练成《道心种魔大法》之前,他的师父墨夷明才是此方世界魔门最为强大的一个人,准确定,现阶段墨夷明是最强大的人都不为过。   距离破碎虚空,他只差最后半步。   孙恩相比,也都还差了点火候。   不过等孙恩黄天无极大成的时候,墨夷明就不够看了。   “我是真的心服口服了,陛下胸有成竹,我也就不再自作多情了,下面就去处理一些私事了。”赵昊苦笑道。   他本来还想帮嬴政一些什么的,现在现完全用不到。   这种感觉,还真的有些小尴尬。   “也不是没有麻烦,接下来我要先接掌南方,你对孙恩有多少了解?”嬴政问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嬴政作为一个帝王,在战略战术上未必及的上李世民或者朱元璋这等亲自上阵冲杀的皇帝,但是最基本的调查敌人信息他还是做的到的。   而孙恩这个人,赵昊曾经专门对他叮嘱过。   他要平定南方,必然要解决孙恩。   听到嬴政提到孙恩,赵昊也变得严肃起来了。   “此人极为危险,不过天师道注定不会有什么未来。”赵昊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寡人要平定天下,不能依靠这股势力有没有未来决定。对寡人造成威胁,就必须要灭掉。”嬴政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   “孙恩武道潜力巨大,如果执意和陛下为敌的话,还真的有可能对陛下造成危险。”赵昊迟疑了一下,还是据实道。   嬴政双眼微眯,却没有丝毫不悦的表情。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武道上和这些人争雄。   “那就要尽早杀死他了,以防万一,我会调动一些人手,你能不能一起来?”嬴政问道。   一个至高无上的帝王,是不能允许有能够威胁到他们东西存在的。   不过孙恩不同于谢玄,孙恩做事没有底线,绝对不会因为别人而牺牲了自己。   想要杀掉孙恩,难度比杀慕容垂要难的多。   “没有必要,杀掉孙恩得不偿失,若是留下他,不定会有什么启。”赵昊考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嬴政有些错愕,赵昊鲜少有对一个人这样顾忌的,关键根据他的调查,孙恩也不是什么好人,准确的,已经称得上是奸恶之徒了。   赵昊对于这样的人,一向是杀伐决断才对。   “如果正常展的话,此人是离开了这个世界的。”赵昊最终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嬴政。   嬴政顿时变色,孙恩居然能够成长到这个地步?   最重要的是,居然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一步。   实在的,虽然嬴政成功的活到了现在,但是他明白自己是投机取巧的,而且因此他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一直以来,嬴政虽然并不后悔这样做,但是内心深处是有些怀疑的。   现在,虽然还是不能完全打消这个想法,但是对于赵昊他还是相信的,心中终于有了切实的期望。   孙恩能做到,虽然走的是武道之路,他也一定能够做到。   “成功了之后,去仙界?”嬴政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到底自己也是一个凡人而已,嬴政苦笑。   “我不知道成功之后会去哪里,因为那是我没有触及到的领域。”赵昊并没有给嬴政虚无飘渺的希望。   不过,有希望就是好事。   “除了孙恩,还有别人吗?”嬴政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燕飞,此人是气运之子,而且已经快要成长起来了,很难压制。如果能为友,就尽量不要为敌。”赵昊语气郑重。   嬴政点点头,若有所思,片刻之后问道:“有没有可能掠夺他们的机会?”   这还真是典型的嬴政式思维,赵昊虽然也被嬴政这个大胆的想法所震惊,但是很快就理智了下来。   “陛下,武道修行和争霸天下不同,不是杀死了对方,你就是更强的那一个了。在武道修行上面,唯有努力的提升自己,才有突破的机会。一切的主动权都在自己手里,别人怎么样与己无关。”   赵昊的话,嬴政不是不懂,只是他总有一份希冀。   既然赵昊彻底打消了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嬴政也不再坚持,点头道:“寡人知道这件事情了,会仔细考虑的。”   “对了,有一件事情,还请陛下帮我留意一下。”赵昊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嬴政表现的十分大方。   “天地心三枚玉佩,希望陛下平日里能够注意一下,若是能够收集到,千万不要客气。”   赵昊将天地心三枚玉佩的功能具体向嬴政陈述了一遍,当嬴政听到三枚玉佩合一,可以开启仙门的时候,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寡人知道了,仙门玉佩,你可知道现在在谁的手中?”嬴政已经打算强夺了。   “燕飞、竺法庆、尼惠晖、孙恩,无外乎就是这几个人,但是现在三佩还没有合一,虽然也有神异性,但是比起真正合一之后的异象差的太远。”   “最关键的是,像这种神物,就算是真的聚集到一起,也很有可能是徒劳无功。当年道家第一人闲云大师便是如此,将三佩钻研了十几年,最终依然什么都没有得到。它们在等待有缘人,但是这个有缘人不是我,也不是陛下,而是燕飞。”赵昊十分无奈的道。   “又是燕飞,这个世界对他还真是优待啊。”嬴政皱起了眉头。   “没办法,我们改变不了天地的意志,只能改变我们自己。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和燕飞为友也好,为敌也罢,只要能够亲眼目睹仙门的诞生,我必然对那一股力量有更加深刻的认识,助我打破这片天地,会很有帮助的。”赵昊沉声道。   “那就直接搞定燕飞,按你的,只要燕飞在,三枚玉佩肯定能过聚齐的。”嬴政敏锐的察觉到了重点。   世界主角的意思就代表只要按部就班的成长,各种奇遇会自然而然的来到他的身上。   “确实是这样,但是我不想浪费时间,我希望能够尽快的解决掉这个问题。我们集齐三枚玉佩,由燕飞破开仙门,只要有这个机缘,我有信心堪破破碎的奥秘。”赵昊给嬴政吃了一颗定心丸。   嬴政沉吟了一下,然后道:“这样吧,你去找向雨田,让他帮你。向雨田和他师父不同,他对于一统天下没有什么兴趣,我也很难命令他。但是他的武功天分才情真的是令人惊叹,只怕比起你同龄时期也并不逊色。你去搞定他,让他帮你做事,这个级别的高手想来在世间也并不多。”   “向雨田吗?”赵昊眼中闪过一抹神光。   因果联系,他隐隐中明白了一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还不能够帮助他转化成境界和武力上的优势。   不过赵昊有预感,一旦他堪破,自身一定有非常大的提升。   因果大道,即便放眼诸天万界,都是一条极为强悍的大道。   人活一世,甚至不只是人,世间万物,只要存在,都会沾上因果。   封神之战,那么多大神通者陨落,就是因为在凡间沾染了因果。   如果封神之战没有记载错误的话,那至少要达到大罗之上的境界,才有资格自己不沾因果。   那种境界,距离赵昊是非常遥远的。   ……   边荒集外,一处高坡上,向雨田迎风而立,面无表情,心中却异常烦闷。   他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人,喜欢无拘无束,不喜欢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   可是刚刚,秘族秘女万俟明瑶告诉他,只要杀掉了燕飞,就能够拿到《道心种魔大法》的后半部。   向雨田知道万俟明瑶喜欢自己,但是他一心武道,从来不想男女之事。   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强迫的,可是向雨田的内心深处对于万俟明瑶是有一丝歉意的。   尤其是亲眼看着万俟明瑶因为得不到爱情而变得越来越偏激。   向雨田的师尊墨夷明当年遭受追杀,逃到沙漠深处,是秘族接纳了他。   向雨田不是秘族,对秘族也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秘族对他师尊的恩情他必须要记着,这也是他现在纠结的原因。   而且他还承诺,要为万俟明瑶做一件事情。   真是两难啊,为什么非要是燕飞呢,他和燕飞也有几分交情,如果对方不是燕飞的话,他也就不必如此纠结了。   就在这时,向雨田忽然脸色一变,十分警惕的向前看去。   不知何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手里拿着一枚丹药,开口了两句话:   “这是一枚假死丹。”   “燕飞是你师尊的亲子。”   向雨田先是愕然,而后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迎刃而解。   为什么万俟明瑶非要自己杀掉燕飞。   道心有缺,岂能圆满。 第50章 三佩合一,洞天开启   “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虽然向雨田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但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还是极为警惕。   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他有什么目的?   是针对自己的还是针对自己师父的?   “你没有必要害怕我,现在我帮你,只是希望你未来也帮我一次,我助你成道,百年之后,你只需要也帮我一次就够了。”赵昊的笑容十分神秘,让向雨田十分不解。   “你到底在什么?”向雨田越发警惕。   “你现在无需知道,相反,如果现在将一切告诉你,反倒是有可能会引起未来一连串的变化。未来我们还会再见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现在的话。”赵昊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对了,这枚假死丹是假的。”   “你”向雨田脸上露出怒容,心中却平静无波。   “炼制丹药,世间以丹王安世清为首,我还没有见过他,自然也没有能力炼制出假死丹。不过我想以你的能力,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解决这件事情应该并不困难,对吧?”赵昊轻笑道。   向雨田没有话,只是神情越来越冷淡。   当然不困难。   君子可欺以其方,更何况向雨田还不是君子。   阻道者,乃生死大仇。万俟明瑶能做到如此地步,向雨田心中已经没有丝毫愧意。   很多人都忘了,向雨田也是魔门中人。   而且在墨夷明将一切倾囊相授之后,向雨田其实已经是魔门事实上至高无上的“邪帝”。   他只是不让自己变得冷酷,并非他不能变得冷酷。   时至今日,就算秘族全员尽出,又能够对他们使徒造成什么伤害?   “作为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回报,你和燕飞都欠我一个人情,要不要考虑现在就还我?”赵昊故意道。   向雨田看了赵昊一眼,语气冷淡:“就算是我拒绝,你也不会同意吧。”   “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这么吧,我要做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对你和燕飞都有很大的好处,你们的武功很有可能因为这一次的机遇而突飞猛进,要不要尝试一下?”赵昊蛊惑道。   向雨田很冷静的拒绝:“武道之路,岂可假手他人?”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信任赵昊,当然不能如此轻易的答应赵昊。   以赵昊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他身边来,武功在当世已经可以称得上出类拔萃,连他独立都做不到的事情,若没有危险,向雨田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并非假手他人,我了,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且你要承认,机缘是很重要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努力的人,可是真正站在巅峰的位置却十分有限。你若是没有被墨夷明收为弟子的机缘,就算你足够天才,也足够刻苦,能有今天的武功吗?”   赵昊的话很有服道理,但是向雨田还是不为所动。   真正出色的人,意志都十分坚强,轻易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赵昊无奈,只能抛出自己的杀手锏:“燕飞认识我,我们俩也算是个一般朋友了,和你们俩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向雨田这才卸下了些许的防备,燕飞看重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可取之处。   “我和嬴政也很熟,勉强也算得上是同一个年代的人。”   向雨田刚刚放下的心防再次提起,整个人的警戒程度远超刚才。   又是一个老不死的!   向雨田不是墨夷明,他对于一统天下,恢复汉人的正统没有什么执念,所以在墨夷明和嬴政一拍即合的时候,向雨田并未动心。   虽然他认为嬴政“死而复生”活到现在这件事情十分诡异。   现在,又跑出了一个疑似和嬴政同年代的人,老实向雨田心里有点发慌。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其实很陌生,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隐秘。   不过虽然戒备赵昊,但是他内心是松了一口气的。   像这种老不死的,知道一些隐秘很正常。   而大多数时候,他们也不需要杀人,如果要杀的话,不管是嬴政还是赵昊,向雨田相信他们都有杀死自己的能力。   老不死的,有几个底牌,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向雨田忽然对他们的状态有些羡慕,这种游戏人间的生活,仔细想想其实也挺有趣的。   虽然世人已经和自己不是同一个年代的人,但是经历过世情的变幻,才能够更加体会什么叫做沧海桑田。   从这个方面看,对于修心是很有收获的。   而道心种魔大法,对于道心的要求是非常高的。   赵昊没有意识到,他今天埋下了一粒种子,未来结出了怎样的果实。   “我们先找到燕飞再做决断吧,他现在应该也从逍遥帝君任遥和丹王安世清那里得到足够的教训和造化了。”赵昊不想再废话。   向雨田的状态他看在眼里,虽然向雨田嘴上拒绝的很是坚定,但是真正的话,向雨田的武道意志在赵昊看来是比燕飞更加强大的。   相比燕飞有些得过且过而且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向雨田看似游戏人间,但是实际上一直没有停止自己变强的脚步。   赵昊展露了自己的神异,又了能够令他得到造化,他若是不动心才有鬼了。   燕飞是一个行踪成谜的人。   自从他母亲死后,燕飞就自认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为母亲报仇之后,他就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目标。   所以他来到了边荒集,每天喝的醉醺醺的,以酒度日,借酒消愁。   但是主角总是自带嘲讽光环的,在边荒集,燕飞并没有闲着,而是打出了偌大的名声。   苻坚南下,边荒集大乱之后,燕飞也失去了踪影。   由于现在形势已经被彻底打乱了,赵昊也不知道燕飞现在到底在哪里。   不过御剑山庄传承几百年,虽然日渐没落,但是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在尹天雪和钱掌柜通力合作下,燕飞的行踪终究还是出现了踪迹。   弥勒教不出意料的找上了燕飞的麻烦,而领头的人,叫尼惠晖。   除了弥勒教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势力也在追杀燕飞南方的天师道。   最关键的是,天师道追杀燕飞的人,是天师道的教主“天师”孙恩。   赵昊只能感慨,主角确实是一个麻烦的导体,自带嘲讽光环。   明明燕飞算得上是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少年,可是现在却偏偏让这么多的麻烦上身。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赵昊是乐见其成的,因为孙恩和尼惠晖共同出手,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燕飞身怀三佩之一,而且他能够令三佩合一的事情,已经被尼惠晖和孙恩知道了。   所以他们要抢回三佩,或者借助三佩,进入传中的“洞天福地”,打破这个世界的束缚,从此抛弃过往的一切,迎接新的生活。   在知道了燕飞的当前情况后,向雨田忍不住感慨道:“孙恩道法通玄,当世无敌。尼惠晖是连孙恩都忌惮的人物,她和竺法庆联手,甚至有斩杀孙恩的能力。燕飞居然能够在他们两人的追杀中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   扪心自问,易地而处的话,向雨田感觉自己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当然,以向雨田的谨慎,也绝对不会将自己置身在这样的险境当中。   尹天雪也提醒道:“不仅是他们在追杀燕飞,天师教和弥勒教的人也已经出动了,你们要参与的话,一定要小心。”   蚁多咬死象,而天师教和弥勒教这种江湖门派,中等战力是最多的。   “不用担心这个,孙恩和尼惠晖是死敌,到时候,尼惠晖只怕宁愿便宜了燕飞,也不想让孙恩得到任何好处。”赵昊沉声道。   很多隐情,赵昊都已经对向雨田和尹天雪和盘托出,他们也已经知道了孙恩和尼惠晖之间的恩怨。   天地心三佩,本就是尼惠晖父亲闲云大师的身前之物,在他死后,孙恩联同其他人未必尼惠晖母女将三佩交出,由此结下血仇。   最重要的是,尼惠晖的母亲正是被孙恩的大逆不道之举气病进而气死的。   此仇不共戴天,只要尼惠晖还有一丝的孝道,就不会再和孙恩合作。   向雨田若有所思:“也就是,我们的对手只有孙恩?”   “不,孙恩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在三佩合一之后,会短暂的出现一个仙门,推开仙门,门后有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充满了无限的未知。我们要的只是让三佩合一,仙门出现,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都会获得属于自己的收获。”   听到赵昊的话,向雨田和尹天雪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事情能够让他们心动了,但是这个机缘,的确是前所未有。   尹天雪还好,她毕竟距离这种境界还很远,但是向雨田就不同了,他对于自己是有自信的。   如果能够更进一步,必然会对他以后迈出最后一步起到巨大的作用。   “事不宜迟,我们应该要动身了。”向雨田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也不再迟疑。   就算是一个骗局,他也必须要进去,道心通明的人,应该遵从自己的心灵。   “走吧,希望燕飞机灵点,不要受伤或者丢了性命什么的。”赵昊为燕飞祈祷。   虽然正常情况下,燕飞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不过现在这个世界明显已经是不正常的走向了。   赵昊已经尽力没有碰燕飞的机缘,只希望他福缘深厚了。   真正起来,现在不管是孙恩还是尼惠晖,都要比燕飞强上一些。   七日之后,一处破庙内,燕飞正和尼惠晖在一起诉天地心三佩的来历。   主要是尼惠晖在向燕飞诉她父亲对于洞天佩的看法。   按照尼惠晖父亲的法,洞天佩代表着女娲补天所用五色石的残余之物,比起真正的五色石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它还是有能力打开一个前往“仙界”的入口。   燕飞并未全部相信,但是他明白,洞天佩也就是天地心三佩合一之后,的确代表了这宇宙中一股神秘未知的力量。   竺法庆和孙恩都是他的死敌,尼惠晖现在却一反常态的和自己合作,燕飞内心有警惕,但是此刻除了开启洞天佩之外,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孙恩是他不能力敌的存在,只有和尼惠晖联手,才能够和孙恩一战。   而尼惠晖要的,只是超脱这个世界,再不管这个世界的恩恩怨怨,此举和燕飞所求并不冲突。   就在此刻,天地心三佩同时开始般变热和变红,燕飞和尼惠晖同时睁大了眼睛。   自古以来,从未有人真正的将天地心三佩合一,就算是广成子都没有做到。   但是现在,燕飞显然是那个有缘人。   他们很有可能亲眼目睹一次史无前例的奇迹。   第一次功败垂成,但是燕飞很快就搞清楚了洞天佩的真正启动方法。   至寒和至热的两种先天真气,一旦分别汇聚到天地佩和心佩当中,便会产生互相吸引的作用,从而让天地心三佩合一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小心一点,不要勉强,我会为你全力护法的。”尼惠晖道。   燕飞点点头,聚集丹劫的真气,用尽全力将心佩朝天地佩的方向按过去。   随后,出现了完全超出他们认知的情况。   洞天佩三佩合一,一红一白的两股运转着的能量,在疾转的红芒里,千万道电光在其核心处打闪。   然而明明能够察觉这股能量和光芒,天地之间却陷入到了永恒的黑暗。   一切都已经静止,燕飞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有他的灵觉告诉他,洞天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奇异的空间。   燕飞心神巨震,却没有勇气向前一步。   机缘转瞬即逝,就在这道空间即将破解之前,燕飞脑海中忽然闪过两个人影。   他们似乎是在争斗,随后,一个人占了先机,抢先进入了那个“门”里。   所有事物随即幻灭,“仙门”关闭,重回人间。 第51章 风云   南山巅上火麟烈   北海潜深雪饮寒   可怜两锋未缘见   雪刀封隐孤剑鸣   这首诗,代表了此方世界的四把神兵。   火鳞烈,指的是曾经“南麟剑首”断帅手中的火鳞剑。   雪饮寒,指的是聂家家传神兵雪饮狂刀。   可怜两锋未缘见是无双阴阳剑,无双城的镇派至宝,剑分两把,属性不和,永不相见。   这三把剑,都曾经在一方强者的手中震慑天下,声名赫赫,即便是如今,威名也被人铭记。   只有最后一句诗中所言的孤剑鸣,始终未曾真正的现世过。   不过现在,它马上就要出世了。   绝世好剑,一个很土的名字,却让万众瞩目的一把神剑。   这把神剑,历经了拜剑山庄很长时间的打造,消息不可避免的泄露了出去。   没有办法,因为铸造绝世好剑,最后的三个步骤便是以三毒之血“贪嗔痴”所炼制。而拜剑山庄,是没有这样人的。   而一旦借助外力,绝世好剑势必会外流,因为拜剑山庄只是长于铸剑,并非真正的武道圣地。   或许是拜剑山庄一直以来的执念,最终,拜剑山庄大开山门,让天下英雄齐聚,“剑贪”、“剑嗔”和“剑痴”自动送上门来。   果不其然,没有人能够抗衡绝世好剑的诱惑,当然,其中不乏也有一些看不上绝世好剑的人,他们来此,只是为了验证绝世好剑是不是有传中的那么神。   比如断浪。   还有一个人,是来破坏绝世好剑诞生的。   比如赵昊。   是的,赵昊来到了这个世界,以他自己都十分费解的方式。   按照《大梦心经》所言,仙门的打开,并不在它的禁锢范围之内。   而仙门外的世界,并非传中破碎之后的世界,而是和这个世界一体同源,却最终走向了不同方向的风云世界。   比起边荒世界,风云世界的等级自然更高一档,当时千钧一发,时机转瞬即逝。   在《大梦心经》给出提示之后,赵昊已经来不及判断,他直觉选择相信了《大梦心经》,而后和向雨田一起压制住了孙恩,没有让他打扰燕飞开启仙门的过程。   而后,在仙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赵昊当仁不让,直接穿过了仙门。   这是一次很奇妙的体验,但是也是一次很恐怖的体验。   如果没有《大梦心经》护身,他现在只怕早就被空间的乱流撕成碎片了。   赵昊可以肯定,如果这一次穿越的不是他,而是孙恩的话,孙恩活下来的几率不大。   至少,孙恩的肉身肯定会烟消云散,元神倒是有保留的可能性,但是也会元气大伤。   隐隐的,赵昊有些理解向雨田为何强行滞留那么长时间在人间了。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对自己的承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破碎虚空固然有可能获得“仙缘”,但是其中也蕴含了大恐怖。   你永远不知道你迈出去的这一步,究竟会不会害了自己。   在那一瞬间,踏出那一步的人会感到极致的恐惧,这和他的本性无关,仅仅是他走出那一步之后所要面临的后果要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或许,那些破碎虚空的人,并非真正的进入到了他们想象中的“仙界”,而是有很大的可能性在路上就直接死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虚幻的终将破灭,真实的亘古长存,但是真相很多时候都是血淋淋的,你未必就能够面对真相。   当然,危机危机,有危险就有机遇。赵昊一直以来都想要提前尝试一下这种感觉,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他的收获,一点都不比燕飞悟出“仙门剑诀”来的少,甚至因为此刻赵昊眼界和武道境界都超过燕飞的缘故,赵昊的收获更多。   这份收获,甚至于已经大道让赵昊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此刻,赵昊已经身处拜剑山庄,拜剑山庄大开庄门,广邀四方豪杰,并没有藏私,显然对己方的防守也很有自信。   以赵昊的实力,随便冒充一个声名不显的高手当然十分容易,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不追逐名利的高人。   没办法,这个世道,实在是太坏了。   但是对于高手来,可以不要名,不要利,却不能不要一把好剑。   尤其是对于剑客来,绝世好剑的诱惑力是无与伦比的。   剑圣手中的“无双阴阳剑”,“武林神话”无名手中的英雄剑,都闪耀在武林的上空,不管雄霸的天下会声势如何浩大,都盖不住这两把神剑的锋芒。   而绝世好剑,虽然现在还没有出炉,但是绝对是和无双阴阳剑、英雄剑一个级别的神兵。   一旦拥有绝世好剑,那对一名剑客来,自身的实力定然会暴涨,这份诱惑,是很少有人能够拒绝的。   赵昊闭上双眼,看似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赵昊的灵魂已经出窍,将拜剑山庄的一切场景都尽收眼底。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不过却远比那种感觉要清晰。   剑贪的房间之内,他的双眼火热,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欲望。   “等绝世好剑铸造完成,傲夫人依照约定,必然要下嫁于我。届时整个拜剑山庄,包括绝世好剑,都是我的。断浪算什么,步惊云算什么,老夫的真正对手是雄霸。江山美人,老夫都要。”   剑贪在喃喃自语,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意图已经被赵昊得知。   或许,他就算知道,也不在意。   因为他是剑贪,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贪婪。   赵昊无声无息的退走,对于剑贪,他兴趣不大。   纵观整个拜剑山庄,真正有实力和赵昊为敌的人,只有两个。   “剑痴”断浪和“剑嗔”步惊云。   断浪的房间之内,断浪正手拿一块丝巾,擦拭手中的火麟剑。   绝世好剑的出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却很少有人还记得,火麟剑也是一把并不逊色的神器。   火麟剑剑身火红,其上有一片火麒麟的鳞甲,此鳞甲乃断家先祖、天下第一剑断正贤,力战当时四处为祸的火麒麟所得。其后便把鳞甲镶在剑身,名为火麟剑,为断家传世之神兵。   火麟剑上的鳞片可自生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助握剑之人提升功力,但持剑愈久,反会产生剑控人心之象,魔念丛生,难以自拔。   断浪之父,“南麟剑首”断帅,手执火麟剑与聂风之父聂人王一战,火麟剑与断帅双双消失于凌云窟,后被断浪在凌云窟内寻回此剑。   火麟剑,是独属于断家的神剑,断浪身为断家一脉唯一传人,从来没有想过抛弃火麟剑。   而且他对火麟剑充满了自信。   “火麟剑,我会用你证明,那些凡夫俗子争抢的绝世好剑,只不过是一块破铜烂铁罢了。”断浪的眼中,充满了执着和自信。   断帅一死,断家的辉煌早已经烟消云散,这些年,断浪受尽屈辱。   然而他内心当中始终没有放弃过重振断家,他始终都相信自己会和先祖一样,凌驾于世人之上。   先祖断正贤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剑”,那自己也一定可以,最起码,自己不能辜负了手中的火麟剑。   “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断浪语气坚定,已然有些痴了。   与断浪不同,在步惊云的房间内,赵昊看到的,是冲天的煞气。   剑贪贪婪,断浪痴迷而自信,可是在步惊云的身上,只有无尽毁灭的欲望。   任何人只要对杀气稍微敏感一点,都能够察觉到此刻的步惊云就好像一枚火药桶,一点就炸。   这种情况下的步惊云,是最危险的,不过也是最脆弱的。   他想要报仇,却没有报仇的力量。   所以,绝世好剑就成为了他的必得之物。   “孔慈,你等着,我一定要杀掉雄霸为你报仇。”   “雄霸老贼,等我拿到绝世好剑,我们之间的账,一定要好好清算。”   同剑贪一般,步惊云也丝毫不加掩饰自己的杀意。   或者,此刻的步惊云,已经没有理智再隐藏自己。   他和雄霸,早就已经撕破脸了。   步惊云的养父,是被雄霸灭掉的全家。   步惊云的爱人,又被雄霸横加干涉,以致惨死。   对雄霸的恨,步惊云从不掩饰,很多人都知道,步惊云和雄霸之间已经有过一战。   结果,步惊云惨败,侥幸没有丢掉性命。   即便是一件修炼了“圣灵剑法”的步惊云,依然不是雄霸的对手。   步惊云认为自己现在缺的便是一把神剑,足以对抗雄霸三分归元气的神剑。   而绝世好剑,是他最好的选择。   步惊云要拿它来杀人,从一开始,步惊云的态度就很明确。   赵昊收回自己的元神,不再分心于其他人。   物分五行,神分五种,丹生其中,仙佛无宗。阴神,阳神,元神,玉神,圣神。   赵昊现在所进行的,只是阴神出鞘。   但是赵昊真正所达到的境界,则已经元神圆满,随时能够进阶玉神。   一旦进阶,那就是本质上的区别。   从此,仙凡两隔。   这才是赵昊此行最大的收获。   不过赵昊并没有立刻选择进阶,因为根据《大梦心经》所言,一旦选择了进阶,他便会立刻突破。   而以他此时的状态,显然还没有达到最好。   再等等,时机不到。   至少,先拿到步惊云的眼泪再。   绝世好剑想要真正的出世,有两个必要的条件是拜剑山庄无法做到,只能选择求助外界的。   一个便是三毒之血,也就是贪、嗔、痴之血,这是拿来让绝世好剑凝聚真元。   而步惊云的眼泪,则是拿来为绝世好剑开锋。   每一把剑都需要开锋,否则便只是一把废铁。   但是绝世好剑的材质再加上他绝无仅有的炼制手段和时间,都决定了绝世好剑的开锋所需要的条件异常苛刻。   绝世好剑本身的材质,传是由女娲补天所剩下的四颗奇石之一的“黑寒”所铸,是石中之铁,乃天下间至寒之物。   而想要让至寒之物开锋,绽放出它应有的威力,则需要天下至热之物。   这一点,只有步惊云能够做到,因为步惊云是天生无泪之人,此乃泥菩萨给出的批语,绝对不会有错。   而天生无泪之人一旦落泪,便是为天下至热之物,足可以为寒铁所铸的绝世好剑开锋。   也正因为此,所以步惊云虽然已经是天下会的头号追杀目标,但是在此刻的拜剑山庄,却是最危险的地方。   所有希望得到绝世好剑的人,都会保护步惊云的安全。   至少,在拿到绝世好剑、拿到步惊云的眼泪之前,步惊云不能死。   很多人都猜测,雄霸之所以按兵不定,便是因为顾忌这一点。   志在天下的人,绝不想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   而赵昊这一次,则要做一回天下公敌了。   绝世好剑是否开锋他不管,不过步惊云的眼泪,赵昊是要定了。   当然,赵昊肯定要把握好时机,步惊云这种人,就是属倔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他要哭,只能等他自己的感情酝酿完毕,再如何逼他都很难做到。   赵昊本身也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再现在孔慈已死,想要找个步惊云在乎的人来威胁他,还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只有这一次绝世好剑的出炉是绝好的机会,因为熟知剧情的赵昊很清楚的知道,这一次步惊云肯定是哭了。   因为绝世好剑从此以后便伴随着步惊云从此大杀四方,成就了一段赫赫威名。   盘膝入定,赵昊的气息越发飘渺,外人从外感知的话,肯定察觉不到房间里有人。   赵昊在深入的探查这个世界,精神力无限的蔓延,却没有冒险再阴神出窍或者元神出窍。   拜剑山庄也就罢了,赵昊还不放在心上。   但是此方世界,实在是太多深藏不漏的boss级人物了,准确的,这方世界已经是纯正的仙武世界了。   赵昊可不想悲催的被某个老不死的怪物盯上。   赵昊真正好奇的,只是这个世界的构成。   似乎,风云世界的体系,很接近一种构思中的仙武,却又很不稳定。 第52章 眼泪到手   赵昊的存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事实上,像赵昊这样突然冒出来的武道高手实在是太多了,而对于这些人,拜剑山庄的态度也很明确不拉拢,同样也不得罪。   拜剑山庄日趋没落,在庄主早早去世的情况之下,一直是由庄主夫人和少庄主支撑的。   当然,还有“剑魔”。   此剑魔非独孤求败,而是真正的嗜剑如魔。不过现如今的剑魔,已经堕落了。   剑魔现在是拜剑山庄少庄主傲天的师父,当然,剑魔的真正目标,明眼人都看的清楚,是傲天的娘亲傲夫人。   他打的正是人财两得的主意。   拜剑山庄内部,很多人不服气,然而剑魔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实力还真的是毋庸置疑。   至少,震住拜剑山庄的这些人,已经足够了。   在剑魔的示意之下,拜剑山庄不敢对其他的宾客有丝毫的示好,天知道傲夫人会不会有了别的强援就将他踢走。   事实上,傲夫人真正的打算剑魔也清楚,无非就是驱虎吞狼,借助外来的这些人,将自己废了,最好的杀掉。   但是无所谓,剑魔对于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虽然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在江湖上露面了,但是剑魔一直认为那是自己懒得出手。   当年他纵横天下的时候,断浪和步惊云这种还没有出生呢。   从心底里,剑魔就没有将他们当成真正的竞争对手。   真正让剑魔警惕的,反倒是赵昊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隐士。   因为不可控。   好在剑魔虽然控制不住这些人,但是对于傲夫人和傲夫人的儿子,拜剑山庄的少庄主傲天还是控制的十分得力的。   虽然现在拜剑山庄还是姓傲,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在绝世好剑出炉之后,傲夫人就要依约嫁给剑魔,剑魔自然顺理成章的成为拜剑山庄的庄主。   当然,为了这个庄主,剑魔名义上给傲夫人的承诺是将绝世好剑给傲天抢来的。   傲天是个志大才疏的废物,剑魔看的很清楚。傲夫人倒是有几分手段,可惜,实力太差。   有惊无险,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直到绝世好剑出炉这一天,剑魔终于放下了心思。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守住绝世好剑,收编拜剑山庄,然后,看雄霸有没有眼色了。   如果雄霸给面子,那还好。真的不给面子,说不得要和天下会硬杠一次了。   剑魔对于雄霸还是很看重的,当然,他更相信自己的实力。   赵昊对一切情况都了然于心,如上帝一般,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却没有高高在上的心态。   他甚至都没有对剑魔的行为产生一丝一毫的鄙视。   真正说起来,剑魔的确是井底之蛙,可是雄霸又何尝不是呢。   那些无敌的强者,大多数都在暗中隐藏,默默的关注世间风云变幻,这一切剧情的上演,在事后看来,其实都如同一个笑话一般。   然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在天地铜炉内一一上演,完成各自华丽的人生。   这种剧情走向并不科学,甚至很别扭,这片天地在赵昊看来虽然无边无垠,但是想要隐藏那些无敌强者,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然而,一切都不以赵昊的意志为转移,赵昊必须要承认,很多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发生。   一如现在。   在很多人眼中,拜剑山庄这一次广邀强者来此,举行的是一场盛会。   但是这个世界上也从来不缺少有心人,有几个人已经探查到了,在拜剑山庄内部,他们将这一次的聚会称之为“剑祭”。   在拜剑山庄的人看来,这些人都是绝世好剑出炉所需要的祭品。   尤其是剑贪、断浪和步惊云。   他们三人不可或缺,甚至于他们本身就是由剑魔和傲天亲自出手请来的,就是怕他们在路上出了意外。   很多人在等着绝世好剑的出炉,但是同样也有人不希望看到这把神剑。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今夜,是绝世好剑出炉的前一夜。   赵昊没有休息,因为赵昊知道,今夜将会发生很多故事,这些故事,赵昊不舍得错过。   拜剑山庄乃是铸剑世家,自然有独属的剑池。   而绝世好剑,便藏在剑池之内,能者得知。   拜剑山庄早有声明,明日出剑,王者得剑,不过这一夜,也有人等不了。   连一夜都等不了,就想将神剑据为己有的人,当然是“剑贪”。   剑池之前,剑贪黑衣蒙面,刚想要进入,便看到一个白衣年轻人突然闪现在他的面前。   虽然年轻,剑贪却并没有放低警惕,甚至他对于这个年轻人比面对步惊云还有断浪都要更加慎重。   因为这个年轻人手中所握的剑,是过去二十年间,这个江湖上声明最盛的一把剑,没有之一。   哪怕是剑圣来此,面对这把剑都要退避三舍。   英雄剑,唯有练就浩然之气的王者才能御之,乃是“武林神话”无名的佩剑。   纵然现如今雄霸虎视天下,可是在绝大多数人的心目中,单论武功,还是无名技高一筹。   而这个年轻人能够执掌英雄剑,身份不问可知。   英雄阁的大弟子,无名的嫡系传人剑晨。   “阁下深夜蒙面来此,似乎居心叵测。拜剑山庄早有声明,这把绝世好剑能者得之,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不轨的手段得到它。”剑晨正色说道,自有一股浩然之气生出,让他更加的器宇不凡。   剑贪双眼微眯,轻哂道:“小子,你以为拿着一把英雄剑,就真的能够吓住老子了?”   若是无名在此,剑贪立刻退避三舍。   无名的一个弟子,剑贪还不至于害怕。   话不投机半句多,剑贪此来本就是为了盗剑,当然不会和剑晨浪费时间。   剑光闪烁之间,剑贪只出三剑,剑晨便不得不退。   到底是缺了几分历练,面对剑贪这等江湖经验丰富的老手,剑晨还是差了几分火候。   剑贪并没有乘胜追击,在剑晨闪开通往剑池的路之后,剑贪便一个闪身,已经消失在原地。   剑晨活着与否,无关紧要。   他从来没有忘记他的目标。   剑晨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对于绝世好剑,剑晨没有什么欲望,他相信自己手中的英雄剑不逊色于任何神兵。   只是无名吩咐,绝世好剑出炉,定然再起浩劫,而向来以正义救人为先的英雄一脉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剑贪亦正亦邪,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属于魔道中人。绝世好剑落于其手,绝非武林之福。   当剑贪和剑晨的身影全部消失之后,断浪紧随而至。   他并没有看到之前剑贪和剑晨交战的场景,对于断浪来说,他此行也不是为了盗剑。   他是想要毁掉绝世好剑。   绝世好剑若是诞生,无疑会盖过火麟剑的锋芒,这是断浪所不允许的。   而换剑,断浪从未想过。   剑痴,只痴心一剑。   从这个角度来说,断浪相比步惊云,更像是一名纯粹的剑客。   此番群魔乱舞,不过真正有资格竟逐绝世好剑的,无疑也就是这么几人而已。   谁都不比谁傻,剑池之内,剑贪和剑晨针锋相对,便在断浪趁机突围,想要毁掉绝世好剑之时,步惊云及时赶到。   想要毁掉绝世好剑,必须要先过步惊云这一关。   断浪和步惊云此前便有仇恨,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两人都是孤傲之人,不多废话,转瞬之间便战在了一起。   若是从真正的实力来说,步惊云自然更胜一筹。虽然雄霸没安好心,但是步惊云的排云掌已经练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比起雄霸还要更胜一筹。   断浪只有家传的断家剑法,与步惊云争锋,还缺了一点际遇。   只是先前步惊云被雄霸重创,断臂而逃,纵然此刻又得奇遇,重新接上了“麒麟臂”,然而此刻三焦玄关未通,每次使用右臂,都会有钻心的疼痛。   二人各有短板,堪堪拼了一个两败俱伤。   便在这时,剑魔及时赶到。   身为地主,拜剑山庄的人若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也不用再开山门了。   虽然明日才是绝世好剑出炉的日子,但是今日强者云集,而步惊云、断浪和剑贪三人齐聚,贪嗔痴三毒既在,绝世好剑出炉的条件已然完成,所以完全能够提前开始剑祭。   好一个剑魔,虽然被美色消磨了心气,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无匹的“断脉剑气”。   这正是当年剑魔纵横天下的绝技。   剑贪和断浪先后中了剑魔的断脉剑气,鲜血淙淙流出,再加上步惊云被断浪打伤,贪嗔痴三毒之血,已然聚齐。   剑池正中心的绝世好剑,顿时发出一声剑鸣,从它的剑身也开始往四周扩散一股无匹的威压。   神剑出,万剑俯首。   这一刻,就连英雄剑和火麟剑这等级别的神剑都开始颤抖,似乎对于即将出炉的绝世好剑有些恐惧。   此剑,的确是有震慑天下的实力。   剑魔愈发志得意满,虽然按照约定,此剑归傲天所有,可是于他而言,在傲天的手中,和在他的手中又有何区别。   有此神剑,想必与无名雄霸等人争锋当不在是梦想。   剑魔的狂笑之声充斥剑池,剑贪和步惊云有心抢夺,但是面对毫发无伤的剑魔,两人全都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傲天上前取剑。   然而剑池之热,绝非常人所能够忍受,而绝世好剑,正在剑池正中央,那里聚集的温度,足以将人烤化。   傲天还没有握住绝世好剑的剑柄,周身便开始自燃起来。   他想要坚持,一旦得到绝世好剑,便可以称霸武林。   只是当他的手也开始燃烧起来的时候,傲天终于放弃。   一把剑,纵然再好,为此失去了性命,终究可惜。   “天儿,这是傲家百年不遇的良机。取了此剑,拜剑山庄便可以独霸武林,千万不能放弃。”   傲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傲天却无颜面对,片刻之后,狠狠一跺脚,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剑池之内。   他放弃了。   傲天有一种直觉,坚持下去的话,他会死,会自燃而死。   那种温度,绝非是人所能够忍受的。   看着傲天离去的身影,铸剑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世人都想得到一柄绝世好剑,从此称霸武林。然而这世上,又有谁能够为剑牺牲付出呢?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想要从绝世好剑上得到好处,岂有空手套白狼之礼。   但凡神兵,必然有灵。   傲天,已经失去了竟逐绝世好剑的资格。   剑贪本性投机,此刻也已经元气大伤,绝不会参与此事。   剑晨和断浪本就无意绝世好剑,当然也不会冒此奇险。   只有步惊云,如果说他先前还有疑问,但是这一刻,当他真正面对绝世好剑的时候,步惊云对于绝世好剑的威力再无怀疑。   手持绝世好剑,他复仇成功的可能性,至少要提高一半。   他本就是为仇恨而生,如果继续行尸走肉的活着,却始终无法报仇,在步惊云的心中,那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只有拼命。   一定要得到绝世好剑。   先前受了重伤,步惊云真气已经不多,面对四周汹涌的火海,步惊云无从选择,只能一步一步的前进。   烈火灼烧他的皮肤,但凡裸露在外的,都已经逐渐焦黑。   他在毁容。   但是步惊云脚步踉跄,前进的方向却没有丝毫迟疑。   这一幕,让所有人动容。   相比傲天的知难而退,步惊云的执着,无疑更加让人敬佩。   也更加让人震惊。   也许,他真的能够拿到绝世好剑。这一刻,在很多人的心中都涌起了这个念头。   当步惊云握住绝世好剑的时候,已经看不出那是人的一双手了。   然而没有人笑的出来,剑池之内,充满了一股悲壮的气氛。   步惊云手握绝世好剑,意识已经有些不清。   他恍惚之间看到了孔慈,一袭红衣,嘴里说道:“云大哥,我好想你。”   “孔慈,你等着,我为你报仇之后,马上就去找你。”步惊云低声呢喃。   没有人能够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他们恍惚之间,看到了步惊云似乎留下了一滴眼泪。   流光掠影,一阵风吹过,步惊云已经出现在了剑池之外。   而步惊云脸上,毫无泪痕。 第53章 尘缘断,仙缘启   边荒世界。   大秦已经开始鲸吞天下,王谢两家都表示了臣服,天师道偏安一隅,随时都有可能覆灭,只是碍于孙恩的原因,嬴政一直没有下手而已。   但是嬴政一旦真正的狠下心来,天下指日可定。   北方各族依然还在混战,在苻坚落败、慕容垂身亡之后,北方各族缺乏一个威望足够的统帅,将他们整合起来,共同面对大秦。   当然,嬴政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弥勒教势力大减,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竺法庆出关,得知竺不归死在御剑山庄门前之后,果断决定了为竺不归报仇。   御剑山庄名气足够,但是实力不足,正好可以拿来立威。   竺法庆亲自出手,准备以雷霆之势搏杀御剑山庄庄主尹天雪,此次出山,竺法庆神功大成,即便是孙恩,竺法庆也有自信将对方击败,遑论一个弱女。   御剑山庄门前,剑拔弩张。   竺法庆轻身前来,并没有太多的随行人员。但是人的名树的影,竺法庆这个名字,就带给了御剑山庄无边的压力。   尤其是,尹仲已经不再,而罗摩也已经死在了孙恩的手上,御剑山庄内部,此刻已经没有人能够和竺法庆一战。   竺法庆和传说中的弥勒佛扮相差相仿佛,笑口常开,大肚能容,只是不管他脸上的笑容再和善,都掩盖不了他邪恶的本质。   “尹庄主,谢玄已死,你这一次投机,失败了,受死吧。”竺法庆双手虚报,虽然他身前御剑山庄的护卫已经团团结阵,但是竺法庆视若无物。   他想杀尹天雪,此地无人能阻。   若是谢玄还活着,他倒也不敢如此打包票,可是现在谢玄已死,谢家自顾不暇,想要救援御剑山庄,无异于痴人说梦。   尹天雪苦笑,却并没有太多的惧怕之色。   别人不清楚御剑山庄的底细,嬴政却是一清二楚的。   御剑山庄内,向雨田早就已经潜伏暗处,随时都能暴起一击,尹天雪并不担心自身的安危。   她只是在想,那天那个男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自己还能不能再和她见一面?   尹天雪感觉自己简直魔怔了,怎么刚想起他来,就看到了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虽然她还算不得顶尖的强者,不过也实在不应该轻易出现这种幻觉。   “御剑山庄行事,从来不需要投机取巧。招惹御剑山庄,是你这一辈子最不应该做的事情。”赵昊悠然的声音,让竺法庆如临大敌。   竺法庆甚至都没有看到赵昊是如何出现的,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此时此刻。   这种突兀的感觉,让竺法庆有一种别扭胸闷的感觉。   他难受的想要吐血,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真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赵昊伸出了一根手指,竺法庆发出了怒吼,这根手指在他面前不断的放大,最后仿佛一根撑天支柱,镇压四方。   他竭尽全力想要撼动这根支柱,可是无济于事,最终只能够被镇压。   这种情形,在围观之人看来便是竺法庆手舞足蹈,但是赵昊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最终摁在了竺法庆的光头之上,然后,直接把竺法庆从地上摁到了地下。   随后,赵昊没有再理会竺法庆,转身,轻笑:“天雪,我回来了。”   “真的是你?”狂喜的情绪来的太慢,直到此刻才涌上尹天雪的脑海。   她甚至都没有思考,就冲过去抱住了赵昊。   赵昊没有被围观的兴趣,身形一闪,便抱着尹天雪消失在了原地。   大厅内,向雨田正襟危坐,掩盖不住脸上的震撼。   相比尹天雪,向雨田更能够体会赵昊刚才那一指的恐怖。   “竺法庆,就那样死了?”向雨田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没有,我只是封印了他的武道修为,并没有杀死他。不过,随便一个不入流的江湖武者,现在都有杀死他的实力了。”赵昊坦诚说道。   “你变得这么厉害了?是因为仙门后的世界?”尹天雪也回过神来。   虽然赵昊一直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是现在的赵昊和先前的赵昊感觉已经截然不同。   生命的本质,赵昊已经完成了一次升华。   赵昊点点头,“这一次的经历,的确让我受益匪浅。向兄也应该有所精进吧?”   “及不上你。”向雨田神色复杂。   当时那一刻,他也是有机会冲进仙门的。   但是那一刻,他内心的警兆让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如今见到赵昊如神人天降般的归来,内心自然五味陈杂。   赵昊多少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直言道:“你的选择是对的,这种体验,确实非常危险。若非我另有手段,现在早就命归黄泉了。”   向雨田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就永远都是一个结。   赵昊当然也不会当向雨田的人生导师,以向雨田的心灵修为,迈过这个槛并不困难。   “天雪,我去找陛下有些事情,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赵昊问道。   “和我有关吗?”尹天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去了,就和你有关了。”   “那我去。”   两个人的话,看似在打机锋,不过许久以后,尹天雪才确信,自己这个决定,真正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   当赵昊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情况都告诉嬴政之后,嬴政沉默了很久。   在一旁聆听的尹天雪、墨夷明、向雨田和童博等人一样双目圆睁,状似疯狂。   他们每一个人都见了不少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是对于赵昊所讲述的,依然还是十分震惊。   也只有嬴政,此刻还能够保持理智的思维。   “龙元,可以让人不老不死。”嬴政似乎是在自语。   “是,但是想要屠龙,需要仰仗一些神器和特定的人,这些我刚才都已经和陛下介绍了。”   “在那个秩序混乱的世界,王朝大权旁落,从未真正的对武者形成制约,以致于每一个江湖大派的崛起,都会引来天下的动荡。”   “确实如此。”   嬴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这正是寡人需要的世界。”   如果国泰民安,人心思齐,任他有通天本领,也无处施展。   英雄,也需要时势。   “陛下,按赵兄所说,那个世界的强者都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几可改天换地,甚至不老不死者已有数人。面对这样的存在,我们无力抗衡。”墨夷明出言道。   嬴政霸气不减,“若是都像这个世界这般毫无挑战,寡人就算将之征服,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嬴政还是有理智的。   “赵昊,你说能够进行大规模的传送?”   一个好汉三个帮,嬴政虽然自信,但是对自我认知还是很清楚的。   他真正的长处在于统御山河,并非孤军奋战。   “是,虽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不过那个世界有些特殊,确实能够进行大规模的传送。”赵昊点头道。   风云世界,按照《大梦心经》的判定,是一个试验性质的世界,所以极度不稳定,往往突兀之间,就冒出了许多隐藏的强者。   也往往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本不应该有强大实力的人突然就实力暴涨。   这些违背客观规律的事情,印证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有古怪。   所以这并不是飞升之人的去处,而是某个大能试验失败的产品。   当然,这个大能的名字也不难猜,因为风云世界的神话传说,已经揭示了她的真身。   “需要做什么准备?”嬴政是一个果断的人,一旦他下定了决心,便会立刻付诸行动。   赵昊同样雷厉风行,“不需要准备什么,陛下你将去的人集合到一起便可。”   最终,墨夷明选择了放弃。   向雨田同样选择了放弃。   他们在武道修行上都已经近乎到了极致,再迈出一步,便可白日飞仙,不想去未知的世界冒险。   龙博亦然,他只想在这个世界和豆豆过幸福快乐的日子,并没有不老不死的执念。   不过童战代表童氏一族选择了跟随嬴政,身为族长的他,最终担负起了应有的责任。   和嬴政一起从秦始皇陵出来的“兵马俑”当然和嬴政一体,不过嬴政麾下如王谢两家之人,直接被嬴政放弃。   尹天雪最终也选择了跟随嬴政,去博一个不可知的未来。   因为可以知道的未来里,她确信自己太过平庸。   那样的自己,是不可能达成自己心愿的。   白色的光芒闪烁,散发出惊人的威压。   在一刻钟之后,这种光芒才随之消失,一起消失的,还有属于这个世界的一段记忆。   和一些人。   ……   天下第一。   大明王朝几经动荡,最终在延续了三百年的时光过后,还是走向了末路。   只是说来嘲讽,大明王朝并没有灭亡在外敌的手中,当年八国联军,大明危在旦夕,但是在所有人的众志成城之下,还是赢得了那场战争的胜利。   胜利之后随之而来的铁胆神侯和皇后的明争暗斗,才是大明王朝真正灭亡的根源。   那一次战争过后,皇帝意外身陨。   朝内有大臣上书,先皇无子,铁胆神侯朱无视英明神武,正当壮年,乃执掌大位最佳人选,也只有盛年天子,才能够稳住如今大明风雨飘摇的局势,震慑四方宵小。   但是被皇后直接驳回,上书者当庭杖毙,最终皇后从宗室中选择了一个幼童即位,从此之后,铁胆神侯和皇后,哦,是太后,和太后之间的矛盾也日趋明朗化和激烈化。   最终,当双方各自羽翼丰满之后,还是忍不住向对方亮起了獠牙。   铁胆神侯朱无视雄才大略,乃不世出的枭雄,几乎没有任何缺点,可是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侯爷。   而且在当年八国联军一战当中,北方的军权悄无声息的都已经被大将军秦霸先所掌控,而秦霸先是铁杆的太后一党。   最重要的是,天下间最为神秘的实力琅琊阁,在最关键的时刻公开表态支持太后,最终太后占据了绝对上风,一举将神侯党击溃。   朱无视自尽而亡,从此太后的势力越发膨胀,无人能制。   一年之前,皇帝在御花园中玩耍,意外溺死。   大将军秦霸先率先上书,言太后劳苦功高,应当效仿武后,女帝天下。   太后推辞,群臣全部在金銮殿外长跪不起,言为天下苍生,请太后担此重任。   三请三让,太后最终在群臣的鼎力支持下,登上了帝王。   大明王朝正式易帜,内部崩塌,从此为大周王朝。   太后即位之后,任人为贤,虚心纳谏,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仅仅一年,便重现盛世景象,让天下称颂。   今日,陛下在御花园中赏花,侍者全部退下。   很多人都知道,陛下的功夫放眼天下也算得上绝顶高手了。   “这皇帝的位子,真正坐上去才知道,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有趣。赵郎,一去这么多年,也真是狠心。”   周芷若喃喃自语,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没落。   她处在女人最好的年纪,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开荼蘼,却无人欣赏。   “陛下富有四海,居然也会思春。”   一道戏谑的声音在周芷若耳边响起,周芷若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呵斥道:“是哪个不长眼……”   话至中途,面上忽现喜色,整个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   ……   神雕世界,赵昊在此方世界足足呆了一年之久。   这一年时间,赵昊将和自己产生过因果的人通通走访了一遍,尤其是女人。   谢道清喜形于色,尤其是见到了各式各样不同风情却都绝色倾城的“儿媳妇”之后,更加心花怒放。   她现在终于不担心自己儿子会光棍一辈子了,只是她抱孙子的愿望还是遥遥无期。   很多人不明白,但是也有很多人看懂了,赵昊在斩尘缘。   将尘世间的因果线一一斩断,这样走的时候,才会更加洒脱。   赵昊有一种预感,这一次的离开,再想要回来,就不是像从前那样达到天下第一那般简单了。   最重要的是,对于自己即将踏入的那个世界,他丝毫都不了解。   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是现在放弃,赵昊也实在是做不到。   九月九,重阳节,登高望远。   赵昊来到了泰山。   孤身一人。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赵昊此刻已经登临绝顶,周围的山峰,再也引不起他丝毫的注意力。   是时候该离开了。   赵昊眼神怅然,轻轻的挥挥手,向这人世间告别。   下一刻,他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我轻轻的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其实想过到这里完本的,不过那就不叫烂尾,叫太监了。想想自己说过的绝不太监,还是尽力把该讲的故事给大家讲完吧。 第九卷 飞升之后 第1章 飞升之后   这是一处虚无的空间。   这片空间之内,赵昊没有发现任何的生灵。   万物灭绝,一片死寂,是赵昊唯一的感受。   这里,就是飞升之后的地方?   这和赵昊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而且隐隐间,赵昊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这一次,是唯一一次赵昊并没有借助《大梦心经》跨越空间,而是单单凭借自己的力量。   然而,在这片空间内,赵昊没有感觉到任何可以存活的条件,更没有找到提升自己的可能性。   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   “这是混沌。”   《大梦心经》第一次从赵昊的体内漂浮出来,语气也奇怪的出现了波动。   混沌。   赵昊心中一动。   他对于这个称呼并不陌生。   “那些破碎虚空的武者,难道也是到了这里?”赵昊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他猜测成真的话,那将会是一场噩梦。   想到这里,赵昊就已经确认,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墨菲定律:   一、任何事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二、所有的事都会比你预计的时间长;   三、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   四、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果然,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梦梦随即确认了这一点。   “居然是真的……”   赵昊其实在先前,内心已经隐隐有所预感,但是他始终不愿相信。   破碎虚空,于很多武者而言,都是一个极为美好的希冀,那是他们的愿景,是他们毕生奋斗的目标。   如果让他们知道了真相,这岂不是太过残酷。   都朝闻道夕可死矣,那毕竟是没有发生的。   “他们都死了?”赵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悲伤和惊惶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这些年的磨砺,赵昊的心境还不至于因此就崩溃。   “传鹰还活着,因为《战神图录》。其他的人,生于虚幻,死于真实。”   梦梦的话十分机械生硬,蕴含了一种让人心碎的真相。   生于虚幻,死于真实。   这就是看清真相的代价吗?   怪不得,在人间的传中,除了传鹰在飞升之后又隔空传下了一把鹰刀之外,再没有一人有神迹现世。   怪不得,传鹰之子鹰缘活佛在即将破碎成功的时刻,却突然选择了放弃。   除了《战神图录》这种不可考证来历的功法之外,其他存在的武功,都很难返本还源,真实的存在?   这也是灵儿一直在,她所在的那个世界没有武道存在的原因?   很快,赵昊似乎就想明白了很多东西,然而这并没有让赵昊有一丝的成就感。   因为这些前辈所遭遇的事情,他现在也已经遇到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   赵昊并不认为此刻的自己就超过了破碎之后的燕飞、庞斑和浪翻云等人。   他们死在了这片虚无的混沌当中,自己如何幸免。   赵昊将目光看向了梦梦。   “混沌,只有达到大罗金仙的境界,才勉强能够进入这里。想要长久的生存下去,必须有传当中的圣人庇护,就算是准圣,都不可能在混沌当中坚持一千年。因为混沌本就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后留存的东西,这里好东西很多,但是不到一定的实力,根本就无福消受。”   梦梦的这些东西,赵昊都懂。   不过他并没有打断梦梦的话,隐隐之间,赵昊感觉到《大梦心经》已经发生了变化。   “虚幻与真实,不过是一念之间。盘古大神的境界,也并非不可超越。盘古大神能够开天辟地,接下来的诸圣,或多或少也都达到了这种境界,而道祖更是已经超脱其上。”   “我的存在,本就是一场大梦。不过梦并不都是假的,只要你能够达到诸圣之境,虚幻就可以变成真实。到这里,我的使命算是已经完成一半了,接下来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给你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便是你真实的自己。”   听着梦梦话,赵昊心中那份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什么意思?你要消散吗?”赵昊脸色凝重。   虽然在他成长的过程当中,《大梦心经》很少插手,但是赵昊从来不否认,没有《大梦心经》,他撑死就是一个混的好一点的普通人,和现在相比,无疑天壤之别。   《大梦心经》对他而言,乃是真正改变了命运的东西。   “我的使命,就是要维持下界不能崩溃。诸圣残存的法力还在,我还能够坚持一千年的时间。记住,你只有一千年,一千年之后,你至少要达到娘娘的境界,否则,一切都会消失。”   《大梦心经》周围,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光芒,在混沌当中,这本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景象。   没有给赵昊反应的时间,大梦心经赫然变为一道大河,这条大河无边无际,从虚无中来,到虚无中去。   从河水中,赵昊看到了万千的景象,但是上面出现的人,他却一个都不认识。   虽然如此,赵昊福至心灵,脑海中却明白了这条大河为何物时光长河。   果然,下一刻,梦梦那种机械化的声音又重新响起:   “这是我最后能够帮你的,时光长河,踏足其中,就可以去往真实的世界。日后你每提升一个境界,就会有一次逆转时空的机会,千万不要辜负了这份造化。”   “别了,我的主人。希望千年之后,我们还能够再见。”   赵昊感觉一股大力出现在自己的肋下,他根本无力反抗,就下意识的踏入时光长河。   下一刻,天旋地转,时空崩碎,赵昊在一个刹那之间,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千万遍。   等赵昊真正感觉到踏足实地之后,张嘴就吐出了一口鲜血,意识已经完全迷糊。   在昏过去的最后一刹那,赵昊最后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千寻……”   而另外一边,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赤裸书生,一个白衣美女同样十分茫然。   “小倩,这是谁?”   “姥姥,我也不认识他。” 第2章 兰若寺   “真他妈的见了鬼了。”赵昊忍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   尤其是在赵昊醒过来之后,看到了自身所处寺庙上写的那四个大字之后。   兰若寺,这可不就是遇到鬼了吗?   然后赵昊检查自己的身体,只能发出一声苦笑。   武功底子还在,但是经过时光长河的冲刷,短暂的形成了一股封印。   封印并不算厉害,按照赵昊的判断,七天之后,封印就能够自行解开,他就可以复正常。   但是关键是他现在的处境,让他想要熬过七天,变的很不容易。   因为赵昊在察觉到自身的武功被封印之后,同时还察觉到了一件事情,他的阳气被吸走了一部分。   若非如此,以他自身的体质,就算是没有了武功,又岂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弱不禁风的地步。   事实上,在知道这里是兰若寺之后,对于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情,赵昊已经感觉足够庆幸了。   因为他在昏迷期间,隐约还听到了“姥姥”这两个字。   “兰若寺,姥姥,和千寻很像的一个女人,这些情况加起来,肯定是倩女幽魂无误了。”赵昊心中自语,在短暂的沮丧过后,开始开动脑筋,思考怎样度过难关。   虽然真实世界到底是如何变成倩女幽魂世界的赵昊还无法确认,但是即便是倩女幽魂的世界,也不可能仅仅局限于兰若寺一地。   外界总会有更广阔的天空,只要七日一过,天地之大,赵昊相信总会有他的崛起之地。   现在的重点就是怎样脱离眼下的困局。   倩女幽魂,并非无解之局,虽然赵昊不知道此刻局势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但是看聂小倩还活着,自己也还活着,正式的剧情应该还没有发生。   接下来,是不是要离开兰若寺?   低头看着自己中气不足的身体,赵昊默默打消了这个想法。   兰若寺确实是一个鬼地方,可是兰若寺外,也算不上什么善地。   自己武功未复,若是没死在树妖手中,反而死于喽喽之手,就太悲催了。   时光的封印,只能靠时光自己解开,赵昊目前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也就是,想要撑过这七日,要全靠自己的运气和智慧了。   努力想倩女幽魂的剧情,赵昊最终确认,自己若是想要破局,机会只怕还是要落在聂小倩和燕赤霞的身上。   一阵冷风吹过,已经有很多年没要尝试过的寒冷的滋味袭来,让赵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赵昊这才发现,原来又已经到了夜晚。   他从时光长河踏入这里,昏迷的时间显然已经不短了。   苍穹如墨,夜色渐浓,如棉似絮的云层密密实实,忽而破出一隙,若隐若现的月光如水般泻下,正好让赵昊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密林之内,恍如群魔乱舞,阴风阵阵,让人不寒而栗。   兰若寺外间的屋檐上,挂着几个铜铃,铜铃在风中摇曳,发出的声音更加的渗人。   虽然兰若寺早已经破败,不过麻雀虽五脏俱全,而且还是一个二层的小楼。   赵昊现如今所在的地方,是在兰若寺的佛堂之内,不过他依稀记得,白天的时候,二楼似乎住进去了一个外地的书生。   至于本地的人,是断然不会进入兰若寺的。   想什么就来什么,赵昊刚刚想到那个书生,就听到二楼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赵昊心中暗叹一声,真是个倒霉孩子,来哪里不好,偏偏来兰若寺。犯什么戒不好,偏偏犯了淫戒。   以聂小倩的善良,只要他能够把持住自身,未尝没有希望成为宁采臣。   可惜,面对聂小倩这等绝色美女的诱惑,能够把持住的男人,实在是寥寥无几。   这也就注定了他们的悲剧。   书生的惨叫来得快,去的也快,这是一个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这些东西想要杀死一个凡人,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一炷香之后,聂小倩白衣款款,来到了佛堂之内。   看到赵昊之后,聂小倩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便轻“咦”一声,一双美眸停留在赵昊的身上不住的打量。   “你的伤势居然全部好了?”聂小倩的声音明显有些吃惊。   她初次见到赵昊之时,赵昊可是口吐鲜血,境遇那叫一个凄惨。   赵昊长相俊秀,又明显是一个身受重伤“文弱书生”,聂小倩心中立刻就起了恻隐之心。   虽然聂小倩被树妖姥姥所奴役,但是聂小倩心肠天生慈悲,除非她确认此人是心术不正,否则很难对人痛下杀手。   这也算是他勉力维持的自尊和原则了。   聂小倩相貌绝美,又知书达理,在一众女鬼当中鹤立鸡群,很得树妖姥姥看重。   有聂小倩为赵昊求情,赵昊显然也确实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树妖姥姥也不愿因为这点小事就违了聂小倩的意,干脆让聂小倩吸了赵昊一半的阳气,然后就任由赵昊自生自灭了。   聂小倩心中记挂着赵昊的伤势,白天她不敢出来,到了晚上,完成了姥姥交代的任务之后,才得空过来照看一个赵昊。   却没有想到昨天还奄奄一息的赵昊,今天虽然依然面色苍白,但是生命力却明显蓬勃起来了。   “我身体有些特殊,还要多谢姑娘救我一命,否则在下只怕早就命归黄泉了。”赵昊起身,真诚的道谢。   聂小倩退后一步,躬身一福,脆生道:“公子客气了,公子既然已经好了,这里还是尽快离去吧。”   她是出于好心,赵昊却苦笑道:“妖魔仙踪,鬼怪横行,在下只怕出了兰若寺,就死在密林之内了。”   “啊”聂小倩惊呼一声,没想到赵昊对于局势居然如此洞若观火,反倒是她,关心则乱,忘了姥姥的厉害。   “公子笑了,这世间哪里来的妖魔鬼怪。”聂小倩勉强笑道,只是那个笑容,怎么看都能够感觉到苦涩。   赵昊摇摇头,忽然郑重道:“我有一事,还请姑娘相助。事成之后,在下发誓,必然帮助姑娘脱离苦海,让姑娘早入轮,不再受此树妖掌控。” 第3章 七夜圣君   “咔嚓!”   微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当中却没有逃过聂小倩和赵昊的耳朵。   聂小倩和赵昊同时脸色一变,平日里,树妖姥姥大多数都是在兰若寺外徘徊,很少进入寺内,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是聂小倩行动的场所。   所以刚才赵昊才敢如何坦露心迹,可是刚才的动静分明在表明一件事,有人来了,或者,有人在监视聂小倩。   两人对视一眼,聂小倩来不及询问赵昊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银牙轻咬,忽然整个人向赵昊的方向扑倒。   女鬼,当然是很轻的,不过聂小倩借助夜晚和树妖的力量,已经能够凝结鬼身,和正常的女子也无甚差别。   只是纵然如此,赵昊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旖旎,反而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现在他只是一个凡人,而聂小倩的鬼身,实在是太冷了一些。   “不要话,亲我的脖子。”   聂小倩趴在赵昊的身上,双手不住地四下摸索,状若痴狂,眼神却极为清明,只是脸色略微羞红。   赵昊知道这是做戏,内心倒是也没有太多的心理压力,眼下可不是坚持原则的时候,在聂小倩表态之后,他也放下了矜持,装出利欲熏心的模样,立刻配合起来。   这一幕,从兰若寺外看去,就是典型的一对饥渴男女在行苟且之事。   “哼,我你昨天为什么非要向姥姥求情救下这个小白脸,原来是春心动了。”   一声冷哼声在兰若寺内响起,在他们身前,一个绿衣女子已经走了进来。   相比聂小倩,这个绿衣女子显然各方面都差了一个档次,下巴过尖,双唇略薄,面相就有些刻薄模样。   聂小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抱住赵昊的手并没有松开,只是变幻了一下身子,整个人仰躺在赵昊的怀中,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小青,姐姐看上的男人,你也敢抢不成?”聂小倩不客气的道。   “你……”小青眼中闪过一抹怒色。   赵昊相貌俊美,又是习武之人,虽然现在看似武功全失,但是以往的经历带给赵昊的气质并没有消失,单靠这个皮囊来,确实有资本让女鬼心动。   “平日里看你装的三贞九烈,现在看也不过如此。聂小倩,你别忘了,姥姥已经将你许配给黑山老妖,十天之后就要过门,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如意郎君,能不能活过十天。”小青想到这里,忍不住冷笑出声。   聂小倩面色更冷,声音宛如千年寒冰一般:“小青,你别忘了,黑山老爷的法力,可是比姥姥还要高出一些。若是让我得了黑山老爷的欢心,你,他会不会替我出头?”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小青却心中一颤。   只顾着争风吃醋,她却将这件事情忘了。   没有鬼比她更明白聂小倩这副大家闺秀的气质对别人有多大的杀伤力,所以不管她有多努力,树妖还是更看重时常违背自己意愿的聂小倩。   “牙尖嘴利,十天之后,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小青大袖一甩,拂袖而去。   直到感应到小青的气息彻底消失,聂小倩才身子一软,整个人彻底瘫在赵昊的怀里。   她本就是大家闺秀,可是被这环境逼得不得不和鬼勾心斗角,对于她来,这种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   不过她随即感应到赵昊身体的异常,脸上立刻又飘起两朵红云,内心暗道,原来他也不是什么柳下惠。   等聂小倩整理好衣衫之后,赵昊才神色如常的道:“在下失礼了,不过姑娘实在是国色天香,和姑娘近距离接触,实在很难坐怀不乱。”   这话赵昊的坦荡,看到赵昊这副天经地义的模样,聂小倩反倒是不好多什么了。   “公子对于兰若寺似乎非常了解?”聂小倩试探着问道。   “不上太了解,不过对于姑娘的遭遇,在下多少也知道一些。聂姑娘,六道轮回,各行其道,树妖作恶多端,早晚会被人连根拔起。这一次既然我碰到了,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不过现在我法力尽失,至少要七日才能复原。这七天内,我需要姑娘替我护法。”赵昊没有隐瞒自己的情况。   “啊,你知道我的姓氏。”聂小倩先是一惊,随后眼前一亮,喜道:“公子,你是神佛转世?”   她还是凡人的时候,对于神佛的了解仅限于传,不过死后灵魂给树妖奴役,对于这方天地的认知倒是更清楚了一些。   按树妖所言,他之所以窝在这兰若寺内,不敢外出兴风作浪,就是因为人间潜伏着很多的大能转世。   这些大能有的前身是天庭的仙官,有的是灵山的罗汉,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他们纷纷转世到了人间,法力比起前世自然减少了很多,有的这一世甚至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但是但凡是忆起了前尘的人,收拾他这么一个树妖,都不在话下。   聂小倩有很多次都在祈祷,若是有哪一个神佛能够顺路路过兰若寺就好了,没想到她随手搭救的一个人,居然便有可能是神佛转世。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如此镇定?还对自己的来历十分清楚?   神佛转世,赵昊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点点头道:“在凡人看来,我也算是神佛转世吧。”   武道修炼到了极致,和陆地游仙没有差别。   甚至是更强。   “公子是特意来收妖的?”聂小倩表现的有些亢奋,至于赵昊现在还是一个凡人,她倒是没有过多的怀疑。   和那些真正的神佛相比,树妖这这种野生的妖怪根本就不入流,完全用不到以修为压人,只要一些特定的法器就足以做到了。   她听树妖过,金山寺的主持法海就是灵山的一个罗汉转世,他手中的盆钵,就能够将树妖镇压。   公子就算不如法海,想来收拾树妖也不在话下吧。   聂小倩越想越兴奋,不等赵昊回答又继续问道:“公子,还不知道你的名讳呢?”   看到聂小倩像中了大奖一样喜不自胜,赵昊有些无语,心中一动,随即道:“你称呼我七夜就可。”   “原来是七夜圣君。”聂小倩粲然一笑,只觉得这个名字果然霸气。 第4章 轩辕剑   聂小倩对于赵昊失去了防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聂小倩这里得到的信息,还真的让赵昊有些惊喜。   因为燕赤霞此刻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不过燕赤霞和树妖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双方都互相忌惮,并没有直接大打出手。   “你没有试过请燕赤霞帮你吗?”赵昊问道。   聂小倩摇摇头,苦涩道:“大胡子确实是一个正道人物,不过他视所有的妖魔为敌,亦曾经见过我害人,不杀我已经是幸运的了,又怎会帮我。”   “这倒是不一定。”赵昊心中一定。   聂小倩的护持,在树妖的威慑之下还真不算保险,毕竟两人实力相差太大了。   不过如果有燕赤霞照看,度过这七天,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当然,赵昊没有想过让燕赤霞直接除去树妖。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以他现在的状况,只怕燕赤霞和树妖交手的余波都能够震死他。   赵昊思考了片刻,便有了主意,对聂小倩道:“小倩,你应该有笔墨纸砚吧,给我拿一些,我有用。”   “公子想要给燕赤霞写信吗?”聂小倩反应很快。   “燕赤霞并不想和人打交道,否则也不会来兰若寺这种穷乡僻壤躲着了。想要把他钓出来,必须要拿出一件足够让他心动的东西。现如今我身无长物,只能靠你帮忙了。”赵昊轻笑道。   聂小倩心中莫名生出一种被信任和看重的感觉,以最快的速度将赵昊所需要的物品摆放出来,而后亲自给赵昊磨墨。   红袖添香,素手研墨,这几乎是全天下绝大多数书生的野望。   赵昊状似无意的朝兰若寺外看了一眼,对聂小倩道:“小倩,你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会不会也做一些偷鸡摸狗藏头露尾的事情呢?”   聂小倩不解,“既然是大英雄大豪杰,又怎么需要藏头露尾呢?”   “你这书生,好毒的一张嘴。”   没等聂小倩反应过来,兰若寺外忽然跳进来一个人,胡子拉碴,十分邋遢,聂小倩很熟悉,正是燕赤霞。   她这才知道,原来七夜圣君早就察觉到了燕赤霞的存在。想到圣君此刻已经没有了功力,感知依然比自己敏锐,聂小倩不由得有些羞愧。   她并不知道,赵昊是猜的。   刚才聂小倩和小青的一番对峙,燕赤霞不可能毫无察觉。   虽然燕赤霞算不上极端的正道人士,但是既然看到有书生在此,于情于理,他都会过来照看一下。   当然,他和聂小倩一样,也要观察男人的秉性。若是利欲熏心者,他也权当不知道就罢了。   正是因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才能够和树妖姥姥相安无事。   “燕大侠终于舍得出来了。”赵昊嘴角出现一抹浅笑。   他的安危,已经有了一半的保障。   接下来,就是要彻底打动燕赤霞了。   赵昊没有宁采臣的赤子之心,也不会如宁采臣一般,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燕赤霞身上。   见识更加广博的赵昊,更相信以利动人。   主要是,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和聂小倩产生爱情,再和燕赤霞产生友情。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够拿出什么令我心动的东西。”燕赤霞面子有些挂不住。   刚才在外面听了一会,他也发现了赵昊不是凡俗之人,不过燕赤霞自家本身就十分强大,并非是那种毫无背景之人,也不至于就被赵昊吓住。   “一把剑如何?”   赵昊拿起毛笔,在聂小倩铺开的宣纸上面,画了一柄剑。   一柄普通至极的小剑。   聂小倩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心中还有点小失望。   她本以为七夜圣君会画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呢。   不过燕赤霞却双目陡然睁大,一双眼睛彻底视线凝固,内心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这把剑,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在聂小倩看来十分普通的小剑,在燕赤霞看来,却是一本无上的剑道宝典。   相比这把剑,燕赤霞感觉自己的剑术实在是不值一提。   赵昊淡然轻笑,这是他一生剑道的精华,当然要比燕赤霞所精妙许多。   在这种世界里,法术足够,便可以一力降十会,又怎么可能发展什么精妙的剑术。   然而世人却忘了,有些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的。   恰到好处,才是最佳状态。   力量并不能取代技巧的作用,相反,技巧却可以将力量的效果最大化。   不夸张的,燕赤霞若是能够吃透赵昊的剑术,至少能够将自身的实力提高一倍。   等燕赤霞回过神来之后,看向赵昊的眼神已经迥然不同。   刚才聂小倩猜测赵昊是神佛转世的时候,燕赤霞还在内心笑聂小倩见识少。   他出身不低,对于神佛转世之事了解很多,从来没有听过什么七夜圣君,一看就是拿来骗人的。   不过在领略了赵昊的剑道之后,燕赤霞改变了这个想法。   不得,这还真是哪一位剑仙的转世之身。   北斗星君?   南斗星君?   亦或者,是东华上仙?   “前辈前世是哪一位剑仙?”燕赤霞恭谨的问道。   看到燕赤霞也确认了赵昊“前辈”身份,聂小倩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   自己有可能认错,那连姥姥都忌惮的燕赤霞总不会认错。   这次看来自己真是有救了。   一时间,她看向赵昊的眼神满是感激和崇拜。   再联想到自己和圣君还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甚至还吸过他的阳气,聂小倩的情绪越发异样起来。   赵昊当然察觉不到聂小倩内心的翻江倒海,只是对燕赤霞道:“前尘往事,我现在不想多。本座现在修炼出了点问题,需要七日才能够恢复,故想请燕大侠护法,这把小剑,就当是本座的谢礼了。这七日之内,燕大侠也可以随时向本座请教,不知燕大侠意下如何?”   和聂小倩话,随意即可。不过面对燕赤霞,赵昊真的摆出了前辈的架势。   做戏,就要做全套。   燕赤霞没有犹豫,直接道:“燕某定当尽力。”   赵昊点点头,目光放在燕赤霞背部的剑上。   这是一把好剑。   因为这把剑,名为轩辕。 第5章 仙神之战   聂小倩对于赵昊失去了防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聂小倩这里得到的信息,还真的让赵昊有些惊喜。   因为燕赤霞此刻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不过燕赤霞和树妖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双方都互相忌惮,并没有直接大打出手。   “你没有试过请燕赤霞帮你吗?”赵昊问道。   聂小倩摇摇头,苦涩道:“大胡子确实是一个正道人物,不过他视所有的妖魔为敌,亦曾经见过我害人,不杀我已经是幸运的了,又怎会帮我。”   “这倒是不一定。”赵昊心中一定。   聂小倩的护持,在树妖的威慑之下还真不算保险,毕竟两人实力相差太大了。   不过如果有燕赤霞照看,度过这七天,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当然,赵昊没有想过让燕赤霞直接除去树妖。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以他现在的状况,只怕燕赤霞和树妖交手的余波都能够震死他。   赵昊思考了片刻,便有了主意,对聂小倩道:“小倩,你应该有笔墨纸砚吧,给我拿一些,我有用。”   “公子想要给燕赤霞写信吗?”聂小倩反应很快。   “燕赤霞并不想和人打交道,否则也不会来兰若寺这种穷乡僻壤躲着了。想要把他钓出来,必须要拿出一件足够让他心动的东西。现如今我身无长物,只能靠你帮忙了。”赵昊轻笑道。   聂小倩心中莫名生出一种被信任和看重的感觉,以最快的速度将赵昊所需要的物品摆放出来,而后亲自给赵昊磨墨。   红袖添香,素手研墨,这几乎是全天下绝大多数生的野望。   赵昊状似无意的朝兰若寺外看了一眼,对聂小倩道:“小倩,你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会不会也做一些偷鸡摸狗藏头露尾的事情呢?”   聂小倩不解,“既然是大英雄大豪杰,又怎么需要藏头露尾呢?”   “你这生,好毒的一张嘴。”   