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整理 久久小说下载网(电脑站www.txt99.com 手机站m.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盛宠世子妃 作者:蔓妙游蓠 文案: 一朝穿越,腹黑狡诈的她成为沐国公府嫡出千金。   沐国公府平妻掌权,嫡妹横行,嫡弟嚣张,姨娘欺诈,下人刁钻,她这原配所出的女儿毫无地位可言,被人欺负的凄凄惨惨。   她是21世纪金牌特工,从来只有她算计别人,何时轮到他们横行霸道了。   恶奴欺主,乱棍打走。   继母暗算,一脚踢你下黄泉。   嫡妹陷害,一掌打你站不起来。   谁对她恶毒,她就送谁上绝路。   不过,她虽然心狠手辣,对付的都是害她之人,怎么会招惹了那只避之不及的腹黑男,无论她跑到哪里,他都能随时出现在她面前,腹黑的笑:“接下来,你准备往哪里逃啊?”   ☆、第001章 血溅华堂   “臭丫头,居然敢咬我,找死。”   粗嘎、凶狠的男声带着浓浓的愤怒震惊耳膜,沐雨棠迷蒙的意识渐渐清醒,只觉脖颈被人紧紧掐着,喘不过气来,眼皮也像灌了铅,沉重的睁不开。   她下意识地抬起胳膊,用力挥了一拳,只听“砰”的一声,有东西重重掉落在地,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她身体一震,猛然睁开了眼睛:   触目所及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镂空的格子窗,雅致的红木桌,细腻的瓷器,名贵的仕女屏风,古韵清雅,就像江南的书香世家。   一名凶狠、丑陋的中年男子,穿着古装倒在黑曜石般明亮的地面上,恨恨的瞪着她,满目猥琐,不怀好意。   “你是谁?”沐雨棠记得,她明明在家里睡午觉,怎么再睁眼就来到这么奇怪的地方?还遇到这么奇怪的人?   疑惑的询问让男子微微怔仲,眼睛转了转,丑陋的老脸上浮现一抹淫邪的笑容:“我么……是你相好的……”   说着,丑陋男子飞身跃起,锋利的匕首划破长空,带着森冷的寒意快速刺向沐雨棠,眨眼间已到了近前。   杀她?不自量力!   沐雨棠勾唇冷笑,足尖一点,行若游龙,动若脱兔,化攻势,夺匕首,反剪双臂,掼倒在地,压制敌人,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丑陋男子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摔的头昏眼花,眼冒金星,倚障的利器也被夺走,心中恨的要命,拼命挣扎着又踢又抓,高声叫骂:“臭丫头,放了我饶你不死!”   饶她不死?呵:“多谢,可我不需要!”   她沐雨棠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轮不到别人做主。   手中锋利匕首猛然一滑,男子脖颈的薄薄肌肤‘噗’的蹦开一个小口,点点血珠渗出,男子的叫嚷声戛然而止,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满眼震惊,难以置信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沐大小姐是温顺可人的软弱女子么?她怎么敢伤人?   “吐字这么清楚,看来伤口还不够深!”沐雨棠清冷的声音仿若寒冬冰雪,冷的透心彻骨,手腕再次用力,那小小的伤口瞬间崩裂成线,点点血珠如决堤之水,汹涌奔出,一滴一滴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猩红一片,让人不寒而栗。   脖颈火辣辣的疼,丑陋男子能清楚感觉到锋利的薄刃嵌进他的肌肤,来来回回的滑动,割开一片片嫩肉和血管,渐渐逼近喉管,他圆瞪的眸中写满了惊恐,嘴唇颤抖着,失声尖叫:“沐大小姐……饶命……饶命啊!”   沐雨棠停了手,无视他那一脸的恐惧与惊慌失措,慢条斯理的询问:“说,是谁派你来的。”   “是……是秦致远秦公子让小人来的。”男子丝毫都不怀疑,若他不说出实情,沐雨棠会残酷的割断他的脖颈,把他身上的血放干净!阳光明媚的天气春暖花开,他却像身处腊月寒冬,全身冷的发抖,颤声道:   “他说他不想与你相亲,就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让小的来与大小姐私……私通,不关小人的事,大小姐饶命!”   秦致远!相亲!私通!几个关键字眼响在耳边,沐雨棠只觉轰的一声,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与她原本的记忆迅速融合,她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她魂穿了。   身体的主人也叫沐雨棠,是沐国公府的嫡出千金,清晨时分她听从父亲沐国公的安排,来尚书府与秦尚书的嫡子秦致远相亲,哪曾想她在花厅等来的不是秦夫人或秦致远,而是这名想要轻薄她的登徒子,她为保清白,在反抗中被这歹人活活掐死!   秦致远为了逃避相亲真是费尽心机,可沐雨棠又有什么错?她也是奉父命前来,自己没有选择,秦致远为了一己之私,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将她推进了无边地狱……   整理思绪的沐雨棠没有看到,丑陋男子悄悄挣脱了她的钳制,抓了块瓷器碎片恶狠狠的朝她刺了过来:事情败露,沐雨棠肯定会让他指证秦致远,他一介平民,哪得罪的起尚书嫡子,杀了沐雨棠,掩盖真相,讨好秦致远才是最佳出路……   眼角寒光闪现,沐雨棠瞬间回神,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锐利瓷片:她可是二十一世纪金牌特工,他居然趁她沉思偷袭她,不知死活!   手腕一翻,锋利匕首瞬间越过了尖锐瓷片,在男子脖颈上划开一道细细长长的口子,猩红的血线飞溅,翩然泼洒在银色的圆柱上,鲜红刺目。   男子保持着刺杀的姿势僵在原地,片刻后,尸体砰然倒地,眼睛睁的大大的,死灰般的眸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明媚的阳光透过半开的房门照到沐雨棠手中的银色匕首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刃上的残血渐渐汇于刃尖,凝聚成一滴鲜血,‘嘀嗒’一声滴落于地,腻粘的声响低低沉沉,让人寒毛乍起,心生恐惧。   淡淡血腥味飘散,沐雨棠望向死尸,她初入异世,不准备杀人,可这人不思悔改,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她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杀了人,你怎么不逃跑,还面不改色的站在这里端详?”懒洋洋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响在耳边。   沐雨棠一惊,她一向警觉,什么人居然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潜到了她身边。   猛的转过身来,那花厅的横梁上斜躺着一名年轻男子,宽松的淡紫色长袍穿在他身上,欣长优雅,绣着精致暗花的领口大开着,露出强健的胸膛。   英俊的容颜隐在阴影中,如妖如月,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墨色的眼瞳闪烁着戏谑清晖,墨锦般的长发徐徐披散于身后,慵懒随意中更添几分魅惑与神秘。   白玉手指轻持的酒杯、酒壶,以及他悠然自得的神情无一不显示,他看戏看了不止一时半会儿了。   “你是谁?”沐雨棠淡淡望着他。   男子嘴角勾勒出一抹妖孽的笑,优雅的倒着美酒,漫不经心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大麻烦了,杀人要偿命啊!”   戏谑的声音如春风吹过,优雅动听,内容却不讨喜。   沐雨棠早猜到男子会这么说,微眯了眼眸看向他:“这个人想杀我在先,我杀他只是为了自保,只要你不做伪证指证我,就算进了官府,也不会治我的罪。”   原主沐雨棠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她和他没有恩怨,不过,他这个时间出现在花厅,不排除是秦致远的帮手,若他真要对付她,她随时奉陪。   男子望着沐雨棠,轻轻晃动杯中美酒,幽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透着丝丝戏谑:“我不喜欢多管闲事,不过,尸体在这里,你也在这里,那边那些人很快就会亲眼看到你站在尸体旁,有他们做证,你就算不偿命,也少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有人来了吗?   沐雨棠美眸一凝,凝神细听,清风中传来若有似无的急促脚步声,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是了,若原主沐雨棠活着,已经被迫与人私通了,安排了这出好戏的幕后主人,当然会迫不及待的要来验收成果。   男子看着她眸中闪烁的不屑,幽潭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你现在逃离还来得及。”   醇厚的声音里透着幸灾乐祸,隐隐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多谢提醒,我是无辜的受害者,不会逃,也不必逃。”