没等聂小倩反应过来,兰若寺外忽然跳进来一个人,胡子拉碴,十分邋遢,聂小倩很熟悉,正是燕赤霞。   她这才知道,原来七夜圣君早就察觉到了燕赤霞的存在。想到圣君此刻已经没有了功力,感知依然比自己敏锐,聂小倩不由得有些羞愧。   她并不知道,赵昊是猜的。   刚才聂小倩和小青的一番对峙,燕赤霞不可能毫无察觉。   虽然燕赤霞算不上极端的正道人士,但是既然看到有生在此,于情于理,他都会过来照看一下。   当然,他和聂小倩一样,也要观察男人的秉性。若是利欲熏心者,他也权当不知道就罢了。   正是因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才能够和树妖姥姥相安无事。   “燕大侠终于舍得出来了。”赵昊嘴角出现一抹浅笑。   他的安危,已经有了一半的保障。   接下来,就是要彻底打动燕赤霞了。   赵昊没有宁采臣的赤子之心,也不会如宁采臣一般,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燕赤霞身上。   见识更加广博的赵昊,更相信以利动人。   主要是,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和聂小倩产生爱情,再和燕赤霞产生友情。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够拿出什么令我心动的东西。”燕赤霞面子有些挂不住。   刚才在外面听了一会,他也发现了赵昊不是凡俗之人,不过燕赤霞自家本身就十分强大,并非是那种毫无背景之人,也不至于就被赵昊吓住。   “一把剑如何?”   赵昊拿起毛笔,在聂小倩铺开的宣纸上面,画了一柄剑。   一柄普通至极的小剑。   聂小倩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心中还有点小失望。   她本以为七夜圣君会画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呢。   不过燕赤霞却双目陡然睁大,一双眼睛彻底视线凝固,内心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这把剑,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在聂小倩看来十分普通的小剑,在燕赤霞看来,却是一本无上的剑道宝典。   相比这把剑,燕赤霞感觉自己的剑术实在是不值一提。   赵昊淡然轻笑,这是他一生剑道的精华,当然要比燕赤霞所精妙许多。   在这种世界里,法术足够,便可以一力降十会,又怎么可能发展什么精妙的剑术。   然而世人却忘了,有些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的。   恰到好处,才是最佳状态。   力量并不能取代技巧的作用,相反,技巧却可以将力量的效果最大化。   不夸张的,燕赤霞若是能够吃透赵昊的剑术,至少能够将自身的实力提高一倍。   等燕赤霞过神来之后,看向赵昊的眼神已经迥然不同。   刚才聂小倩猜测赵昊是神佛转世的时候,燕赤霞还在内心笑聂小倩见识少。   他出身不低,对于神佛转世之事了解很多,从来没有听过什么七夜圣君,一看就是拿来骗人的。   不过在领略了赵昊的剑道之后,燕赤霞改变了这个想法。   不得,这还真是哪一位剑仙的转世之身。   北斗星君?   南斗星君?   亦或者,是东华上仙?   “前辈前世是哪一位剑仙?”燕赤霞恭谨的问道。   看到燕赤霞也确认了赵昊“前辈”身份,聂小倩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   自己有可能认错,那连姥姥都忌惮的燕赤霞总不会认错。   这次看来自己真是有救了。   一时间,她看向赵昊的眼神满是感激和崇拜。   再联想到自己和圣君还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甚至还吸过他的阳气,聂小倩的情绪越发异样起来。   赵昊当然察觉不到聂小倩内心的翻江倒海,只是对燕赤霞道:“前尘往事,我现在不想多。本座现在修炼出了点问题,需要七日才能够恢复,故想请燕大侠护法,这把小剑,就当是本座的谢礼了。这七日之内,燕大侠也可以随时向本座请教,不知燕大侠意下如何?”   和聂小倩话,随意即可。不过面对燕赤霞,赵昊真的摆出了前辈的架势。   做戏,就要做全套。   燕赤霞没有犹豫,直接道:“燕某定当尽力。”   赵昊点点头,目光放在燕赤霞背部的剑上。   这是一把好剑。   因为这把剑,名为轩辕。 第6章 道道道   燕赤霞并没有他的来历,不过从燕赤霞落魄的程度和在兰若寺隐居的情况来看,他显然也是修仙之人。   再加上他还手持轩辕神剑,不得来历还十分惊人。   不过从燕赤霞的身上,赵昊也能够看出仙门大派的衰弱。   燕赤霞的实力,只能稍胜树妖半筹,甚至都不上稳胜。   就算如此,他都能执掌轩辕剑,可见修仙界已经衰落到了什么地步。   神道昌盛,也没有见到天庭统御有方各司其职,兰若寺内,还是有厉鬼害人,不见土地山神出面制止。   到底,没有完美无缺的制度。   天庭膨胀,所谓的“地仙”越来越多,所以也越的良莠不齐。   根据燕赤霞所言,兰若寺周围,并不是没有土地城隍,只是土地公法力不及树妖,所以一直冷眼旁观。   当然,尽管土地公法力低微,但是他背后代表了现如今三界最大的势力天庭,想要处置一个小小的树妖,肯定是极为简单的事情。   可是没有。   土地公和树妖之间,一直有一种默契。   道这里的时候,燕赤霞愤恨难言,赵昊轻叹一声,哪里还不明白是何原因。   养寇自重。   如果没有树妖带给兰若寺周围人压力,他一个土地公,又哪里去得到信仰之力。   而对于神道来,信仰之力便如同天地元气之于仙道一样重要。   修仙之人,借天地而修行。   神道中人,借信仰而修行。   没有谁高谁低,只是各施手段罢了。   由小观大,天庭如今实力前所未有的膨胀,可是天庭除了对无甚矛盾的仙门中人毫不留情的打压之外,对于真正站在天庭对立面的妖魔鬼怪,却始终是态度暧昧。   以天庭如今的实力,肃清寰宇,让人间再无妖魔鬼怪,可以是易如反掌。   可是天庭没有做。   凡人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天庭的壮大而受到庇佑,相反,现如今他们所遭受的灾难越来越多。   当然,神灵显圣也越来越频繁。   各种神灵的香火,前所未有的旺盛。甚至现如今最风靡的修炼之法,便是请神上身,借助神灵的力量降妖伏魔。   这是对天庭最好的时代,但是对于人间,却并非如此。   人间道、神仙道、妖魔道,这本应该是三个不相交的平行线,现如今却纠缠到了一起。   真正受苦的,当然是人间道,它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就卷入了神仙道和妖魔道的交锋当中。   赵昊心中沉重,缓缓声:“若我成道,当人世间再无妖魔神仙。”   “若我成道,当划分六界,仙界神界人界妖界冥界佛界。”   “若我成道,六界各行其是,人族无需求诸神佛,无需惧怕妖魔,做人只需顶天立地,做事只需无愧于心。”   没有等赵昊继续下去,天地之间,忽然狂风呼啸,电闪雷鸣,这一刻,三界各处,都看到了这副末日景象。   这是大愿,且是完全出了赵昊能力的大愿。   所以,天地不容。   有想法是好的,但是妄想却从来不是一件好事。   佛祖成道时,也曾现大愿,但是昔日佛祖的境界,又岂是赵昊现在可比。   赵昊心中了然,随即闭嘴,只是内心已然下定了决心。   人间道、妖魔道、神仙道,我自行我道。   ……   西方,灵山。   被佛光笼罩,至高无上的佛祖一双慧眼忽然绽放出万丈佛光,佛光照破大千,遍观三界,片刻之后便收了回来。   “人世间,有人下大愿,关系我佛门兴衰。”佛祖完这句话,忽然又闭上了双眼。   他没有做出任何的指示。   人世间,金山寺住持法海禅师这一刻忽然低声喧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   地府。   万鬼齐鸣,十殿阎罗震怒。   然而在十殿阎罗现天地交感生出的异象之后,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一只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的瑞兽出现在了十殿阎罗面前。   看到这只神兽,十殿阎罗同时一喜,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神兽只了一句话:“枉死城有违天道,气数已尽,地府尽早与其划清界限。”   枉死,即不是寿终正寝,而是由于自杀、灾害、战乱、意外、谋杀、被害等,含冤而死身亡的都被称之为枉死。   枉死之人,本也有轮回。地藏王菩萨怜惜这些鬼魂受此无妄之灾,故特意建城,供这些枉死鬼魂在轮回转世之前居住。   然而千年之前,枉死城内诞生一只厉鬼,此鬼凶悍无比,又擅长吞噬同类。   千年时间,此厉鬼已然成长为一方巨擘,就算是十殿阎王都拿之不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厉鬼占据了枉死城。   从那之后,枉死城内,再无轮回。   秦广王最先反应过来,低声道:“黑山老妖气数已尽吗?”   ……   三十三重天,凌霄宝殿。   天象的变化,天庭当然是最先查知的。   雷公和电母刚刚来到凌霄宝殿,就被当值的卷帘大将挡了回去。   “陛下已知生了何事,和两位大仙没有关系,乃是下界出现了一个妖孽,陛下正和娘娘商量对策,两位大仙请回吧。”   卷帘大将的很客气,但是显然没有留下丝毫回旋的余地。   雷公和电母对视一眼,同时转身离开了凌霄宝殿。   凌霄宝殿内,王母娘娘忽然冷笑一声:“雷公现在应该很兴奋吧,又出现了一个脱天庭掌控之外的妖孽。”   “你也知道,这些仙人骨子里都充满了叛逆。若非如此,当年那只猴子,又岂能如此放肆。”玉帝语气淡然,似乎并不以为意。   “那么这一次呢?你还准备继续做戏吗?”王母娘娘看了一眼玉帝,神色略有讥讽。   明明拥有只手遮天的实力,却让一个实力远不及自己的猴子肆意折辱,虽然王母知道这是在隐忍,却依然心中不忿。   到底,这也是自己的丈夫。   玉帝轻笑一声,“当年仙门实力犹在,众神大多听调不听宣,佛门又时刻窥伺,天庭实力不足,当然只能退让。”   “不过现如今道祖不见,灵山实力大损,你,我还需要忌惮谁?”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他从来都不是最强的那一个,很多存在都看不起他。   但是时光流逝,当初看不起他的那些存在,有些已经成为了他的下属,而更多的存在,都已经死了。   他,依然主宰三界。   这便是三界至尊。 第7章 黑山老妖   赵昊和燕赤霞走出了兰若寺,此刻天地失色,末日般的景象,让树妖都尽可能的隐藏自己,所以赵昊并不畏惧什么。   他抬起头,发现虽然天象大变,但是天上的星辰却异常闪烁。   而在这些星辰当中,在南方,有一颗星辰大放光明,在诸天星象中十分凸显。   赵昊认识,那是南方七宿当中的翼火蛇。   同一时间,法海也在金山寺顶看着这颗星辰,眼中有阴翳闪过。   “要开始了吗?”法海喃喃自语。   这一局棋,他才入局二十多年,而他的对手却提前了一千年。   他并没有胜算,然而有些事情,总是要抛开一切去做的。   兰若寺外,赵昊面沉如水,燕赤霞则是神情震撼。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估赵昊,但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赵昊的潜力。   燕赤霞对于大愿并非一无所知,赵昊话音还没有落下,天象就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若是还反应不过来,燕赤霞就可以去死了。   “前辈,你这次可真是捅破天了。”燕赤霞不知道敬佩还是在苦笑。   赵昊有如此大志,他一万个支持,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但是经此一来,赵昊和自己势必很难瞒过那些大能,一旦他们动起手来,下场肯定是凶多吉少。   燕赤霞不是妄自尊大之辈,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那些真正强者的差距,否则他又何必隐居在兰若寺内。   赵昊眼神莫名,同样感觉到自己这次有些过于冲动。   然而人生在世,若是一直隐忍,等有了绝对把握再出手,那是枭雄所为。   赵昊钦佩那种人,但是他自己很难做到。   该来的总是要来,无非早晚而已。   “有天庭在,天塌不下来,放心便是。”   赵昊的镇定,也逐渐感染了燕赤霞,只听燕赤霞叹道:“也幸亏是现在道祖失踪,天意彻底混乱,即便是如佛祖这般大能也做不到从前那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否则我们现在只怕早就已经死了。”   是这样吗?赵昊瞳孔微缩,内心若有所思。   此时已经是第六夜的夜晚,只需要一天,赵昊的修为便可以彻底恢复。   不但如此,破碎虚空对于武者来,是一次彻底的洗礼。   虽然生存不易,但是一旦存活下来,整个人的生命本质都会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真正的超凡入圣,赵昊势必会取得长足的进步。   目前一切形势大好,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超出赵昊掌控之外的意外发生。   然而一个时辰之后,聂小倩忽然跑来兰若寺,告知了赵昊一则消息。   “公子,姥姥忽然告诉我,黑山老妖那里改变了主意,让我现在就开始准备,后日子时一过,黑山老妖就要迎娶我过门。”聂小倩声音有些慌张。   虽然她相信公子对付姥姥肯定不在话下,但是黑山老妖和姥姥,又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了。   本来按照最初的预计,黑山老妖迎亲和公子恢复修为,中间是有一个时间差的。   现在好巧不巧,正好撞到了一起。   赵昊和燕赤霞同样变色,他们绝不相信这个一个巧合。   “黑山老妖,很厉害。”赵昊低语道。   燕赤霞点点头,道:“纵然他没有算出具体是怎么一事来,但是旁枝末节他能够察觉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一步试探,果然是快准狠。”   黑山老妖和聂小倩一样,都是鬼修,所以他们活动的时间都是在晚上。   而子时如果换成现代时间的话,正好是晚上11点到凌晨1点这段时间。   赵昊七日时限一过,准确的时间,正好是后日的0点,也就算是后天子时。   黑山老妖这个时间点,掐的很准,又留出了足够的反应时间,哪怕他还没有察觉到赵昊的存在,但是也绝对是算到了一些东西。   对于深浅不知的黑山老妖,赵昊还真的没有什么把握。   这下,果然变得棘手了。   看到赵昊凝重的神情,聂小倩显然也明白了什么。   “公子,是小倩命薄,不能再因此连累公子。公子还是忘了小倩吧,等修为恢复之后,把姥姥铲除掉,别让姥姥再为祸人间,也就当是为小倩报仇了。”   赵昊皱眉:“和你没关系,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引出来的问题,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聂小倩本身极为聪慧,本就是以退为进,赵昊也知道这一点,不过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谁都做不到至诚,赵昊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纠结。   沉吟了片刻之后,赵昊下定了决心,“燕大侠,如果黑山老妖明天变来的话,还请燕大侠替我挡住一个时辰。只要过去了明日,一切都交给我。”   燕赤霞有心拒绝,他和聂小倩可没这么深厚的交情,不过现在赵昊在他心中地位已经极其高大,见到这位“前辈”如此有担当,燕赤霞心中也是豪情顿生。   英雄惜英雄,好汉重好汉,若是赵昊真的选择袖手旁观,燕赤霞只怕再也不将赵昊当成一事了。   “没问题,这个活我老燕接了。”燕赤霞拍着胸脯保证道。   “有燕大侠在,小倩的安危应该就无妨了。”赵昊松了一口气。   现如今宁采臣还为至,若是因为自己便让聂小倩无端受此牵连,他良心不安。   “公子,那你呢?”聂小倩担忧道。   “我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赵昊轻笑道。   赵昊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这样的动作,对聂小倩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其实赵昊只是做了一个正道中人绝大多数人都会做的选择,然而对于聂小倩来,这个选择是赵昊做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公子,若有来生,小倩愿结草衔环,长伴君侧。”小倩低声道。   赵昊不以为意,一入轮,身不由己,过去种种都会烟消云散,他看的很开,所以他不会对鬼产生感情。   当然,聂小倩什么想法,他就控制不了了。   枉死城内。   百鬼夜行,阴兵开道,有骑马鬼将紧随其后。   他们准备去阳间迎亲。   阴间一片寂静,对于枉死城内的动作置若罔闻,但是黑山老妖知道,此刻有很多眼睛,都在注视着这里。   “希望你们不会让本座失望。”   黑山老妖内心自语,真正的想法,外人无从得知。 第8章 斩天拔剑术   世间总有意外,有一种生物,叫做马前卒。   在赵昊和燕赤霞都对黑山老妖无比看重之时,都忽视了另外一个存在树妖。   县官不如现管,不管赵昊内心再如何不屑树妖,兰若寺都是树妖的地盘。   真正起来,树妖才是对聂小倩掌控有生杀大权的第一人。   此刻,距离黑山老妖前来迎亲的时刻,还有半个时辰。   聂小倩并没有呆在树妖为她准备的卧房内,反而是一身大红衣衫,来到了兰若寺。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感觉到安全感。   不过值此时节,聂小倩的动作,又岂能逃过树妖的眼睛。   “小倩,你居然敢和这个臭道士勾结到一起背叛我,果然是翅膀硬了。”   树妖话的声音让赵昊感觉十分别扭,上一句还是男声,下一句就变化成了女音,雌雄莫辩。   再配上他中性的面容,赵昊感觉不到丝毫的美感,只有恶心的感觉徘徊不去。   在聂小倩心中,树妖积威甚深,又掌握了她的骨灰,让她不能轮,所以见到树妖出现,聂小倩胆气立刻消失,躲在赵昊身后瑟瑟发抖。   赵昊见状心中一叹,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被树妖这货缠上,尤其是现在这种状态,只能指望燕赤霞了。   相比赵昊看不上树妖,树妖对于赵昊更是不屑一顾,他全部的警戒心都在燕赤霞身上。   “臭道士,你在我地盘上呆着,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结果你非要作死掺和姥姥我的事情,姥姥今天就成全你。”   树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聂小倩事关重大,现在绝对不能出事。   黑山老妖的法力,可不是她能够阻挡的。   纵然对于燕赤霞还有些忌惮,可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聂小倩,必须留下。   “燕大侠,只能交给你了。”赵昊示意道。   对付区区一个树妖,赵昊对于燕赤霞并不担心,纵然拿不下对方,但是保证自身的安全还是能够做到的。   现在距离他恢复的时间,也已经很短了。   “妖孽,早就想解决掉你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那就怪不得我了。”   “般若波罗蜜,轰!”   随着燕赤霞不伦不类的咒语,他背后的轩辕神剑自动出鞘,剑光幻化而出,无尽剑芒横扫,声势惊人。   树妖不敢怠慢,头颅一缩,身躯幻化,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兰若寺外伺机而动。   燕赤霞人随剑走,单手握住轩辕剑,大喝一声“哪里走”便充了上去。   赵昊以手扶额,有些无语。   “公子,你怎么了?”聂小倩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燕赤霞明明是一个道士,咒语却是佛家的东西,甚至连法器都是被神僧加持过的金刚经,敢情这是身在道门心在佛啊。”赵昊轻笑道。   聂小倩比起赵昊更加无语,她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赵昊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过聂小倩当然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意愿表达出来,她也没有时间了。   “小倩啊,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可要把我保护好。”赵昊的话,让聂小倩先是一怔,随后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因为小青带着几个女鬼,正缓缓的逼近他们。   树妖和燕赤霞难分伯仲,或许燕赤霞神剑更加犀利,但是这里毕竟是树妖的主场,想要拿下树妖,绝非一时三刻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对于树妖来,杀不杀掉燕赤霞并不是最重要的,捉住聂小倩才是。   “姐姐,跟我去吧,黑山老爷马上就要娶你过门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姥姥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小青冷笑着道。   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树妖给她的命令是捉住聂小倩,不过对小青来,她真正想要做的,是杀死聂小倩。   可惜,她做不到,同样是鬼,她并不比聂小倩高级多少。   不过只要能够让聂小倩痛苦,她就能感觉到快意。聂小倩痛的越厉害,她就越兴奋。   小青知道,聂小倩是绝对不想嫁给黑山老妖的,所以小青发誓,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让这件事情发生。   聂小倩第一时间挡在赵昊前面,这一刻,聂小倩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宁肯自己魂飞魄散,也不能让赵昊受到损伤。   本质上,她确实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小青当然也看到了聂小倩的反应,娇笑一声:“姐姐舍不得情郎吗?没关系,我会替姐姐照顾你郎君的。”   拖延时间,聂小倩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小青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动手。”   小青面色冷了下来,玉手一挥,她带来的那些女鬼齐齐围了上来。   这些女鬼,都是树妖精心培养出来的,比起初级的小鬼高级很多。   “小倩,到我身后来。”   赵昊的话,让聂小倩有一种莫名的心安,不假思索就飘到了赵昊身后。   刚才让聂小倩保护自己,只不过是一时的玩笑,赵昊怎么可能对这种情况毫无准备。   “呦,姐姐看重的人,果然还是有几分英雄气概呢。”小青冷笑。   左右不过是一个凡人,她杀不了聂小倩,还杀不了一个凡人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赵昊的动作,让小青她们所有的人脚步齐齐停住,然后,退后三步。   赵昊拿出了一本佛经金刚经,而且是法海加持过的金刚经。   虽然赵昊还没有翻开,但是做鬼的直觉告诉小青她们,如果再继续前进的话,将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赵昊看了小青一眼,随后翻开了金刚经。   “不要”   “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   “若菩萨心住於法而行布施,如人入闇,即无所见若菩萨心不住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   诵经之声响起,小青她们捂住自己的额头,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佛门圣经,对于她们来,简直就是天敌。   还好赵昊手中只有一部金刚经,若是有被高僧加持过的地藏渡魂经,赵昊当场就可以让小青她们魂飞魄散。   “公子,不要再念了。”聂小倩出声道。   “小倩,你就是心地太仁慈了。”赵昊停止念经,有些恨其不争的道。   “公子,小倩也是鬼身,你念的我好难受。”   赵昊:“”   不提赵昊的表情,小倩飘然而出,对小青道:“小青,你走吧,我是不会嫁给黑山老妖的。”   小青从地上爬起来,恨恨的看着聂小倩和赵昊,有心放几句狠话,又或者不顾自身安危强行将聂小倩拿下,但是小青知道,聂小倩是真的宁死都不想嫁给黑山老妖的。   而自己却没有拉着聂小倩一同赴死的决心。   但是让她们放弃,小青又不甘心。特别是兰若寺外的那场大战,让小青心惊肉跳。   燕赤霞或许奈何不了姥姥,可是要对付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   她是断然不敢以身试法的。   赵昊看出了小青的忧虑,对于这些小鬼,他没有为难的兴趣,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确实杀不死她们。   沉吟了片刻,赵昊忽然道:“小倩,你附体到我身上。”   鬼魂必备技能之一附体,聂小倩当然也会。   不过这一招不能轻用,因为后果会很严重。   “公子,不行的,会对公子的身体造成损伤的。”聂小倩急忙摆手拒绝。   赵昊淡然一笑,“没事,你还伤不了我,不过你要做好准备,一旦你附体到我身上,你的意识全都会涌入我的脑海。”   其实这是一个相对的问题,附体重生一样,强者的记忆吞噬弱者。   而赵昊几世轮,纵然暂时虎落平阳,意识强度也绝不是聂小倩这个温室里的花朵可以比拟的。   所以一旦双方合为一体,被“融化”的那一方,肯定是聂小倩。   当然,这并不是吞噬,因为两人都有意识,只是暂时性的融合。   聂小倩脸上立刻飘起两朵红云:“那就更不行了。”   “好了,别推辞了,子时就快到了,燕赤霞挡住树妖,可是黑山老妖再来抢人的话,他就力有未逮了,我们要早做准备。”   赵昊的话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带着一股无可辩驳的力量,聂小倩不是不识大体之人,银牙轻咬,轻身一礼:“那就多谢公子了,还请公子不要笑话小倩。”   既然做出了决定,聂小倩也不再迟疑,飘然而至赵昊的身边,俯身,脸颊对准赵昊的脸颊,就这样直接进入了赵昊的身体。   赵昊闭上了双眼,丝毫不担心小青会借此机会攻击自己。   他在消化聂小倩的记忆,不过他手中的金刚经,不知何时已经被翻开了。   小青恨恨的一跺脚,这个男人绝非是普通的书生,做事情滴水不漏,面对自己居然还能丝毫不乱,小倩这碧池眼光果然不错。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赵昊睁开了眼睛,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复杂。   不管他和聂小倩之间有多大的实力差距,但是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其独特性。   他体验了聂小倩记忆中所有的人生,这种感觉,即便是对于赵昊来也是绝对难以忘怀的。   更不用,在这个过程当中,赵昊还接收了很多和自己有关的意识。   而赵昊体内,聂小倩已经羞的睁不开眼睛了,只能闭目装死,反正现在谁都看不见她。   女鬼情怀总是诗,不过赵昊没有太多的时间沉浸在这里面,赵昊心算了一下,而后低语道:“时间过得好快,原来已经到子时了。”   黑山老妖随时都有可能来提亲,赵昊必须提高警惕。   事实上,赵昊之所以让小倩附体在他身上,就是防备黑山老妖随时洞穿阴阳两界的神威。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去阴间,至少还有绝地翻盘的可能性。   小青脸上露出一丝狠辣的笑容,“这位公子,你也知道小倩是个女鬼了吧,她已经许配给阴间的一位鬼王。你的金刚经能拦得住我,可拦不住那位大王。不想死的,趁早把姐姐交出来。”   赵昊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小青一眼,“果然,姐妹之间的撕逼源远流长啊。”   不理会小青,赵昊打开金刚经,重新认真诵读了起来。   小倩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这种诵读自然已经伤不到小倩了。   这本金刚经,赵昊以前曾经研读过,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但是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法海加持过的原因,赵昊读的特别有感觉。   随着赵昊的诵读,佛光逐渐的涌现,赵昊的脑后,逐渐升起了一个光圈,在光环的映照之下,赵昊恍如西天的佛陀,不怒自威,却又充满了任慈的气息。   “咦,真佛的气息。”   突兀之间,从赵昊的身后出现了一只黑色大手,这只黑色大手划破了阴阳两界,洞穿了赵昊脑海凝聚的佛光,直接将赵昊从阳间带到了阴间。   赵昊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只能隐约之间听到燕赤霞发出了一声怒吼。   阴阳两界的界限,比起真正的穿梭世界来的浅薄的多,赵昊并未表现出多少不适。   “怎么是个男的,晦气,聂小倩呢?”   轰鸣之音响起,赵昊放眼望去,鬼兵林立,而在不远处,一座巨大的祭坛之上,有一个身躯高达百丈的巨人。   巨人的身后,有一座巨大的城池。   赵昊瞳孔微缩,黑山老妖,枉死城。   黑山老妖显然法力通天,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双手微合,随后用力向外一扯。   赵昊便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一阵绞痛,聂小倩也发出一声痛呼,已然出现在赵昊的身边。   黑山老妖仅仅虚空一抓,就将聂小倩从他体内抓了出来。   “公子,你在哪?公子?”聂小倩看到眼前地府内星月无光的景象,立刻有些六神无主。   在阴间,鬼是看不到人的。   “将那个凡人杀死,把那个女人带来。”黑山老妖轰鸣之音再起。   赵昊忽然郎笑一声:“你没机会了。”   时辰,到了。   下一刻,燕赤霞跨界而来,他刚刚奋力重创了树妖。   “燕兄,借剑一用。”   没等燕赤霞反应过来,他手中的轩辕剑已经出现在了赵昊的手中。   随后,剑光冲天而起,凛冽的寒光,弥漫了整座地府。   一道金黄色的长剑,从下而上,似乎能够裂天劈地。 第9章 万家灯火   这一剑惊艳至极,让燕赤霞目瞪口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估赵昊的实力了,但是这一刻赵昊所展现出来的剑术,比他预想的更加让他震撼。   剑光所到之处,自有一股人道伟力冲天而起,这股力量初始并不强大,但是却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并且,它就好像是没有极限一般。   整座枉死城,都被赵昊这一剑所笼罩。剑光下的鬼魂,齐齐发出哀鸣,随后从三界彻底消失。   这种消失,是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没有丝毫转世的可能性。   不过这些鬼转世的机缘早就被黑山老妖掐死,这份因果还轮不到赵昊来担。   这些小鬼也只是开胃菜,谁都知道,黑山老妖才是真正的大敌。   并且,如果传言无误的话,黑山老妖乃是真正的万鬼之体,已经完全超出了世人的认知。   显然,传言没有错误。   面对赵昊这惊世骇俗的一剑,黑山老妖仿佛也被震慑当场。   当他麾下的那些阴兵接二连三的死去之后,黑山老妖才回过神来,但是神剑已然凌空,轩辕剑上的人道伟力更是牢牢将他束缚住,让黑山老妖全无脱身的可能性。   “想要杀我,可笑。”   黑山老妖怒吼一声,双臂大张,似乎要拥抱整个世界。   随着黑山老妖的动作,他身上黑雾散开,露出了真正的躯体。   不过燕赤霞却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过黑山老妖的真身。   因为实在是太恐怖了。   人头,死不瞑目的人头。   黑山老妖从上到下的身躯,全部是由人头组成的。   这些年,黑山老妖每杀掉一个鬼,都吞噬其灵魂,剥夺其灵体,久而久之,早就了无敌的黑山老妖。   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十殿阎王,各自都在用自己的办法观看这一战,这个时候,即便是法力最为深厚的秦广王都心生寒意。   他们已经安逸了太久,扪心自问,这些年任由黑山老妖在枉死城作恶,只怕更多的还是出于忌惮。   单对单,黑山老妖有实力搏杀任何一殿阎王。   成千上万个人头,即便摆放在一起都足够堆积成一座小山,又何况组成一只史无前例的厉鬼。   而这些鬼魂所凝聚的煞气,就是黑山老妖最厉害的护体之法。   任何一个人想要杀死他,都必须要经过万鬼冲刷,这绝不是一般的存在能够做到的。   然而,他今天不走运,碰上了赵昊,准确的,他碰上了轩辕剑。   轩辕剑上,忽然出现了一粒火种。   眨眼之间,火种被点燃,伴随着四射的剑光,阴间变得灯火通明。   燃烧的剑火,并不给人凌厉的感觉,反而传达出一种温暖柔和之意。   然而,这正是鬼魂的克星。   黑山老妖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叫:“万家灯火,轩辕剑,该死。”   这一刻,黑山老妖的声音当中再没有愤怒或者自信,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慌。   人族,在三界中最为弱小却也是最为强大的一族。   多少大能对人族不屑一顾,却只能放下脸面在人族传教,借人族功能修行。   天定主角,此乃天道的选择,他们只能顺从大势。   而人族相比这些大能,确实弱小的可以,所以他们薪火相传,自强不息。   万家灯火,就是从最初一万家人类家庭里面截取的一粒火种。   而轩辕剑,则是当年轩辕黄帝的证道之剑,是人族的镇族之宝。   此剑,灭神斩仙,诸佛退避。   而受到限制最大的,还是妖魔鬼怪。   这才是人族最主要的敌人。   这把剑,只有在人族手中,才能够觉醒最大的力量。   燕赤霞亦道亦佛,早已经走入了偏门,虽手持轩辕剑,却始终没能让轩辕剑认主。   赵昊实际上也没有做到,但是轩辕剑在察觉到黑山老妖的大逆不道之举后,在赵昊的手中自主觉醒。   这就是缘分,这就是天意。   被黑山老妖吞噬的这些鬼魂,有多少属于人族?   人族圣剑在此,小小厉鬼,安敢如此猖狂?   没的,杀。   轩辕剑迸发出了惊世骇俗的力量,配合赵昊精妙的剑技,纵然还不及当年轩辕大帝持此剑和战神蚩尤争锋的神威,但是也绝不逊色于昔日东华上仙的风华绝代了。   有多少年,三界没有出现如此惊艳的一剑了?   黑山老妖惊骇欲死,拼尽全力,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轩辕剑迸发出无量光芒,而剑芒上附带的火种,在附着他的躯体之后,便自动开始了燃烧。   痛苦的呻吟响彻地府,这一刻的地府,是如此的安静。   然而赵昊目光冰冷,心硬如铁,握剑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哪怕此刻万鬼扑面,在拼命向他的肉体和灵魂发出不要命的攻击。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赵昊绝不想做乌江自刎的楚霸王。   灭杀黑山老妖,一共花费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黑山老妖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赵昊,到了最后,脸上却忽然出现了解脱的笑容。   赵昊心中微颤,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震碎了黑山老妖最后一颗头颅。   至此,盘踞地府的黑山老妖于三界彻底除名。   赵昊大口喘气,他虽然只出了一剑,却感觉自己有脱力之感。   黑山老妖若非被他占了先机,此刻凶险难料。   “小倩,去轮回吧,若是有缘,你我还会再见的。”赵昊并没有忘记聂小倩。   “公子。”聂小倩轻咬红唇,十分不舍。   喝了孟婆汤,自己还能够记得住公子吗?   或许,公子本就是翱翔于九天的神龙,自己实在是太过贪心了。   “去吧,地府大变,现在不轮回,我怕日后会有变数。”赵昊心中有些烦闷,却又不出来什么异常。   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赵昊不知道,此刻在地府某一处空间内,有一尊菩萨盘踞在转生池旁,忽然轻声一笑。   “黑山既死,我道基必然更上一层楼,距离圣境只差一步。”   “人世间法海独木难支,天庭越来越放肆,看在你帮我一次的份上,我也帮你一次。”   他的目光,放在了聂小倩的身上,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第10章 有妖气   阴阳两界的界限,比起赵昊想象中要薄弱许多。   黑山老妖做到的事情,他也轻易的就做到了,这让赵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穷人乍富,修为提升太快、能力过大带来的一系列后续反应,赵昊还没有完全适应。   这是幸福的烦恼。   回到人间,依然还是兰若寺外。   赵昊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断壁残桓,尤其是密林之内,到处都是碎裂的树枝和恶心的黏液。   “树妖根深蒂固,在这片地盘上来去自如,我虽然重创了他,不过想要将他杀死却是难上加难。”燕赤霞语气有些可惜。   赵昊双目绽放神光,四处打量了片刻,随后皱眉道:“逃了。”   既然知道已经不是燕赤霞的对手,树妖当然不会留下等死。   燕赤霞道:“我那一剑已经伤了他的元气,百年之内,他都休想复原出来害人,倒是也不必过于担心。”   赵昊点点头,淡然道:“日后再遇上,顺手斩了就是。”   千年树妖,在赵昊的口中,也仅仅是顺手斩了就是,这让燕赤霞感觉十分复杂。   毕竟他和树妖也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才险胜对方,这还是他等级装备远高于树妖的情况下才取得了这样的战果。   不等燕赤霞仔细体味,赵昊便抬手,将轩辕剑物归原主。   “燕大侠,剑还你。此番受你相助良多,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但无妨。”   因果之力,赵昊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了,所以能不欠的人情,最好就别欠,否则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场突兀的灾难。   事实上,赵昊还不知道,他这次下地府,已经结下了因果,在他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很多事情都已经生了变化。   燕赤霞双手捧着轩辕剑,欲言又止,始终下不了决心。   “燕大侠。”   “燕大侠……”   在赵昊又叫了两声之后,燕赤霞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将轩辕剑重新交到赵昊的手中,立刻移开了目光,生怕自己忍不住后悔。   “前辈,这把剑燕某就交给你保管了。”燕赤霞咬牙道。   天知道他有多心疼。   “这怎么可以。”赵昊心中一惊,立刻拒绝。   赵昊没有惺惺作态,他是真的不敢要轩辕剑。   轩辕剑当然是神物,赵昊虽然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客,但是此刻的赵昊身无长物,若是有轩辕剑伴身,战力至少也能提高一半。   在地府的时候,若是没有轩辕剑,赵昊想要拿下黑山老妖,不得就是一番苦战。   但是赵昊更清楚,轩辕剑背后代表的意义。   但凡是这种神兵,都代表了无尽的麻烦和因果。   执掌神兵,是幸运,也是不幸,因为你注定要掺和进这些因果当中。   赵昊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有自己对未来的规划,而轩辕剑的存在,无疑会打破赵昊自身的计划。   因为神兵,完全可以等同于麻烦。   别的不,看燕赤霞这个落魄样子就完全可以确认了,赵昊可不想混到燕赤霞这种地步。   “我快要死了。”   燕赤霞一句话,将赵昊拒绝的话全部堵死。   谁能够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要求?   至少赵昊还没有这么硬的心肠。   “前辈应该也能够看得出来,我就是肉体凡胎。”燕赤霞苦笑道。   赵昊没有话,他当然能够看得出来。   若非如此,身为轩辕剑的执掌者,又怎么会打一个树妖还这么费劲。   “仙门凋落,受到天庭大力打压,也只有我这种肉体凡胎,才能够躲开天庭的注意,所以才轮到我保管轩辕剑。”   “可是,以我之力,也只能做到为门派、为人族保留一丝火种了。”   “前辈,我看到你手持轩辕剑的那一幕了,轩辕剑在你手中,居然能够唤醒万家灯火,这足以明你和轩辕剑有缘。”   “你又是仙道中人,就算是没有轩辕剑,天庭若是注意到了前辈,也肯定会着手对付前辈的,有没有轩辕剑,并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没有区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赵昊又不是不懂。   然而面对燕赤霞略带哀求的语气,赵昊最终选择了沉默。   凡人,代表着燕赤霞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   而他显然没有传人。   他的门派,只怕比他的情况更惨。   赵昊不用猜都知道,燕赤霞的背景只会更加复杂。   这些情况综合起来,赵昊只能仰天长叹。   一个大麻烦,还是他不能拒绝的大麻烦。   “前辈,我只有一个请求,把轩辕剑传承下去,如果前辈无意神兵的话,就替轩辕剑找一个合适的主人。”燕赤霞恳切道。   “你我有言在先,这件事情也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不能拒绝。”赵昊的语气越来越坚定。   他也不是患得患失之人。   欠了情,是要还的。既然确定要做的事情,又何必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燕大侠,你于我是救命之恩,还有其他要求吗?”赵昊问道。   燕赤霞摇摇头,“我浪荡一生,一事无成,孑然一身,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昔日恩师对我的栽培,可是若因这种事情劳烦前辈,简直枉为人子。如今黑山老妖已经伏诛,前辈,你我就此分别吧。前路漫漫,还望前辈保重。”   “既如此,燕大侠也保重。”   赵昊没有留燕赤霞,他和燕赤霞缘分已尽,双方都各有心愿未了,根本走不到一块去。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辞别燕赤霞,赵昊将内心的沉重和担忧深藏,开始游历人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虽然从聂小倩和燕赤霞那里已经了解了很多人间的情况,不过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有自己的认知。   天下风光,各有不同。   而江南风光,苏杭是其中最璀璨的一颗明珠。   这一日,赵昊来到了杭州境外。   金乌西坠,电闪雷鸣,又是一个雨天。   看到前方一处密林,赵昊忽然皱起了眉头。   这等雨天,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威胁,不过赵昊却听到了前方传来的痛苦呻吟之声。   最重要的是,赵昊感觉到了浓郁的妖气。   在密林上空,有两条巨蟒盘旋其上,狰狞可怖。 第11章 心月狐   大雨滂沱而下,在漆黑的夜色衬托中,天与地无限的接近。   就好像,天马上就要塌了一样。   再加上半空中盘旋的两只蛇妖,妥妥的妖乱大地景象。配合着痛苦的呻吟之声,赵昊已经可以脑补出巨妖害人的剧情了。   碰上这种事情,赵昊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刚刚准备出手,忽然停了下来。   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和尚,披白衣袈裟,丰神如玉,仙姿神韵,任何人看到他,都会知道此人必定不凡。   “般若诸佛,地藏法眼,般若巴麻空!显法。”   几声怪异的佛偈之后,赵昊便看到和尚的额头亮起一只法眼,绽放出明亮的神光。   赵昊双眼微眯,将自己的气息全部隐藏。   不说在人世间,就算是放眼三界,能够修炼出法眼的人,都是寥寥无几。   纵然这和尚的法眼距离显圣二郎真君的第三只眼还差了很多,但是也足够让他横行人间了。   这个年纪,这个修为,这份神韵,赵昊忽然明白了这个和尚是谁。   法海,传说是灵山罗汉转世,在人世间威名赫赫,乃是佛门在人世间的代表人物。   既如此,那这两条蛇妖?   赵昊终于明白,自己心中为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了。   两条巨蟒,一白一青。   而前方的呻吟之声虽然痛苦,但是仔细听去,却并非惊吓之类的叫声,那种呻吟,并非妖兽能给她带来的。   那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分娩。   前方有妇女在分娩,骤缝大雨,这两条蛇妖,是在给那人遮风挡雨。   赵昊能够分辨清楚的事情,法海距离更近,刚刚发出一条火龙,就看到了眼前分娩的一幕,自然而然也明悟了全部的事情。   “收!”   法海招手,将刚刚发出的火龙收回,然后化于无形。   “阿弥陀佛,原来是为了行善救人,善哉善哉,这次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法海乃佛门中人,降妖伏魔是他的本职工作,但是身为有道高僧,法海并不偏执。   人有善恶,妖分好坏。   见到有妖在自己面前行善救人,他还一力捉妖,那不是佛,而是魔。   法海上千两步,想要帮助降生的这名妇人。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妇人分娩完毕,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孩儿,而刚刚经历分娩的妇人,早已经衣衫不整,再加上不可避免的被大雨淋湿了衣衫,此刻显然已经不只是春光乍泄的问题了。   映入法眼眼前的,是一个近似全裸的年轻女性,肌肤白嫩,凹凸分明,引人无限遐思。   即便是法海,也忍不住心神微颤。   “阿弥陀佛,佛门以守色戒为重,善哉善哉。”   法海喧了一声佛号,便转身离去。   然而,法海灵觉何等敏感,即便转身,四周景象也不差分毫的显现在他的心间。   刚才那名少妇微微背身,光华的背部、修长的大腿,一一闪现在他的脑海。   法海脚步一停,心知自己定力出了问题。   “阿弥陀佛。”   再次喧了一声佛号,法海不禁对自己先前的行为产生了一丝质疑。   下午时分,有一只蜘蛛精在野外行走,被法海遇到,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之收了去。   那名蜘蛛精并没有害人,并且说自己在灵山听过佛法,但是他也并未在法海眼前如两只蛇妖一般救人。   法海作为有道高僧,有义务不让人间妖物横行,然而此刻再次忆起这件事情,他这一收,毁去的却是蜘蛛精的百年道行。   如果,那个蜘蛛精也和这两名蛇妖一般秉性善良怎么办?   如果蜘蛛精真的在灵山听过菩萨讲道,生平全都是行善救人,自己岂不是做错了?   种种质问,在不断扣问法海的心灵,法海为免失态,施展法力飞速离去,不显丝毫狼狈,然而他的异样并未逃过赵昊的感知。   法海大概只以为是自己的行为出现了错误,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就算是佛祖也会出错,否则灵山当年又岂会出现那场惊天变故?   不过在赵昊眼中,刚才的景象,却并不正常。   法海禅心何等坚定,有大能传法,有人间历练,纵然这一世法海年纪还小,但是能够被灵山委以重任,赵昊绝不相信法海是一个如此简单就会动摇的人。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有人搞鬼。   法海是当局者迷,赵昊身为旁观者,远比法海要清醒。   法海走后,雨声渐渐变小,两条巨蟒也消失不见,只余那名少妇,依然躺在原地。   赵昊飘然而出,视线落到少妇白皙丰满的躯体上,丝毫没有移动,当然,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法海已经走了,你还在这搔首弄姿,未免也太敬业了吧?”赵昊淡淡道。   刚刚生产的少妇,不精心呵护自己的孩子,反而似乎发春一般。   这种情况正常吗?   然而,这名少妇就好像没有听到赵昊说话一样,双手勿自在自己的身体上摸索。   赵昊双眼微眯,他已经确认,此女是人,不是妖。   一个毫无法力的弱女子,否则刚才也不会躲过法海的法眼。   那么,或者是她本身不凡,再或者,她背后有人。   赵昊不动声色,警惕性却已经提到最高,心中油然而生一丝警兆。   就在这时,雨声停止,星光洒落,一道微弱的星芒洒落在赵昊方才站立的地方。   “砰!”   爆炸声音响起,若非赵昊机警先行闪躲,此刻已经成为爆炸的中心了。   当余波散去,赵昊忽然轻笑一声。   因为眼前,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少妇、孩子,一切都已经消失。   赵昊抬眼,望天。   雨天刚过,诸天星辰黯淡。   但是有一颗星辰,却远比一般的星辰要明亮一些。常人看不出来异样,但是以赵昊现在的眼光来看,却十分突兀。   赵昊死死的盯着那颗星辰,这颗星辰在人世间名气并不大,但是也仅仅是名气而已。   二十八星宿之一——心宿心月狐。   同属于二十八星宿的奎木狼,在西游中曾下界化身黄袍怪和齐天大圣有过一番大战。   虽不敌,却虽败犹荣。   法海此刻的法力,显然距离斗战胜佛还差上很多。   二十八星宿对上了灵山八百罗汉?   亦或是天庭在灵山不知情的情况阴了法海一道? 第12章 发情的蛇   夜色中的杭州,美丽的让人心醉神迷。   泛舟湖上,虽然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赵昊依然感觉十分的惬意。   杭州的天气,下雨是正常现象,和晴天的概率是一半一半。   赵昊将头倚在船檐上,翘起二郎腿,惬意的享受着令人心醉的美景。   小船无人摆动,只是沿着河流缓缓的流动,河流两旁,不时传来嬉闹甚至读书的声音,构成了世间百态。   而赵昊,感受着修为时刻都在攀升,心情也越发愉悦起来。   是的,他的修为依然还在进步的过程当中。   这个世界的天地元气,是先前的赵昊所不能想象的。   他武道大成,再不用担心根基的问题。   根基已成,在这个基础上,能够走多远,就看赵昊自己的运气了。   赵昊甚至有一种感觉,会无边无涯。   不管如何,量变引起质变,既然天地元气如此充足,赵昊当然也不会客气。   当然,一呼一吸之间,自然构成了一个小型的生态系统和生态平衡,那种索求无度、只出不进的行事风格,赵昊是不欣赏的。   事实上,当修士去世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他所吸收的元气一样会还给天地。   至于有些妖魔鬼怪甚至神圣仙佛寿命无穷无尽,他们的存在确实有可能造成天地元气的崩溃,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这也就是天地大劫的由来了。   虽然每一次大劫都是人劫,但是天道自始自终都无处不在。天道的影响,是在潜移默化当中产生的。   每一次大劫,对很多存在来说都是一次灾难,但是对于天道来说,很多都是功德。   所以有很多发动天地大劫的主角,在大劫过后,反倒是修为更进一步,甚至会有天道功德护身。   从开天辟地之初到现在,有多少大能已经殒身于大劫之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欠这片天地的。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可是始终有借无还,不管你是谁,被天道记住,后果都可想而知。   这些道理,很多存在都不懂,但是赵昊现在已经看明白了。   最大的因果,就是和天道产生因果,所以赵昊尽量避免自己也步这些人的后尘。   强大的办法有无数种,在体内储存天地元气虽然是最快的办法,却也是最危险的。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一阵郎朗的读书声传入赵昊耳中,现在居然还有私塾没有下课。   赵昊出色的耳力,甚至还让他听到了有学生在说:“许先生,学生再也不敢了。”   “许先生。”赵昊心中一动。   “春城无处不飞花……”   朗读之声再起,配合着这句诗,一阵微风吹过,漫天的桃花飞舞,吸引了包括许先生在内的所以私塾学生。   “哇,好美。”   “好漂亮的景色。”   赞叹之音四起,就算是许先生都满脸陶醉之色。   粉红色的花瓣,直接击中了他们的心灵。   不过赵昊不仅没有沉醉在这美景当中,反而心中一凛:“妖风。”   这股风,来的十分奇怪,仿佛特意为了和那句诗应景一般。   凭借强大的感知能力,赵昊将目光放在了前方一处柱子后的倩影身上。   眉如远山,素面朝天的脸上,却焕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妩媚。   再配合她身上若隐若现的肌肤,挑逗一般的眼神,任何男人看到这一幕,只怕都难以保持淡定。   赵昊也没有保持的住。   并非因为她的气质,主要是因为她的脸。   强者,自有其感知能力。   赵昊修为迥异当世,只要注意隐藏,很少有人能够发现赵昊的真正能力,不过刚才赵昊心神激荡,气息外泄,立刻让白素贞察觉到了。   目光从“许先生”的脸上移开,转身望去,眼神瞬间一亮。   好美的男人。   比刚才的许先生好看多了。   事实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视觉动物。   刚刚她还在为许先生身上的书卷气质怦然心动,这一刻,她就沦陷在了赵昊的相貌上面。   没错,赵昊的相貌,已经不用气质的衬托了。   最起码,比起那个许先生来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而女妖发春,当然也要择优录取。   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这个男人似乎很不一般,目光中有一种力量,甚至引动了自己的警觉。   白素贞虽然春心涌动,却还没有丧失理智。   就在白素贞想要和赵昊搭话的时候,岸边忽然响起了一阵铃声。   持铃之人乃是一瞎眼道袍老者,虽然目盲,但是反应却极其迅速。   “妖怪。”   老者立刻定住了自己的身形。   “该死的臭道士。”白素贞心中暗怒,不等她施法,就见那个道士手中的铃铛脱离了道士的掌控,逐渐向河中飘来。   最终,却是飘到了自己看上的那个男人手中。   然后,他双手轻轻一合,铃铛随即变成一堆粉末。   赵昊这一手,惊呆了所有人,包括岸边准备捉妖的道士和在楼上看戏的许先生还有许先生教的那些学生。   当然,还有白素贞。   赵昊这一手,她也能够做到,但是她是什么存在?   修行了千年的蛇妖啊。   赵昊呢?白素贞横看竖看,都是一个普通人。   最多就是个武林高手,身上连一丝仙气都没有。   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白素贞找不到答案,却发现赵昊的船不知何时已经行到了她的面前。   “这位姑娘,要上船吗?”赵昊伸出右手,轻笑着问道。   他的笑容好美。   这一刻,天旋地转,白素贞心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所有的防御都抛之脑后。   她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任由赵昊握住了自己。   然后,她的脑海当中,就自动闪现出了一幅幅动态的画面。   兰若寺内,她红袖添香素手研墨于案前。   枉死城外,他一剑裂天诛杀厉鬼如割草。   好熟悉的人。   好熟悉的事情。   这是……   “公子……”白素贞迟疑的说出了两个字。   赵昊目光深沉,有大能插手了轮回,甚至还将主意打到了白素贞身上。   好大的手笔。 第13章 幕后黑手   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将聂小倩的意识植入到白素贞体内,甚至连白素贞自身都没有发觉。   虽然有白素贞前段时间刚刚化成人形的原因,但是这其中的难度,也足以让绝大多数存在望而却步。   就算是赵昊都没有这个能力。   甚至这件事已经无关能力,地位更加重要。   有能耐插手轮回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   而白素贞显然是上面有人的,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谁做的已经呼之欲出了。   赵昊知道,在妖怪化成人形的时候,是它们最强也最弱的时候。   最强说的是它们的实力和状态,化形成人,显然说明了它们的修为更进一步。   但是与此同时,因为化身成另外一种物种,它们的灵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个时候,极易被外力所乘,比如——域外天魔。   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在进阶的时候,都很容易因为被域外天魔所乘然后进阶失败甚至因此陨落。   就算是佛祖,都曾经被大天魔所扰。   不过白素贞显然并非是天魔的问题,她是被人强行灌注了记忆。   开天辟地之后,妖族曾经经历过一段辉煌。在那个时期,妖族曾经主宰三界,人族不过是妖族口中的粮食。   不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妖族天庭灭亡,新的天庭建立,进入了人道盛世。   妖族被几番打压,早已经不复当初的雄风。   现在妖族化形本就不像是上古年间那般容易了,不过很多大能对妖族又重新产生了兴趣。   因为他们发现,比起六道轮回,选择那些即将化形的妖怪,然后意识附体,是更好的选择。   这样,他们一“出生”,就有化形大妖的修为,完全省去了苦修的时间。   这种做法,被妖族深恶痛绝,但是却被天庭和灵山欣然接纳。   在赵昊看来,白素贞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受害者”。   当然,更准确的说,受害者只是那个懵懂的白蛇。   白素贞的意识,更多的只怕是外来户。   让天庭一个星君一千年只做一条蛇,过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日子,赵昊是不相信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白素贞的体内,有两股意识。   而聂小倩的那股意识,一直很好的隐藏在白素贞的体内,直到这一刻,才被赵昊唤醒。   赵昊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道祖失踪,天道晦暗不明,即便是顶尖的大能也做不到全知全能,自己何时落入的对方圈套?   虽然自己行事并没有顾忌什么,但是从始自终,自己也并没有特地找死触怒大能什么的。   至于心月狐,在赵昊眼中那还算不上大能,在这种棋局当中撑死就和白素贞一样当一颗棋子。   大能、大能,赵昊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黑山老妖。   枉死城,在地府内。   而地府真正的主人,绝非是十殿阎王。   齐天大圣当年能够在地府内横行无忌,这样看来,黑山老妖在地府内作威作福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是账不是这样算的。   不说黑山老妖和齐天大圣的差距,单单是佛门坐镇地府的那一位,他怎么会卖黑山老妖面子?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众生渡尽,方证菩提。   赵昊脑海当中闪过这两句话,忽然打了一个冷颤。   他杀掉了黑山老妖,同时也杀掉了上万个鬼魂。   而且是无法轮回转世的鬼魂,相当于这些鬼魂从此彻底的消散在三界当中。   这不就相当于给地藏王菩萨打工了?   黑山老妖在地府做大,一直无人制止,真的是黑山老妖法力太强吗?   赵昊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些大能做事情实在是太吓人了,随手就是算计上千年,涉及上万人。   这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   更让赵昊感觉有些惊悚的是如果按照地藏王菩萨这种大愿,若是他真的想证道的话,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灭世。   将一切彻底消灭,包括天庭,包括人间,也包括地府,这些统统都不在了,他自然就成佛了。   仅仅灭掉地府都有隐患,因为保不齐哪天再有个敢于牺牲的大能效仿后土重建轮回,地藏王菩萨就倒霉了。   只有彻底消弭一切,才能让他彻底的证道。   众生度尽,他证的就不是菩提,而且菩提古佛了,届时就算是佛祖,只怕也要弱他一头。   在世人眼中,地藏王菩萨当然是大慈大悲,不过赵昊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   而最让赵昊产生这种联想的依据是燕赤霞曾经对他讲过的一件事情,这些日子,他也略微证实了一些。   灵山发生过一场大变,在那一次的变故当中,灵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至今都没有彻底恢复。   燃灯古佛于大变之初就彻底圆寂,无上佛祖被逼转世轮回,诸佛齐堕,菩萨喋血,若非是斗战胜佛以牺牲自己为代价重创了敌人,灵山现在是谁主掌还未可知。   而那样惨烈的战争,波及灵山所有存在,就连佛祖本人都没有幸免。   唯一一个没有被波及的,是坐镇地府的地藏王菩萨。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十分诡异了。   虽然地藏王坐镇地府远离灵山,但是灵山和天庭当时可是已经彻底陷落,不知有多少神圣仙佛遭劫身死。   地藏王菩萨凭什么就能幸免于难?   据说在灵山恢复正统之后,佛祖曾经征召地藏王菩萨前往灵山即位燃灯古佛的“过去佛”果位,却被地藏王菩萨拒绝,言称地狱未空,不敢成佛。   佛祖并未强求,还有一种说法是不敢强求。   转世重生的佛祖,现在还有多少实力,也是三界大能最关心的事情之一。   有传言说,佛祖现在未必能够压下地藏王菩萨。四大菩萨,每一个的境界都超越一般的佛陀,而地藏王菩萨,正是四大菩萨之首,实力向来深不可测。   传言不能尽信,但是空穴不会来风。   “md,和这一帮鸟人生活在一个世界,真是一种折磨。”   赵昊无比怀念自己以前的那些简单模式,现在自己挂没有了,居然还进了地狱难度。 第14章 破局   “姐姐,他是谁啊?”   小青的出现,让赵昊和白素贞同时回过神来,不管怎么说,在这里楞太久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走吧,回府再说。”赵昊招呼道。   “回府,回哪里的府邸?”小青诧异的问道。   “当然是白府了。”赵昊将目光落在白素贞的身上。   他修行并非纯正的仙道,虽然赵昊有自信自己的战力并不弱于同阶的仙人,甚至犹有过之,不过有得必有失,没有经历过系统修仙的赵昊,对于变化之术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当然,幻术他或多或少还是懂一些的,不过更多的还是针对他自身的幻术,在天地之间创造一个虚拟的幻境,对赵昊来说难度显然有些大。   而白素贞千年蛇妖,幻化的功夫显然并非赵昊可比。   “哪里来的白府。”小青嘟囔道。   “小青,好啦好啦,白府不就在箭桥双花坊巷口吗。”白素贞插言道。   小青白了白素贞一眼,那里明明是一处荒地。   不过她虽然天真烂漫,也看出白素贞的不对劲了,她现在已经不是情这么简单了,简直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看向这个男人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对方。   不知为何,小青的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难受,总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被抢走了一般。   将白素贞拉到小船的另一边,小青叽叽喳喳的问道:“姐姐,你不会是想让这个人做我姐夫吧?”   白素贞俏脸一红,双手来回摩挲垂下肩头的秀,看了一眼前方的赵昊,低声道:“就怕公子不喜欢我呢。”   聂小倩的意识觉醒之后,并未和白素贞原本的意识产生冲突,更多的就好像是融合。   白素贞更多的感觉是聂小倩应该是自己的前世,而后六道轮回,自己转世成了白蛇。   如此一来,自然没有了冲突,两者的性格互相融合,聂小倩骨子里的羞涩腼腆,还是不敌白素贞这一世的热情如火。   “开什么玩笑,我和姐姐上街逛一圈,不知道多少人在暗中偷看,多少人因此丢了魂魄掉进河里,他怎么敢看不上姐姐。”小青出离了愤怒。   看到赵昊的眼神时不时的飘过来,白素贞也没有心思和话了,随口和了两句,然后就去前方和赵昊高兴的聊了起来。   看着两人言笑晏晏的样子,小青越看越心里来气。   做人真的有这么好吗?和自己在一起五百年,也没见姐姐笑的这么开心。和这个男人才刚见了一面,居然就如此兴奋,自己算什么?   小青还不知道,她产生的这种情绪,叫做嫉妒。   人如果产生了嫉妒,就会变得狠毒。   而妖如果产生了嫉妒,就会越来越像人。   “我是小青,是姐姐的妹妹。”   听到小青这种自我介绍,赵昊颇有些忍俊不禁。   姐姐的妹妹,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样称呼自己。   不过考虑到小青才刚刚化形成人,而且对于做人始终都有一丝抗拒,所以倒也不算奇怪。   小青并不知道赵昊的想法,只是看到赵昊就在那里笑,很有一种看不起自己的样子,心中对赵昊越仇恨。   她自以为自己将这份仇恨掩藏的很好,不过不管是赵昊还是白素贞,都是心思玲珑剔透的人物,又哪里看不出小青心中的不爽。   “你好,我叫赵昊。”赵昊伸出了右手。   小青的心思,他能够猜的不离十。   比起聂小倩想找个人谈恋爱过日子不同,小青就想陪在白素贞的身边,最好就她们两个人。   只是她改变不了白素贞的想法,只能努力改变自己。   久而久之,心中自然郁积了怒气,终有一日会爆出来。   当然,这不是赵昊关心的事情,以小青的道行,想要威胁到他还差的太远。   赵昊真正关心的是此“小青”是否也和兰若寺那个“小青”有关,所以才要试探一下。   小青的手冰凉而湿润,握在手里,就好像握着一件冰丝绸一般,手感异常舒适。   让赵昊松了一口气的是,小青乃是纯正的土生土长的蛇妖,没有丝毫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就在赵昊想要松开小青手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诧异的看了一眼小青。   这一眼,正好看到了小青娇媚欲滴的眼神,欲语还休,说不出的妩媚风流,再配合小青手上的动作,简直是裸的勾引了。   就在白素贞的面前,诱惑她姐姐的心上人。   果然是“大妖”本色。   “小青,该放手了。”白素贞低咳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   显然,她对于生了什么事情一清二楚。   小青无所谓的松手,现在的小青,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既想幼稚的宣布自己对白素贞的占有权,又想像白素贞证明,世间男人没有一个可信的,他们能喜欢你,自然也能喜欢我,有什么可迷恋的。   她心思太浅,还不明白白素贞的痴念。   一千年的蛇,和五百年的蛇,终究还是有极大的不同。   一千年的蛇,不仅修成了人形,还修成了人心。   而五百年的小青,完全不懂情为何物。   草丛里有一朵花,你说这是你最爱的那一朵,有一个人听到,他自你身边走过,慢慢摘取,然后插在你头上,这是怎样一种乐趣?   又岂是作妖呼风唤雨带来的欢喜所能够比拟的?   当然,既然承受了做人的欢喜,就要承受做人的悲伤。   白素贞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可是小青从始自终都没有这个意愿。   没有谁对谁错,这本就是两种不同的妖生理念。   赵昊知道,白素贞日后,定然会引来无尽的麻烦。   她本身便身份成谜,以蛇妖之身,居然能够统御江河湖海,日后水淹金山寺的因果报应,也仅仅是一个镇压了事。   而且,她的孩子,乃是天庭文曲星转世。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白素贞是一个麻烦的代名词。   然而,有人横插一手,让自己也和白素贞有了斩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想要破局,只能掐死源头。   赵昊眼神一寒,锁定了不远处的许仙。   还有白素贞。   杀掉他们,此局自解。 第15章 小玉   赵昊是真的动了杀心,但是转瞬之后,便在内心轻叹一声,将这个念头强行从脑海当中驱逐出去。   没有任何原因,他因为修为的过度提升,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心境不稳的情况。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赵昊几世轮回,还不至于就此迷失。   真正让赵昊变得异常的是无处不在的压力。   虽然看似前途一片大好,但是《大梦心经》的消失,以及对于潜在的天地大能的忌惮,都让赵昊感觉到了以往完全不曾感受到的压力。   这种情况下,赵昊表面还能保持平静,但是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他开始想走捷径,但是一旦走上捷径,就已经输了。   大道,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走到最后的。   “既然已经入局,那就好好陪这漫天神佛玩一玩。”赵昊坚定心神,身上自然散发出一股锋锐的气息,让白素贞和小青同时产生了莫名的警觉。   “你这人好奇怪。”小青疑惑道。   从赵昊的身上,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修为波动,却时而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让她不敢放肆。   赵昊没有回答小青的话,重新躺在了小船上,淋着迷濛细雨,转而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现在他对白素贞或者法海下手,会不会有人跳出来阻止他呢?   这两个人,显然一个比一个背景硬,要不要干脆挑明了,大家全都放在明面上玩。   不过那样的话,自己好像实力有点不够。   小船顺流而下,不多时就已经来到了“白府”。   白素贞的变化之术,骗骗凡人没有问题,但是还瞒不过赵昊的眼睛,不过看破不说破,虚幻与真实不过是一念之间,当成真的就是了。   能够享受,赵昊又不是苦行僧,非要去吃苦。   白素贞为赵昊沏了一壶热茶,关心道:“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从进白府之前,赵昊就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甚至小青现出了真身,在池水当中悠然嬉戏,都没有让赵昊有略微的动容。   五百年的蛇,赵昊确实没有见识过,但是真的见到了,也就仅此而已。   若是什么稀有的神兽,比如凤凰谛听这种,赵昊倒是难免失态。   这种生物在赵昊的脑海当中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印象。   “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赵昊将目光放到白素贞身上。   白素贞浅浅一笑,明明十分纯净的动作,叫人看来却妖媚动人:“还是叫我素贞吧,前尘往事,过眼云烟,不能太过拘泥。”   这一世,她的主体是白素贞,毫无疑问,任何人都难以改变这一点。   赵昊也无意让聂小倩鸠占鹊巢,点点头问道:“素贞,你应该见过法海吧?”   “那个和尚吗?小小年纪,佛法修为便已经登峰造极,深不可测,我千年的道行,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白素贞脸上闪现出一丝慎重。   她经人点化,出身显贵,并不顽劣无知,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天下无敌。   不过以她千年的道行,在人世间行走,本也称得上无所顾忌了。   法海是她见到的唯一一个在人间威胁到她性命的存在。   当然,现在她碰上了第二个——赵昊。   “面对法海,你有没有一种宿命之敌的感觉?”   赵昊的话让白素贞有些摸不着头脑,“公子你什么意思?那个和尚会与我为敌吗?”   “现在还没有,但是终有一天会的,而且那一天不会太远。有大能在背后算计你们俩,背后的牵扯,很有可能比我猜测中的还要大。”   赵昊并没有将自己的具体猜测说出来,他并没有证据,即便是白素贞相信他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赵昊的猜测确实有些过于惊悚。   法海是灵山的人,白素贞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天庭脱不了干系。   但是千年蛇妖的身份,让她这一世和妖族也产生了斩不断的牵连。   妖族确实已经没落,但是这个没落,也是相对于天庭和灵山这种在上古年间就是巨无霸的势力来说的。   除了这两个巨无霸,没有谁敢说是稳胜妖族的。   它们又有什么后手?又或者仅仅是做了一次棋子?   赵昊不太相信这些大妖会这么愚笨,虽然很多时候,它们确实很蠢。   对于赵昊的担忧,白素贞却显得信心十足:“公子,你不用担心,我上面也有人的。”   赵昊绝对相信这一点,而且白素贞上面的人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但是相对于那些存在来说,白素贞自己太弱了。   一枚棋子的价值,和自身的实力显然是成正比例的。   “公子,良辰美景,你就想与我谈论这种大煞风景的话题吗?”白素贞身子倚靠上来,媚眼如丝,意图不问可知。   对于美女的示好,好吧,是美女蛇的示好,说没有感觉绝对是骗人的。   只是让赵昊就此对一条蛇产生冲动,他也没有饥渴到这种地步。   没等赵昊想好以怎样的态度应对白素贞,白素贞自己却突然抽身了。   赵昊同时将目光转向北方,有一道红芒此刻正以超音速的速度,向赵昊这个方向前进。   以赵昊的目力,隐隐能够看出,那似乎只是一根——毫毛。   赵昊还没有认出具体是那种生物的毛发,不过从那上面,赵昊感受到了浓郁的妖气。   甚至比起白素贞周围澎湃的妖气更加纯正。   白素贞起身,信手一招,那只红芒在几个闪烁过后,就出现在白素贞的手中。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红芒消失,白素贞手中出现了一根纤细的毫毛。   “姐姐,是谁在给我们传信?我看着很眼熟啊。”小青从池塘当中立起身子,也不在乎自己的蛇躯全部被赵昊看在眼中。   “那只小狐狸,小玉,她经过我们这儿,说是要来拜访我们。”白素贞语气也有些奇怪。   “原来是那只臭狐狸,她来做什么,我们又没有什么交情。”小青立刻意识到了来人是谁。   显然,她对这个小玉的印象十分一般。   小狐狸,小玉。   这两个称呼联系在一起,赵昊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第16章 行云   不仅小青话中很不客气,白素贞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   赵昊立刻意识到了,这个小玉带来的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很不幸,他猜对了。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还惹来了一条狗。”白素贞的语气竟然有些颤抖。   “她惹了一条狗怕什么,虽然我看不上那臭狐狸,不过对付狗妖还不在话下啊。”小青疑惑的说道。   然后仅仅片刻,小青立时在水里扑腾一下,惊惶的问道:“一条狗,哪条狗?”   说道最后,小青的声音高亢的不正常。   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三界当中,唯一一个有能力给小玉带来麻烦的狗妖,只有一个——哮天犬,二郎显圣真君杨戬的护法神兽。   “还能是哪条狗,当然是那条了。”白素贞苦涩道。   “该死,该死,该死,她要搞什么,自己作死不要连累我们啊。”小青快速咒骂着小玉。   虽然同是妖怪,但是不管是白素贞还是小青,和哮天犬的差距显然都是全方位的。   哮天犬的名气,可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   当年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孙大圣,面对哮天犬一不小心也吃了个大亏。   而在西游之路上,令孙大圣束手无策的九头虫异兽,面对哮天犬也就像是在面对克星一样处处受制。   更加重要的是,打狗还要看主人。   纵然你不怕哮天犬,可是哮天犬的主人——灌江口昭惠显圣二郎真君,三界当中不怕的人只怕并不太多。   在战神刑天之后,唯二被三界承认的战神,其中之一便是杨戬。   另外一个是未成佛前的孙悟空。   杨戬现在神通广大到什么程度?   事情发生在不久之前,南海紫竹林上空,三尖两刃枪横空,逼得观音菩萨道场三月未开山门。   非不想,实不能也。   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天庭毫无动作,灵山毫无动作,仅仅是观音菩萨出面和杨戬做了一场,原因未知,但是结果显然分明。   此事传开之后,震惊三界,普遍认为杨戬再度取得突破,已经踏入了上古大能的层次,无论是放在哪个时代,都已经是道祖之下的绝顶人物。   这等人物,随便一个态度,就能够决定很多人的生死,很多妖的生死。   而哮天犬,绝对是能够代表杨戬意志的。   “不行,这一次不能接待小玉了。”白素贞下定了决心。   虽然有些不够朋友,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她和小玉本就没有过命的交情,当然不能为了小玉就威胁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对,对,千万不能接待。”小青点头如捣蒜,一万个同意白素贞的意见。   然而小玉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她背后还有一个千年老妖。   虽然天狐一族虽然自从封神之战遭到重创之后便每况愈下,不过比起明面上只有两条蛇相依为命来说,小玉的背景还是堪称强大。   这是一个典型的妖二代,而小玉的亲戚,显然也都神通广大,否则小玉再有能耐,又岂能招惹啸天犬。   “只怕是已经晚了,我察觉到了两股强大的气息在快速接近杭州城。”赵昊突然出言道。   白素贞凝神感应,忽然又开口骂道:“先斩后奏,该死的狐狸,这下子走不开了。”   这是下定了决心,要拉她们两人下水。   小青六神无主,赵昊却是气定神闲,安慰道:“别急,杭州城又不是你们的地盘,这两妖想要在杭州城肆意横行,也要问金山寺那位同不同意啊。对上杨戬,法海的确是没有资格。不过哮天犬吗,法海还是有一战资格的。”   “法海敢招惹哮天犬吗?”白素贞不确定的问道。   事实证明,法海是一个纯爷们,铁血真汉子。   没用任何人煽动,在杭州城外,法海就拦下了一身黑衣,形貌猥琐的哮天犬。   当然,这个时候的哮天犬是化成人形的。   “阿弥陀佛,贫僧金山寺住持法海,不知哮天真君来此地有何贵干?”   很明显,法海是知道哮天犬的。   三界当中,能够和法海抗衡不落下风的狗妖,显然就那么一位,狗这个种族貌似也只出现了这么一个强者。   “好俊的和尚,好俊的修为。”哮天犬表情错愕,显然没想到在人间居然能够见到如此正宗的佛门修士。   “哮天真君过奖了,杭州城乃人间之地,贫僧在此修行,打理俗物,或许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上哮天真君?”   法海的话绵里藏针,表面恭敬,真正的意思就是,杭州城是我的地盘,你给我注意点,大家花花轿子人人抬,你好我好大家好就算了,千万别惹事。   哮天犬是何等样妖,就算是法海前世见到哮天犬也是末学后进,又岂会听不出法海话中的隐藏意思,表情也变得似笑非笑起来。   法海心中对于能够限制哮天犬的行为并无把握,所以下意识的又加上了一句:“现在显圣真君和天庭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吧。”   话刚出口,法海就后悔了。   哮天犬是哮天犬,二郎神是二郎神。   以自己的地位,谈及二郎神无疑是不自量力的挑衅。   果然,哮天犬笑了,笑的异常开心,竖起一只爪子,对法海道:   “两件事。第一,叫我主人清源道妙真君,这才是我主人的道号;第二,我主人横行三界,从来都不是依靠天庭做后盾。如果你不懂,可以去问观音菩萨。”   法海脸色阴翳,却主动服软:“是小僧失言了。”   哮天犬不再理会法海,兀自施法,嘴里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万里追踪。找到你了。”   随后,哮天犬身形一晃,随即消失,法海没有阻拦,只是若有所思。   白府内,白素贞和小青带着一副死了亲人一样的表情,应付着眼前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子。   可是这个女子却和赵昊目光交汇,彼此震惊莫名。   良久之后,这个女子才颤颤巍巍开口道:“赵昊?”   “原来真的是你?行云,你怎么会变成狐妖?”赵昊轻舒了一口气。   他乡遇故知,真好。   天山童姥,巫行云。 第17章 劈天神掌   在天龙的世界,天山童姥本和赵昊约好在少林寺见,但是赵昊最终等来的却是灵儿。   灵儿告诉赵昊,天山童姥被她杀了。   当时赵昊不相信,他不相信灵儿敢如此触怒自己。   两人都太在乎对方,所以都在小心翼翼的试探对方的底线,绝对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这是赵昊对于灵儿的信心。   哪怕从此之后,他确实再也没有见过天山童姥。   而现在这样的见面,无疑便是一个惊喜了。   虽然身体变了,但是从小玉的身上,赵昊能够感受到强烈的熟悉感。   那是独属于天山童姥巫行云的感觉,赵昊绝对不会出错的。   等小玉自己确认之后,赵昊便再无怀疑。   真的是她。   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   小玉显然更加的惊诧,不仅仅是从现在开始。   自从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狐狸之后,内心的忐忑感就没有断过。   现在,终于见到一个熟人了,谢天谢地。   赵灵儿,千万别让本姑娘找到机会,否则本姑娘肯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报应。   两人宿世重逢,自然有说不尽的话要讲。   白素贞察言观色,虽然眉心紧锁,却还是拉着不情不愿的小青离开了赵昊这里,给两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从小玉的话中,赵昊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神色并未出现太大的波动。   不出所料,一切都是灵儿的手笔。   她用了某种神秘手段,让天山童姥转世成为这一世的小狐狸小玉,这一切都是出自灵儿自身的谋划,天山童姥一切都在被动的配合。   而且是不情不愿的配合。   “她就是一个恶魔,我这副身体也绝对是她经过千挑万选的,背负了沉重的因果,不得不按照她设想的走下去,否则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之祸。甚至我们这一次见面也都在她的计划当中,你那个妹妹还有她的朋友全都是变态。”   看的出来,小玉有满腔的怨愤无处发泄,已经憋了很久了。   面对赵昊,小玉终于忍不住吐槽起来,顾不得这会不会有损自己的形象。   “我听说天道有损,即便是顶尖的大能也无法推测现在和未来,灵儿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呢?”赵昊保持理智思考,努力想要多推测一点东西。   小玉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这个,不过我知道那个叫天子的小女孩手中有河图和洛书,单论推演的话,天下只怕无人能出其右。”   “河图洛书!”赵昊动容。   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甚至可以说是文明的源头。   《易·系辞上》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个圣人就是人类文化始祖伏羲。   传说伏羲氏时,有龙马从黄河出现,背负“河图”;有神龟从洛水出现,背负“洛书”。伏羲根据这种“图”、“书”画成八卦,后来周文王又依据伏羲八卦研究成文王八卦和六十四卦,并分别写了卦辞。   现在的赵昊自然清楚,这并非仅仅是传说,而是曾经发生过的史实。   而这些也仅仅是河图洛书真正神威的一部分而已。   在玉帝之前,有妖皇执掌河图洛书,主宰三界,镇压一切动乱,上古时期那场惨烈的大战,若非在关键时刻妖师反水,偷走了河图洛书,现如今是否是人族成为天地主角还难说的很。   没想到,这样顶尖的神物居然在那个天子的手中,这已经不是赵昊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有这件神物,灵儿所表现出来的神秘和来去无踪,也就能够解释了。   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怀这种神物,有时候是祸非福啊。   果不其然,赵昊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听到小玉幸灾乐祸的说:“即便有河图洛书,她们也是被人一路追杀,若非用它不断推演吉凶,趋利避害,赵灵儿她们只怕早就已经覆灭了。”   “谁在追杀她们?”赵昊平静的问道,安静如常,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已经动了杀心。   任何企图威胁到灵儿生命的,都是赵昊不共戴天的敌人。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和妖族七大圣脱不了关系。赵灵儿在我身上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我成长起来,取而代之。”   小玉的话十分狂妄,不过了解情况的赵昊并没有产生可笑的想法。   小玉的父母,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妖,虽然没有位列大圣,但是真正的实力并不差多少。   在西游之路上,两妖联手,即便是齐天大圣也是束手无策。   到最后还是齐天大圣请动了三圣母持宝莲灯才将两妖诛灭,否则齐天大圣还真不见得能过得了那一关。   小玉得到了两妖劈天神掌的传承,只要按部就班的成长下去,能够成长到她父母的地步,就足以成为三界大妖。   一旦超越其父母,练成九式劈天神掌,晋升妖族大圣再无疑问。   当然,赵昊很知趣的没有问小玉和灵儿之间有什么协议亦或者灵儿手中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小玉的把柄,显而易见,灵儿现在有绝对的把握吃定小玉,才会放任自流。   “行云,你能够带我去见灵儿吗?”赵昊语带希冀。   “你还是叫我小玉吧,巫行云是过去的事了。至于赵灵儿她们,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要见过她们了,并不知道她们的行踪。”   听到小玉的话,赵昊心中难免失望,还好早就有心理准备,好事多磨,很快就从失望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小玉,你怎么招惹到哮天犬了?”赵昊关心道。   虽然都是妖族,不过赵昊可不认为哮天犬是来和小玉交朋友的。   这件事情稍微处理不好,就很有可能会引来大麻烦,如果真的将杨戬都招惹出来的话,即便是赵昊现在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这点自知之明,赵昊还是有的,三界公认的战神,乃是在历次波及三界的大战中杀出来的赫赫威名,不存在掺水的情况。   赵昊完全没想到,小玉这一次带来的是怎样一个马蜂窝。   只见小玉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把刘彦昌杀了。” 第18章 妹控哪有这么好当的   赵昊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任凭他再怎么联想,都不会想到小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小玉,你再说一遍,你把谁给杀了?”赵昊下意识的问道。   小玉尴尬一笑,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能怪我啊,我父母被孙悟空和三圣母所杀,此仇不共戴天。身为子女,又岂能坐视不理。不过我不是孙悟空的对手,三圣母也被押在华山底下,我只能拿刘彦昌开刀了,天知道杨戬居然还会注意他。”   赵昊白了小玉一眼,她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小狐狸,能够对父母有多大的感情才怪。   更多的还是为了解决因果吧,正如小玉所说,孙悟空和三圣母都是高高在上的神佛,以她现在的身份,是断然不可能报仇的,只能拿刘彦昌来滥竽充数了。   欺软怕硬,莫过于此了,只是小玉也没想到,杨戬居然还会关注刘彦昌一家。   “原来是那对狐狸的后代,今日留你不得。”   一阵阴笑之声在庭院内响起,黑风呼啸之间席卷而来,在赵昊和小玉面前幻化成一个人形,正是哮天犬。   只是让哮天犬诧异的是,不管是小玉还是赵昊,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一派镇定。   这让哮天犬感觉无比的愤怒,就算是地位高如法海,面对他时也毕恭毕敬,没想到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东西居然无视自己的威严。   无视哮天犬的存在,赵昊继续问道:“小玉,你将哮天犬引到白素贞这里来做什么?”   “白素贞?”哮天犬心中一动。   虽然杨戬已经脱离天庭事物很久了,不过只要他存在一天,和天庭就有脱不了的联系。   白素贞背后所隐藏的事情,哮天犬也有所耳闻,他虽然不怕,不过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小玉显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我和白素贞也算有几分交情,知道她上面有人,我又不想真个将哮天犬弄死,所以想让他知难而退。”   哮天犬被小玉这一番话气得哇哇大叫,七窍生烟,赵昊却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小玉得到了劈天神掌的传承,那还真不怵哮天犬。   更不用说小玉身后还有一只千年老狐狸。   她真正忌惮的,不是哮天犬,而是哮天犬背后的杨戬。   一旦杨戬出手,她就真的危险了。   “小狐狸,你死定了,谁都救不了你。”哮天犬手中握着一根白色的骨头,上面隐隐发出白光,随时有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赵昊目光扫视过那片骨头,神色不见丝毫波动,开口对哮天犬淡淡说道:“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我们不想得罪杨戬,所以不愿真个动手将你擒住。再说,小玉杀掉了刘彦昌,杨戬高兴还来不及,你不会是还没通报,就直接追杀过来了吧?”   哮天犬神情一滞,心中叫糟。   他被赵昊说中了,这才意识到若非顾忌身份,杨戬才是最想将刘彦昌挫骨扬灰的那一个。   小玉动手杀了刘彦昌,非但不会让杨戬产生杀心,恐怕还会另眼相待。   没办法,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当年杨戬仅仅是打了一个盹,自家小妹三圣母就私自下凡,三天时间,不仅和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私定了终身,连孩子都有了。   这种情况下,是个大舅子都不能忍。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灵儿身上,赵昊保证自己会做的比杨戬更过分,绝不会仅仅镇压三圣母了事,刘彦昌早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   杨戬因为三圣母的哀求,因为刘沉香的存在,没有对刘彦昌下手,这并不代表他内心真的放下了对刘彦昌的仇恨。   开玩笑,没有妹妹的人,根本理解不了杨戬的内心。   赵昊发誓,杨戬绝对想将刘彦昌弄的魂飞魄散,只是他担心从此之后三圣母和他之间再无缓和的余地。   这年头,妹控哪有这么好当的。   一看哮天犬的神情,赵昊就明白他被自己说中了,内心顿时一松。   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并不想站在杨戬的对立面。   在封神之战中,杨戬便是三界公认的后起之秀第一人,他的潜力,远非一般的强者可比的。   “我做个中间人,两位都是一场误会,也并未真正的兵戎相见,这件事情就如此揭过如何?”赵昊主动给了哮天犬一个台阶下。   不过赵昊没有意识到,他自认给足了哮天犬面子,但是在哮天犬的眼中,他却仅仅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至于三圣母之事,三界知情者甚多,这并不代表什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插手本大爷的事情?”哮天犬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被赵昊这样一个普通人落了面子,对于哮天犬来说,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小玉面色一沉,便想动手,赵昊抬手止住了小玉,淡淡道:“看来阁下是不准备给我这个面子了?”   哮天犬不屑的看着赵昊,嘴里吐出三个字:“你也配!”   赵昊点点头,轻笑道:“很好,狗眼看人低,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既然有眼无珠,那要它何用,我替你收着吧。”   哮天犬心中警兆突显,想都不想,立刻抽身后退。   然而,晚了。   一道身影如影随形,两根手指如两只离弦之箭一般,锋锐无比,直取他的双眼。   哮天犬目光中露出无比惊骇之事,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眼中的普通人居然有如此实力。   更让他震撼的,则是赵昊使出的竟然是战技。   现如今三界的主流斗法,大多都是法宝对轰,肉搏战已经少之又少。   正因为如此,战技早已经失传,如今的三界,唯二传承便是清源道妙真君和斗战胜佛。   这才是他们名扬三界的最大本钱。   哮天犬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发现战技,他身上明明没有任何仙道修为。   突然之间,哮天犬似乎想到了什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发出了一声尖叫:“主人救我,有巫族余孽要杀我。” 第19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其实哮天犬若是放手一搏的话,和赵昊是有一战之力的,就算是不敌,也不会很快落败。   不过哮天犬吃亏的地方在于,他身上除了那根骨头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法宝,他更擅长的,也是近身搏斗,这点他和杨戬一脉相承。   杨戬同样是除了一杆三尖两刃枪外身无长物,但是他自己便是最强大的武器,与人对敌,杨戬向来都是将对方直接轰杀致死。   近身战斗,已经逐渐被三界的主流发展趋势所抛弃,然而当那些传说当中的法宝一一尘封之后,杨戬的优势却越发凸显。   只不过这种战斗方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学的。   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杨戬的天赋和毅力都缺一不可,然而最重要的还是出身和机缘。   人家是正宗道祖一脉嫡传弟子,修炼的乃是道教护教神功九转玄功,此法修炼条件无比苛刻,甚至可以说,除了那些天生地养的奇异生灵外,本没有人可以修炼成功的。   杨戬是一个异数,他凭借无上的资质和毅力,硬是以凡人之身修炼成功,一步步从三教三代弟子第一人,成长为现如今三界顶尖的大能,这其中蕴含的意义,绝非凡人所能够想象。   修为到了杨戬这种地步,就算是将昊天镜甚至诛仙剑送给他,他都不会接受,九转玄功,肉身无敌,战技称尊,这才成就了他三界第一战神的威名,这才是他的道途。   受杨戬影响,哮天犬也走上了这条路,不过以哮天犬的资质,自然是修炼不成九转玄功的,在近战这条路上,他也就是个半吊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可是赵昊却是这方面的大师,两人一动手,高下立见。   全方位的碾压,再加上赵昊全身没有丝毫的仙力,让哮天犬瞬间就想到了已经灭族的巫族。   除了肉身他无法验证之外,赵昊的表面,实在是和巫族太像了。   精妙的战技信手拈来,以哮天犬的眼光来看,甚至比起自家主人还要精妙几分。   要知道,因为底蕴的关系,就算是昔日齐天大圣最巅峰的时候,在战技方面和杨戬也是有些微差距的。   能够在战技上力压杨戬的,哮天犬只能想到巫族。   毕竟九转玄功就是当年三清祖师观祖巫战天所创,纵然有独到之处,可若说完全超越了祖巫当年,那也不见得。   不管是人是妖,都不能自己吓自己,因为一旦这样做了,都能够吓死自己。   哮天犬亡魂皆冒,这次就是自己把自己吓怕了,完全丧失了战意。   灌江口,有一座神庙,庙里供奉的是昭惠显圣二郎真君。   而冥冥中,二郎庙上接某处不可知之地,在那里,有一座神秘的宫殿耸立,仔细看去,和二郎庙居然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座宫殿内,供奉的并非昭惠显圣二郎真君的雕像,而是真人。   杨戬坐在主位,面前有一个如水面般光滑的镜面,赵昊和哮天犬对战的画面和声音,都从这个镜面上纤毫毕现的表现了出来。   看到哮天犬被赵昊的战技吓得半死,杨戬眉心神光闪烁,清俊的脸上有些许难堪。   不管哮天犬做了什么,始终都代表着他杨戬。   哮天犬丢了面子,代表杨戬丢了面子。   以杨戬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出赵昊的肉身虽然也算得上强健,但是比起自己还是差很多,更不用说和祖巫相比了。   巫族的肉身不可能像赵昊这般孱弱,再说当年一战,妖族有娘娘在,保留了一丝元气,巫族祖巫尽灭,已经烟消云散,不可能还有族人存世。   那也就是说,这个年轻人很有可能得到了巫族的传承,这才能解释他为何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精妙的战技。   想到这里,杨戬神目闪烁,对于他来说,所有的法宝都可以无视,那些东西只能增强他的实力,可是对于他的战力却没有半点帮助。   他突破境界,需要的就是战力,九转玄功,他距离九转只差一转。   一旦攀升九转,他就可以脱离束缚,肆意纵横,再不需要任何的压抑。   而在赵昊的身上,就有他突破的机缘。   即便是性格寡淡,对于名利丝毫不感兴趣的杨戬这一刻也真正的心动了。   不过杨戬毕竟是杨戬,虽然心动,却并没有立即行动。   哮天犬表现的虽然十分不济,但是想死并不容易。   “这份机缘来的蹊跷,小狐狸练成劈天神掌,杀掉刘彦昌不废吹灰之力,哮天犬怎么会发现的如此及时?”   “小狐狸别处不逃,偏偏逃向了白素贞这里,然后就出现了这个年轻人?”   “到底是在设计我?还是在设计这个人?”   杨戬眉心第三只眼骤然睁开,从中射出一道璀璨的光柱直照眼前的水幕。   眨眼之间,水幕的景象接连变化,竟然是逆时光流动,杨戬在追溯过去发生的事情。   “反本溯源!”   杨戬低喝一声,脸色瞬间苍白,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水幕随之破碎。   不过在破碎的那一刹那,有一颗星辰闪烁其间,夹杂着一只娇小可爱的狐狸,让杨戬此举不至于徒劳无功。   杨戬猛然抬起头,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怒意。   东方七宿第五宿,心月狐,什么时候,二十八星宿也敢来招惹自己了。   战神一怒,非同小可,不过没等杨戬爆发,宫殿外面传来“踏踏”的脚步声。   杨戬的结义兄弟梅山六兄弟,全部走进了宫殿,开口便是向杨戬道喜。   “恭喜二爷。”   “二爷,玉帝这是主动向您低头了啊。”   “哈哈,要不了多久,三界应该就都能传遍了,自从那场大变之后,二爷还是唯一一个让灵山和天庭都服软的人。”   梅山六兄弟话中都与有荣焉,杨戬的面色却忽青忽白。   不需要别人解释,杨戬抬手在虚空一抓,手中顿时就出现了一张神秘卷轴,上书八个大字:封杨戬为司法天神。   玉帝亲笔,神印盖章。   司法天神,执掌天条,位居玉帝王母之下,事实上的三界第三人。   而杨戬,已经有百年未去天庭朝拜了。   正如梅山六兄弟所说,这是天庭在主动示好,或者可以说是低头。   不过杨戬却没有感到丝毫荣幸。   自家刚起怒火,那边就准备了一个这样的位子给自己。   说明人家已经将一切都算到了。   实力,实力!   杨戬右手握紧,手中的卷轴化为碎片漫天飞舞。   梅山六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杨戬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   而杨戬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华山,心中升起一股戾气,想要举枪伐天,却始终心有挂念。   杨戬想到了那个踏碎凌霄、肆意桀骜的身影。   当年的他,在自己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无知狂徒,自己心中却将他视为丰碑,自叹不如。   现在,当年的那个狂徒已经有真正的实力与自己分庭抗礼,自己却再也不将他当成一个人物了。   因为他不尊敬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猴子,你忘了初心,我从未忘却,却始终挥不出这一枪。”   “我要这铁枪有何用?”   年少时,肆意轻狂,有师门庇佑,无所顾忌。   劈山救母,助周伐纣,肉身成圣,三界共尊,何等荣耀?   然而,师门崩塌,仙道败落,昔日同门死的死,伤的伤。   他忘不了自己师父剑阻强敌的身影。   他忘不了自己师伯师叔血战至最后的画面。   那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   被勒令禁足,不许踏出灌江口一步。   大劫过后,当初偌大的师门,真传弟子只剩自己和哪吒两人。   哪吒和李天王彻底翻脸,自己也和舅舅形同陌路。   有用吗?   不过是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懦弱罢了。   妹妹出事,他心急如焚,杀意凛然。   然而王母口含天宪,言出法随,自己看着王母冷笑的那张脸,有多少次想要拔枪将那张脸桶个稀巴烂?   然后,他选择了亲手将妹妹镇压在华山山底。   事后他所选择的发泄,也只是在南海落了观音的面子。   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对观音下杀手,因为他知道,自己能杀观音,佛祖就能杀自己,能杀妹妹。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没有妹妹,如果自己少了这个牵挂,是不是就会少了这些顾虑。   是不是就能够和师父一起面对强敌,慷慨赴死?   是不是就不用羡慕猴子,自己也尽情的发泄心中的怒火。   可是这些年,妹妹被押在华山底下,他一直在沉思。   他终于明白,所有的牵挂,都只是借口。   他恨,他怒,他悲,只是因为他弱。   实力弱,性格弱,心态弱。   有没有妹妹,他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啊……”   一声蕴含了痛苦、无奈、愤恨的嘶吼,自灌江口而起,传遍三界众生。   三十三重天上,王母神色郑重,有些警惕道:“我们是不是把他逼得太过了?二郎的潜力若是全部爆发出来,说不定又是一个天尊。”   玉帝冷笑一声:“天尊敢算计道祖,二郎却不敢违逆你我,可谓云泥之别。”   王母看了玉帝一眼,随之沉默,心中却越发警惕。   两人无子,杨戬是玉帝唯一的男性后人。   王母感觉玉帝便是在玩火,真金不怕火炼,可是她不比玉帝。   若是这火烧到了自己又如何?   玉帝和杨戬乃血脉亲人,可是王母和杨戬,却只是名义上的亲属。   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一刻,王母的眼神无比阴冷。 第20章 武道通神   幻影重重,指掌如飞,在赵昊动手之后,小玉就再也看不到赵昊的具体动作,仅仅能够看到哮天犬像一个木桩似的站在原地,而四周却不断的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是迥异于当世主流战斗场景的一幕,没有法宝的神威灭世,却自有一股血脉喷张之感。   小玉不知道,并非哮天犬没有动作,而是赵昊的每一次攻击,都像是能够预知未来一般,直接攻击他的下一处落脚点。   直觉告诉它,保持原地不动,被动挨打,才是他最好的办法。   说起来很凄凉,就算是昔日面对齐天大圣的时候,它哮天犬也是主动下嘴的。   然而没办法,那个时候它占据主动,现在却是赵昊占据全方位的主动。   让哮天犬放心的是,赵昊的攻击虽然如影随形,密集如雨,让他根本闪躲不了,但是这并没有攻破它的防御。   也就是说,这些攻击的力道很欠缺。   其实很多生物都是非常贱的,在面对很多情况的时候,他们往往都看不清形势。   别人放他一马,他就会感觉别人也不过如此,只有真正的将他们打疼了,他们才会真正的明白什么叫敬畏。   哮天犬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在发现赵昊的攻击都是干打雷不下雨,根本对自己造成不了威胁之后,哮天犬怒了,也笑了。   一个凡人,居然让自己丢了如此大的脸面。   他是杨戬的灵兽,和杨戬是心灵相通的,哮天犬相信杨戬肯定看到这一幕了。   在自己主人面前丢脸,是它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所以赵昊要付出代价。   哮天犬眼中凶光一闪即逝,任由赵昊一掌印在自己的胸前,没有任何闪躲。   赵昊动作一滞,心中随即传来一丝警兆。   下一刻,哮天犬发出了一声他很熟悉的叫声——狗叫。   不管哮天犬的品种比杂牌狗高贵多少,它发出的声音和其他狗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真正让赵昊忌惮的,是哮天犬在发出狗叫之后,又发生的变化——化形。   妖兽化形,战力往往都会暴涨。就算是修炼到了妖圣的境界,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所以这也往往是妖兽的最后手段之一,一旦被逼的化形了,就代表这个妖兽不得已要真正的拼命或者逃跑了。   哮天犬现在就是要拼命,它认为赵昊的攻击奈何不了自己,不过自己咬赵昊一口,说不定就能够将赵昊咬死。   齐天大圣的妖神之身何等坚硬,当前被哮天犬咬了一口也是一个趔趄,这才被天庭抓住机会彻底擒拿。   哮天犬化形是很快的,事实上在战斗中,如果速度不够快的话,已经足够敌人解决自己了。   变成一条纯正的黑狗之后,哮天犬的实力全方位进步了一个层次。   不仅能够看穿赵昊的幻影,甚至还能够跟上赵昊的速度。   赵昊双眼微眯,身形如风,一拳捣出,携风御雷,比起刚才的攻击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然而哮天犬身形一收一缩,眨眼之间就已经跳跃到另外一个方位,让赵昊的攻击落空。   “小子,你死定了,你会成为我的狗粮。”哮天犬阴声道。   “给脸不要脸,本来看在清源道妙真君的面子上,不想和你一般见识,现在我改主意了。”赵昊面沉如水。   他自认已经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刚才的战斗,如果是个聪明人的话都能看出来自己在放水。   可是人善被人欺果然是有道理的,你释放善意,人家就以为你是好捏的柿子。   真当赵昊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了。   哮天犬也没有太过废话,空中略过一丝黑影,它直接张开血盆大口,释放出强大的吸力,没有任何废话,就是要把赵昊一口吞下。   随着哮天犬的动作,它本来十分幼小的身影,赫然变成一个百丈高的巨狗,充斥周围的空间,让赵昊无处可逃。   在远处的法海同时吐出一口鲜血,为了让交战的余波远离凡人,他下了大力气,不过现在哮天犬释放的攻击有些超过他的承受能力了。   如果持续下去的话,法海无力承担,哮天犬此时的身影势必会被凡人看到,会酿成巨大的恐慌。   这是法海不愿意发生的场面,所以他竭尽全力。   好在法海认为在这种攻击之下,站在哮天犬对面的那个凡人应该支撑不了两下,再坚持片刻的时间,法海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面对哮天犬直接以力压人,赵昊并没有意外。   既然知道了这个世界有妖怪,他当然不会想不到法天象地。   只不过,没有什么是真正无敌的。   事实上在大妖使出了法天象地之后,往往都是落败身死的情况较多。   因为若非事情千钧一发,也不至于施展法天象地了。   任由哮天犬的血盆大口呼风唤雨,赵昊只是不断在空气中变幻身影,虚幻与破灭之间,真假难辨,让哮天犬一时间也有些头晕眼花。   被动逃跑,不是赵昊的风格。   他只是在想如何破掉哮天犬的法天象地,将它打回原形。   若是动用轩辕剑,后果自然是可以预料的,不过对付一个哮天犬,还用不到动用如此神器。   哮天犬不是黑山老妖,他也已经不是枉死城外那个刚刚恢复修为的自己了。   看着哮天犬有恃无恐,自认高枕无忧的一张狗脸,赵昊冷笑一声,这货还真的以为自己只会近战了。   不得不承认,有背景的妖怪就是不一样。   当初齐天大圣西游的时候,见到有背景的妖怪,就算是想杀都不敢杀。   现在的赵昊也是如此,他有很多杀招,然而一旦动用就会出现枉死城外一剑砍死黑山老妖的情况,纵然他对哮天犬动了真怒,但是真正杀死哮天犬,赵昊也是做不出来的。   那样就真正和杨戬结成死敌了,这不是一个明智的抉择。   所以,近战的那些杀手,都被赵昊所克制了。   不过哮天犬不知死活的找死,自认施展法天象地之后,自己那点攻击就奈何不了他偌大的妖体了。   今天赵昊就让哮天犬看看,武道修炼到最后,所产生的神通。   三千大道,殊途同归,没有哪一道到了最后是不相通的。   “呼风!”   赵昊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在他与哮天犬相持的中间,赫然出现了一股龙卷风。   龙卷风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小,最后似乎抵挡不住哮天犬狗嘴中强大的吸力,被它一口吸了进去。   看情形,似乎赵昊徒劳无功,落了下风。   不过赵昊却是冷冷一笑,哮天犬反而是发出了一声嘶吼,吼声中蕴含着难言的痛楚。   它感觉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都有一种撕裂般的感觉,这股龙卷风到了他体内,居然还有兴风作浪的能力。   不过哮天犬能够被杨戬收为灵兽,岂是等闲。   妖怪最习惯的攻击办法就是张嘴吃掉对手,这是因为妖怪的消化能力的确不是其他物种可以比拟的,这是妖族的独特天赋,除了少数一些东西之外,无物不融。   风也不例外。   嘶吼过后,哮天犬逐渐平复下来,偌大的眼珠低头看向赵昊,眼神中露出讥讽之色,似乎在嘲讽赵昊:就这点本事吗?   赵昊冷冷一笑,别急,这才是刚刚开始。   一束火苗从赵昊的指尖升起,无物自燃,虽然四周因为哮天犬的存在,天象自动有感,风大雨急,却丝毫没有影响这束火苗的存在。   赵昊单手一挥,这一束火苗便好似穿越了空间一般,直接附着到哮天犬的身上熊熊燃烧了起来。   哮天犬眼中讥讽之色越来越浓,甚至都不急于攻击赵昊了,似乎就想看看赵昊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赵昊没有让他失望,玩出了一条火龙。   火龙张牙舞爪,虽然相比哮天犬体型十分渺小,却围绕哮天犬旋转不休,烈焰熊熊,似乎要将哮天犬烧为焦炭。   “无知的小子,除非你能够弄来三昧真火或者太阳真火,你以为这些不成气候的凡火能够对我产生什么威胁。”哮天犬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果然没有作用。”赵昊喃喃自语。   这个世界,是有神火的,每一种神火,都代表了一种顶尖的神通。   很可惜,赵昊还没有这个机缘得到传说中的神火,事实上除了赵昊之外,放眼三界也没有几人掌控神火。   妖族七大圣之首的牛魔王和夜叉族铁扇公主之子红孩儿天生神通,掌控三昧真火,仅仅凭借这一个神通,便让齐天大圣束手无策。   而掌控太阳真火的大能,则是传说中的妖皇,比起现在的玉帝更胜一筹。   赵昊初来乍到,没有任何机缘染指神火,现在施展出来的火焰,也是下界火属性功法的变种罢了,对付普通的小妖尚可,对付哮天犬这样的大妖,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这并不是结束,想要对付哮天犬,有的是办法。   赵昊双眼,神光闪烁,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惊讶的发现,赵昊眼中有电光流转。   “天打五雷轰!”   “轰隆”一声,雷鸣声起。   一道巨大的天雷从天而降,快准狠的击中了哮天犬,当即让哮天犬浑身一个哆嗦。   这还没完。   又是一声轰鸣,第二道天雷落下,哮天犬被从天而降的天雷打的有些茫然。   不对劲啊,雷公虽然和自家主人很少来往,但是也不是敌人啊,怎么可能突然对自己出手。   这世间修炼雷法的人不少,借助天雷轰杀敌人的更是数不胜数,但是什么雷是修炼出来的,什么雷是从天而降的,哮天犬心中有数。   现在这种雷,完全没有发动的征兆,也没有雷属性法宝的牵引,绝对是有人掌控了天雷。   而三界当中,执掌天雷的,只有雷神一人。   直到第三颗天雷落到身上,哮天犬猛然清醒过来,将赵昊抛之脑后,仰天怒吼道:“雷公,你搞什么鬼?不怕我主人找你麻烦吗?”   它知道雷公和自己主人有些心结,尤其是两人师出同门,最终却同人不同命,雷公向来心里不服,不过哮天犬完全没有想到,雷公居然敢对自己出手。   这已经相当于对杨戬宣战了。   雷公虽强,可是若说和杨戬相比,谁都不会认为他有胜算。   然而没有人回答哮天犬,在哮天犬的怒吼声过后,仿佛回应一般,接连降下两道天雷。   这两道天雷几乎同时,而且威力显然不是前三道天雷可比,近乎叠加的威力落到哮天犬的身上,让它避无可避,最终只能发出一声哀鸣,狗嘴喷血,偌大的妖体徐徐缩小,最终化为一个正常大小的黑狗。   只是相比普通的狗来,这只黑狗眼神黯淡,无精打采,一看就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赵昊信步走到了哮天犬的身边,淡淡问道:“天打五雷轰的滋味如何?”   哮天犬猛然抬起狗头,狗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天打五雷轰?”   “刚才那五道天雷是他发出的?”   “这怎么可能?”   突然之间,哮天犬眼神闪过一丝明悟。   它想到了一件事情。   雷神,并非执掌天雷的唯一存在。   确切的说,雷神是在封神之战后,被玉帝封神,从而具备的执掌天雷的资格。   然而,在雷神之前,还有一个存在,他天赋神通便是执掌天雷。   这个存在名为强良,嘴里衔蛇,手中握蛇,虎头人身,四蹄足,长手肘,十二祖巫之一,当年横行三界的存在。   在他纵横的年代里,玉帝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童子,自家主人甚至还没有出世。   “这不是仙法,这是神通,祖巫的神通!”   哮天犬声音变形,看向赵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魔鬼。   不过很快,哮天犬又捶地大笑起来。   “你完了,你绝对完了,我向你保证,上天下地,雷神都要杀掉你以绝后患,你就等死吧。”   有些东西,只能一个人独自掌握,是不能分给第二个人的。   因为那关系到自身对于这个世界的价值。   雷神不是哮天犬,他是和杨戬同一年代的风流人物,纵然不及杨戬强大,可是历经大劫,超过哮天犬不知凡几。   他若出手,赵昊处境可想而知。 第21章 借狗杀人   燕赤霞虽然来历不凡,但是相比哮天犬当然是差了许多的。   虽然两人判断力都差的离谱,但是从哮天犬这里得到的消息比起从燕赤霞那里得到的却是要精准的多。   似乎是认为赵昊死定了,哮天犬没有丝毫的隐瞒,很爽快的就将赵昊关心的一些问题说了出来,完全是一副我看你怎么死的样子。   不得不说,赵昊从来没有将自己和巫族联系起来,但是从哮天犬的描述来看,很多地方也都是巧合至极。   问题当然不会出现在他自己身上,赵昊眼神闪烁,想到了下界的那些武功。   战技吗?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赵昊并不认为自己施展的这些武功就是纯粹的巫族战技,开玩笑,祖巫真身施展起来,也不比巨妖小到哪里去。   而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身体越大,技巧性越差。   或者说,当凭借蛮力就能够碾压敌人的时候,也就没有必要再训练技巧了。   赵昊更相信是人族后来根据祖巫战技进而改良成适合人族修炼的武功,很显然即便是到了现在,那些武功依然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不过这些武功是怎样传入下界的,从哮天犬这里肯定是找不到答案的。   既然敢做,赵昊就有承担后果的准备,只不过引出雷神确实是赵昊没有想到的,而杨戬居然没有露面,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本以为杨戬会出来替哮天犬出头的,不管怎么说,刘彦昌之死,杨戬需要一个名义上的交代。   毕竟三圣母还活着,刘沉香也是他的外甥。   杨戬和玉帝之间的情况,活脱脱就是杨戬和刘沉香之间的翻版,说不定到了现在,杨戬和玉帝之间有了很多的共同语言。   “死狗,你还有什么话说?”赵昊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哮天犬,心中不时涌起一股宰了对方吃狗肉的冲动。   都说狗仗人势,今天赵昊算是见识了,如果没有杨戬,他还纠结什么,早就这么干了。   哮天犬显然也有恃无恐,虽然被赵昊打击的有些无精打采,不过看赵昊又惹上了雷神,这件事情又给他带来了欢乐。   “爷今天败了,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哮天犬懒洋洋的说道。   显然,他也知道自己不会出什么事。   小玉在赵昊身后拉了下赵昊的衣袖,低声道:“赵昊,不看僧面看佛面,真的把杨戬那个杀星引出来就不好了。”   “都被我打成原形了,杨戬还没出现,这只能说明两件事,要不就是这条狗在杨戬心中根本没有那么重要,要不就是杨戬现在另有要事脱不开身。无论是哪种情况,我好像都不需要担心。”赵昊冷静的分析道。   哮天犬被赵昊的话弄的心中一沉,它当然不会认为自己不重要,那也就是说,自家主人碰到大事了?   身为主人的灵兽,在这个时候居然不为主人分忧,哮天犬感觉自己严重的失职,虽然他也知道,如果是杨戬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他肯定也解决不了。   “虽然你主人不给你求情,不过他的面子不能不给,真的要了你这条狗命,也是过犹不及。小玉,你去外面捉几条狗过来,我们今晚吃狗肉羹。”赵昊故意道。   但凡是开灵之后的妖族,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别人吃自己的同类,至于他们自己,更是不会将妖爪伸向自己同类。   所以猪八戒不吃猪肉,牛魔王不吃牛肉,哮天犬不吃狗肉。   其他人为了尊重他们,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也不吃这些东西。   这是约定成俗的规则,否则就是当面打脸,很容易被对方当做是羞辱,不死不休。   “你不用误会,我就是在羞辱你。”赵昊看到哮天犬果然发出了愤怒的表情,索性又加上了一句。   “你混蛋……”哮天犬身上狗毛根根竖起,就要和赵昊拼命,然而刚才那五道天雷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它的身上,让哮天犬现在有心无力。   小玉神色迟疑,不过最终还是拗不过赵昊,真的随手抓了几条狗过来煮了吃了。   说到底她和赵昊更熟悉,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姥姥之外,也就赵昊值得她在意了。   赵昊没有喊白素贞和小青一起,得罪人的事情,他自己做就足够了。   至于小玉,且不说这件事情本就是小玉引来的,单单看哮天犬那样子,就没打算放过小玉。   既然如此,虱子多了不痒,还怕什么。   “是不是很愤怒?”赵昊耸耸肩,很平淡的问道。   哮天犬一双狗眼已经通红,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它现在早就将赵昊碎尸万段了。   “你就不怕我的报复其他人类,或者报复你的朋友?”哮天犬喘着粗气,它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   赵昊神色不变,淡然道:“杨戬不会让你擅杀凡人,天条更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至于我的朋友,杭州城我只有一个朋友叫许仙,不过我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找他的麻烦,除非你嫌刚才的教训还不够。滚吧,别留在这里影响我吃狗肉。”   “许仙。”哮天犬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没有再口出恶言,事实已经证明,它不是赵昊的对手,能够做的便是避其锋芒。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过,现在奈何不了赵昊,不代表它不敢对赵昊的朋友下手。   真当我哮天犬是吓大的了。   哮天犬再次留下了一道仇恨的目光,随后撒开四啼,直接跑了出去,并没有再化为人形。   做一条狗,比起一个人要低调很多。   他这次,准备去杀人,去杀一个赵昊认为他不敢杀的人。   天条是天条,哮天犬是哮天犬,天条若是真的那么管用,那天庭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和许仙有仇?”   庭院内,小玉疑惑的问道。   她当然能够看得出来,赵昊分明是在借狗杀人。   也只有沉浸在愤怒中的哮天犬毫无察觉,还以为赵昊是真的看不起它。   “没仇,不过如果哮天犬真的把许仙杀掉的话,局势会变得非常有趣。”赵昊嘴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第22章 将军   古往今来,还有很久以后,都有一个被证明了很久而且肯定会被继续证明下去的真理,那就是小人物卷入了大人物的博弈当中,往往都会不得善终。   因为小人物永远不知道哪天大人物就会让他迎来灭顶之灾。   想要避免这件事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努力让自己成为大人物,至于小人物的死活,没有人在乎。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很不公平,然而这个世界上,很少出现公平的事情。   在赵昊看来,许仙若是身亡,对他来说是有利的,反而是按部就班的发展,很可能会让白素贞遭遇不测。   赵昊就算不将白素贞当成自己的红颜,至少也到达了知己的层次,让他看着白素贞和许仙倒霉,不如许仙自己倒霉。   不过他若是插手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将自己搭进去,然后引出幕后那些真正的大能,这不是赵昊想要看到的。   哮天犬是一个很好的人选,本来赵昊是没有想到它的,谁让它来的这么巧,而且它的智商在赵昊看来显然也是那种不利用简直会遭天谴类型的。   相比于赵昊对于哮天犬智商的信心,小玉显然不怎么相信。   “哮天犬没有这么傻吧?你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小玉不确定的说道。   赵昊轻笑道:“你不能指望一条狗有正常的智商。”   小玉也被赵昊的话逗笑了:“赵昊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损呢?”   “谁让哮天犬那副狗仗人势的样子太倒胃口呢,它要是会好好说话,我又怎么会冒着风险得罪他。”赵昊摇摇头,语气也有些无奈。   和杨戬的灵兽发生了冲突,他的内心压力也是很大的。   不过既然碰上了,那也没有退避的道理,该干还是要干。   而此刻的杭州城内,哮天犬正一刻不停的往许仙家跑去。   虽然它和许仙素未谋面,但是找人是哮天犬的天赋技能。   许仙一介凡人,在没有别人阻挠的情况下,哮天犬想要找到许仙,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不过哮天犬毕竟也不是凡狗,有天条约束,擅自杀伤凡人是要受到天条处罚的。   这个时候哮天犬还不知道自家主人已经成为了司法天神,对天条有直接的解释权,若是知道了的话,说不得就直接一口咬死许仙了。   因为惧怕天条处罚,又实在想杀了许仙泄愤,哮天犬在见到许仙之后,显得颇为纠结。   许仙一介书生,对于体型正常无精打采的黑狗没有任何兴趣,更没有爱心大发,这让哮天犬的杀意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天无绝狗之路,就在哮天犬迟疑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一声同类的叫声,等哮天犬看到自己兄弟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   这是一条流浪狗,还是一条带着瘟疫病毒的流浪狗。   对于瘟疫哮天犬并不陌生,它活了这么多年,生生死死见的多了,知道有因必有果,瘟疫对于这个世间来说,有时候就相当于一场净化,减轻世界的负累。   它不能对许仙下手,但是这条流浪狗可以啊。   哮天犬说是万狗之王都不过分,随口叫了两声,那条流浪狗立刻变得俯首帖耳,看向许仙家的眼神已经变得极为凶残。   哮天犬给他的指令是咬死许仙,这道指令对于流浪狗来说是必须要执行的,妖族之间的等阶森严远非人类可比。   狗的忠心更是毋庸置疑,许仙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这条狗匍匐在许仙家门口,并没有试图强闯民宅,而是在耐心等待许仙经过自己的那一刻。   哮天犬毕竟没有蠢到家,在吩咐完之后,它自己很正常的离开了原地,回去找自己主人去了。   一个许仙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不死算他命大,哮天犬并不放在心上。   说到底,哮天犬根本没有将许仙当成一回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是后悔莫及了。   翌日,许仙出门,准备去私塾教学。   赵昊和小玉都“恰好”经过这条街道,看到许仙之后,两人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心道哮天犬也没有傻到家啊。   没等他们脸的念头消失,就看到一条流浪狗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接蹿到了许仙身边,照着许仙大腿就是一口。   流浪狗绝对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许仙当场就痛呼起来。   关键是这条流浪狗咬住就不撒嘴了,任由许仙在那里嚎叫,它自咬定青山不放松。   赵昊和小玉面面相觑,以两人的眼力,自然都能够看出这就是一条普通的流浪狗,灵智未开,根本算不上妖兽。   所以最开始他们根本没有往哮天犬身上想,直到这条流浪狗咬住不松口,赵昊才感觉到了些许不对。   不过对狗的了解,赵昊是肯定不及哮天犬的,这条流浪狗体内携带瘟疫,赵昊完全看不出来。   他还以为就是哮天犬临走的时候特意给这条流浪狗下了命令,让他教训一下许仙。   殊不知哮天犬的确是下了命令,而这个命令,却是杀掉许仙。   一条狗而已,终究不能一直咬住许仙不放,当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的时候,这条流浪狗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天性知道害怕了。   等它松口之后,许仙的大腿已经鲜血淋漓了。   不过许仙自己略通医术,虽然是个半吊子,不过自认治疗这点小伤还是不成问题,所以并未求医,而是自己处理的伤势。   以他的医术,想要发现瘟疫还是有点难度。   事情以一种让赵昊都理解不了的进程在发展,赵昊本以为自己算计失败,许仙已经安全无事了,完全没有想到在七天之后,许仙真的身亡了。   瘟疫病发,不治而死。   恰巧这几天杭州城内发生了暴雨,整座杭州城都在受灾范围之内,大灾过后,自然就是瘟疫爆发。   事情巧合的令人目惊口呆,在这种大环境下,许仙得了瘟疫病死的事情居然被所有人视为理所当然。   不仅是赵昊,就算是哮天犬都没有人察觉。   很多存在都懵了。   他们棋盘已经布好,正准备下棋呢,才发现不知何时,双方都被不知名的存在以不知名的方式给将军了。   这还怎么玩? 第23章 咫尺天涯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无知都是一种幸福。   对赵昊的死,白素贞和小青表现的相当淡定,她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法海同样如此,他虽然比起白素贞和小青知道的多一些,但是也多的有限。   人间事,人间了,既然已经轮回转世,就必须要遵守人间的规则,在这方面,灵山做的相当到位。   这一次受到损失最大的是天庭,他们所做的准备最多,可惜计划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宣告失败。   玉帝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的发生,运用无上法力,和王母合力开启昊天镜回溯时光,势必要将此事查乙肝水落石出。   然而天道有缺,不是他们可以撼动的。   到最后,他们在昊天镜内看到的画面,也仅仅是一条狗而已哮天犬。   杨戬能够随时掌控局面,是因为他和哮天犬的特殊关系。   玉帝和王母纵然修为和法宝都更胜一筹,然而这件事情他们站在局外,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反而没有杨戬那么简单。   能够追溯到哮天犬身上,已经是王母和玉帝法力通天的结果了。   不得不说,这让两人更加愤怒。   已经给了杨戬司法天神的位子,没想到杨戬还是插手了这件事情。   “你的好外甥。”王母阴阳怪气的说道。   玉帝嘴角抽搐,无话可说。   在他的心中,杨戬并不是多么具有反抗精神,尤其是在经历了种种事情之后。   不过事实证于雄辩,难道这个外甥和自己一样,都是一个极为擅长隐忍的枭雄?   这不是玉帝想要看到的事情,他宁愿杨戬成为另一个更加强大的齐天大圣,也不想再看到另外一个自己。   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失去了多少,玉帝自己心里清楚。   若是杨戬真的和自己是一路人,玉帝心中下了杀心。   “这件事情我亲自处理,你就不要插手了。”王母没有给玉帝争辩的余地,挥袖离开了凌霄宝殿。   在天庭,玉帝自然是至高无上的,但是王母娘娘的实力即便是玉帝也不容小觑。   敢于屡次嘲讽玉帝,王母依靠的并非妻子的特权,而是自身的实力和势力。   和她比起来,杨戬还差了很多。   瑶池之内,已有天将等候。   王母莅临之后,诸将纷纷行礼,待礼节过后,王母直奔主题:“李天王,你点十万天兵,四大天王随行,去灌江口将哮天犬捉拿归案,若有反抗,就地击毙。有阻挠者,与其同罪。”   所有天将都被吓懵了。   哮天犬当然不算什么,这里的任何一个存在都有捉拿哮天犬的实力。   但是王母娘娘也说了,哮天犬在灌江口啊。   捉拿哮天犬,不就是打那一位的脸。   或者说,这次目标本来就是那一位?   李靖也算是经历过不少的大风浪了,不过面对这种事情,他依然不敢轻易接下。   “娘娘,如果是灌江口的话,那十万天兵怕是不够。”李靖出列,不惜强行自污。   不过他说的话也不算是借口,十万天兵在天庭的历史上实在是炮灰,做了很多次的背景板。   下界的一方妖王,都可以力敌十万天兵,更不用说是杨戬了。   “那再加上三太子,够不够?”王母语气清冷,却带给李靖沉重的压力。   李靖苦笑道:“回娘娘,犬子和臣向来不和,他若是出手,只怕是帮倒忙的居多。”   虽然哪吒和杨戬近些年关系日益疏远,但是那也分事情。   如果李靖和杨戬为敌,哪吒分分钟就会站在杨戬那一边,这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   李靖和哪吒的父子关系,已经糟糕到无法缓和的地步了。   王母脸色阴沉下来,目光一转,放到李靖身后:“雷神,你去。”   “遵娘娘法旨。”雷神仅仅沉默了片刻,便接下了这项任务。   王母娘娘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上位者,合纵连横,要擅长利用内部矛盾,雷神和杨戬,虽然师出同门,却是最为直接的竞争对手。   可惜,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雷神都是完败。   久而久之,雷神内心的嫉妒和怨愤便已经堆积成山,此仇怨无可化解,但凡杨戬存在一天,雷神就会一直有这种心态。   “事不宜迟,去吧。”王母娘娘玉手一挥,将诸将送出了瑶池。   在她心中,杨戬始终是一个威胁。上一次三圣母出事,王母本想借那次的机会除掉杨戬,没想到杨戬忽然忍辱负重,亲手镇压了自己妹妹。   在玉帝心中,杨戬这是懦弱妥协,然而在王母娘娘心中,杨戬却是一个当断则断的枭雄。   这种人太危险,又很有可能对自己的地位造成威胁,还是尽早出去的好。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天王点兵,当然不会像人间动兵那样缓慢,但是同样需要时间。   在李天王点兵的时候,王母要对杨戬下手的消息,在有心人的传播之下,就已经传遍了四面八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杭州城,白府内,有客至。   从法海嘴里得知王母派十万天兵捉拿哮天犬的事情,赵昊的脸色变得无比古怪。   关于许仙之死,法海知情不多,但是哮天犬和赵昊一战,法海是亲眼目睹的。   凭直觉,法海认为这件事和赵昊脱不了干系。   像赵昊这种危险人物,杀又杀不得,还是尽早离开杭州城比较好。   法海这是想赶人,不过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赵昊确实是没有心情继续呆在杭州城了。   杨戬会不会为了哮天犬和天庭翻脸,这是他很感兴趣的事情。   至于解释,赵昊不认为杨戬会服软。   王母娘娘的雷霆动作,显然就是要一棍子打死哮天犬,目标显而易见就是杨戬。   纵然要妥协,也要站上一场,胜利之后再行商议,否则杨戬也不用在三界混了。   “大师,我佛慈悲,不知可否将我等送到灌江口?”赵昊问道。   虽然他们自己也可以乘云驾雾,但是就怕到了那儿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法海没有说话,只是身后出现了一尊绽放无量光芒的大佛。   佛光照耀,赵昊等人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   等他们重新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已经到了灌江口。   这不是法海能够施展的法力,这是真正的佛陀之力。   咫尺天涯。 第24章 封神七子   “赵昊,你怎么会惹上灵山的?”小玉皱眉问道。   但凡妖类,都是宁愿和天庭打交道都不想和灵山打交道,那群和尚对于妖族的态度可比天庭狠多了。   天庭好歹还有很多天官都是妖类,在灵山内,妖族却几乎全都是坐骑之类的宠物,毫无尊严。   所以当年灵山蒙难,全体妖族所做的都是落井下石,没有妖族站在灵山那边,除了齐天大圣。   不过自从齐天大圣踏上西游之路后,他差不多就已经自我脱离妖族了,再不复昔日妖族七大圣之名。   对小玉的问题,赵昊同样很蛋疼。   先是地藏王菩萨,这次又是佛祖,虽然都是猜测,但是在赵昊心中这都是八九不离十的。   他也没想通怎么就被佛门盯上了,不是说佛门现在实力大减吗?不好好的休养生息,和自己较个什么劲啊?   “不管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更关心杨戬能不能度过这一关。”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自己现在好好的,这足以说明要不就是他们拿自己没办法,要不就是暂时还不想动自己。   无论哪一种原因,暂时都不需要担心。   “公子,我们参与这种事情是不是不太好?”白素贞语气有些迟疑的问道。   自从小玉出现之后,白素贞和小青对于赵昊的热络就减少了许多,在她们的眼中,小玉就代表着麻烦。   不过她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小玉没有出事,反倒是哮天犬还有他背后的杨戬出事了。   纵然如此,两只小妖对于这种事情依然是避之不及。   不管是天庭还是杨戬,都不是她们惹得起的。   若不是白素贞对于赵昊有一种执念,她现在早就掉头就走了。   赵昊自然也能够看出白素贞的迟疑,许仙既死,赵昊本打算远离白素贞,不过小玉的话让赵昊改变了主意。   从小玉这里,赵昊得知白素贞的师父居然是骊山老母,这位可不是一般的仙人。   她的来历已不可考证,居于骊山,而关于骊山老母更多的传说则是她本为女娲娘娘的化身。   这个来头就捅破天了,在妖族女娲娘娘为妖皇,在人族女娲娘娘为圣母,她的地位在三界乃是至高无上,可与其比肩者寥寥无几。   虽然现如今女娲娘娘再无消息,但是没有人敢公然冒犯女娲娘娘。   骊山老母这些年顶着女娲娘娘化身的名头依然能够相安无事,不得不让人多考虑一点。   或许,这也是白素贞之所以被选中的原因,就是不知道骊山老母是否知情。   “不用担心,我们不参战,就躲在后面观战,我猜像我们这样看热闹的还有很多。”赵昊打消了白素贞的担忧。   他没有猜错。   天庭是如今三界最强大的势力,没有之一。   天庭的强势,已经让很多人都不安了,而这一次王母悍然对杨戬出手,则是很多人观察天庭实力的一次机会。   杨戬并不是能够随便捏的软柿子,比起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只强不弱,只是杨戬没有齐天大圣那盖天的背景,这一次更多的只能是依靠自己。   很多存在都已经将目光放在灌江口,而灌江口四周,更是遍布四方的探子,就近观察局势。   这一次的冲突,很有可能关乎日后三界的格局,由不得那些存在不慎重。   灌江口内,梅山六兄弟正厉兵秣马,看似镇定,但是慌乱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们心中的焦急。   灌江口内的武力值并不低,梅山六兄弟在三界也是响当当的名号,不然也不会和杨戬结拜兄弟,而他们麾下,共有一千二百草头神,再加上杨戬本人,这股势力其实不比任何一方妖王差,这也是灌江口立足三界的本钱。   当初花果山的实力,也就是和此刻的灌江口差相仿佛,甚至还有所不如。   然而此刻的天庭,却不是那时的天庭了。   王母娘娘下定决心,此刻的三界,再无存在能够牵制天庭,所以天庭再无顾忌,对杨戬出手根本不需留手,不像昔日对齐天大圣动手还要束手束脚,焉有不败之里。   在梅山六兄弟的眼中,这一战灌江口已经是必败无疑,无非是能够坚持多长时间罢了。   这也是很多存在的共识,包括哪吒。   “二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镇定?听我的,先把哮天犬藏起来,你们随便去个地方带上几百年,再出来的时候就没事了。”   二郎庙内,一个童子模样的人正在焦急的走来走去,永远长不大的面容之上全是担忧。   头戴乾坤圈,臂绕混天绫,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这是三界之内最强大的一个“孩子”,也是三界之内有数的战仙之一——三坛海会大神。   看着哪吒为自己担忧的样子,杨戬眼中闪过欣慰的笑容。   “哪吒,你有多久没有叫过我二哥了?”杨戬温声道。   听到杨戬的话,哪吒忽然眼圈一红,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当年,封神大战,他们初露风华。   那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大劫,但是在大劫当中,他们却脱颖而出,同门六人,再加上他的父亲李天王,被众仙称为“封神七子”。   历经大劫,他们没有战死,反而越战越强,肉身成圣,不入封神榜,不知惹得多少同门羡慕。   他们自身也近乎志得意满。   然而,月满则亏,当年威震三界的封神七子,如今已经各奔东西,彼此之间明争暗斗,再不复昔日的同门手中之情。   现如今,大多数存在再次提起他们的时候,称呼的大都是“叛教七子”。   现如今,叛教七子再度交锋,却是他们自己的内斗。   “二哥,你听我说,这一次你真的有大麻烦了。我父亲已经请我大哥二哥金吒木吒出手相助,再加上雷震子,就算是我站在你这边,我们也处于绝对的劣势。”哪吒声音急切。   昔日的封神七子,已经有四个站在了杨戬的对面。   何来胜算? 第25章 平天大圣   “韦护呢?”   杨戬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反而关心起了封神七子中的最后一人——韦护。   听到“韦护”的名字,哪吒的情绪更加低落:“道行师叔战死后,韦护便归隐了,踪迹全无。”   杨戬目光下垂,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悲伤。   “哪吒,我们都是罪人。”杨戬叹气道。   哪吒握紧双拳,大声道:“不,我不是,若非我父亲强行用玲珑宝塔镇压我,我会和我师父站在一起的。”   杨戬目光沉凝,静静的看着哪吒,仅仅片刻,哪吒便流下了眼泪。   “二哥,我怕,连师祖都出事了,就算我去,又能改变什么?”哪吒无力道。   李靖的天地玲珑宝塔,早就困不住他了,若非如此,他又哪里来的底气和李靖翻脸。   “我也怕,所以我眼睁睁的看着师父战死,又亲手将妹妹送进了华山地底。”   “可是,怕有用吗?今日还不是欺到我头上来了?”杨戬声音低沉,蕴含着难言的愤怒。   “不是的,只是哮天犬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王母娘娘,她并没有说要对付二哥。”哪吒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不过杨戬只回了哪吒三个字,就让哪吒哑口无言。   “你信吗?”   他当然不信,谁信谁是傻子。   闹这么大动静,只为了一条狗,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哪吒无奈,可是最关键的问题始终解决不了:“二哥,我们不是对手啊。”   如果他们有资格和王母娘娘放对,哪吒又何至于在这里长吁短叹。   “三,我拜托你一件事情。”杨戬目光坚定,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二哥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会尽力。”哪吒也听出了杨戬的郑重。   “若是我出事了,替我照看好我妹妹,她太傻,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死前托孤,哪吒脑海中猛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二哥,我们纵然不敌,想要杀出去还是不困难的。”哪吒劝道。   “是我杀出去,你不能和你父亲还有兄弟为敌。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而且当前的局势也并非山穷水尽,我还有翻盘的机会。”杨戬抛开了生死之后,反倒是看开了,对当前的局势洞若观火。   若是他不敌天庭联军,天庭的威势必然空前高涨,这不符合很多存在的利益。   所以必然会有很多存在不想看到他输,最起码不能死。   到了杨戬这个级别,一个人的存在,很多时候就往往足以改变局势了。   灌江口外,很多人都在等着天兵天将的降临。   自从上一次大劫过后,已经有些年没有出现这么大的阵仗了,所以天庭这一次的动作吸引了三界的目光。   然而令人惊诧的是,天兵天将始终没有出现,灌江口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在这种情况下,气氛显得更加紧张。   “这是要给杨戬他们制造心理压力,李天王经验丰富,不愧是将才。”很多人心中默默点头。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天庭等得起,灌江口却等不起。   天兵迟迟不至,灌江口的人不但不会感到放松,反倒是会更加紧张。   不过赵昊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并不是凡间的征战,在绝对的实力下,似乎并不需要如此的勾心斗角。   最重要的是,时间拖的越长,杨戬就越有可能迎来援兵,天庭就这么有把握将杨戬一党一网打尽吗?   万一阴沟里翻船,贻误战机岂不是一个重罪?李靖征战多年,不会连这点也不懂啊。   除非,有人出手阻拦了。   赵昊猜的没错,李靖一行在下界的时候,的确被拦住了,不过拦住他们的并不是人,而是妖。   大妖。   妖族巨擘还有多少不得而知,但是李靖面前的这个妖物,却是当前三界妖族最为著名的首领之一——“平天大圣”牛魔王。   妖族七大圣之首,几乎不逊色于杨戬在三界中的地位。   最关键的是,牛魔王还有六个结义兄弟,虽然齐天大圣已经皈依佛门,但是其余六妖联手,也足以乱天覆地,即便是对上玉帝也不会逊色太多。   天庭不怕妖怪,就怕这样占山为王的妖怪,更怕占山为王之后,还懂得联合在一起的妖怪。   “牛魔王,天庭办事,你率众阻拦,想要造反吗?”李靖面色阴沉。   对上牛魔王,他没有丝毫必胜的把握,不过还好,这一次不是他自己来的。   金吒、木吒随同左右,雷震子也随时准备出手,这才让李靖有了直面牛魔王的底气。   牛魔王化为人形,身材魁梧,典型的彪形大汉,看上去异常的憨厚。   不过但凡是对于牛魔王稍有了解的,都不会认为他是个憨厚的妖怪。   “造反?哈哈,我牛魔王不是一直在造天庭的反吗?”牛魔王仰天大笑,语气中尽是不屑。   “大胆。”李靖呵斥道。   “你才大胆,李靖,当初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率众攻打我翠云山?真当我牛魔王是好欺负的吗?”牛魔王一对牛眼闪烁凶光,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齐天大圣西游之时,天庭联合佛门,以齐天大圣为饵,出动了大量人手,成功诱捕了牛魔王,让牛魔王被灵山镇压了多年,直到灵山蒙难,牛魔王才借机跳出了牢笼,重新恢复了自己的霸主地位。   对于牛魔王来说,这无异于奇耻大辱,然而不管是对上天庭还是灵山,他都讨不了好。   有心复仇,却无力做到,这种感觉肯定非常痛苦。   而这一次天庭对杨戬动手,却让牛魔王找到了一个报复的机会。   很简单,敌人想要做的,就要坚决破坏。   更何况杨戬对他还颇有恩情,他的儿子红孩儿当年被观音收服,也是吃尽了苦头。   杨戬和观音反目,大打出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替红孩儿出头。   虽然这个借口很勉强,但是对于牛魔王来说,已经算是师出有名了。   摆明了要恶心你,你能怎么办? 第26章 七月七日芭蕉洞   牛魔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并不难猜,李靖不是白痴,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然而没用。   他是这一次征讨的主帅,所以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他必然要解决。   李靖知道,不能指望后续的援兵。   天庭虽强,却并非铁板一块,玉帝到现在不发一言,态度暧昧,更不用说天庭内部对于杨戬的态度更是两极分化。   若是强行动用整个天庭的力量,难保不会出现昔日天庭围剿花果山的情况——所有人都出工不出力。   那种结果对于如今的天庭来说是灾难性的,正因为天庭如今已经今非昔比,所以比起以前更加不能接受失败。   想到这里,李靖心中更加烦躁,若是哪吒在这里就好了。   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牛魔王的法力高深,在三界都赫赫有名,比起哪吒还要更胜一筹,但是架不住哪吒的法宝正好克制牛魔王。   在哪吒面前,牛魔王十分的实力最多发挥七八分,威胁大大减弱。   然而面对别人,狂暴之后的牛魔王,即便是杨戬也十分头疼。   妖族向来都是以力为尊,牛魔王纵然称不上七大圣中最强大的,也绝对不出前三。   更重要的是,虽然牛魔王现在已经不是昔日里那个号令西贺牛州的那个无冕之王,但是他的势力也并没有被削弱太多。   只要牛魔王本身实力还在,其余五大妖圣还尊它为大哥,牛魔王就有资本和天庭放对。   现如今的年代,上古巨妖大多隐匿无踪,七大圣就是妖族的领导者,它们的一举一动,都能够代表妖族的表态。   所以当年牛魔王被天庭和灵山联手擒拿,西游之路上妖族彻底一蹶不振,直到灵山大劫之后,妖族才勉强恢复了些许实力。   现在,是它们发出声音的时候了。   “牛魔王,你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和天庭为敌了?”李靖脸色阴沉,早已经让手下做好准备。   天庭与妖族之间没少开战,大多数时候都是天庭占据上风,寥寥几次失利,几乎全都是栽在牛魔王这个级别的大妖上,所以李靖不敢怠慢。   牛魔王嘿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手中光芒一闪,顿时出现了一枚芭蕉扇。   看到芭蕉扇,李靖瞳孔猛然收缩,四大天王也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雷神更是身形一闪直接消失无踪。   这把扇子的威名实在是太大了,一扇之下,对面的存在必然要被扇飞八万四千里,能够活下来算你命大。   当年齐天大圣过火焰山,其实一关比一关难。   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烧得孙悟空死去活来,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更是让孙悟空无可奈何,牛魔王的恐怖神通也不是孙悟空能够降服的。   当初针对牛魔王的那一战,孙悟空充其量就是个马前卒,天庭和灵山没少下了功夫,而妖族却一个比一个死宅,等他们得到消息之后,牛魔王早就被群殴结束了。   当初是天庭和灵山早有准备,现在却变成了牛魔王以逸待劳,这也注定了截然不同的结局。   牛魔王没有废话,直接扇动了芭蕉扇,风声呼啸之间,李靖一行全部消失无踪。   一扇之威,恐怖如斯。   这就是神兵法宝之力,有了这种级别的法宝,当年巫族横行天下的战技才会逐渐没落。   能够站在巅峰的大能,都不会是白痴,他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自然是因为这条道路所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在他们看来是最大的。   以芭蕉扇的战绩来看,也确实当得起这个称赞。现如今三界大多数人都认为杨戬的战力相比牛魔王要稍胜一筹,但是杨戬面对李靖一行,绝对取得不了如此战果。   当然,牛魔王这一扇最多仅仅是延缓李靖他们的时间,想要借此消灭他们,还是不太现实。   芭蕉扇是群攻法宝,威力惊人,但是杀伤力却差强人意。   没有绝对的十全十美,纵然是开天神器,也都有各自的不完美。   绝对完美的圣器,在开天之初便被天地之力分裂开来了,因为天地不容。   一扇扇飞了十万天兵,即便是牛魔王眼中也闪过一丝自得,这宝贝的威力他也是用一次惊讶一次,虽然芭蕉扇也有定风丹这种克星,但是只要使用得当,就能够发挥出逆天的功效。   他是想帮杨戬一把没错,不过牛魔王并不打算和天庭死磕,该做的他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其他存在的意思了。   牛魔王站在云层,仰望天空,没有丝毫敬意,有的只是冷笑。   终有一日,他要掀翻了头顶的这片天。   牛魔王不知道,此刻,在凌霄宝殿内,同样有一双漠然的眼神在注视着他。   这是玉皇大帝的眼神。   玉帝能够看到牛魔王,牛魔王却看不到玉帝。   面对牛魔王的挑衅,玉帝似乎无动于衷,就好像大象不会在乎蚂蚁的挑衅。   直到牛魔王彻底从半空中消失之后,玉帝沉默了片刻,也离开了凌霄宝殿。   他来到了兜率宫,太上老君的兜率宫。   “刚才你都看到了?”玉帝语气冷漠,对于众仙敬仰的太上老君似乎并不如何尊重。   太上老君白发苍苍,虽然面色依然红润,却给人一种英雄气短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玉帝,叹气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诸圣消失之前,玉帝到他这里,都是来请安的。   诸圣消失,玉帝虽然依然忌惮他,可是种种行为,已然不怎么将他放在眼里。   玉帝眼神隐有讥讽,“七月七日芭蕉洞,老君自己把持不住,可怨不着朕。看在老君的面子上,朕才对牛魔王一忍再忍,可是孽畜冥顽不灵,就休怪朕痛下杀手了。”   玉帝这话,看似是给老君面子,可是实际上却是在下最后通牒。   老君怒从心起,却最终无力闭上了双眼。   七月七日芭蕉洞,他因为八卦炉火焰落入下界心有不安而去寻找,见到了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身影。   彼时,她深闺寂寞,身为丈夫的牛魔王流连花丛,却将娇妻冷落。   那天,是七夕。   那天之后,有了红孩儿。   老君空有通天法力,可惜,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第27章 海皇   李靖的迟迟未至,终于让很多存在都开始明悟,这已经超出心理战的范畴之外了。   出事了,这是很显然的事情。   然而事情牵涉到天庭和杨戬这样的存在,已经不是他们可以预测的了,除非少数擅长伏羲文王八卦演算者以外,其余大能不论修为高低,现在都对情况一片懵逼。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无法准确的做出预测。   赵昊并不擅长演算,但是这一刻,他心中却忽然产生了一丝感应。   在遥远的东方,正在发生一件和他有关的事情,他不能错过。   然而,以他的神通,纵横百里不在话下,缩地成寸也早已掌握,但是如佛祖般划破空间、咫尺天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怎么了?”小玉和白素贞都注意到了赵昊的异常,也只有没心没肺的小青才没有察觉。   “你们谁有破界符?”赵昊直接问道。   破界符,划破空间的符篆,法海将他们转移到灌江口,应该也是用了破界符。   不过此符制作不易,最关键的是只有精通空间奥义的顶尖大能才能制作,一般的金仙级人物都还差了几分,所以这种符篆其实是很宝贵的。   “我姥姥就是一个普通的狐妖,比白姐姐强不了多少,她没有能力制造破界符。”小玉摇摇头。   其实得到了劈天神掌传承后,她现在的实力都不比她姥姥低了。   “我这里倒是有一张,是我师尊给我的。”白素贞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隐瞒。   赵昊眼前一亮,骊山老母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还能够制造破界符。   “素贞,我心血来潮,要离开这里,你们随我一起走。”赵昊没有给她们拒绝的机会。   他隐隐感觉这是一个机缘,不仅是对自己,即便是对白素贞也是如此。   有些人,天生便被气运笼罩,注定会有大成就,奇遇连连。   赵昊现在就是奇遇的前兆,这种事情在三界内并不罕见,很多人在奇遇之前都隐隐有所感应。   白素贞不敢怠慢,语气慎重:“地点定在哪里?”   赵昊闭上双眼,仔细感应,破界符必须要先确定到达地才能够使用,否则很容易迷失在空间乱流当中。   “西海。”   赵昊确定了位置,四人周围空间晃动,瞬息之间四人便消失不见。   这一幕,没有任何存在看到。   天旋地转,等赵昊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到了西海边缘。   四人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在西海海面上,此刻正在发生一场大战。   山呼海啸,赵昊几度轮回,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十万天兵天将,本应该是威武雄壮,然而在西海之上,一个个却和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他们的对手是一条蛟龙。   西海,是龙族的地盘。   李靖和四大天王站在半空当中,对于十万天兵的遭遇愤恨无奈,却无从下手。   一旦入水,他们更不是这条蛟龙的对手。   “西海龙王,你要造反吗?”东方持国天王魔礼海再也忍不住怒喝道。   这一次出战,他实在是太憋屈了。   当年围剿齐天大圣,他们虽然不敌,可好歹也是真刀真枪的战过。   可是这一次,先是被牛魔王莫名其妙的一扇子扇到了西海,又莫名其妙的遭到了这条蛟龙的袭击。   十万天兵,现如今已经损失过半,虽然对于天庭来说这不算什么,可是魔礼海心疼啊。   李靖没有说话,他比起魔家四兄弟眼力要好的多。   龙族曾经是天地霸主之一,然而祖龙死后早已经不复当年,根本无力反抗天庭,西海龙王又怎么可能和天庭作对。   再说,四海龙王都是纯正的龙族,而此刻在西海兴风作浪的这条孽龙,分明是蛟属,充其量就是龙族和其他妖类生物结合生出的后代。   据李靖所知,龙族没落已久,纵然真有什么隐藏的大能,除非遇到天地大劫,否则出世的可能性不大。   现如今在下方兴风作浪的蛟龙,所施展出来的妖力,已经超过四海龙王任何一人,李靖脑海中隐隐略过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让世间所有龙族蒙羞,它以蛟龙之身,冠盖龙族,让真龙屈居其下。   “西海龙王,那是多久以前的老黄历了。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魔礼海,你的消息早就过时了,现如今,海上都是我海皇宗的天下。”   蛟龙口吐人言,猖狂至极,也让李靖面色大变。   “姐姐,那个蛟龙好凶啊。”另外一处,小青有些被蛟龙的凶威所震慑。   白素贞脸色凝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妖族后起之秀中最为杰出的一人——海公子。”   “感觉实力一般啊,没有太大的威胁。”赵昊仔细打量了两眼,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撼。   海公子表现出来的实力,并没有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白素贞摇摇头道:“公子切莫大意,海公子还不算什么,但是它乃海皇宗的少主,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好爹。现如今海皇号令四海,四海龙王全都臣服于海皇麾下。在四海,海皇的旨意比起玉帝的圣旨更加管用,没想到海皇居然敢主动挑衅天庭,看来海皇宗的实力比起传言中更加恐怖。”   海皇,号令四海。不得不说,赵昊听到这些之后,的确有些吃惊。   天庭高高在上,居然有人敢虎口夺食,好大的胆子。   “海皇是谁?很厉害吗?”赵昊问道。   “昔日妖族七大圣结义,震动三界,被誉为最坚固的联盟。天庭和灵山合纵连横,好不容易才从齐天大圣身上找到了突破口,让七大圣彼此之间分崩离析。而海皇,就是七大圣中最为深不可测的覆海大圣蛟魔王。”   “传说,蛟魔王才是七大圣中最为厉害的存在,就算是牛魔王都要逊他三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传言很有可能是事实。”白素贞目泛异彩,对于妖族来说,牛魔王象征着霸气,而蛟魔王则象征着神秘和强大。   现如今很明显,七大圣时隔多年之后,再度出手。   平天大圣牛魔王拔得头筹,而覆海大圣蛟魔王,还没有真正出手,就先覆灭了五万天兵天将。   其余五位妖族大圣,此刻身在何方? 第28章 卑贱与荣耀   不管是天庭还是妖族,都和赵昊没什么关系,所以他很淡定的选择了袖手旁观。   赵昊现在更关心的是覆海大圣,正如白素贞所说,妖族七大圣,虽然名震三界,但是真正为外界所熟知的,只有平天大圣牛魔王和齐天大圣美猴王。   牛魔王霸气四溢,而且七大圣结拜本就是他最先发出的,为妖族之事四处奔走,再加上牛魔王的出身,他本就是妖族的一面旗帜,成为七大圣之首并无不可。   而齐天大圣美猴王的脾气很多人都清楚,那是能够说出“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桀骜之徒,连“懦弱”的玉皇大帝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做六个实力不如他的小弟。   毕竟,他那个时候还不是孙悟空,而是齐天大圣,彻彻底底的妖族,不敬天不拜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肯折腰做七大圣中的老幺,少不了年龄因素,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其余六个妖族大圣的实力和资历。   如果没有和孙悟空一战的实力,以孙悟空那时候的性子说愿意屈居妖下,简直是开玩笑。   七大圣向来神秘,除了牛魔王占山为王外,也就是孙悟空名气最大,其余五个大圣似乎都隐匿三界,轻易不会出山。   牛魔王担当的大概是七位大圣共同的发言人,他的老大之位和实力未必就有太多的关系。   但是排第二的覆海大圣蛟魔王,除了强大之外,没有第二个解释。   尤其是,当赵昊了解到混天大圣鹏魔王的来历之后。   “你说鹏魔王是妖师之子?”赵昊神色动容。   妖师,妖族之师。   此妖族非现在的妖族,而是当年席卷三界,盘踞天庭的古老妖族。   妖师便负责在那时候教化妖族,对妖族有不世之功,当然本身更有绝世的大神通。   这是足以和玉皇大帝分庭抗礼的顶尖强者,甚至在三界很多存在的认知内,当诸圣消失之后,妖师有争夺天下第一的资格。   玉皇大帝虽然勉强和妖师算是同一年代,可是妖师纵横三界的时候,他不过是道祖身旁一小小童子,将两人相提并论,更多的是对于玉帝的抬举,而非对于妖师的恭维。   事实上,若非妖师的存在,以妖族每况愈下的现状,只怕早就被天庭和灵山联手剿灭了。   赵昊并没有因为妖师的强大动容,从开天之初活到现在的老怪物,强大再正常不过了。   真正让赵昊动容的是鹏魔王既然是妖师之子,蛟魔王凭什么能够位居其上?   “我知道我知道,蛟魔王的妖生在我们妖族内部就是一个传奇。”小青终于抢到了说话的机会,她可憋了好久了。   小玉和白素贞都没有和她抢,在她们的心中,小青就是一个孩子。   赵昊静静的聆听小青的讲述,内心对于蛟魔王的形象刻画越来越清晰。   等小青讲述完毕之后,赵昊也只能道一声叹服。   蛟魔王的一生,并不如何出人意料,而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他出身卑贱,乃是最令人不耻的私生子。   龙性本淫,几乎可以说是三界生灵当中最容易发情的生灵,逮谁便和谁交合,所以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一点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都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跨越种族的爱情,龙族是最为推崇的。   当然,拔x无情的作风在龙族之内更是蔓延成风。   蛟魔王的母亲是谁,已经不可考证了,就算是蛟魔王的生身父亲北海龙王都不知道。   因为相貌丑陋,而且是混血杂种,蛟魔王自出生起便被丢弃,在北海受尽屈辱。   多年之后,王者归来,蛟魔王展露无上妖威,屠戮北海龙宫,无一合之敌,震动三界。   没有人知道蛟魔王因何而崛起,但是三界中人都知道,蛟魔王早就可以化龙,然而时至今日,依然还是蛟属。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会永远记住自己的出身,蛟本就不比龙差。   这句话,在蛟魔王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四海龙宫本同气连枝,但是面对蛟魔王屠戮北海龙宫的事情却始终不发一言,甚至连天庭都没有派人谴责。   这其间的种种,说来简单,但是赵昊已经可以想象背后的激烈博弈和腥风血雨。   当年在北海龙宫,蛟魔王受了多少的屈辱?   世人都看到了他王者归来的强大,可是变成王者之前,他又经历了怎样的妖生?   三界之内,每个人的强者之路都是一个传奇。   齐天大圣有他的故事,其余六大圣能够与他并称,哪一个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赵昊昔日在下界的确堪称阅历广博,心态上始终有一丝优越感并不奇怪。   但是在三界之内,面对这些顶尖强者,赵昊能够明显发觉自己没有丝毫优势。   他还走在传奇的路上,可是很多存在早已经将自己的传奇铭刻在天地春秋之上。   “自卑贱中崛起,于血火中重生,覆海大圣蛟魔王,确实足以让天下真龙蒙羞。”赵昊感慨道。   龙族沉浸在昔日的祖先荣光内,不思进取,一步步丧失祖先的荣光。   落后就要挨打,龙族沦落到现在的地步,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蛟魔王从前很神秘,唯一一次公开的出手还是屠戮北海龙宫,可是很奇怪,百多年前,蛟魔王突然出山建立海皇宗,统合四海龙宫,明摆着是要和天庭为敌。只是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这个时间差蛟魔王打的很好,看来天庭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玉插言道。   赵昊摇头,“若是天庭反应这么迟钝,也就不配称之为三界最强大的势力了。千里眼和顺风耳遍观三界,更不用说昊天镜洞彻幽冥,诸圣消失之后,玉帝绝对是三界当中耳目最为清明的存在,这种大事,若说他不知道,我是不相信的。”   “你的意思是玉帝故意要放纵蛟魔王?”小玉皱眉道。   “蛟魔王虽强,只怕还不放在玉帝眼中,他眼里的强敌,只怕是蛟魔王背后的人吧?”赵昊若有所思。 第29章 三教余孽   三界之内,强者无数,都在竟逐云端。   然而巅峰之上,终究位置有限,不是什么人都能站上去的。   除非你站到了那里,否则别管你有多大的名气,在很多存在的心目中,也就是一颗棋子的价值。   李靖贵为天王,蛟魔王统御四海,放眼三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然而货比货得死,人比人得扔,下棋的人不露面,棋局会走向什么局面,谁都说不清楚。   除非向赵昊那样,提前将棋局破坏掉,让下棋的人都懵逼。   不过现在的这种局势,显然布局已经完成,演员已经入场,就等导演咔嚓了。   势在必行,大势之下,只能随波逐流。   赵昊不关心李靖或者蛟魔王的死活,唯一让他上心的是他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这种不正常的反应,正说明现在发生的这件事情和他有脱不开的联系。   不过赵昊并没有莽撞的入场,三界之内,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赵昊现在还是局外人,一旦入场,无论如何,都有可能被殃及池鱼。   赵昊并没有等待太久,大幕既然已经拉开,该发生的自然就会发生。   海公子继续在海中肆虐,魔家四天王愤怒之色溢于言表,李靖的神情却越来越平静。   直到——杨戬的到来。   这件事情,本就是因哮天犬而起,牛魔王和蛟魔王的先后插手,很难让有心人相信和杨戬没有关系。   事实上,杨戬确实也脱不了干系。   杨戬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来的正是哪吒。   看到西海之上一片惨状,血气直冲云霄,哪吒显然大吃一惊。   “二哥,你勾结了妖族?”哪吒不可置信的问道。   因为当年之事,他和杨戬有了心结,这些年两人很少交流。   不得不说,从本质上,哪吒对于杨戬的人品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有些人,可以同生共死,却经不起时光的流逝。   很少的友情能够持续到永远,缘聚缘散,所以巅峰的存在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寂寞。   不是他们不想要朋友,而是想要遇到一个毫无保留相信你的朋友,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杨戬眼中划过莫名的哀伤,却被他隐藏的很好。   一身戎装的杨戬,英武逼人,一出现便夺去了在场中人所有的光芒。   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   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   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   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   斧劈桃山曾救母,弹打鋋罗双凤凰。   力诛六怪声名远,义结梅山六圣行。   心高不认天家眷,性傲归神住灌江。   赤城昭惠英灵圣,显化无边号二郎。   有多少年,杨戬没有穿上这盛戎装了。   当年,杨戬肉身成圣,加入天庭之后,南征北战,为天庭立下了赫赫声威,被三界共尊为“战神”。   而和齐天大圣一战过后,杨戬又历经劫数,从那之后,他就很少以戎装示人了。   当他穿上这身戎装的时候,就代表杨戬的三尖两刃枪再度出鞘。   上一次,是观音栽了。   这一次,会是谁?   杨戬没有回答哪吒的话,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海公子身上。   自从杨戬出现之后,海公子便停止了翻云覆雨,他纵然是妖族的后起之秀,可是基本的智商还是有的。   对于在封神年间就已经成名的杨戬,任何的挑衅都是极为愚蠢的,所以他主动化成了一个黑衣少年,执礼甚躬。   当杨戬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甚至他发现杨戬眉心当中的第三只眼都有张开的趋势,急忙开口道:“真君且慢动手,容小妖解释一下原因。”   他对杨戬的态度和对李靖的态度可谓是截然不同。   封神七子,杨戬本就是公认的第一,哪吒和雷震子争夺第二,至于李靖、金吒、木吒和韦护,在大多数存在的眼中和前面的三人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杨戬没有说话,显然给海公子留出了解释的时间。   “真君,这一次是牛伯伯的主意,我父亲海皇也是鼎力支持。牛伯伯让我问真君一句,当年三教接连覆灭,他和您都袖手旁观,如今三教火种几乎消失殆尽,您还要继续无动于衷吗?”海公子大声道。   海公子此话一出,杨戬默然,哪吒脸色骤变,李靖、金吒、木吒面色全部转为阴沉。   海公子张口喷出一面水镜,镜上出现了一个落魄的身影。   赵昊修为迥异当世,艺高人胆大,运足目力看去,脸色也骤然阴沉下来。   那个人居然是和他分别不久的燕赤霞。   而他的处境显然不怎么好,正被人严刑拷打。   拷打燕赤霞的人赵昊并不认识,但是杨戬周身幻灭不定的气息显然说明了问题。   “真君,这两个人您应该都认识吧?”海公子问道。   “燕赤霞、心月狐。”杨戬吐出两个名字,语带杀气。   “据我所知,燕赤霞乃是广成大仙人间遗留的道统。”海公子意有所指道。   杨戬眼中杀意凛然,不仅如此,他还知道燕赤霞手中持有尘封的轩辕剑,那是人道至高神器。   “真君,阐教道统,至此而绝了吧?”海公子彻底放松下来。   这才是牛魔王和蛟魔王敢于出手的底牌。   “你们怎么探查到的这件事?”杨戬低声问道。   天庭做事,不可能如此粗心大意。   “五叔亲自出手才探查到的消息。”海公子恭敬道。   他口中的五叔,乃是七大圣中排行第五的通风大圣猕猴王,机敏过人,耳聪目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仅次于混世四猴中“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的六耳猕猴,但是一身实力,不比六耳猕猴稍差。   心月狐做事再如何隐秘,想要瞒过通风大圣,也确实不太现实。   毕竟双方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杨戬呵呵冷笑出身,嘲讽之意十足:“这是要赶尽杀绝啊,三,你怎么看?”   说起来,他们都是三教余孽。   哪吒握住火尖枪的手青筋暴起,眼神无比复杂。   “哪吒,千万不要冲动,陛下必有深意。”   “三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三弟,过去种种,烟消云散。”   “艹,老子反了。” 第30章 雷神一怒   兔子急了,是会咬人的。   越是老实懦弱的人,当他爆发起来的时候,就会变得越可怕。   哪吒忍了很多年,直到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了。   三教余孽,是啊,他们都是三教余孽。   而且不同于燕赤霞这种明显没有得到真传的弟子,他和杨戬都是正儿八经的三教真传弟子,当年仰仗师门庇护,纵横三界,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杨戬劈山救母,这种行为简直就是骑在玉帝脸上撒尿,浇了玉帝一个满身骚气。   真当玉帝看重亲情,所以对杨戬网开一面?   哪吒闹海,轰轰烈烈,抽龙筋,扒龙皮,威风凛凛,被龙族逼到门上之后,依然一副英雄好汉的模样,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好一个敢作敢当的真汉子?   狗屁。   没有师门的庇佑,谁把他们当回事。   