沐雨棠站在花厅门口,冷眼看着急速涌进小院的男男女女,清冷的声音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设局之人知道她来过花厅,就算她离开了,那人也能将杀人罪名推到她身上,让她臭名远扬,身败名裂。   她身为二十一世纪的金牌特工,怎么能让那些卑鄙无耻的小人胡乱算计。   男子望着她纤细的身影,墨色的瞳仁里染着浅浅的笑意,好快的反应力,电光火石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一般女子遇到这种事情,不是怒气冲天就是恨意满腔,而她那双清冷美眸闪烁的却是冷静与睿智,真是与众不同。   他英俊的脸上浮现一抹戏谑的笑,欣长的身体往阴影里侧了侧,慢条斯理的轻品杯中美酒,继续看戏,接下来肯定更加精彩!   半开的花厅门被大力推开,一群年轻男女急步闯了进来,为首一人仪表堂堂,面容英俊,目光坚定,嘴角含着自信满满的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檀色锦绣长袍随着他的走动轻轻飘动,整个人更显雄姿英发。   他就是秦尚书的嫡子秦致远?   沐雨棠冷冷审视着男子,男子也看到了她,自信的脚步猛然一顿,冷声道:“沐大小姐,这里是尚书府,不是沐国公府,您在这里是客人,不是主人,请不要自作主张的乱进房间。”   清幽的声音十分动听,却句句透着指责,熠熠生辉的眸中满是疑惑:   尚书府此次设宴,是为他和沐雨棠相亲,他不喜欢沐雨棠,便买通一名丑男来花厅与她私通,破坏这次相亲,怎么到现在沐雨棠还好好的站着,丑男去哪里了?   设阴谋诡计毁人清白,还恶人先告状,将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秦致远真是不要脸到极点,还有那双眼眸,是疑惑为何没看到她与人私通吧!   沐雨棠清冷的美眸闪烁点点寒芒:“不是秦公子让下人引领我来这里的吗?这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秦公子就不记得了,真是贵人多忘事,要不要我找出那名下人与秦公子对质?”   冰冷、嘲讽的声音如腊月冬雪,冻的秦致远身体一颤,沐雨棠来尚书府是贵客,引领她的是他母亲身边的丫鬟,他不能处理掉,若真将人找来,他所有的谎言都将无所遁形……   秦致远敛眸沉思,却能清楚感觉到沐雨棠冷冷看着他,等着看他出丑,众人疑惑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他咬咬牙,不自然的干笑几声:“赴宴的客人多,我太忙,一时忘记了,沐大小姐,对不住!”   向沐雨棠道歉,是他今生的奇耻大辱,他一定会讨回来,不过,沐雨棠不是不擅言词么,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伶牙俐齿了?那丑男莫不是被沐雨棠说动,没办事就离开了尚书府?   疑惑的目光透过沐雨棠,望到了倒在石柱旁眼睛圆瞪,半身是血的丑陋男子,那不是丑男吗?怎么死了?   秦致远短暂的错愕后,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正愁找不到理由狠狠教训沐雨棠,丑男的尸体真是帮了他大忙!   秦致远嘴角噙着森冷的笑,猛然抬头看向沐雨棠,义愤填膺的厉声怒斥:“沐雨棠,你居然敢在尚书府杀人,真是无法无天,来人,把这个杀人犯抓起来。”   ------题外话------   (*^__^*)嘻嘻……开新文了,欢迎亲们跳坑,收藏……么么……   ☆、第002章 第一美女   “是!”两名高大威猛的侍卫挤进人群,手持长剑,凶神恶煞的大步走向沐雨棠。   沐雨棠勾唇冷笑,秦致远还真是迫不及待想治她的罪,可惜,她绝不会让他如愿:“慢着!”   清冷的声音响在花厅,如千年积雪汹涌崩塌,刺骨寒意瞬间到达四肢百骇,侍卫们惊的身体一颤,生生顿下了脚步。   秦致远也觉轰的一声,头脑一片空白,随即又清醒过来,气愤的眸中满是震惊,沐雨棠不过是名柔弱女子,怎么会有这么震人的气势?   仔细审视面前的女子,身体纤细,却如寒冬腊月里迎风盛开的红梅,孤高清傲,优雅随意,静静绽放着自己的美丽,无声无息却格外引人着迷……   等等,他明明是来算计沐雨棠的,怎么欣赏起她的优点了!   秦致远用力闭闭眼,再睁开时,满目凌厉让人畏惧,狠狠瞪了惊恐万状的两侍卫一眼,没用的废物!他们怕她,他可不怕!   “沐雨棠,杀人偿命,就算你想狡辩,也要等上了公堂,见了府尹大人后再说。”   严厉的指责中透着几不可察的忌惮,沐雨棠听的明白,美眸中染着了一抹嘲讽,声音淡淡:“我不需要狡辩,只是想问秦公子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秦致远不耐烦的眯眼,他不觉得他和沐雨棠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沐雨棠手指丑陋男子:“他可是尚书府的客人?”   “不是。”秦致远嫌恶的皱眉,宴会宴请的是贵族千金,公子,年纪轻轻,气质超然,衣着翩翩,那男子面容丑陋猥琐,衣衫恶臭,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不是贵族,怎么可能会是尚书府客人。   “那他是尚书府的下人?”沐雨棠继续询问。   “也不是!”秦致远摇头,尚书府采买下人是有标准的,五官端正,身体强健,丑男那张猥琐的老脸让人一见就生厌,分明是市井无赖,和贵族下人完全沾不上边。   众目睽睽之下,沐雨棠身后躺着一具尸体,她不是应该哭哭啼啼的大喊冤枉,极力为自己脱罪么?问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做什么?   “难道他是尚书府的主人?”   沐雨棠老神在在的自言自语深深刺激了秦致远,他利眸喷火,厉声怒吼:“沐雨棠,请注意你的言词,我尚书府之人行的正,坐的端,怎么会有这么猥琐的主人……”   声声指责在耳边回荡,沐雨棠不急不恼,勾唇一笑:她等的就是秦致远这句话!   “既然他不是客人,不是下人,也不是主人,那就是市井流民了,堂堂尚书府设宴,却让市井流民闯进待客花厅,你们有没有将客人的安全放在心上?”   轻飘飘的话如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市井流民是什么人?手段龌龊的无赖,泼皮,他们潜进府里可不是为了游玩,观赏,而是想要毁人清白,谋财害命!   尚书府身为东道主,有责任保护每一名赴宴客人在府内的安全,侍卫们疏忽大意,放了歹人闯进来谋财害命,身为客人的沐雨棠杀他们也是为了自保,更挽回了尚书府即将损失的颜面,可笑秦致远不知感激,还要拉她去见官、治罪,真是不知所谓!   秦致远一张俊颜涨的通红,被众人指责的目光瞪的抬不起头来,难怪沐雨棠被抓到与死尸相伴还有恃无恐,她巧妙的设了个圈套,就等着他来钻,他大意的钻了进去,解了沐雨棠的围,臭了他自己的名。   “姐姐!”寂静的花厅里突然响起一道优美动听的女声,宛若天籁之音,同为女子的沐雨棠听了,都险些被拨动心弦。   再看那些名门公子们,眸中都闪着不可抑制的狂喜,纷纷向外张望,沐雨棠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名娇美可人的美貌女子,精致的堕马髻簪着琉璃色发簪,长长的流苏垂下,与身上香妃粉的长裙交相辉映,腰间盈盈一束,更显身姿窈窕,前凸后翘,一张小脸美的惊天动地,微微一笑,三魂已被夺去七魄。   她是沐云嘉,沐雨棠同父异母的嫡妹,也是青龙国第一美人。   “云嘉!”秦致远走上前,宠溺的看着沐云嘉,眸中的羞愤早已消失不见,只有那浓烈的火焰在深潭般的眸底噼里啪啦的燃烧。   秦致远喜欢沐云嘉!早早的就勾搭在一起了。   沐雨棠无奈抚额,是了,若是普通的相亲,不喜欢对方,大可以委婉的说出来,买通流民与其私通,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设计陷害。   秦致远和沐雨棠无冤无仇,可她这位天仙般的妹妹明里暗中没少给她使绊子,今日这场祸事,应该是秦致远为了讨好沐云嘉才故意设计的。   “姐姐,他虽是流民,也是一条人命,你叫侍卫们赶他离开便可,为何要杀了他呢?”沐云嘉微蹙了眉头,就像一朵圣洁的白莲花,目光纯净如水,不需要说什么话,她对死亡男子的同情,便是对沐雨棠心狠手辣最凌厉的指责。   纯洁的白莲花果然最具杀伤力,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将人打进地狱,可她沐雨棠身为二十一世纪金牌特工,怎么能被人指着鼻子斥责:   “照妹妹的意思,有人想我杀我,我应该抱紧了胳膊,大声呼唤几百米外的侍卫救我,如果侍卫来听到求救及时赶来,是我命大,如果他们听不到,我也不能还手自保,应该瞪大眼睛,乖乖等着被杀。”   “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不要误会。”沐云嘉慌忙摆手,小鹿般清纯的眸中迷蒙着点点水雾,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看的秦致远很是心疼,怒道:“沐雨棠,云嘉是为了你好,你别不识好歹!”   “云嘉!秦公子叫的真顺口,你和我妹妹很熟吗?”沐雨棠明知故问。   秦致远利眸一瞪:“我们当然……”   “秦公子!”沐云嘉清灵的声音陡然抬高,截断了秦致远的话,眸底闪过一丝不屑:没用的蠢货,就知道四处炫耀,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害她要亲自出马,眼前的沐雨棠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无妨,任她再伶牙俐齿,聪慧无双,自己也能将她狠狠踩在脚下。   “姐姐,流民谋财害命固然可恶,可咱们是女子,要温婉可人,拿刀拿剑的杀人,会惹人非议,更有损咱们国公府的颜面,姐姐打伤他便可,杀了他,实在有些过了……”   原来是指责她身为女子杀人有失体统,在古代,女子的地位相对低下,沐云嘉抓住这个把柄肯定会能找出许多理由挤兑她,她要想个一劳永逸的理由,让沐云嘉再无借口:   “其实,那人不是我杀的。”沐雨棠微微一笑,在沐云嘉疑惑的目光中转身一指:“是他杀的。”   ☆、第003章 妖孽世子   众人抬头望向横梁,一袭紫衣的男子正隐在阴影里轻饮浅啄香醇美酒,嘴角轻勾着戏谑的笑,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神晕目眩。   “安世子!”贵族千金、公子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他们进来这么久了,都没发现横梁上侧躺着个大活人,更没想到杀人者居然是安墨枫。   沐云嘉也万万没想到沐雨棠将事情扯到了安墨枫身上,心中一惊,忍不住脱口:“姐姐,事关重大,你可不能乱说!”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乱说,若妹妹不信,可直接问安世子。”沐雨棠回应着沐云嘉的话,目光却看向那名安世子:   紫衣男子清俊高贵,身上的紫色长袍如流水般温软细腻,布料极是清贵难得,沐雨棠早猜出他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竟是名世子,她将事情推到他身上,有足够的理由让他受益,聪明如他,应该能明白她的意图。   果不其然,睽睽众目齐齐望着安墨枫,静等他答案时,他没有拆穿她的谎言,磨磨牙,面色阴沉的纵身跃下,飘飘落于沐雨棠面前,恶狠狠的咬耳朵:“人明明是你杀的,干嘛推到我身上?”   “流民刁钻,闯进花厅意图谋财害命,安世子不畏危险,杀了流民,英雄救美,英勇之举人人钦佩,我一介女流,不需名也不需利,借花献佛让安世子做英雄不好么?”   丑男是被沐雨棠所杀,若沐云嘉紧揪着事情不放,她能应付得了,却不想烦不胜烦,将丑男之死推到别人身上,她一劳永逸,重重打击沐云嘉才是上上策。   沐云嘉是朵聪明的白莲花,不好糊弄,若说救人者已经离开,她肯定能找出一大堆理由反驳,沐雨棠将事情安到这位安世子身上,就能成功堵住她的满腹诡计与喋喋不休。   “英雄救美!做英雄!听起来倒是不错!”安墨枫望着沐雨棠,嘴角轻勾出一抹戏谑的笑,活了十八年,他是第一次做英雄,还是救了这么一名蛇蝎美人的冒牌英雄。   望着他明显松动的神色,沐雨棠急忙趁热打铁:“既然不错,安世子干脆承认了,出名又得利,何乐而不为!”   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底闪过一抹光芒,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轻轻抬起手,宽大的衣袖倾泻而下,白玉手指朝着死尸一指:“这流民确实是本世子所杀。”   众人瞪大了眼睛,沐雨棠说高贵的安世子杀流民,他们有些难以置信,如今他亲口承认,事情便是无需置疑的了:   “杀的好,对这种擅闯民宅,意图谋财害命的流民,就要狠狠教训,杀一儆百。”   “安世子一剑封喉,杀流民,救千金,乃真英雄。”   短暂的寂静后,小小的花厅热闹起来,众人奉承着,夸赞着,绘声绘色的高谈阔论,好像亲眼看到了安墨枫英雄救美。   望着将安墨枫围在中间,大肆赞扬的众人,沐雨棠不屑嗤笑,同样是杀坏人,女子动手是有失颜面,男子出招就是天经地义,受人赞扬,什么逻辑?这古代人,真是迂腐。   沐云嘉静静站在人群外,美眸微敛,她刚才清楚的看到安墨枫飘下横梁后,和沐雨棠说了几句话方才承认自己杀了流民,他们的声音极轻,她没听清内容,却能猜到事情一定有蹊跷。   沐雨棠想全身而退,也要问她答不答应:“既是安世子杀了流民,为何不早些解释呢,害我们险些误会了姐姐!”   优美动听的天籁之音缓缓响起,就像少女在娇嗔,却让阿谀奉承的众人如醍醐灌顶,蓦然清醒:是啊,安世子是身份高贵之人,为救人而杀流民是一桩好事,根本没必要隐瞒,早早站出来承认就是,为何要等沐雨棠推他时才肯出来?   沐雨棠蹙眉,古语有云:不做死,就不会死,既然沐云嘉找死,她当然要成全:“安世子做好事不喜留名,若非妹妹一再逼迫,我也不会说出安世子,我与妹妹是亲生姐妹,我受了惊吓,妹妹不安慰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一再针对我?”   丑男是被人划破脖颈,一剑毙命,沐雨棠身体纤细,柔弱柔弱,不具备这般迅速的杀人能力,反观安墨枫,生世贵族之家,文武都有涉及,身姿欣长挺拔,一招杀流民,绝对有可能。   这么明显的事情,沐云嘉为何视而不见,偏要冤枉沐雨棠杀人?   众人疑惑不解,暗带指责的目光望来,沐云嘉心中暗恨沐雨棠狡猾,双眸却是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姐姐,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讨厌我……我立刻消失。”   说着,她转过身,手捂着小脸,伤心的跑出了花厅,任凭秦致远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头。   沐雨棠挑眉,这白莲花演戏真是入木三分,她还没说什么重话,沐云嘉说哭就哭起来了,如此精湛的演技,没生在现代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秦致远离开花厅,宣布散宴,贵族千金,公子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前行,准备出府。   沐雨棠走在人群中,踏着青石路款款前行,清风吹过,一道欣长的紫色身影出现在她身侧,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衣袂上绣着精致的云海图,朦朦胧胧的流线将男子的清贵与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沐大小姐可有受到惊吓?”   那丑男是沐雨棠亲手杀的,她能受到什么惊吓,安墨枫明知故问,是提醒她,他为她解了围,要讨谢礼:“多谢安世子救命之恩,改天定让家父准备薄礼,登门拜谢!”   安墨枫帮她解了围,礼貌的道谢她不会吝啬。   “好说,好说!”安墨枫没有半分谦虚,嘴角上扬着愉悦的弧度,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谢意,就像他真的救过她一命。   真是不知谦虚为何物的纨绔子弟!她和这种人,基本无话可说。   沐雨棠瞪他一眼,急步走出尚书府,府外的贵族马车都走的差不多了,她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沐国公府的马车,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清晨时分,她与沐云嘉坐一辆马车来的尚书府,沐云嘉离开的早,先坐马车回去了,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了。   那朵白莲花果然不是善茬,临走还摆她一道。   眼角飘过一角浅紫色轻纱,沐雨棠抬头一看,一辆豪华的檀木马车停在她面前,车厢四角挂着象征身份的玄铁标记,镂空的格子窗高贵雅致,彰显着主人的富贵云天。   车帘挑开,安墨枫那张妖孽的俊颜露了出来,望着孤单一人的沐雨棠,他幽潭般的眸底闪着戏谑的笑:“沐大小姐,要不要我送你回府?”   ☆、第004章 邀美同车   雨棠!叫的真顺口,他们可不熟。   “多谢世子好意,国公府离这里不算远,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   安墨枫的眼睛就如深渊,一眼望不到底,嘴角时时扬笑,迷人却也危险,他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他的马车,沐雨棠可不敢随便乱坐。   古代的空气很清新,青砖红瓦的街道古色古香,与现代的高楼大厦截然不同,阵阵春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走一走,散散步,观赏观赏古代的景色也很不错。   豪华马车走上来,与沐雨棠并肩前行,安墨枫挑着车帘,凝望沐雨棠,墨玉般的眸子里染着一抹意味深长:   堂堂沐国公府嫡长女,被嫡亲妹妹设计落单,没有马车、软轿乘坐,她却没有丝毫尴尬、难堪或愤怒,美丽的小脸笑容浅浅,缓缓前行着优雅自若,顾眸流盼间,眸中似有一簇极亮的火光闪烁,清新自然,却又如梦似幻的让人神晕目眩。   安墨枫嘴角微微勾起,面上笑容越发悠扬:“你走回国公府又累又浪费时间,还是我载你一程吧,不然,等你回到府里天都黑了。”   在尚书府花厅时,安墨枫一副置身事外的看戏模样,怎么刚刚走出尚书府,他就变的这么爱管闲事了?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目的?   沐雨棠蹙蹙眉,看一眼安墨枫,十分凝重的道:“安世子,男女七岁不同席,若被人知道咱们两人同坐一辆马车,你、我都会名誉扫地。”   沐雨棠是现代人,不在意古代这些所谓的清名,繁文缛节,不过,她猜不出安墨枫的目的,更不想坐那辆马车,这些迂腐的礼节,是她拒绝上车的绝佳理由。   望着沐雨棠纤细且坚定的身影,安墨枫嘴角的笑意更浓,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他岂会看不出,她不想坐他马车!   长臂一伸,如玉的五指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温和的嗓音里含着一丝戏谑的笑意:“贵族的马车都已离开,附近没人,马车帘子也够厚,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咱们共坐了马车。”   沐雨棠猝不及防被人按住肩膀,身体一挣,准备脱身,却发现安墨枫修长的手指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只是那么轻轻按着,她却完全不能动了。   震惊间,身体猛然一轻,眼前景色转换,仔细再看,她已坐到了安墨枫对面。   她自幼接受最严密的特工训练,自认身手不错,却不想在安墨枫面前完全被限制住行动,空有技能,却半点都发挥不出。   看来,安墨枫不仅心思深沉,身手也不容小觑,幸好他对她没有恶意,否则,她早就遭遇不幸了。   心中略松了口气,沐雨棠瞟一眼按在肩膀上的如玉手指,明亮的眼眸幽深如潭:“想不到安世子喜欢强拉别人坐自己马车,真是长见识了。”   敌我力量悬殊,沐雨棠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全身放松下来,鼻尖闻到一股干净的气息,就像是清水中生长的青草,带着淡淡的水汽,清爽,怡人。   因为从小接受杀人训练,她不喜欢太过浓郁的香味,安墨枫身上的清爽气息,与她的喜好倒是非常相似。   手中的肩膀暖暖的,软软的,隔着层层衣服,安墨枫依然能感觉到她肌肤柔软的弹性,令他有些舍不得放开。   面前的女子挣不开他的钳制,便放弃挣扎,看起来温和服贴,那双幽潭般的美眸却一直在寻找空隙,随时准备逃离。   安墨枫墨色的瞳仁里染了一抹戏谑的浅笑:“本世子的马车,可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今日是见不得美人受苦,方才出此下策,若换作是其他人,本世子才懒得理会。”   “能坐安世子的马车,雨棠深感荣幸。”安墨枫话中的真假沐雨棠没兴趣知道,他这么自信满满,她便跟着敷衍。   安墨枫很受用她的夸赞,英俊的脸上展开一抹浅浅的笑,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分了本世子一半马车,你确实是挺荣幸的。”   沐雨棠额头瞬间浮现三根黑线:他还真是自信,都不知道谦虚为何物?不过,他刚才可是说了一句对她有利的话。   “安世子,你的马车真的分我一半?”沐雨棠漆黑的眼瞳中隐有亮光闪闪。   安墨枫不知有诈,十分大方的点头:“当然,本世子的马车很大,咱们一人一半,绝不会拥挤。”   “如此,多谢安世子了。”沐雨棠诡异一笑,纤细的身体旋转出不可思议的弧度,巧妙的躲开了安墨枫按在她肩膀上的魔爪,纵身跃到拉车的一匹快马上,三两下斩断套马的绳索,双腿一夹,快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向前奔去。   安墨枫保持着按人肩膀的姿势,怔怔的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再看看车前剩下的那匹快马,墨玉般的眼瞳里闪过一道暗芒,他一直防备着,居然还是让她跑掉了:“雨棠,我好心请你坐马车,你恩将仇报抢我马干什么?”   沐雨棠勒停快马,转身望来,阳光下,她美丽的小脸格外明媚:“安世子,你不是说马、车都分我一半吗?我只要一匹马就可以,车就不分安世子的了,若是世子舍不得这匹快马,等我回到家,一定让下人将快马安然无恙的还回府上。”   清灵的声音飘荡在天地间,沐雨棠朝他挥手拜拜,骑着快马跑远,踏起一串浅淡的狼烟。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安墨枫墨色的眼瞳深如幽潭,嘴角上扬着浅浅的笑,不知不觉间抓住他话中的漏洞,加以利用,脱身成功,真是世间少有的聪慧女子,让人刮目相看!   “世子,要回府吗?”年轻的侍卫兼车夫望望双马变单马的车辕,小心翼翼的询问,不时偷看安墨枫的脸色。   “你把车拉回去吧。”安墨枫身形一动,如一片树叶,轻盈的落在马背上,刷的斩杀了车辕的绳索,骑着快马朝沐雨棠消失的方向追去,独留侍卫一人看着豪华的马车,嘴角直抽搐:可怜的他啊,这一次要当马拉车了,虽说拉的是空车,也很重啊。   时至中午,大街上人烟稀少,沐雨棠骑着快马,畅通无阻的急速前奔,美丽的小脸被风吹的红扑扑的,墨色的眼瞳晶晶亮亮,更显娇美动人。   在现代时,她每次出门不是坐车,就是开车,虽然享受,却不能尽兴,而骑马飞奔,放怀写意,随性洒脱,这是现代那些来来往往的车所不能比拟的。   身后响起得得的马蹄声,沐雨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直到那熟悉的戏谑声响起:“雨棠,你骑马的技术还算不错,不过,速度可真慢!”   安墨枫!他居然追上来了!   沐雨棠蓦然惊醒,还来不及做什么,身后一沉,清爽怡人的气息瞬间萦绕周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自身后伸出,紧紧圈向她的小腰。   ------题外话------   感谢亲亲:35092410:10鲜花,睿禧:1鲜花,利丹里丽丽:2鲜花,嫁秀娶浩:52鲜花   重生小妖:66鲜花,紫若蓝心:100打赏   ☆、第005章 踹你下马   安墨枫!   沐雨棠清冷的美眸瞬间凝聚出两簇怒火,身体先意识做出了动作,一招回旋掌,狠狠向后打去。   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安墨枫凤眸里露出一丝惊讶,好快的速度,好强势的力道,他都没搂到小腰呢,她就给予迎头痛击了。   回想沐雨棠杀无耻丑男时的干脆利落,安墨枫瞬间又释然,她可不是普通的闺阁千金,如此厉害,也不奇怪,抬手抓住那截纤细手腕,制止了夺命的凌厉攻势,他墨玉般的瞳仁里染着故布的疑惑,“雨棠,你干什么?”   “安墨枫,回你自己的马上去。”沐雨棠瞪着安墨枫,声音冷若千年寒冰。   “雨棠,我是好心想教你骑马,才跃上马背的,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又打又赶的,很伤人心。”   安墨枫轻揉着心口,一副受伤的可怜模样,看的沐雨棠一阵恶汗,是他擅自跃到她身后,想占她便宜,经他这么一说,她没让他占便宜,还是她的错了。   “多谢安世子好意,我会骑马,不劳安世子费心。”沐雨棠咬牙切齿,安墨枫武功极高,能让他主动下马最好,可若他不思悔改,继续轻薄她,她也不惧与他交手。   “我知道你会骑马,但是,你的速度太慢了,这匹极品黄继马到了你手里,居然和那些普通马匹没什么两样,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匹好马,来来来,我教你啊,这马呢,是这样驾的……”   安墨枫耐心的讲解着,身体微微前倾,墨锦般的乌发垂下,丝丝缕缕飘到沐雨棠脸颊上,似无声的挑逗,强劲有力的胳膊状似无意的自她左右两侧伸出,快要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这哪是教她骑马,分明是想轻薄她!   沐雨棠怒极,曲起胳膊肘儿,狠狠撞向安墨枫。   安墨枫欣长的身体后倾,轻松避过了她的攻击,恬不知耻的再次倾身上前:“雨棠,你又怎么了?”   墨玉般的瞳仁里闪烁的不解与无辜,看的人火大,她怎么了?她快被他死缠烂打的行径气死了,她在现代活了二十年,遇到形形色色的男子,还没有一个像他这么无耻的:“安墨枫,这马是你的,我下去。”   她武功不及安墨枫,打不赢他,更赶不走他,既然他铁了心思要骑这匹马,她不坐了,总可以了吧。   “别别别,你下去了,我怎么教你骑马。”安墨枫伸手去抓沐雨棠的胳膊,墨色的瞳仁里染着一抹戏谑的笑:真是个特别的女子,比他以往遇到的任何女子都有意思。   望着安墨枫越来越近的魔爪,沐雨棠雪翻身下马的动作猛然顿下,飞起一脚,狠狠踹向安墨枫,她的让步换不来安宁,还会让他更加得寸进尺,既然如此,她就不必再对他客气了。   劲风呼啸而来,听的人后背发凉,安墨枫好看的眉毛挑了挑,小野猫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啊,不过,他最不怕的,就是严重后果。   侧身避过那招夺命旋风腿,他故意皱眉看向她:“雨棠,你谋杀啊。”   “说对了,杀的就是你。”沈璃雪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安墨枫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神一阵恍惚,这般发自内心的微笑,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眼前这抹笑,比他以往见到的笑容都要真心实意。   凌厉掌风响彻,安墨枫蓦然惊醒,见沐雨棠紧握的小拳近在眼前,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刚才她在用美人微笑计,亏他自诩有超群定力,居然险些中计,被她算计。   面前的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随时都会伤人,不是那些温顺粘人,娇滴滴的家猫,和她对阵,绝不能走神。   快马在宽广的街道上飞奔,沐雨棠和安墨枫坐在马背上,你一招我一式的打了起来,她挥拳,他出掌,她抬腿,他用脚,她使诈,他避闪。   黄继马处于半人驾驭的状态,跑的极快,马上的两人过招的速度也迅速的惊人,路过的行人还来不及看清他们在做什么,黄继马已载着他们跑到街头,转入另一个街道。   