若是没有他师父的无理护短,现如今的哪吒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龙族再没落,也不是一个小小的陈塘关总兵可以抵挡的。   这么多年过去,哪吒虽然身体没长大,但是对于当年之事不会没有反省。   闹海一事,本就是他飞扬跋扈,错在自己,可是最后他却因祸得福,因为什么?他心知肚明。   而他又回报了师门什么?   所谓的三坛海会大神的名声吗?   开玩笑,他师门全盛之时,连天庭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战仙。   心中有愧,所以自从师门出事之后,他修行再无寸劲。   封神时期便名扬天下的三坛海会大神,已经被落后他一个时代的齐天大圣所超越。   他怒,他恨,他不甘,但他无能为力。   正是因为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他才越发的愧疚和颓丧。   和杨戬疏远,是因为从杨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们在一起,不但不会互相安慰,反而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本性。   认到今天,他终于忍无可忍。   “李靖,你还有两个儿子为你送终,从我自尽在你身前起,你我之间就已经恩怨两清了。”哪吒冷声道。   他欠他师父太乙真人的,却自认不欠李靖任何东西。   师门给了他现在的一切,而李靖给他的,只有面对强敌时的妥协,还有面对自己时的镇压。   父亲的威严和慈爱,他都是从太乙真人身上感受到的,所以他对于李靖没有丝毫感情。   “这样就热闹了。”   赵昊一行死人躲在暗处看热闹,场面一波三折,比起赵昊记忆中的那些大片要精彩多了。   海公子虽然是后期之秀,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和杨戬哪吒这样的老牌天才强者比起来,他肯定是不占优势,但是对上李靖金吒木吒,却也未必会逊色太多。   尤其是,这里在西海,是他的地盘。   而杨戬和哪吒更不用多说,封神七子中,他们两人本就是名列前茅的存在,不管是对谁都有足够的胜算。   他们背后的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是赵昊从前也有过布局的经验,一盘棋局最终的胜负,并不仅仅取决于棋手的功力,还要看这些棋子各自的表现。   棋子若是真的足够出色到脱颖而出,未尝也没有挣脱棋局的本钱。   “李靖要倒霉了。”小玉和白素贞同时说道。   以她们对于局势的判断,李靖一方没有丝毫的胜算。   然而李靖除了对于哪吒的选择愤怒之外,并没有惊恐的情绪。   “哪吒,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站在我这边来,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李靖劝道。   虽然他和哪吒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父子之间,哪里是说断就能够断的。   哪吒没有理会李靖,反而摇身一变,化为三头六臂,六只眼睛,双目变为神目,绽放出无量神光,烈日下不惧强烈的光照,黑暗无光的夜间也能看清万物,左头的双目能洞察百里,其中一双眼睛能上下翻动,向上能看九重天,向下看十八层地狱。   变化完成之后,哪吒冷笑一声:“怪不得你如此镇定,雷震子师兄,你还不准备出来吗?”   两枚仙杏安天下,一条金棍定乾坤。风雷两翅开先辈,变化千端起后昆。眼似金铃通九地,发如紫草短三髡。秘传玄妙真仙诀,炼就金刚体不昏。   此诗说的便是雷震子,在封神之战中,雷震子的战绩并不显赫,至少比起杨戬和哪吒来说,显得十分普通。   然而不显山不露水的雷震子,最终却是三代弟子中仅有的七位逃脱封神之困的人物,而且肉身成圣,一步登天,执掌天雷,现如今的实力可谓是深不可测。   随着哪吒的冷笑,一位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牙齿横生,出于唇外;身躯长有二丈,手拿一条黄金棍的大汉突兀的出现在半空当中。   正是封神七子中的雷震子,现如今的雷神。   海公子心神一凛,他刚才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雷震子的存在,这足以说明他和哪吒以及雷震子之间的差距。   “哪吒,你要与我为敌吗?”雷震子神情冷漠,丝毫没有表现出同门之情。   反倒是哪吒,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   “我从来不想和昔日的故人为敌,可是雷震子师兄,你也不看看,现在还有多少故人安在?”哪吒语气悲痛,雷震子却丝毫不为所动。   “滚滚红尘,大势难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此乃天道至理。杨戬,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一个轻易被人利用的莽夫。”雷震子冷笑道。   “在你心中,云中子师伯也是一个莽夫吗?因为逆了大局,所以魂飞魄散。”杨戬淡淡道。   “闭嘴,不许你侮辱我师父。”雷震子怒吼道。   随着他的怒吼,一道天雷凭空在杨戬头顶炸响。   雷神一怒,天地变色。   杨戬手中三尖两刃枪随意一抬,便将天雷接引过来,不见如何动作,天雷便逐渐消失。   借雷炼器,相比雷神,杨戬无疑更艺高人胆大。   不过杨戬却没有丝毫的自得,反而轻叹道:“雷震子,师门法术,你都忘干净了吗?” 第31章 业火自燃   当初封神一战波及三界,最后一共有三百六十五名仙神上榜,福泽不够,没有机缘上榜枉死者更是数不胜数。   那一战最终的结果是真正的天崩地裂,诸圣内战,直接改变了当时天地的格局。   自开天以来广阔无边的地域,也因此变成了现在小了很多的四大部洲。   对很多人来,那都是一场灾难。   但是大劫同时也是很多人的机缘,每场大劫,都有无数的人杰从中崛起,挥斥方遒,名扬天下。   封神一战,封神七子无疑就是受益者之一。   那场战斗最终的胜负决于诸圣,但是风头最劲的却是封神七子。   雷震子并不像杨戬那样战功赫赫,甚至可以雷震子的表现十分普通,仅仅是玉虚门下三代弟子中的中等水平,战绩不多且胜少败多。   而且人人都他的脑袋不太灵光,只懂得呆呆往前冲,当时在周朝阵营内,他因为办砸了事情而被屡次训斥,丢了好几次脸。   大多数人都认为雷震子虽然奇遇不少,出身显赫,但是往往只有三板斧,三板斧用完之后,就没有后劲了。   久而久之,似乎连雷震子也这样认为。   “师门法术,哈哈,师门法术。”雷震子在电闪雷鸣中仰天大笑,状若疯狂。   他对此有无数的怨愤。   “杨戬,你是玉帝外甥,自出生起便被玉鼎师叔收为弟子,又逢祖师看重,亲授护教神功《九转玄功》。可是我呢,我师父又给了我什么,风雷双翅吗?你让我用师门法术,我拿什么师门法术和你斗?”   看得出来,雷震子心中有此念头已非一日。   “你觉得不公平?”杨戬问道。   “难道你认为公平吗?”雷震子怒喝。   若非是要求一个公平,他又何必抛弃以往的一切。   杨戬摇摇头,眼中的光芒略微黯淡。   当初的那些老朋友啊,每一个都有自己的问题,包括他自己也不例外。   所以师门蒙难,声名赫赫的“封神七子”全部袖手旁观,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称为“叛教七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再,杨戬,哪吒,别告诉我你们都不知道,他们收我们当弟子,本就是为了应劫。封神一战,本就是针对他们的劫数。祖师为了帮助他的徒弟化解劫难,运用无上法力,算计了我们这些小辈,将劫难分摊下来。我们就是一个挡灾的,凭什么要对他们感恩戴德?”   雷震子终于出了他心中掩藏已久的话。   天空霹雳一声炸响,明明震耳欲聋,三界却似乎忽然静寂了许多。   天庭沉默,灵山沉默,妖族沉默。   似乎各方都默认了一个潜规则,三教的事情,由三教自己分。   李靖、金吒、木吒,眼中同时闪过愤恨之色,同时似有解脱之情。   有些事情,正是因为长久埋藏在心里,才会长成一根刺,越来越疼。   不是不在乎,正是因为太在乎,所以不出口。   所以面对“恩师”遭难,他们袖手旁观。   当初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把劫数一个个分摊给我们。   有能耐你现在继续把劫难分摊给我们啊。   这些话,他们不出口,却在以实际行动这样做。   就连哪吒,都有些目光闪躲。   能够从封神活到现在的人,哪一个都不是白痴。   而能够身居高位的人,谁没有几分高傲和自负。   被人当成应劫的棋子,若他们内心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在自欺欺人。   “杨戬,哪吒,封神之时你们为什么表现那么卖力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别拿什么纣王无道的话来搪塞我,我们谁心里不清楚,纣王纵然称不上千古圣君,可也绝对不比武王差。”   雷震子手中黄金棍直指杨戬和哪吒,哪吒欲言又止,最终沉默了下去。   他无法否认,当初正是因为想表现自己,才在战场上那么卖力。   能够做仙,没有人想做神。   仙者,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神者,遵守天条,谨遵帝意。   不过杨戬却有话。   “雷震子,我当初之所以拼尽全力,只是因为我年少轻狂,和脱劫一点关系都没有。”杨戬淡淡道。   “呸!”   雷震子一个字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杨戬不以为意,“你忘了,我师父是一个剑修,剑修者,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他从来没想过拿我脱劫,否则我活不到现在。”   雷震子面色忽青忽白,对杨戬的话,他无法反驳,因为他对于玉鼎真人也有所了解,那确实是一个宁折不弯的真人。   也正因为此,玉鼎真人虽然入门很晚,但是玉虚门下,他却能跻身前三。   “你遇到了一个好师傅,不代表我们也有你的好运气。”雷震子没有掩饰自己的嫉妒。   “你错了,你的运气比我还要好。你当风雷之体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得到的吗?你知道风雷仙杏究竟有多难得吗?风雷啊,这都代表了天地间的一种极致。只可惜,你辜负了云中子师伯的一番苦心。”杨戬摇摇头,十分为云中子不值。   哪吒也插言道:“雷震子师兄,二哥的是真的,当初我师父也为我求取风雷仙杏,却被师祖告知已经赐给云中子师伯。你知道云中子师伯是用什么换来的风雷仙杏吗?”   雷震子双手颤抖,内心抗拒接下来的答案,可是嘴却好像不听自己使唤一样,开口问道:“用什么换来的?”   “云中子师伯用自己一生的福德换来的风雷仙杏,他将风雷仙杏给了你,自己也从福德真仙,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金仙。”哪吒一字一句道。   杨戬眼中闪过冷芒,不失时机的补刀:“当初封神一战,本就不关云中子师伯的事情,他是福德真仙,不入大劫,不然你以为凭你在封神之战里的表现,凭什么不入封神榜?”   “后来云中子师伯被卷入劫难,正是因为他没有了功德护体,你才是导致师伯身亡的罪魁祸首。雷震子,你可还记得云中子师伯死前过的最后一句话?”   雷震子双目通红,周身业火自燃。   云中子死前的是:“放过我徒儿。” 第32章 赵昊出手   心魔一起,业火自燃。   红莲业火,是所有修炼者的噩梦,不管到何时何地,红莲业火都会始终缠绕着你。   但凡是你起了心魔,业火便开始灼烧你的灵魂。   很多修炼者便是在这种灼烧中永远魂归了天国。   以雷震子的修为,当然不至于如此不堪。   不过他逃得了业火的灼伤,却没有逃得了背后的一剑。   “姐姐,你说我们知道了这个秘辛,会不会被灭口啊。”   隐在一旁的小青大呼小叫,因为她们已经设置了禁法,所以也不虞会被人听到。   不过小青却没有等到白素贞的回答,顺着白素贞的眼神看去,这才看到雷震子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咦,那个人的身影好像赵昊?   小青的脑海当中闪过这个念头,然后随手一拨,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赵昊,却拨了一个空。   等小青意识到赵昊从身边消失之后,她才突兀的反应过来。   那个身影不是很像赵昊,而是根本就是赵昊。   赵昊跑去参战了,这个事实让小青有些目惊口呆。   身为一个五百年的小妖,小青向来是将自己定位的非常低的。   此刻参战的不管是任何一个存在,都不是她能够比拟的,所以小青一直老老实实的躲在暗处看热闹。   她完全想不到,身边这个看着很厉害,但是她以为也就那样的赵昊居然敢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去。   他不要命了?   赵昊当然是要命的,不过赵昊要命的同时也敢于拼命。   他想到了不久之前哮天犬信誓旦旦的说,雷神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事后赵昊想过,和巫族联系在一起,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巫族已经灭亡了,这个种族不被天道所喜,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靠山,反而会因此惹来无数的麻烦。   当初的巫妖之战,可是和封神之战一个级别的大劫,虽然高端战力不如封神一战,但是中端战力和低端战力都完爆封神之战,所牵涉的范围之光更不是封神一战能够比拟的。   那一战过后,陨落的天地大能数不胜数,有很多人若是能够活到今天,都是当世顶尖的人物。   别的不说,当时的妖师在那时不入前五,然而现在却已经是竞争三界第一的存在。   巫族和妖族是死敌,虽然说巫妖之战过后,妖族没落,但是赵昊绝对不想主动惹上妖族,尤其是这种不死不休的仇恨。   纵然要和妖族为敌,赵昊也会给自己留出足够的余地。最重要的是,最起码也要是自己主动出手。   替巫族背锅,也太冤了。   而想要隐瞒这件事情,关键就在于雷神。   哮天犬能够想到的事情,雷神不会无动于衷。   或许在雷神看来,自己现在还算不上什么威胁,在他眼中远没有杨戬来的重要。   但是赵昊敢肯定,雷神有了空闲之后,绝对不介意顺手把自己捏死。   而和雷神为敌,赵昊现在还真没有这个信心。   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此时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雷神被杨戬和哪吒接连打击,已经生出了心魔,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   赵昊做不到咫尺天涯那样的挪移,但是小范围内穿梭虚空,并没有超出赵昊的能力。   而且不同于当世的修炼方式,让赵昊行动起来异常隐秘,在众人刚刚反应过来的似乎,赵昊手中的轩辕剑,已经一剑当胸,直接结束了雷神的性命。   而后神剑一震,火光摇曳之间,众人只听到一声惨叫,随即再无声息。   雷震子本就在受业火焚烧,如果他全盛时期,这点业火当然奈何不了他。   可惜他被轩辕剑重创,灵魂再也无力抵抗业火的侵蚀,就此灰飞烟灭。   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这也是赵昊的初衷,一出手就将雷震子钉死。   若是给他轮回转世的机会,以雷震子的人脉,天知道他哪天就恢复修为了。   给自己留这样一个强敌,不是赵昊的风格。   “你做什么?”   杨戬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不过最先出手的却是哪吒。   风火轮启动,火尖枪横冲而过,直奔赵昊而来,稚嫩的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他对于雷震子的感情不多,但是绝不想亲眼目睹有人在他面前杀死雷震子。   他的同门本就只剩下几个了,死一个少一个。   哪吒不想看到任何人在出事了。   面对哪吒的攻击,赵昊并没有太过意外。   退后一步,似要躲开哪吒的这一枪,然而同时在哪吒后方,却忽然一道金黄色的剑芒升起,而后被一双修长的手握住,用力斩下。   哪吒冷哼一声,乾坤圈应声而出,正中剑芒,发出“叮”的一声,在半空中火星四溅。   借此机会,赵昊向后飞退,并没有继续攻击。   哪吒同样定住身形,刚刚短暂的交手,足以让他看出赵昊并不是一个可以容易拿下的对手。   哪吒虽然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但是莫名其妙的战斗,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雷震子?”哪吒三头齐喝,虽然面容稚嫩,却给人强大的威压和杀伐之气。   任何一个从封神之战中活下来的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封神七子的黑点很多,但是他们的战斗经验没有任何可以黑的地方。   即便是看上去最为可爱的哪吒,真的需要的时候,也会变身一个杀人魔王。   “我,也可以看成一个三教余孽吧。”赵昊沉吟片刻,如此说道。   相比于巫族传承,三教余孽更容易让人接受。   虽然都被天庭打压,但是三教的传承遍布三界,哪里是说断就能够断的。   最重要的是,杀掉雷震子,以三教之人的名义,更加是师出有名。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哪吒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   他又岂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主。   “哪吒,不要冲动,注意他的剑。”杨戬突然开口。   哪吒目光下移,顿时停住。   剑,当然是轩辕剑。   而自轩辕之后,这把剑据说一直被玉虚门下守护。 第33章 殉道者   当初遭劫的不仅是三教,三皇同样也在劫难之内。   轩辕剑从此失落,很多存在都在暗中追查,但是始终没有下落。   哪吒没有想到会在今日看到轩辕剑,他以前虽然也听过轩辕剑在自家门下,但是从未当过一回事,尤其是在师门遭劫之后。   可是按这个人的说法,似乎也不无关系。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局,和三教扯上关系,并不是什么好事。   哪吒哪里知道,赵昊还有更大的麻烦。   相比于那个麻烦,三教余孽这都不叫事了。   毕竟杨戬几个还不是都活的好好的。   “就算你是同门,为何要对雷震子师兄下手?你不知道云中子师伯的临终遗愿吗?”哪吒面色依然阴沉。   赵昊耸耸肩,“我又不是云中一脉。”   开玩笑,寄希望于雷震子改邪归正?   赵昊绝不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人性上,拿别人的善恶来考验自己的生命,在赵昊看来那是十分白痴的行为。   云中子的遗愿,关他屁事?   “你……”   哪吒又想动手,实在是被赵昊这种肆无忌惮的态度激怒了。   杨戬身形一闪,拦住了哪吒,“够了,不要再让人看笑话了。”   “二哥,他是你的人?”哪吒忽然开口问道。   “我也正想问,你和燕赤霞是什么关系?”杨戬将目光落在赵昊身上,准确的说,落在赵昊手上。   别人不知道,但是杨戬神目有不可思议之能,他是知道轩辕剑下落的。   轩辕剑本好好的被燕赤霞拿在手中,而且经过了封印,保证轩辕剑不会被旁人探查到。   然而现在轩辕剑落到了赵昊手中,燕赤霞也被天庭捉住严刑拷打,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中间是否出现了什么变故。   除了在某些方面之外,杨戬向来都是杀伐果断,让他确认了消息的话,绝对不吝啬于痛下杀手。   赵昊敢于无视哪吒,是因为赵昊并不认为哪吒真的有实力杀掉自己。   不过对于杨戬,赵昊心中自动将他的威胁调高了一个等级。   “萍水相逢,受他大恩,燕大侠自知命不久矣,托我保管此剑。”赵昊没有隐瞒。   杨戬双眸神光闪烁,紧紧的盯着赵昊,并未发现赵昊有说谎的痕迹。   “他为何命不久矣?”杨戬问道。   “真君高高在上,恐怕忘了燕大侠乃是一介凡人吧?”   赵昊的话让杨戬一愣,的确,他确实疏忽了这个问题。   以他的地位,实际上是没有和燕赤霞照过面的,他知道燕赤霞的存在,燕赤霞却仅仅听过他的传说,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在杨戬的心中,自然是没有将燕赤霞摆在和自己同级的位子上的,但是也忘了燕赤霞仅仅是凡人之体,机缘巧合,习得了一些术法,却没有参悟大道。   实际上燕赤霞和封神时期的那些术士很像,有几分神异,可以降妖伏魔,甚至战力不低于普通的仙人,但是和仙人不同的是,他们永远都没有参悟大道的资格,大限一至,便要撒手西去。   最重要的是,因为强行使用术法,他们的寿命往往比平常人还要更低。   所以早有公论,修行重在修道,单纯的术法只是旁枝末节,在人间纵横还可,永远都无法纵横三界。   然而三教没落,很多存在都有共识,决不能让三教再度崛起,所以不约而同的开始灭绝三教的火种。   道不可轻传,而且一旦传了,就等于给别人立下了死亡诅咒。   久而久之,三教传承已断,些许传承,也大多都不得要领,仅仅得传了皮毛术法,用来维持后人生活所需。   燕赤霞就是这样一个产物,他的悲剧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不过若是没有这份微末的传承,燕赤霞平庸一生,也未必过的幸福。   所以无所谓谁对不起他,都是自己的选择,如今也只是承担后果罢了。   “却是我疏忽了,看在此剑的面子上,尽快离开这里吧。”杨戬微微皱眉,还是决定保下赵昊。   毕竟也算是和己方有关联,就这样让他留在这里,很可能会被战斗的余波波及,这不是杨戬希望看到的场面。   不过杨戬却忘了一件事。   赵昊既然已经出现,就注定被很多存在关注,这个时候就算是离开,也逃脱不了他们的视线。   一个强杀雷神的人,就算是趁人之危,也足够令人侧目了。   赵昊先前屡屡做出的举动已经掀起了很大的风波,只是他隐于暗处,很多存在碍于天道有缺,无法准确的定位到赵昊的身上。   现在赵昊主动跳出来,就算这些大能一时间还联想不了那么多,但是稍后也定然能够反应过来。   所以对于赵昊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在现场静观其变。   他内心依然没有停止跳动,这说明他的机缘还没有到来。   杀掉雷神,仅仅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却是李靖开口了,目光灼热的看向了赵昊手中的轩辕剑。   就连海公子,此刻都没有掩饰眼神当中的贪婪。   轩辕剑,在诸多神器当中威力并不如何惊人,但是它乃是人族至高神器,有镇压气运的能力。   人族乃是现在的天地主角,不管天庭再如何势大,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所以一旦得到轩辕剑,对于天庭来说就有很多文章可以做,这也是心月狐费尽心思拷打燕赤霞的原因。   而对于妖族来说就更简单了,没有谁一直甘心做一个配角。   天意如刀,但是对于站在巅峰的大能来说,天意并不是不可违背的。   过去的时光里,有许多逆天的存在做出了种种壮举,有的成功,有的失败,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鼓舞了后继之人。   天意如刀不可测,不若我意代天意。   有过这种想法的存在很多,但是至今只成功了一位,其他人都死在了半路上。   不过没有关系。   有志大道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做好了殉道的准备。   妖族,更是曾经为殉道损失了两位威压三界的皇者。 第34章 李靖的后手   “我要保的人,你也敢拦?”杨戬语气强硬,丝毫不在意李靖是哪吒的父亲。   “真君,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本天王怀疑他和黄帝之死有关。”李靖并不退让。   他在灵山当中的靠山燃灯佛祖已经于灵山大劫当中圆寂,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玉帝,所以李靖很有做狗腿的觉悟。   肉身成圣,并没有被封神榜束缚真灵的一共有七人,而李靖是唯一一个忠心耿耿为天庭效力的人,兵马大元帅之位,正是对他最好的嘉奖。   就算是雷神,都没有投降的这么彻底。   和雷神不同,李靖修仙之始便已经人到中年了,而且他的资质一般,三教诸仙,但凡正统传承者都看不上他。   当时还是玉虚门下副教主的燃灯慧眼挑中了李靖,将他收为自己的记名弟子,而后燃灯叛教加入灵山,成为过去佛,李靖积累战功,一路做到了天庭兵马大元帅。   他和燃灯之间并没有互通款曲,但是却成为了天庭和灵山一种潜在的默契。   直到灵山大劫,燃灯突然圆寂,李靖骤缝大难,却当机立断倒向玉帝,真正成为了玉帝的心腹。   然而李靖知道从此之后自己外面已经没有了靠山,玉帝再也不需要通过自己给灵山传达消息,所以自己的价值已经不如从前了。   习惯了权力带来的风光,很难再承受权力过后的落寞。   所以李靖想要力争上游,哪怕因此和自己的儿子越走越远。   赵昊看了一眼哪吒,又看了一眼李靖,嘿然笑道:“想要捉拿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啊。”   封神七子,李靖是战力最差的一个。   只要躲过了他的玲珑宝塔,以李靖的修为,赵昊有把握在一炷香时间之内将他拿下。   玲珑宝塔威力不俗,但是针对性太明显,如今连哪吒都关不住了,想镇压赵昊这种完全不在它计划内的人物,难度不要太大。   李靖用看死人的眼光盯着赵昊,冷笑道:“不说你谋害皇帝之事,单单你在本天王面前偷袭了雷神,就足以让你让斩妖台受死了。”   “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赵昊毫无惧意。   他敢出手,自然也有自己的算计。   杨戬脸色难看,这一次毕竟是因为他才引发的乱象,他自认为有责任处理这件事情,最起码不让这件事情失控。   “李天王,哮天犬我是不会让他跟你回天庭的,看在哪吒的面子上,我不想和你为敌,就此离开,我不为难你们。”杨戬示意对方知难而退。   尤其是当雷神这个最大的战力不在之后。   虽然天庭也可以随时降下帮手,但是妖族已经动手,七大圣也只有平天大圣牛魔王真正出手,天庭肯定会注意防范。   “真君,你也太小看我了,真以为我这个元帅之位是尸位素餐吗?”李靖毫无惧色,木吒和金吒同样一脸的淡然,也只有魔家四天王情绪亢奋,认为这些逆贼全都大逆不道。   “我看不出你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杨戬皱眉,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真君的为人,我向来佩服,可惜立场不同,希望真君不要怪罪本天王。”李靖双耳一动,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   杨戬同时面色大变,赵昊和哪吒哪个都是耳聪目明之辈,一瞬间便发现西方有人在急速的接近这里。   赵昊的心跳的越来越快,眼睛也越来越明亮。   他终于知道这一次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了,原来是这样。   哪吒的表现比起赵昊更为激动,他直接暴怒,对李靖喝道:“李靖,你卑鄙,连这种手段都用的出来。”   李靖面色一沉:“放肆。”   被儿子指着鼻子直呼其名骂卑鄙,李靖在这诸天仙神当中也算是独一份了。   杨戬握住三尖两刃枪的手开始颤抖,以他的修为,都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失态。   一股恐怖的气势从杨戬身上升起,震惊三界,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他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这就是九转玄功的威力吗?”   “该死……”   很多存在的心思还没有转完,就看到杨戬的身影忽然消失。   西海之上,波涛皱起,剩余的天兵天将被掀起的波澜一网打尽。   这还仅仅是杨戬一枪的余波。   他真正的一枪,是对准李靖的。   李靖并非没有准备,他认识杨戬已非一日,当然知道一旦以三圣母为人质会有何种后果。   但是没关系,只要称过杨戬一击,后面杨戬就得任由自己捏圆捏扁。   李靖对自己的判断有足够的自信,重点就是这一击,李靖就不信自己不是杨戬的一招之敌。   然而现实告诉了李靖,他真的不是。   在他这些年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时候,杨戬从来没有放松过前进的脚步。   一枪,仅仅是一枪。   玲珑宝塔光芒黯淡,“咔擦”一声断为两截。   李靖整个人被横扫开来,鲜血不要命的往外喷吐,杨戬似乎愤怒不止,提枪上前,没有想过放李靖一马。   若非金吒和木吒同时上前,总算是挡住了杨戬的含怒一击,这一枪就能要了李靖的命,而且是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李靖触犯了杨戬的逆鳞,动了对于杨戬来说最为重要的一个人,没有之一。   “真君,你若是杀了我,三圣母也会偿命。”李靖强忍住清明,在倒飞出去的半空中大喊道。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找到开口的机会。   他也相信当杨戬冷静下来的时候,一定会配合自己的。   没别的,因为那个人是三圣母,是杨戬的亲妹妹。   是妹妹重要,还是一条狗重要?一个外人重要?这是不需要判断的事情。   杨戬定住自己的身形,身上气势如潮水般发散开来,令三界侧目。   然而他却再没有出手。   “真是可惜,一杆枪有了束缚,始终缺了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也让他失去和至高并肩的机会,不足为虑。”   这一刻,三界有些存在,再一次确认了自己对于杨戬的认知。   天赋无限,然优柔寡断,太重感情。   没有威胁。 第35章 斩仙根   心月狐带着三圣母,一起出现在了西海。   三圣母本应该被镇压在华山山底,有天庭封印,就算是杨戬想要破除也得费一番功夫。   最重要的是一旦触动封印,就会惊动下封印的王母娘娘。   杨戬有揭开封印的实力,却没有胜过王母娘娘的信心,所以这些年他只能按兵不动。   其实只要是杨戬地位在这里,也没人敢给三圣母脸色看。   华山山底清幽静谧,是再好不过的清修场所,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拿三圣母开涮的,谁那么傻啊。   对于神仙一流的人物来说,匆匆百年,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三圣母那种镇压,对三圣母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惩罚,若是真的牵强附会,那也就是分离之苦。   远离丈夫和儿子,这种思念确实对一个女人来说很难忍受。   但是相比于她做的事情,这种后果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三圣母要不是杨戬的妹妹,换一个人试试,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三圣母法力不及杨戬甚多,但是她心地善良,也算得上天赋异禀,居然让天地异宝宝莲灯成功认主,在三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宝莲灯并非凡品,天地之间,有三盏神灯,其一为兜率宫八景灯,太上老君所有。其二为西方燃灯佛祖的灵鹫灯,此灯乃是燃灯佛祖的本体。其三就是这宝莲灯了。   单看灵鹫灯诞生灵智,最终修成燃灯古佛几近证道便可想而知和灵鹫灯齐名的宝莲灯之威力。   三圣母福缘深厚,得宝莲灯认主,就算是对阵杨戬都自保有余,这就是法宝的神威,确实在很多时候都会让人无力。   不过一旦失去宝莲灯,三圣母不是杨戬的十合之敌。   现如今的三圣母显然被封印了法力,否则凭心月狐一个二十八星宿还奈何不了她。   “二哥。”三圣母双眼通红,叫了一声。   杨戬身体颤抖,眼眶顿时也红了。   那些大能的判断非常正确,杨戬的缺点实在是太明显就,就是这个妹妹。   杨戬的父母也是一对悲剧,自出生以来,他们兄妹就没有享受过什么父母的保护。   都说长兄如父,结果他们的兄长也因为父母的原因早早身亡,留下他们一对兄妹相依为命。   对于保护妹妹这件事,杨戬已经将它植入了本能,这是他最初修炼的动力之一。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很多存在都会想,若是没有三圣母,杨戬如今只怕就能够更进一步,真正达到世人对他的期望了。   然而若是没有三圣母,焉知杨戬能否取得现在的成就?   李靖站稳身形,重新飞了回来,对杨戬道:“真君,只要你肯置身事外,陛下说过,可以减免三圣母一百年刑期。”   他说的是陛下说过,而不是王母娘娘说过。赵昊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句话的重点。   李靖,是玉帝的人,而不是王母的人。   不过杨戬的全部心神似乎都被三圣母所带走了,丝毫不关心李靖说了什么。   自从三圣母出现之后,他就看不到其他任何人了。   李靖微微皱眉,不过也没有再过多纠缠。他和杨戬之间的差距太大,若是一味强逼,说不准杨戬一时失手就把他弄死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李靖还是决定从根源上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这种小心谨慎,是李靖能够走到今天身居高位的最大助力,也是他更进一步的最大阻碍。   事事都算计的人,很容易就让自己的格局变小,将自己的成就限死。   李靖对心月狐打了一个眼色,让心月狐带着三圣母来到自己身边。   只要限制住了杨戬,李靖就不信哪吒真的敢对自己出手。   至于海公子和赵昊,李靖要是对他们再使用手段,那他就真的不用混了。   金吒和木吒虽然都是灵山的人,但是自封神后便潜修佛法,甚少出手,如今早已经深不可测。   再加上他这个天庭兵马大元帅和魔家四天王,面对这世间任何存在,都不能说没有一拼的本钱。当然,拼不拼的过就另说了。   “海公子,你不想给海皇宗惹麻烦的话,最好现在就给本天王消失。否则陛下震怒,就算是北冥那位出山,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李靖恢复天王本色,虽然脸色苍白,却威风凛凛,丝毫不弱了天庭的名头。   海公子森然一笑,知道李靖是想抢了轩辕剑这大功。   当年轩辕遭劫,天庭在其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九天玄女因此遭难,若是轩辕传人,势必会找天庭的麻烦。   而偏偏轩辕大帝在人族史上乃是不世的功臣,即便是天庭,也决不能将这些事情摊到明面上来说。   海公子知道,他可以在背后吐槽,但是若真的在世人面前将这些事情讲出来,那就真的是天上地下无人能救得了他了。   “该死,父王和三叔怎么还不到?”海公子内心暗急,脑海中不断的思索如何再拖一段时间。   想要和天庭作对,他当然还没有这个资格。   该他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应该是属于他父亲蛟魔王要做的了。   不过还没等海公子表态,他就突兀的睁大了瞳孔。   此刻,映入他眼帘的,是他不能置信的一幕。   心月狐,这个小小的东方七宿之一,居然悍然对李靖出手。   而她一出手,便是最为歹毒的斩仙根。   此招脱胎于昔日名扬天下的混元金斗,封神之战,有女仙云霄娘娘凭借无上法宝混元金斗大出风头,摆下九曲黄河阵,连败玉虚门下十二金仙,将原始天尊麾下真传弟子一网打尽,削去顶上三花,闭了胸中五气,将十二金仙的千年道行毁于一旦。   封神七子固然是名声赫赫,但是比起十二金仙,还是有质的差距,面对九曲黄河阵,更是一触即溃,纵然七人齐上,也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斩仙根正是于此演化而来,没有混元金斗配合,固然是难现昔日云霄娘娘神威,但是玉虚门下十二金仙又岂是李靖可比?   只听得一声惨叫,李靖立刻跌落云端。   “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原本、捐神仙之肢体。真的是斩仙根,怎么可能?斩仙根明明只有碧游宫门下才会施展。”海公子冷汗淋漓,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第36章 躺赢的天庭   天地历经大劫,几度变迁,有很多曾经风光无限的势力都已经被雨打风吹去。   比如曾经至高无上的紫霄宫。   比如曾经划分天地的巫妖二族。   再比如横扫天下的三教。   在三教横行的时期,所有的存在都黯然失色,只有三教弟子行走天地,诸邪退避。   三教强势到插手人皇的更替,强势到主宰天庭的运作,强势到让妖族想要奋起反抗却最终只能择其一而寻求庇护。   玉虚门下,只是其中一教而已,而且是势力最小的一教。   当年,声威最盛的,是三教中的截教,碧游宫通天教主讲座,万仙来朝。   玉皇大帝始终都在追求的,就是这种荣耀。   然而,他至今都没有做到。   截教的势力强大到让另外两教都心生不安,所以元始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联合起来,又有西方两位教主出手,女娲宫娘娘亲身参与,借助玉皇大帝给出的理由,三教共议封神。   封神一战最初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限制截教的发展。   然而元始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封神一战最终却埋下了三教覆灭的种子。   三教实在是太强势了,强势到令所有存在都心生不安。   灵宝天尊的截教万仙来朝且不必说,元始天尊门下十二金仙,屡屡插手人皇更迭和天庭事物,让女娲娘娘和玉皇大帝都敢怒不敢言。   最狠的是太清道德天尊,这位大师兄干的全是无本买卖,他立下的教派是人教。   本来人族气运由女娲娘娘独占,人族乃天定主角,女娲娘娘从人族圣母中得到的好处自不必言。   然而道德天尊立了一个人教,什么也没干,就分走了人族三分气运。   那叫一个狠啊,女娲娘娘那叫一个恨啊。   然而最让女娲娘娘恨的心痒痒的是人教其实也并非什么也没干,人教下面有一个直系门派叫蜀山,干的全是杀妖夺宝的勾当,理由就是守护人族。   理由很正当,架不住女娲娘娘不仅是人族圣母,还是妖族仅剩的一位皇者啊。   娘娘确实是慈悲,人家不会针对人族,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小儿子向来都比大儿子受宠爱。   但是失宠的儿子也是儿子,真当人家女娲娘娘没有火气啊。   女娲娘娘有火不会对人族发,可是她却不会对人教无动于衷。   三教势大,尤其是三位天尊向来三位一体,共同进退,这让女娲娘娘根本没有报复的机会。   不过没关系,人家不急。到了那个境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终于,等到了三位天尊内讧的时机,女娲娘娘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不仅没有错过,她还参与进去谋划了很多。   务必分化三位天尊,留出各个击破的机会。   西方两位教主当然更是无条件的成为了女娲娘娘的盟友,没说的,地盘就这么大,可是世人只知三教,不知西方教,作为教主,他们心里苦啊。   有机会揍一下富二代,这些穷屌丝肯定不会错过机会。   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打算的好啊,我们就教训一下三第,他发展的太快了,只要三弟知错就改,把那些败坏门风的弟子驱逐出门,我们还是可以哥仨好的嘛。   然而打算终究只是打算,灵宝天尊到底也是一教之主,又怎么可能在自己弟子面前任由两位哥哥教训,说不得就要奋起反抗。   这一反抗,就再也拉不回来了。   等到打出了真火,等到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发现隐虎为患,这根本不是教训三弟,而是往死里揍三弟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已经无法挽回了。   不仅如此,这个时候西方两位教主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女娲娘娘倒是置身事外了,那是因为她已经成功了。   而万仙来朝的碧游宫,最后沦落到只有一个真传弟子传承,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最悲剧的还是元始天尊,灵宝天尊之败,败于诸圣合力,可以说是虽败犹荣。   然而元始天尊身为事件的发起者,最终却鸡飞蛋打,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倒是被西方教度化了自己门下几位真传弟子,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时间成为了三界最大的笑柄。   道德天尊看似受损最少,但是这一战,兄弟阅墙,被外人趁虚而入,他身为三兄弟的大哥,自然难辞其咎。   自此之后,人教越发没落,道德天尊也心若死灰,几乎再不出山了。   当初横行无忌的三教,几乎是在眨眼间就烟消云散,反倒是在三教内本来排不上号的“封神七子”,成为了三界的风云人物。   在很多大能看来,颇有几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感慨。   当初三教的强势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所以很多存在之间都形成了一种默契,坚决不能让三教复起。   这其中,尤其以西方教为首,因为西方教本就是由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的弟子撑起来的,所以他们更加害怕三教重新崛起。   时光荏苒,失败的人不会甘心,成功的人也要守护自己的果实。三界进入了一个教主之间明争暗斗的局面,昔日局势之险恶,远非现在可比。   最终的结果无人得知,但是从今日的局势看来,三界已经有了共识。   紫霄宫陷落,灵山蒙难,三教几近全灭。   这是一场三败俱伤的战争,天庭笑到了最后,妖族损失了一点元气,但是已经算是幸运。   海公子知道,妖族之所以能够得以保存,全赖娘娘当年的回护。   可是,娘娘毕竟已经不在了,想到此处,海公子目光重新坚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在凌霄宝殿内,玉皇大帝高居皇座,嘴角突然闪现出一抹苦笑:“知耻后勇的三位天尊手段确实狠辣,心胸布局令朕钦佩不已。天庭之所以成为最大的赢家,只是因为在三位天尊眼中,天庭始终上不了台面吧。”   最大的侮辱不是伤害,而是彻底的无视。   最大的悲哀不是胜利,而是没有一丝荣耀的躺赢。   这是对自负者最大的羞辱。 第37章 画皮   三教曾经横行三界,自然有他们各自通天的手段。   斩仙根对于曾经偌大的截教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神通。   事实上若是没有混元金斗摆下九曲黄河阵,至少是奈何不了十二金仙的。   但是架不住李靖先前被杨戬一枪伤了元气,又对心月狐丝毫没有防范。   谁会防范自家人呢,更何况心月狐之所以绑架三圣母,还是出自于他的授意。   所以李靖毫无悬念的中招了,而且情况十分惨烈。   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眼光自然也非同凡俗,很简单就能够看明白,李靖这次是真的完了。   十二金仙在封神之战中之所以被削去顶上三花,闭了胸中五气之后还能够恢复修为,是因为元始天尊亲自出面向道德天尊求了几枚九转金丹。   那是传说中夺天地造化的灵丹,对于教主级人物来说都是难得的宝贝,可以说给十二金仙服用都是浪费。   也就是看在元始天尊的面子上,道德天尊才会忍痛割爱。   现在道德天尊已经消失,以玉皇大帝的手段,或许手中有几枚九转金丹,但是他是否愿意给李靖服用,还是未知之数。   毕竟就算是对于玉皇大帝来说,九转金丹依然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在关键的时候,那可能就是救命的神丹。   “父亲。”   “爹……”   骤缝巨变,哪吒三兄弟全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李靖从云端跌落,他们才想起赶紧接住李靖。   否则以李靖现在失了仙体的状况,从半空中直接摔到西海里,只怕直接就被摔死了。   “心月狐,你做什么?”   “你疯了吗?”   金吒和木吒都已经是佛门中人,不过此刻他们却依然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终究未脱七情六欲,否则他们早已经证得果位,又怎会重入红尘。   哪吒虽不像金吒木吒那样失态,不过此刻也已经握紧双拳,难以掩饰周身的杀气。   他对于李靖再不敬,也是他自己。   让他在他面前对李靖下手,这种事情亲身经历以后,哪吒才知道脱离父子关系绝对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只有杨戬和赵昊似乎并不奇怪这件事情的发生,赵昊是因为早有预感,而杨戬则是认出了心月狐的真身。   他眉心的第三只眼可不是吃素的,真的细论起来,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比之杨戬的第三只眼还是要差上一些。   “你不是心月狐?”哪吒忽然开口。   他和心月狐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他不相信一个普通的星宿敢暗算天庭的兵马大元帅。   而且种种事情结合起来看的话,心月狐似乎太过活跃了一些。   刚才画面当中严刑拷打燕赤霞的人,似乎也是心月狐。   粗看起来,这并没有什么。但是细究起来,天庭又不缺人手,没有必要事事都要劳动心月狐一人,这不符合常理。   “三太子果然粗中有细,我当然不是心月狐。”“心月狐”妩媚一笑,风情万千。   “这怎么可能?天地间有变幻如此精妙的术法吗?”木吒不敢相信。   他纵然没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或者杨戬的第三只眼,但是对于看穿变化之术也略有研究。   事实上,每一个法力高深的修炼者都会通晓变化之术,否则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而就算是法力最为高深的哪吒,这一次其实也没有看出异常,否则他刚才就有机会阻止心月狐对李靖下手了。   哪吒之所以会认为心月狐是假的,乃是基于一个合理的推断,并没有什么证据。   在场众人,真正看穿心月狐手段的,其实就只有杨戬一个。   “二哥,你早就知道了?”哪吒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杨戬并没有承认,而是道:“出事以后我才发觉的,她并没有采用变化之术,否则我一早就察觉了,也瞒不过你们的眼睛。”   “她用的是画皮之术。”   杨戬此话一出,瞬间冷场。   就连金吒和木吒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画皮,听上去是一件很美的事情,实则异常的血腥。   画皮,是要在死人皮身上作画,而后完美的和自己贴合到一起,这不是变化,更接近于易容术。   一旦使用了画皮之术,几可几家乱真,除非境界差距过大,否则都能够隐藏的很好。   心月狐这一次,就成功了隐藏了下来,直到现在,也才被杨戬一人看穿,已经称得上是惊才绝艳。   而心月狐采用画皮之术,这只能证明一件事情:真正的心月狐,被此人直接剥皮了。   在心月狐的人皮上,此人才能够伪装的如此之好。   这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真君好见识。”心月狐对杨戬行礼,落落大方。   “你是碧游宫门下?”杨戬问道。   心月狐抓住自己脸上的面皮,而后用力一撕,顿时鲜血淋漓。   心月狐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刹那之间鲜血收敛,化为一个面色苍白,看上去十分娇弱的妙龄女子。   “碧游宫门下,碧霞宫一脉玉霄,见过清源道妙真君。”玉霄再次行礼,这一次行的是古礼。   自三教倾颓,杨戬已经有很久没有发现过这个礼节了。   “碧霞宫一脉、玉霄?”杨戬略微动容,哪吒也是眼皮一跳。   碧霞宫并不是截教正宗,称不上截教的真传弟子,其地位其实不如杨戬、哪吒。   但是碧霞宫却出了三位名震三界的有道真仙,让世人不得不高看三分。   云霄、琼霄、碧霄,三霄娘娘未封神之前,正是在碧霞宫潜修,而结合玉霄的名字,不难猜出她是什么来历。   怪不得她能够使出斩仙根。   如此一来,就说的通了。   “不比真君,玉霄被一些小人追杀,不得已选择了藏身天庭,借助心月狐的身份隐匿真身。”玉霄说的轻描淡写,然而在场众人都能够听到她话语背后的血雨腥风。   而最让赵昊内心震动的,则是他听过玉霄的名字。   和天子一样,这都是灵儿的朋友。   怪不得赵昊从她身上感受到了灵儿的气息。   想到此处,赵昊心中愈发激动。   会见到灵儿吗? 第38章 豪门恩怨   海公子森然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自家人知自家事,追杀玉霄的势力,正是海皇宗做的。   准确的说,不仅仅是海皇宗,还有很多其他的势力配合。   但是海皇宗无疑是主力,甚至海皇宗之所以一统四海,就是想要将玉霄几人逼出来,为的自然是玉霄身上的传承。   没有人想看到三教再度崛起,但是同样没有人能够否认,三教当初有多少惊才绝艳的修者,有多少震慑三界的大神通。   随着三教的没落,那些大神通也逐渐消失,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有心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玉霄有可能是碧游宫最后一脉传承,纵然只是支脉,但是三霄娘娘当年的神通,已经足以让当世绝大多数大能汗颜了。   谁不心动?   更何况,龙不与蛇居,玉霄的同伴,更加让人眼红。   海公子是追杀玉霄一行的主力,深知她们的难缠,在前段时间更是彻底失去了她们的踪影。   无论如何海公子都想不到,玉霄居然隐匿在了天庭。   那可是现如今三界第一险地,一旦她被认出了真身,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海公子她们还是小看了玉霄,画皮之术异常残忍,不仅伤人,而且伤己,长时间披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皮生活,很有可能会迷失自己,甚至真正的活成第二个人。   三界之内本来已经很少有人会使用这种邪门的术法,但是为了生存,玉霄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玉霄之事,并不算隐秘,但是不管是杨戬还是哪吒,其实都已经算是淡出了三界的权力中心。   或者说,他们从未接近过。   所有对于玉霄的存在,两人都表现的不甚了解。   但是李靖和海公子不同,尤其是海公子。   虽然遭殃的是李靖,他却立即升起了兔死狐悲之感。   他不会忘记,当年追杀玉霄一行到西海,正是由他亲自率领的。   也正是因此,西海蒙难,玉霄若说不想报仇,海公子绝不相信。   果然,玉霄并没有让海公子等太长的时间。   “小长虫,我们之间的账,是不是应该也要算一算了?”玉霄是典型的麻杆型身材,再加上她苍白的近乎毫无血色的面孔,给人的感觉就是一阵风就能够把她吹倒。   但是自从玉霄现出真身之后,表现的相当淡定,很有一种任你千军万马,我自巍然不动的气势。   胜券在握,面对杨戬或者哪吒这种前辈,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更不用说在不久之前海公子还在率众追杀她呢。   听到“小长虫”三个字,海公子嘴角抽搐,“我真的很好奇,是谁给你的勇气在我面前放肆?”   “你们当初为什么要追杀我,还不是惧怕我得到了传承。你我都清楚,给我时间,我杀你和杀鸡没有区别。”玉霄语气淡然,没有丝毫的起伏。   这就是在简单的陈述,而且话语中自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时候,天资和毅力都不是决定强大与否的必要条件,因为这两种条件别人一样可以拥有。   海公子出身已经算是显赫,然而和玉霄一比,显然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这是他的悲哀,蛟魔王的传承,无论从哪方面比较,都还不能和碧游宫相比。   只是,这才多长时间?   海公子不相信不久之前还被自己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丧家之犬会蜕变的如此快速。   “大言不惭。”虽然嘴上不屑,海公子内心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尤其是他清楚的记得,玉霄还不是最有危险的那一个。   事实上,当初他奉命追杀三个女人,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是那个倾国倾城却下手异常狠辣的女人。   和那个女人相比,玉霄最多只能算是没拖后腿。   现在玉霄出现了,另外那两个女人还远吗?   事实上根据他所知的情报,玉霄的价值是最低的一个,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是在另外两个女人手中。   而其中那个萝莉型的女人虽然不擅长战斗,却精通推演和空间穿梭,随时都有可能从天而降,不得不防。   “其实我本不想和你说太多废话,不过有些事情,需要向世人澄清。不要拿三教火种的幌子,去干你们复兴妖族的勾当。”   “牛魔王不过是在碧游宫听过几天道,教主虽然有教无类,可是这并不代表牛魔王就可以算是碧游宫一脉。碧游宫虽然没落,也不需要一条奔牛来充门面。”   “至于蛟魔王,同样也是在娲皇宫听过道的,可是娘娘从来没有让蛟魔王借此胡作非为。当初娘娘看他可怜才给了他一番造化,现在他居然敢对娘娘的传人动手。呵呵,谁给他的狗胆?”   说道最后,玉霄已然是声色俱厉。   赵昊同时心中一动,女娲传人,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灵儿。   至于玉霄说的事情,实在是再容易理解不过了。   财帛动人心,比财帛更加动人的是传承和神器。   无疑,灵儿身上绝对有堪称至宝的神器。   蛟魔王和牛魔王当初在教主级人物的眼中其实都不值一提,对于教主级存在来说,他们和更弱小的人其实没有区别。   反正在教主级存在眼中都是蝼蚁。   所以教主级存在选择传人的时候,往往并不会在乎他们的强大与否,而是看他们的潜力和资质。   显然,蛟魔王和牛魔王也就是个外门弟子的水平。   可是他们不会甘心啊。   换成赵昊,赵昊也不会甘心认命。   所以,纷争由此产生。   实际上,这和豪门恩怨争夺遗产没有两样,区别只是参与争夺的存在一个比一个强大。   双方立场天生相悖,没有和解的可能性。   三教传人,在很多人眼中都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同样在有些人眼里,却不容玷污。   玉霄便是如此。   她要让杨戬知道,七大圣绝对不是三教的盟友,反而是三教真正的叛徒。   名分,代表了大义。   杨戬但凡对于三教还有一丝情谊,今日就不会再为难她,反而会竭尽全力保住她。 第39章 魂牵梦萦   玉霄的话并不难查证,她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说谎,因为三教传人的身份现在就代表着自找麻烦。   所有的大势力都有一个默契,打压三教传人。   杨戬向来聪慧,眨眼间就意识到自己刚才被七大圣利用了一把感情,脸色唰的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哪吒同样如此。   他们都是被海公子口中的阐教道统至此而绝激怒,所以下意识的忽略了七大圣的立场,直接就想拉上对方一起对抗天庭。   但是实际上在对于三教的态度上,妖族和天庭是一致的。   甚至可以说妖族比起天庭更加激进,天庭至少在表面上不敢做的太过,因为现如今天庭的正神当中,有太多的人都是昔日的三教弟子,虽然他们的真灵都在封神榜当中,玉帝不用担心他们的背叛,但是心悦诚服的为天庭效力,而身材曹营心在汉的阳奉阴违哪个更容易选择自然不需要多说。   妖族不同于天庭,妖族内部向来信奉强者为尊,是赤裸裸的强权主义。虽然天庭和人族本质上并无不同,但是表面上,天庭和人族是会做功夫的。   伪装和不伪装的区别很大,这代表了他们对于弱者截然不同的态度。   而且妖族行事更加直接,对于忘恩负义这种事情根本没有感觉。   在妖族看来,追杀玉霄她们并不算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家都是各为其主,无分对错,只有强弱。   然而像杨戬和哪吒这种被“名门正派”培养起来的“江湖侠少”,对于这种事情还是十分不耻的。   他们可以接受袖手旁观,但是绝不接受落井下石甚至反咬一口,这超出了他们所接受的教育范围。   尤其是七大圣还想忽悠他们一起做这件事情。   海公子的智商并不低,平日里蛟魔王是不打理这些琐事的,海皇宗的事情一般都是海公子一手处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故意捉的燕赤霞做戏给五叔看的?”海公子思绪流转,内心忽然感到一丝寒意。   通风大圣猕猴王遍观三界,正因为打探到了心月狐对于燕赤霞下手的事情,妖族才下定决心参与此事,务必要将杨戬拖下水。   可是现在看来,这分明是人家挖好了坑等自己跳。   玉霄冷笑:“一群畜生,虽然开化,却还是未脱兽性。动蛮力也就罢了,比起算计,哪一次妖族不是被算计的。”   妖族内不是没有智者,可惜,在上古巫妖一战当中死伤殆尽,留下的都是一些小妖和没有血性临阵脱逃的妖族。   事实上从那之后,妖族的火种差不多就已经熄灭了,只是因为娘娘勉力维持,再加上一些巨妖隐匿三界震慑四方,天庭和灵山才始终没有下狠手。   若是安居一方也就罢了,现在妖族居然不甘寂寞想要插手三界这盘大棋,虽然还不知道天庭或者灵山后手如何,但是玉霄显然已经提前给妖族上了一课。   “是不是很奇怪,蛟魔王和鹏魔王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到?”   玉霄的这句话,终于将海公子内心最后的那一份侥幸击碎。   “天子也参与了这件事情?”海公子声音有些酸涩。   事实上,在他当初追杀玉霄三人的时候,那个看上去最可爱最无害的天子,却是给他带来麻烦最大的。   因为天子乃羲皇后人,手中有羲皇至宝河图洛书,封锁空间,推演预测,几乎冠绝天下,每每都从他手中脱身,让他心力憔悴。   按照他们的原定计划,现在蛟魔王和鹏魔王早就应该现身了,然而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他们的身影。   指望海公子一个人,又如何与杨戬哪吒这样的封神战将抗衡。   天下间有能力堵住蛟魔王和鹏魔王的人虽然不多还是还是有几个的,但是在北海,但凡稍微有点了解的存在都会知道那是妖师的地盘,等闲不会自找麻烦。   若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出手,那也只有天子了。   早就撕破脸了,谁还在乎会不会让对方记恨啊。   “除非妖师亲自出手,否则你今日是别想看到鹏魔王和蛟魔王了,我就不信妖师真的敢对天子出手。”玉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七大圣所作所为出自何人授意并不难猜,但是很多时候表面功夫都是要做的。   当年巫妖之战,妖师在关键时候偷走了河图洛书,导致妖族布下的周天星辰大阵不攻自破,羲皇因此丧命,娘娘大怒。   然而妖师毕竟是妖族仅剩的教主级人物,娘娘有心杀他泄愤,最终却也只是对他进行了些许惩罚,并将河图洛书带走,赐给了转世后的羲皇。   妖师敢怒不敢言,他虽然也是教主级人物,可是面对娘娘依然矮了一头。   但是现在娘娘已经不在了,妖族内再无人掣肘他。   天子是羲皇义女,尽得羲皇传承,传说娘娘失踪之前天子也伴随身旁。   妖师不知娘娘是否留了后手,所以很是顾忌,这个时候七大圣便派上了用场。   但凡妖师真的敢撕破脸皮亲自对天子出手,很有可能引发一系列未知的风险。   同时自灵山大劫之后,教主级人物便形成了共识,轻易不要出手,一旦妖师动手,很有可能会给其他的教主可乘之机。   玉霄和天子,赌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们没有稳赢的把握,只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   海公子明悟了前因后果之后,内心不禁对于玉霄和天子升起了一丝钦佩。   虽为对手,但是看到蚍蜉撼天,依然为对方的勇气所动容。   不过海公子并没有失去理智。   玉霄和天子都做到了将生死置之度外,她们的所作所为堪称惊艳。   那当初那个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女孩呢?   没有猜错的话,那一位才应该是真正的娲皇传人。   比海公子更关心这个问题的人是赵昊。   不过这个时候,赵昊心中响起一个声音:“哥哥,让小玉带你去她家,我在万岁府等你。急,速来。”   正是赵昊魂牵梦萦的那个声音。 第40章 终见灵儿   玉霄的话并不难查证,她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说谎,因为三教传人的身份现在就代表着自找麻烦。   所有的大势力都有一个默契,打压三教传人。   杨戬向来聪慧,眨眼间就意识到自己刚才被七大圣利用了一把感情,脸色唰的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哪吒同样如此。   他们都是被海公子口中的阐教道统至此而绝激怒,所以下意识的忽略了七大圣的立场,直接就想拉上对方一起对抗天庭。   但是实际上在对于三教的态度上,妖族和天庭是一致的。   甚至可以说妖族比起天庭更加激进,天庭至少在表面上不敢做的太过,因为现如今天庭的正神当中,有太多的人都是昔日的三教弟子,虽然他们的真灵都在封神榜当中,玉帝不用担心他们的背叛,但是心悦诚服的为天庭效力,而身材曹营心在汉的阳奉阴违哪个更容易选择自然不需要多说。   妖族不同于天庭,妖族内部向来信奉强者为尊,是赤裸裸的强权主义。虽然天庭和人族本质上并无不同,但是表面上,天庭和人族是会做功夫的。   伪装和不伪装的区别很大,这代表了他们对于弱者截然不同的态度。   而且妖族行事更加直接,对于忘恩负义这种事情根本没有感觉。   在妖族看来,追杀玉霄她们并不算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家都是各为其主,无分对错,只有强弱。   然而像杨戬和哪吒这种被“名门正派”培养起来的“江湖侠少”,对于这种事情还是十分不耻的。   他们可以接受袖手旁观,但是绝不接受落井下石甚至反咬一口,这超出了他们所接受的教育范围。   尤其是七大圣还想忽悠他们一起做这件事情。   海公子的智商并不低,平日里蛟魔王是不打理这些琐事的,海皇宗的事情一般都是海公子一手处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故意捉的燕赤霞做戏给五叔看的?”海公子思绪流转,内心忽然感到一丝寒意。   通风大圣猕猴王遍观三界,正因为打探到了心月狐对于燕赤霞下手的事情,妖族才下定决心参与此事,务必要将杨戬拖下水。   可是现在看来,这分明是人家挖好了坑等自己跳。   玉霄冷笑:“一群畜生,虽然开化,却还是未脱兽性。动蛮力也就罢了,比起算计,哪一次妖族不是被算计的。”   妖族内不是没有智者,可惜,在上古巫妖一战当中死伤殆尽,留下的都是一些小妖和没有血性临阵脱逃的妖族。   事实上从那之后,妖族的火种差不多就已经熄灭了,只是因为娘娘勉力维持,再加上一些巨妖隐匿三界震慑四方,天庭和灵山才始终没有下狠手。   若是安居一方也就罢了,现在妖族居然不甘寂寞想要插手三界这盘大棋,虽然还不知道天庭或者灵山后手如何,但是玉霄显然已经提前给妖族上了一课。   “是不是很奇怪,蛟魔王和鹏魔王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到?”   玉霄的这句话,终于将海公子内心最后的那一份侥幸击碎。   “天子也参与了这件事情?”海公子声音有些酸涩。   事实上,在他当初追杀玉霄三人的时候,那个看上去最可爱最无害的天子,却是给他带来麻烦最大的。   因为天子乃羲皇后人,手中有羲皇至宝河图洛书,封锁空间,推演预测,几乎冠绝天下,每每都从他手中脱身,让他心力憔悴。   按照他们的原定计划,现在蛟魔王和鹏魔王早就应该现身了,然而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他们的身影。   指望海公子一个人,又如何与杨戬哪吒这样的封神战将抗衡。   天下间有能力堵住蛟魔王和鹏魔王的人虽然不多还是还是有几个的,但是在北海,但凡稍微有点了解的存在都会知道那是妖师的地盘,等闲不会自找麻烦。   若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出手,那也只有天子了。   早就撕破脸了,谁还在乎会不会让对方记恨啊。   “除非妖师亲自出手,否则你今日是别想看到鹏魔王和蛟魔王了,我就不信妖师真的敢对天子出手。”玉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七大圣所作所为出自何人授意并不难猜,但是很多时候表面功夫都是要做的。   当年巫妖之战,妖师在关键时候偷走了河图洛书,导致妖族布下的周天星辰大阵不攻自破,羲皇因此丧命,娘娘大怒。   然而妖师毕竟是妖族仅剩的教主级人物,娘娘有心杀他泄愤,最终却也只是对他进行了些许惩罚,并将河图洛书带走,赐给了转世后的羲皇。   妖师敢怒不敢言,他虽然也是教主级人物,可是面对娘娘依然矮了一头。   但是现在娘娘已经不在了,妖族内再无人掣肘他。   天子是羲皇义女,尽得羲皇传承,传说娘娘失踪之前天子也伴随身旁。   妖师不知娘娘是否留了后手,所以很是顾忌,这个时候七大圣便派上了用场。   但凡妖师真的敢撕破脸皮亲自对天子出手,很有可能引发一系列未知的风险。   同时自灵山大劫之后,教主级人物便形成了共识,轻易不要出手,一旦妖师动手,很有可能会给其他的教主可乘之机。   玉霄和天子,赌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们没有稳赢的把握,只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   海公子明悟了前因后果之后,内心不禁对于玉霄和天子升起了一丝钦佩。   虽为对手,但是看到蚍蜉撼天,依然为对方的勇气所动容。   不过海公子并没有失去理智。   玉霄和天子都做到了将生死置之度外,她们的所作所为堪称惊艳。   那当初那个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女孩呢?   没有猜错的话,那一位才应该是真正的娲皇传人。   比海公子更关心这个问题的人是赵昊。   不过这个时候,赵昊心中响起一个声音:“哥哥,让小玉带你去她家,我在万岁府等你。急,速来。”   正是赵昊魂牵梦萦的那个声音。 第41章 灵儿的手段   小玉三人进入之后看到这样的场面全都大吃一惊,心中下意识就将防范提到了最高。   不过此刻在赵昊的眼中,就只有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了。   除此种种,都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哥哥,别看了,这头蠢牛力气太大了,赶紧替我将他制住。”灵儿略微有些紧张的声音终于把赵昊拉回了现实。   随后,他微微皱眉,这个场景实在是让他难以想象。   “发生什么事情了?”   “牛魔王?”   “姥姥,你怎么了?”   以上三声问话,分别来自于白素贞、小青和小玉。   现在的情况是,在万岁府内部,有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少妇赤身裸体的躺在榻上,身下一片狼藉。   而牛魔王同样衣衫不整,而且脸色灰败,好像中了什么剧毒的样子。   赵灵儿是装束最为完整的那一个,事实上只要平静下来就可以看出,赵灵儿根本就是偷袭了牛魔王。   牛魔王并非一般的妖王,以他现在的修为,正常情况下赵灵儿根本是不可能撼动牛魔王的。   不需要赵灵儿解释,看到这一幕,赵昊心中自然而然有了答案。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有多少本可以做出一番惊天动地大事的人物最终都栽在了女色上。   牛魔王虽然是妖不是人,但是显然在好色这个特点上是共通的。   而赵灵儿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   “你们退后。”   赵昊让白素贞她们退开,牛魔王虽然中招,看似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他乃积年妖王,在白素贞小玉这种小字辈里积威甚重,而且妖族等级分化实在太严重,赵昊和赵灵儿能够无视,小玉和白素贞未必也能够做到。   “哥哥,用类似化骨绵掌之内的武功。”灵儿提醒了一句。   肯定不能用北冥神功这种,赵昊可不想吸收妖气变成人妖。   现在的目的,就是把牛魔王废了。   至于理由,不需要理由,在牛魔王和灵儿之间,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选择。   牛魔王的状况很不好,事实上他中了灵儿的招,虽然凭借深厚的修为勉力自保,却无力再做其他任何动作了。   灵儿和牛魔王维持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相对来说灵儿更占优势,最起码她还有余力和赵昊说话,而牛魔王看着赵昊,眼中已经出现了绝望和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死心了,想要拉我们一起死。赵昊瞬间意识到了牛魔王的意图,他怎么可能会给牛魔王这个机会。   “你……”牛魔王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赵昊瞬间制服。   一个失去了行动能力的牛魔王,对付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准确的说,灵儿负担了绝大多数工作,赵昊要做的,仅仅是最后一击的绝杀而已。   赵昊没有辜负灵儿的信任,轻飘飘的一掌击中牛魔王的头顶。   并没有什么天崩地裂的场景出现,赵昊将全部的威能极度内敛,然后分化出自己的真气进入牛魔王的体内。   两股极度不相容的能量,在牛魔王体内轰然爆发,赵昊借此机会,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平地,赵灵儿也借此脱身。   只有牛魔王,身子晃晃悠悠,想要站稳,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最终还是一屁股坐在了榻上,眼中全是绝望。   牛魔王知道,这一次他真是彻底的废了。   看了看榻上的美人,又看了一眼极度欢喜的赵灵儿,牛魔王顿时苦笑。   他是一方霸主,半世枭雄,可惜先后两次,都输在了女色上。   这种代价,何其惨重。   “你为什么不杀我?”牛魔王涩声问道,再没有以前的豪情盖天。   “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赵灵儿目光闪烁,忽然开口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众人均不解其意,就连牛魔王都不明白赵灵儿在这种胜券在握的情况下还玩什么欲擒故纵,随后,牛魔王便感觉身后有一双玉臂挽住了自己的脖子。   “大王,奴家还想要。”   牛魔王嘴角抽搐,他终于明白了赵灵儿在打什么主意。   另外一边,赵灵儿拖着几人离开那处交换之地,小玉神色阴沉,挣脱赵灵儿的拉拽,直接质问道:“你把我姥姥怎么样了?”   小玉对于她父母并没有太多感情,但是对于从小相依为命的姥姥,感情还是很深的。   不过现在,小玉姥姥的情况明显不正常。   因为见到了赵昊,赵灵儿显然十分喜悦,并没有在乎小玉的愤怒,而是笑眯眯的说道:“我可没有把你姥姥怎么样,一切都是你姥姥自愿的。”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七大圣和赵灵儿、天子还有玉霄之间,是不死不休之局,不将对方除掉,双方都无法安心。   赵灵儿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位置,然而仅仅防守永远都不可能赢得胜利。   玉霄负责迷惑七大圣,让他们做出错误的判断。   天子负责出手阻截,让七大圣只能各自为战。   而赵灵儿担任的则是终结者的角色,而她所终结的,是七大圣之首的牛魔王,这个妖族的旗帜。   当真是艺高人胆大,但是正因为所有人都想不到,才更有成功的可能性。   牛魔王的确很强,但是他并非最强,而且,他的弱点十分明显。   赵灵儿便是针对牛魔王的弱点,布下了这个局,自古成大事者,坏在女人身上的绝对不只是牛魔王一个。   而小玉的姥姥无疑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不然你以为万岁府凭什么能够在妖族中安然无恙的留存下来,真当那些妖怪都是慈悲为怀的吗?”赵灵儿轻笑道。   小玉接受了这个答案,却依然存在心结。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让姥姥去诱惑牛魔王的?”小玉问道。   她相信赵灵儿绝对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赵灵儿耸耸肩,没有说话。   “牛魔王已经被废,姥姥现在在做什么?别告诉我姥姥对他产生了感情?”小玉继续问道。   赵灵儿忽然面色一肃,“你姥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小玉,你姥姥会用狐族秘法,吸取牛魔王的全部妖力,然后转送给你,千万不要浪费你姥姥的一番苦心。”   这才是她的终极谋划,杀掉一个妖族大圣,再亲手培养一个妖族大圣取而代之。   “赵灵儿你混蛋,我姥姥会死的。”   世间从不存在两全其美之事。   “那是必要的牺牲。”   赵灵儿语气淡然。 第42章 九尾天狐   事实上在三界历经大劫之后,的确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牛魔王这种在教主级存在眼中根本上不得台面的角色,如今却越来越多的开始主宰三界的局势,甚至还成为了妖族的代表性人物。   以牛魔王现在的身份,赵灵儿本来是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牛魔王的。   就算是牛魔王好色,这也并非绝对致命的因素。   真正让这个因素变得致命的,是小玉姥姥,她才是关键人物。   这其中她哀羞隐忍,付出了多少,只有小玉姥姥自己知道。   或许赵灵儿也知道,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告诉小玉的。   对赵灵儿来说,这个世界上她在乎的人很少,只要那些人不出事,其他人的死活,赵灵儿并不过多的关心。   “我姥姥是自愿的还是被你强迫的?”小玉盛怒之下,依然残存着最后的理智。   “狐族秘法,你姥姥如果不是自愿,我又怎么会知道。”   赵灵儿的话,终于让小玉冷静了一些。   狐族和其他妖怪种族不同,狐族并不擅长修炼,一般更擅长魅惑,所以战力向来不高。   不过有得必有失,天道自然给出了狐族相应的补偿。   在狐族,女狐妖往往都具有一种特殊的天赋,这种天赋让她们一生当中有一次机会可以将与自己交欢之人的全部修为掠夺。   然而这种掠夺的代价就是施术之人本身必死,因为狐族大多修为一般,也根本承受不住汹涌而来的异力。   不过这并不是没有解决的方式,万年以来,经由狐族最为著名的一个狐狸精——九尾妖狐“妲己”的改造,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很简单的一个办法,类似类似传功大法,让这个施术之人变成一个载体,经过他体内的过滤之后,再将吸取的修为转送给另外一个人。   这种做法本质上是牺牲自己乃至牺牲被害人而成全另外一个人,需要的条件太多,从妲己完成这个改造之后,其实根本就没有人真正证实过。   小玉姥姥所做的,就是拿自己当载体,将牛魔王的全部修为都吸取过来,然后转送给小玉。   很伟大的一个姥姥,在这个过程当中最痛苦的是牛魔王,而牺牲最大的则是她自己。   不过为了她们这一脉的昌盛,她心甘情愿付出这种代价。   “你姥姥使用的秘法你应该也清楚,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浪费她的一番苦心,而是静静的等待,让你姥姥欣慰的离开。”   赵灵儿看似在安慰小玉,然而小玉却一直在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她。   这个恶魔,她根本不将自己当人看。   “赵灵儿,你就不怕我与你离心离德?”   “说的好像你和我以前是一条心一样。”灵儿无所谓的说道,连掩饰都没有掩饰。   “灵儿,不要这么直白。”赵昊皱眉道。   如果将别人看的太低,就很容易遭到别人的反噬。   人心是不能被算计的,因为它实在是太复杂了,没有哪一个智者能够精确的计算感情。   不过灵儿对小玉肯定有反制措施,不然她不会这样肆无忌惮,而且看这模样,显然两人之间一直存在心结。   赵昊身处中间,偏向哪一方都不好,更何况现在占据上风的明显是灵儿,但是受益最大的却是小玉。   至于小玉姥姥,对于赵昊来说那就是一个陌生人,他和灵儿一样,根本无法产生丝毫怜悯。   从这个方面看,他和灵儿果然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放心啦哥哥,小玉最多以后报复我,只要有哥哥你在,她就会永远站在你那边的,不怕。”灵儿很有信心。   赵昊囧。   “小玉,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要让老人的一番心血白费。再说,你修为高了,也更容易报复灵儿不是。”赵昊想了想,还是将小玉拉到一旁劝说。   不管如何,小玉显然是被灵儿瞒在鼓里被算计的,虽然从结果看对小玉是一件好事,可是这种事情是需要人家同意的。   灵儿显然是上了车就没打算买票,小玉不生气才怪。   不过小玉也知道现在奈何不了赵灵儿,连牛魔王都栽在了赵灵儿手上,虽然有太多的其他因素,也足以说明赵灵儿的恐怖了。   咬了咬嘴唇,小玉最终认命道:“你放心,我会接受姥姥传承的。”   她也知道,就算自家天资再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和牛魔王这等存在并驾齐驱。   除非你有杨戬或者齐天大圣的天资,还得有他们那样的运道,摊上一个好师父,否则还是不要做白日梦的好。   时不我待,现在有一步登天的机会,而且她姥姥已经将前面的步骤全部做好了,她没有理由放弃。   狐族向来战力一般,纵然是狐族至高的九尾天狐,在妖界也就是和七大圣并肩的水平,高不到哪里去。   牛魔王的修为过渡到姥姥的体内,再传给小玉,中间肯定会有所浪费,不过这股能量也足够让小玉突破到八尾境界了。   只要日后小玉勤修不缀,将牛魔王的妖力彻底炼化,突破到九尾不算难事。不过从此之后小玉基本也就到头了,想要再进一步难如登天。   走了捷径,就要承受走捷径的代价。   相对来说,在灵儿的计划当中,九尾天狐已经够用了,取代七大圣也无需太高的修为,九尾正好足够小玉自保,又不会对她产生太大的威胁。   “小玉,到姥姥这里来。”   半个时辰之后,小玉就听到了姥姥的呼喊声。   声音中气十足,却蕴含着一丝痛苦,正好说明了姥姥现在的处境。   小玉银牙轻咬,迈步便走了过去,赵昊几人当然是在外面守候。   “灵儿,这件事情你做的实在是……”赵昊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哥哥不喜欢我用这样的手段吗?”赵灵儿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赵昊苦笑,“倒也不是,你也是为了生存,不过你没有必要将自己扮成恶人。”   “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我不在乎的人,我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灵儿理所当然的说道。 第43章 天蛇王   赵昊显然是赵灵儿在乎的人,而小玉很明显没有被赵灵儿放在心上。   面对灵儿的回答,赵昊也无法指责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显然无法强求别人。   所以他只能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   “早就知道了啊,不过因为要谋划大事,所以不能和哥哥相认。哥哥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不管是到哪都会发光的。和哥哥在一起,很容易就暴露我自己。”灵儿轻笑道。   “现在没事了吗?”   “牛魔王身死道消,谁想再找我们的麻烦,都得掂量掂量,除非是教主级的存在,不过那种级别的存在,我暂时无法抵抗,所以再多的防范也是无济于事。”到最后,灵儿显得有些无奈。   教主级人物,即便是对于圣人来说,也都要郑重以待。   有很多教主虽然没有成圣,但是也只是缺了一些机缘,论实力,就算是圣人也未必可以奈何的了他们。   比如曾经血海里的那位冥河教祖,西方二圣曾经多次出手,始终不能将之拿下。   “牛魔王死了,七大圣要为他报仇吧。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抵抗七大圣只怕还力有未逮。”赵昊沉吟片刻,计算了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结论不容乐观。   “哥哥,七大圣只是三界中人叫习惯了,其实七大圣并不是一个整体,最简单的,齐天大圣现在显然已经和七大圣划清界限了。”灵儿提醒道。   赵昊点点头,这倒是,以齐天大圣在西游之路上的所作所为,岂止是和七大圣划清界限,简直是自绝于妖族。   更不用说他还和牛魔王大打出手,直接导致牛魔王和红孩儿全部被灵山所擒,这是解不开的死仇。   灵山突发大劫,妖族一夕之间得到解放,反而灵山陷入风雨飘摇当中,这个时候妖族全体是落井下石的,然而最后力挽狂澜的又是齐天大圣。   甚至于齐天大圣最后自己身化舍利,彻底拯救了灵山,也让妖族反攻灵山的谋划彻底失败。   这两次下来,齐天大圣彻底成为了妖族的死敌,再和妖族尿不到一个壶里。   “这样说的话,还有五个妖族大圣,不过其实真正能够对我们造成威胁的只有覆海大圣蛟魔王和混天大圣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和禺狨王都是那种隐修,轻易不会出山。”灵儿显然已经提前将情报打探清楚。   “像牛魔王身死这种事情也不能让他出山吗?”赵昊有些不相信他们会冷静到这种程度。   灵儿摇摇头,说道:“哥哥,你不要把他们想象成我们这种关系,七大圣说到底也只是七个差不多水平的高手彼此之间互相看的上眼,然后就义结金兰了,真正说起来彼此之间未必有多好的关系。”   “当年齐天大圣大闹天宫,何等强势,消息传遍三界,也没见其他大圣出来援助。后来孙悟空和牛魔王大打出手,天庭和灵山都有插手,我不信七大圣一无所知,但是谁出现了?一个都没有。”   眯了眯眼睛,赵灵儿继续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一直都不确定。”   “什么事情?”   “六耳猕猴的真身以及死活,到现在都是一个谜,我怀疑六耳猕猴可能就是通风大圣猕猴王。”赵灵儿语速缓慢,语气充满了迟疑,显然自身也不确定。   赵昊同样皱起了眉头,通风大圣猕猴王,不仅来去飘忽,神出鬼没,变化多端,而且机敏过人,耳聪目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种特点的确和传说中的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有相似之处。   这两个猴子轻易都不出现,所以世人对他们根本没有研究,更不用说他们一起出现的时候了。   若说通风大圣就是六耳猕猴,其实还真的有几分可能性。   只是,为什么呢?   赵灵儿显然也没有找到这个答案。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证实。不过如果是真的,我们也就不用担心通风大圣了,他显然也有自己的心思。”   赵昊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一次不是说通风大圣也出手了吗?”   心月狐折腾燕赤霞的事情,按海公子所说,正是通风大圣猕猴王所探得。   “应该只是说说而已,用来取信杨戬。如果真的是通风大圣出手,前因后果应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我们没有这么容易成功。”   灵儿的话也不无道理,画皮之术虽然难得,但是杨戬认真起来便可以看穿,通风大圣纵然不如杨戬,但是他的天赋便是洞察,没有理由会看走眼。   “禺狨王和狮驼王行踪更加隐秘,事实上现在三界有人怀疑这两名妖圣根本就不存在或者是已经发生了意外,否则没有理由会隐藏的这么好。”   对于妖族,天庭和灵山都是很上心的。   而七大圣则是妖族中的翘楚,他们费尽心思,将齐天大圣折服,又擒拿平天大圣,没有理由会放任其他五位妖族大圣逍遥。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找,禺狨王和狮驼王都好像消失了一般行踪全无,这不得不让他们产生别的想法。   “不能大意,以齐天大圣的性子来看,七大圣应该全部存在,而且水平都不会低。”赵昊慎重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也没有必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七大圣毕竟是以牛魔王为首,齐天大圣名气最大。现如今齐天大圣皈依佛门,牛魔王又彻底废了,七大圣分崩离析之日已经不远了。接下来,我准备再干一票大的。”灵儿眼中闪烁着自信的神光。   和神佛对弈,与妖魔为敌,这种日子固然危险,但是其中的刺激,也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   由此获得的成就感,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这一次的目标是谁?”赵昊并不意外。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既然已经确定为敌,当然是要往死里打。   “覆海大圣,蛟魔王,这一次,需要白姐姐大力帮忙了。”   “小玉做天狐王,白姐姐做天蛇王,如此一来,我们在妖族内部也算是站稳脚跟了。”赵灵儿将目光放在白素贞身上。 第44章 无生老母   七大圣中,真正对外发出声音的其实也就牛魔王一个。   现在多了一个海皇宗的覆海大圣,不过覆海大圣就窝在四海那一亩三分地里,基本不管三界之事,所以影响力比起牛魔王要差很多。   如果这两位要是折了,七大圣就名存实亡了。   借助这个机会,小玉和白素贞若是能够借此崛起,填补牛魔王和蛟魔王留下的空位,对于她们的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   当然,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肯定无比艰难,七大圣并非孤家寡人,想要对付他们,需要做好精心的准备,还需要上天保佑几分好运气。   不过事在人为,牛魔王的下场就说明了七大圣并非是什么不败的神话,只要谋划得当,未尝没有可乘之机。   尤其是,蛇——蛟——龙,三者之间的联系异常紧密,和其他种族迥然不同。   白素贞若是想要得到蛟魔王的传承,比起小玉继承牛魔王的修为要简单很多。   