不知过了多久,马背上,沐雨棠饱满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出招的速度却依旧锐厉不减,安墨枫墨色的眼瞳中隐约闪过丝丝疲惫,不负刚才的气定神闲,挥出的招式有些许的凌乱。   突然,安墨枫抵挡的招式出现一丝空隙,沐雨棠看的真切,嘴角轻轻扬起,真是个绝佳的好机会,飞起一脚,狠狠踹到了空隙里,让他再嚣张,让他再仗着武功高轻薄她。   安墨枫猝不及防,被踹下快马,只听砰的一声,烟尘飞扬中,一道凄厉的惨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哎呀,疼死了,疼死了,沐雨棠,我的腰摔闪了。”   沐雨棠一扯缰绳,勒停快马,转身看向地上,安墨枫手扶着腰,一动不动的仰面躺着,眉头紧紧皱成了川字,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你怎么样?”沐雨棠坐在马上没动,清冷的眼瞳凝了凝,她踹安墨枫下马,只是不想受他轻薄,以他的武功,应该能稳稳落地才是,怎么会摔闪了腰?   看他痛苦的模样,不像是装的,难道是打斗久了,消耗太多体力,才会导致摔下去时无法及时正确落地?   “你摔闪腰试试,看看会怎么样!”安墨枫瞪她一眼,没好气的回答,如玉手指轻按腰部,不时的倒吸着一口口冷气。   “我不是大夫,无法帮你治腰,不如,我找人送你去医馆。”沐雨棠身为特工,会止血,会包扎伤口,却不会治病。   腰是人体的关键部位,马虎不得,安墨枫摔闪了腰,需要特殊的方法搬运,她独自一人,无法以正确的方法送他去医馆。   “最近的医馆也要走两条街才到,我伤的很重,再被抬着走两条街,我会疼晕的。”安墨枫皱紧眉头,十分不同意她的提议。   “那你想怎么样?我请大夫来这里给你诊治?”沐雨棠望望坚硬的地面,这里尘土飞扬,地面冷硬,又人来人往的,又乱又杂,哪是看诊的地方。   “不必这么麻烦,你家近在咫尺,府里肯定有府医,何必舍近求远去医馆,直接去你家找大夫看病岂不更好。”安墨枫望着沐雨棠美眸中的错愕,心情瞬间大好,小野猫只顾和他打斗,都没注意自己到家了,真是只粗心的小野猫啊。   “你们两个,过来扶本世子进府看诊。”安墨枫声音淡淡的对门口守卫的侍卫们招招手。   两名侍卫相互对望一眼,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扶了安墨枫走向府里,他虽不是府上主子,但是是身份高贵的世子,和自家小姐一起回来的,他受了伤,进府医治,并不为过。   ☆、第006章 整不死你   沐雨棠翻身下马,刚刚走进沐国公府,一名身穿绿色比甲的小丫鬟急步走上前来,福了福身:“大小姐,夫人请您去前厅。”   沐雨棠的亲生母亲是沐国公的原配夫人,生她时难产而死,小丫鬟口中的夫人是沐国公娶的平妻陈静,育有龙凤胎沐云嘉,沐云城。   沐云嘉在她这里吃了暗亏,急急忙忙的跑回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陈静叫她去前厅,绝对没好事。   果不其然,沐雨棠踏进前厅,一眼就看到沐云嘉依偎在陈静怀里哭的凄凄惨惨,明亮的水眸哭的红彤彤的,大颗泪珠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孽女,看你做的好事!”男子愤怒的低吼响起,一只茶杯狠狠砸在沐雨棠脚边,细腻的青瓷摔的四分五裂,清香的残茶蜿蜒一地。   沐雨棠蹙眉看向男子,五官端正,脸庞俊朗,身材挺拔,华贵朝服上绣着金色的纹理,越发显得他成熟稳重,这就是沐国公沐振,沐雨棠的亲生父亲。   十几年来,这位父亲大人只正眼看过沐雨棠三次,每一次都是因为她和沐云嘉或沐云城闹了大矛盾,他们一状告到他面前,他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她训斥、惩罚一顿,想来这次他放下繁忙的公务,坐在这里等她回来,也是为了狠狠教训她给沐云嘉出气。   “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还请父亲明示。”她不是原来的沐雨棠,不惧怕这位头脑精明,心却偏到天边的父亲。   沐雨棠茫然无知的模样,看的沐振怒火中烧,事到如今,她居然还敢装糊涂:“云嘉怕你在尚书府出丑,好意陪你去相亲,你居然恩将仇报,把她气的哭成这样,快向她道歉,再去佛堂跪三天,只许喝水,不许吃饭,等她气消了你再回房间。”   严厉的声音带着无需置疑的命令口吻,就像是上位者在责罚自己的属下。   这个父亲果然是来为沐云嘉讨公道的,听信一面之词,不给她半点解释的机会就要惩罚她,同样都是嫡女,他的心却偏到没边了。   沐雨棠以前这般跪着饿三天时,都会被折磨的半死,重病大半个月,身体变的越来越弱,真不知道她这十四年是怎么过来的。   沐云嘉是青龙国第一美女,经常参加贵族宴会,见多了世面,端庄从容,八面玲珑,原主沐雨棠虽然也很漂亮,可她久居内院,不擅言词,性子稍显木讷,沐云嘉往她身边一站,她立刻就会成为陪衬,陪她相亲为她解围?骗鬼呢,分明是想喧宾夺主置她难堪。   “妹妹是被我气哭的吗?我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伤人的重话。”沐雨棠眨眨漆黑的眼睛,美丽的小脸上满是不解。   感觉到沐雨棠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沐云嘉沉下的眸中怒火燃烧,父亲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小贱人居然还故做不知,无妨,自己仔仔细细的说说清楚,看她还怎么装:   “姐姐,咱们沐府和秦府是世交,你杀了人,就该承担应有的罪责,怎么能让尚书府背黑锅,因你之举,损伤了尚书府的名誉,父亲上朝下朝怎么面对秦伯伯?”   娇俏的声音带着哭后的颤音,一言一语皆识大体顾大局,沐雨棠听的连连点头,不愧是沐振的贴心小棉袄,以父为天,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沐振肯定非常喜欢。   悄悄一望,他阴沉的脸上果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看沐云嘉的目光十分慈爱:这才是他沐振的女儿,听话又懂事。   沐雨棠看着这一幕,眸子里没有羡慕,也没有妒忌,有的只是无限嘲讽,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你们父慈女孝,秀什么秀:“妹妹,我想请问,流民出现在待客花厅,不是他尚书府守卫松懈是什么?”   “这……”沐云嘉顿时语塞,她没想到沐雨棠会这么问,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答案,总不能告诉她,那流民是秦致远故意放进尚书府的。   “尚书府宴客,有责任保护每一位客人在府内的安全,戒备松懈,放了流民入内是侍卫们失职,也是主人失察,我只是让客人们知道了事情真相,又没有添油加醋诋毁尚书府,妹妹为何如此义愤填膺在父亲面前告我的状?”   沐雨棠字字珠玑,清冷的声音看似平静,却步步紧逼。   沐云嘉瞬间惨白了脸色,贝齿紧咬的下唇渗出一颗颗红色的血珠,不过是一趟尚书府之行,沐雨棠怎么变的这么伶牙俐齿了?   后心传来陈静掌心的温度,沐云嘉想起,自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贵千金,还怕她这个母死父不疼的破落嫡女,下巴昂起,小脸上满是傲气:“姐姐,咱们两家是世交,姐姐受了委屈,大可私下告诉秦伯伯,让他整顿侍卫,像这样闹的人尽皆知,秦伯伯很失颜面。”   “带领众千金,公子闯进花厅的是秦致远,他看到我身后的尸体,最先做的不是询问我的安危,而是直接污蔑我杀人,妹妹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我是为了国公府的名声解释清楚真相,还是为了尚书府的名声任人冤枉?”   沐雨棠墨色的眼瞳凝聚出两个危险的漩涡,秦尚书的名声是被他亲生儿子损毁的,损伤了也是咎由自取。   “真是如此?”沐振的淡笑的面色拉了下来,沐雨棠是他沐振的女儿,不管她在府内如何,在外人面前她代表的就是沐国公府,秦致远将杀人罪推到沐雨棠身上,是嘲讽他身为沐国公却管教不严,还是教女无方?   望着沐振阴沉的面色,沐云嘉暗道不妙,嘴角上扬,勉强扯出一丝笑:“爹,秦公子从小在您眼前长大,您还不了解他,他无心冒犯您,只是一时心急……”   诸多贵族千金,公子都见到的事实,她无法掩饰,只能尽量为秦致远说好话,不是在意他,是怕他受不住逼问,供出她。   “他再急于摘清尚书府,也不能往沐国公府泼脏水。”沐振的面色阴沉的可怕,陡然提高的音调吓的沐云嘉身体一颤,再也不敢吐露半句求情的话。   沐雨棠冷笑,名门贵族代代世交,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当双方利益发生冲突时,大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   “秦公子找替死鬼掩饰府上戒备松懈可以理解,可他不应该找我,我是沐国公府嫡女,若是杀人罪行传出,会连累整个沐国公府,父亲和妹妹一心想着不能污了尚书府的名声,可尚书府的人却丝毫都不顾及咱们沐国公府……”   秦致远的所作所为让国公府和尚书府有了裂痕,就算他再赔礼道歉,沐振心里有了疙瘩,两府之间也不会再如原来那般密切,她再在暗中煽煽风,点点火,说不定能让两府彻底绝交,反目成仇。   敢联合着暗害她,整不死你们。   秦致远是沐云嘉养的忠犬,事事以她为先,她不想轻易放弃,咬咬牙,小心翼翼道:“爹,事情可能有误会,不如您和秦伯伯聊聊……”   “不必说了,为父心中有数。”