当然,一样都是有后果的,不过扪心自问,就算是赵昊也认为给小玉和白素贞时间,她们也未必能够超越七大圣。   有比肩她们的机会,已经足够了,没有什么值得迟疑的。   白素贞同样也怦然心动,虽然她现在在发春期,但是白素贞并不傻,孰轻孰重她分的清楚。   更何况赵灵儿的厉害她已经见识了,而小玉不出意外的话,也会继承牛魔王的力量变成九尾天狐,如果她不迎头赶上的话,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她的。   世人都喜欢更加出色的那个,白素贞对此十分清楚。   不得不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要是以前,借白素贞个胆她也不敢产生这种非分之想,但是牛魔王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赵灵儿证实了她确实有能力将自己的承诺变为现实,白素贞无法不心动。   谁不想站在巅峰挥斥方遒,那些甘于平淡的,大多数都是根本没有希望踏足巅峰的人在自欺欺人。   “三界传闻,覆海大圣的实力还在平天大圣之上。”白素贞没有说拒绝,也没有同意,但是从她这句话里无疑已经表明了她的心动。   “传闻却是事实,覆海大圣确实是不世出的奇才,修为高深莫测,远在牛魔王之上。”赵灵儿的脸色也化为凝重。   相比起牛魔王,蛟魔王的弱点更少,修为更高,所以难度也自然更大。   对于这样的存在动手,需要更加周密的计划。   “既然覆海大圣如此厉害,赵姑娘所说岂不都是空想?”白素贞道。   来的路上,赵昊已经将自己和赵灵儿的关系交代了。   “我的确是拿覆海大圣没有任何办法,实力差距确实太大了,而且覆海大圣深居简出,不慕女色,可以说毫无缺点,不过白姐姐却不同。如果说有人能够阴死覆海大圣的话,我最看好的就是白姐姐了。”灵儿笑眯眯道。   看到灵儿这个表情,赵昊就知道灵儿早有算计。   “灵儿,别把素珍也弄成自己的敌人。”赵昊提醒道。   若是再和对待小玉一样使出那种手段,纵然白素贞变成天蛇王,也不会承赵灵儿的情。   当然,对于灵儿来说,她也不需要这个情分,她需要的只是小玉和白素贞按照她的计划行事,对于这一点灵儿向来都很有信心。   不同于赵昊对灵儿的百分百信任,虽然刚刚见识了赵灵儿翻云覆雨的手段,然后想到要面对妖族的传奇覆海大圣,白素贞心气还是降了三分。   “赵姑娘说笑了,素贞不过是一千年蛇妖,何来的底气和覆海大圣为敌。”   赵灵儿笑的很是神秘,“你确实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你师父有啊。”   “师父?”   “骊山老母?”   白素贞和小青同时惊呼出声,对于骊山老母二人都不算陌生,不同的是白素贞确实算是对方点化的弟子,而小青充其量只是在其门下听过道罢了,其地位还不如牛魔王之于截教呢。   “你师父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赵灵儿语气神秘,并没有说太多。   白素贞和小青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自家师父可能和女娲娘娘有关系,不过现在娘娘都失踪了,覆海大圣会在乎自家师父吗?   而且自家师父貌似从来不出山的啊。   “赵姑娘,我师父向来不入红尘,如果你想要她出手,怕是要失望了。”白素贞摇摇头,自认对于自家师父的了解还是超过赵灵儿的。   赵灵儿淡淡一笑,没有反驳,反而把赵昊叫道一边,然后双手结印,设置出三重禁制之后才对赵昊道:“哥哥,你猜骊山老母是什么来历?”   灵儿颇为自得,显然对于得知这个消息很有成就感。   赵昊当然不会坏了灵儿的好事。   “我初来乍到,能知道多少,说吧,她是什么来历?”   “世人都道骊山老母和娘娘有关系,其实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娘娘当年居于混沌,又何必费尽心思分出一个化身居于骊山,简直是多此一举。”   灵儿的话让赵昊微微点头,对这个说法他也不太相信,圣人深不可测,现如今诸圣消失,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揣测的大事,没道理本体都不见了,化身还长存世间的。   “据我探查,骊山老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招收的弟子打入凡尘,让他们在红尘中历练。她收徒毫无标准,有些徒弟哥哥想必也知道,比如白素贞、比如樊梨花,这些都是她的弟子之一。哥哥,你说这世间有这么无聊的神仙吗?”灵儿问道。   赵昊知道灵儿是在考较自己,骊山老母的行为明显不正常。   收了弟子,传授他们一点法术,然后又将这些弟子放回人间,这种行为,赵昊怎么看都像是——传教。   “骊山老母在传教,她想要做教主?”   赵昊大吃一惊,在三界,教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的。   教主级人物,镇压一方气运,乃是三界真正的巅峰存在,即便是在上古时期也都是一方巨头。   骊山老母好大的野心。   “那哥哥可猜出了骊山老母所立的教派?”   “罗教。”赵昊脱口而出。   怪不得,无生老母。 第45章 绿茶婊   人间界有教派名罗教,影响力很大,每逢在改朝换代之时便粉墨登场,平日里积累势力,是很多当权者的心腹大患。   但是罗教一茬接一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让当权者无比的无奈。   本来这只是凡人的事情,三界诸多大能谁都没有当成一回事。但是经过灵儿的提醒,赵昊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罗教的根源。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虽然赵昊游历人间的时间还算不上很长,但是和八个字,赵昊却已经耳闻不止一遍了。   在罗教散发的教义中,无生老母集创世主、人类祖先、救世主于一身,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无生老母既是造物主,又是救世主:她是人类的祖先,创造了宇宙与人类,同时又拯救沉沦于苦海中的后代,派神佛等下凡,或自己亲自下凡救度众生。   这样的形象,哪个凡人能够抗拒的了?   而不得不说,无生老母除了没有创造宇宙和人类,想要拯救一两个凡人对她来说确实是很简单的事情。   一旦偶尔有一两件事情显灵,就会一传十十传百,不会引起那些大能的忌惮,却足够吸引凡人的信仰了。   人族乃天地主角,掌控了凡人的信仰,才有她立教称尊的本钱。   至于自创一教,无生老母还没有那个实力,但凡不依靠人族便敢创教者,都是能够改天换地的大能,比如昔日的通天教主,比如血海不枯冥河不死的冥河教主。   和那样的存在比起来,无生老母还是差了很多,不过看她传教已非一日,显然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早有成为教主级人物的打算。   此人隐藏的很深,纵然还不能于老牌教主级存在比肩,也足以让七大圣这个级别的存在黯然失色了,对付一个覆海大圣,确实不算太难。   不过,以无生老母的地位,灵儿又拿什么来说动无生老母出手对付覆海大圣呢?   对于赵昊这个问题,灵儿表现的胸有成竹。   “哥哥,无生老母虽然有大图谋,但是她是不敢让别人知道的,除了她自己,谁都不想这世间再多出一位教主来。”   赵昊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   资源就这么多,地盘就这么大,一个教主级存在势必会分走一些资源和地盘,这肯定不是原来的教主所愿意看到的。   就好像地球上的五大流氓,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只有五大流氓,虽然五大流氓之间也有内斗,但是在压迫其他国家上面,五大流氓是有共识的。   “所以她需要隐藏,而且需要一个显赫的身份隐藏。锦衣夜行,也是会引起别人怀疑的。哥哥,你再猜一下无生老母的隐藏身份?”灵儿今天很有兴致。   或许是终于见到了赵昊,而且牛魔王顺利踏入了陷阱,虽然她低估了牛魔王的法力,出了点小差错,但是赵昊及时赶到,并没有让她陷入麻烦当中。   这让她的心情很好,说话之间都带着一种欢快的气息。   赵昊将他所知的三界有数的神圣仙佛过滤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能够和无生老母对上号的,骊山老母本就十分神秘,唯一的传说还和女娲娘娘有关,实在是让人难以判断。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哎呀,哥哥真笨,笨死了,无生老母就是通天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之一的无当圣母啊。”灵儿娇嗔道。   赵昊眼前一亮,无生老母,无当圣母,他从来没有将这两个传说中的人物联系在一起,按理来说她们应该是毫无纠葛才是。   不过赵昊知道灵儿既然敢这样说,肯定是有几分把握的,否则她不会在自己面前有如此的信心。   无当圣母的经历同样神秘,通天教主坐下有四大弟子,都是教主级以下有数的人物,远超一般的金仙和妖王,足以和妖神平起平坐。   现在的杨戬在很多人看来还都不如通天教主四大弟子中的任何一个,当然杨戬的实力同样是一个谜,除非生死之战,否则很难判断出他的真实战力。   和通天教主其他弟子不同,通天教主坐下其他弟子都各有归宿,或者是死后如封神榜,或者是被西方教度化,更多的则是身死道消。   而无当圣母作为通天教主坐下四大首席弟子之一,本应该是万众瞩目的人物,但是却在通天教主摆下万仙阵后临阵脱逃,之后便下落不明。   虽然说就算是她没有临阵脱逃,和其他弟子一样加入万仙阵,也改变不了通天教主大败、截教覆灭的结局,但是自古世人最恨自己人背叛。   无当圣母的行为,无疑比对手还要让人更加痛恨。   “是玉霄告诉的你这件事情吧?”赵昊已经相信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事实上如果把无当圣母和无生老母联系起来看的话,那会很清晰的发现,在封神之前,无生老母是不存在的,罗教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直到封神之后过去了很长时间,通天教主也宣告消失,人间才多出了一个罗教的教派,骊山也多出了一个骊山老母。   玉霄很有可能是截教唯一的传人,知道这一点并不稀奇。   果然,赵灵儿点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知情人自己爆料的话,任谁都很难将骊山老母和传说当中不知所踪的无当圣母联系在一起。   “哥哥,你可别小看我,虽然这件事情是玉霄告诉我的,但是无当圣母最致命的一点,却是我亲自查出来的。”灵儿自信道。   “哦,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哪来的信心可以威胁无当圣母的。”赵昊兴致盎然,想要威胁无当圣母这种在封神时期就已经无限接近教主级的存在,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哥哥,你有没有发现,无当圣母其实是一个非常腹黑的人,简称绿茶婊。”   赵昊神情异样,却无言以对。   他感觉灵儿说的好有道理。   “绿茶婊做事情,都是有目的的,而像无当圣母这个级别的绿茶婊,更不会那么肤浅。所以,我花费了很大的精力,终于证实了一件事情。”   赵灵儿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道:“无当圣母的本体,是一只母猴子。”   赵昊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两个呼吸之后,忽然神情一滞。   母猴子,七大圣中,似乎就有一只母猴子。 第46章 三位一体   人间界有教派名罗教,影响力很大,每逢在改朝换代之时便粉墨登场,平日里积累势力,是很多当权者的心腹大患。   但是罗教一茬接一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让当权者无比的无奈。   本来这只是凡人的事情,三界诸多大能谁都没有当成一回事。但是经过灵儿的提醒,赵昊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罗教的根源。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虽然赵昊游历人间的时间还算不上很长,但是和八个字,赵昊却已经耳闻不止一遍了。   在罗教散发的教义中,无生老母集创世主、人类祖先、救世主于一身,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无生老母既是造物主,又是救世主:她是人类的祖先,创造了宇宙与人类,同时又拯救沉沦于苦海中的后代,派神佛等下凡,或自己亲自下凡救度众生。   这样的形象,哪个凡人能够抗拒的了?   而不得不说,无生老母除了没有创造宇宙和人类,想要拯救一两个凡人对她来说确实是很简单的事情。   一旦偶尔有一两件事情显灵,就会一传十十传百,不会引起那些大能的忌惮,却足够吸引凡人的信仰了。   人族乃天地主角,掌控了凡人的信仰,才有她立教称尊的本钱。   至于自创一教,无生老母还没有那个实力,但凡不依靠人族便敢创教者,都是能够改天换地的大能,比如昔日的通天教主,比如血海不枯冥河不死的冥河教主。   和那样的存在比起来,无生老母还是差了很多,不过看她传教已非一日,显然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早有成为教主级人物的打算。   此人隐藏的很深,纵然还不能于老牌教主级存在比肩,也足以让七大圣这个级别的存在黯然失色了,对付一个覆海大圣,确实不算太难。   不过,以无生老母的地位,灵儿又拿什么来说动无生老母出手对付覆海大圣呢?   对于赵昊这个问题,灵儿表现的胸有成竹。   “哥哥,无生老母虽然有大图谋,但是她是不敢让别人知道的,除了她自己,谁都不想这世间再多出一位教主来。”   赵昊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   资源就这么多,地盘就这么大,一个教主级存在势必会分走一些资源和地盘,这肯定不是原来的教主所愿意看到的。   就好像地球上的五大流氓,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只有五大流氓,虽然五大流氓之间也有内斗,但是在压迫其他国家上面,五大流氓是有共识的。   “所以她需要隐藏,而且需要一个显赫的身份隐藏。锦衣夜行,也是会引起别人怀疑的。哥哥,你再猜一下无生老母的隐藏身份?”灵儿今天很有兴致。   或许是终于见到了赵昊,而且牛魔王顺利踏入了陷阱,虽然她低估了牛魔王的法力,出了点小差错,但是赵昊及时赶到,并没有让她陷入麻烦当中。   这让她的心情很好,说话之间都带着一种欢快的气息。   赵昊将他所知的三界有数的神圣仙佛过滤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能够和无生老母对上号的,骊山老母本就十分神秘,唯一的传说还和女娲娘娘有关,实在是让人难以判断。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哎呀,哥哥真笨,笨死了,无生老母就是通天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之一的无当圣母啊。”灵儿娇嗔道。   赵昊眼前一亮,无生老母,无当圣母,他从来没有将这两个传说中的人物联系在一起,按理来说她们应该是毫无纠葛才是。   不过赵昊知道灵儿既然敢这样说,肯定是有几分把握的,否则她不会在自己面前有如此的信心。   无当圣母的经历同样神秘,通天教主坐下有四大弟子,都是教主级以下有数的人物,远超一般的金仙和妖王,足以和妖神平起平坐。   现在的杨戬在很多人看来还都不如通天教主四大弟子中的任何一个,当然杨戬的实力同样是一个谜,除非生死之战,否则很难判断出他的真实战力。   和通天教主其他弟子不同,通天教主坐下其他弟子都各有归宿,或者是死后如封神榜,或者是被西方教度化,更多的则是身死道消。   而无当圣母作为通天教主坐下四大首席弟子之一,本应该是万众瞩目的人物,但是却在通天教主摆下万仙阵后临阵脱逃,之后便下落不明。   虽然说就算是她没有临阵脱逃,和其他弟子一样加入万仙阵,也改变不了通天教主大败、截教覆灭的结局,但是自古世人最恨自己人背叛。   无当圣母的行为,无疑比对手还要让人更加痛恨。   “是玉霄告诉的你这件事情吧?”赵昊已经相信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事实上如果把无当圣母和无生老母联系起来看的话,那会很清晰的发现,在封神之前,无生老母是不存在的,罗教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直到封神之后过去了很长时间,通天教主也宣告消失,人间才多出了一个罗教的教派,骊山也多出了一个骊山老母。   玉霄很有可能是截教唯一的传人,知道这一点并不稀奇。   果然,赵灵儿点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知情人自己爆料的话,任谁都很难将骊山老母和传说当中不知所踪的无当圣母联系在一起。   “哥哥,你可别小看我,虽然这件事情是玉霄告诉我的,但是无当圣母最致命的一点,却是我亲自查出来的。”灵儿自信道。   “哦,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哪来的信心可以威胁无当圣母的。”赵昊兴致盎然,想要威胁无当圣母这种在封神时期就已经无限接近教主级的存在,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哥哥,你有没有发现,无当圣母其实是一个非常腹黑的人,简称绿茶婊。”   赵昊神情异样,却无言以对。   他感觉灵儿说的好有道理。   “绿茶婊做事情,都是有目的的,而像无当圣母这个级别的绿茶婊,更不会那么肤浅。所以,我花费了很大的精力,终于证实了一件事情。”   赵灵儿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道:“无当圣母的本体,是一只母猴子。”   赵昊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两个呼吸之后,忽然神情一滞。   母猴子,七大圣中,似乎就有一只母猴子。 第47章 圣婴大王   圣婴大王红孩儿,牛魔王与铁扇公主的孩子,在西游之时因为和齐天大圣为难,被观音菩萨收为了善财童子带回了南海紫竹林。   不过西游之后,灵山遭逢大劫,观音菩萨也没有幸免,红孩儿借此机会恢复自由身,等灵山大劫过后,观音已经奈何不了红孩儿了。   事实上单单以牛魔王的实力,也需要灵山和天庭联合起来才能够擒拿,观音菩萨一个人是拿不下的。   妖族不如灵山,但是观音菩萨却代表不了灵山。   红孩儿和牛魔王关系并不好,因为牛魔王喜欢拈花惹草的毛病很多人都清楚,铁扇公主独守空房,作为铁扇公主的儿子,红孩儿当然心有怨气。   牛魔王和小玉姥姥的事情瞒得过小玉,未必瞒得过红孩儿。   准确的说,未必瞒得过铁扇公主,女人在这方面总是异常敏感的。   突然遭到攻击,赵昊和赵灵儿并没有惊慌失措,示意白素贞和小青保护好自己,赵昊和赵灵儿闪身向万岁府门口飞去。   刚飞到门口,赵昊就听到外面有一个童音在喊:“牛魔王,出来。狐狸精,出来受死。”   赵昊和灵儿对视一眼,还好,红孩儿应该是还不知道牛魔王出事的消息,否则不会这样喊。   不过也要提防红孩儿使诈,虽然红孩儿和哪吒一样看上去年轻,但是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妖怪了,西游之时就能够让齐天大圣束手无策,低估不得。   “我去处理吧,你先替小玉护法。”赵昊沉吟了片刻,选择了自己站出来。   红孩儿修为一般,但是天赋神通三昧真火实在是太厉害了,就算是齐天大圣都挡不住,赵昊和赵灵儿联手也没有把握,还不如光棍一点。   另外只要避开红孩儿的三昧真火,保命并不困难,甚至反败为胜的机会也有的是。   赵灵儿显然也不担心赵昊的安全,不过她还是闪身到赵昊的身边,在赵昊的耳边轻轻耳语了两句。   赵昊一个趔趄,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身形。   今天灵儿也给他说了不少的秘辛,不过赵昊还是感觉刚刚那个消息给他带来的震动最大。   没办法,谁让那位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道者形象呢。   “真的假的?”赵昊还是不敢相信。   “八九不离十,正好把红孩儿忽悠走,哥哥你去吧。”赵灵儿自信的语气,让赵昊下意识的就相信了这件事。   然后赵昊开始想怎么忽悠红孩儿相信,这一想——感觉证据一样接一样。   “我现在也信了,八九不离十。”赵昊心中吐槽一句,身形随即幻灭。   三昧真火威力强大,也是要看针对谁的。   事实上齐天大圣并不怕三昧真火,他怕的是三昧真火灼烧带来的大量浓烟。   赵昊没有齐天大圣那种变态的肉体,不过现在红孩儿也并没有发出太多是三昧真火,看到这种场面,赵昊心中一定,知道这一次红孩儿九成是来捉奸的。   也是,若是来报仇,又怎会单枪匹马。   “你是谁?和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关系?”红孩儿看着突然出现在半空当中的赵昊,十分警惕。   这个人身上并没有太多让他感觉危险的气息,但是他出现的方式还镇定自若的神情都让他不敢怠慢。   赵昊的神色镇定,心中却有些古怪,轻咳一声,开口道:“圣婴大王是来寻牛魔王的?”   红孩儿当即大怒:“你是我父王的人?”   一时间,他都忽视了赵昊对于牛魔王的冲突。   “咳咳,当然不是,就凭牛魔王还没有资格让我奉他为主。我是受人之托,有件事情要告知大王。”赵昊决定将灵儿告诉他的事情再告诉红孩儿。   为什么不说,反正坑的又不是自己,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红孩儿保持警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被观音菩萨收服以后,红孩儿的骄横性子已经收敛了很多。现在的红孩儿已经开始明白,纵然一个再不起眼的人,都有可能手持绝世法宝收了自己。   这个年代,就是神器纵横的年代,除非是教主级存在,才能够无视那些神器的威力。   “如果你敢拿本大王寻开心的话,应该知道后果。”红孩儿发出了森然的威胁。   赵昊丝毫不为所动,而是问了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大王此来,铁扇公主应该是不同意的吧?”   “你怎么知道?”红孩儿脱口而出。   “大王,你有没有想过,公主天香绝色,又是夜叉族的公主,牛魔王为什么始终冷落公主呢?他难道是瞎子吗?”   对于这个问题,红孩儿非常不屑,“男人不都是这个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赵昊无言以对,红孩儿盯着一个六七岁大的身体批判男人的劣根性,这副场面怎么看怎么别扭。   “那公主为何对牛魔王一再隐忍呢?”   “还不是因为夜叉族衰败,娘亲失去了靠山。”红孩儿振振有词。   赵昊暗中翻了个白眼,“好吧,那大王您想过没有,为什么您既不是牛妖,也不是夜叉呢?你没有发觉,你更像是一个人族吗?”   红孩儿的形象可以用一首诗来形容:   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   战裙巧绣盘龙凤,形比哪吒更富胎。双手绰枪威凛冽,祥光护体出门来。   哏声响若春雷吼,暴眼明如掣电乖。要识此魔真姓氏,名扬千古唤红孩。   红孩儿面色阴沉,却没有回话。   “有戏。”赵昊心中暗道,看来这红孩儿也并不是完全的莽汉,从这反应来看,他内心应该已经有所猜测了。   既如此,赵昊就更要趁热打铁了。   “最重要的一点,大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三界那么多人,只有你能修炼成三昧真火呢?要知道就连牛魔王可都没有修炼出来真火啊。”   事实上,三界当中仅有红孩儿一人修炼成功了三昧真火,否则以红孩儿的修为,不可能成为一方顶尖的妖王。   “你是老君门下,还是玉帝的人?”红孩儿忽然打断了赵昊的话。   赵昊一怔,这节奏不对啊。   看红孩儿的话,他好像早就猜到了的样子。 第48章 神族   “看来你应该是玉帝的人了。”红孩儿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眼看红孩儿就要动手,赵昊终于难以保持淡定了,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从红孩儿手中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赵昊并不认为自己有和红孩儿动手的理由啊。   “老君派人找你了?”赵昊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若非如此,红孩儿不可能面对这种事情还表现的如此淡定。   “你还不算太傻。”红孩儿手中火尖枪自燃一条火龙,张牙舞爪,让空气中的温度瞬间上升了几分。   这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倾向,红孩儿再像人,始终也是妖股养大的,一身妖气,想改都改不了。   “我不是玉帝的人,我只是想告诉你,牛魔王折在我手里了,不过我想我们并没有生死大仇。”赵昊飞快的说道。   虽然并不是赵昊对牛魔王动的手,不过赵昊还是毫不客气的将这件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因为这除了荣耀之外,还有巨大的危险。也许灵儿不在意,但是赵昊却不能不为灵儿都想一点。   “牛魔王折在你手里了?就凭你也能伤到牛魔王?”红孩儿有些不相信赵昊的话。   “呵呵,牛魔王很厉害吗?如果是谎话的话,很容易就会被揭穿,我没有必要拿这种话来搪塞大王。”赵昊轻笑道。   他敏锐的察觉到红孩儿身前的火龙虽然气势更盛,但是杀气却不知不觉的消散了。   显然,红孩儿对于牛魔王的感情并不多,天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身世,牛魔王流连花丛,这样的养父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他眷恋的。   深深的看了赵昊一眼,红孩儿居然转身离开了原地,只留下一句话:“记住,我今天没来过这里。”   显然,他并不想现在就证实牛魔王的生死,牛魔王和小玉姥姥的事情虽然是很多妖怪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们幽会依然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   如果红孩儿出现在了幽会的地方,牛魔王又恰好出事,那他的嫌疑可就大了。   毕竟铁扇公主和牛魔王不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红孩儿一直是站在铁扇公主那边的。   “没看出来,倒是一个聪明的妖怪,果然能混出头的没一个简单的。”赵昊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红孩儿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丝毫没有他印象中在西游莽撞的性子,看来在观音菩萨身边做善财童子的日子让红孩儿也真正的成长起来了。   赵昊忽然闪过一丝念头,灵儿想让小玉取代牛魔王之事,怕是有一些麻烦了。   因为红孩儿显然更具有竞争力。   不过他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出身,也未必会在乎一个妖王之位。   脑海中思绪纷飞,赵昊飞回了万岁府内。   红孩儿一走,三昧真火随即熄灭,万岁府好歹也是万年老妖怪的府邸,还是有几个禁制的。等小玉彻底发动之后,万岁府终于稳定下来,灼热感也渐渐散去,开始恢复正常。   “哥哥,怎么样?”赵灵儿问道。   “很顺利,不过他事先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毕竟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是聪明人。”赵昊轻笑道。   他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赵昊可以想象,玉帝和老君之间定然生出了嫌隙,否则红孩儿不会在猜测他是玉帝的人之后突然产生杀意。   当赵昊将红孩儿的反应向赵灵儿讲述了一遍之后,赵灵儿若有所思。   “看来玉帝对于老君并没有传说中那样尊敬啊。”赵灵儿喃喃道。   “很正常啊,现在玉帝的权柄至高无上,号令三界,老君算是少数几个可以无视玉帝威严的人,玉帝怎么可能会放着这样的大能不去处理。”赵昊并不觉得意外。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如果是以前的玉皇大帝,或许也就忍了。   但是今非昔比,当诸圣消失之后,玉皇大帝身为六御之首,已经容不下再有敢忤逆自己的人了。   包括威望甚高的老君。   “如此一来,似乎有很多可操作的空间啊。”灵儿眼前一亮。   虽然她现在主要是对付七大圣,但是天庭的压力同样也无处不在。   灵儿知道,她想要做的事情,天庭肯定会站在自己对立面的。   事实上,每一个有志成为教主的人,都是在和三界其他大能为敌。   除了三教时期,天尊尚在,对于门下弟子不遗余力的培养之外,现在的大能培养弟子的时候,对他们的期许仅仅是一个金仙而已。   一旦成为大罗,有了成为教主的希望,就很有可能被扼杀在摇篮当中。   现有的利益格局,不欢迎再产生一个教主,更不欢迎产生教主以上的人物。   所以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没有人敢突破。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现在的教主级存在和当初三位天尊相比,缺少的不仅仅是修为,还有肚量和心胸。   “我们现在境界太差,玉帝和老君那个级别,根本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先将七大圣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吧。”赵昊及时掐断了灵儿的遐想。   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些为好。   灵儿显得有些可惜,“若是操作得当,本可以大大削弱天庭一把的,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不急,矛盾既然已经产生,总会有爆发的时候。事实上有时候越晚爆发越好,因为时间越长,等爆发出来的时候,所造成的危害也就越大。”   和灵儿一样,赵昊对于天庭同样没有什么好感。   天庭现在的强势,已经超过了正常的限度,过犹不及,偏偏现在天庭又独孤求败。   “幸好我早就做好了后手,哥哥,你暂时怕是见不到你徒弟了。”灵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将压力抛之脑后。   赵昊立刻反应了过来,惊喜道:“东来?你把东来也带来了?”   “不是我带来的,他自己飞升来的,而且现在已经是神族的核心人物。”   “神族是什么?”赵昊问道。   “玉帝自己创造的种族。”   “什么?”赵昊震动。 第49章 哥哥大人威武   《大梦心经》曾经证实,从下界飞升上来的那些人,其实最后都以悲剧收场。   就连赵昊自己若非有《大梦心经》庇护,也走不出那无尽的混沌。   只有修炼了《战神图录》的传鹰,凭借《战神图录》的特殊性才存活下来,而且发展的似乎还不错,至少有余力将鹰刀跨界所过去,这更加说明了《战神图录》的特殊性。   听灵儿所言,《战神图录》居然是玉帝所创的吗?   见赵昊有些不可思议,灵儿解释道:“我也是从东来飞升之后才了解的这些信息,我本以为那些飞升之人绝大多数都是天纵奇才,若是好好培养的话,肯定会是得力的帮手,没想到虚幻和真实终究是不相容的,也只有《战神图录》,才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神族又是什么东西?”赵昊发誓,在三界虽然有神仙,但是绝对没有神族这玩意。   灵儿脸色凝重,“玉皇大帝绝对不是一般的教主级人物,他的野心极大,真正的目的是要与诸圣比肩,而要做到这一点,单纯的立教已经不可能做到了。”   事实上,三位天尊和西方两位教主立教成圣,大多都取巧而成,而且当时人族处于弱势,天道自动给予提示,他们才有成圣的机缘。   而现在人族已经占据了三界的中心,虽然和其他种族相比高端战力不算强大,但是架不住人多。   其他教派或多或少也都要庇护人族,人族已经没有气运再支撑一个圣人了。   所以,教主级人物若是想要更进一步,和当初是三位天尊外加西方两位教主比肩的话,唯一能够效仿的,只有女娲娘娘。   赵昊也反应了过来,他知道玉帝绝非凡俗,却仍然没想到玉帝的图谋会如此之大。   “他居然想要创造一个种族取代人族?他疯了吗?”赵昊难掩震惊。   天定主角,乃是天道选中的人族,除非曾经的道祖亲自出手抹灭人族的存在,否则其他任何存在想要对人族出手,都会承受天道反噬的代价。   事实上道祖出手,也一样会承受天道反噬,不同的是绝大多数存在都认为道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硬扛天道了。   但是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底气和实力。   玉皇大帝凭什么?赵昊想不明白。   “并不一定要取代人族,事实上,哥哥你不觉得现在天庭诸神都已经开始变化了吗?”灵儿的话,让赵昊深思起来。   片刻之后,赵昊有些明悟,“你是说玉帝想要创建一个神庭,凡人永远信仰真神,纵然人族是天定主角,也架不住这样无休止的信仰掠夺。这是软刀子割肉,和平演变。”   这种手段赵昊在第一世的时候没少见到,世界的格局因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威力相当惊人。   人族永远是神族的信众,而玉皇大帝则要做诸神之王。   如果有一天,神族真的铺天盖地的话,那玉皇大帝神威所到之处,无不臣服,赵昊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已经有了和诸圣比肩的本钱。   果然是执掌三界的玉皇大帝,手段和气魄都不是七大圣这种后辈能够比肩的。   “玉帝历经万劫亿难,其阅历和手段都非我们所能想象,我们的经历在玉帝看来,可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不过玉帝并非没有缺点,一旦他产生了欲望,就必然会产生破绽。一旦神族被玉帝成功的演变出来,那玉帝肯定会再进一步。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现在想要证道,已经不比以前了。”灵儿虽然对玉帝很是佩服,却并不认为他可以十拿九稳的成功。   “当初冥河教祖也造出了修罗和夜叉两族,却也仅仅是成为了圣人之下第一,并没有真正证道。玉帝此举,有可能与昔日冥河教祖比肩,不过想要证道,我并不看好。”赵昊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过纵然是圣人之下第一,也足以看出玉帝的气魄了。   “《战神图录》应该是玉帝根据《九转玄功》和《八九玄功》综合创出的一种神功,练成者都会成为高高在上的神,逐渐会失去所有凡人的感情,最终成为他的一个棋子。东来应该不是唯一一个中招的,说起来还是他害了东来。”   令东来本来是没有得到《战神图录》机缘的,至少根据赵昊所知,也只有传鹰才有这个气运。   不过由于灵儿的插手,令东来也修炼了《战神图录》,固然让他不至于被困于混沌而身死,但是结果是福是祸,现在还未可知。   “你有没有在东来身上做什么手脚?”赵昊问道。   “嘻嘻,被哥哥看穿了,东来的行为脱离不了我的掌控,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若是长时间发展下去,以东来的资质,若是真的成为战神,我就掌控不了了,那时候的东来,也就彻底成为了玉帝的机器。”   赵昊的瞳孔略微收缩,“战神”这两个字,在三界修炼之人眼中有很特别的含义。   三皇五帝之后,蚩尤和刑天相继寂灭,在他们之后被三界公认的战神只有两个,一个是成佛前的齐天大圣,一个是现在的杨戬。   而他们的资质修为和战斗力自然都不用多说。   玉帝将他所创的功法命名为《战神图录》,可见他对于这门功法的信心和自己的野望。   威震三界的“战神”,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可以批量制造的机器罢了。   但是,真的可以吗?   这个问题,需要时间来给出答案。   “你知道玉帝现在集齐多少神族火种了吗?”赵昊问道。   这个问题很关键,玉帝身为三界之主,手里可动用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   当年冥河教主开创种族成功,一度威胁到六道轮回,若是玉帝真正创出神族,三界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惊天转变?   “玉帝现在是广撒网,肯定不止东来一个,甚至天庭原本的诸神也在转化之中。哦,对了,雷神就是其中一个。”灵儿好像想起了什么。   “雷神已经被我宰了。”赵昊松了一口气。   “哥哥大人威武。” 第50章 广力菩萨   话分两头,赵昊和赵灵儿这边干掉了牛魔王,西海上空同样也很热闹。   准确的说,现在还没有几个人会关注牛魔王,西海这里才是三界现在的热点问题。   妖族再起,二郎真君态度不明,三教余孽频频出现,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这都妥妥的是明天的头条。   玉霄的出现,让天庭众神和灵山诸佛都激动的难以自持,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绑架了天庭和灵山不敢轻动。   没办法,当年截教万仙来朝,三界当中不知有多少存在受过通天教主的恩惠。   现如今通天教主失踪,但是当年在碧游宫听道的那些存在并没有死光,他们大部分都被天庭和灵山瓜分了。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像欢喜佛那样对于当年之事无动于衷的,当年碧游宫覆灭乃是大势所趋,诸圣联合,纵然是道祖也退避三舍,所有这些存在当年没有选择。   在强权压迫下,被天庭和灵山瓜分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必然。   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这些存在都已经成为了天庭和灵山的中坚力量。   灵山三千佛陀,天庭三百正神,昔日都是玉霄的同门。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让玉霄在他们眼皮底下出事。   所以说,打压三教之事虽然一直在做,但是大部分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的。   这是大人物之间的一种难言的默契,却没办法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玉霄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主动曝光了自己。   昔日偌大的截教,很有可能就她一个自由身了,这是巨大的危险,却也是巨大的机缘。   就看怎么利用了。   很明显,玉霄做的不错,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现在西海上最强大的人显然是杨戬,而以他的性子,不太可能对玉霄下手。   尤其是在三圣母还在的情况下。   天子堵死了蛟魔王和鹏魔王前来的道路,西海之上,便只有海公子一人孤军奋战。   木吒和金吒现在是灵山的人,当初是玉虚门下,不过和灵山大多数被强渡的不同,他们两人都是随师父主动归降的灵山。   一般情况下,叛徒总是比敌人更加痛恨自己人,这点在金吒和木吒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虽然他们师父在灵山地位不低,但是此刻依然不敢对玉霄出手。   相反,他们不得不被迫站在了玉霄这一边。   因为西海之上,再起波澜,而这一次,将灵山也拖下了水。   “两位师兄,请为我父王报仇。”   一个白衣似雪、剑眉星目的男子出现在玉霄身边,金吒和木吒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海公子更是整个人退后一步,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三太子,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还是我亲手结果的你。”海公子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三太子,并非哪吒,而是西海龙王三太子。   若是仅仅如此,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条龙罢了。海皇宗一统四海,连龙王都杀过了,又怎么会放过龙太子呢。   但是西海龙王三太子不是普通的龙,他当年被观音菩萨点化,变身为白龙马,皈依佛门,载乘唐僧上西天取经,最终修成正果,被升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这是灵山上有名有姓的菩萨,海皇宗纵然势大,面对这样的存在还是要多加小心。   所以当年海皇宗进攻西海之时,重点照顾了三太子,海公子更是亲手将三太子打的魂飞魄散,就是因为他害怕灵山的报复。   死人是没有价值的,灵山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和海皇宗为难,毕竟蛟魔王的背景别人不知道,但是佛祖肯定有所察觉。   只要做的干净,佛祖不会因为一个小菩萨就和妖师撕破脸。   但是如果三太子不死,佛祖就是想装不知情都做不到了。   这事关灵山的脸面,正值灵山大劫过后,尤其注重这一点。   三太子看着海公子,英俊的脸上满是刻骨的恨意。   他恨自己,也恨玉霄,但是更恨海公子和海皇宗。   当年他收留了玉霄她们三人,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名头,海皇宗肯定不敢招惹自己,哪想到因此却给西海惹来了灭顶之灾。   老实说他对西海龙宫并没有太多感情,少时他因纵火烧毁玉帝赏赐的明珠而被西海龙王上天庭告忤逆,要被斩首示众,幸而观音菩萨出面才留了他一条性命,还给了他一桩功德。   从那之后,他对西海龙王就没有了什么父子之情。   然而纵然如此,也不代表他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西海龙宫被灭掉满门。   他恨自己的过分自信,其实在很多存在眼里他就是一条小爬虫。   他也恨玉霄他们给自己带来麻烦,若非她们,西海龙宫不一定会遭此厄运。   但是三太子知道这些东西是不能拿到明面上去说的,杀人偿命,是海皇宗杀掉了他满门,他想要报仇也只能找海皇宗。   至于玉霄她们,从此割袍断交,再无牵连,肯定是回不去从前了。   玉霄知道是己方理亏,也没有资格过分强求,不过玉霄也并没有薄待三太子。   若非玉霄给三太子使用了木偶替身,他也早已经丧命在当年的那场灭门大战了。   木偶替身,乃是圣人亲自出手才能够制造出来的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够替人挡一次必死的灾难。   当年通天教主坐下有弟子名为赵公明,法术高强,阐教金仙都不是敌手,却被乌巢禅师用钉头七箭书咒杀。   从那之后,通天教主才起了为门下弟子做木偶替身的念头,不过封神一战乃是天意,纵然有此神物,但是在圣人接连插手的情况下,也难免注定的结局。   玉霄手中的木偶替身,乃是三霄娘娘的遗产,她手中也只有一个,却毫不犹豫的给三太子用了。   不能说这样就能够心安理得的说不欠三太子什么了,只是亡羊补牢,她也没想到海皇宗会强势到这种地步。   所以,该报的仇一定要报。   三太子活着,海皇宗就危险了。 第51章 佛祖手书   金吒和木吒的法力其实在三太子之上,封神时期二人就已经成名,不是三太子这种后辈能比的。   不过两人在灵山的地位却不如三太子,三太子毕竟是佛祖御封的八部天龙广力菩萨,而他们两人却只是菩萨身边的“童子”。   三太子喊他们师兄,并不算恭维,但是他们自己却不得不表现出谦虚的态度。   重点是,菩萨亲自开口相求,而且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实在没有拒绝的余地。   海公子只能被拿来杀鸡儆猴了,谁让他办事这么不利索呢。   金吒和木吒同时下定了决心,海公子当然也不是白痴,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他想逃,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金吒伸手一抛,一个三四存的木棍便被抛到半空中迎风就长,长到三丈多高。   半空中出现了三个铁圈,不见金吒如何动作,三个铁圈就好像有灵性一般,直接套住了海公子。   一个扣在脖子上,一个扣在腰上,剩下的那个扣在海公子的脚脖子上,海公子用力挣扎,甚至化为了原形一头黑蛟,然而换来的后果却是越动越紧。   遁龙柱,是金吒在封神时期便已经大放异彩的法器,多年不用,如今再现世间,依然风采依旧。   海公子若是在海中,金吒还真不一定能奈何的了海公子,但是他现在身处半空,金吒没理由还会让海公子跑了。   先前不动,只是因为他忌惮蛟魔王而已。   “菩萨可自便,在我的遁龙柱之下,一头小小的蛟龙,还翻不了天。”金吒十分自信,内心却有些苦涩。   这种被人上赶着打架的滋味,实在不是很对他的胃口。   然而世事往往就是如此,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有些时候,金吒是很羡慕齐天大圣的,然而最后齐天大圣也皈依了佛门,金吒也就彻底死了反抗的心思。   三太子也不在乎金吒心里怎么想,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复仇。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你在西海龙宫大肆屠杀的时候,没想到你今日会落到我手中吧。”三太子沉声道。   海公子重新化为人形,已经放弃了挣扎,纵然如此,脸上却依然是对三太子的不屑,他甚至“呸”了一声:“左右不过是本少爷不是金吒的对手,说到底还是本少爷不够强。本少爷一点都不后悔杀你全家,只是恨放走了你这个小崽子。”   三太子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意,他也没想忍,右手化为龙爪,一爪便出穿破了海公子的皮肤,直接捏住了海公子的心脏。   而后,一手捏爆。   海公子闷哼一声,立刻没有了声息。   三太子并没有就此放过海公子,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铃铛,铃铛一响,就看到海公子的上空出现了一道透明的灵体,正是海公子的灵魂。   三太子面无表情,再次扣响了铃铛,只见海公子的灵魂十分痛苦,在半空中不断的挣扎。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海公子的灵魂便砰然爆开,至此彻底魂飞魄散。   真正的大能争斗,都不会给对方转世轮回的机会,那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另外一处不知名的空间,两个黑袍人正竭力攻击面前的屏障。   忽然,一个神色阴沉的中年男人停手不再攻击,转身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多时另外一个鹰钩鼻的男子便追上了他,“二哥,怎么放弃了?”   “小海死了。”   “怎么可能?”   “魂飞魄散。”   “谁干的,我去杀了他。”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师父应该会给我一个答案。”   两人花了半个时辰,来到了北海深处。   三界广袤无垠,但是占据最大面积的,还是海洋,而并非陆地。   此刻,在人力无法到达的地方,北海的最深处,便出现了一座建筑异常雄浑的宫殿。   这座宫殿矗立在海底,四海龙宫和这座宫殿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辈,也只有凌霄宝殿才有资格和这座宫殿媲美。   这座宫殿在三界毫无名气,但是里面却住着一个曾经叱咤三界的存在——妖师。   此刻,妖师身穿一个水蓝色的外袍,正在宫殿内等着二人。   仔细看的话,妖师的容貌和鹰钩鼻的男子很是相像,不同的只是妖师看上去更加年老,岁月无情的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   “父亲,小海是怎么回事?”   鹰钩鼻的男子直接问道。   敢对妖师这样说话,鹰钩鼻男子的身份不言自明,正是妖师的独子——混天大圣鹏魔王。   而他口中的二哥,则是七大圣中排行第二的覆海大圣蛟魔王,妖师的关门弟子。   也正是由于妖师的培养,覆海大圣才能够成为力压四海的超级强者,否则他天资再好缺少了传承一样也是个渣。   妖师没有解释,而是随意的一挥手,鹏魔王和蛟魔王眼前顿时出现了海公子死前的画面。   从玉霄发难,到三太子出现,再到金吒用遁龙桩锁住海公子,一切都历历在目。   直至最后,三太子将海公子打的魂飞魄散,画面才彻底消失。   蛟魔王脸色愈发阴沉,却不敢忤逆自己师尊,倒是鹏魔王仗着自己关系特殊,直接道:“父亲,为什么你不出手?”   天子凭借河图洛书能够困得住蛟魔王和鹏魔王,可是她肯定困不住妖师,因为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般的阴谋诡计已经造成不了威胁。   然而妖师从始至终都选择了袖手旁观,哪怕他将一切尽收眼底。   直到鹏魔王问出这个问题,妖师才终于开口:“就在半个时辰前,佛祖送来一封手书,邀我参加灵山举行的超度大会,超度因为在灵山大劫中蒙难的金翅大鹏雕。”   鹏魔王脸色一变,“金翅大鹏雕?狮驼岭的那个?如来的舅舅?”   “舅舅当然是谣言,不过确实是那个金翅大鹏雕。可是据我所知,金翅大鹏雕并没有在灵山大劫中身死,你们可明白这其中真意?”妖师问道。   鹏魔王和蛟魔王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很明显,妖师若是敢出手,佛祖不介意出手灭了鹏魔王。   因为鹏魔王的本体,就是一只金翅大鹏雕。 第52章 妖师的野望   “他居然敢威胁父亲。”鹏魔王恨的牙痒痒。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佛祖居然拿他来威胁他父亲,而妖师因为顾忌他的安危,选择了让蛟魔王丧子。   虽然他和蛟魔王之间也称得上兄弟情深,但是也架不住这样的隔阂啊。   佛祖并没有真正的出手,便开始分化于无形,这就是佛祖的手段。   而偏偏,鹏魔王也好,妖师也罢,还没办法真正验证蛟魔王是不是在乎这一点。人家死了个儿子,总不能连抱怨都不许吧。若是你抓着这个不放,显然就是在蛟魔王伤口上撒盐。   “他当然敢,后生可畏,灵山大劫,连我看着都心惊肉跳,他居然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也怪不得诸圣都看好他证道成圣。”妖师冷笑道。   显然,他对于佛祖也不是没有脾气,然而他并没有力压佛祖的实力。   妖师乃是三界最古老的存在之一,在开天辟地之初就已经存在,对于他来说,佛祖是小字辈,毕竟佛教都是后来的产物。   然而英雄不问出处,有志不在年高,佛祖虽是后辈,显然已经后来居上,以两人的年纪而论,无疑是佛祖的未来更加让人期待。   “不是据说在灵山大劫中佛祖受了重伤,修为至今未复吗?”一直保持沉默的蛟魔王终于开口。   一开口,就显示了他的不甘心。   妖师眼神古井无波,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耐心解释道:“佛祖占据灵山气运,在西方教两位教主失踪之后,佛祖便是灵山最终的气运源头。现如今的佛祖已经并不是一个人,他和灵山共存。不管他有没有受到重伤,单单我一个,是断然撼动不了灵山的。”   就算是玉帝,也没有这个实力和魄力。   蛟魔王张张嘴,想要说那一位就以一人之力撼动了灵山,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那一位一直号称圣人之下第一,也屡屡在圣人手中逃得性命,他有那份实力并不算奇怪。   而且纵然如此,那一位也在灵山的全力反扑之下最终宣告失败,赌输了一切,包括他的基业,他的性命。   妖师显然没有那一位的魄力,更不会为了自己儿子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所以他最终只是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不管是佛祖还是妖师,都是他抗衡不了的存在。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深的心机和算计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然而,他的麻烦,还远远不止这些。   “玉帝也给我来了手书,说是请海皇参加蟠桃大会。”妖师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沉重。   鹏魔王还没有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玉帝老儿这是准备承认二哥四海之主的地位了么?”   妖师看着鹏魔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而另外一边,蛟魔王再度陷入了沉默。   似乎过去了很久,蛟魔王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请师傅指点?”   妖师满意的点点头,对这个徒弟他还是很上心的,聪明、刻苦,除了一些执念之外,也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他不想失去这个徒弟。   现在蛟魔王在度过最初的愤怒之后,主动向他服软,这是一个好的趋势,所以妖师准备让蛟魔王感动一把。   “玉帝显然是看到灵山和我已经产生了矛盾,所以肆无忌惮的趁火打劫。不过他似乎忘了,灵山这些年在极力的缩减势力范围,想要找他们的麻烦并不容易。可是天庭的摊子却越铺越大,他哪来的底气我会向他妥协?”妖师冷笑道。   一个佛祖威胁他也就算了,玉帝居然也开始趁火打劫了。   真当他妖师是泥捏的不成?谁都敢来踩上一脚。   “不知师父是和打算?”蛟魔王问道。   “四海之王这个位子一定是你的,行云布雨之事虽然繁琐,却有功德护体,乃是一个天大的肥差。这种好事,既然已经到了我们手中,断然没有放弃之理。天庭不管使何种绊子,我都一力接下了,蟠桃大会,我替你去,我就不信玉帝敢不给我这个面子。”妖师冷然道。   “父亲您准备出山了?”鹏魔王闻言惊喜无比。   灵山大劫那种席卷三界的大劫,妖师都没有出山,没想到现在居然想要出山了,这对于鹏魔王来说实在是一个意外之喜。   很快,他们的靠山也将硬的不能再硬了,妖师现在绝对是天下间最有实力的人之一,甚至在很多存在看来,都可以去掉之一两个字了。   “三界到了重新洗牌的时候,妖族沉寂太久,也是时候该发出自己的声音了。”妖师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亢奋。   当初妖族四位皇者,妖师自认不在他们任何一妖之下,却被排挤在四皇之外,仅仅得到一个“妖师”的称号。   妖师一直不服,然而四位皇者两两扶持,同气连枝,他孤家寡人一个,还真比不了人家。   然而世事变迁,当初威压三界的四位皇者,现如今已经一个接一个的不再了,妖族内部,再也没有能够掣肘他的人。   与其说妖族到了该发出声音的时候,不如说妖师准备让妖族发出他的声音。   这个心愿,在很多年以前就有了,直到今日,妖师才真正有把握将其变为现实。   终于,他的头上再也没有了能够给他带来威胁的存在。   妖师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壮志将会再次遭到惨重的打击。   而这一次,仅仅是由几个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看来的。   很快,牛魔王莫名身亡的消息就传遍了三界。   在妖师隐匿不出,上古巨妖同样缥缈无踪的情况之下,牛魔王隐然间已经成为了三界当中妖怪的领头羊。   现在牛魔王身故,妖族顿时一片大乱。   牛魔王不是孤家寡人,他有自己的族群,更是一方妖王,他的死所造成的影响是轰动的,远比当初他被天庭和灵山联手擒拿还要更加让众妖震撼。   是谁在针对妖族?   妖族又要迎来一次屠杀吗?   很多妖怪,都想到了当年齐天大圣的西游之事。 第53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当年的巫妖之战,妖族其实是胜利的,虽然是惨胜。   只是他们纵然胜利了,却没有实力保护自己的胜利果实,结果全部便宜了人族。   巫妖之战,差不多把那些上古就存在的妖怪全部打光了,残存着甚少。   等新一代的妖族再次成长起来的时候,却愕然发现人族不知何时已经牢牢站稳了脚跟,而且人族内部也不缺乏惊才绝艳的天才,往往修炼不到百年便飞升成仙,虽然高端战力不多,但是架不住人族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蚁多咬死象,这个时候,妖族的实力其实已经全面没落了。   七大圣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们有的占山为王,有的名声鹊起,不管如何,七大圣成为了很多妖怪的精神寄托。   其实他们的实力在妖族并不一定排的上号,别的不说,西游之路上就有很多妖怪实力不在七大圣之下,像金翅大鹏雕或者九灵元圣等妖怪显然还犹有过之,不过这些妖怪比起七大圣来,天然的少了一种认同感。   当妖族没落的时候,他们在袖手旁观,其实是被人束缚,但是其他的妖怪不知道这些啊。   在他们的心目当中,只有七大圣才是妖族的英雄,为妖族撑起了一片天。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齐天大圣踏上西游之路后,妖族才会沉寂的那么快。   昔日的偶像彻底崩塌,对于妖族的打击不言而喻。   在这种情况下,七大圣之首的牛魔王居然死了,这比起齐天大圣背叛妖族还要更加震撼,也更令众妖绝望。   妖族,似乎真的走到了死胡同,七大圣接连出事,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一时间,妖族内部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息,而这种气息还在不知不觉的向外蔓延。   天庭和灵山虽然也是一知半解,但是他们对于这个情况是喜闻乐见的,所以没少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骊山,三界当中小有名气的一座山,在这座山中坐落着一个低调但是却十分强大的神仙——骊山老母。   骊山老母在三界传说不多,但是每一个传说都足够有分量自保而又让她不至于被别人所忌惮,所以多年下来,骊山老母和很多人都相安无事。   她也安静的呆在骊山,低调并且沉默着。   很多存在都以为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甚至就连骊山老母自己都是这样以为的。   纵然骊山老母还有很多自己的算计,但是除非事情已经完全具备成功的可能性,否则骊山老母完全没有准备自己抛头露面。   然而心想事成终究只是传说中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最常发生的事情,是功败垂成。   这一日,骊山老母忽然心神不宁,这种情况曾经也出现过一次,而那一次,则是通天教主性烈如火,悍然发动了万仙大阵,将截教的底蕴全部打了出去。   修为到了骊山老母这个境界,是绝对不可能心血来潮的。   骊山老母下意识的就想退走,因为天道有缺,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够准确的预知谁来找她的麻烦了。   而且在骊山老母看来,能够给她这样预感的,肯定是修为还在她之上的强者,这样的强者动手,她肯定是推算不出来的。   可是不可能啊,她一直安坐了骊山,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天庭和灵山的各路人马,甚至主动切断了自己和三界的联系,就是怕沾染上因果。   她想要的东西太多,所以更加注意隐藏自己,因为她现在还缺少绝对的实力。   难道是妖师?骊山老母想到了牛魔王身死的消息,身为七大圣之一的禺狨王,她对于这种事情不可能一无所知。   难道妖师准备出面整合妖族吗?骊山老母有些心惊肉跳,在面对妖师这种老牌教主级存在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自觉的心虚。   不过自封神一战后,骊山老母便呆在骊山,已经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据点。   现在让她放弃这个据点,骊山老母心中终究有些不舍。   最终,骊山老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想要推算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推算,神情却变得十分古怪。   因为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而她推算出来的结果,却与她的弟子白素贞有很大的关系?   居然是白素贞,然而自己在察觉到白素贞被天庭动过手脚之后,就主动切断了和她的联系啊,甚至在白素贞出山之时,还主动赠与了她一些法宝。   骊山老母自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不仅没有利用白素贞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还当了一回她的保姆。   天庭还想怎么样?自己教给白素贞的那些法术也并没有截教的神通啊,是哪里暴露了?   直到现在,骊山老母依然认为威胁来自于天庭,毕竟在她心中,白素贞身后也只有天庭才能够威胁到她了。   不过正因为如此,骊山老母反倒是不急着消失了,被天庭盯上,是一件极为头疼的事情,如果能够和平解决的话,那还是和平解决为好。   骊山老母能够从封神之战存活到现在,在隐忍方面丝毫不亚于妖师,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还犹有过之。   如果牺牲一些利益就能够让天庭满意,骊山老母已经下定决心要示弱了,毕竟她现在自认还没有和天庭为敌的实力。   然而,当她见到白素贞带来的一行人之后,终于明白现实很有可能并非她想象的那样。   当灵儿和骊山老母摊牌之后,骊山老母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阴沉。   “你们好大的胆子。”纵然骊山老母心机深沉,现在也被灵儿一席话弄的咬牙切齿。   终日打雁,结果却被大雁啄瞎了双眼,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居然还被威胁到家门上了,骊山老母已经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然而没等她将想法付诸行动,就发现已经被她封锁的骊山已经起风了。   一把青色的宝剑,被一个清秀的女孩子拿在手中。   骊山老母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比这个女孩子更加苍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青萍剑,通天教主的随身佩剑。 第54章 诛心   若说通天教主,的确不负其通天之名。   封神一战,是通天教主的不幸,却也是通天教主的威名最盛之时。   诛仙剑阵之中,往来纵横,一人独占四圣,虽败犹荣。   毫无疑问,通天教主败了,输的很惨,然而即便是道德天尊也不敢说那一战通天教主是一个弱者。   通天教主威力最大的法宝,当然是诛仙四剑,相传由诛仙四剑组成的诛仙剑阵乃是开天辟地之后的天道第一杀阵,主宰天道杀伐,除非圣者亲临,否则即便是教主级存在进入诛仙剑阵,也是顷刻间灰飞烟灭的结局。   非铜非铁又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到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这首诗正好代表了诛仙四剑的威力,但是当年截教大败,诛仙四剑被玉虚门下瓜分,时至今日,已然是下落不明。   天庭和灵山曾经多方打探,至今也没有丝毫消息。   不过在大多数存在都关注诛仙四剑的时候,身为通天教主门下曾经的四大首席弟子之一,无当圣母却是知道,通天教主的随身佩剑,并不是诛仙四剑中的任何一个,而是眼前这把青色的宝剑——青萍剑。   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总一般。   三位天尊情同手足,当年曾经得到一个至宝,一分为三,化为道德天尊的扁担,元始天尊的玉如意,以及灵宝天尊手中的青萍剑。   这就是“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总一般”的由来。   在内心深处,通天教主是很看重兄弟情谊的,那两位天尊亦然,所以尽管他们各自有自己的立教至宝,但是却总是将这三样神物当成自己的贴身法宝。   青萍剑或许没有诛仙四剑的威力惊人,但是在无当圣母眼中,却远比诛仙剑更能代表通天教主。   只是自从通天教主失踪之后,青萍剑也随之失踪,她本以为永远都见不到青萍剑了,谁能够想到今日居然又看到了。   难道老师还活着?   老师这是在给我下最后通牒吗?   无当圣母心中思绪万千,眼眶却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即便是修道之人,也少有天生无情者。   隐忍最深的玉皇大帝,当年也曾因为自己妹妹嫁给了一个凡人而勃然大怒。   即便是传说中至公无私无情无我的道祖,依然在封神之战后对三位天尊下达了禁足令和毒药丸,这足以说明道祖也有感情。   无当圣母不得不承认,通天教主绝对是待她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有时候无当圣母也在想,如果没有封神大劫,她应该始终会在通天教主的庇护下成长。   三位天尊不仅是圣人,更有宽广的心胸,他们对于门下弟子都是尽心尽力,包括西方的两位教主。   和现在的教主截然不同,那个时候的圣人,是真心希望自己坐下的弟子能够更加强大的,若是能够多出几个教主级存在那就更好了。   当年,她本是很有希望成为教主级存在的,就连通天教主都很看好她。   无当圣母甚至知道,通天教主一直在暗中为她收集证道的法宝,唯一希望的就是她证道的难度能够低一点。   这些事情,通天教主从来没有向她说起过,她也是无意中才得知的这个消息。   然而,封神之战最终还是爆发了。   她喜欢截教,敬重通天教主,也有交好的同门,但是这一切都比不过自己的性命重要。   所以她逃了,满心愧疚,却并不后悔。   只是纵然不后悔,当她再次见到通天教主的信物之时,又岂能无动于衷?   “老师……”   无当圣母已经是泣不成声。   不管她再无情,对于当年始终对她不吝付出的通天教主,她始终都做不到淡然以对。   手持青萍剑的自然是玉霄,若是截教现在还是当年那个万仙来朝的截教,那玉霄的身份自然是比不上无当圣母的。   不过无当圣母在万仙阵中逃走之后,她自己已经没有脸再自认是截教弟子了,所以面对玉霄,她的感觉十分复杂。   “我得到的是三霄娘娘的传承,说起来还要称呼圣母一声师伯。”玉霄开口道。   无当圣母身子一颤,“不要折煞我了。”   玉霄也不废话,直接道:“师祖的意思,肯定不是我可以揣度的,师伯想要袖手旁观的话,做晚辈的肯定也不能为难师伯,只是请师伯看在青萍剑的面子上能够放过我们一马,师伯的秘密,玉霄肯定是代为保守的。”   “你是三霄的传人?”无当圣母眼神有些恍惚。   那三个师妹虽然不是师尊的亲传弟子,地位不如她这样的四大首席,却也在通天教主坐下弟子中排的上号,尤其是三霄之首的云霄娘娘,执掌混元金斗,当年就算是她也不见得是玉霄娘娘的对手。   只可惜,神通不及天数,三霄出山为兄长赵公明报仇,固然逞了一时之快,却也因此惹怒了元始天尊,被元始天尊亲自出手送上了封神榜,千年苦修,一招尽丧。   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才真正产生了发自心底的恐惧吧。   她也怕有朝一日犯到元始天尊手上,元始天尊也会给自己这么来一下。   “三位师父走的匆忙,并未教给我太多东西。”玉霄情绪也有些低落。   不过有得必有失,正因为截教败落的如此之迅速,她才会获得如此多的资源。   若是截教还是原先那个万仙来朝的截教,青萍剑又哪里能落到她手中。   “当年在师尊需要的时候,我没能够帮上一臂之力。现在师尊不需要了,我却无法袖手旁观了。玉霄,呵呵,你拿出这把剑,是要诛心啊。”无当圣母失态过后,迅速恢复了过来。   毕竟是纵横三界的一代大能,心境比起赵昊等人还是要强出许多的。   “十天之内,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先在骊山住下吧。”   无当圣母既然下定了决心,立刻就恢复了一代大能的霸气。 第55章 流血的一夜   骊山老母的修为毋庸置疑,早在封神时期,她其实就已经开始准备进阶教主级了,然而截教的惨败让骊山老母不得不放缓前进的步伐。   上面有人和上面无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和处境。   不过骊山老母应有的积累都已经足了,现在的她其实已经是准教主级人物,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可以进阶教主级,当然,这一步她也很有可能永远迈步过去。   在当前的情况下,人劫的威力要远远大于天劫,也正是顾忌会有别的教主级存在出来捣乱,骊山老母才没有选择立即突破。   赵昊对于骊山老母是否能够成功突破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骊山老母是赵昊进入三界之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的最强者。   按赵昊的估计,杨戬撑死也就是骊山老母现在这个档次,甚至还有所不如,基本不可能存在比骊山老母还高的情况。   事实上放眼整个三界,在教主之下,赵昊也不认为还能够找到和骊山老母并肩的强者了。   所以赵昊内心产生了一丝想法。   赵昊比任何人读清楚,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当中师父领进门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很多时候,有些人不缺毅力,不缺天资,缺的就是那一丝机缘——被大能收为弟子的机缘。   大道之争其实是很残酷的,尤其是对于先天条件差不多的人来说,那后天的因素就更显得至关重要了。   而赵昊一直到现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独自摸爬滚打,虽然这样做赵昊获得了很多,但是如果有个人能够给他指点一下的话,赵昊还是非常乐意的。   只是让赵昊失望的是,骊山老母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然而却无能为力。   看着有些失望的赵昊,骊山老母却目泛异彩。   “你们这几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令我惊讶,不过最让我惊讶的还是你,你所修炼的,完全是迥异于当前修炼界的另外一个体系。”骊山老母不由得起了别的心思。   事实上她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困局,不过从赵昊的身上,她看到了破局的曙光。   “哦,前辈不认为我修炼的是巫族战技吗?哮天犬曾经说过,这是巫族的传承。”赵昊问道。   骊山老母一脸不屑,“哮天犬知道什么,就算杨戬也只是一个后辈而已,巫族战技我又不是没见过,少有能够精妙到你这种地步的,最多也就是似是而非。你的肉体强度还不及一些大妖,更不用说和当年的祖巫比了。”   骊山老母的话,让赵昊心中一定。   和哮天犬相比,无疑是骊山老母更加值得信赖。   “不过你称之为武道的这个修炼方式的确很有意思,另辟蹊径,将自身的潜力开发到了极致,现在你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一旦你能够融会贯通,我想不会输于一般的教主级存在的。”骊山老母眼中有热切,更有遗憾。   以她的见识,当然能够看出赵昊的潜力无穷。   事实上赵昊也并没有向她隐瞒自己的武道修炼方法,然而骊山老母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她修不了。   不仅她修不了,这个世界上除了赵昊之外,没人能够如此修炼。   因为天道不容。   赵昊之所以能够修炼成功,显然是有绝顶大能为他斩断了所有后患,这个机缘简直逆天,除此之外,还应该耗费了一件顶级的圣器,至少是诛仙四剑那个级别的,才造就了赵昊如今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虽然这都是骊山老母的猜测,但是基本全部接近于现实。   活了上万年的老古董,在这方面的阅历确实不是赵昊这种“愣头青”可以比拟的。   “赵昊,你背后是谁在帮你?老师吗?”骊山老母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的老师失踪是在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圣人据说是不死不灭的,突然消失无踪,很多存在内心都会想是不是他们陨落了。   尤其是在封神之战后,有一段被尘封的历史,大多数人都已经忘记,但是骊山老母不会忘记,一夜之间,三界发生了一场巨变。   火云洞坍塌,天庭大门紧闭,娲皇宫圣人阻道,灵山上诛仙四剑纵横,血光冲霄。   那一夜,三界血雨倾盆,宛如末日来临。   强如骊山老母,也瑟缩在骊山,不敢妄动。   她知道,那绝不是她可以参加的战场。   是时候,现在还存活下来的大能,包括教主级存在,都是在那一夜当中被吓的不敢出来见人的。   而一夜过后,三界变成了另外一种格局。   一直高高在上,雄踞在三界众生头顶的道祖消失,紫霄宫同时不知所踪。   三位天尊连同他们的镇压教派气运的至宝同时宣告消失,三教气运发生巨大的波动,在经过了几十年的试探之后,终于被人发现三教的外强中干,由此拉开了三教衰亡的序幕。   灵山同样惨烈,西方两位教主失踪,佛祖独木难支,不久之后更是遭遇灵山大劫,将灵山诸佛甚至三界众生全部席卷入内,灵山由此遭到重创。   本该有万年气运大兴的佛门,至此被拦腰斩断。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如骊山老母这样的人内心肯定有很多猜测。   毋庸置疑的是,那是一场圣人之间的博弈,三位天尊肯定插手其中,甚至他们就是发起者。   虽然那段历史已经被天庭所尘封,但是有心之人都不会忘记。   没有人敢真正否认圣人已经不在了,即便是玉帝也还在小心翼翼的试探。   当年诸圣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而从赵昊的身上,骊山老母看到了诸圣的手段。   普通的教主,骊山老母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她并不认为那些教主有这种逆天手段,甚至能够对抗天道。   而面对骊山老母的问题,赵昊却选择了沉默。   因为这个问题,他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答案。   “我确实是一个被选中的人,但是具体是被谁选中的,我现在还不知道,也许,要亲自去见识一下那段尘封的历史才会得到答案。”赵昊眼中闪过莫名的神采。 第56章 逼亲   对于别人来说,见证历史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对于赵昊来说,这并不是天方夜谭。   赵昊还清楚的记得《大梦心经》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一旦修为取得了突破,他就会有一次逆转时空的机会。   赵昊现在已经感觉自己距离突破不远了,三界当中的灵气显然比起下界来要充沛的多,赵昊并没有停止自己修炼的脚步。   他每一天都在进步,而且速度极为骇人,只是他和这个世界上包括灵儿在内的所有修炼者都不同,所以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   也只有他在骊山老母面前主动暴露了之后,骊山老母才多少察觉了一些,但是她也万万想不到赵昊会有逆转时光的神通。   这堪称是一种无敌的神通,过去不可逆,未来不可追,这是三界公论,至今还没有人打破。   事实上赵昊也不一定能够打破这个定律,但是自从得到《大梦心经》之后,他就已经有了这个资格。   纵然打破不了,但是见证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缺席的。   骊山老母对于赵昊的打算并不清楚,她也没有寻根究底的打算,谁都有几个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像骊山老母这种存在,早就过了好奇的年纪了。   他们都很明白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所以现在活下来的教主级人物,大多都是没有参与当年之事,对于当年之事仅仅有自己的猜测,但是对于具体的真相一无所知。   骊山老母只是看重赵昊未来的潜力,准确的说,她看重在赵昊背后支持赵昊的人。   这样的大能,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契机。   “赵昊,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骊山老母一旦下定了决心,做事情还是非常果断的。   “我哪有和前辈做交易的本钱。”赵昊轻笑道。   他又不傻,骊山老母看重的是什么赵昊当然也清楚。   双方合作,一旦对方比你强大,就很难保证自己应有的地位。   不过这个时候,弱者往往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我说你有你就有,赵昊,我轻易不会和别人合作的。”骊山老母语气平静,赵昊却听出了背后的威胁。   事实上也不能算是威胁,对于骊山老母来说,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拒绝她,无疑很需要实力。   赵昊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   赵昊并不是那种极度敏感的人,骊山老母是要和他合作,而不是要巧取豪夺,他的自尊心还没有那么脆弱。   因为没有受辱的感觉,所有赵昊还能够保持平静的心态。   “前辈要怎样合作?”赵昊沉思了片刻之后,也不再顾忌什么。   若说是灵儿三女,身上大多都怀有至宝,还有可能让骊山老母产生杀人夺宝的心思。   可是赵昊身上现在最让人心动的就是轩辕剑,而轩辕剑对于一只极力隐藏自己的母猴子来说,显然没有什么吸引力。   她犯不着为了一把对她没有太大作用的轩辕剑冒险,所以骊山老母期冀的合作,必然不会是当下这种情况。   赵昊是有自知之明的,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是想帮骊山老母也插不上手,教主级的争斗,他最多自保,根本无力左右胜负。   “我虽然看不出你现在的具体修为,但是想来应该没有我高。”骊山老母道。   赵昊点点头,他从骊山老母身上能够感觉到最直接的生死威胁,这是比什么等级都要来的更加可信的证明。   骊山老母继续道:“不过你与我进阶不同,我若是证得教主,必然三界震动,教主纷至。可是你若是再进一步,根本无人会在意,只有你自己才能够感觉到身上那种脱胎换骨的变化吧?”   “前辈慧眼。”赵昊并没有否认。   以骊山老母的见识,这方面是瞒不住他的。   “这样如何,我当你的护道人,虽然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位大能到底是何意图,但是我看的出来,他现在没在你身边。”骊山老母毛遂自荐,态度热切的有些不可思议。   “前辈想得到什么?”赵昊并没有被这张大饼冲昏头脑。   越是如此,就越显出了骊山老母所求之难,否则她不会自降身份。   “等你有了足够的能力之后,于我证道之时帮我一次。”骊山老母说出了她的意图。   赵昊眼中闪过惊疑之色,“前辈未免太高看我了,不管从哪方面看,前辈证道都会在晚辈前面吧?”   可以说,若非忌惮其他教主级存在出手打压,现在的骊山老母早就可以证得教主了。   “大道漫漫,不争一时长短。我修为到了这个地步,除非遇到大劫,否则寿命近乎无限,既如此,我又何必执著于一时的突破呢?我有足够的耐心,一直等到你彻底成长起来。”骊山老母表现出了让赵昊刮目相看的素质。   或许这也是她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的最重要原因。   她争的不是一时,而是一世。   纵然因此少了许多的峥嵘和精彩,甚至有可能会错过更大的成就,但是这样的人,往往能够笑到最后。   赵昊不欣赏这样的生活态度,因为充满了算计和谋定后动,缺少一种未知的精彩,但是他很钦佩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   正常人的眼光,是绝对不会看那么远的。   当从最初就和你并驾齐驱的人在加速超过你之后,谁又能够保持最初的淡然呢?   赵昊做不到,但是骊山老母做到了。   “如果前辈真的等得起的话,晚辈自然没有意见。”   有一个准教主级的存在当靠山,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坏事,赵昊自然没有必要往外推。   至于将来为骊山老母护道之事,且不说还远得很,纵然没有骊山老母,赵昊也不认为自己和现在的这些教主会和平相处。   妖师、玉帝、王母,甚至是佛祖,赵昊能够察觉自己和他们的因果关系。   在兰若寺,他可是发下了宏愿的。   既如此,为什么不给骊山老母一个顺水人情呢。   赵昊自认为自己想的很好,然而骊山老母下一句话,立刻就让他懵逼了。   “很好,既然你同意了,那你和素贞的婚事也尽快就办了吧?”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57章 话语权   “和素贞的婚事?我和素贞什么时候有了婚事?”   赵昊直接被吓的跳了起来。   骊山老母脸色一沉,“怎么,素贞配不上你吗?”   “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关键是根本没有这回事。”赵昊并不退让。   开玩笑,这是原则性问题。   “那你告诉我,你不知道素贞喜欢你?”   “额……”   骊山老母的话,让赵昊顿时无言以对。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   “怎么,我的弟子做你的妻子,很委屈你吗?”骊山老母阴阳怪气道。   其实她最初是没有这个心思的,然而当她发现赵昊的价值远超过她最初的想象之后,立刻就确定了这个方案。   对白素贞,骊山老母本来已经算是半放弃了,但是现在她决定重新掌控。   根据她的推算,天庭在白素贞身上的算计已经彻底失败,而白素贞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条蛇妖而已,对于主宰三界的天庭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当天庭想起白素贞的时候,白素贞指不定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呢。   而既然白素贞是自己的弟子,又喜欢赵昊,骊山老母没有理由不支持。   当初是看在天庭的面子上骊山老母主动退让,但是白素贞和她的师徒之缘乃是天定,任何存在都无法更改,她为自己的徒弟出头,任谁都说不出不合适来。   就连赵昊现在都有些无语,因为他发现他真的奈何不了骊山老母。   “前辈,能不能别闹了?”赵昊很无奈的说道。   “闹?”骊山老母眼眉一挑,并不好看的眼角出现了一抹讽刺,“你当我这么闲呢?”   “你这样做会害了素贞的,他不可能和我结婚,至少现在绝对不可能,否则会有人杀了她的。”   赵昊发誓,他说的绝对是实话。   赵灵儿铁定会这样做的,赵昊对于赵灵儿有十足的信心。   不过骊山老母不知道啊,她只以为赵昊是在嘴硬,再说灵儿的背景或许让她有些忌惮,但是也仅仅是忌惮而已。   以灵儿现在的实力,她还真的没必要退让什么。   所以骊山老母大手一挥,“就这样说定了,你做了我的徒弟女婿,我们之间自然有了斩不断的联系。”   联姻这种事情从古至今,从凡人到神仙,都是长盛不衰的,虽然很多人都吐槽联姻并没有什么用,但是这种形式能够一直维持下来,显然说明了它的生命力。   不等赵昊继续争辩,骊山老母便信手一挥,两人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素贞,你可还认我这个师傅?”骊山老母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师傅您这是说什么话。”白素贞被骊山老母吓的不轻,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   骊山老母点点头,满意道:“还认我这个师父就好,我给你做主定下了一枚亲事。”   说到这里,骊山老母就看到白素贞面色一变,张口就要拒绝。   不过没等白素贞将拒绝的话说出口,骊山老母便继续道:“亲事的对象就是赵昊,你的意思呢?”   白素贞先是惊慌,而后呆滞,很快就回过神来,妩媚的面容之上满是红霞。   她羞赧的低下头,低声道:“全凭师父做主。”   骊山老母心中暗笑,以她的阅历,白素贞那点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不过同意就好,这种事情双方你情我愿才能够带来最大的效果,有素贞绑着赵昊,赵昊就是想要毁约也得面对更大的麻烦。   “不行,我不同意。”   意料之中的,灵儿果然发飙了。   赵昊瞪了一眼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天子,闪身过去抱住了灵儿,在她耳边耳语几句,这才让灵儿平静下来。   饶是如此,灵儿依然狠狠的看了白素贞一眼,心中已经开始泛起其他的念头了。   “灵儿,不要胡闹,素贞对我们很重要。”赵昊提醒道。   他生怕灵儿在盛怒之下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虽然他格外偏爱灵儿,却不想因此伤害了白素贞。   她是无辜的,而且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接受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受到伤害。   灵儿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还是强行按捺住内心的冲动。   一般情况下,纵然她要做一些赵昊难以接受的事情,也大多都是提前下手,木已成舟再告诉赵昊,她不会将为难的过程留给赵昊。   人性和感情都是最经不起考验也根本没有必要考验的,这点灵儿很清楚。   “灵儿姐姐,赵昊和你说了什么啊?”天子好奇的问道。   她是对灵儿和赵昊之间关系最为了解的一个人,也是灵儿最好的朋友,两人之间的交情甚至比起赵昊和灵儿还要久,连玉霄都是后来加入的她们阵营。   “去,小孩子不要多问。”灵儿嫌弃道。   “切,你不说谁稀罕啊,还小孩子,也不知道谁比较小。”   天子说完,抱胸而立,还故意颠了两下。   玉霄“噗嗤”一笑,灵儿想要杀人。   这方面,她还真的没有天子的大。   赵昊没有理会天子的逗比,转身对骊山老母道:“前辈,我们还有其他要事要做,您还是先尽快替我们解决掉蛟魔王的麻烦吧。”   “牛魔王死了,蛟魔王顺理成章就成为了七大圣的代言人,必然会出现在积雷山摩云洞,我也会去的,顺手替你们料理了蛟魔王。”骊山老母并没有推辞。   “前辈,我们还想让素贞继承蛟魔王的修为。”赵昊赶紧加了一句。   骊山老母知道赵昊是在借故推辞,不过这一次她却并没有拒绝。   因为她也感觉确实是一次好机会。   “素贞是千年蛇妖,蛟魔王是蛟龙之属,若是素贞吸取了蛟魔王的修为,说不定还可以跨过龙门,成就妖仙。”骊山老母沉声道。   虽然有难度,但是并非做不到。   “素贞,你的意思呢?”骊山老母问道。   白素贞看看赵昊,又看看骊山老母,最终还是道:“我听师傅的。”   “也好,那先解决了蛟魔王再说吧。”骊山老母一锤定音。   实力决定话语权。   白素贞实力越强,骊山老母认为她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就越大。   所以,没有理由拒绝。 第58章 齐天大圣   积雷山摩云洞,是牛魔王自己的府邸,不过他平日里呆在这里的时间极少。   大多数时间,牛魔王都是在翠云山芭蕉洞,那里是铁扇公主和他的爱巢。   当然,另外还有一些时候,他会四处寻花问柳。   不过现在的牛魔王已经彻底尘归尘土归土了,所以回到了自己的家。   积雷山有过大宴宾客的时候,牛魔王身为七大圣之首,少不得会有妖族其他妖怪前来拜山门,七大圣中其他的妖怪对于这种小妖大多数都是爱理不理,但是牛魔王不行。   身份成就了他,也束缚了他。   不过以往任何时间,积雷山摩云洞都没有像眼前这样热闹过。   虽然牛魔王已经永远看不见了。   那些来摩云洞的妖怪,更是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居然会来参加牛魔王的丧礼。   对于妖族来说,这简直就是末日的哀鸣。   铁扇公主和红孩儿都是一身重孝,不管他们两人内心怎么想,现在这个时候,必须要装出悲伤的样子。   事实上铁扇公主也确实十分伤心,她并不是人尽可夫的荡妇,当年春风一度之后,她就已经开始后悔。   然而那人的地位和修为都太高,铁扇公主根本无力束缚那人,只能警告自己谨守妇道,哪怕牛魔王终日流连花丛,铁扇公主出于愧疚,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更不曾将此当成自己红杏出墙的借口。   在她的内心深处,对于牛魔王是有情的,甚至她还幻想过两人忘掉过去一切的不快,从此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然而现在,梦醒了。   牛魔王死了,逝者已矣,生者却还要继续生活。   铁扇公主必须要为红孩儿的未来着想,牛魔王再不称职,只要他是平天大圣一天,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们母子。   然而现在牛魔王不在了,保不齐就有哪个不开眼的妖怪会来找她们母子的麻烦。   事实上红孩儿的战力不容小觑,就算是牛魔王也不一定能够战胜红孩儿,毕竟是那人的孩子,天赋异禀,那人在暗中又多有照拂。   但是在母亲的眼中,孩子永远是孩子,还是要在自己的保护之下成长的。   从前她从来没想过让红孩儿和那人相认,事实上到现在她也没有产生这个想法,她丢不起这个人,她更知道那人更丢不起这个人,但是现在她的想法已经开始有了转变。   为了红孩儿的未来,自己似乎要和他谈一谈了。   不过,一切都要等到牛魔王的葬礼过后,牛魔王身死,众妖是必须要来悼念的,而她身为牛魔王的正妻,也必须要在场。   这些年下来,妖族也受人族的影响越来越大了,不管婚丧嫁娶,都有些学习人族的风俗。   就在铁扇公主和红孩儿招呼前来的众妖之时,外面传来一声妖鸣:   覆海大圣蛟魔王到!   混天大圣鹏魔王到!   七大圣中,排行第二的蛟魔王和排行第三的鹏魔王联袂驾临,摩云洞顿时哗然。   铁扇公主不敢怠慢,招呼了红孩儿,两人便主动出迎。   不过蛟魔王和鹏魔王并不是来找麻烦的,七大圣之间虽然也有龌蹉,但是牛魔王和他们并无冲突,反而一直有所合作。   “大嫂,节哀顺变。”   “大嫂,你放心,不管是谁害了大哥,我一定会为大哥报仇的。”   蛟魔王安慰铁扇公主,而鹏魔王则是在向铁扇公主表态,兄弟永远是兄弟,哪怕牛魔王不在,兄弟情分依然在。   妖族当中,并非全无情义之辈,铁扇公主想到近日里人走茶凉的情景,一时间难免有些触景生情,眼圈顿时红了起来。   不过铁扇公主出身高贵,虽然情绪波动有些激烈,依然不忘道谢:“多谢两位叔叔了,圣婴,谢过两位叔叔。”   “多谢两位叔叔。”红孩儿也收敛了锋芒,很是乖巧。   在蛟魔王和鹏魔王面前,他还真没有骄狂的本钱。   不同于齐天大圣,蛟魔王本体乃是一条蛟龙,控水乃是他的本能,红孩儿的三昧真火不见得怕了蛟魔王,但是肯定奈何不了蛟魔王。   而鹏魔王执掌天下极速,即便是教主级存在都很难限制他的速度,更不用说红孩儿了。   “大嫂,圣婴,我们先去祭拜大哥吧。”   寒暄过后,蛟魔王主动道。   “叔叔请。”铁扇公主刚刚转身引领蛟魔王和鹏魔王向洞中走去,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一声吆喝:   驱神大圣禺狨王到!   蛟魔王和鹏魔王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和惊喜。   “呵呵,老六也来了。”   “没想到连她也惊动了,大嫂,我们再多等一下吧。”鹏魔王道。   铁扇公主自无不可,七大圣虽然结义,但是并非所有妖怪之间都相交莫逆。   禺狨王就属于最神秘的那一个,和所有妖怪的关系都不远不近,这些年来也始终悄然无声。   这一次她居然会出现,的确是所有妖怪都没有想到的。   不过随即,很多妖怪便兴奋起来。   虽然牛魔王确实已经不在了,但是剩余的六大圣如果能够重新聚首的话,那妖族就还有希望啊。   就在他们这样想的时候,禺狨王驾临了摩云洞。   蛟魔王和鹏魔王都主动上前和禺狨王见礼,两妖的眼光见识都非同凡俗,虽然七大圣没有一个简单之辈,但是对于禺狨王两妖却都异常看重。   从禺狨王的身上,往往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一些上古洪荒的气息,这让他们一直怀疑禺狨王是否是妖族最辉煌年代中存活下来的大妖。   只是禺狨王从不说自己的来历,他们也不好勉强,但是在内心中,已然将禺狨王摆放在极高的位置上。   又是一阵相互见礼寒暄,叙旧完毕之后,禺狨王忽然轻声一叹:“这些年,我最快活的日子便是当年我们七兄弟结义,牛大哥豪情盖天,老七更是肆意飞扬。恍惚间还是昨日,回首现实,却已经沧海桑田。”   禺狨王此话一出,气氛忽然变得沉寂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却又重新传来小妖的吆喝之声。   这一次,小妖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花……花果山……齐……齐天大圣美猴王到! 第59章 杀父之仇   禺狨王实在太过神秘,在七大圣中也仅仅是排行第六,除了七大圣其他的几妖之外,外人对于禺狨王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然而美猴王不同,他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甚至可以说,七大圣中其余六大圣加起来,都没有齐天大圣的名号来的响亮。   这无关名气,只是齐天大圣当年做过的事情让他的个人名望达到了最高峰,而后随之而来的反叛,更差点让妖族一蹶不振。   绝大多数妖怪对于齐天大圣的感觉都是非常复杂的,在他们的心中,齐天大圣曾经给了妖族至高无上的荣耀,却也在最近狠狠的捅了妖族一刀,让妖族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元气。   “齐天大圣?他怎么会来?”   “这个叛徒,他还有脸来?”   “他是代表他自己,还是代表灵山?”   听到外面小妖的传唱之声,摩云洞内哗然四起。   齐天大圣,这个存在的争议实在是太大了。   有很多妖怪视他为偶像,但是更多的妖怪都将他当成妖族的叛徒。   这只猴子,曾经是妖族的代表,甚至代表了妖族的一个时代。   在他闯地府、闹天宫的时候,众妖甚至一度以为妖族又会崛起一个皇者,他会带领妖族走向光明的未来。   谁能想到,五百年后,这个一手将自己捧上神坛的大圣,居然会成为佛门的“走狗”,而且那根无坚不摧的铁棒,这一次居然是对着妖族挥舞的。   爱的越深,痛的越狠,也就恨的越彻底。   而此刻震动最大的,莫过于七大圣中其余的三位。   蛟魔王、鹏魔王和禺狨王互相对视一眼,不动声色之间,都已经将自己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如果是大闹天宫时期的猴子亦或者是取经的猴子,我都有把握镇压他。不过据说灵山大劫,猴子力挽狂澜,实力已然接近佛祖。”蛟魔王脸色凝重。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认为现在的猴子他不一定是对手。   佛祖啊,哪怕是传闻中现在身体有恙的佛祖,依然是三界有数的强者。   鹏魔王向来自负,这一刻也收敛起来,点头道:“若是传闻为真,那猴子的修为的确已经超过了我等。不过灵山大战,最后是猴子舍身拼命才将那位重创,现在的猴子,是灵山大劫过后佛祖运用无上手段逆转时空将猴子复活,如果猴子也成了教主,佛祖应该不会有这种神通。”   禺狨王久居深山,在情报方面自然落后于蛟魔王和鹏魔王,不过她的见识要远超两妖,这时从两妖的对话已经获取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教主无法复活教主,纵然佛祖有灵山加成,有神器护体,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复活后的猴子最多和现在的杨戬一个级别,甚至还有所不如。而佛祖必然也为他的逆天之举付出了代价,看来三界传言佛祖不复昔日之威并非空穴来风。”禺狨王眼神深邃。   佛祖,其实也是她的故人。   可惜,当年还是平起平坐的两人,现在已经彻底拉开了差距。   没关系,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师兄,你不要着急,师妹会追上你的。   蛟魔王和鹏魔王自然不知道禺狨王现在心中所想,不过禺狨王的话还是让两妖心中一松。   如果不是教主的话,那他们两妖联手,不管面对谁都有一战之力。   既如此,也无需顾忌什么了。   摩云洞是牛魔王的主场,现在牛魔王身亡,身为他的结义兄弟,又是现如今妖族明面上的顶尖强者,三位大圣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   他们都站在了铁扇公主的身边,随时准备出手。   铁扇公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当年猴子一行西天取经,可没少折腾她,先是收了红孩儿,后来又镇压了牛魔王,她对猴子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此刻听到猴子的消息,脸色能好才怪。   不过来者是客,不管是不是恶客,铁扇公主作为东道主都必须招待。   “大嫂,不用担心,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蛟魔王安慰道。   今日就算是灵山要趁火打劫,他们也肯定要保住摩云洞。   牛魔王才刚死,现在摩云洞若是出事,打的是七大圣的脸,更是整个妖族的脸。   铁扇公主点点头,她倒也没有过多担心,不管猴子再厉害,总不会比那人更厉害。   这一次铁扇公主并没有表现出出迎的态度,和蛟魔王一干人等就站在摩云洞前,隐隐出现了几分仇恨的气焰。   这一次牛魔王出事,天知道是不是灵山干的?毕竟在很多存在的心目当中,有资格对牛魔王下手的,也只有天庭和灵山了。   齐天大圣终于姗姗来迟,形单影只,他是独自前来的。   蛟魔王和鹏魔王都是内心一安,他们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现在看到只是猴子一人,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看来灵山没有想在今日撕破脸,不过还是要提防灵山的埋伏。   “斗战胜佛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胜佛原谅我这不懂事的女人家。”铁扇公主开口就是道歉,不过看铁扇公主的表情,话里话外尽是讽刺。   西天取经,齐天大圣积累功德,被佛祖封为斗战胜佛,可以说,他这个佛莲台下面,是一路的妖族尸骨。   但凡是知晓一些当年之事的,想到这一点时都对猴子怒目而视。   鹏魔王又火上浇油加了一句:“嫂嫂,这话你可就说错了,人家现在已经不是斗战胜佛了,而是新的万佛之祖——南无大圣舍利尊王佛。”   铁扇公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却是我这个妇道人家忘了,灵山蒙难的时候,斗战胜佛为保灵山死战到底,最终牺牲了自己换来了灵山的平安,已经被佛祖封为南无大圣舍利尊王佛了,南无大圣舍利尊王佛失敬,不过这摩云洞地太小,容不下您这尊王佛,还是哪里来的到哪里去吧。”   “嫂嫂,”齐天大圣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和令尊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令尊之死因我而起,你怨恨我没有关系,今日我只是来祭拜牛大哥的。”   铁扇公主眼神瞬间变得凶厉起来。 第60章 多么痛的领悟   “老牛若是还活着,一定不会想要见到你的。”   铁扇公主并未多讲她和孙悟空之间的恩怨,蛟魔王和鹏魔王都是知情者,也不会多问,只有那些不明真相的妖怪还在奇怪,铁扇公主什么时候和齐天大圣有了杀父之仇了。   他们还不知道,当年让灵山遭遇大劫的那个无上大能,正是铁扇公主的“父亲”。   也正是因为这种关系,铁扇才会被三界修炼中人尊为公主,才有资格做了牛魔王的正妻。   准确的说,是牛魔王高攀了她。   不过背景始终都是背景,不属于自己的实力,就好像镜花水月一般,转瞬便成空。   那位大能死后,铁扇公主便失去了自己最大的一个靠山,人走茶凉的状况,铁扇公主感受的无比清晰。   所以她当然有资格恨孙悟空,因为她“父亲”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   一旦成功,她“父亲”就有希望成就圣位,然而这一切最终还是功败垂成,孙悟空正是阻碍她“父亲”证道的最大一块绊脚石。   对铁扇公主的态度,孙悟空显然是早有预料,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不过接下来他的表态,却是让诸多妖怪发自心底的愤怒起来。   “嫂嫂,我做事,什么时候关心过牛大哥的想法,我来,是给我自己一个心安。”孙悟空声音漠然,不显丝毫的情义,冰冷中透出一股霸气。   众妖哗然,铁扇公主更是被气得瑟瑟发抖。   孙悟空的话很明显,他来祭拜牛魔王,只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该来,并非是他对牛魔王有多大的尊重。   牛魔王的想法,和他无关。其他人的想法,更是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蛟魔王不得不站出来了,“老七”显然还是那样的桀骜不驯,而在场中妖,又以他现在地位最高。   “老七,你就真的一点都不顾及兄弟情谊了吗?”蛟魔王声音有些莫名的感伤。   当初七妖结义,自认为意气相投,修为也都相差无几。   然而在强大的现实面前,终究还是各奔东西。   孙悟空冷笑一声,丝毫不见佛陀的慈悲。   “兄弟情义,二哥,你们什么时候给我讲过兄弟情谊?”   “当年我一人独战天庭,别给我说你们不知道,那时候你们在哪里?”   “西游取经之时天庭和灵山拿我当棋子诱捕老牛,你们又在哪里?”   “老牛无故遇害,至今为止,你们可曾找到了凶手?”   “狗屁的兄弟情谊,不能患难与共,我要这样的兄弟作甚。”   一直以来,很多妖怪都将孙悟空当成是薄情寡义的大妖,然而此刻孙悟空语带质问的愤怒之音响彻天空,众妖却有些为之失声了。   是啊,谁天生就欠他们的啊?   孙悟空是妖怪不假,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要为妖族的未来牺牲自己。   在孙悟空遇难的时候,妖族选择了冷眼旁观,其他妖怪遇难,甚至于妖族整体遇难,他又有什么道理去拯救他们?   难道就因为孙悟空慈悲为怀吗?他可从来都不是心地善良的妖怪。   或许,直到今日,在牛魔王的葬礼上,孙悟空才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呐喊说了出来。   当年我蒙难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当初结义的时候,不是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一个个的,谁做到了?   对于孙悟空的质问,蛟魔王下意识的产生了一种羞愧的情绪。   七大圣虽然结义,但是若说彼此之间有多少深厚的感情,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事实上七大圣中其他的妖圣和孙悟空结义的时候,可以说内心都并没有将这件事情看的多少神圣,他们每个妖怪都比孙悟空年纪大的多,早就过了那种热血激昂的年纪了。   但是那个时候的孙悟空确实年轻,他踌躇满志,自以为找到了值得奋斗的事业和可以并肩的友情。   事实证明,他是多么的天真。   而越是天真的人,当他事故起来之后,就会越可怕。   这一点,想必妖族已经体会到了。   “老七,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恨我们?你一直想要报复我们?”蛟魔王问道。   “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刚开始确实有报复的想法,所以老牛被镇压的时候,我甚至还选择了落井下石。但是在目睹了老牛被捕,你们依然无动于衷之后,我就已经死心了。”孙悟空冷然道。   “可是灵山大劫,你却站在了灵山那一边。”鹏魔王忍不住道。   那一次妖族本是准备在背后给灵山致命一击的,可惜最后却让孙悟空力挽狂澜。   “废话,灵山有我的位置,灵山覆灭,我如何自处?难道还指望你们重新接纳我不成?”   鹏魔王无言以对。   “灵山在,佛祖在,我至少落个清静。一旦灵山易主,我这个斗战胜佛肯定会遭到清算。你们一群妖王倒是爽了,可是老子也没打算去死。”   三界当中,谁不是在尽力为自己打算。   当初之所以报复灵山,也是因为灵山将妖族欺压的实在是太狠了。   只有削弱灵山的势力,妖族才会过的更好,这件事情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所以他们的立场十分鲜明。   可是孙悟空却早已经被他们从心底革除妖族了,这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灵山覆灭,孙悟空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当年西天取经一路上,孙悟空可没少得罪妖族,有背景的也不在少数。   说到底,不过都是为了自保,谁都不比谁高尚。   鹏魔王不是个讲道理的妖怪,但是面对身份地位实力都丝毫不比他差的孙悟空,他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时候的鹏魔王,感觉到了一丝后悔。   当年那个浑身散发着幼稚的愣头青,现在已经变得成熟的可怕。   他已经学会了为自己打算,为自己拼命,这种行为方式,简直就是他们的翻版。   可是,这样的孙悟空,总是让他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感伤和危险。   他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他不知道,孙悟空的内心同样痛苦。   多么痛的领悟,谁能够初心不负? 第61章 月老   和禺狨王比起来,在场所有妖怪都是小字辈,即便是放眼整个妖族,也仅有九灵元圣等少数几个妖怪能够和禺狨王比肩。   见识的多了,一般心肠也就比较硬了,然而看着此刻直抒胸臆的孙悟空,禺狨王的心绪也始终难以平静。   她一直都在竭力的隐藏身份,让自己表现的十分“标准”,既不会引人注意,又不会被人轻视。   当年七大圣结义,她之所以会加入,一方面出自于这样能够更好的隐藏身份,但是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她从孙悟空身上看到了很多鲜活的影子。   孙悟空身上的那些特质,都是她缺少而且羡慕的,尽管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不会走上孙悟空那条路,但是她想看一下,孙悟空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孙悟空最终的表现不能让她满意,因为孙悟空并非是为她而活的,但是禺狨王不得不承认,以孙悟空的天资,若是他也和自己一样“事故”,那他的未来绝对要比自己更加辉煌。   只是代价就是他们会越来越像,那个曾经令他欣赏的猴子,已经不在了。   这是猴子的幸运,却也是猴子的悲哀。   因为禺狨王自认和她一样的存在有很多,妖师、玉帝,甚至连佛祖都是如此。   他们隐忍深沉,他们临危不乱,他们甚至可以唾面自干,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的人,很容易获得成功,事实已经证明了无数次。   但是正因为如此,禺狨王才更想看到另一种形式的成功。   哪怕那是对于自己的否定。   只可惜,她没有看到。   不过禺狨王没有过多的感伤,她这一次来本就是有其他的目的,而孙悟空的存在,让她感觉到有些威胁,虽然她并不认为孙悟空会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对于她将要做的那件事始终是一个妨碍。   所以她决定要做点什么。   “老七,你这次来就只是准备祭拜大哥吗?”禺狨王问道。   作为一个老古董,她喊牛魔王大哥毫无压力,节操是什么东西。   “同时向你们传达一个消息,”孙悟空环视左右,沉声道:“不是灵山做的。”   蛟魔王和鹏魔王同时眉头一皱,不是灵山,难道是天庭?   天庭这么快就有反制措施了?   就连铁扇公主都是心中一惊,红孩儿并没有赵昊给铁扇公主听,毕竟他作为人子,出现在父亲死亡的现场,并不是一件值得宣扬的事情。   铁扇公主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是那人杀掉了牛魔王?   不过铁扇公主随即就放下了这种想法,那人肯定是有能力杀掉牛魔王的,可是他要是想要动手,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你不是灵山就不是灵山?”铁扇公主质疑道。   排除了那人的嫌疑,铁扇公主依然认为灵山的嫌疑最大,谁让他们一家和灵山嫌隙最深呢。   孙悟空并没有反驳,这件事情就连佛祖都奇怪。   “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情,如果你们非要把这笔账记在灵山头上,灵山肯定也不会推辞。”   顿了下,孙悟空又道:“佛祖得知此事后,曾经用法眼遍观三界,最终却只了一句原来是妖族之间的内部倾轧。”   “胡八道。”   “信口雌黄。”   蛟魔王和鹏魔王不假思索,直接开口呵斥。   妖族内部,能够胜过牛魔王的巨妖肯定有,但是没有谁会对牛魔王下手。   那些巨妖虽然看上去已经不问世事,但是一日为妖,终生为妖,他们不会去杀一个妖族的代言人。   这个道理孙悟空也懂,所以他也有些莫名其妙。   “现如今天道有缺,佛祖也做不到无所不知,但是佛祖已经推算出来,老牛的确是死在一个妖怪手中的。”孙悟空将自己所知的全部内情都了出来。   这也是他这一次来的最大目的。   现在的灵山百废待兴,虽然并不惧怕更加萎靡的妖族,但是这个时候和妖族为敌,完全是便宜了天庭。   蛟魔王也想到了这点,从这个角度来,天庭还真的有动手的理由。   不过不管是不是天庭干的,蛟魔王都不会把矛头指向天庭,暗中使绊子是暗中的事情,若是因为牛魔王之死明面上和天庭为敌,那就是自取灭亡。   蛟魔王相信玉帝绝对不会对妖族客气的,现在的天庭的确有彻底覆灭妖族的实力。   如果将事情定位在妖族内部倾轧上面,似乎是一个更好的选择,现在的妖族并不适合对外开战,至少在找到一个合格的统帅之前并不适合。   妖师正好准备出山整合妖族,也许能够借助这件事情做的更加顺利。   心中计议已定,蛟魔王已经做出了选择,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做出的这个选择,是不是都在佛祖的意料之中?   所以佛祖才让孙悟空带来这个消息?   天意如刀,可是上位者的心思也堪比天意。   不到那个层次,始终难以把握这种大人物的具体想法。   蛟魔王内心暗凛,决定由妖师自己判断,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稳住孙悟空,同时也稳住妖族。   既然他是来祭拜,并不是来找麻烦的,那就让他祭拜就是了。   话分两头,摩云洞举行牛魔王的葬礼,吸引了三界绝大多数存在的目光。   这个时候,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天子亲自施法,将赵昊和赵灵儿一起送进了天庭这个现如今很有可能是三界把守最为森严的地方。   对于天子来,以她现在的修为和空间造诣,想要进出天庭并不困难,不过想要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降两个外人送进天庭,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赵昊和赵灵儿并非不想亲自动手,只是相对来,天子出手把握更大,速度也更快。   不过显然,两人对于天子的信心还是太足了一点。   等赵昊和灵儿经过了空间转换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的时候,同时在内心咒骂了一句天子。   走错地方了。   赵昊没有迟疑,直接出手打晕了也在懵逼中的月老。 第62章 乱点鸳鸯谱   没错,他们直接空间挪移到了月老的所在之处。   虽然赵昊此前从来没有上过天庭,但是对于天庭众神并非一无所知。   那些出名的正神,赵昊或多或少都看过他们的画像,现如今天庭是三界最强大的势力,没有之一,赵昊当然不会忘了调查天庭的消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月老在天庭众神当中算不得什么强大的神邸,甚至他的排位十分靠后,所以面对赵昊,他甚至不是一合之敌。   不过月老手中所掌控的权力看似不大,很多时候却十分关键。   如果利用的好,很容易就能坑别人一把。   因为月老掌控姻缘之力,三界众生,但凡还没有超脱者,在鸳鸯谱上定然有名。   鸳鸯谱,乃是和地府的生死簿同一级别的法宝,不同的只是生死簿掌控生死,而鸳鸯谱掌控姻缘。   只要将鸳鸯谱上的两个名字用红线牵到一起,这两人便会相亲相爱,很少会出现错误。   绝大多数时候,鸳鸯谱都是自动连接红线的,喻示此乃天意不可违背,但是月老作为执掌鸳鸯谱的存在,肯定有自己的手段能够引导红线的走向。   这一次赵昊和灵儿的目标本不是月老,不过在看到月老之后,灵儿却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她走上前去,信手一挥,月老身上顿时出现了万年寒冰,一下子将月老冻醒了。   赵昊皱眉,“灵儿,不要节外生枝。”   月老不算什么,辅助性的神仙对于两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天庭之中的战将并不在少数,真的被天庭察觉,以两人现在的实力,想要脱身就很困难了。   “放心,哥哥,我知道在做什么。”灵儿很有信心的回道。   在月老的眼中,此刻的灵儿就好像头上长犄角的恶魔,充满了邪恶。   然后,这个邪恶的存在开始向他索要鸳鸯谱。   玉皇大帝在上,这可是老夫的本命法宝,若是交出去,岂不是任由这个恶魔宰割。   不过,似乎,自己就算不交也是任由宰割。   月老是一个聪明人,自从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就变得异常配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这两个恶魔离开之后,我就去禀报玉帝,月老下定了决心。   至于拼死守护自己的职责,开什么玩笑。   做神仙最重要的是识时务。   君不见当年齐天大圣大闹天宫的时候,多少排名尚且在他之前的大神一个个全都出工不出力,即便和齐天大圣有一拼之力却全都表现出不堪一击的样子。   命是自己的,天庭是玉皇大帝的,孰轻孰重,这些神仙都分的很清楚。   灵儿拿到鸳鸯谱之后,很厚道的又给了月老一个手刀,月老也很幸福的就晕了过去。   晕了好啊,这样就不算玩忽职守和阵前投敌了,自己只是中了妖女的魅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失去了鸳鸯谱。   灵儿好笑的看着晕倒的月老,十分无语。   因为她的手刀还没有碰到月老呢,月老就已经自己晕了。   偏偏根据灵儿的查探,月老还是真晕,并不是弄虚作假。   “要是天庭之上众神都是月老这副德行,我对天庭的忌惮会减少很多啊。”灵儿轻笑道。   赵昊当然也看出了月老的猫腻,不过他并没有太过乐观。   “像月老这种职位的神仙,在天庭众神当中只怕连前三百位都排不进去,算不得什么真正的核心力量。”   还有一句话赵昊没有说,现在的天庭已经不是以前的天庭了。   三教横行的那段时间,甚至于西游取经之时的那段时间,天道气运都不在天庭这边。   连玉皇大帝自己都表现出一副怂样,还能指望麾下众神有多少的战力和忠心?   然而现在天庭才是三界第一大势力,天庭众神自然有一鼓与有荣焉的感觉,为这种势力效力,不自觉的就会效死。   月老是一个闲职,有他不多,没他不少,所以并不受天庭看重。   可是天庭毕竟还是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的。   “算了,不管他了,哥哥,快来看鸳鸯谱,这可是三界众生的姻缘。”灵儿十分兴奋。   如果她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她甚至还可以改动别人的姻缘。   这已经涉及到了因果和命运,是她现在这个层次完全无法理解的,也只有借助鸳鸯谱这种级别的神物才可以做到。   赵昊对于鸳鸯谱也很好兴趣,姻缘看上去毫无杀伤力,但是在赵昊的眼中却不亚于生死簿。   因为它杀人于无形,一桩美满的姻缘代表了一生的美好,可是一桩不幸的姻缘,影响的可能不只是两个人。   鸳鸯谱上,大多都是赵昊不认识的名字,这也正常,毕竟三界众生,赵昊才知道多少。   不过灵儿和赵昊都已经不是凡人,在他们的有心寻找之下,想要看到的名字很快就出现在了眼前。   “哥哥,你看,铁扇公主已经恢复自由了。”   “咦,小青居然和拣香童子有一段姻缘,我没有看错吧哥哥,小青居然和法海还有一段情分。”灵儿瞳孔猛然睁大,显示出她的震惊。   法海可是人间的罗汉,灵山正统传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起妖怪来了。   赵昊也看到了小青的姻缘,皱眉不语。   灵儿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又找到了白素贞的名字,鸳鸯谱上,显示白素贞的姻缘线已经断掉了,此刻正好是无主之妖。   至于她和赵昊的婚约,且不说还没有发生,纵然真的发生了,赵昊根本不是三界土著,也不可能上鸳鸯谱的。   这一点灵儿也是一样。   下一刻,灵儿的动作让赵昊霍然一惊。   因为灵儿已经飞快的将小青的姻缘线斩断,而后果断的将小青和白素贞两人的红线连接到了一起。   千里姻缘一线牵,除非两妖其中有一妖能够修为超脱,不受鸳鸯谱摆布,否则这一世她们注定会是一对非常恩爱的情人。   让你和我抢哥哥,灵儿心中暗爽。 第63章 灵儿解锁三界第一妹控   骊山内,白素贞和小青同时心中一动。   小青还好,她平日里其实就在暗恋白素贞,只是她自己都十分懵懂,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现在也是一样。   白素贞就不同了,她一直将小青看成是一个妹妹,而白素贞的性取向一直都是十分正常的。   她可以确认自己对于赵昊是真的心动了,一直到刚才都是这样。   然而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悸动,不过这丝悸动却并非因为赵昊,而是小青。   白素贞忽然感觉自己对于赵昊的迷恋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则是小青的影子。   五百年的陪伴,五百年的嬉戏,她们一起成长,一起学习,一起游历人间。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小青对自己更亲的人吗?   这么多年来,小青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早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真的有必要加进来一个男人吗?那让小青如何自处?   不知不觉间,白素贞已经开始心疼小青的处境了。   这就是爱。   这就是鸳鸯谱上的神秘力量,直接无视因果命运,强行扭转了白素贞的认知。   天庭之内,赵昊自然也看到了灵儿的所作所为。   他甚至也有机会阻止灵儿的。   不过就在迟疑的瞬间,灵儿在付出了修为反噬的代价之后,就已经完成了白素贞和小青红线的连接,木已成舟,赵昊也不想在强行改变了。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如果他真的是对白素贞有感情的话,当灵儿开始行动的刹那,他就会出手阻止,根本不会迟疑。   之所以迟疑,正因为他内心当中有一种感觉,也许这样结局才是最好的。   白素贞很好,妩媚婉转,善解人意,但是赵昊毕竟不是种马,他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去见一个爱一个,尤其是在危机四伏的三界。   他甚至连对自己的未来都难以把握,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儿女私情,至少现在没有心思。   男人的眼中,不能只是只有女人,否则这辈子别想有什么出息了。   见到赵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怒意,灵儿感觉很满意,“吧嗒”一声,灵儿给了赵昊一个奖励。   刚才还镇定自若的赵昊瞬间变色,整个人退后两步,怒斥道:“灵儿,不要胡闹。”   灵儿嘻嘻一笑,“哥哥你可不要乱想哦,这只是做妹妹表达感情的纯洁方式,兄妹之间这种动作是很常见的吧。”   “常见你妹,有几个成年的妹妹会突然吻自己哥哥的,虽然是脸颊。”赵昊内心吐槽,但是嘴上却是道:“你说的对,兄妹之间这种动作是很常见的。”   “既然如此,哥哥要不要再来一下?”灵儿打趣道。   “别闹了,赶紧在正事吧,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们在这浪费时间,下界还不一定发生什么变化呢。”赵昊无奈转移话题。   对这个妹妹,他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因为他知道灵儿绝不是一个嘴炮,你和她口花花,灵儿就直接上真人秀了。   “别急,我发现这个鸳鸯谱还是挺好玩的,而且反噬的代价也完全可以承受。”灵儿心中又涌上来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   虽然鸳鸯谱是神物,但是已经被天道御封为月老的本命法宝,强行插手鸳鸯谱内红线的牵连,所引起的大部分反噬都是由月老承受的,只有一小部分才会牵连到灵儿身上。   以灵儿现在的修为,些许反噬,还奈何不了她。   至于月老的死活,那就不在灵儿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你又想做什么?”   赵昊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凭借他对灵儿的了解,他感觉灵儿绝对是要玩一次大的。   相比之下,白素贞和小青之间纯属小打小闹。   “鸳鸯谱乃是神物,只有教主级存在和某些特殊人物才可以豁免其外,其余的三界众生,无所不包。”灵儿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所以呢?”赵昊还是不解。   灵儿没有说话,而是重新翻阅起了鸳鸯谱,一直翻到最后一页,灵儿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赵昊几乎是同时看到了那个名字——杨戬。   瞬间,赵昊就反应了过来,他明白了灵儿想要做什么,这是兄妹之间一种难言的默契。   “灵儿,你千万别胡闹,杨戬是很有希望证教主的,和他产生了如此大的因果,可不是什么好事。”赵昊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下意识的就开口阻止。   然而,在内心当中,却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一个蠢蠢欲动的想法似乎想要破土而出,让赵昊的阻止显得不是那么坚决。   灵儿看着赵昊,眼中充盈着笑意。   “哥哥,杨戬是喜欢三圣母的。”   “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而并非单纯的兄妹之情。”   说完这两句话,她已经切断了三圣母和刘彦昌相连的红线。   赵昊张口,欲言又止,却没有开口阻止。   真正说起来,赵昊是同意灵儿这个说法的。   杨戬才是不折不扣的三界第一妹控,虽然在赵昊看来,三圣母这个做妹妹的一点都不可爱,至少不及灵儿很多。   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架不住在杨戬的眼中,三圣母全是优点。   “哥哥,为什么不能试一试,让杨戬和三圣母在一起呢?杨戬乃是三教三代弟子第一人,只差一步证得教主之位。三圣母执掌宝莲灯,若是真的能发挥出全部威力,战力不见得比杨戬差。”   “两人联手,三界能奈何的了他们的人不多。”   “也许,世人眼中的那道铁则,并没有我们想象之中的那样坚固。”   灵儿真正的目的,并没有宣之于口,但是赵昊懂。   有第一,就有第二。   杨戬和三圣母,地位高贵,修为强大,正是最好的试验品。   至于他们的想法,赵昊和灵儿谁都不是圣人。   再说,单说杨戬的话,他只怕是感激居多吧。   赵昊出手,将灵儿震到一边,而后亲手将杨戬和三圣母的红线牵连到了一起。   有些事情,若是一直让女人来做,那男人未免也太怂了。   看着这一幕,灵儿露出了绝美的笑容。 第64章 教主   灌江口,杨戬和三圣母现在都生活在这里。   西海事了之后,王母娘娘偃旗息鼓,似乎忘记了要捉拿哮天犬的事情。   天庭更是一片沉默,就连李靖这等兵马大元帅变成一个废人都没有引起波澜。   当然,玉帝亲自出面,去兜率宫给李靖要了几枚仙丹,却并没有李靖最需要的九转金丹。   这也就意味着,李靖从此几乎是告别兵马大元帅之位了,最多也就是在天庭做一个散仙,轻松了许多,同时也注定远离权力的中心。   当然,没有人在意失败者的想法,我们将目光重新转回灌江口。   按理来说,三圣母被玉霄所化的心月狐挟持出华山山底,本应该重新镇压的。   然而华山山底乃是王母娘娘亲自刻下的封印,李靖指使玉霄所化的心月狐却解封三圣母的时候,手持的也是王母娘娘亲手撰写的符篆,既然事后王母娘娘不再追究,杨戬当然也乐得装傻。   正如赵昊所言,三圣母实在不是一个好妹妹。   一个女人在有了丈夫,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原先最亲的家人自然而然的就要靠后站了。   正如同很多人所说的那样,养女儿都是给别人家养的,这一点在三圣母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从小到大,保护她的都是杨戬,为她遮风挡雨,在她父母都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杨戬用他还很稚嫩的肩膀扛起了所有的压力。   所以,三圣母活的很开心,无拘无束,无所顾忌。   因为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她哥哥都会替她解决的。   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因为它太容易被当成理所当然。   在三圣母的心中,杨戬保护自己,就是理所当然。   而另外一个男人仅仅是做了几首狗屁不通的诗赋,这些诗赋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到过,因为以杨戬的才华,所做的每一首诗都要超过这种破诗十倍。   但是那毕竟是别人所做的啊,那不是自己哥哥做的。   他没有实力保护自己,反而需要被自己保护,三圣母从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成就感。   那是在自己哥哥身上从来都体会不到的。   他才华不如哥哥?没关系,反正从小到大,自己对哥哥的才华也已经腻了。   他没有哥哥厉害?没关系,反正自己可以保护他,再不济也可以去求自己哥哥保护他啊。   他可以教别人读书,他实在是好有本事,而且心地善良,三圣母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好的男人。   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她忘了从小到大,她一身的知识是谁教导她的?   她忘了自己哥哥也是一方香火之神,他庇佑一方平安,风调雨顺,所得到的功德又岂是一个小小书生能比的?   女人啊,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都会把自己恋人的优点放的很大,而忽视自己恋人的缺点。   三圣母纵然修为深厚,也脱不了女人的天性。   所以,当她的家庭发生剧变,当她和自己的哥哥兵戎相见之时,在杨戬心中本应该永世都不能摧毁的感情,却断送的如此彻底。   三圣母恨杨戬,恨这个在三界当中,对她最好的一个男人。   因为他拆散了她的家庭,让她从此不再幸福。   人啊,总是容易忘记别人给自己的恩惠,而却始终都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刻薄。   然而这样的天性,真的适合发生在亲人之间吗?   尤其是,那是两个从小相依为命的亲人啊。   不知何时,三圣母已然忘了,他的哥哥杨戬,其实也只是比他大上五岁而已。   他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强大。   杨戬不是玉帝的对手,不是王母的对手,不是三界很多存在的对手。   而当三圣母和刘彦昌的事情败露之后,按照触犯天条之罪,若是由其他神仙来执行的话,三圣母又岂会仅仅被镇压了事?刘彦昌和刘沉香还能够平安生活在刘家村?   没有了杨戬,谁会在乎三圣母?至于刘彦昌和刘沉香,更是不值一提。   三圣母不知道为了保她,杨戬到底付出了什么,她更不理解自她被镇压以后,杨戬直到如今的颓废。   她心中一直想的是,怎么可以是他?   是啊,怎么可以是他,亲手破坏了自己的家庭,打破了自己一直追求的幸福呢?   昨日种种,历历在目,三圣母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   甚至于就算那日从西海之上被杨戬带回灌江口后,三圣母念念不忘的依然是早日回到刘家村,去看一看那许久未见的丈夫和孩子。   为了那个丈夫,她学会了针线女红,学会了烹饪大嫂,她是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   然而和杨戬在一起三千年的时间,她从未想过为杨戬做些什么,哪怕是一顿饭。   若非是杨戬阻拦,现在的她早就飞去刘家村和家人团聚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日子,哪怕是杨戬曲意逢迎,三圣母对于杨戬始终没有好脸色。   对一个侩子手,又需要什么好脸色呢?   这一日,杨戬又在陪着三圣母说话,三圣母本十分不耐烦,而且已经口出恶言,突然之间,三圣母忽然泪流满面。   过去三千年,杨戬为他所做的事情,一一浮现在她的心底。   “二哥,我错了。”   “我不该把你对我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是我以前不懂事,二哥,你还能原谅我吗?”   “以后我永远都不离开你,不过……”三圣母神色挣扎,最终还是道:“二哥,沉香是无辜的,你能不能接受他?”   那终究是她的孩子啊,哪怕姻缘重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杨戬身体僵硬,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梦寐以求的场景,居然真的出现了?   我的傻三妹,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曾经偷偷去看过多少次沉香?   关心你,自然是关心你的一切。   杨戬双眸绽放出泪水,整个人忽然散发出无限的神威,连三圣母都排斥到半空当中。   灌江口的宫殿寸寸碎裂,三圣母在半空当中先是愕然,随后便心中一痛,无边的内疚充斥了她的身心。   因为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戬在证教主之位。   原来,自己是哥哥最后一道执念。   执念一消,教主之路再无阻碍。   这些年,都是自己影响了二哥吗?他为自己,到底牺牲了多少? 第65章 王母出手   教主,是一种尊称,更代表了一个阶级。   不管是在太古洪荒,还是在上古巫妖纵横的年间,教主级存在都是一方巨头。   虽然同为教主级,一样有强有弱,一级一重天,但是不管如何,只要踏入这个圈子,从此以后便和以前再也不同了。   无当圣母为了晋升教主,辛苦何止万年,却至今没有达成所愿。   齐天大圣后来居上,在大劫中参悟机缘,曾经晋升教主,可是那却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才做到的,等佛祖逆转时空将他复活之后,他现在也只能说是教主以下有数的强者。   而杨戬,这个曾经被很多存在公认为不可能证教主的人,今日如若晋升了。   三界震惊,无数存在失声。   晋升教主,是不可能隐藏的,因为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每一个教主级存在,都是天地间的一方巨头,现如今威势无匹的天庭,在明面上也只有三位教主级存在。   而灵山自从燃灯古佛圆寂之后,现如今也只有佛祖和弥勒佛两位。   妖族摆在明面上的更是已经只有妖师一个。   杨戬证得教主,影响的不只是他自己,更有可能让三界局势发生震荡。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成功,仅仅外泄出了一丝气息,就已经传遍三界了。   这也是无当圣母迟迟没有晋升的原因,她比杨戬的积累更加深厚,但是她不容于任何势力,她怕那些教主会在她晋升的关键时候出手打断,让她功亏一篑。   现在,面临这份危险的人是杨戬。   多出一个教主,就多出一个巨头,也就代表着要让出一份利益。   这不是现有的教主所能够接受的,唯一的利好是,杨戬的身份很复杂。   他虽然出身天庭,但是显然和天庭的关系十分不睦。   而在现如今天庭明显势大的情况之下,灵山和妖族说不定会产生一种共同的默契,不再阻止杨戬晋升教主。   一旦多出一个反对天庭的教主级强者,对于灵山和妖族来说都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和代表他们可以大松一口气了。   至于要让出的利益,杨戬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退一万步说,纵然真的要让出利益,那也是天庭让出的最多。   天庭,赵昊和赵灵儿也感应到了下方发生的巨变。   两人面面相觑,对这种情况都有一些目惊口呆。   谁能够想到,杨戬居然就这样晋升教主了呢?   虽然说不上后悔,但是现在真的是玩大了。   “杨戬不会就这样被坑死吧?”赵昊喃喃道。   晋升教主本身就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不过对于杨戬亦或者无生老母这样的存在来说,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纠结。   真正阻挡他们证教主的,是人劫。   赵昊当然也明白这一点,虽然他和杨戬非亲非故,不过他并不想因为自己就让杨戬惨遭横祸。   “应该不会,杨戬有大气运护体,和孙悟空一样,都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灵儿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对于三界之事,她比起赵昊知道的更多。   灵儿还记得娘娘曾经在自己转世之前告诉过自己,杨戬集合了玄门三代弟子的气运,孙悟空则是身负她补天的功德,这两者很难陨落,注定非凡。   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就连诸圣自己都无法把握命运,更不用说还差了很多的杨戬了。   现在赵昊和赵灵儿所能够做的,就是先保护好自己。   “先离开这里,万一有大能追根溯源,我们暴露了就麻烦大了。”赵昊拉着灵儿的手,闪身离开了这里。   临走之前,赵昊并没有忘记抹去月老的记忆。   这并非什么逆天的法术,赵昊改变的只是自己和灵儿。   在月老的记忆中,他还会记得今天的事情,也会记得赵昊和灵儿两个人,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忆起两人的相貌,每当回忆的时候,脑海中就会一片空白。   就在赵昊和灵儿刚刚离开月老所在之地,两人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并非针对他们,即便如此,依然让二人差点在虚空当中暴露身形,而毫无意外的,两人因此再度偏离了方位。   眨眼之间,赵昊和赵灵儿同时闻到了一股异香,随后整个天庭似乎都被这股异香笼罩,氤氲遍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   王母娘娘出手了,一出手便是绝杀。   三界之内有先天五方旗,每一个都是极品先天灵宝,是只有教主级存在才能催动的神物。   其中有三面旗帜乃圣人所有,一面旗帜曾经属于颠覆灵山的那位无上存在,而剩下的那一面旗帜,名为素色云界旗。   素色云界旗,又称聚仙旗,是王母娘娘手中最顶尖的法宝。   而看素色云界旗发出的那股能量波动方向,很明显是朝下界灌江口去的。   杨戬突破,在其他教主级存在还在思量的时候,王母娘娘已经做出了决定。   杀。   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杨戬一旦进阶教主,就有了和她分庭抗礼的本钱,而杨戬又是三教三代弟子第一人,若是振臂一呼,天庭之中三教的人马会有多少人群起相应?   王母娘娘不敢赌,更何况她和杨戬的关系从来都不好。   这个时候,杨戬空前的强大,却没有外力抵抗攻击。   所以此刻是杨戬最为虚弱的时候。   三界当中,有很多存在都在注视着这一击,有些存在蠢蠢欲动,最终却还是按捺住了自己出手的欲望。   看看,且在看看。   杨戬既然敢突破,应当是对自己有信心,也提前做了一些准备的。   如果在王母娘娘一击之下就灰飞烟灭,那这种人物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瑶池之内,王母娘娘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其他存在的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虽然被人当成了试验的刀,不过王母娘娘并不在意。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好。   然而,下一刻,王母娘娘眼中便冒充了怒火。   灌江口,虚空之上,一枚奇象氤氲的旗帜被定在了半空。   前方,灯火悠悠,有人阻道。   三圣母。   三圣母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从前都是哥哥守护我,这一次,我拼死也要守护哥哥的安全。   仿佛感应到了三圣母的决心,宝莲灯上的灯火大放光明。 第66章 月亮之上   素色云界旗固然是无上至宝,但是宝莲灯也是一个级别的神物。   修为在三界当中远远排不上号的三圣母,一旦手持宝莲灯,甚至能够和杨戬拼一个不相上下,这就是宝莲灯的威力。   而这一刻,三圣母手持宝莲灯,同样挡住了王母娘娘的含怒一击,自己却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   王母娘娘震怒,虽然此刻身在瑶池没有下界,但是素色云界旗立刻感应到了王母娘娘的愤怒,周身绽放无量神威,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和先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虚空当中的三圣母脸上闪过一阵不正常的潮红,却并没有后退。   她和王母娘娘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一些,宝莲灯和素色云界旗是一个级别的神物,所以此刻双方战力对比的差距是很明显的。   只是,那又怎么样?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守护二哥,又岂能就这样放弃。   宝莲灯,应我所愿,绽放出你全部的神威吧。   已经认主的宝莲灯立刻回应了三圣母,在感应到素色云界旗的气势之后,宝莲灯自主觉醒,无需三圣母刻意控制,便爆发了自己全部的实力。   这已经不是三圣母可以插手的战斗,而是同属于极品先天灵宝之间的战斗。   如果说类比的话,他们在法宝界的地位,就相当于教主级存在在修炼界的地位。   而它们所能够爆发出来的能量,纵然不及教主级存在,却也差不了太多。   “该死。”   端坐瑶池之上的王母娘娘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铁青。   千算万算,没料到宝莲灯这个不稳定因素。   单靠素色云界旗,已经无法达到目的了,王母娘娘凤眸中寒光一闪,决定亲自出手结果了杨戬。   在绝对的强权下,世人的非议算不得什么,天庭一路走来,受到的非议还少吗?还不是直到此刻都安然无事。   王母娘娘对于这些事情看得极淡,相比于一些流言蜚语,一个不可控的杨戬更有威胁。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不过没等她走出瑶池,就听到了一声叹息:“算了吧。”   “算了?凭什么算了?你难道还以为他成就了教主之后会任凭你摆布吗?”王母娘娘转身讽刺道。   玉皇大帝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对此王母娘娘显然没有丝毫的意外。   杨戬的动静,三界但凡修炼有成的人都能够感应到,在从前,每一个教主级存在诞生,都是值得三界庆贺的大事。   只是自诸圣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证教主了。   因为没有人有诸圣的自信和心胸。   玉皇大帝的脸色同样不虞,发生这种在计划之外的事情,会打乱他的很多部署。   不过相比王母娘娘,玉皇大帝更加理智。   “现在即便是你亲自出手,也奈何不了他,又何必自取其辱呢。”玉帝再次叹气道。   王母娘娘绝对不是一个蠢货,刚才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玉帝一提醒,她立刻明白了过来。   刚才那一击,所有存在都默许了她的试探,就是为了看杨戬有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而宝莲灯的适时出现,让其他存在对于杨戬的信心大了很多。   既然如此,很多存在就不想让杨戬死了。   尤其是在王母已经率先出手的情况之下,阻道之仇,甚至大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杨戬肯定会记在心里。   有这样一个对天庭心有郁结的教主存在,对很多势力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王母娘娘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你我二人联手,灭杀杨戬不在话下。”   玉帝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可是一旦这样做,代价就太大了,很有可能造成天庭对灵山和妖族的全面战争。”   “他们不敢。”王母娘娘果断道。   “他们或许不敢,可是他们更加忌惮天庭顺利的发展下去,现阶段,我们也还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胜过灵山和妖族。”玉帝声音深沉,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事实上,不管是妖族还是灵山,在从前都是要胜过天庭的。   现如今他们虽然没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些压箱底的手段,玉帝从不怀疑。   这也是天庭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   你当玉帝愿意旁边放着两个威胁膈应自己吗,还不是无可奈何。   王母娘娘想到玉帝的算计,一旦神族打造成功,不管是灵山还是妖族都会灰飞烟灭。   现在,天庭也在争取时间。   “这次就当便宜了杨戬。”王母并非迟疑之人,明白轻重缓急。   玉帝反倒是轻笑一声,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戬儿的天资确实是毋庸置疑,但是他的弱点却很明显,想要控制住戬儿,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   “你是说三圣母?”王母娘娘若有所思。   她对于杨戬当然不会一无所知,关于杨戬的情报,王母娘娘都十分了解,自然也清楚杨戬对于三圣母堪称极端的保护欲。   “找个理由,把刘家村的刘彦昌和三圣母的孩子刘沉香接到天庭来,然后再随便给三圣母封一个神职。只要控制住了三圣母一家,戬儿不管有什么想法,都要乖乖的臣服天庭。”玉皇大帝金口玉言,几句话就决定了刘彦昌一家的命运。   这就是三界之主的强大。   这个时候的杨戬还不知道这些,同样,被王母娘娘的攻击给转移到另外一处莫名地点的赵昊和赵灵儿都同时感觉身上一寒,一种清冷的感觉弥漫周身。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本应该早就寒暑不侵了才对。   这个地方十分的荒凉,最初赵昊和灵儿并没有认出这到底是哪里。   所以他们缓步前行,不敢放松丝毫警惕。   然后,一根桂树,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   而在桂树旁边,一根肌肉发达的大汉正在卖力的拿斧头砍这根桂树。   这种场景赵昊从未见过,但是他却瞬间猜出了前方是在发生什么,这里又是在哪里。   居然是太阴星,他们阴差阳错,居然来到了三界第一美女——嫦娥居住的地方,广寒宫。 第67章 三界第一美人   赵昊和赵灵儿在看到吴刚之后变得极度警惕,对于吴刚,三界中人所知并不多,但是好像自从嫦娥奔月之后,吴刚就已经存在了。   虽然这些年来,吴刚似乎都在做砍伐桂树这一个看似无用的举动,但是几千年如一日,天知道吴刚现在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不过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吴刚自始自终,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颗桂树的身上,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二人的到来。   赵昊和灵儿微微皱眉,吴刚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桂树显然是有自我愈合的能力,吴刚每一次的砍伐都是在做无用功。   偏偏他好像还中了邪一样一直在做,这当然十分奇怪。   每一次吴刚斧头的落下,以赵昊和灵儿现在的修为,都感觉到有些心惊肉跳。   因为斧头落下的痕迹简直浑然天成,远非天然合一那么简单。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天道。   吴刚的每一斧,都暗合了天道。   赵昊甚至都没有把握接下吴刚的一斧,这样的修为,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二人。   不过赵昊和灵儿毕竟不是一般人,既然来到了太阴星,那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白跑一趟。   尤其是,事情发展的越来越有趣了。   在看到了吴刚之后,赵昊又看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小动物——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   玉兔,嫦娥的灵兽,就相当于杨戬身边的哮天犬,在太阴星上,也只可能有一只这样的兔子。   而这只兔子,显然是在给两人引路。   看着兔子蹦蹦跳跳的向前走,赵昊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紧张。   “灵儿,你可知道嫦娥的具体修为?”   赵昊并没有直接问出这句话,而是用的心灵传音。   哪怕吴刚看上去不问世事,赵昊也不想节外生枝。   灵儿脸色凝重的摇摇头,回道:“嫦娥很神秘,而是似乎是玉帝的禁脔,从不参与三界纷争,也没有多少人在意她。”   灵儿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太阴星上,处处都露着诡异。   然而别的不说,玉兔就已经是接近万年的大妖,他们既然来了,显然主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这个时候想要离开,未免已经有点晚了。   两人虽然慎重,但是自身同样有足够的自信,在没有发觉更好的办法之前,还是选择了跟随玉兔前进。   广寒宫很快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这座宫殿并不雄伟,甚至也称不上华美。   给人的感觉,就只有寂寞。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一个女人,独居广寒宫,万年的时光,她是如何度过的?   赵昊想想就感觉,嫦娥似乎也只能剩下寂寞了。   “贵客已至,为何驻足殿外?”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那是三界最动听的仙音。   能够说出这种仙音的人,肯定是三界有数的美人。   事实上,广寒宫内,也只有一位美人,她行事十分低调,却被三界共尊为三界第一美人。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赵昊和灵儿也没有过多的迟疑,迈步便走进了广寒宫。   寂寥、简单,这是赵昊最直接的感觉。   然后,他的眼神便被宫殿正中央一个茕茕孑立的身影完全充斥。   一个人能够美到什么程度?赵昊今日才明白眼前这个人大概就是一个极限了。   赵昊并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在他心中如灵儿、白素贞还有他在下界中有过牵绊的很多女人都是绝世倾城。   但是赵昊必须要承认,和眼前这个女人比起来,即便是他最为偏爱的灵儿,也确实要逊色了一筹。   灵儿终究还是一个人,一个他完全能够接受的人。   可是眼前这个人,看上去你只能将她当成一个艺术品,完全无法想象人类居然可以美到这个程度。   她改变了赵昊的认知。   不过赵昊毕竟不是痴汉,很快就回过神来。   眼前这个美女自然是嫦娥,果然不负其三界第一美女的名头。   三界大能的审美自然没有问题,嫦娥的美貌能够得到他们的公认,有如此级别也属正常。   追逐美好的事物是所有人的天性,就连赵昊在刚才那一个瞬间也涌起了将眼前这个“艺术品”据为己有的想法,但是在他恢复平静之后,立刻将刚才那个念头隐藏。   不是不敢,而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他完成了所有的目标,赵昊并不介意和嫦娥发生一些男女之间应该发生的事情,但是那绝不可能是现在,因为他现在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嫦娥将二人引来广寒宫,却没有丝毫招呼二人的意思。   她虽然正对二人,但是在三人的中间,有一面水镜,镜分两面,在演绎着相同的场景。   水镜上面出现的画面和声音,也逐渐吸引了赵昊和灵儿的目光。   等到两人发现画面中发生的情景之后,内心都轰然一震。   因为画面中出现的两个人,居然是玉帝和王母这两个目前三界名义上最有权势的人。   而看画面当中的布局,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瑶池。   虽然赵昊并没有去过瑶池,更没有见过玉帝和王母,但是三界但凡修炼有成之人,都对此不会太陌生。   总有一些人,是你应该知道不能惹的,这是常识。   画面中的玉帝和王母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在很自然的交谈:   玉帝:“戬儿的天资确实是毋庸置疑,但是他的弱点却很明显,想要控制住戬儿,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   王母:“你是说三圣母?”   玉帝:“找个理由,把刘家村的刘彦昌和三圣母的孩子刘沉香接到天庭来,然后再随便给三圣母封一个神职。只要控制住了三圣母一家,戬儿不管有什么想法,都要乖乖的臣服天庭。”   虽然赵昊和灵儿不能肯定,但是这似乎确实是玉帝和王母的交谈,很难伪造。   赵昊略微迟疑:“刘彦昌已经死了啊?”   小玉亲手杀死的刘彦昌,哮天犬还曾为此追杀小玉,赵昊不会记错。   这个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嫦娥终于开口了:“刘彦昌阳寿未尽,阎罗不敢得罪三圣母,所以现已还阳,在刘家村生活的好好的。”   赵昊惊愕,这尼玛也可以。   怪不得但凡大能交战,都必然要将对方打的魂飞魄散。 第68章 玉帝和嫦娥那点事   三界,分别是天地人三界。   天界自然是由玉皇大帝执掌,人界是世间凡人生活的地方。   而现在的地界,在很多人眼中已经变成了冥界。   但是在很多年以前,地界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地界,全称是地仙界。   而地仙界是完全可以和天界抗衡的强大势力,完全不是现在依附于天庭的地府可比。   那时候地仙界的首领,是号称“地仙之祖”的镇元子,于西牛贺洲五庄观修行。他种的人参果,九千年成熟一次,闻一闻人参果,就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一颗,就能活四万七千年。效果远超王母娘娘手中的蟠桃。   五庄观门前常年刻着一副对联: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   镇元子地位之显赫,完全不输于玉皇大帝,甚至还犹有过之。   在孙悟空西游取经路过五庄观时,镇元子的弟子曾经向孙悟空这样介绍镇元子:“三清是家师的朋友,四帝是家师的故人,九曜是家师的晚辈,元辰是家师的下宾。”   镇元子只将“天地”二字侍奉香火,为此其弟子还说:“这两个字,上头的礼上还当;下边的还受不了我们的香火。是家师诌佞出来的。”   而镇元子礼敬的“天”,却并非玉皇大帝,更非天庭,而是他头顶的那片天,传说中的天道。   这样的存在,自然不需要依附于天庭。   不过这一切,在仙神之战后,发生了变化。   仙神之战本质上就是天界和地仙界之间的战斗,天庭由玉皇大帝执掌,而地仙界,则是以镇元大仙为首。   玉帝野心膨胀,想要将地仙界纳入自己的统治范围,但是众仙向来都是闲云野鹤惯了的,镇元大仙虽然毫无野心,但是更不想给自己找一个主子。   战争无可避免的爆发了,而结果放在现在看已经很明了。   天界大获全胜,地仙界惨败,仙人再也不能逍遥自在,而镇元大仙也在玉帝和王母的联手中灰飞烟灭。   从此,天地人三界中的地界变成了事实上的冥界,而十殿阎王,从前依附于灵山,现在依附于天庭,从来没有自成一界的实力和魄力,和先前的地仙界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十殿阎王,是冥界名义上的统治者,但是任何一殿阎王在天庭中的地位都只能说是二流偏上。   杨戬他们开罪不起,即便是被镇压的三圣母,他们也不敢无故招惹。   这一切,当时初出茅庐的小玉并不知情。   刘彦昌区区一个凡人,她也并没有想过将对方打的魂飞魄散,毕竟她真正的敌人是孙悟空和三圣母。   所以刘彦昌又活了,因为十殿阎王根本不想惹这个麻烦。   这就是作弊,然而这种作弊,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漏洞。   神仙虽然高高在上,但是这种陋习,和凡人并无二致。   听到嫦娥娓娓道来这些原因,赵昊这才明白了过来,不过新的疑问也就此产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的朋友不多,三圣母算是一个,她当年不敢将自己和刘彦昌相恋的事情告诉杨戬,但是她是通知了我的,也曾经拜托我在她不在的时候照顾刘彦昌。”   嫦娥右手一抬,空中的水镜顿时消失无踪,这一手让赵昊和灵儿同时目光微缩。   嫦娥的修为,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很多。   “你们也知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虽然三圣母曾经拜托我照顾刘彦昌,但是我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关注着他。”   这是在解释刘彦昌被小玉杀死而她并没有出手的缘故了。   赵昊点点头,请人帮忙的话,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也不能指望别人每时每刻都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她把两人拉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认识吗?”灵儿直接问道。   虽然从嫦娥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恶意,但是她表现的实在太过神秘了,这让灵儿有一种不安全感。   她习惯掌握主动权。   “素不相识,不过我已经等待你们很久了。”   嫦娥的话,让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如果出宫,必然会引来很多人关注,所以只能借机把你们引来了,好在这广寒宫上除了吴刚也就没别人了,不用担心你们会泄露踪迹。”嫦娥继续道。   “吴刚不需要担心吗?”赵昊问道。   嫦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淡淡道:“吴刚是没有灵智的,他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分身罢了。”   “分身?”灵儿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她完全没有看出吴刚是一个分身。   而且被抛弃的分身是什么意思?   倒是赵昊,在听到嫦娥的话之后若有所思。   嫦娥的观察力显然很敏锐,对赵昊道:“你猜到了?”   “吴刚不会是玉帝的三尸之一吧?”赵昊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嫦娥,三界第一美人,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不觊觎?   将心比心,赵昊自己也动心了,他就不相信玉帝会心如止水。   再是三界至尊,他也是一个男人。   面对寡居太阴星的嫦娥,玉帝会没有想法?反正赵昊不相信。   “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嫦娥轻笑道。   “玉帝是一个变态,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变态,吴刚是他的执念,他去掉了吴刚的灵智,只给了吴刚一个任务,那就是看着我。”嫦娥说的平平淡淡,似乎已经任命了的样子。   但是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赵昊和赵灵儿绝不相信嫦娥会认命。   “恕我直言,这么多年,玉帝就只干看着,没有对你下手?”赵昊质疑道。   面对嫦娥这种级别的美人,玉帝能够把持这么多年,赵昊有点怀疑他是不是阳痿了。   “男人吗,先前总是自信满满,以为能够征服女人的心,让女人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   “等发现自己做不到,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时候,他已经真的做不到了。”   “咳咳”。赵昊被嫦娥的地图炮打击到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样的。   不过,她什么意思?玉帝做不到对她霸王硬上弓?   她有这么厉害? 第69章 史上第一飞升者   “你的意思是,你比玉帝还强?”赵昊有些狐疑。   不是他看不起嫦娥,而是在现在的三界当中,赵昊甚至都怀疑还有比玉帝还强的存在吗?   妖师确实是很老资格,佛祖也的确是在封神之战中就敢直面圣人的无上存在。   但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玉帝,正在越来越向人昭示他的恐怖。   “你忽略了王母。”嫦娥一句话指出了重点。   赵昊和灵儿同时舒了一口气,还好,嫦娥终究没有表现的太过恐怖。   不是嫦娥太厉害不好,而是一个人表现出颠覆你的常识的话,你总会感觉难以接受。   不过,他们还是太小看嫦娥了。   “而且想要不被玉帝逼迫,不一定要比玉帝强,只要比他差不了太多就足够了。”   嫦娥的话,让两人同时心中一颤。   这句话确实合乎逻辑。   “你们以为,玉帝就只是贪图我的美貌吗?”嫦娥轻笑道。   她的笑容中有骄傲,但是更多的还是落寞。   “很多人都忘了,我才是三界有史以来第一个人间的飞升者啊。”   赵昊和赵灵儿面面相觑,不是嫦娥说,他们还真想不到这一点。   的确,嫦娥是第一个由人类飞升变成神仙的人。   早在巫妖之战时,那时玉帝还不是现在天庭的主宰,那个时候,天空还是妖族的天下。   嫦娥的飞升,正是巫妖大战的导火索,并且直接导致了三界格局发生巨变。   人类从此正式成为了三界主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嫦娥还真是人族的恩人。   “在三界当中,第一是有特殊的意义的。”嫦娥淡淡道。   这点赵昊和赵灵儿当然清楚。   任何时候,第一名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而且一般情况下,第一名都不会混的太差,因为第一就代表了气运,而且很多时候都代表了这一类绝大多数的气运。   天地间第一头龙、第一只凤凰、第一个麒麟,组成了洪荒第一个辉煌的年代。   天地间第一只金乌,成为了妖族的无上皇者。   天地间第一只鹏鸟,成为了妖族的妖师。   天地间第一个孔雀,天赋神通五色神光无误不刷。   天地间第一个人族皇者,成就了伏羲三皇之首的至人之名。   而天地间人族第一个飞升者会取得什么样的成就?   这样一想,赵昊突然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原来在月宫上那个形单影只的美人,居然是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存在。   怪不得被三界公认为第一美女,不到一定的级别,三界那些大能谁理你啊。   “你是教主?”灵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在她的记忆当中,即便当年娘娘坐下,也一个教主都没有。   在三教势力最盛的时候,道德天尊坐下唯一大弟子修为高深莫测,但是是否突破教主是一个未知之数,因为玄都大法师从未出过手。   而可以确认的是,阐教也是一个都没有的,即便是当年的阐教副教主,也是在叛逃佛门后,在灵山证得教主,成为燃灯古佛。   即便是三教公认最强的截教,也只有通天教主首徒多宝道人早早成就了教主。   任何一名教主,不管放在什么年代,都足以镇压一方气运,即便是圣人也不能无视。   嫦娥并没有否认,只是有些落寞道:“如果早知道是这个后果,当初我一定不会选择那样做。做人,最不应该的就是贪心啊。”   嫦娥的经历,三界中人都耳熟能详。   嫦娥偷了后羿的金丹,直接飞升成仙,后羿为了追回嫦娥,直接和当时统治天庭的妖族大打出手。   面对后羿的挑衅,妖族不可能无动于衷,因为后羿本就是巫族祖巫之下第一大巫,而妖族管天,巫族管地,两族本就是死敌。   随后两族大打出手,两败俱伤,巫族是失败的最为彻底的一方,直接族灭。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嫦娥原本的丈夫——后羿。   所以人间有诗云: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赵昊沉吟片刻后摇摇头道:“那个时候,只怕没有宫主选择的余地。”   嫦娥显得十分诧异,深深的看了赵昊一眼,点头道:“你果然是一个聪明孩子。”   有些事情,很多存在心知肚明,赵昊虽然没有亲自参与,但是并不难想象。   那个时候,妖族管天,巫族管地,两族乃是天地间的绝对主角,强势的无可匹敌。   妖族有四位皇者,十大妖圣,那个时候的妖圣可不是现在的七大圣这种级别的可比,任何一个妖圣都可以匹敌七大圣全部。而四位皇者和妖师都已经走到了教主绝巅,娲皇更是已经证得了号称不死不灭的圣人。   而巫族能够和妖族并肩,自然也极其强悍。巫族不修仙道,所以不能准确的衡量他们的修为。但是十二祖巫任何一人,都是教主级后期的强者,巫族之下还有大巫纵横,那同样是足以匹敌妖圣甚至将其斩杀的强大存在。   在这样强势的两族下,其他所有的势力都黯然失色,包括三清,包括西方两位教主,同样也包括人族。   嫦娥偷取后羿的灵药,飞升妖族所在的天庭,引发了巫妖大战,看似是出于嫦娥想要长生不老的野心,但是背后明显有无数双幕后黑手。   从结果倒推过程,在巫妖大战过后,巫族尽灭,妖族同样是十不存一,原先毫不起眼的人族,一跃登上了三界的舞台,成为了绝对的主角。   三教由此兴起,西方教也自此建立,甚至于天庭易主,玉帝取代了原来的妖皇。   嫦娥同样是既得利益者,然而相比这些存在,嫦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赵昊无意去评判些什么,每一个教派,每一个族群的崛起,背后蕴藏的都肯定是无尽的血火和阴谋。   这无关对错,只有立场。   赵昊是人族,但是他不会认为人族是和平崛起的,更不会认为当年在人族崛起的过程当中,人类做的就只是逆来顺受。   为了族群的崛起,一切都可以被接受。   每一个为族群做出牺牲的人,都是族群的圣人。   这个过程中,没有道德审判,也没有人有资格进行道德审判。   换成赵昊,在该下手的时候一样不会犹豫。   为了我的族人能够生活的更好,我只好请你们去死。   从来都是这么残酷,从来没有所谓的和平共处。   因为,天地就这么大,资源就这么多。 第70章 上古先民   在接受了嫦娥是教主的前提之后,对于嫦娥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神秘,赵昊和赵灵儿就表现的很淡定了。   教主级存在,都有鬼神莫测之能,表现出一些超过他们认知的能力并不奇怪。   而且一旦接受了嫦娥是教主,赵昊和赵灵儿立刻回忆起了嫦娥的全部资料。   准确的说的话,嫦娥是比三皇五帝还要早的人族。   虽然人族盛世是由三皇五帝创造的,但是在三皇五帝之前的人族先民,同样是人族崛起史上绕不过去的一页。   只是他们的功绩,后人已经无从得知了,那个年代,是没有任何典籍传承的。   而嫦娥,就是上古先民时期的一员。   而且为了人族在大地上的生存,嫁给了巫族的大巫。   那个年代的人族,只是妖族的粮食,不得不依靠同样在大地上生存的巫族,这是弱小种族的悲哀。   理清这个因果关系之后,赵昊忽然对嫦娥产生了一丝敬意。   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当初或许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也或许是因为其他存在的推动,但是她确确实实为人族争取到了一个难得的契机。   如果没有她,赵昊相信人族还会一样的崛起,但是那个时候,牺牲的肯定是另外一批人。   不管是哪个种族的崛起,都必然有牺牲和荣耀。   三皇五帝,功高盖世,他们收获荣耀无可厚非,所有的人族都应该铭记他们的功德。   但是在三皇五帝之前,当人族还没有成为三界主角和浩荡大势的时候,有一群人,他们筚路蓝缕,卑躬屈膝,甚至于阴谋算计。   他们所做的事情在今天看来都显得耻辱甚至下作,但是他们不应该被忘记。   “宫主功德无量,能够成就教主,也是人道气运庇护,应有之义。”赵昊沉声道。   “你说的不错,三皇都曾经来过广寒宫,我也确实享受了人族气运,不然不会有现在的修为,更不会被那些无上存在看在眼里,说不得已经和三圣母一样,沦为大能角力的棋子了。”嫦娥声音清冷,赵昊却从中听出了一种厌世的情绪。   那是她根本不想参与的事情,然而却又没有能力抗拒,只能勉强保护自己,独善其身。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在这里观察玉帝和王母,她们却毫无察觉?”嫦娥问道。   灵儿眨眨眼,她确实好奇这个,一般来说,一方观察另一方,一般都是强大的人在观察弱小的一方,若是相互易位的话,很容易就会被人察觉的。   这还是在圣人不在的情况下,如果是面对圣人,莫说用水镜观察,但凡是说上一声圣人的名字,他们都会有所感应。   玉帝和王母当然到不了那个境界,但是广寒宫距离瑶池并不算太远,嫦娥不应该表现的如此强大才对。   “因为太阴星内隔绝了所有的法力波动,所有的神术在太阴星都会全部失效,所以吴刚再砍千万年,也砍不动那颗桂树。所以无论我在广寒宫做什么,玉帝和王母都察觉不了。当然,若是出了太阴星,他们立刻就能收到消息。”嫦娥解答了两人心中的疑惑。   诸天星辰,本就是以太阳和太阴为尊。   一直以来,太阳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以至于让太阴为人所忽视。   然而事实上,这两者都是同一级别的,太阳星上曾经孕育了两位妖族绝世皇者,自出世起便是教主,而且怀抱至宝。   太阴星作为同级别的大星,在孕育出来的存在和宝贝都不如太阳星的情况下,它将更多的能量反哺了自己。   这也造就了太阴星的特殊。   所以当年嫦娥奔月,直奔太阴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些东西,在某个圈子里是公开的秘密,但是赵昊和赵灵儿却是直到今日才知晓。   “如此说来,宫主岂非三界无敌?”赵昊抑制不住自己的震惊。   嫦娥摇摇头,道:“你太高看我了,其实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痛苦的就是你明明知道一件事情的发生,却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它。太阴星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它成就了我,但是我却没有能力摆脱她。虽然我比杨戬早证得教主上万年,但是却不一定有杨戬现如今的战力高。”   “所以,很多事情,我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一个在飞升以前相夫教子的女人,一个飞升之后闭门不出的神仙,你不能期望她有太多的战力。   嫦娥话锋一转:“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做的事情我还是要做。你们兄妹俩这一次来是打算去找老君吧?”   赵昊和灵儿都没有说话,虽然现在两人对于嫦娥都有敬佩之感,但是并没有丧失基本的警惕。   他们这一次的确是来找老君的。   在现在的三界,按部就班的升级并不是一个好选择,没有谁会给他们时间。   而想走捷径,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老君的九转金丹。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但是这只是针对一般货色。   出自老君之手的仙丹,是三界公认的无任何副作用的逆天仙丹。   齐天大圣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就,当年兜率宫内那几炉仙丹居功至伟。   赵昊和老君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按照他和灵儿的推算,老君应该不会拒绝他们。   因为他们有“香火情”。   “不用想了,老君的确是道德天尊最初的一具化身,但是现在已经彻底活出自我,和从前划清了界限。他现在来历出身甚至于血脉家庭都已经取得了天道的承认,任何和道德天尊有关的存在,现在都是老君的禁忌,明白了吗?”嫦娥轻描淡写之间,又说出了一个三界的隐秘。   赵昊和灵儿神色不动,心中却难免一惊,无可抑制的失望在心底蔓延开来。   道德天尊的后手失效了吗?   当初的第一圣人,最有希望取代道祖的存在,终于还是彻底烟消云散了?   也是,若是真正的道德天尊,又岂会和太白金星这种人称兄道弟,又岂会对铁扇公主动了凡心,又岂会对孙悟空和玉帝假以辞色? 第71章 人参果   从老君的阴影中恢复过来,赵昊直接问道:“宫主刚才所言受人之托,不知是何人之托?”   他并没有忽略掉嫦娥的任何一句话,因为正常情况下,教主级存在和他的差距太大,所以不可能和他废话的。   “因为太阴星的特殊,所以我受到了三界很多存在的关注,他们都喜欢找我帮忙,因为他们知道我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并非依附于天庭。”   “这其中,也包括三位天尊。”   说到这里,嫦娥深深的看了赵昊一眼。   赵昊默然不语。   对于当年之事,他虽然还不甚了解,但是从灵儿那里得到的消息,再加上他自己的推测,他已经差不多能够确认,《大梦心经》和三位天尊脱不了关系。   这种手笔,也确实符合三位天尊的地位。   “不过三位天尊并没有因为你而嘱托我什么,你们很幸运,遇到了另外一个真正慈悲的大能。”嫦娥的表情有些复杂。   那是极为深沉的哀伤,还有无可奈何的痛苦。   “老君的仙丹的确是三界的无上珍品,不过三界奇珍无数,并非没有能够媲美九转金丹的东西。”   嫦娥的手中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婴孩。   赵昊和赵灵儿瞬间动容。   以他们的眼光,当然很容易就看穿了这个婴孩的真身。   人参果,传说中的无上珍品——人参果。   这岂止是能够媲美九转金丹,这完全可以超越九转金丹。   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兼备。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这是连圣人都要心动的神物,遍揽三界,仅有五庄观一家,是镇元大仙的独有招牌。   除非是最为尊敬的贵客,否则镇元大仙绝不会拿出人参果来招待。   而自从镇元大仙败亡于玉帝和王母联手之后,五庄观自此败落,人参果树更是消失无踪。   谁能够想到,嫦娥手中会有人参果?   而且看嫦娥手中这四肢俱全,五官兼备的小孩形象,分明是已经完全成熟的人参果。   这即便是对于教主,依然能够增强修为。   如赵昊和赵灵儿这等存在吃了,立刻升一小级都不算夸张。   “宫主居然和镇元大仙也有联系?”   赵昊现在真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嫦娥,这个女人的交友当真广阔。   镇元大仙在三界同样是一个“老好人”,但是越是这种老好人,一般就越很难与人真正的亲近。   他们看上去和谁关系都很好,但是实际上和谁都若即若离。   单看嫦娥手中有镇元大仙的命根子“人参果”,就知道她和镇元子的交情绝对不是那种泛泛之交。   “当年人族崛起,镇元大仙也出了很大一部分力气,所以在人间也有香火,和三皇五帝都是至交。我如果有能力的话,那一战本该参与的。可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镇元大仙陨落在玉帝和王母的手中。”   “人参果树,是镇元大仙拼死送出来的,他执掌地书,可以说先天不败,但是他强行运转地书,参透了三位天尊留下的后手,所以他并没有将生存的希望留给自己,而是选择了未来,你就是他选中的未来,或者说,他选择了相信三位天尊。”   “不要辜负三位天尊的期望,也不要辜负镇元大仙的付出,镇元大仙与世同君,原本纵然是玉帝和王母联手,最多也只能将之击败,甚至连镇压都做不到。”   嫦娥的一席话,立即让赵昊产生了沉重的压力。   他并不怀疑嫦娥话中的真假,他自己并不是没有判断能力。   赵昊并不喜欢使命这两个字,不管是什么事情,一旦加上了这两个字,好像都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不管他喜欢不喜欢,似乎都只能沿着前人规划的路线走下去。   不过赵昊要承认,不管是三位天尊也好,还是镇元大仙也好,都是真正的高洁之士。   他们并没有直接对赵昊提出什么要求,他们只是给了赵昊一个选择的机会。   他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甚至可以在接受了好处之后再反悔,现在没有人能束缚他。   嫦娥最后那两句话,与其说是给赵昊的压力,不如说是她对赵昊的期望。   因为她也明白,她不可能干涉赵昊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在这个世界,你们是很难翻盘的,我做过无数次的推演,哪怕现在杨戬已经证得了教主站在你们这边,我依然看不到战胜玉帝和王母的希望。”嫦娥皱眉,他不是镇元大仙,手中也没有地书那等神物。   所以她参不透前尘,更看不透未来。   嫦娥所能做的,仅仅是完成镇元大仙拜托她的事情。   不过赵昊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宫主,你这儿有几枚人参果?”赵昊问道。   “镇元大仙所有的存活都在我这里,应该足够你们两人使用了。”嫦娥自信道。   人参果这种至宝并不是越多越好,贪多嚼不烂,事实上一枚人参果,就足够赵昊消化的了。   他现在本就处于突破的边缘。   “还请娘娘将这些人参果交给舍妹吧。”赵昊请求道。   这种至宝,对任何人来说都十分重要。   尤其是,赵昊想到了灵儿还可以借助天子自由穿梭于三界和下界当中。   下界的人一旦飞升三界,很容易会被真实之力撕碎化为齑粉,但是那是混沌的威能。   灵儿显然并不用出入混沌。   赵昊真正的打算,是让灵儿将他在下界的几个弟子接上来。   他的弟子,任何一人在这三界中都会获得长足的发展。   如果再提前给他们准备好一个人参果,赵昊感觉完全可以期待他们百年以后会给三界带来怎样的动荡。   “灵儿,我要拜托你一件事。”赵昊郑重的将自己的打算告知灵儿。   “哥哥,这些事情交给我,你去哪里?”灵儿察觉到了异常。   赵昊淡淡一笑,“我去见证曾经发生的神话。” 第72章 西游之后   赵昊其实并不认同很多人厚古薄今的想法,在有些人的心目中,越是古老的存在,肯定就会厉害。   越是古老的年代,肯定会超越后世。   赵昊从来不认为这种认知是正确的。   若说古老,那肯定是开天辟地那时起最古老。   然而道祖合身天道之后,甚至诸圣纷纷证得圣位之后,无论哪一个都未必在开天辟地的盘古之下。   只是由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乃是此方世界的开创者,所以在很多存在的心目中都至高无上。   还有一个更典型的例子,在开天之初,那时候没有人族,巫族和妖族同样也在成长。   那是属于龙、凤、麒麟的时代。   然而巫妖两族取代了龙凤麒麟三族,凭借的却是真正的实力。   历史证明,巫妖二族远比龙凤麒麟三族要更加强大,而后来的玄门盛世又取代了巫妖二族的强势地位,无论是道门的三位天尊,还是西方的两位教主,甚至是妖皇殿的娲皇,他们每一个存在都是至高无上的。   事实上从开天辟地之初,三界的整体是在不断发展的,涌现出的大能也一个比一个厉害。   然而在现如今的三界,确实不能给和从前比肩,现在三界的整体战力大约也就相当于开天辟地之初龙凤麒麟三族肆虐洪荒的年代,甚至比不上巫妖二族纵横的时期。   这一切的转折点,都来源于封神之战。   准确的说,是封神一战的后遗症。   封神一战,波及三界,牵涉到的因果实在太多,就连圣人一不小心都踏进其中,险些万劫不复。   原本诸多有希望证就教主的仙人,都在封神之战中折戟沉沙,或是本命真灵寄托于封神榜上,此生再不能寸进。或是在更强大的存在面前做出了违背本心的选择,修为不进反退。   更多的,还是身死道消,灰飞烟灭。   这对三界是一次空前的打击。   而遭受打击的,却还不仅仅只限于教主级以下的存在。   被三界公认为不死不灭的圣人,在封神一战大打出手,甚至天崩地裂,将自上古就流传下来的洪荒大地都打碎,他们也因此惹上了沉重的因果。   道祖现身,以天道之名,对罪魁祸首三位天尊进行了惩罚,一人一粒毒药,若是再敢在三界大打出手,毒药即刻生效,三位天尊立刻便会道行散尽。   也是直到那一刻,圣人的威严轰然倒塌。   很多存在都知道了,原来圣人并非无敌,他们居然也会死。   野心家就此膨胀,圣人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原来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其实也大不过一粒毒药。   如果道祖能够预知未来的话,他绝对不会采取那个做法。   然而过去不可逆,未来不可定,这是连道祖都无法撼动的铁则。   所以他也失算了。   局势的发展,是任何存在都想象不到的。   甚至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迷。   人们只知道,从那时起发生的变化,直接影响了后世的格局,甚至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只有了解了其中的真相,赵昊才能够找到破局的办法。   在当世,天庭大势难挡,所有存在都退避三舍,更何况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赵昊和灵儿。   人参果确实无愧传说中的无上奇珍,其神效还要超过王母娘娘的蟠桃和老君的九转金丹,赵昊仅仅吃了一颗人参果,立刻就感觉到了身体内的异变。   他的积累本就差不了多少了,距离向上一跃仅仅只差一个契机。   和其他人的突破不同,赵昊的突破云淡风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因为他所有的能量都汇聚在体内,而他在改造自己,脱胎换骨的同时,体内自然而然出现了一道时光长河。   从虚无中来,到虚无中去,浩浩荡荡,没有尽头。   赵昊没有控制自己,任由自己随波逐流。   真正会落入哪一方时光,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楚。   ……   时光无尽,岁月无穷。   等赵昊睁开双眼的时候,落入他眼前的,是一座绵延无尽的城池。   赵昊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城池上面有有两个大字——长安。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赵昊不由得苦笑。   虽然他脱胎换骨更进一步,但是时光长河的冲刷依然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抵挡的。   不过他的进步也很明显,刚刚降临三界的时候,他用了七天才摆脱时光长河对他的封印恢复过来。   现在的他,只需要三天就够了。   三天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是现在对赵昊来说当务之急还是先摸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   他连现在是什么时间都还不知道。   不过这个问题他并没有疑惑太久,因为此刻在他的周围人声嘈杂,这些人通通都在谈论一个话题:   大唐御弟回来了。   东土大唐,当今陛下有一个御封的兄弟,乃是佛门的高僧大德,他以大智慧和大毅力前往天竺求取真经,弘扬佛法,此事大唐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陛下也正是感其心诚才与其结为兄弟。   传说御弟乃是佛子转世,一路西行求取真经,遭遇劫难无数,其中不乏巨妖大魔,但是御弟一心向佛,再加上他还有三个神通广大的弟子,最终真正走到了西天灵山,见到了传说中的佛祖,取得了无上真经。   而今日,正是御弟一行西天取经归来之日,整个大唐,都在翘首以待。   皇帝陛下已经设好了盛大的筵席,只等御弟一行归来。   “你听说了吗?御弟真的被佛祖封为真佛了。”   “不止如此,我听说保护御弟的几个弟子来历都不一般,原本就是天上的神佛转世。”   “还有还有,就连御弟西行一路上骑的白龙马,传说都是西海龙王三太子。”   “哎,真想看看这种人物是何等风姿?”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感慨万分。   不管他们所思所想,这一天,整个大唐都在期待一件事。   赵昊也在人群当中“随波逐流”,不过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笑容。   据他从后世的情报推测,唐僧一行西天取经成功之后,也便是灵山盛极而衰的开始。   西游之事和灵山大劫相隔的时间极短,而在这个过程当中,还曾经发生过一场更加隐蔽却影响更大的事情。   那就是诸圣的消失。 第73章 龙泉宝剑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唐作为人间最繁华的国家,所营造出来的声势是无与伦比的。   这个大唐,并非赵昊所知下界的大唐,而是几乎占据了东胜神州的大唐,在四大部洲中同样也是首屈一指,没有任何国家能够与之比肩。   所以佛门要传教,第一个就盯上了大唐。   而金蝉子作为佛门选定的传教使者,也是直接转世到了唐朝。   大唐皇帝同样很上道,大唐确实很强大,强大到甚至可以和天庭以及灵山对话一二。   然而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明白一个凡人的国度是不可能与天庭或者灵山这种级别的庞然大物对抗的。   曾经的大商不信这个邪,然后纣王以商朝覆灭的代价为所有后来的帝王上了一课。   当大唐皇帝得知灵山意图后,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配合,亲自和金蝉子转世的玄奘结为兄弟,并且对玄奘西行取经大力配合。   虽然这些都是表面功夫,但是他要是执意和玄奘为难,这次西行取经之事还真的不会这么顺利。   现在玄奘西行一共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耗时一十四载,终于取经完毕,从灵山归来,正式功德圆满、衣锦回乡。   整个大唐,都在唐皇的宣传之下感觉与有荣焉。   他本人未必是佛门的信徒,但是既然无法抵抗,就只能随波逐流。   唐皇给玄奘一行了最大的礼遇,直接出城十里,亲自下马迎接。   没办法不礼遇,玄奘一行取经回来,唐皇就已经打听到了玄奘的收获。   师徒四人,再加上玄奘的坐骑,两个真佛,三个菩萨,纵然他已经堪称当世人皇,也不敢对这样的团体怠慢。   当今之世,佛门独尊,所有势力都要避退,唐皇很明白这一点。   长安城是大唐的帝都,也是龙脉之所在,赵昊现在所站立的地方,正好离前方唐皇所在的銮驾不远。   等赵昊将一切事情都打探清楚之后,便从前方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来了来了……”   “别挡,让我看看传说中的神仙模样……”   唐僧师徒四人,终于抵达了长安城。   先前唐皇不遗余力的宣传,还是让他们的人气变得无与伦比。   赵昊也让自己尽量变得“随波逐流”,他现在只是一个修为被封印的“普通人”,即便是用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来,所以只要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就可以了。   虽然修为被封印,但是赵昊的眼界和基础都还在,很轻易的就混入了人群中的最前方,看到了唐僧师徒四人和唐皇见礼。   这一见礼,立刻让赵昊的双眼微眯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唐僧师徒四人居然是全部下跪的。   他们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若非必要,即便见到玉皇大帝也不必跪拜,毕竟他们乃灵山之人,和天庭不是一个系统的。   现在他们却全部跪拜于人间一个普通的帝皇,这不能不让赵昊对大唐提高评价。   看来后世记载的那些消息没错,现在这个时候的大唐,继承的正是上古人皇的传承。   虽然还不及当年大商的强势,但是也足够震慑四方宵小了。   这个年代人间界也是卧虎藏龙,纵然没有太多真仙,但是术士并不少。   至少根据赵昊的推测,已经有再起封神的本钱了。   不过最让赵昊吃惊的还是孙悟空的表现,他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样逢场作戏了?   总不会是取经真的把自己的脑子取坏了。   赵昊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一直到他看到孙悟空在地上跪拜的身影之时,他终于恍然:   假的。   虽然他修为被封印,眼神已经不可能和全盛时期相比,但是毕竟还是胜于常人的。   孙悟空行动虽然没有一丝迟缓,但是一举一动,实在是太过僵硬。   最重要的是,他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人间界的一个普通皇帝行此大礼,也只有真身不在的时候,化身才会便宜行事。   今天是唐僧衣锦还乡的日子,孙悟空能去哪儿?   就在这时,赵昊又发现了一件事情:   白龙马居然也不在。   唐僧师徒一共四人,但是西天取经的功德却是五个人平分的,还有一位就是唐僧一路骑行的白龙马,也是曾经西海龙王的三太子。   虽然小白龙被佛祖御封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但是比起唐僧的旃檀功德佛来说还是相差了很多,正常情况下,他本应该继续驮着唐僧回来的,哪怕现在唐僧早已经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僧人。   出事了,这是赵昊脑海当中的第一想法。   三界向来暗流汹涌,而牵扯到西游之事的存在更是数不胜数,这是佛门大兴的一个关键环节,自然有很多存在十分关注。   而孙悟空进而小白龙都是牵扯其中极深的存在,他们出了什么问题,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说到底,两枚棋子而已,区别只是谁的武功高一些罢了。   不过三界当中,敢拿孙悟空和小白龙当棋子的存在并不多,这两人背后的关系同样错综复杂,足以让佛祖都为之心烦意乱。   若是平时,赵昊倒是真的可有兴趣探究下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现在的赵昊最大的目标就是尽快度过这三天,恢复了修为才好,被封印的日子,安全感实在是太差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哪怕你不会去找他,他也一样会上来就找到你的。   在赵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人群中有一人和他擦肩而过。   没等他注意这个人,就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宝剑,剑鞘虽遮挡严密,但是从剑身上传出的森森冷意却让人如临大敌。   赵昊想骂人了,这是不是祸从天降。   尽管赵昊立刻就想把这把宝剑扔掉,但是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几乎是瞬间,赵昊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呼喊:   “哦,天呐,居然是龙泉宝剑。”   “龙泉宝剑,魏丞相剑斩泾河龙王的宝剑。”   龙泉宝剑,正是以送龙下黄泉之意才得来的剑名。 第74章 浮夸   封神一战过后,人间皇朝的实力遭受了重创,再也无法回复当年大商一统人间的盛况,但是继承了主要版图的大唐依然不是一些小门小派可以比拟的。   在大唐境内,漫天神佛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多数普通百姓都有些了解,虽然表面上看大唐并没有神佛庇佑,但是除非那些真正的三界大能,教主级以下的存在,大唐还真的不怎么发怵。   泾河龙王,在十四年前被大唐当朝丞相在菜市口斩首示众,这就是现在人间皇朝的威慑力,远非后世可比。   赵昊直到听到围观群众的惊呼,才知道此剑和泾河龙王有关,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泾河龙王只是一方龙君,司职行云布雨,名气并不大,本来赵昊肯定是不会关心这样不起眼的小神仙的。   但是泾河龙王却是小白龙的姑父,还是因为小白龙而死,这才让赵昊对他有些印象。   小白龙在西海龙宫地位其实非常尴尬,乃是庶出子弟,虽然号称在四海龙宫年轻一代无敌,但是在出生决定一切的四海龙宫,修为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龙族已经没落了,所以才会先后发生蛟魔王和小白龙的事情。   不过小白龙却没有蛟魔王的天资,更没有蛟魔王的隐忍。   虽然在西海龙宫内不得看重,但是面对武德星君之子的挑衅,他还是忍无可忍的将对方揍了一顿,然后去投奔了自己的姑父泾河龙王。   西海龙王并没有袒护小白龙,甚至主动让天庭从严处置,反倒是他姑父泾河龙王扛住了武德星君的压力,将小白龙一力保了下来。   武德星君当然不会甘心,作为天庭的星君,泾河龙王这种小人物是不放在他眼里的,居然敢无视他的威严。   所以,武德星君联合渭河龙王,假传玉帝的天旨,故意延误了在长安城的降雨时辰和降雨点数,玉帝震怒。   武德星君言此事乃是泾河龙王失职,玉帝并未细查,便赐下龙泉宝剑将泾河龙王处斩,小白龙本也难逃厄运,不过灵山观音菩萨为他求情免于死罪,被贬到蛇盘山鹰愁涧等待唐僧取经。之后又误吃唐僧所骑的白马,被观音菩萨点化,变身为白龙马,皈依佛门,载乘唐僧上西天取经,最终修成正果,被升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龙泉宝剑乃是玉帝赐下的神剑,而且剑上有龙王的鲜血,非同一般,即便是在大唐也是需要多加供奉的神物,就这样出现在赵昊的手中,焉能让人不惊。   此剑一看就不是凡物,细看之下甚至还有一条孽龙的魂影在不断的绕剑盘旋嘶吼,这也正是围观群众一看就认出了这是龙泉宝剑的原因。   有问题,肯定是出问题了,但是赵昊确认,不是自己出了问题。   自己就是一个倒霉鬼,适逢其会而已。   赵昊甚至可以将前因后果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泾河龙王之事,赵昊闭着眼都能猜到里面有冤情。   玉皇大帝主宰三界,昊天镜中无物不察,比起对三界的掌控甚至还要超过佛祖。   三界发生了任何事情,除非是和他同级的教主级存在,否则都无法逃脱他的昊天镜。   这样的玉帝,怎么可能轻易被武德星君蒙蔽?   而观音菩萨和小白脸无亲无故,纵然她是想示好龙族,也犯不着挑小白龙,明显泾河龙王更有利用价值。   这件事情分明就在天庭和灵山联手在做戏,而且演的很浮夸。   不过小白龙硬是没看出来,不仅小白龙没看出来,现在来看,孙悟空同样也进套了。   除了小白龙,没有谁会对龙泉宝剑感兴趣。   当年他遭受冤屈,姑父更是因为他的原因死于非命,现如今小白龙成了灵山菩萨,不想给自己姑父沉冤才是怪事。   然而莫说他一个小小菩萨,纵然是佛祖亲临,又能奈玉帝何?   灵山大兴乃是天数,天命不可违,不过这并不代表玉帝就怕了佛祖。   天庭主宰三界,至高无上,一样乃是天道铁律。按地位,佛祖依然位居玉帝之下。   所以灵山很明显不可能为小白龙出头,他能够仰仗的,也只有孙悟空了。   愣头青一个,偏偏教主级以下的存在还真没有几人是孙悟空对手,这样一个搅屎棍,乃是处理这种事情的最佳人选。   赵昊可以想象,在灵山小白龙和孙悟空肯定求过佛祖出手,结果也肯定是被拒绝了,佛祖智商负数也不会因为一个泾河龙王就得罪玉帝。   然后孙悟空也肯定去天庭兴师问罪了,作为曾经大闹天宫的存在,孙悟空是不怵什么天庭的,他只惧怕当年轻易就将他镇压的佛祖。   然而今非昔比,当年佛门需要孙悟空西天取经,现在取经已经完毕,他的利用价值也就有限了。   玉帝装孙子也是有个前提的,并不代表他真的就是孙子。   当年他在孙悟空面子装孙子,是忌惮孙悟空后面的人。   现在孙悟空完成了他的使命,以玉帝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再将孙悟空放在眼里。   若非是同样不想和灵山撕破脸,他想要镇压孙悟空,绝不会比佛祖困难。   泾河龙王一事,任何人都无法推翻,因为这是灵山和天庭无言的默契。   孙悟空和小白龙不知其中底细,日日夜夜要为泾河龙王平反,灵山不出头,天庭不认错,他们只有从人间下手。   将这件事情闹大,闹的满城风雨,泾河龙王一案才有翻案的机会,反正怎么都不可能比现在这样更差了。   所以他们盗取龙泉宝剑,又将龙泉宝剑随便丢弃显于人前,为的就是让人重新忆起当年之事。   至于赵昊,是真的倒霉,正好撞上了。   事实上在赵昊看来,孙悟空和小白龙采取的措施真的是天真的让人心醉,这件事情只要有点智商的人都会避开,他们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然而他们要是聪明,也就不会死磕此事了。   赵昊现在需要做的,是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 第75章 袁天师   唐皇和唐僧师徒四人相见的地方,距离赵昊这里并不算近,毕竟周围有绿林军阻道,不可能让围观群众走的太近,那样对唐皇来说太不安全了。   不过龙泉宝剑既然能够煞费苦心的跑到赵昊手中,那背后的人自然也不会就此罢手。   唐皇身边不乏高手,虽然唐僧是他的御弟,但是毕竟已经不属于人间了,该有的警惕唐皇一点都没落下。   所以赵昊这边发生了异变,唐皇那里立刻就有了反应。   唐皇身边,一个羽衣高冠的道人神目如电,直接射到了赵昊身上,他自然是看不出赵昊的底细,所以龙泉剑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袁天师,发生了什么事情?”唐皇问道。   唐皇虽然年轻时候也称得上是一个武道高手,但是现在也早已经年老体衰,他又不像商纣王那样天生神力,不可能察觉到赵昊这边的情况。   被唐皇成为袁天师的道人神色有些奇怪,回道:“禀陛下,龙泉宝剑不知何故出现在了不远处。”   袁天师对于当年泾河龙王之事了解不少,他本就是唐皇最信任的人,两人作为大唐最顶尖的人物,当然不会真的一无所知。   不过不管是唐皇也好,袁天师也好,两人都没有刻意的调查过事情背后的真相。   他们是真正的聪明人,既然天庭和灵山要做戏,他们就只需要看戏就够了,分量不足,就不参与戏中。   在听到了袁天师的回答之后,唐皇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件事情,他就不问了。   龙泉剑爱去哪去哪,他还真不稀罕供奉这个能看不能用的神器。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唐僧师徒,唐皇已经将这件事情记到他们头上了,毕竟他们刚来,龙泉剑就出了问题,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才是怪事。   不过唐皇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淡淡道:“一把剑而已,无需多做关注,今日是御弟回归之日,不要为了这等小事扰了雅兴。”   袁天师微笑,“陛下所言甚是。”   他天上是有人的,上面曾经专门告诉过他,不要参与此事,袁天师可不想违背上意。   这个时候,唐僧也开口了:“陛下,我这几个徒弟都有些神通,陛下若是有为难的事情,不妨让他们帮忙。”   既然已经怀疑了是唐僧搞鬼,唐皇当然不会给他继续插手的理由,大唐需要的是稳定,至于其他的烂事,唐皇从不关心。   只见唐皇哈哈一笑,很是豪迈的说道:“御弟这是说的哪里话,你们一路远来不辞辛苦,又怎能再为大唐之事奔波。来,御弟上我銮驾,你我一起回长安。”   不给唐僧拒绝的理由,唐皇直接将唐僧拉到了他的銮驾上,这可是莫大的礼遇。   纵然唐僧已经是世外之人,在经过了这番礼遇之后,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比起权谋手段,唐僧师徒四人加起来也不是唐皇的对手。   唐僧没有看到,在他们起驾的时候,唐皇又对袁天师使了一个眼色。   袁天师会意,并没有随唐皇一行直接回到长安,而是等他们走后,来到了赵昊的身边。   大唐是不想掺这趟浑水的,所以他留下来尽量将这个麻烦化解,哪怕做不到,也不能让这个麻烦在长安城外爆发。   袁天师是大唐的国师,在这个年代担任人间界第一大国的国师,袁天师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   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转瞬之间,他和赵昊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当中,又引起了围观群众的一片哗然。   虽然大唐人民对于出现这种情况已经有些屡见不鲜了,但是国师亲自出手,还是很有震撼力的。   赵昊也有些动容,袁天师这一手看上去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却涉及到了空间转换原理,因为等他再次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处沙滩上了。   这很明显已经不是长安城。   袁天师背对赵昊,声音有些高远神秘。   “这里就是泾河,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带着龙泉宝剑,立刻消失。”   赵昊闻言苦笑。   袁天师的行为倒是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换成是他也不想参与这种事情。   不过他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啊。   袁天师显然是认为他和泾河水族有关系,对此赵昊也没有过多解释,来到泾河边上,用力将手中的龙泉剑投向河中,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昊并没有寄希望于袁天师会听他解释,根据赵昊对人性的预判,一旦让袁天师明白了他和此事毫无关系,那么袁天师最想做的绝不是帮他摆脱难关,而是置之不理的可能性最大,亦或者,杀人灭口。   看着赵昊远去的背影,转过身来的袁天师眼神有些迷茫。   他似乎判断出错了?不过没有关系,和这件事情划清界限才是最重要的。   三界当中,原本就是人间界最为弱势,现在已经不是三皇五帝那个年代了,即便他是大唐的国师,一样有很多存在开罪不起。   等袁天师也离开了这里之后,沙滩之上忽然卷起了一阵狂风。   狂风散去,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人面如冠玉,一人满脸毫毛。   面如冠玉的那人信手一招,落入泾河的龙泉剑从水中窜出,直接落到了他的手中。   上下摩挲着龙泉剑的剑鞘,此人脸上的神情异常复杂。   “大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人赫然便是小白龙,现在佛门的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他口中的大师兄,当然只有孙悟空。   孙悟空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因为这件事情,他碰的壁太多了。   强行要求佛祖出头,结果被佛祖没收了他的金箍棒。   闯凌霄宝殿让玉帝下令平反,玉帝不肯,大打出手,若非哪吒及时将他拉离了战场,现在还指不定是什么情况呢。   本来因为西游成功,被封为斗战胜佛,孙悟空还有几分自得。这一番下来,剩下的就只有恼怒了。   然而,孙悟空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放弃的人。   “都想息事宁人,我却偏偏要把这件事情闹大。小白龙,你敢不敢跟我一起闯一回地府?”   据说,泾河龙王冤魂至今没有轮回。 第76章 玄都大法师   孙悟空曾经闹天宫闯地府,对于地府自然没有什么惧怕。   但是小白龙可没有孙悟空的经历,他这辈子做过最大的事情就是把武德星君的儿子揍了一顿,然后直接导致了自己姑父泾河龙王的死亡。   现在让他去闯地府,小白龙还真的有点打退堂鼓。   “大师兄,要不还是算了吧,你也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连佛祖都不想出面,我实在不想给你惹麻烦了。”小白龙一脸赤诚。   事实上,闹到如今这一步,他确实有些后悔了。   “算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这样算了,这已经不仅仅是你的事情了。”孙悟空大手一挥,直接拒绝。   他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顶多会落了玉帝的面子,不过玉帝有什么好怕的。   在孙悟空心中,最值得敬畏的是佛祖,因为佛祖代表的是他对抗不了的力量。   至于玉帝,在他心中就是一纯粹的软蛋,落他面子就落了,无所谓。   “这样,小白龙你去查查刚才那个人,我总感觉他不是普通人。”   孙悟空说的是赵昊,他确实是没有察觉赵昊有什么异常,但是冥冥中他就将龙泉剑投到了赵昊身上,看似是一种偶然,但是孙悟空却并不这样认为。   修为越高的人,做事情就越会贴合天道,很少会做出无意义的事情。   小白龙和孙悟空之间差着境界,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见孙悟空不再让他一起去闯地府,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不过等孙悟空消失之后,小白龙再想找赵昊,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事实上,就连赵昊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将龙泉剑扔进泾河,就摆脱了袁天师的注视。   按照赵昊所想,他打算在长安城外找一个道观或者佛寺寄住三天,一切等自己修为恢复了再说。   赵昊不是不知道长安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长安城不比别处,进程也需要路引之类的身份证明,赵昊现在去哪里找这种身份证明。   只有等他修为恢复之后,这些小事才不会影响到他。   现如今佛门势大,长安城外本来有不少寺庙。   泾河和长安城相距虽然不近,但也说不上太远,赵昊本以为自己一路上应该会碰到几间寺庙,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他一个都没有遇到。   反而在走了半天之后,见到了一个有些败落的小道观。   道观年久失修,看上去被风雨侵蚀的厉害,显然周围也没有什么信徒。   不过道观门前有一个中年道人在打扫落叶,看上去十分平凡,和先前赵昊所见的袁天师天差地远。   不过这正是赵昊想要的人选,不引人注意的道观,习惯了隐居的道士。   这样的人,没有威胁,反而能够提供很多便利。   “无量天尊,见过道长。在下乃是外地来长安进京赶考的书生,不过路上遇到了强盗,将所有东西都抢掠一空,不知道长能否收容在下两天,在下定然有所厚报。”赵昊上前对这个道人行礼道。   以赵昊现在的面相,说他是一个书生确实没有人会怀疑。   中年道人显然并不是什么难以接近的人,十分的通情达理,在听到赵昊的请求之后,很爽快的就把赵昊引入了道观之内。   出乎赵昊的预料,虽然从外面看,道观的卖相很差,但是内里却十分清幽静谧,而且房间也都打扫的非常干净,有一种出尘之感。   这就是意外惊喜了。   “道长果然是有道全真。”赵昊这次的赞叹倒是发自真心。   从这个道人身上,赵昊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修为,但是却感觉到了一种通读道藏的智慧和底蕴。   这是一个对道家无比虔诚的道士,而且有非常深厚的理论知识做基础,赵昊自诩看的道家典籍不少,但是和此人比起来依然有所不如。   当然,以赵昊的年纪,能够对道家典籍有此研究,已经让道人欣喜不已了,两人也以最快的速度熟悉了起来,道人对于赵昊的态度也越发友善。   道观地处偏僻,周围并无人烟,从谈话中赵昊也已经得知,道人只有一个师傅,不过仙踪飘渺,也已经很久没有在道观内出现了,现在整座道观就他一个人,所以自己可以放心住下。   就在赵昊心思刚定下来的时候,听到了道观门口再次传来了声音。   “奇怪,平日里我这儿门可罗雀,今日反倒是一个接一个了。”道人轻笑道,起身向门外走去。   赵昊并没有一起,他毕竟不是这里的主人,不过赵昊的目光也一直放在门口。   现在的他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让赵昊有些惊骇的是,出现在道观门口的人,他居然认识。   在这个时空,他只和一个人近距离接触过,那就是大唐的国师袁天师。   然而现在赵昊看到的场景,袁天师对于道人却异常恭敬,执的居然是——弟子之礼。   袁天师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两人仅仅交谈了几句之后袁天师就离开了道观,但是他给赵昊内心带来的波澜却久久未散。   现在再看道人这张平平无奇的脸,明明还是感觉他是一个普通人,赵昊却只能感觉到高深莫测。   “前辈,那是袁天师吧?”赵昊直接开口问道。   以他现在的状态,若此道人真的对他有什么图谋,他也反抗不了,不如自然一点。   袁天师的名气,在大唐境内并不算小,即便是别人见到了刚才的场景,也一样会感觉到诧异。   道人并未隐瞒,也许是他认为并不需要。   “我看袁天师似乎对您很恭敬?”   道人闻言轻笑,“他是我的记名弟子,当然要对我恭敬了。”   赵昊脸色不变,双手却是一抖。   大唐是人间界最大的皇朝,袁天师是大唐的国师,基本也就是修炼界在大唐的代表了。   他居然是这个道人的徒弟,这岂不是说明,大唐是这个道人罩着的?   直到这一刻,赵昊才想到自己居然没有问这个道人的道号。   “敢问前辈名讳?”   “名讳啊,我已经忘了,当年拜在师尊坐下,从此人们就只称我为玄都了。”   赵昊:“……” 第77章 天道铁则   玄都,这个名字并非什么无名小卒,尤其是在当世来讲。   道德天尊唯一的亲传弟子,三教二代弟子中最神秘的一个,修为高深莫测,无人知其底细,据传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出身,入道很晚,然却有大资质、大毅力,在首山以其赤诚感动了道德天尊,让其收为弟子。   这样的传奇人物,赵昊没想到今日会突然遇到。   道德天尊立的教派是人教,人教当然要以守护人族为己任。   玄都身为道德天尊唯一的弟子,暗中守护大唐,的确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是,自己恰好就来到了玄都的道观,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看来你是知道我的来历了?”玄都何等人也,赵昊的反应逃不了他的法眼。   赵昊心中一沉,正常来说,玄都大法师在人间名声不显,他一直都是在默默的修行,不管是三皇五帝带领人族崛起,还是封神一战三教大打出手,他充当的都是一个旁观者。   所以即便他是道德天尊的唯一弟子,但是他依然恨低调沉默,低调到绝大多数存在在大多数时间都会忘记他。   至于普通人,知道他名号的就更少了,每一个知道他名号的,都肯定有一些秘密。   “前辈既然特意在这里等我,又何必故弄玄虚呢?”赵昊试探道。   世间没有巧合,有的只是必然。   然而玄都却否认了赵昊的猜测。   “在这里遇到你,真的是一种巧合。我奉师尊法旨,自封神一战之后便在这里独居了。”   玄都大法师透露的一则隐秘,让赵昊心中一动。   “你也想到了,看来你的确是师尊预言的希望。师尊说他要去做一件大事,生死未卜,我要尽量为人教留下一丝火种。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遇到了你。”   “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也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三界即将发生大变,你最好不要轻易涉及其中。”玄都大法师语气非常郑重。   赵昊立刻想到了日后影响三界格局的变化,那绝不是灵山大劫,更不是仙神之战,这两次大劫虽然都波及甚广,却还没有那么大威力主宰三界未来的走向。   有资格影响三界格局的,在现在这个年代只有诸圣。   很显然,三位天尊有一个惊天计划,这个计划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把握,但是到了天尊的层次,道心如铁不可更改。   生与死,在他们眼中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圣人的神通以赵昊现在的实力是无法揣度的,境界不到,再如何臆想都是一个笑话。   但是如果因果牵扯很深的话,的确更容易被当事人察觉,所以自己被《大梦心经》赋予了穿梭时空长河的特别能力,而道德天尊让玄都大法师自封神一战后就来到了这里。   这是属于道德天尊的神通,赵昊只能叹为观止。   不过赵昊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绝不仅仅是为了当一个看客。   “法师能否带我一起去见识一下?”赵昊目光中带着期冀。   玄都大法师乃是人教真传弟子,在三教二代弟子中地位仅次于比他入门更早的通天教主大弟子多宝道人,在三界虽然名声不显,但是任何一个真正的大能都不会忽视他。   多宝道人现在化道为佛,已经是圣人以下有数的强者,即便是老牌教主级人物也不敢轻言必胜。   玄都大法师地位和他差相仿佛,又能差到哪里去?   他已经有资格参与到三位天尊的布局当中,联想到后世玄都大法师的了无痕迹,赵昊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说不得,玄都大法师就在此次大战中殒身了。   玄都并没有直接拒绝赵昊,而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赵昊,眼中不时出现异色。   “你的身上,有未来的气息,时光的痕迹,如果在这个年代里出事,很可能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影响。”   玄都大法师的话,在赵昊的心中荡起了轩然大波。   这就是这个年代大能的实力吗?   至少在后世的三界,赵昊从未遇到过能够一口说出自己秘密的人。   不过赵昊如今也已经算是历经沧桑,不至于被一点小事所阻。   “法师,传说过去不可逆,未来不可定,此乃天道铁则。”   赵昊的话,自然是说自己无论如何都影响不了未来的。   这并不是下界那种虚幻的世界,而是各种天道规则都无比完善的三界,而且有道祖化身天道,更是不可违逆。   然而玄都却否定了赵昊这个想法。   “正常情况下,这自然是天道铁则,可若是天道出了问题,也就有了改变的机缘,你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代表了什么。”玄都大法师的语气异常复杂,话中的意思,赵昊现在根本明白不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同意了赵昊的请求。   “也罢,既然你历经劫难走到我的面前,想来也是机缘,我等只争现在一线,未来种种,顾不得那么多了。”玄都下定决心。   “法师,未来……”   赵昊刚想对玄都大法师描述一下未来的情景,毕竟从种种因素看,他应该是属于三位天尊一系的,不过没等他话说出口,就听到“咔嚓”一声巨响。   平地起惊雷,一道雷电极速劈向了赵昊。   若非玄都及时出手定住了赵昊头顶的雷电,现在的赵昊是否还有命在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看着冷汗淋漓的赵昊,玄都提醒道:“未来不可定,一旦从你口中说出,就是逆反了天道,必然会引来惩罚,切记。”   赵昊点头,他不仅心惊于这个世界天道的机敏,更被玄都大法师的修为所震惊。   反手而出,雷电消弭,天罚落空,这是何等的实力?   自古以来,从未有人敢挑战过天道,而玄都仅仅是道德天尊的弟子,却敢违逆天道惩罚。   果然,后世天道有缺,就是三位天尊造成的吗?   赵昊思绪纷飞,下一刻,便感觉天旋地转。   等他稳定身形,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另外一片空间。   看着周围阴气森森的场景,赵昊立刻明白了这是哪里?   地府。   这个时候,赵昊只听到玄都大法师低声自语:“孙悟空也来地府了,不知是哪一位的手笔。” 第78章 血海滔滔   地府在现在这个时间还不是三界之一,只是天庭和灵山的附属而已。   天庭名义上对于地府有管辖权,但是稍微了解点内情的人都知道,地府实际上是在灵山的势力范围之内。   没办法,佛门四大菩萨之首的地藏王菩萨驻守地府,天庭能够对抗地藏王菩萨的存在实在不多,而其中不管是哪一位,都不会想陪着地藏王长居地府。   久而久之,只能任由佛门把控六道轮回,这也是佛门大兴的征兆之一。   相比天庭或者灵山这种庞然大物,地府当然是不值一提。甚至比起五庄观来,地府都相形见绌,但是如果地府全力发动起来,想要对付一个孙悟空,还是手到擒来的。   当初孙悟空之所以能够大闹地府,是因为他乃是天定的佛子,地藏王菩萨当然不会逆天行事。   然而现在的孙悟空,取经完毕,利用价值已经比先前少了很多。   除非他能够比所有人更快一步的接近教主境界,否则在诸佛遍布的灵山,孙悟空很快就会感到寸步难行。   事实上,孙悟空现在就已经遭到排挤了,他才刚刚取经完毕,佛祖就将他的如意金箍棒收走,这是典型的卸磨杀驴。   孙悟空之所以对于泾河龙王之事穷追不舍,最开始的确是为了小白龙,但是接下来,他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尊严。   因为他已经隐隐感觉到,如果他不展示出自己的强势,他就会被汹涌而来的势力撕成粉碎。   在取经前后,他得罪的存在简直数不胜数。先前有灵山在背后做后盾,可是现在,他要直面这些危险了。   孙悟空或许算不上非常聪明,但是他乃是天生神灵,对于危险往往都有一种天生的直觉。   地府他不得不来,要破局,地府是他绕不过去的一个地方。   然而孙悟空不知道,他此来地府,又中了某些存在冥冥中的算计。   不到那种境界,始终都是蝼蚁,跳不出棋盘。   赵昊只见玄都两手连掐,神色不断变化。   “怪不得把孙悟空诓进地府,他本就沾染了开天功德,乃混世四猴之一的灵明石猴,又得到了取经的功德,沾染上了灵山的一分气运。他现在代表的就是功德和大势,乃是最容易产生变数的。”玄都似乎是算出了什么。   “孙悟空会对三位天尊的算计带来什么影响吗?”赵昊问道。   下意识的,他只希望三位天尊的谋划能够成功,任何阻止三位天尊计划的人,都是站在对面的敌人。   “孙悟空虽然潜力无限,但是以他现在的法力,还不够资格参与三位天尊谋划之事,不过日后他恐怕会对佛门的局势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玄都终于展现出了他人教传人的风范,双眼当中太极图幻化,不断演化出未来一幕幕场景。   三界诸多大能,大都有一丝预测未来之能,但是未来不可定,谁也不会认为自己所看到的未来就是定数。   而现在玄都所看到的未来,便是孙悟空以无上的天资和惊人的气运在日后为佛门力挽狂澜,化解了一个大劫。   不过那时对于玄都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能够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他倒也无所谓。   “法师要对孙悟空出手吗?”赵昊直觉孙悟空会出事。   听玄都刚才的话,显然孙悟空来地府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那人显然不会就此罢手。   玄都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壁障,看穿了一切。   “不用我出手,孙悟空也离不开地府了。”   他和赵昊就定在这里,并没有继续离开,这也让赵昊看清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血海滔滔,荡尽轮回,十八层地狱,在一瞬间全部淹没在血海当中。   孙悟空刚才还发出叱咤之音,然而现在立刻悄无声息。   整个地府,只有两个地方平安无事。   一个是玄都和赵昊所站立的地方,还有一处,相距赵昊太远,他不能够完全感应,仅仅只能看到一尊悲天悯人的背影。   虽然如此,也足够赵昊认出此人的来历了——地藏王菩萨,地府的最强镇守者。   而能够一举淹没地府,秒杀孙悟空的存在,在三界当中肯定也不是籍籍无名。   再联系到这无边的血海,赵昊几乎可以判定此人的身份了——冥河。   冥河教主,创立了夜叉和阿修罗两个种族的无上存在。   三界当中,道祖至高无上,为三界众生讲道,至今无人能够超越。   而道祖之下,便是六圣鼎足而立,道门三位天尊、西方两位教主,再加上妖族和人族共同供奉的女娲娘娘。   这就是三界的巅峰战力。   而再往下,便是那些教主级的巅峰存在。   冥河,正是其中之一,甚至可以去掉之一。   他在绝大多数存在心目中,是圣人之下第一的存在。   自道祖证圣起,圣人不可敌的观念便深深凝固在三界众生的心底,事实上至今为止也的确没有圣人以下的存在能够战胜圣人。   六圣每次出手,几乎都是摧枯拉朽。   号称速度三界第一的妖师,面对兴师问罪的娲皇,连反抗都没有便将三界至宝河图洛书交了出去。   封神一战中风头最劲装的孔宣,乃是四圣兽之一凤凰的长子,天地间第一只孔雀,其天赋神通五色神光无物不刷,就连现在的燃灯古佛昔日面对孔宣之时也是望风而逃。   但是西方准提教主出手,孔宣也只能无奈成为佛门的孔雀大明王,从此皈依佛门。   不成圣人,终是蝼蚁。这句话几乎得到了三界的公认。   然而,只有在冥河的身上,高高在上的圣人才算是栽了,而且栽了不止一个,不止一次。   西方两位教主,曾经屡次对冥河出手,因为冥河统治的血海以及他麾下的阿修罗和夜叉教众已经严重影响了地府的运转,甚至已经开始插手六道轮回,这是佛门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   然而即便如此,冥河依然如故,并坚挺至今。   血海不枯,冥河不死。他的确是没有对抗圣人的实力,但是只要他身处血海,即便是圣人,也奈何不了他。   迄今为止,冥河教祖是唯一一个可以无视圣人威严的人。   而现在,显然是他出手了。 第79章 冥河教祖   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是很难形容那种震撼的。   一道血色长河,在一瞬间从天而降,将十八层地狱一举倾覆。   赵昊相信,即便是传说中的天河也做不到这一点。   当世之中,也只有冥河有这种能力,因为血海正是他的本体。   随着冥河修为的增涨,血海的范围也不断的扩大。   现如今血海的范围已经扩张到连佛门都感觉恐慌的地步,偏偏冥河教主乃是巅峰的大能,即便是佛祖比之都稍逊一筹,只能请佛门两位教主出手。   纵然如此,他们也只能稍稍压制血海扩张的气焰,并不能真正杀死冥河。   血海乃是秉承天地气运而生,世间之事向来都是对立而生,有洁净必有污浊,而血海正是天地至污之物。   理论上,只要三界还存在,血海就不会干枯,这是连圣人都无法改变的。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冥河也代表着无敌,哪怕是有条件的无敌。   赵昊福至心灵,终于明白了玄都为何要下地府。   按照身份来说,即便是地藏王菩萨比起玄都也颇有差距,也只有冥河这等一教之主才有资格让玄都亲自登门拜访。   玄都和冥河似乎早有默契,下一刻,赵昊见到玄都负手而立,放弃了抵抗周围血海的侵蚀。   与此同时,赵昊的耳边还传来了玄都的声音:“不用担心,血海的冲刷对你我都是有好处的。”   赵昊确实没有担心,玄都肯定是不及冥河的,但是也不会像孙悟空那样没有一击之力。   现在的情况,明显是两人早有共识。   无尽的血色充斥了赵昊的目光,赵昊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向外流出着什么,与此同时,身体内部也出现了一种他感觉难以描述的东西。   这种变化赵昊还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他凭借直觉相信了玄都的话,放弃了心神抵抗,转而全力观看自己的变化。   似乎过去了很长的时间,又似乎是眨眼之间,赵昊感觉自己停止了流动。   当他将目光放在前方的时候,才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座血色的宫殿,妖异中透着一种特殊的美感,就好像一朵曼陀罗花,明知道有致命的诱惑,却又忍不住靠近对方,并称赞它无与伦比的美。   在宫殿的正前方,有一个穿着血色长袍,背负双剑的年轻人,他的目光十分干净纯粹,周身的气息同样给人一种无比圣洁的感觉。   但是当你的目光放在他背后的双剑之时,立刻就会感觉到冲天的血色。   无尽的杀气从双剑上弥漫开俩,清晰的向别人表明这是一双杀伐至宝。   隐隐间,赵昊有一种感觉,也许这两把宝剑真正的威力甚至不会下于传说中的诛仙四剑。   事实上,这两把剑本来就是三界顶级的至宝,元屠和阿鼻的锋芒,是连圣人都要忌惮的。   冥河之所以能够威震三界,并不仅仅是依靠他的血海之身,更多的还是他本身攻防一体的强大。   元屠阿鼻双剑在手,冥河的攻击力即便是连圣人都要避其锋芒,而和冥河伴生血海的十二品血色莲台,则是和太极图同一级别的防御至宝,足以抵抗圣人级别的攻击。   在三界史上,圣人之下,也仅仅只有当年伴生东皇钟的东皇太一有资格和冥河一战,其他存在或多或少都还差了一些。   冥河教祖,虽然赵昊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立刻确定了他的身份。   这种装扮,这样的至宝,还有如此的风姿,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而等赵昊回过神来之后,则发现了更大的震撼。   压制他全身修为的时光之力,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在血海当中,自己感觉流失的,是这个吗?   不对,不是只有这个。   赵昊立刻察觉到了其他的不对劲,似乎自己最心底的一些肮脏,被他以毅力压制在内心深处的背德之念,在血色长河的冲刷之下,都已经消失无踪。   在这种冲刷之下,还依然存留的,只有赵昊的执念。   那已经不是正常手段可以去除的了,哪怕施法之人是冥河教祖。   不过这已经是传说中的手段了,玄都的修为已经令他叹为观止,而冥河所展露的修为,只能用高山仰止来形容。   那是他暂时无法想象的强大。   面对冥河,玄都表现的十分郑重。   他执的是弟子之礼。   “见过教祖。”   赵昊跟随玄都一起行礼,他敬的不是冥河这个符号,而是冥河所代表的绝对的力量。   每一个站在巅峰的人,都是值得敬畏的,总有一些地方,他们超越常人。   冥河没有说话,也没有让玄都和赵昊起身,不过他纯粹的双眼当中却出现了两朵血色的莲花,莲花不断的旋转,似乎在接收什么信息。   良久之后,冥河忽然轻笑一声,笑声中蕴含着无言的钦佩。   “有趣,实在是有趣。我本以为三位天尊纯粹是机缘成圣,心性不堪一击。太上忘情,自以为厉害,却处处慢人一步。元始无谋无勇,偏又心胸狭窄,以至于众叛亲离。通天只是一个纯粹的莽夫,完全不懂过刚易折的道理。反倒是西方两个秃驴,不声不响之间,总是能够做成大事,不成想这一次居然是三位天尊率先发难,怪不得三位天尊一直被那位存在如此忌惮。”   “倒是我看走了眼,不过三位天尊凭什么认为我会站在他们那一边?”冥河问道。   到了他这个境界,有些事情已经不言自明,尤其是在玄都亲自登门的情况下。   玄都神色郑重,一字一句道:“灵宝师叔今夜会在灵山布下诛仙剑阵,破除灵山壁障,至少封印灵山百年。”   “若是教祖敢赌一把,以无上血海倾覆灵山,有我相助,至少有六成的把握镇压如来。”   “舍弃血海不死之身,让血海和灵山融为一体,吞噬佛门大兴气运,教祖本来就只差一步,说不得便能够立地成圣。”   “家师说,三界当中,也只有教祖才有大决心和大魄力行壮士断腕之事,其他存在都无这等心性。一切全看教祖自己的选择。” 第80章 求道之路,九死不悔   长久的沉默。   就连一知半解的赵昊都被这张气氛所感染。   他来到这一世,本就是为了要见证历史,而现在赵昊可以确定,他真的做到了。   冥河的选择,本就是在创造历史。   “为什么?三位天尊行事为何如此刚烈?”冥河不解。   这件事情,完全就是三位天尊挑起来的,根本没有任何的征兆。   自封神一战后,三位天尊被道祖禁足在三十三天之外的混沌当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三界了。   饶是以冥河的智慧,也无法想象三位天尊居然会布如此大的一个局,而且不管是否成功,所造成的后果都是史无前例的。   “三位天尊哪里来的自信,能够瞒过紫霄宫的那一位?”   这是冥河最不解的地方。   现在并非天道有缺的后世,道祖虽然端坐紫霄宫,却执掌天道至宝造化玉碟,三界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纵然有稍许疏漏,但是以道祖的无上修为,这些都不是问题。   冥河确实胆大包天,血海不死的神通甚至让他敢于直面圣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冥河无所畏惧。   紫霄宫内的道祖,就是冥河唯一畏惧的对象,因为道祖绝对有能力让血海干枯。   面对道祖,三界任何存在都会感觉到无力。   所以冥河想不通,他也不敢赌。   三位天尊要做的事情,显然不在道祖允许的范围之内。   这个时候,玄都却是笑了。   “教祖,想要瞒过那一位,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你我做不到,甚至六圣都做不到,但是并不是没有人能够做到。”   应该说,道祖作为三界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存在,本不应该被任何人蒙蔽的。   但是世间之事少有绝对,即便是最强的道祖也会有失算的地方。   他唯一不会怀疑的人,是——   “玉帝!”冥河终于不能保持平静。   这件事情,比他所想象的还要惊人。   赵昊同样心中巨颤。   后世,天庭至高无上的地位,就是因为此刻玉帝的选择吗?   至少,三位天尊显然留下了对付佛门的后手,却放过了名义上的三界至高主宰天庭。   “昊天上帝乃是道祖当年身边的童子,封神一战便是缘起于他。道祖对于他是不同的,哪怕道祖明知道昊天有所隐瞒,却依然愿意顺从他的意愿。”玄都语气淡然,似乎丝毫不以为意。   冥河却不会这么认为。   真正说起来,道祖对于三界众生功高盖世,若是没有道祖传道,三界现在应该还是一片蒙昧。   但是道祖传道,同样是有亲疏远近的。   毫无疑问,六圣是道祖的入门弟子,而当初同样是在紫霄宫内听到的其他存在,只能说是记名弟子,而且道祖有还不一定会承认。   但是这并不代表六圣和道祖的关系就是最好的了,事实上六圣和道祖的关系相当疏远。   六圣中的每一个存在都是声名远播的强者,即便是道祖不出现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而且他们都被天道眷顾,身负真正的大气运,与其说道祖成就了六圣,不如说是天意本就属意他们六位。   道祖真正的传人,不是六圣中的任何一位,而是现如今高居三十三重天之上凌霄宝殿的昊天上帝。   也正是因此,明知道封神一战三教会遭到重创,然而为了昊天的利益,道祖依然让三教共起封神。   这个世界上,以德报怨的人,很少有能够活下来的。   但凡走到巅峰的,大多都是有仇报仇的类型。   三位天尊再如何虚怀若谷,也不可能对封神一战这种羞辱视若罔闻。   那一战,打破的固然是圣人无敌的神话,但是西方两位教主和女娲娘娘并未受到太多的冲击。   真正失败的是三位天尊,输人又输阵,彻底没有了脸面,最后还被道祖一脚踩到了尘埃里,一人一粒毒药,宣告了三位天尊从此退出三界的舞台。   扪心自问,若是易地而处,冥河认为自己也不会甘心。   但是他想不到对抗道祖的办法。   三位天尊想到了。   “天尊拿什么打动的昊天?”冥河问道。   道祖在,便是昊天永远的后盾。若是道祖不在,他岂止是少了一个后盾这么简单。这其中的道理,昊天不会不明白。   所以定然是三位天尊对他许下了什么诺言。   然而出乎冥河预料,玄都的答案让他大吃一惊。   “昊天并没有从三位天尊处得到任何的好处。”   “这不可能。”冥河绝不相信。   “教祖忘了一点,再有靠山,也不如自己做靠山更有诱惑。”   玄都的话,让冥河的神色变得无比郑重。   “这样说来,昊天居然认为三位天尊有威胁到道祖的力量。”冥河何等人也,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如果三位天尊真的能够威胁到道祖,不,更大的可能性是同归于尽,那昊天确实有理由这样做。   对于他们这些教主级存在来说,圣人都该死,道祖……也该死。   没有人愿意屈居别人之下,哪怕那个人和你的关系非常特殊。   昊天是一个枭雄,他所做的任何决断,都是以自己的利益出发为前提的。   可是,如果仅仅是同归于尽的话,三位天尊又何必?   “为了一股气。”   “如果圣人的力量,却抵不过一颗小小的药丸,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性命始终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这不是我道家所追求的终极。”   “我玄门所追求的永生,乃是大逍遥、大自在,而不是随手都有可能被人捏死的永生。那样的永生,我们不要。”   玄都掷地有声,眼神坚定,周身散发出的气势,让冥河和赵昊一齐动容。   这是他所坚持的道。   这是玄门三位天尊所坚持的道。   求道之路,九死不悔。   哪怕为此粉身碎骨,放弃一切。   很多时候,膝盖是不能弯的。   弯了一次,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冥河背后的双剑不断的颤抖,显露出冥河此时内心绝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平静。   “三位天尊为大逍遥、大自在,可以放弃一切;我冥河为再进一步,放弃这不死不灭的血海又如何?”   “告诉三位天尊,佛门,教给我。”   冥冥中天雷炸响。   冥河出手,截断的是佛门万年气运。   而三位天尊出手,颠覆的则是自太古洪荒以来从未有过的格局。   三界,要变天了。 第81章 微尘衍洪荒   赵昊踏入了冥河的宫殿,一路上他见到了很多面目狰狞的修罗和身材姣好的夜叉。   冥河被称为教祖,绝非是浪得虚名。   他的强大,是全方位的强大,血海之所以被佛门所忌惮,正是因为血海中有足够多的存在能够威胁到灵山。   而三位天尊身为道门领袖,要做出终极一搏之时,也不得不为道门的未来做一番打算。   能够威胁道门存亡的,当然只有佛门。   而一旦三位天尊不在,他们认为只有血海能够抵挡佛门。   这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冥河并不是一般的教祖,当然他效仿娲皇想要创造一种能够让他立地成圣的种族,虽然失败,却也给了他莫大的好处。   最重要的是,让冥河从此多了许多忠心耿耿的手下,因为同源而出,他甚至完全不需要担心背叛。   冥河坐下,有血海双座、血狱三尊、四魔谛、五剑师、六大天护、七大魔王、血途八关、火途九袏、刀途十乘等无数大能,乃是三教之内数得上的势力。   不管是天庭还是灵山,对于血海都无可奈何。   真正说起来,以血海的强大,即便比起佛门有所不如,但是也不会相差太多。   若是西方两位教主不在,佛祖抵挡住冥河的机会实在不大。   相比冥河,佛祖显然还是太过年轻。   冥河显然对于自己的势力也很有信心,既然三位天尊选中了他做盟友,他当然也不会无动于衷。   自古以来,若是结盟双方做不到平等,那盟约早晚都会分崩离析。   “法师,你看我血海实力如何?”   冥河大手一挥,自有一股霸气油然而生。   三界之内,敢称霸主的存在不多,冥河绝对是其中一位。   玄都看的很认真,因为他很明白血海要面对什么级别的敌人。   片刻之后,玄都的眼神稍微黯淡了一些,语气有些莫名的叹息:“若是封神之前的灵山,以血海现在的规模,足以一举倾覆了。”   冥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赵昊更是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封神一战过后,西方两位教主趁火打劫,渡走了截教三千红尘客,化为了灵山三千佛陀。   纵然这些佛陀此生都只能原地踏步,依然是一股不能小看的力量。   再加上如来归位,现在的灵山,早已经今非昔比。   这一点,赵昊明白,与灵山经常交战的冥河自然更加清楚。   “只要西方两位教主不插手,我会亲自出手对付如来,想来也不在话下。”   “他们没有机会出手。”玄都断然道。   身为道德天尊唯一的弟子,玄都了解很多隐秘。   三位天尊若是认真起来,齐心合力所能够爆发出来的能量,绝对超过很多存在的想象。   若是没有一定的把握,他们又怎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押上。   道祖,是他们的终极目标,也是最后一步成败的关键。   而之前,三位天尊要做的,正是肃清可能产生的麻烦。   这些麻烦,自然来自于六圣中的其他三位。   西方两位教主、娲皇宫女娲娘娘,一个都逃不掉。   封神一战中,他们给三位天尊带来的耻辱,如今都要一个不少的奉还回去。   而现在的三位天尊,显然已经有了这份实力。   他们本就是六圣中最为天资横溢的存在,更是继承了盘古大神的元神,甚至比起道祖更得这片天地眷顾。   他们认真起来,就连道祖都必须忌惮,否则也不会专门针对他们开设封神之战。   冥河不会了解的十分清楚,但是也能够想象,三位天尊不是疯子,肯定是有了几分把握才会这样做。   只要有三成的把握,冥河就敢于赌一把了,他从来都不是瞻前顾后的那种人。   听到玄苦肯定的回话,冥河显然十分高兴,点头说道:“很好,那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灵山诸多佛陀菩萨,该怎样解决?”   玄都显然不是来打酱油的,以他的身份和修为,不管去哪里都会被人待为上宾。   道德天尊之所以派他来联系冥河教祖,显然并不是无的放矢,这一点玄都明白,冥河也明白。   “三教弟子,会竭力助教祖行事,不惜一切代价。”   说道最后,玄都明显加重了语气。   赵昊从玄都的话中,听出了决绝之意,显然,玄都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也只有如此,才能够让冥河放开一切忌惮大干一场。   如果连他都瞻前顾后,又怎能奢望冥河竭尽全力。   冥河眼中闪过满意之色,玄都的表态说明了三位天尊的诚意,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他还要看看玄都是否有资格做自己的帮手。   都道玄都大法师修为高深莫测,但是到底达到了何种程度,就算是冥河也难以探知深浅。   那么,唯有一战。   元屠和阿鼻这两道杀伐至宝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冥河的手中,剑光如龙,冥河没有丝毫掩饰,双剑之上血色纵横,直冲玄都。   赵昊本在不远处,这一刻也被双剑之上的煞气逼退三步,那是他暂时无法抵挡的力量。   然而直面这股压力的玄都却没有丝毫后退,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枚玉符,玉符上绽放出点点青光,将扑面而来的血煞之气全部挡住。   冥河眼前一亮,不再收敛自己的修为,双剑挥舞,冲天的血芒以无可阻挡的姿态横扫一切,当然也包括身前的玄都。   赵昊全神贯注盯着玄都,他发现玄都此刻处在了一种特别奇异的状态当中,和手中的那枚玉符组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而后,冥河足以击杀三界绝大多数存在的两记血芒,在玄都的身前突兀的消失。   是真正的消失,三界再无一丝一毫的痕迹,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好!好!好!”   冥河连道了三声好,内心又多了三分把握。   玄都所使出的,并非神通术法,而是在玄门当中和诛仙剑阵其名的“两仪微尘大阵。”   鸿蒙分两仪,微尘衍洪荒。   两仪微尘阵出,诸法不侵,万邪退避,于两仪微尘当中,演化太古洪荒,威力无匹。 第82章 四剑封灵山   对于玄都,冥河确认自己不需要再过多的试探了。   两仪微尘大阵乃是道德天尊创出的至高阵法,六圣当中,以道德天尊修为最高,几可比拟道祖,他所演化的阵法,圣人之下,几乎无人可破。   尽管此阵是在玄都手中形成的,并非是由道德天尊亲自御使,但是冥河自忖自己想要攻破这个阵法,只怕也少不了要消耗自己的本源之力。   血海虽然在不断扩大,但是他的本源增涨却是极缓慢的,如非必要,他绝不会如此拼命。   有此阵护身,玄都足以纵横洪荒,灵山再是佛门圣地,也挡不住玄都。   所以他的目光转向了赵昊。   “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是天尊秘密培养的弟子吗?”   冥河眼中有血色莲花绽放,赵昊有一种预感,当血莲完全绽放之时,冥河就能够得到自己的一切情报。   然而冥冥中却有一股力量阻止了冥河的窥探,四周不见什么动静,冥河却忽然闷哼一声,血莲随即收敛,化为无形。   冥河的脸色变得郑重了许多。   先前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玄都的身上,赵昊的气息虽然诡异,但是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弱小。   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极其不对劲。   赵昊的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背后所牵扯到的因果之多,让冥河都有些心惊。   那些存在,很多都是足以威胁到他的。   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   而且,刚才阻止他窥探赵昊来历的,似乎是天道之力?   天道在庇护他?   “咦?”   冥河这才注意到,他的血海当中不知不觉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这是……   时光长河的封印之力。   冥河是自开天辟地以来就存在的古老生物,见识之多还要超过玄都,一旦集中精力,立刻了发现了蛛丝马迹。   联想到三位天尊的种种布局,冥河眼中已经出现了惊骇。   “你居然来自未来?”冥河倒吸了一口凉气。   饶是他见过识广,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   过去不可逆,未来不可定,这是天道铁则。   对于未来的人来说,他们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就是过去,所以不可逆转。   不过冥河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   天道肯定是出事了,所以天道铁则也不再是不可撼动的铁则。   至少,三位天尊或许有能力撼动这一铁则,否则也就不会有赵昊的出现了。   而能够让天道出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以身合道的道祖出现了问题。   想到这里,冥河立刻看向了玄都。   聪明人之间,自然不需要多说。   冥河想的什么,玄都都很明白,肯定的向冥河点了点头,其实玄都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信心,但是这个时候,当然要尽可能的忽悠冥河。   冥河不是一个容易忽悠的人,但是赵昊的存在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若是道祖无恙,天道圆满,他是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空出现的。   这也是玄都为何决定要带他来见冥河的最大原因,事实上想要说服冥河,赵昊远比玄都更加有说服力。   他站在那里,就是最无可辩驳的证据。   赵昊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登上三界舞台的资格,但是他也从不妄自菲薄。   只要存在,总有道理。   他冥冥中来到了这个时空,就绝对不会碌碌而为。   “教祖现在是否有信心了?”赵昊轻笑道,看上去一片淡然。   其实他浑身已经充满冷汗。   不过赵昊的作用的确是巨大的,现在的冥河比起先前,已然是坚定了太多。   “说不得,你会帮助三位天尊逆转局势。”冥河似乎预见到了什么,笑的极为畅快。   “来,我们等着看三位天尊震撼三界的表演。”   冥河身为血海之主,神通不可估量。   偌大的宫殿,此刻已经鸦雀无声,冥河其实是最不需要弟子的大能,因为他随时可以化身千万。   在赵昊震撼的眼神当中,冥河这座血色的宫殿逐渐变得透明起来,从上到下,四面八方,全都开始出现一幕幕的场景。   囊括了三界,这种感觉,比起赵昊当年第一次看巨幕版的阿凡达要震撼的多。   三人之中,就算是修为最低的赵昊,也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宫殿虽大,却还不足以让三人产生目不暇接的感觉。   三界同时在发生很多事情,三位天尊一旦动手,便是雷霆霹雳,绝不给对手留出反应的时间。   而赵昊三人现在最为关注的就是西方,道祖那里有玉帝蒙蔽,暂时不会发觉。娲皇向来独居混沌,等闲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三位天尊首先要清除的威胁就是佛门的威胁。   而佛门最大的威胁,显然来自于西方两位教主。   这一次,三位天尊没有给他们留下丝毫的余地,三尊齐出,降临灵山。   本来以冥河的修为,是不足以窥探三位天尊和西方两位教主的,但是现在宫殿上一幕幕显示的场景,无疑已经打破了常规。   这说明不知何时,冥河已经和三位天尊联系上了,这才有资格旁观这注定改变三界的一战。   不过纵然如此,赵昊他们也只能看到有两尊身影进入到了灵山深处,而占据他们绝大多数视线的,是一位年轻的红袍大人,和冥河有些相像,但是即便相隔甚远,透过水幕依然可以感受到此人身上更胜冥河的锋芒。   四道血光一闪即逝,霎时间天翻地覆,灵山被笼罩在一片血芒当中。   四把插天的山峰在灵山四周崛起,将灵山团团围住,每一座山峰上都散发着无匹的剑气,灵山在顷刻之间便从三界消失,再无丝毫佛光闪现。   而在万丈高空当中,一道巨大的阵图显现,将所有的异象全部镇压。   明明应该是震惊三界的动静,却只有灵山中人和赵昊三人等少数几人才能够看到。   冥河眼中异彩连闪,赵昊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身上剑气升腾,大有所获。   诛仙剑阵,天道第一杀阵,由通天教主执掌,顷刻之间,颠覆灵山。 第83章 屠圣   “诛仙四剑果然又回到了通天教主手中。”冥河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吃惊。   封神一战,通天教主惨败,不仅曾经偌大的截教烟消云散,甚至就连他的兵器诛仙四剑也被元始天尊一一收走,证明他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然而知耻后勇,曾经的通天教主性格刚烈,行事偏激,经历了封神之战的惨败后,才真正将他打醒了。   特别是最后道祖的出现让通天教主开始知道,他距离天下无敌还远得很。   即便如此,当年通天教主摆下诛仙剑阵,一人敌四圣的壮举依然足够让人心惊,隐隐间有六圣中战力第二的苗头。   至于第一,自然是六圣中的大师兄道德天尊。   “元始师叔一直对通天师叔心有愧疚,以致于这些年修为毫无寸进,不过他消耗了圣人的本源之力,襄助通天师叔成功斩出了第三尸,现如今通天师叔的战力,已然可以真正比肩家师。”   好像是在为玄都的话做注解,屏幕中的红色身影忽然身影一晃,随即又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通天教主。   赵昊和冥河同时失色。   这是修为的证明,更是一项真正的无上神通。   从前的三界,有且仅有道德天尊一人修成了这项神通——一气化三清。   只有将三尸全部斩却的强者,才能够真正着手修炼这项无上神通。   每一个化身,都相当于自身战力的一半,而且具有真正的替死功能。   当年通天教主执掌诛仙剑阵,道德天尊却依然被公认为战力超过通天教主,正是因为这一项无上神通。   “没想到,没想到啊,谁能够想到,封神一战本应该仇深似海的三位天尊却不计前嫌化敌为友了,恐怕就连那一位也无法预料。”冥河嘿嘿怪笑。   这个时候,三位天尊越强,他越高兴。   一气化三清在通天教主身上出现,代表着三位天尊乃是真正的不分彼此互通有无,而他们本就是三界有史以来最受天道眷顾的绝世天才,一旦通力合作,所能够取得的成就,是连道祖都难以预估的。   所以从一开始,道祖也好,西方二圣也好,都在不遗余力的分化三位天尊。   谁能够想道,不能同富贵的三位天尊,居然在患难之时见了真情?   时也命也。   而一旦三位天尊不再内斗,倒霉的便是西方二圣了。   作为和西方二圣常年打交道的存在,冥河很清楚西方二圣的缺陷。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确是不公平的。   真正来说,西方二圣的修为并不算太差,他们资质比起三位天尊来的确是有所不如,但是在毅力方面却更有优势。   宏愿证道和梦中证道,都曾经惊艳洪荒。   但是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不被天道所喜。   作为盘古元神所化的三位天尊生来便具备无上功德,有随便作死的资格。但是西方二圣却要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前进,才有和三位天尊并肩的资格。   就算是如此,他们依然是相对来说一贫如洗的存在。   修为并不等同于战力,西方二圣修为不差,但是装备实在是太差了,这方面他们甚至比不上冥河。   冥河攻击方面有元屠阿鼻两大杀伐至宝,防御方面有十二品血色莲台天下无双,这种豪华的装备,向来财大气粗的三位天尊倒是无所谓,但是西方二圣和女娲娘娘可一直都是眼馋的很。   这也是佛门一直和血海过不去的原因,降服了冥河,就等于得到了他的至宝,西方二圣的战力立刻就可以上涨一大截。   而现在这种情况,三位天尊显然完成了对西方二圣的绝对碾压,这种差距在冥河看来甚至已经有了生死之危。   怪不得三位天尊底气这么大。   “说起来,还是那一位提醒的啊。”   玄都是一个老好人,不过这一刻他的语气却充满了嘲讽。   赵昊和冥河都听明白了玄都话中的意思,本来圣人是公认的不死不灭的存在,所以即便是六圣之间内斗其实也都有默契的不下死手。   反正怎么打都死不了,还那么拼命干嘛?   结果封神一战过后,道祖亲自证实了圣人也是可以被杀死的,甚至被杀死的难度也就仅仅只是一颗毒药的差距而已。   道祖绝对没有想到,他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圣人之下的野心家,如冥河昊天等人,还不敢轻动,在默默蛰伏。   但是三位天尊作为那一战的最大输家,从服下那颗毒药开始,就已经下定了复仇的决心。   而他们要做的,正是屠圣。   一颗毒药能够做到的,三位天尊没有理由做不到。   而道祖亲自勒令三位天尊服下的毒药,也只能克制封神一战之后的三位天尊。   他们真正认真起来,小小的一颗毒药,远没有道祖想象的威力。   无论如何,三位天尊的潜力是举世公认的,甚至可以说超越道祖,得天独厚。   所以他们不需要道祖,他们乃是天定的圣人。   冥河激动的连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这一刻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机缘到了。   圣位并不是多多益善的,事实上每一尊圣人对于天地都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天道阻止有人成圣,甚至可以说,天道一直阻止有人修行,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的雷劫。   每一个修炼者,都是在逆天而行,而成圣无疑是最难的那一关。   冥河曾经奋力一搏,尽管也获得了巨大的进步,却还是沦为了洪荒的笑话,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但是一旦现有的六圣陨落几人,最好的全部陨落,那圣人之下以他最强,自然是他最有机会。   一道血色符诏传出,冥河已然开始整军备战。   他下定决心,要不留后路,拼死一搏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三界之内,忽然天降血雨,天空之中混沌翻滚,一副末日到来的景象。   灵山万佛齐哭,亿万佛国之内,诸多信徒莫名流泪。   赵昊才刚刚有了一个猜测,冥河则已经掩饰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漂亮,三位天尊干的漂亮,这是圣人陨落的异象。” 第84章 血滴子   圣人陨落,天地同悲。   这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每一个圣人都已经将自己的元神寄托在天道当中,想要灭掉他们,必然要灭掉他们全部的元神。   而现在,血雨遍布三界,正是圣人陨落的异象,做不得假。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即便是道祖也没有做到过这一步。   三位天尊创造了一个奇迹。   不,通天教主只是封锁了灵山,并未出手,真正出手的只是道德天尊和元始天尊。   “死的是准提。”   玄都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西方两位教主,同样以师兄弟相称,接引是师兄,准提是师弟。   两者相比,接引向来被高看一眼,认为是足以和道德天尊比肩的无上存在,只是身无至宝,所以才屈居下风。   接引有大魄力,他创出的宏愿证道,引领了整个佛门的未来,无数大道无望的佛陀用发宏愿的方式更进一步,透支了自己本已经凝固的未来。   任何一个圣人,都是惊才绝艳的存在,而相比三位天尊“官二代”的身份,女娲娘娘的“机缘”,接引更多的则是表现出了自己的魄力和智慧。   即便是不喜欢佛门,赵昊他们也一样对接引保持尊重。   而准提相比接引来说,战力是要差一些的。   事实上在六圣当中,准提一直是和女娲娘娘相提并论的。   但是他的长处也从来都不在征战,而是算计。   封神一战,佛门之所以成为最大的受益者,正是出于准提的算计。   在那一战当中,准提让元始天尊声名扫地,两者对比,高下立判。   也正是那一战,让本来处于圣人末端的准提圣人威严空前。   可以说,佛门初始,起于接引。   而真正大兴,却源于准提。   不过,这个算计无双的圣人,现在却已经烟消云散了。   透过密布的血雨,赵昊他们似乎都看到了一道似幡非幡的影子。   在这个影子背后,还有一个极其威严的中年男人。   “是元始师叔。”   “居然是元始。”   冥河和玄都话中都不乏震惊。   三位天尊向来威名赫赫,而且每人都身怀至宝,难免被人高看一眼。   然而封神一战,元始天尊可以说是跌落最惨的圣人。   论算计不如准提,论战力不如通天,甚至就算是女娲娘娘,他也没有胜过。   很多人都以为元始天尊从此会一蹶不振,事实上阐教也确实没有复兴的迹象,而是越来越差。   但是元始天尊强势归来,无疑给了很多人一个耳光。   当他中二的时候,确实是很中二。   但是当他警醒的时候,他永远是至高无上的玉虚元始天尊。   准提错了,封神一战,他不应该用力过猛。   一个完全睡醒的雄狮,是他难以面对的。   “这一次整体的谋划,都是出自元始师叔。”玄都发自真心的钦佩。   “看来元始真的是要一雪前耻了。”冥河轻笑,语气不乏敬佩。   赵昊思绪纷飞。   封神一战,可以说完全是由元始天尊自己造成的,当然,结果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坑了师兄,坑了师弟,又坑了自己。   而元始天尊是多么骄傲的一个存在啊。   即便是圣人之中,他也是最看重面皮的。   因为自己,师兄弟三人的脸面都快丢光了,这对他是什么样的打击?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既然能够成圣,任何一位圣人都有各自成功的特质。   “官二代”多了去了,但是能够成材的又有几个。   元始天尊从耻辱的深渊走出,亲自布下了这个万古杀局,甚至不惜押上他们师兄弟三人的性命,绝非仅仅是为了洗刷自己的耻辱。   三位天尊要的,是从此再无人能够压迫自己,要的是真正的大逍遥、大自在。   而不管是西方二圣也好,紫霄宫道祖也罢,甚至就连娲皇宫的女娲娘娘,这一次只怕都是三位天尊的目标。   从纸面上看,这绝对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经过元始天尊的算计分化,只要他们的动作足够霹雳,完全有机会险中求胜。   这种魄力,这种算计,赵昊现在是自愧不如。   “道兄,借你莲台一用。”   一道威严的声音跨越空间,出现在赵昊的耳边。   冥河没有说话,从他的心脏处,却自动飞出了一朵血色的莲台。   莲台十二品,一品一重天。接引身为圣人,现在的护身之宝防御金莲也仅有九品而已。   而接引的防御金莲,正好和冥河的十二品血色红莲同出一源。   “这一次我还真是受了三位天尊的大恩,小子,你走运了。”   赵昊还没有完全理解冥河话中的意思,就看到冥河弹手射出几滴血滴子。   玄都立刻动容,“教祖不必如此。”   冥河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元始天尊显然是要用我的血莲吞噬接引的金莲,一旦成功,血莲便能再进一阶,只怕纵然是道德天尊的太极图在防御一道上也未必能够胜过了,如此大礼,我受之不起,必须要偿还因果。”   而他显然是拿不出让三位天尊心动的神物,即便是元屠阿鼻这样的杀伐至宝,对于三位天尊来说其实也不需要。   所以他只能将这份因果转嫁到赵昊的身上。   谁让赵昊修为最低呢,冥河若是选择帮助玄都进阶,消耗也就大了去了。   玄都见状,也不再推辞,对赵昊面授机宜道:“赵昊,不要抗拒,让血滴子进入你的身体。这是冥河教祖的本源之血,蕴含不死特性。日后不管你遇到再大的危险,除非灵魂完全泯灭,否则滴血便可重生,而且可以化身万千血分身,对你而言乃是真正的至宝。”   赵昊眼前一亮,这种神通果然是天大的造化。   赵昊不奢望他具有冥河那样血海不枯冥河不死的神通,能够做到这一步,他已经完全知足了。   即便是他成就教主,这项神通依然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   “多谢教祖。”赵昊诚挚道谢。   冥河没有心思理会赵昊,他全部的心神都在注意灵山上的动静。   而灵山之上,此刻血莲盛开。 第85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很讽刺的是,不管是先前天降血雨圣人陨落的异象,还是现在灵山之上血莲盛开万佛痛哭的场景,本都应该是让三界沸腾的大事。   但是没有。   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天庭,还是阴森恐怖的地府,都一片安宁。   透过血色的宫殿,赵昊可以看到此刻天庭之上六御齐聚,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全都在凌霄宝殿内正襟危坐。   他们的脸上满是紧张,明显是对于当前的局势有所察觉。   但是他们什么都不敢做,包括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   相比之下,地府的沉默更加让人怀疑。   虽然名义上地府的最高领导人就是十殿阎王,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地藏王菩萨在一天,十殿阎王就得看他的眼色行事。   现在灵山出事,佛门遭遇前所未有的攻击,但是地藏王菩萨却表现的相当沉默。   因为他的沉默,让地府也随之沉默。   至于地仙界,当然更不会插手这种错综复杂的事情。   赵昊心中有一丝明悟,三位天尊之所以在此刻选择动手,是因为早就已经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此刻,三界这种诡异的沉默,绝对不是正常情况。   为了这一天,三位天尊应该已经计划很久了,自己仅仅是一个变数而已,纵然没有自己,从后世的结果来看,三位天尊的计划也已经无限的接近成功。   唯一的缺陷,可能便是让三教彻底没落,然而求仁得仁,这已经是相当好的结果了。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三十三天外的混沌。   “法师,混沌之中感知不到三界的动静吗?”赵昊有些奇怪。   三位天尊动静闹的这么大,居然还没有被道祖察觉。   玄都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解释道:“道祖以身合道,所以获得了无上的法力,同时也被大道所牵制。”   冥河的眼神也亮了起来,在见识方面,他要超过赵昊太多。   “三位天尊本就是大道的一部分,他们要瞒过道祖,比其他人要容易的多。”冥河终于明白了三位天尊最大的底气来源。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三位天尊一直都是道祖的威胁。   西方二圣和女娲娘娘,不管如何成长,都绝对威胁不到道祖。   但是三位天尊若是持续的成长下去,是真的有可能威胁到道祖的。   三位一体,便是全部的盘古元神,再加上开天功德,这片天地可以说对三位天尊都是有愧的。   天道所感,将成圣的机缘给了三位天尊,并且在六圣当中跃居前三,但是这并不代表就足够了。   道祖对于传道,可以说是功高盖世。但是他对于天地,并没有什么特殊贡献。   相反,因为道祖的存在,教导出了诸多大能,而这些大能的存在,甚至已经威胁到了天地的存亡,所以天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降下大劫,为的就是削弱修炼者的实力。   真正说起来,道祖甚至是这片天地的仇人,而且是最大的那一个。   但是因为道祖实在是太过强大,而他身后的修炼军团势力同样广博,天道不得不与道祖妥协。   道祖以身合道,并不代表他就是天道的代言人,事实上道祖本人正是最大的逆天者。   所谓的巫妖大劫、封神大劫之所以发动,便是因为这片天地有些不堪重负,一旦高级修炼者过多,他们所需要吞吐的元气是凡人不可想象的。   他们的存在,严重威胁到了三界的存亡,当然也威胁到了无数的凡人。   所以天道要降下大劫,替三界“减负”。   