沐振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严厉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气恼与不耐,惊的沐云嘉一怔:   她请父亲前来,是为狠狠惩罚沐雨棠出气,可结果却是,沐雨棠安然无恙,她却被父亲厉声训斥,不应该是这样的。   事情发展……不,应该说沐雨棠脱离了她的掌控,那个被她欺负的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的姐姐,居然赢了她。   她不喜欢输的感觉,她一定要打败沐雨棠,将她狠狠踩在脚下。   ☆、第007章,找死!成全你   “姐姐,那流民没对你做过什么吧?”沐云嘉明亮的水眸中写满关切,嘴角却上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嘲讽:   名门千金最重名节,沐雨棠和那流民单独在花厅待了那么久,谁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糟心的龌龊事,父亲已经对尚书府有了不满,也不在乎多加这一桩,她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消除两家的隔阂便是。   “安世子及时赶到,杀了流民,我安然无恙,身家清白,没给沐国公府丢脸。”沐雨堂声音淡淡,明亮的瞳仁里闪过丝丝嘲讽:   沐云嘉还真是心高气傲,刚刚露出点输的苗头,就迫不及待的挑衅,想要赢回这局。   人家想输的更加凄惨,她岂能不成全:“妹妹生气,提前坐车回府,许多贵族千金、公子都看到我孤单一人站在尚书府外,倒是小小的丢了沐国公府的脸面。”   “什么?云嘉将你一人扔在尚书府,提前回来了?”沐振俊朗的脸上阴云密布,利眸中隐有怒火翻腾:   就算没有亲临,他也能想像得到,那些名门千金、公子们看沐雨棠的目光肯定满是嘲讽,他们嘲笑的不是沐雨棠,而是他沐振教女无方。   沐云嘉在前厅哭半天了,沐雨棠还没进家,她们明显不是坐一辆马车回来的,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沐振这只老狐狸居然没发现,他的心思都放在为沐云嘉讨公道上了吧,根本就没在意这件事情。   “父亲别生气,妹妹是着急尚书府的名声,太伤心了,才会忽略我……”   沐雨棠求情的话柔柔软软,却恰到好处的点燃了沐振的怒火:“她是沐国公府千金,不是尚书府千金,怎么能为了尚书府,弃自己的亲姐姐于不顾?”   云嘉是他最得意的女儿,识大体,顾大局,在府里,她怎么闹腾,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府门一关,外人谁也看不见,他可以纵着她,可她怎么能这么不知轻重,将姐妹不合的丑事展示到京城名门贵族们面前。   望着暴怒的沐振,沐云嘉皱起眉头,父亲最在意沐国公府的颜面,若在以前,自己暗示沐雨棠与流民久处,可能不贞,父亲肯定会狠狠的逼问、惩罚她。   谁知那沐雨棠聪明的很,不但堵回了自己的问题,还巧妙的转移了话题,让父亲的怒火冲向了自己。   父亲最宠爱、也最信任自己,先说几句软话认认错,等父亲气消了,自己再含蓄的诋毁沐雨棠,绝对要让她生不如死:“爹,女儿错了……”   “知道错了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回房闭门思过!”沐振怒不可遏,枉他这么多年一直以她为荣,用心的爱护她、栽培她,她居然还会做出有损沐国公府的事,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   沐云嘉明亮的水眸中满是震惊,什么?闭门思过,她听错了吧,父亲那么宠她,怎么会狠心罚她?   “爹……”沐云嘉美眸中盈满泪水,楚楚可怜着,小手轻颤,准备像小时候那样拉着沐振的衣袖求情。   陈静上前一步,抓住沐云嘉的胳膊,对她摇了摇头,眸中闪烁的坚定与沉重,令沐云嘉迈出的脚步生生收了回来:“云嘉,做错了事就要受罚,你回房闭门思过吧,别再惹你爹生气了。”   沐云嘉委屈的眼眶通红,嘴唇动了动,好半晌才不甘不愿的吐出一字:“是!”   真丝手帕轻轻拭去脸上泪痕,临走还不忘狠狠瞪沐雨棠一眼:沐雨棠害她受罚,她绝不会放过她。   沐雨棠毫无畏惧,迎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沐振正在气头上,沐云嘉的求情换不来宽恕,只会带来更加严厉的惩罚,陈静不愧多吃了十几年饭,比沐云嘉看的通透多了。   不过,丢了沐国公府这么大脸,只是闭门思过,太便宜沐云嘉了,若犯错的人是她,少不得会被罚跪佛堂,外加饿三天。   同一个父亲,同为尊贵嫡女,却被这般区别对待,真是有够偏心!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上浮现一抹嘲讽,腹中传来一阵饥饿,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抬头望望天空,红通通的太阳半挂在西方,早过了午膳时间了,距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先吃些点心垫垫吧。   走进落雨阁,沐雨棠禀退丫鬟们,踏进内室,名贵的檀木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她悠然落座,拈起白瓷盘中的梅花糕,正准备放入口中,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响在耳边:“回来了。”   沐雨棠手一抖,梅花糕悄然滑落,慢慢抬头一看,窗前软塌上的紫衣男子正含情脉脉的望着她,背光的容颜蒙着一层浅浅的阴影,俊美的让人神晕目眩:“安墨枫,你不是去找府医看诊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府医为本世子医治腰时特意叮嘱,要多多休息,在沐国公府本世子和你最熟,就借你房间休息了。”安墨枫漫不经心的说着,侧了侧身体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神情慵懒随意。   安墨枫居然把她的房间当他的了。   “安世子,男女授受不亲。”沐雨棠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一名十八岁的男子,未经允许,擅自在十五岁女子的房间里休息,就算是在现代,也不妥啊。   “雨棠,本世子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只是借你房间休息一下,又没占你多大便宜,你干嘛这么小气。”望着沐雨棠瞳仁中暗燃的怒火,安墨枫心情大好,他最喜欢逗小野猫了,将她逼的忍无可忍,亮出锋利的爪牙,和他痛痛快快的教量一场,绝对畅快淋漓。   沐雨棠淡淡看着安墨枫:“安世子救过我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安墨枫悠悠的靠着一只大引枕,墨玉般的眸中染着戏谑的笑:“就刚刚在尚书府花厅,本世子杀了流民救了你一命,京城贵族们都知道的事情,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流民是她杀的,推到安墨枫身上,只是为了摆脱沐云嘉的追问,没想到他还打蛇随棍上,在她面前摆起救命恩人的架子了。   望着她气愤的模样,安墨枫眸中笑意更浓,故意轻咳几声,嗓音沙哑道:“雨棠,本世子渴了,闪腰未好,身体不便多动,你倒杯茶来吧。”   ------题外话------   感谢亲亲:quser6768686:1钻,紫若蓝心:10钻,涟漪zl6822:1钻   ☆、第008章 恶整安墨枫   安墨枫英挺的剑眉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瞳仁里染了一抹戏谑,小野猫生气了,想教训他,可被泼一身茶水很不雅,有损他贵族公子的风流潇洒。   如玉手指一伸,稳稳托住了茶杯,挑衅的目光直视沐雨棠。   沐雨棠微笑,淡然的笑容中透着不可言说的调皮,以为这样她就无法泼水么?真是天真。   手腕猛然一翻,茶杯瞬间变成了底朝天,茶水一滴不漏的全部洒到了安墨枫浅紫色的长袍上,晕染出一大片浅褐色的痕迹,淡淡茶香混和着他身上特有的清水气息,十分惑人。   “安世子,你闪的是腰,不是手,怎么连杯茶水都接不稳?”清冷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安墨枫嘴角抽了抽,明明是她故意泼他茶水,还颠倒黑白,将错推到他身上,狡猾的小野猫。   前襟湿哒哒的,黏黏腻腻,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必须尽快回家换身干爽衣衫,可如果他真的离开了,岂不正如了小野猫的意:“雨棠所言极是,本世子闪了腰,手脚也不听使唤了,只能麻烦你给本世子准备一件替换的干爽衣服了。”   小野猫是女子,衣柜里全是女装,国公府的主子们也没有和他身形相近的,他的替换衣衫必须去街上的成衣铺子购买,一来一回要用不少时间,他不必立刻离开,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在落雨阁多赖几个时辰。   抬头看沐雨棠,她明媚的小脸阴沉下来,眼瞳深处似有火焰燃烧,安墨枫的心情瞬间飞扬:小野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正在气头上,绝不会痛快答应他的要求,他需要再刺激刺激她。   清清嗓子,还没等他说出:“本世子是客人,在落雨阁弄湿了衣服,身为主人的你有责任帮我找件干爽的替换。”沐雨棠已对着门外吩咐:“来人,去买件男子成衣,再去厨房熬碗风寒药来。”   安墨枫是只狡猾的狐狸,心里的主意九弯十八拐,她也没指望泼杯茶水就能赶他离开。   “是!”侍候在外的小丫鬟应声而去,安墨枫纳闷了,小野猫怎么答应的这么干脆?这不像她的作风,不会是想耍什么阴谋吧?   仔细凝望沐雨棠,沐浴在阳光中的小脸明媚动人,弯弯的笑目中藏着冷静与睿智,隐隐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绝对有后招,无妨无妨,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尽管使出来就是,他可不怕。   太阳渐渐西沉,一名小丫鬟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的不是干净衣衫,而是一只瓷碗:“大小姐,药熬好了!”   沐雨棠瞟一眼小丫鬟,声音淡淡:“端给安世子吧。”   “是!”小丫鬟领命,端着托盘,微低了头,缓缓走向软塌。   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安墨枫紧紧皱起眉头:“雨棠,我又没生病,喝碗姜汤驱驱寒就好,不必喝药!”   沐雨棠让下人熬药的吩咐他听到了,本以为衣衫会比药先到,他换好衣服走人便是,就没阻止她的‘好意’,哪曾想药抢在衣服来到前熬好了。   “春寒料峭,安世子穿了这么长时间的湿衣服,寒气早已入体,姜汤只能预防风寒,这碗药却可以根治风寒,如果世子实在不愿喝药,我也不强求,明天一早,世子头脑昏沉时,别说我没提醒过世子。”   沐雨棠声音淡淡,语气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安墨枫猜不出她的目的,可她的话倒是没错,他有内力护体,此时也已感觉到了丝丝冷意,寒气早已入体,他需要一碗治风寒的药。   “这碗药,只是药吧。”安墨枫望着瓷碗,若有所思的低喃,隐晦含糊的意思,沐雨棠却听明白了:“那是自然。”碗里只是纯正的药,没加任何不相干的佐料。   “好吧,我喝。”安墨枫接过药碗,浓浓的药味瞬间冲进鼻腔,激的他紧紧皱起眉头,天知道他最讨厌喝这黑乎乎的药了,但为了驱散风寒,必须喝下这碗。   举碗至唇边,他闭了气,仰头喝了一口,他便咬紧牙关:又苦又涩,这驱寒药真不是一般的难喝,隐约间还股古怪的味道,和以往的驱寒药有些不同,分明是放了其他东西进去,沐雨棠还骗他说没做手脚,可恶的小野猫。   安墨枫啪的一声放下药碗,墨玉般的眸子里染了一抹邪肆的笑,如玉的手指悄悄抬起,正准备好好教训教训沐雨棠,一名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大小姐,端错药了,端错药了……”   沐雨棠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许是一路急跑的原因,小丫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额头布满了汗珠,断断续续道:“厨房熬了两种药……一种是吴家娘子的催乳药……一种是世子的风寒药……刚才两碗药放的太近……弄混了……吴家娘子的催乳药端来了这里……”   小丫鬟急冲冲的话像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安墨枫半天动弹不得,他说那味道怎么这么怪异,不是药里放了东西,而是他喝的根本不是风寒药,而是催乳药……   他一名堂堂正正的大男人,青龙国安世子,居然喝了女子的催……催乳药,那药从他口中喝入,经喉咙流入胃里,肠子里……   想到这里,安墨枫顿觉胸口一阵翻江倒海,身体一动,串串残影飘过,再细看时,他已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微弯着腰干呕起来……   望着难受的安墨枫,沐雨棠挑挑眉:药比水浓些,消化极快,早被肠道吸收了,哪还呕的出来,看他的举动,还不想离开,她需要再加把火。   确如沐雨棠所言,安墨枫干呕了半天,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却什么也没吐出来,那药只有一口,吐不出来就算了,不折磨自己了,多喝些水,冲淡些,不会出现什么丢人症状的。   如玉手指轻扶着树干,正准备回头,身后响起沐雨棠和小丫鬟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大小姐,催乳药,风寒药都多熬了一碗,一起放置的,奴婢们都分不清哪是哪了,还要不要给安世子喝?”   沐雨棠:“当然要给他喝了,不然他感染风寒,找来国公府,父亲会重罚我的。”   小丫鬟:“可奴婢不知道哪一碗是风寒药,安世子喝对了还好,若是喝错了,还是照样会得风寒。”   沐雨棠:“这个简单,把半碗风寒药和半碗催乳药掺到一起,凑成一碗让安世子喝下,那半碗风寒药,应该能抵制得了小风寒……”   安墨枫听的额头冷汗直冒:沐雨棠究竟懂不懂药理?风寒药是治病的,催乳药是催乳的,药效截然不同,怎么能掺到一起?万一两药相互抵制,轻则喝病人,重则会喝死人的。   刷的一声转过身去,沐雨棠正端着一只碗,向另一只碗里倒药,旁边的青石地上,有两小片黑褐色的药汁,不用问也知道,一片是风寒药汁,一片是催乳药汁,她还真的把两种药各泼了一半,然后掺一起了。   见安墨枫凝望她,沐雨棠没有丝毫尴尬,微微一笑道:“药太热了,我帮世子扬一扬,散散热。”   安墨枫嘴角抽了抽,她还真是撒谎不脸红,给药散热?分明是在掺和催乳药与风寒药。   沉思间,沐雨棠亲自端着药来到他面前,笑意盈盈道:“安世子,药凉的差不多了,快喝吧!”   药汁黑乎乎的,飘散着催乳药特有的怪异味道,安墨枫剑眉挑了挑,这药会喝死人的,他堂堂安世子,怎么能死在一碗怪药上。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来不及喝药了。”安墨枫双足一点,修长的身形瞬间腾至半空,如风一般,快速飘远,墨玉般的眸子里染了一抹暗芒:小野猫,算你狠!   望着安墨枫落荒而逃的身影,沐雨棠轻笑出声,给他个小小的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进她房间。   眼角闪过一道银光,沐雨棠抬头一望,安墨枫干呕过的树下躺着一样东西……   ------题外话------   感谢亲亲:qquser6768686:30鲜花   ☆、第009章 穿越回现代?   那是什么?   沐雨棠好奇的走过去捡起,是一把银色的钥匙,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打造的,钥匙边缘纹着美丽的藤萝花,枝枝叶叶缠缠绕绕间,片片花瓣傲然绽放,说不出的清雅高贵,两个飘逸的浮雕字印在正中,与藤萝花交相辉映。   “梦遥!”什么意思?   沐雨棠的低语很轻,立于门口的小丫鬟耳尖的听到了:“大小姐是在说梦遥书院吗?”   “梦遥书院!”沐雨棠仔细搜索原主的记忆,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很出名的书院吗?”   国公府的丫鬟都知道它的存在,身为主人的沐雨棠却一点儿都不了解,看来,这十四年来,陈静这位后娘一直将她圈禁在落雨阁,不让她和外界接触一星半点,生生将她养成了木头人。   “回大小姐,梦遥书院是青龙国最出名的书院,每次科举的前三甲都出自那里,每年秋季入学时,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学子数都数不清……”小丫鬟侃侃而谈,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崇敬,仿佛亲眼看到了那空前绝后的入学盛况。   沐雨棠眨眨眼睛,帝都最厉害学院,相当于现代的清华、北大,优秀学子们想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当然会慕名前来求学,不过:“学院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古代读书人思想严肃,培养学子的学院,名字高雅大气,如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嵩阳书院,而梦遥一词极具诗情画意,与学子们那有些迂腐的观念极是不符。   “回大小姐,梦遥书院是先皇开设的学院,赐镇院之宝‘一梦千年’,故而学院名为梦遥!”沐雨棠心性随和,问的又是小丫鬟最崇敬的梦遥书院,她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梦千年!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猛然缩紧:在现代的那天中午,天气炎热,她无意间翻出了家里的古董瓷枕,枕着睡午觉,没想到再睁眼已魂穿到了这具身体里面。   她还记得自己闭上眼睛的瞬间,看到白色瓷枕上龙飞凤舞的印着四个金色的飘逸大字:一梦千年!   梦遥!梦遥!一梦前世遥,正是一梦千年的意思,她刚才怎么没想到?是那个瓷枕送她来到了这个千年后的青龙国国公府,真真正正的一梦千年。   “那镇院之宝是什么物件?”会是送她来这里的那个瓷枕吗?   “这……奴婢不知!”小丫鬟笑容一顿,一张小脸垮了下来,她只是国公府的一名丫鬟,哪能知道那镇国之宝是什么物件。   沐雨棠微笑,皇帝御赐的镇院之宝,除了皇室之人与重臣,估计也没多少人知道它具体的名称:“你叫什么名字?”   