然而那只是饮鸩止渴,三界最大的负重,正是来源于道祖自身,还有便是六圣。   现在,三位天尊要对道祖还有其他三位圣人下手,天道自然会大加配合,道祖以身合道,的确牵制了天道,让天道对他无可奈何,但是同时也牵制了他自己。   两者从未真正的融合过,他们的利益本质是绝对冲突的。   而这个冲突,现在显然是被三位天尊用来掌控当前局势了。   这些东西,不到一定境界,是理解不了的,所以赵昊最开始完全想不通,直到冥河稍加解释,赵昊才明白过来。   他的思维方式,还是太小家子气了。   而不管是道祖也好,三位天尊也好,他们都早已经跳出了局限,真正的俯瞰天地。   他们的每一个决策,都能够影响到三界格局的发展。   这才是真正的大能风采,不管是为敌还是为友,都不会影响你对他们的敬佩之情。   “那娲皇宫那位呢?”赵昊问道。   相对来说,女娲娘娘在六圣中是实力最弱的那一个,但是再弱也是圣人,只要是圣人,就有搅局的能力。   这次冥河没有说话,对于三位天尊的谋划,他当然不如玄都清楚。   玄都确实知道内情,他只吐出了两个字:“伏羲。”   赵昊和冥河随即恍然,伏羲可以说是女娲娘娘最大的破绽,纵然伏羲在卸任天皇之后已经成为至人,但是不为圣人,终是蝼蚁。   在三位天尊的棋盘上,他有资格做主将,却还没有资格做棋手。   “可惜了。”赵昊心情十分复杂。   伏羲对人族有大恩,女娲娘娘更是人族起源之始。   然而在生死存亡的战场上,必须要抛却全部的感情,才能够换来胜利。   双方各为其主,没有谁多谁错。   玄都也是人族,但是他却比赵昊表现的冷漠很多:“没有什么可惜的,事实上,对人族来说,没有我们的世界,或许会更加美好。”   “一旦掌握了超出常人的力量,就会做出超过常人接受能力的事情,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宁愿人族将先贤遗忘,不再奢求仙神的庇护,而将一切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自身。”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才是最适合人族的大道。”   “这也是天道最初的本意,我们本质上都是一个窃贼,盗取了本该属于他们的机缘。”   “我们都是罪人。” 第86章 佛说法灭尽经   “此言太过了。”冥河皱眉道。   如果按照玄都的说法,他也是大盗之一,虽然现实确实如此,可是谁会承认呢?   玄都嘲讽一笑,也没有争辩。   这是关乎大道的不同认知,没有争论的余地。冥河若是退后,道心立刻就会崩溃。同样,他要是改变想法,境界立刻就会跌落。   修为越高的人,就越不能对自己的大道迟疑。   不过此刻受到震撼最多的却还是赵昊。   从玄都的话中,他听出了很多隐藏的意思。   修炼者都该死,天地不需要修炼的人。   这确实合乎大道的想法,赵昊本人也找不出丝毫的错误。   对于占据了世间绝大多数的凡人来说,那高高在上的神圣仙佛甚至妖魔鬼怪,的确是没有的好。   赵昊第一世所在的地球,在赵昊看来那里人类的发展就远胜于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世界。   而在那个世界,是没有神圣仙佛和妖魔鬼怪的。   从玄都的话中,赵昊完全可以听出来他奋斗的目标就是这个。   玄都是道德天尊的唯一亲传弟子,道德天尊又是三位天尊之首,那三位天尊的态度不问可知。   如果赵昊推测没有错误的话,那三位天尊这一次的目标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三教持续没落,冥河这个圣人之下第一人在后世也已经被证明功败垂成,佛门万年大兴气运被拦腰斩断,整个修炼界岂止是衰退了一步。   这些事情,或许都在三位天尊的算计当中。   他们要的便是世间再无修炼者。   天庭的强势,三位天尊不一定没有料到,但是他们终究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们也有自己的极限,能够做到如此,已经很了不起了。   接下来的事情,他们或许寄托在了后人的身上。   这条路很难走,但是不会没有同道中人。   玄都便是如此。   想到此处,赵昊莫名感觉身上一沉。   当然没有人强迫他,但是赵昊扪心自问,他感觉三位天尊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丝毫错误。   人族的发展,本就不需要神圣仙佛妖魔鬼怪的干预。   一旦有超越了普通人类的生物出现,就再难出现所谓的平等。   那漫天神佛,最好的方式应该是被高高供奉却也仅此而已,没有丝毫的神威,只作为一个象征,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三位天尊为此不惜一切,或许他们并非为了人族,但是毫无疑问,他们的所作所为推动了人族的进步。   但是他们并没有做到尽善尽美,他们也需要同道中人的支持。   自己应该怎么做?是独善其身?还是迎难而上?   没有人逼迫他,一切都是他自己本心的选择。   赵昊知道,自己选择独善其身,以他现在的修为,完全能够活的很潇洒。   相反,一旦他走上了三位天尊的后路,将成为所有修炼者的公敌,包括现在还是盟友的冥河。   这条道路,注定会九死一生,他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但是,胸中总有一股热血,脑海中总有一股冲动,让赵昊难以自持。   赵昊知道,自己的本心早已经做出了选择。   见识到了诸多世界的风景,赵昊更能意识到地球人类活的有多让人羡慕。   那里不需要信仰神佛,就可以自力更生。   那里不需要看天吃饭,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那里不需要担心妖魔鬼怪的侵袭,人类自己就可以生活的很好。   那才是普通人类应有的生活。   赵昊经历了很多的世界,这些世界单论武力值远超地球。   但是在这些世界生活的人们,朝不保夕,绝大多数人的性命都随时有可能受到危险。   或许最顶层的人生活的很幸福,但是赵昊可以确认,绝大多数人的生活远不及地球上的那些普通人类。   赵昊不想当人族的什么英雄,但是若是有能力让他们过的更好一点,他也绝对不吝惜自己的付出。   毕竟,他也是一个人。   当然,赵昊不会将这些想法宣之于口,很多事情是要做的,光喊口号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此刻最值得注意的,还是灵山之上的那朵血莲花,已经盛开到了二十朵。   血莲十二品,接引的金色莲台九品,两者相互吞噬,消耗了一品的本源,但是二十品的血色莲台,已经足以让冥河心花怒放了。   “接引防御被打破,距离归西之日不远了,准备,我们也要登场了。”   冥河深吸一口气,偌大的血海顿时开始快速的消失。   冥河之所以为人所忌惮,正是因为他便是血海,血海便是他。   随意移动的血海,即便是圣人也要慎重。   而现在,冥河要做的,便是史无前例的一件事——淹没灵山。   灵山上有佛性,至纯至真,只有用血海的污秽才可以真正将之污染。   也只有如此,才可以消耗掉佛门万年气运。   当然,冥河为此也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他的本命血海,将会因此蒸发。   灵山和血海,本就是一个级别的洞天福地,两者相互交战,只有两败俱伤一个结局。   冥河将会失去自己的不死之身,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血海会完全替代灵山,他会成为新的万佛之祖。   而血海当中的生灵,则会替代原先的佛陀菩萨。   借助这个契机,冥河会有更进一步的机会。危险非常大,但是危机危机,对于冥河来说,这已经足够他倾尽全力去赌博了。   又一次的天降血雨,诸佛痛哭的声音越发响亮。   在天旋地转当中,赵昊已然身处另外一片空间。   那是传说中的佛门净土。   然而现在,净土早已经不净,每一寸净土之上,都流淌着佛陀的血泪。   曾经高高在上的佛陀,曾经普度天下的菩萨,现在都在血海当中哀嚎、痛哭,却又无能为力。   这是一幅令人震撼的景象,就连号称无所不能的佛祖,周身佛光也都已经崩碎,身上沾染了一片血衣。   幽冥血海的洗涤,乃是天下间最邪恶的诅咒。   看到这一幕幕的场景,赵昊忽然响起了自己曾经读过一本经书——《佛说法灭尽经》:   上面清楚的写着佛祖对于末法时代的预言:   当末法时代来临时,在这个连基本五戒都不能守持的污浊众生世界,魔道将日益盛旺。行魔道的人将加入佛门,以佛门弟子身份破坏并倒乱我的正法。他们穿俗世间的衣物,贪恋好色饰的袈裟,行饮酒,吃肉,杀生,贪昧之事。他们没有慈悲心更互相憎恨妒忌。   多么讽刺。 第87章 大梦心经的诞生   末法时代,是修者的噩梦,对于平民来说却并无害处,甚至可以说利大于弊。   正常的年代,无论天地元气有多旺盛,绝大多数人都是不能修炼的。   只有保证修炼者的稀少,才能够凸显他们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当然,现在的佛门肯定不会这样想。   而现在对于佛门来说,也不仅仅是末法时代,更像是世界末日。   佛祖预言的没有错误,的确是魔鬼要代替他们,血海出身的冥河,绝对比任何魔鬼都还要可怕。   而由世间最污秽的成分所组成的生物,将要代替那些佛陀菩萨来普度众生。   这对于佛门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但是对于佛门之外的人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佛祖本身便不是冥河的对手,不过差距并不算太大,但是先前冥河的护身至宝血色莲台成功升级,将他和佛祖的差距进一步拉开。   纵然通天教主已经收走了诛仙剑阵,但是无边的血海已经将灵山全部侵润,冥河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玄都本来打算助冥河一臂之力的,但是现在完全不需要他出手,血海一方就占据了上风,先前佛门两位圣人陨落的异象,对于佛门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面对这种情况,玄都没有出手,身形一晃,便带着赵昊向灵山深处飞去。   灵山是佛门的圣地,是信徒的终极信仰,所以唐僧一行西天取经,都要到灵山来。   然而对于玄都这种“老古董”来说,灵山并不能代表佛门。   这个世间,还有一座山峰,比起灵山更有资格。   这座山,名为须弥山。   须弥山就在灵山后,然而世人只能看到灵山,却看不到须弥山,因为西方两位教主将须弥山隐藏了起来。   灵山是整个佛门的道场,而须弥山只是西方两位圣人的道场。   先前封锁灵山,仅仅是通天教主一人所为。   但是攻陷须弥山,却是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联手。   现在玄都带领赵昊所去的地方,正是须弥山。   越是接近须弥山,赵昊发现自己的心跳就越响。   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老朋友,即将见面一样。   不管是三位天尊,还是西方两位教主,他肯定都是没有交集的。   那还能有什么老朋友?   赵昊想到了《大梦心经》。   冥冥中有一种预感,赵昊明白了自己即将见证《大梦心经》的诞生。   尽管赵昊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真正看到须弥山上发生的场景之时,依然没有忍住内心的惊骇。   事实上不只是他,玄都甚至比他表现的更加失态。   须弥山上发生的事情,即便是他们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三位天尊在做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剥皮。   剥的当然是圣人皮,就是刚刚陨落的两位西方圣人。   三位天尊直接无视了玄都和赵昊,就好像这两个人不存在一般。   道德天尊和元始天尊同时出手,分别制住了接引和准提的尸体。   即便是已经死亡的圣人,躯体也堪称不死不灭,绝非是圣人之下的存在可以撼动的。   当然,这并不包括道德天尊和元始天尊。   他们连杀死圣人这种事情都做了,剥掉圣人皮这种小事,完全没有压力。   他们出手化解了接引和准提尸体内残存的禁制和不可撼动的法则,而真正执行剥皮任务的是通天教主。   他驱使诛仙四剑,很小心翼翼的将接引的皮剥了下来。   如果认真看的话,甚至能够从通天教主的脸上看到一种虔诚。   那说明在他心目中,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十分重要。   想要剥下接引的皮对于通天教主来说并不困难,但是真正困难的是完好无损,他要保证圣人皮的威能。   无缘无故,三位天尊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亵渎尸体的事情。   “宏愿之力果然还在。”   以道德天尊的心境,现在居然也面露喜色。   “接引发下三千宏愿证道,虽为旁门,却也有不可思议的大神通。现在接引身陨,但是他身上的宏愿一道却并没有消散,如果利用得当,未尝没有机会。”   元始天尊一脸威严,并没有对眼前的事情太过意外。   这一切,本就是出自于他的谋划。   接引和准提必须死,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能力搅局,更因为他们本身的价值。   接引,宏愿证道。   而准提,则是梦中证道。   通天教主同样神色严肃,甚至有些许紧张。   诛仙四剑,从接引处转移到了准提的尸体上。   成败在此一举。   也只有他们三人才知道,他们究竟有怎样惊天动地的谋划。   赵昊和玄都都被这种紧张的气氛所感染,明明是在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两人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肃穆。   准提的圣人皮,毫无悬念的被通天教主用诛仙四剑完整的剥了下来。   赵昊和玄都看不出其中端倪,但是三位天尊却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喜意。   显然,他们的推算没有错误,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准提梦中证道,接引三千宏愿,若是能够配合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便有化虚为实的可能。”   “两张圣人皮,再加上一位圣人本源,也足够开辟三千小世界了。”   “今日种种,乃是我们求仁得仁,但是终究要为未来留下希望的火种。”   “今日我太上在此发下宏愿,愿天下无圣!”   “今日我元始在此发下宏愿,愿三界太平!”   “今日我通天在此发下宏愿,愿道火不熄,愿吾道不孤。”   三位天尊话音落下,三界之内血雨消失,天空恢复清明,不仅如此,甚至虚空当中有金莲绽放,有仙女起舞,一片和谐景象。   天道有感,三界共鸣,三位天尊上体天心,得无量功德。   然发下大愿,便代表和天地结下一份因果。此生都要为发下的宏愿所奋斗,至死方休。   否则便会境界跌落,万劫不复。   好在,三位天尊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而赵昊也终于知道了《大梦心经》的来历。   一个让他感觉头皮发麻,却又无比自豪的来历。 第88章 殉道者   三位天尊立的宏愿太大,结下的因果太重。   重到连他们自己也承担不了。   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从宏愿当中获得了无上功德,这些功德推动他们将本就已经登峰造极的修为更进一步。   如果说先前三位天尊仅仅是比西方二圣略胜一筹的话,那现在就已经有了真正和道祖分庭抗礼的本钱。   哪怕这仅仅是一时的强大。   从这份沉重的因果当中,赵昊已经看到了结局。   这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而是更加决绝的同归于尽。   想要得到,必然付出。   道祖之所以能够成为三界至强的存在,也是因为他将自己和天道结合在了一起。   原本,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圣人而已,若是不走出这一步,道德天尊很快就会超越他。   而现在,三位天尊选择了另外一种道路。   赵昊现在终于明白后世为什么会天道不全了,显然,三位天尊并不是在做无用功。   而现在,他来了。   三位天尊在将接引和准提的圣人皮都剥下来之后,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赵昊的身上。   赵昊的修为当然不能让三位天尊动容,但是三位天尊看着赵昊,眼中却同时出现了满意的笑容。   他们的目光好像穿破了迷障,直达本心。   赵昊发现自己在这种目光下,完全无法隐藏什么秘密。   道德天尊作为三位天尊之首,率先开口道:“接下来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   没有解释,没有探求,而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他的要求。   赵昊一怔,并没有立刻回答。   这个时候,面带威严的元始天尊说了一句:“很可能会有危险。”   赵昊立刻不假思索答道:“可以的话,给我留下活着的希望。”   他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心愿,他自认为他的人生还没有走完一半,如果这个时候去死,他会很遗憾的。   当然,赵昊不否认,他现在有一种殉道者的冲动,在某个瞬间,他会有一种想法,如果能够为了一份伟大的事业献身,或许那种感觉也很好。   如果真的需要的话,赵昊想自己是会做的。   但是他还是想要活着。   毕竟,还有很多人,他很想念。   “放心,师兄说的危险,不是生命危险。你和我们不同,你属于未来,不可能死在过去。”   通天教主的话,赵昊并不能全部理解,但是他却发自内心的喜悦起来。   “如果有什么能够帮助三位天尊的,小子责无旁贷。”赵昊郑重说道。   事已至此,他当然不会还不明白自己的奇遇到底从何而来,哪怕有些事情,三位天尊还没有开始行动。   佛门有一沙一世界的说法,掌中佛国更不是虚妄,准提就是梦中证道的创始人,《大梦心经》显然和准提的人皮有莫大的关联。   但是仅仅是佛门的功法,还是做不到开辟赵昊记忆中的那些世界的。   最重要的是,在赵昊所经历的那些世界,佛门并没有占据统治地位。   而真正的佛国之内,都是佛门最死忠的信徒。   想要形成《大梦心经》中所收集的那些世界,显然还需要别的元素补充。   而先前三位天尊其实已经说过了答案——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   也只有这件传说中的至宝,再配以宏愿证道和梦中证道之力,才有可能从虚幻中创造出诸多世界。   这份因果,赵昊欠的太大了。   《大梦心经》显然是三位天尊的杰作,除了他们以外,也没有其他存在有这种手笔,道祖根本不会自找麻烦。   而现在,赵昊通过他们的杰作,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属于赵昊的努力,但是更多的还是三位天尊早就计算好的谋划。   或者说,赌博。   赵昊并没有受到忽视的感觉,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并不一定是要自己力挽狂澜才好。   往往越是风光的人,距离死亡就越接近。   赵昊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三位天尊的善意,他们确实是在保护自己。   原因也很简单,赵昊的确从他们的谋划当中占了天大的便宜,却也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这个棋盘当中。   纵然最初也是赵昊自己的选择,从始至终都没有人逼迫他,但是这不能否认他是无辜的。   “玄都,你将孙悟空从血海中解救出来。”   道德天尊的决定,让赵昊有些不解。   玄都却是立刻就明白了道德天尊的意思,但是他却颇为迟疑,“师尊,现在就和冥河撕破脸吗?”   “冥河的修为太高,接引和准提不在,单凭如来,是斗不过冥河的,必须要保住孙悟空,他身具补天功德,有气运护体,是最有可能在大劫当中晋升的,如来和孙悟空联手,就差不多和冥河有一拼之力了。”元始天尊解释道。   玄都沉默片刻,赵昊凭直觉感受到玄都身上似乎多了一丝悲壮的气息。   他很快明白了过来。   现在的冥河,纵然不是他的巅峰状态,但是想要从他手中救人,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来和孙悟空现在都已经是注定的失败者,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三位天尊真正想要的,是玄都和冥河去拼命。   他们在亲手葬送道德天尊唯一的弟子。   赵昊都能够想明白的事情,玄都又怎能想不通。   但是他最终还是恭敬道:“弟子明白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便离开了须弥山。   每一次的大劫,都有无数大能丧命。   而这一次,将史无前例。   相比从前,这一次必然也更为特殊,因为有很多存在,并非和以前一样是被迫的。   他们是自愿的。   既然选定了这条道路,总会有人为之牺牲。   和旁人不同的是,玄都是人族真正的大能,他继承了道德天尊人教的传承,并非是异类。   也正是如此,才更加能够宣告玄都的决心、三位天尊的决心。   赵昊并没有质疑什么,此情此景,任何一种质疑,都是对当事人的侮辱。   道德天尊仰头望天,轻叹道:“要加快速度了,老师快醒过来了。”   “走,去娲皇宫。” 第89章 三皇   娲皇宫内,女娲正和伏羲并肩站在一起,观看三界的异象。   道祖那里,有昊天上帝蒙蔽,有天道牵扯,所以至今还没有发现不对。   但是女娲娘娘同样也是圣人至尊,三位天尊动用手段能够暂时拖延道祖片刻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不可能再有能力限制女娲娘娘的感知。   不过这并不代表三位天尊就没有制约女娲娘的手段。   让女娲娘娘知道没有关系,只要限制住她的行动就可以了。   很多存在都知道,女娲娘娘的弱点十分明显,那就是她的兄长伏羲。   女娲娘娘并不是三清这种秉承天运而生的存在,她有过一段十分弱小的时期。   若不是当时的伏羲倾力维护,女娲娘娘是很难活到现在的。   当初天降大劫,巫妖一战,伏羲身为妖族皇者,不得不战,在那一战当中遭受诸多祖巫围攻,壮烈战死。   女娲娘娘没能救下伏羲,深感愧疚,但是她终究是出手救下了伏羲的元神,而且全程插手了伏羲的转世事宜,又和三位天尊达成条件,让伏羲成为了人族第一位人皇。   也正是如此,才成就了伏羲教主之上的至人之名。   伏羲乃三皇之首的天皇,真正的地位和昊天上帝不分上下,甚至可以和圣人平起平坐。   当然,那也只是名义上,具体要看圣人到底给不给伏羲面子。   当年为了让伏羲转世能够成为人皇,女娲娘娘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这也是封神一战,女娲娘娘之所以要站在三位天尊对立面的原因。   现在三位天尊布局,自然忘不了三皇,尤其是三皇之首的天皇。   最忌惮三皇的,并不是三位天尊,三皇虽然地位尊崇,但是和三位天尊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   真正和三皇有利益冲突的,乃是昊天上帝。   所以三位天尊并不需要亲自出手,昊天上帝就足以给三皇带来巨大的麻烦了。   三个已经卸任不问世事的大神通者,和一个执掌三界至高权柄的存在,两者的差距不问可知。   尤其是昊天上帝的手段和能够动用的资源,远不是三皇可比。   事实上伏羲应该庆幸他的妹妹是女娲娘娘,否则他今日不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三皇的地位,在三界其实很是尴尬。   他们有功德护体,境界甚至还在教主之上,然而这并不等同于战力。   说他们强大,然而他们的战力低于那些巅峰的教主;说他们弱小,然而三界一共也没有几个教主。   所以,他们虽然已经卸任,隐居火云洞,但是他们却还是有足够的能力破坏某些存在的意图。   正因为如此,他们必须要被清场。   伏羲现在之所以在娲皇宫,正是来求援的。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然而这一次他不来不行,因为他的两个兄弟,现在都已经出事了。   地皇神农的女儿精卫,在东海嬉戏时被大浪淹死,他的义女天子逃过一劫,若非如此,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事实上,天子之所以能够逃过这样一劫,只怕也是幕后之人的指使,他们正是要自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人皇轩辕承受了更大的痛苦,当年和他生死相许的九天玄女,现在已经在天地间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了。   三皇之中,轩辕最是多情,而九天玄女则是诸女当中和轩辕感情最深的一位。   当年轩辕和蚩尤大战,处于绝对的下风。若不是九天玄女神兵天降,人皇之位未必就落得到他身上。   然而,最不可能出事的九天玄女也出事了,这也是在天庭也能够排的上号的正神。   如果仅仅是精卫出了问题,还可以说是巧合。   连九天玄女都出了问题,伏羲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大事,而且居然将他们都卷了进去。   三皇的功德,甚至要超过一些圣人,想要对他们出手,需要的不只是能力,还有勇气。   伏羲的先天神算天下无双,即便是圣人也未必能够在卜算一道上胜过他。   然而这一次当他起卦的时候,却发现天道早已经被蒙蔽,神通如他,都探查不了任何的真相。   这个时候,伏羲当然明白,是圣战又启了。   也只有牵扯到圣人的战争,才会有如此的严重。   神农和轩辕先后出事,哪怕不是他们本人,也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伏羲知道,既然有人敢对神农轩辕出手,那人家肯定也不会忌惮自己。   那背后的存在真正忌惮的,是自己的妹妹女娲娘娘。   伏羲担心自己的两个兄弟,但是他更担心自己的妹妹。   他有一种预感,这次的危机,史无前例。   只怕自己的妹妹也会受到影响。   一切都是当年封神之后道祖拿出的那颗小药丸的错,那两颗毒药看似没有份量,却向世人再明白无误的宣告了一个事实圣人也是会死的。   也许那个时候道祖认为,只有他有能力杀死圣人。   然而他若是真的那么有把握,当初也就不会下那么大力气分化三清了。   在娲皇宫,女娲娘娘和伏羲亲眼目睹了灵山发生的大劫,血雨倾盆,诸佛齐哭。   这是魔鬼的盛宴,他们在佛陀菩萨的尸体上放声大笑。   女娲娘娘和伏羲都是三界有数的大能,但是灵山发生的这一幕幕场景,依然让他们的面色有些发白。   这代表着什么含义,他们远比一般存在要清楚的多。   “我本来以为这次还是天庭打头阵,没想到居然是三位天尊亲自出手,麻烦大了。”   伏羲面色铁青,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忧。   灵山的防御,比起娲皇宫只强不差。   而接引和准提的先后陨落,那种异象,又如何能够逃脱他们的法眼。   “三位师兄这是要报复,报复接引和准提在封神一战中对他们的算计。”   相比伏羲,女娲娘娘要镇定的多。   “现在接引和准提都已经死了,下一个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我了。一个一个的清场,三位师兄的大手笔,着实让我诧异。”   事实上,她的话中不止是诧异,最多的还是敬佩。   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三位天尊的终极目标并不是她,而是那个她连反抗都提不起勇气的存在。 第90章 风云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事实上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特质,很多时候,留下性命,才能够收获更多。   但是三位天尊都是心比天高的主,他们可以接受失败,却不能接受羞辱。   封神一战,就是对他们赤裸裸的羞辱。   有些事情,不到那个层次,终究是无法看清的。   相比女娲娘娘,伏羲还是差了一些。   “他们怎么会这么强?封神一战过后,他们三个不是被道祖用毒药制住了吗?”这是伏羲最不解的地方。   女娲娘娘淡然一笑,却有些许无奈。   “只怕正是因为那颗毒药,他们才会这么强。”   “什么意思?”伏羲依然听不明白。   “哥哥你以为封神之战真的是因为天庭空缺才形成的大劫吗?呵呵,昊天虽然也算一个人物,但是他又如何能够将众圣一起拉入局中。师父是偏爱他没错,可是师父并不糊涂。”   “封神一战,本就是师父和我们三个无言的默契,三位天尊强势的过分,如果不出手压制,不仅是我们,就连师父也感觉如芒在背。”   女娲平静的话语,却让伏羲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三位天尊强到这种地步了吗?   现在他们破茧重生,就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吗?   “师妹,你倒是诚实。”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娲皇宫内响起,让伏羲吓了一跳,不过他却下意识的挡在了女娲的身前。   因为他的记忆对于这道声音有印象,三界当中,在娲皇宫说话还能够如此威严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元始天尊。   看到伏羲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女娲娘娘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虽然这些年因为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她和伏羲之间有了一些隔阂,但是一旦面临生死危机,伏羲的选择依然和他们初见一般。   当年,若是没有伏羲的护佑,她只怕是挨不过开天初期那段艰难的日子。   所以哪怕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哪怕伏羲因为当年妖族之事记恨于她,哪怕这些年两人日渐疏远,她也一直没有中断过对伏羲的照顾。   而现在,伏羲这个举动告诉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千年万年,他们之间的兄妹情谊始终都在。   尽管伏羲面对的是元始天尊。   女娲娘娘很想给伏羲一个保护自己的机会,可惜今天实在不是那个机会。   面对元始天尊,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全身而退,更不用说是伏羲了。   “元始师兄,这一次应该是你的手笔吧,真是让师妹大吃一惊。”女娲淡淡道。   她不是奉承,是确实没有想到。   不仅是她,就算是道祖,只怕也不会想到如此惊天的计划居然是出自元始天尊之首。   实话实说,三位天尊之中,在外人心中元始天尊只怕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了。   然而太上无为,通天无谋,能够策划如此大的行动,非元始莫属。   元始天尊神色冷漠,语气略微嘲讽:“封神一战,我愧对师兄,愧对师弟,愧对整个道门,亲手送给了佛门万年气运。如果不想办法解决这种愧疚,我纵然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三清的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我们被算计了一次,绝对不会再被算计第二次。娘娘,你知道我要什么,不要逼我出手。”   伏羲眼中卦象闪动,脸色变得极为苍白。   这是他强行御使远超自家负荷的算力,求得一线生机,消耗的乃是他的本源之力。   终于,伏羲张口喷出鲜血,眼中却闪现一抹希望:“天尊,你的战力并未提高多少,我已经算到了,因为某种原因,你失去了继续晋升的可能。”   虽然女娲娘娘即便如此也不会是元始天尊的对手,可是至少她已经有了逃生的能力。   这个时候的伏羲,还不知道须弥山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更不知道,女娲娘娘现在真正的状态。   元始天尊神色冷然,嘴角勾起一抹哂笑。   女娲娘娘轻叹一声,拉开一直站在自己身前的伏羲,柔声道:“哥哥,不用挣扎了,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直到这个时候,伏羲才注意到,女娲娘娘的脸色比起他还要更加不正常。   刚才只是女娲娘娘用修为掩盖住了而已,现在在元始天尊的面前,继续掩饰已经没有丝毫意义。   伏羲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他察觉到有什么不在他计划之内的事情发生了,而这却是他无力阻止的。   “在你还没有到娲皇宫之前,通天就已经先到了。”   女娲娘娘的话,揭开了伏羲的疑惑,他却宁愿自己永远不知道才好。   “我中了一记诛仙剑气,死不了,不过想要继续活着,只怕也不那么容易了。”   女娲娘娘看着元始天尊,神色平静而坦然,“通天已经取走了我一半的功德,娲皇宫内的生灵我也已经遣散。元始师兄,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元始并没有生出什么怜悯之心,当初封神一战他们三兄弟惨败,一样没有人同情他们。   他们之所以有机会报复,就是因为当时他们没死。   “娘娘,山河社稷图乃是我计划中的必须之物。”元始天尊坚持道。   女娲娘娘皱眉,“那是我的证道至宝。”   证道至宝,和本身的境界修为紧密联系在一起,如果强行剥离,将会对她本人产生无法弥补的影响。   三清各有一件证道至宝,这也是他们强于接引和准提的原因,道德天尊的太极图防御天下第一,通天教主的诛仙四剑锋芒举世无匹,而元始天尊的证道至宝则是攻击第一的盘古幡。   这些至宝,都在山河社稷图之上,然而山河社稷图却也有它们比不上的地方,那就是自成空间。   山河社稷,甚至三界众生,都能够被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一图囊括,她本来就是最有包容性的圣人,法宝也更加偏向这种。   “我知道娘娘在用山河社稷图孕育新生的世界,甚至已经成功了一半,我对娘娘的计划不感兴趣。”   元始天尊的话,让女娲娘娘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也被元始天尊探知了。   “将那个世界抽取出来,我送娘娘进入那个世界,这是我的底线。”   元始天尊的话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女娲娘娘却断然拒绝:“不行,那还只是半个世界,并没有孕育完全。现在抽取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那个世界的劫数,也是娘娘的劫数,无法破解。不过并非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制造两个世界之子就够了。”   元始天尊一挥手,身前便出现了两抹本源。   那是风之本源和云之本源。   风火雷电,乃是构成一个世界的基本要素。   而风云,只能构成一个残破的世界。   那个世界,赵昊并不陌生。   因为元始天尊手中的云之本源,原本是属于他的东西——步惊云的眼泪。 第91章 传人   赵昊原本就想过,风云世界明显和其他的世界不同。   风云世界的武力体系太过混乱,明面上好像和一般的武侠世界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一个个的隐藏强者总是像不要钱一样冒出来,让人完全无法理解。   因为这不合理,没有人能够真正的隐藏这么完美,而且不留一丝痕迹。   最开始的霸主雄霸,发展到后期来看,简直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但是以雄霸的心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小丑?   唯一的答案是那个世界本身就有问题,在赵昊去过了风云世界之后,就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风云世界武力值崩坏还是小问题,最重要的是那个世界的人明明没有完整的传承,却往往拥有破坏性的力量。   甚至发展到极致,都能够威胁到三界的教主。   这个实力,已经很恐怖了。   一般的小世界,不可能有这样的武力值。   而且风云世界和其他世界最重要的不同是,那个世界绝大多数的神话传说,都来自于女娲娘娘,其他大神通者很少很少。   那时的赵昊当时还只是隐隐有些猜测,但是碍于阅历的不足,还推测不出真相。   但是对于三位天尊来说,这一切并不是什么秘密。   女娲娘娘和西方两位教主不同,她是以功德成圣,在三界之内单论后天功德仅次于以身化轮回的后土娘娘。   虽然三位天尊都有先天功德护体,但是想要对女娲娘娘下手,依然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他们最终的目标并不是女娲娘娘,而是比起他们任何一个都还要更加强大的存在,所以他们不能消耗太多。   妥协是永远的主旋律。   三位天尊拥有足以碾压的武力值,但是女娲娘娘的补天功德和燥热功德足以护持她一人安全。   这种局势,就好像从前在地球上的希望国和天朝一样。   真的打起来,希望国的实力自然是碾压天朝的,但是天朝真的奋起反抗,也有底牌重创希望国甚至同归于尽。   这样一来就很尴尬了。   事关重大,谁都不会轻易退步。   而那个世界,就是他们最容易达成妥协的地方。   能够成为圣人的,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   封神一战之后,佛门有了万年气运。   而西游之后,佛门在三界的影响力更是无可匹敌。   这都是西方两位教主谋划的结果。   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三位天尊会这么决绝,这并不是他们的过错。   女娲娘娘同样是圣人,她没有西方二圣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三位天尊这样决绝,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追求。   相反,女娲娘娘的目标一点都不比三位天尊小。   三位天尊要的是自由、自在,无人压迫,而女娲娘娘的真正目标,则是创造出一个可以比肩三界的完美世界。   这件事情,只有女娲娘娘有希望做成,即便三位天尊法力超过女娲娘娘,在这方面也不如她。   术业有专攻。   所以女娲娘娘独居混沌,不理三界之事。   她很清楚,自己是六圣当中法力是垫底的,除非她成就盘古那样的创世神,否则这种情形只会一直持续下去。   这是她的圣道,而三位天尊现在要做的,则是直接将她的圣道拦腰斩断。   女娲娘娘当然不会甘心,但是现在的情形很有意思,因为西方两位圣人已经死了。   若是女娲娘娘是和三位天尊一样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这件事情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谈的。   但是女娲娘娘不是,她终究少了几分决绝,从一开始,这就在元始天尊的意料之中。   “娘娘,这是我们的底线,你若是再坚持,我们只能对你动手了。”   说出这句话的,并不是元始天尊,而是道德天尊。   不知何时,他也已经来到了娲皇宫。   女娲娘娘脸色无比阴沉,若是答应了三位天尊的条件,她势必会从圣人的境界跌落,而且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纵然千年万年,也很难恢复过来。   开辟世界本就是极难的世界,尤其是像三界这种完美世界。若是佛门那种掌中佛国,女娲娘娘也可以一念三千,但是她看不上那样的世界。   她想要的,是属于她自己的三界。   盘古为了开辟三界,最终身陨。   女娲娘娘现在的实力未必输于盘古,但是她同样付出了足够的本源之力才将那个世界孕育了一半。   否则的话,即便是她不如通天,又岂会如此轻易的被通天取走一半功德之力。   现在就将那个世界从山河社稷图中抽取出来,结果肯定是功败垂成。   但是可以活着。   很明显,三位天尊也没有赶尽杀绝。   这样的结果,虽然不是最好,但是也算不上最坏。   而那个世界肯定也是无法与三界相比的,但是拥有的潜力依然非常可观,远超出一半的小世界。   “答应他们吧。”   女娲身体一颤,这是伏羲的哀求。   “答应他们吧。”   伏羲当然不怕死,但是他不想女娲步西方两位圣人的后尘。   他很确定,如果女娲拒绝,道德天尊和元始天尊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伏羲对于女娲的影响力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女娲毕竟是圣人至尊,她有自己的尊严和想法。   “大师兄,我有一个要求。”女娲下定了决心。   “你说。”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需要山河社稷图,掌中佛国、梦中世界,再借助山河社稷之力,便有了化虚为实的可能性。你们想要炼制一件至宝,其内开辟虚幻世界,等待有朝一日,它们化虚为实。”   伏羲为三位天尊的计划动容,道德天尊和元始天尊却神色平静,等着女娲娘娘接下来的话。   果然,女娲娘娘提出了一个苛刻的条件:“我可以献祭山河社稷图,甚至可以献祭自己的功德,但是要将我的世界一同加入进去,而且,这件神器,我要我的传人执掌。灵儿,过来。”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怯生生的从女娲娘娘身后露头,如果赵昊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觉十分熟悉。 第92章 轮回不休   女娲娘娘是显然是狮子大开口,三位天尊此次生死未卜,当然不会把自己未来的希望寄托在她的手上。   但是面对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道德天尊还元始天尊却并没有立刻拒绝,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女娲娘娘看不懂的光芒。   “那个世界,可以融入进来。”元始天尊率先答应了女娲娘娘的要求。   女娲心中一喜,这才是她的主要条件,至于让灵儿执掌神器,即便是女娲也知道这是很不现实的条件。   她心中的完美世界已经难以构建,三位天尊显然不会给她时间继续,事实上若是让道祖知道,肯定也会阻止她的。   因为一旦女娲娘娘真的构建成功完美世界,她理论上会成为那个世界活着的世界神,至高无上。   不管是天道还是圣人,都会臣服于她。那个时候的女娲娘娘,是绝对无敌的。   现在女娲娘娘失去了这个希望,但是她并没有完全放弃。   因为三位天尊的图谋一点都不比她小,若是将山河社稷图再加上两张圣人皮以及四个圣人之力,所练就的至宝将是前所未有的。   这样一来,那个世界也就有了继续成长的可能性,虽然这距离她最初的目标依然十分遥远,但是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对于女娲娘娘这等大神通者来说,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只要有希望,不管千年万年,他们都能够等得。   怕的就是完全没有希望。   “至于这个小女娃,她不可能执掌神器,不过可以赋予她穿行无阻的能力以及永不伤害的神通。当然,她必须转世轮回,以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出现在那种世界当中。”元始天尊继续道。   道德天尊没有说话,他们三兄弟分工还是很明确的,在算计方面,一切都由元始天尊拿主意。   元始天尊已经失败了一次,所以不会允许自己失败第二次的,这方面他相信元始天尊的能力。   女娲娘娘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肯定是天方夜谭,但是不占点什么便宜,她始终是不甘心。   “你们的传承太过强大,一旦传承者成长起来,有能力将这个神器的威力完全发挥,即便是我只怕也难以限制。不给灵儿一些护身符,我难以安心。”女娲娘娘坚持道。   三界一共就六个圣人,大哥不说二哥,谁都不是那种纯洁如白纸的人物。   节操和人品这种东西,女娲娘娘早就不信了。   若是她没有足以威胁到三位天尊的功德庇佑,若非她不是补天的第一功臣和人族的圣母娘娘,她现在早就已经死了。   而一旦献祭了自己的全部功德和山河社稷图,再将那个世界取出,女娲娘娘自己也要陷入沉睡,这一睡很可能就是永恒。   她绝对相信若是有机会,三天尊的传承者会毫不犹豫的灭了自己。   所以她必须要留下灵儿相互牵制。   元始天尊微微一笑,这点同样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原本他已经准备了解决方案,不过现在赵昊的出现,让他有了更好的选择。   “娘娘认为三界当中谁最不可能对你造成威胁?你最信任的人是谁?”元始天尊问道。   这句话其实是个废话。   女娲最信任的人,当然是伏羲。   同样,对于伏羲来说,最重要的人,肯定是女娲娘娘。   “这个小女娃身上带着娘娘的希望,如果伏羲肯献祭全部的本源,娘娘想必就不用担心了。”   “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放眼三界也找不到第二个,还要超过我们三兄弟之间的信任。”   “问题就是,伏羲舍得用自己的全部印记,为娘娘博一个可以确定的安全未来吗?”   元始天尊看似在问话,但是却成竹在胸。   一般的兄妹感情,当然算不上稳固。   但是女娲和伏羲的感情,没有人会怀疑。   元始天尊要做的,仅仅是把灵儿和他们选定的神器传人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而联系的根源,正是由女娲娘娘和伏羲之间决定的。   一般来说,这种因果关系在转世之后都会消失无踪,但是三位天尊哪一位都是功参造化,逆转因果、插手轮回,都不在话下。   让未来神器的执掌者和女娲传人拥有女娲和伏羲一般的感情,女娲娘娘自然不用再担心什么威胁。   但是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她和伏羲势必也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尤其是伏羲,他的修为不如女娲娘娘,如果要转嫁这种关系的话,那付出的代价,很有可能就是要——陨落。   元始天尊算计的,不仅仅是伏羲和女娲,同样也包括赵昊。   伏羲是人族第一位人皇,对于人族的发展有不可磨灭的功绩,任何人都无法抹杀。   他对于人族来说,其实远比圣人重要,而伏羲本人对于人族也具有高度的责任感。   让伏羲成全了赵昊,在修为和潜力上,当然是大大的帮助,但是与此同时,伏羲的一些观念,肯定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到赵昊。   伏羲的胸怀、无私、为人族前路披荆斩棘,这些观念毫无疑问都会促使赵昊成为一个更加美好的人。   也更容易成为三位天尊的信徒,因为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族来说,是明显利大于弊的。   吾道不孤,后继有人,但是后继的人是需要培养的,而不是自然放养,那是听天由命,不是元始天尊信奉的处世哲学。   这个三位天尊当中看似最弱的存在,自从封神一战失败之后,早已经脱胎换骨,谋算的已经不是一城一地之得失。   女娲娘娘和伏羲,是不可能明白他所有算计的。   他们能够做的,仅仅是质疑他的想法,然后,无奈的接受。   因为伏羲对女娲娘娘,感情不容置疑。   他可以为了女娲娘娘奉献一切。   “一切以天尊旨意为主。”伏羲最终说服了女娲娘娘,勇敢的站了出来。   “很好,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师弟的诛仙剑阵已经封锁了紫霄宫外三千里,我和师兄要及时赶去支援。娘娘,请出山河社稷图。” 第93章 斩龙脉   三十三天外,是混沌深处。   混沌没有尽头,但是至今为止包括圣人在内,能够探索的混沌范围都有一个尽头,那里是一座巨大的宫殿。   那坐宫殿横亘在那里,阻止了一切想要继续向前探索的脚步。   如三清这种级别的存在,当然不会在乎一座宫殿,哪怕在混沌之中造出一座宫殿,已经是圣人的手段了。   但是依然还没有超出三清的想象,因为女娲娘娘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不过这座宫殿名为紫霄宫,是道祖成圣之后创建的,三界大能,任何一个有资格踏入混沌的存在,都曾经来这里朝拜过。   这里曾经是三界众生的梦想之地,在这座宫殿中,曾经发生过很多决定三界变迁的大事。   可以说,现如今依然还纵横三界的那些大能,当年都曾经是紫霄宫中客。   对于这样一个圣地,现如今的通天教主,却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敬意。   哪怕他也曾经是其中的一份子。   赵昊只看到四把仙剑一瞬间变成透明之色,从通天教主手中消散,随后紫霄宫的四方就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一样。   最显眼的,则是紫霄宫上方若隐若现的一张阵图。   混沌当中风雷翻滚,而且并不是三界当中那种可控的风雷,而是即便对于教主级存在也能够造成一定威胁的风雷。   然而诛仙剑阵好像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在混沌当中依然穿行无阻。   这便是天道第一杀阵的威力。   不过诛仙剑阵再强,肯定也奈何不了道祖,否则当年道祖就不会将这件神物赐给通天教主了。   三界皆知,世上最强的至宝,一直都在道祖的手中,那便是传说当中的第一至宝——造化玉碟。   持有造化玉碟,便能够执掌天道,化身天道。   道祖,就是传说当中的天意。   天意不可违,至高无上。   现在三清要做的事情,就是典型的逆天之举。   “有诛仙剑阵格挡,能够争取一个时辰的时间,希望两位师兄能够及时敢来。”通天教主似乎是在给赵昊解释。   不过赵昊认为,通天教主更多的应该是给自己打气。   即便是圣人至尊,他现在要做的,也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教主,诛仙剑阵挡不住道祖吧?”赵昊有些疑惑。   即便是加上通天教主,赵昊也不认为能够坚持一个时辰。   三清之强在三人联手,他们刚刚发下大宏愿,让自己的修为更进一步,但是就算如此,依然不足以单人对抗道祖。   “当然挡不住师父,不过足够迷惑他的神识了。”通天教主显然十分理智。   诛仙剑阵,格挡的不是紫霄宫,而是三界。   赵昊恍然,随后和通天教主聊了一些后世的信息。   混沌已经处于三界之外,天罚之力在这里被无限的削弱,当然,依然足以灭杀赵昊,不过有通天教主在,这一切就不是问题了。   当通天教主得知后世三教的状况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沉默,但是并未出现过多的悲伤。   事实上现阶段,截教就已经很惨了。   未来三教的境况,完全在三位天尊的意料之中。   “不破不立,祸福相依,三教跌到最底层,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未来的世界,是普通人的世界。”   通天教主的话,让赵昊产生了一些触动。   事实上在他的经历当中,三教的传承在大多数世界都已经消失无踪,但是玄门的传承却从未断绝,而且也不可能断绝。   即便是朝代变迁,玄门始终都在,这便是希望的火种。   或许,这也是三位天尊预想的未来吧。   不过,赵昊还有一个疑问。   “教主,你们都是大神通者,可是现在做的事情,有些自取灭亡的意思啊?好像一味的在为普通人族考虑,而断绝了修炼者的未来。”   这是赵昊最不理解的一件事,他虽然尊敬三位天尊,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三位天尊给了他一个无限可能的人生,而且三位天尊的修为境界也的确值得他尊敬。   至于三位天尊的人品,赵昊并不过多的推崇。   单说人品,在赵昊心目中三皇远超三位天尊。   如果说三皇为了人族的未来,立志除掉所有的修炼者他倒是相信,可是三位天尊,那就有些可笑了。   因为没有理由。   三位天尊本身也不是人族,没有理由会为了人族的未来牺牲。   对于赵昊的疑问,通天教主哈哈一笑:“你想多了,人族的未来,我们才不关心。”   赵昊耸肩,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是赵昊相信这是实话。   当年的截教万仙来朝,可没有几个是人族的仙人,大多都是妖族。   “不过人族确实是天定的未来,因为人族展现出了很多妖族和巫族没有的东西,已经获得了天道的认可,这是师父也改变不了的。”   顿了一下,通天教主继续道:“既然无法改变,就要学着接受。在师兄的推演当中,除非遇到无量量劫,否则人族天定主角的地位不会改变。若是世间再无修炼者,那人族就不仅是天地主角,而是登临王者了。”   “我们做的,就是加速这个过程。”   “至于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你想的太复杂了,我们看上去是在帮人族,其实只是借助人道之力,提升成功的可能性。天道眷顾人族,自然也会眷顾站在人族一方的我们。”   “我们师兄弟三个,可都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   通天教主的话说的很实在,他们就是要找道祖报仇。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牺牲的修炼者和受益的人族,他们并不在乎,一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已。   当然,玄都不同,三教其他弟子也不同。   如玄都这种,他乃是真正的人族出身,拜在道德天尊门下,对人族是有真正责任感的,他的牺牲,乃是自己心甘情愿。   赵昊被裹挟进这股洪流当中,并没有什么抗拒,因为这同样符合他的意愿。   因为什么不重要,做了什么才重要。   “教主把我带到这里来,可是需要我做什么?”赵昊问道。   “确实有件事需要你亲自出手,那个地方只能人族踏入,而且也只能由人族自己出手。小子,待会不要吓呆了,哈哈。”通天教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变得兴奋起来。   赵昊看着远处的紫霄宫,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通天教主很孩子气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轻笑道:“你猜的不错,一会你要去的,正是紫霄宫内的龙脉所在。师尊把代表人族修炼者气运的龙脉藏在了紫霄宫,为的就是让人族修炼者络绎不绝,和他站在同一阵线。可惜,因为那是独属于人族的气运龙脉,我们都不能插手,只能由人族自己亲手斩断,从此天下无仙。”   “小子,你身上的轩辕剑,就是用来做这个的最佳武器。我们会为你创造机会,一剑下去,你可能成为被世人唾沫的千古罪人,做好准备了吗?” 第94章 大结局(内附新书消息)   气运龙脉,赵昊并不陌生,虽然他从未见过。   那是属于一个种族,甚至一个世界的气运凝聚。   一旦龙脉被斩断,所造成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正如通天教主所言,天下无仙,这绝对不是妄言。   这一刻,赵昊的神色无比严肃。   他必须要承认,这有可能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决定。   人族,不需要仙人,不需要超人,但是赵昊并没有立即做出决定。   “教主,龙脉不能斩。”赵昊坚定的说道。   通天教主的脸色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道德天尊和元始天尊翩然而至,正好听到了赵昊的话。   “你拒绝斩龙脉?”元始天尊问道。   与此同时,一种压力如大山般扑面而来。   赵昊知道,元始天尊并没有刻意的刁难自己,但是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   “天尊,一旦斩了龙脉,并不是天下无仙,而是人族无仙。”   哪怕面对元始天尊,赵昊依然据理力争。   龙脉既断,人族再也不能飞升,但是世上依然有仙人。   这不是帮助人族,反而是将人族推向深渊。   这个时候,道德天尊开口了:“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敢说天下无仙,自然有我们的把握。”   赵昊皱眉,不解。   道德天尊目光看向紫霄宫,眼神深邃,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也和他一般无二。   “紫霄宫内,确实有人族修炼者的气运龙脉,不过却不仅于此。师尊所带来的,可不仅仅是涉及人族的改变。小子,你还没有想到吗?”道德天尊似乎有意在提点赵昊。   赵昊脑海当中神光电闪,不过他见识终究太少,并未猜出个子丑寅卯来。   突然之间,一道灵光闪过,赵昊也学着三位天尊注视紫霄宫。   几个呼吸之后,赵昊忽然浑身一颤。   紫霄宫占地面积很大,远远要比娲皇宫大得多。不过这并不是赵昊关注的重点,真正让赵昊震惊的是,紫霄宫从远处仔细看去,越看就越像一条巨龙。   一条振翅欲飞的巨龙。   “看出来了?”道德天尊问道。   赵昊这个时候当然已经明白过来了。   “紫霄宫本身就是三界所有修炼者的气运龙脉?”赵昊声音有些颤抖。   他基本已经确定了,不过正因为如此,才更为道祖的手笔感到震惊。   “猜的没错,师尊是三界第一个圣人,所有天下修炼者的气运,他一个人就占据了半成。他就是最大的逆天者,而紫霄宫,就是他的命根子。当年他把天下修炼者的气运凝聚在紫霄宫,又令天下修炼者前来紫霄宫听道,紫霄宫彻底成就了气运龙脉,所以他要守护紫霄宫,这么多年,除非发生封神大劫师弟将三界震碎那种大事,他从不轻易出紫霄宫。”   “你想要进入紫霄宫斩断人族修炼者的气运龙脉,必然是在我们震碎紫霄宫之后。只要紫霄宫裂开,所有的仙人都会面临天人五衰,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陨落。人族的未来,你自然不需要过多担心。”   道德天尊的话,打消了赵昊最后一个顾虑。   虽然他仍有犹疑。   因为他不是普通人,灵儿也不是普通人,和他们很多有关心的存在都不是普通人。   赵昊一旦那样做了,受影响的将不只是他自己。   对于赵昊的想法,三位天尊并没有过多的关心。   这一次的胜负,还是取决于他们和道祖之间的胜负。   “师弟,动手吧。”   道德天尊一句话,顷刻之间,杀机四起。   诛仙四剑于混沌当中大放光明,红芒四射,高空之上,无尽剑气闪烁,锋芒让人无法直视。   瞬息之间,便将紫霄宫团团围住。   无穷毁灭之气笼罩混沌,无尽杀戮之色覆盖紫霄宫。   便在这时,一道似幡非幡,似斧非斧的东西出现在诛仙剑阵之外,其上混沌气息闪烁,不时划过一道道黑色的光芒。   诛仙剑阵乃是天道第一杀阵,但是这道似幡非幡,似斧非斧的东西所散发的气势,却不比诛仙剑阵差多少。   赵昊知道,这正是先天至宝中攻击第一的盘古幡。   诛仙剑,乃是诛仙剑阵中的死门,进入之后十死无生。但是盘古幡落下之处,正好位于诛仙剑外。   随着距离的拉近,两个至宝自动散发出了凌人的气势,那是独属于先天至宝的傲气。   更何况,以往这两者也没少交手。   就在这时,一道金桥出现在混沌当中,这道金桥一出现,混沌立刻停止了翻涌,一片风平浪静。   而诛仙剑和盘古幡的气势,也在一瞬间就消失无踪。   金桥横亘在当中,将诛仙剑和盘古幡完美连接在一起。   下一刻,金芒闪烁,盘古幡和金桥都消失在了诛仙剑阵之外。   赵昊心中一惊,诛仙剑阵里面的情景,以他现在的修为,是不可能看透的。   不过三位天尊接下来的动作,他却是听懂了。   因为三位天尊同时说了一个字——“爆”!   赵昊这一生,从未见过这个级别的大爆炸。   他甚至感觉如果三位天尊早就使用这一招,须弥山顷刻之间就能够被夷为平地,包括西方两位圣人。   先天至宝啊,三界从开天辟地之初到现在,一共才那么几个,西方两位圣人一个没有。   这是可以对圣人战力提供甚至一半加成的至宝,就这样随意自爆了。   赵昊心疼的滴血,身上也开始滴血。   之所以没有丧生在这一次惨无人道的自爆之下,只是因为在关键时刻,道德天尊身上飞出了一道神符护住了他。   赵昊现在终于明白三位天尊为什么对摧毁紫霄宫有这么大的信心了,太极图、盘古幡、诛仙剑阵,三者合力自爆,威力足以灭杀一般的圣人了。   但是出乎赵昊预料的是,当硝烟散尽,尘埃落定之后,紫霄宫确实出现了损毁。   但是居然还摇摇欲坠的支撑了下来。   “孽障!”   一道远比元始天尊更加威严的声音传来,让赵昊下意识的就有一种想要臣服的感觉。   不过他最终还是撑了过来,没有依靠任何的外力。   赵昊不用抬眼,就看到混沌当中出现了一只大手,五指如狱,直接压向了这里。   混沌被封锁,赵昊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有眼神能够动弹。   道祖出手了,而且一出手便是绝杀。   三位天尊似乎并不意外,尤其是道德天尊,还冷笑了一声:“师父果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不过紫霄宫对师父也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重要,以至于到了此刻,师父还要分出余力护持紫霄宫。”   元始天尊身上,飞出一个玉如意,玉如意上散发着蒙蒙青光,迎风变大,在那只遮天蔽日的大手即将覆盖的时候猛然加速。   砰!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说实话,赵昊有些懵了,没想到三清还是爆炸狂人。   比赵昊更懵的是道祖,他显然也没有意识到三清忽然会采用这种战斗方式,所以显得猝不及防。   而更加让道祖目眦欲裂的事情发生了。   在紫霄宫外,本不应该出现的一个东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东皇钟,又名混沌钟,声名赫赫的开天至宝之一,乃是伴生太古洪荒的至强者东皇太一而出世。   在道祖还没有成道之前,就算是他,也不是东皇太一的对手。   当然,道祖成圣,一切情形都已经改变。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巫妖大战,东皇太一力战十二祖巫,在奋力搏杀了四名祖巫之后,悍然自爆,魂飞魄散,东皇钟也在那一战之后失落,从此再无踪迹。   无数存在都曾经寻找东皇钟,开天至宝无比罕见,而东皇钟攻防一体,还能够镇压气运,即便是在开天至宝中也属于极品,即使是圣人也会心动。   然而全部都一无所获,很多存在都很失望,尤其是没有开天至宝的西方两位圣人以及女娲娘娘。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说明了,东皇钟属于三清中的一位。   巫妖大战之后,他们其中的一位暗中收服了东皇钟,却一直没有显于人前。   砰!   没有任何犹疑,东皇钟也轰然爆炸。   本就摇摇欲坠的紫霄宫,这一次纵然是有道祖的庇护,也支撑不过去了。   “孽徒!”   “李耳!”   伴随着道祖愤怒的呼喊,赵昊也明白了东皇钟的主人到底是谁。   果然,三清之首,六圣中的大师兄确实没有辜负他的身份,关键时候,给了他老师致命一击。   道祖陷入了暴怒。   道德天尊这一手,连他都瞒过了。   封神一战,他对三清出手,虽然并没有什么愧疚之心,但是那时候他还只是早做防范,并不认为三清真的有逆反自己的心思。   可是现在看来,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不说,道德天尊明显就是早有心思了。   没有谁是真正无辜,也真正无害的。   道祖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愚弄了,最重要的是紫霄宫已毁,他赖以生存的不灭根基已经被道德天尊斩断。   紫霄宫已毁,末法时代即临,他不再是不死不灭,当然,受到损伤最严重的还是那些普通的仙人。   因为他们很快就会面临天人五衰。   这是无量量劫的征兆。   当然,以道祖的法力,还是有逆天的可能性的,前提是将三位天尊彻底打死。   天道相当于一个机器,而且已经和道祖融为一体,不能主动攻击道祖。   一旦灭掉了三位天尊,道祖还有希望慢慢修补天道。   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三位天尊能不能抗住道祖的攻击,还有——赵昊能不能斩断人族修炼者的气运龙脉。   人族乃是天定主角,所以单列一脉,地位非同凡俗。   关键时候,这很有可能就是对道祖的致命一击。   赵昊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重任,轩辕剑已经出现在了手中,随时准备出动。   “三位天尊,你们可一定要拖住道祖啊。”赵昊在内心祈祷。   他现在也明白后世为什么还存在那些修炼者了,显然没有自己的参与,给以道祖为首的修炼者留下了一丝逆转的可能性。   三位天尊没有输,但是也不能算全赢。   现在自己来了,就要改变历史,撼动天道铁则。   “李耳,混账东西,原来你早有反意。”   混沌当中,当空飞来一个玉盘,光滑剔透,散发出白色的光芒,看上去无比圣洁。   但是赵昊却敏锐的发现,在白光照耀的地方,一切都开始静止。   准确的说,是被净化。   即便是最不可测的混沌,面对这股白光,也显得相当畏惧。   造化玉碟,天道第一至宝,也是道祖的成道至宝。   正是利用造化玉碟,道祖才融合了天道,让自己变得绝对无敌。   当然,现在他受到了挑战。   一般的圣人见到造化玉碟,就和看到道祖一般,差不多都是纳头便拜的。   道德天尊却是冷笑一声,头顶出现一座玲珑宝塔,塔上不断滴落玄黄之气,护住道德天尊周身。   此乃后天第一功德至宝,虽份属后天,但是在很多存在心中,却还要超过一半的先天至宝。   因为这是由盘古开天的功德化成的宝塔,万法不侵,当年即便是通天教主的诛仙剑,也没有攻破道德天尊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   道德天尊向来崇尚无为,这一刻却表现的异常悍勇,整个人直接对着造化玉碟就冲了上去。   在混沌半空中,道德天尊将鱼尾冠一推,只见顶上三道清气飞出,化为三清。   正东上一声钟响,来了一位道人,戴九云冠,穿大红白鹤绛绡衣,骑白兽而来。手仗一口宝剑,大呼曰:“李道兄!吾来助你一臂之力!”   与此同时,此人还做诗曰:“混元初判道为先,常有常无得自然。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吾乃上清道人是也。”   正南上又有钟响,来了一位道者,戴如意冠,穿淡黄八卦衣,骑天马而来;一手执灵芝如意,同样作诗曰:“函关初出至昆仑,一统华夷属道门。我体本同天地老,须弥山倒性还存。吾乃玉清道人是也。”   又是一声玉磬响,正北方也来了一位道人,戴九霄冠,穿八宝万寿紫霞衣;一手执龙须扇,一手执三宝玉如意,同样作诗曰:“混沌从来不计年,鸿蒙剖处我居先。参同天地玄黄理,任你傍门望眼穿。吾乃太清道人是也。”   赵昊看的目眩神迷,此正是道德天尊一气化三清的至高神通,此神通一出,道德天尊的战力至少提高一倍。   四位天尊一体,同时出招,立刻就将不可一世的造化玉碟打了回去。   道祖抬手握住造化玉碟,看着半空当中道德天尊领衔的三个化身,异常不屑。   平日里他不会如此动怒,只是因为三界当中不存在有资格让他动怒的人。   现如今被三清挑衅,道祖才发现,自己其实与常人一般无二。   “小小的化身神通而已,也算是你别出心裁,不过想要对付为师,还差的远。”道祖冷漠道。   一气化三清,并不是他教给道德天尊的神通,而是道德天尊自行创出的。   虽然他表面上十分不屑,但是内心却十分警惕。   这门神通在他看来虽然还威胁不到他,但是却已经超脱其他五位圣人一个档次,道德天尊也确实是六圣当中最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圣人。   道德天尊对道祖行了一个弟子之礼,然后用一副十分恭敬的口吻说道:“其实弟子很早以前就想知道和师尊到底有多少差距,所以多少也做了一些准备。师尊如果不弃的话,可否指点一二。”   道祖纹丝不动,只是语气更加冷漠:“我就看看你们三个孽徒到底有什么依仗。”   “相信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道德天尊话音落下,玉清道人和上清道人的身影忽然化为虚幻,这一幕引起了道祖的注意。   一气化三清神通除非施法之人主动撤销,否则化身不可能自动消失。   下一刻,一副从未见过的景象震撼了道祖。   只见太清道人的身体一阵颤抖,脸色不断变幻,不断闪现玉清道人和上清道人的面容。   最终太清道人面色归于平静,这一刻他已经变了模样,不再像三位道人中的任何一人,反倒是更像三位道人的综合体。   “三位一体,法力不增不减,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道祖冷笑。   这一刻,赵昊福至心灵,他忽然明白了道德天尊的真正依仗是什么。   果然,下面发生的事情,印证了他的猜想。   在玉清道人消失的方位,元始天尊忽然出现在了那里。   而上清道人消失的方位,通天教主也倏然而至。   道祖面色一变。   这是……   “师尊,这样如何?”   道德天尊矜持一笑,而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的脸色无比决绝。   道德天尊站在最中间,三位道人合一的“太清道人”和元始天尊还有通天教主所站的方位恰好是一个三才阵,下一刻,三才大阵爆发,三道透明的光柱轰然出现,然后同时贯穿了道德天尊的头顶。   赵昊神色震撼,道祖则脸色阴沉。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所有的光线消失,道德天尊成为了混沌中的唯一。   而太清道人、元始天尊以及通天教主,已经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好!好!好!李耳你果然够狠,居然毫不犹豫的牺牲掉了元始和通天。”   道祖的声音并不镇定。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就好像封神一战,三清完全没有准备,被他算计的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一样,现如今是三清苦心孤诣的复仇,而他却没有丝毫准备。   所以他处处陷入了被动。   尤其是道德天尊这一手。   一气化三清这项神通,本就是化身反哺本体的无上神通,加持自身的修为和战力,但是原来的“三清道人”,终究只是道德天尊自己修炼出来的。   即便是道德天尊用了秘术叠加,至多也就相当于战力翻了一倍而已。   但是刚才反哺道德天尊的,可不只是他原本修出的“三清”化身,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同时牺牲了自己。   他们将自己当成了道德天尊的化身。   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三清化身”,必须是自己的本源。   可以说,三界任何人都做不到使用“一气化三清”神通的时候借助外力,就连道祖都做不到,然而他却忘了,道德天尊可以。   因为三清本是一体,他们都是由盘古元神所化,同出一源。   只要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不反抗,他们便能够融为一体。   而当三清真正一体之后,再加上修为境界和战力几乎等同于另外一个道德天尊的化身太清道人,道德天尊现在的修为境界和战力暴涨岂止一倍?   现如今的道德天尊,已经真正有资格和道祖并驾齐驱。   “师尊,你也知道,两位师弟的牺牲,都是出于本心。不如此,不足以真正对抗师尊。毕竟,只有道祖,才能够对抗道祖。”   “现在,不要称我为李耳,鸿钧,保持对一个道祖应有的尊重,称呼我为太上。”   道德天尊,不,太上道祖,这一刻真正展露了无匹的锋芒。   这个以“无为”作为自己入道理念的圣人,一直沉默寡言,态取低调,然而在今日,他却成就了三界有史以来第二个道祖。   太上道祖,对决鸿钧道祖!   赵昊胸中有一股热血炸裂,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才是他所向往的。   三清在这个过程中所展现的魄力和韬略,让他叹为观止。   他从未如此发自内心的对某个存在如此敬佩。   正如太上道祖所言,只有道祖,才能够对抗道祖。   到了一定的境界,所谓的越级战斗,就是一个笑话。   教主级存在之下的人,纵然手持先天至宝,也不可能是最弱的那个教主的对手。   而纵然是最巅峰的教主,也不会是最弱的圣人的对手。   同理,三位天尊再强,只要不突破圣人境界,就不会是道祖的对手。   只有成为了道祖,才真正有了杀死鸿钧的资格。   而现在,道德天尊,成为了太上道祖。   三界史上从未发生过的道祖之战,这一刻在混沌当中,轰然爆发。   毁天灭地的风暴,摧枯拉朽的能量,此战若是发生在三界,不出三息,三界就会彻底化为齑粉。   两个道祖的境界,已然超过当年的盘古大神。   最终,赵昊只看到了两团巨大的能量波在混沌当中轰然爆开,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事实上若非太上道祖给他的神符护体,他现在早已经被两位道祖交战的余波给轰杀成渣了。   爆炸之后的混沌,显得异常的宁静。   那些所有不稳定的元素,现在都变得无比稳定。   一切都已经消失,直到赵昊在交战的废墟当中,发现了一条坚不可摧的神圣金龙。   人族修炼者的气运龙脉。   根据天道法则,只有真正的纯血人族才能够将之斩断。   赵昊抬手,落下,没有一丝犹疑。   轩辕剑发出一声欢快的剑鸣,天降无量功德,顷刻之间,赵昊便成就了教主。   赵昊闭眼,在道祖消亡、圣人皆陨的现在,他已经可以称得上三界巅峰存在之一了。   更不用说,进入末法时代之后,所有的修炼者都会面临天人五衰。   赵昊没有过多的留恋这里,残存在他体内的法则启动,时光之力再度开启。   这一次,赵昊没有被岁月封锁修为。   教主级存在,已经可以对抗岁月法则了。   他找到了灵儿,找到了小玉,找到了白素贞她们,找到了一切和自己有关系,对自己有过善意的存在。   天人五衰,并不意味着修炼者会立刻面临死亡,这只是一个无法逆转的过程。   末法时代,无人永生,并且还要时刻面对自己修为退化的风险。   赵昊并无意改变这个情况,他也改变不了。   他能够做的,便是将虚幻变为真实。   《大梦心经》中的一切世界,从此都将会真实的存在。   从此,无人永生。   依然存在特权,依然存在强者,依然的不平等。   甚至赵昊就是最大的不平等。   但他不是圣人,他也做不到完全的无私。   在他有限的生命中,他要享受自己生命的质量,他要让自己在乎的那些人,比其他人过的更好。   一切终将消逝。   仙人会死。   妖族灭绝。   轮回不再。   但是完美世界,始终存在于人的想象当中。   绝对的不平等,是不可能存在的。   赵昊已经消灭了最大的不平等,在这个无人永生的岁月中,所有的生命,终有一日都会被拉到同一水平线上。   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正文完】 完本感言+新书消息   首先给喜欢这书的读者道个歉,结尾很仓促,本来可以写的更好的。   其实最近趋势还不错,仙界篇好评很多,而且成绩也还不错,如果继续写下去的话,只要我每天能写4000字,每月稿费破万都是可以保证的。所以真心要谢谢大家,让我这个好吃懒做的人也能有个不错的收入。   主要是我自己的问题,身体出了点小毛病,不能长时间坐着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要动个小手术,没啥危险,但是很折腾人,所以最近状态一直很差。   具体就不给大家多说了,说多了好像卖惨一样,总体上我没啥抱怨的,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   不过继续写下去的话,我也是真心有点犯难了。我这人其实对自己要求很低,但是起码的责任感还是有的。从开始写书到现在,我一个月全勤都没丢过,月月都拿全勤。虽然每天4000字就可以,但是构思同样需要时间。而现在坐在电脑前是我最不想干的事情了。   如果继续偶尔一更的吊着也可以,不过我感觉还不如直接完本更对大家负责。至于那些没写到的细节,比如灵山大劫,之后的仙神之战,又或者君宝、独孤他们,能写的确实很多,但是不能保证持续连载的话,我也不好意思继续朝大家要钱了。   确实还有很多没交代的,我也知道,这些我以后放我微信公众号上慢慢写,不用连载,不用收费,我就没有强制更新的压力了。所以偶尔写个几千字发上去,这就是纯属休闲了,我就轻松很多。   大家还想看的话,欢迎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直接搜索“殊彦”就行,如果这个搜索不到,就搜索“gke”(紫霄宫中客的拼音)。拼音是对的,至于名称我可能会改,所以有可能搜索不到。   我会在上面不定时的写番外,都是免费的,所以大家也不要催我。   至于新书,确实有几个构思,但是都没开始动笔。   目前最有冲动写的是两个,一个是类似“鬼哭街”类型的,玩过鬼哭街的都懂,我个人认为鬼哭街很经典。   还有个是类似侦探类的,大家应该也有感觉,我脑洞比文笔好,经常会有神展开,自我感觉还是有点写破案悬疑这方面的天赋的。   其实还有其他构思,现在都还只是个想法,没具体确定,到时候我在公众号上搞个投票吧,或者写几个开头出来看看大家更喜欢哪个。   至于网站就先不发了,等我先把状态调整过来再说。具体时间嘛,这个我也确定不了,得看我具体状况了。可以的话,大家还是关注下我的公众号吧,我会及时在上面和大家汇报最新情况。懒得关注公众号的,执剑也请先别下架,哪天我做好准备了,应该也会在执剑里通知下大家的。   至于目前,就调养身体,然后慢慢补执剑没交代的细节。   再次感谢各位亲爱的读者大大。   【全文完】 番外篇 《青蛇》——逻辑更加合理的解读   相比于赵阿姨的白素贞,我一直更喜欢王祖贤和张曼玉演绎的白蛇和青蛇。   因为在我看来,《青蛇》这个故事更加符合逻辑。   白蛇不再是为了报恩,如果一段感情的开始就是因为所谓的恩情,那真的能够被称之为爱情吗?   白蛇仅仅是想要做一个人,想要体会人世间的情情爱爱,而这个时候,许仙进入了她的眼帘。   所以,她选择了许仙。   无关爱情,仅仅是一个寂寞了千年的妖,有些发春了。   原谅我的直白,妖比人更直接,有时候也比人更有情。   既然委身给了许仙,白蛇就打算厮守一生。   然而,小青是喜欢白素贞的。   小青不想成人,五百年的陪伴,她只想继续陪伴着白素贞继续走下去。   但是白素贞想和许仙长相厮守,女人的世界,一旦有了男人,姐妹情谊往往就要往后放。   很现实,不是吗?   白素贞和小青,终究不是亲姐妹,就算是亲姐妹,一样也会闹别扭。   所以小青使了性子,她开始勾引许仙。   日常生活中,闺蜜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反而始终姐妹情深,从不发生任何矛盾的姐妹情谊,很少见到。   小青容貌纵然不及白素贞,依然是一个美人。   而许仙,只是一个凡人。   理所当然,他心动了。   谁规定,许仙就必须只喜欢白素贞一个人?   男人,哪里是能够满足的。   小青成功诱惑了许仙,而白素贞不愧是修行了千年的妖,她熟知一切人类社会的准则。   所以,她吃醋,却很少吃在明面上。   她只是不动声色间,就想把小青从身边赶走。   相比小青对于白素贞的感情,白素贞更多的目光都投注在了许仙身上。   很正常,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对等的感情,肯定有一个人付出多一些,一个人付出的少一些。   而《青蛇》里,塑造的最成功的角色,当属赵文卓扮演的法海。   法海确实不懂爱,然而这个人世间,又有几个人真正懂得爱情呢?   白素贞对于许仙的感情,真的就是爱情吗?   相比之下,我宁愿相信小青是真的爱上了白素贞。   法海对自己降妖除魔的行事方法产生了怀疑,他开始明悟,人有好坏,妖也分良善。   他开始发现,自己也未脱七情六欲,所以他本想借助小青锻炼自己的定力,然而却在小青面前彻底失态。   在小青面前展露了法体,法海恼羞成怒,终于下定决心收了白蛇和青蛇。   他不是为了任何人,更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丑态。   又是很符合现实的讽刺,不是吗?   法海的形象并不高大,然而许仙相比法海,却只有相形见绌。   当金山寺外,法海和青白二蛇相斗之时,这个生性懦弱的男人开始害怕,最终屈服。   他皈依了佛门,背叛了“爱情”。   所以,当白素贞产子,危在旦夕的时候,依然请求小青去救许仙。   白素贞不担心自己,也不担心小青,她担心的只是许仙的安危。   我想那一刻,小青心中肯定是委屈的,但是比委屈更多的,还是对这个傻女人的怜惜,甚至愤怒。   你为什么就不能爱自己多一点?   千年的道行,就为了一个许仙放弃,值得吗?   但是小青毕竟是小青,她对于白素贞的要求,从来没有拒绝过。   不过小青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在白素贞身后亦步亦趋的小青了。   当她发现白素贞生死未卜之后,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   而这个时候的许仙,却满口四大皆空,自己从前罪孽深重。   这一刻,小青彻底放下了做人的念想,恢复了作妖的本性。   那两把剑,在瞬间穿过了许仙的身体。   那一刻的画面,既血腥又让人感觉到压抑到极致的释放。   “你应该永远的陪着姐姐才对,姐姐生死不知,你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这是小青的话,也是小青彻底心死的证明。   白素贞输了,她想要做人,却忘了自己。   许仙也输了,他最终失去了一切,佛祖也没能拯救他。   法海输的更惨,金山寺众僧丧命,水漫金山寺,无数百姓因此遭难,他甚至让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没有了母亲。   那一刻的法海,心如死灰。   然而,比他更绝望的,是小青。   做妖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做人呢?   问世间情为何物?   何苦来哉?   …… 小时候喜欢猴子,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喜欢杨戬   猴子是一种图腾,是伴随我们童年的一个标志。   若说情怀,对绝大多数国人来说,怕是没有比猴子更有情怀的了。   不说每年暑假必放的西游记,单单这些年前赴后继改编的和猴子有关电影,就知道猴子对于国人的影响力。   哪怕是仅仅披了个皮,一样能吸引你花钱看,这就是潜移默化的影响力。   西游记至今为止,貌似也只有这一个超级IP。而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肯定还会不断在继续被开发。   猴子对很多国人来说,都是少年最美的一个梦。然而是梦,终究会醒的。   我们在不断的长大,对小时候看过的故事逐渐开始有了另外一种解读。   人的观念,是随时在发生变化的。   我们不能否认,西游记前后塑造了两个猴子形象截然不同,而猴子越到后期,就越偏离我们最喜欢的那个形象。   叛逆、桀骜、自由、抗争。   当他带上那个紧箍咒的时候,这些都已经不再了。   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在紧箍咒下,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形象。   他不会再为了族群的利益而抗争,他变成了现实里绝大多数人的写照,服从领导,欺软怕硬。   《西游记》中,有灵山背景妖怪9名;拥有灵山及天庭双重背景妖怪1名;拥有道家及天庭双重背景妖怪8名;最后都被悉数解救喊回家吃饭。无任何能上台面背景的妖怪26名,其中20名被当场击毙,另6名虽幸存,但其中5名被迫改变信仰或终身为奴。小妖或妖王家属阵亡达万名以上!唯一逃亡不知所踪的只有九头怪一人。   数据是最能清晰说明问题的,随着年龄的增涨,判断能力逐渐增强,当我们再读一遍西游记的时候,往往都会产生偶像破灭的感觉。   吴承恩先生的《西游记》,是一本讽刺性很强的小说,有其独特年代的历史性,然而今天的我们不需要讽刺,我们需要的只是那个放肆桀骜的猴子。   现实已经无比沉重,为什么在幻想世界,还不能让我们放开心灵?   杨戬的人生和猴子有相似之处,却又有所不同。   同样的早早成名,同样的年少轻狂。   在他们刚出道的时候,两人都是一样的恣意飞扬,豪情盖天。   然而和猴子天生地养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同,杨戬是有家庭、有亲人的。   他第一次对抗权威,就是为了自己的母亲。   劈山救母,这个故事在沉香手中曾经感动了无数的人,然而杨戬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   杨戬没有猴子性格里的那种桀骜,在救出了母亲之后,他并不以对抗权威为荣耀,很老实的按部就班的听从别人的指导逐渐成长。   然后,很悲剧的,他遇到了和他舅舅玉皇大帝一样的问题。   自己的妹妹,喜欢上了一个凡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老实说,我相信爱情,但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而这个人,不应该是女人。   如果男人这时候怂了,我不认为真爱能改变一切。   然而站出来的是三圣母,刘彦昌所做的,是将希望寄托在沉香的身上。   以杨戬的处境来看,他不喜欢刘彦昌,没有什么值得被谴责的。   我如果有万贯家财,也肯定不希望自己妹妹嫁给一个乞丐。刘彦昌和杨戬相比,无疑比乞丐都不如。   很多人或许会说真爱改变一切,抱歉,爱不是万能的,爱不能吃饭,不能当钱用,有情饮水饱只是传说里的事情。   然而杨戬最终还是屈服了,因为他爱他的妹妹。   一个男人,一辈子总会妥协几次。   而猴子每次的妥协,都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不被押在五行山下,为了自己不被唐僧念经金箍当头而困扰。   杨戬妥协的比猴子更加彻底,但是他的每次妥协,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人。   猴子出身花果山,天生妖族,然而最终花果山败落,西游之路,猴子对妖族大开杀戒,最终,猴子成为高高在上的佛。   杨戬乃玉帝外甥,但他基本从未承认过这个身份。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扛在了自己肩上,最终,妹妹一家团聚,他一个人,在灌江口,形单影只。   从结局看,猴子是成功的,杨戬是失败的。   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在我看来,怕是猴子失去的更多吧,而杨戬,其实从未变过。   谁能初心不负?   所以一直有人说,我心中的猴子,在被押入五行大山之下以后就死了。   所以一直有人认为,取经的那个,是六耳猕猴,而不是悟空,悟空已经被佛祖拍死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那就是悟空。   但是就算是我,也宁愿用第二个解释来欺骗自己。   杨戬身上的凡人属性太浓,他一生太现实了,沉重的让人无法羡慕,所以他永远无法在大多数人心中和猴子匹敌。   而猴子,是最美的一个梦,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猴子,只是碍于现实里的压抑,我们不得不将它深藏。   然而,我们总是希望有个猴子,能挣脱这种压力,活出自己精彩的。   就好像被押入五指山前的齐天大圣。   ……   【番外完】 书香门第【三无少女】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