清冷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又如寒冰那般锐利,仿佛瞬间看透一切,小丫鬟高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快速低下头,恭声道:“回大小姐,奴婢雅儿!”   “你在梦遥学院上过学?”沐雨棠继续问,梦遥学院很出名,一名内院丫鬟知道并不奇怪,可她知道这么多详细内幕,事情就不太对了。   “奴婢是丫鬟,没有福气去学院上学的,是二小姐和大少爷(沐云城)都在梦遥学院,奴婢和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含双较熟,这些事情都是从她那里听来的。”雅儿低眉顺眼的回答着,语气还算恭敬。   “二小姐和大少爷也有这种钥匙吗?”沐雨棠拿银色钥匙在雅儿面前晃了晃:   钥匙上有梦遥二字,绝对与梦遥书院有关,沐云嘉、沐云城才学如何,怎么进的梦遥学院,沐雨棠没兴趣了解,她只想知道这钥匙有什么作用。   雅儿仔细看过钥匙,皱着柳眉摇摇头:“回大小姐,奴婢从未听含双提过二小姐有梦遥学院的钥匙。”   梦遥学院是众多学子的心之向往,青龙国人人以进入梦遥学院为荣,心高气傲如沐云嘉如果拥有雕刻梦遥二字的钥匙,肯定会炫耀,就算炫耀的小些,别人不知,她的贴身丫鬟一定知道,含双并未提及钥匙,可见沐云嘉是真的没有。   看来,这把钥匙代表着特殊的意义,拥有它的人,在梦遥书院地位超然,安墨枫发觉丢失了,肯定会回来寻找。   她必须尽快去一趟梦遥书院,看看那镇院之宝是不是送她来这里的那个瓷枕,如果是的话,她就再枕一枕,穿回21世纪过高科技的逍遥生活,比在这技术落后、勾心斗角的古代恣意多了。   相比沐雨棠的淡然轻松,云嘉菀里的沐云嘉可谓是怒气冲天,火冒三丈:“娘,那个一无是处的沐雨棠居然赢了我,我不甘心!”   愤怒的娇喝着,她发泄般抓起一个名贵古董瓷器,就像抓的是沐雨棠,狠狠砸向地面,噼里啪啦的脆声响过,价值万两银子的物品,转眼摔成碎片。   陈静气放下茶杯,以丝帕轻轻拭了拭嘴角莫须有的水痕,气定神闲道:“云嘉,难道你没发现,今天的沐雨棠和平时不太一样?”   “那又怎么样?”无论沐雨棠变成什么模样,永远都只配做她沐云嘉的手下败将。   陈静望着沐云嘉美丽小脸上毫不掩饰的怒气,轻轻摇头,云嘉年龄尚小,经验不足,若想凤鸣九天,还需多加磨砺:   “以前的沐雨棠是木头人,你踹她三脚,她都不会还手,随便你欺负,可现在的那个沐雨棠,似乎有些小聪明了,你踹她一脚,她会你三脚,还让你挑不出错来,想要对付这样的人,不能再明刀明枪的与她过招!”   “娘的意思,咱们对她暗中下狠招。”沐云嘉美眸一凝,胸中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杀人不见血的高招,她怎么就没想到。   “还要狠的无声无息,不留痕迹,让她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陈静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沐雨棠是出了一趟门,突然变聪明了,还是原本就聪明,她没兴趣知道,她只知道,沐雨棠敢抢她女儿的风头,敢打压她女儿,该死。   “还是娘聪明!”沐云嘉一扫刚才的愤怒,笑嘻嘻的走上前,扑进陈静怀里,撒娇道:“娘可想到对付沐雨棠的方法了?”   “暂时还没有。”陈静面色一正,沐雨棠是聪明人,想抓她的把柄不容易,布局算计她,需要时间:“沐雨棠是人,是人就有缺点,落雨阁那些丫鬟,嬷嬷都在咱们母女的控制中,还怕找不到机会教训她……”   温暖的内室里,母女二人其乐融融的定着诡计,殊不知,她们议论中的沐雨棠趁着夜色溜出了沐国公府,向着梦遥学院的方向奔去……   ------题外话------   感谢亲亲:墨染月殇:2鲜花。   ☆、第010章 神秘男子   明月高悬,子夜寂然,夜色中的梦遥书院巍峨、淡雅、如梦似幻。   沐雨棠无心欣赏,双足轻点,纤细的身体就像一片落叶,翩然飘落到高墙内,藏身于阴影中凝神细听,虫鸣声,水声陆续传入耳中,她撇撇嘴:   皇室开设的书院就是有恃无恐,深更半夜,一个巡逻侍卫也不见,有皇帝撑腰,的确没有哪个人胆大包天的来这里捣乱,除非他不想活了。   迈步走在青石路上,她清冷的目光扫过一间间书香萦绕的课室,皇帝御赐的镇院之宝十分珍贵,不会随便放置,学院最机密、最重要的地方是哪里?   咔嚓!   细微的响声夹杂在风中从前方传来,沐雨棠脚步猛然一顿,那是脚踩断树枝的声音,有人在这里!   抬头,望到一座精致的小楼,影影绰绰独立于花草和水塘之间,四周空无一人,仔细倾听,三道几不可闻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的响着。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凝深,梦遥书院戒备松懈,唯独这里有三位绝顶高手守护,里面放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会是一梦千年吗?   进去看看。   她双足一点,轻巧的跃到了小楼门口,拿安墨枫那把钥匙扎进锁孔,轻轻一拧,只听嗒的一声响,锁开了,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居然真能打开小楼门,安墨枫在梦遥学院的地位绝对不一般。   暗卫轻浅的呼吸声越来越近,沐雨棠瞬间回神,收起钥匙,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随手关上房门的瞬间,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门窗密不透风,一丝月光、星光也照不进来,纵使沐雨棠眼力极佳,也只能隐约看出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几型高桌,上面放着一样东西。   看形状,倒是很像一梦千年!   沐雨棠眯起眼晴四下望了望,没发现任何异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向高桌,皇室之人聪明狡猾,谁知道房间里有没有陷阱机关,她一切小心为上。   突然,眼角飘过一道白色衣袂,一股凌厉的袖风带着宏大的暖流向她袭了过来。   有人!   沐雨棠大惊,她一直非常小心,这人怎么会知道她进了这里?又或者这人一直藏在这里,而她毫无察觉。   身为21世纪金牌特工,沐雨棠擅长在黑暗中听风辨位,心中虽惊讶,仍然动作迅速的避开了那股强势袖风,只一招她已判断出:对方武功极高,敌我力量悬殊,她没有赢的可能,继续耽搁下去,只会对她不利,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来者身形欣长,是名男子,黑暗中,他看沐雨棠的眼瞳亮如黑曜石,胆敢闯进这里,还没受到惩罚,怎么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长臂一伸,反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沐雨棠猝不及防,纤细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跌进了男子怀里。   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莲香,就像是水中的芙蓉花,夹杂了水气,清新怡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是男子特有的阳刚、温软,沐雨棠又惊又怒:她纵横特工界那么多年,从来都是她教训别人,今天居然被人轻薄了!   温软的娇躯紧靠在怀中,女子身上独有的淡淡幽香飘散,男子身体一颤:“你……你是……”   冷漠的声音中夹着一抹惊诧,他怎么都没想到,闯进房间的竟然是名女子。   沐雨棠没理会男子的惊讶,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暗芒,手腕一翻,狠狠打向男子。   凌厉掌风扑面而来,男子嘴角浮现一抹淡漠的笑,杀他?她的能力还不够。   白玉般的手掌抬起,不闪不避的迎着她的手掌印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响,强大的力道将沐雨棠震离了男子,沐雨棠不慌不忙,顺着那股力道,飞速向后退去,清冷的眸中浮现丝丝笑意:   她被男子钳制,根本没有半分胜算,想要逃离,就要兵行险招,所幸她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多谢相送!”她刻意压低声音,对白衣男子做了个拜拜的姿势,伸手拉开房门,疾奔出去,眨眼已消失在高高的花草间。   男子利眸里闪过一丝惊讶,她打他那一掌不是想伤他,而是想借他的内力逃离,好聪明的举动,好快的反应力,她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及他,在他们交手的瞬间,就想到了最稳妥的逃离方法。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他没有追赶,一袭白衣,负手而立,衣袂上绣的道道银色丝线将他与生俱来的清贵与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单枪匹马闯进小楼,她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另有原由?   深邃的目光看到一米外的闪亮物件,男子缓步走上前,微微俯身,长长的衣袖流泻,如梦似幻间捡起一支梅花发簪,精巧雅致,似乎还带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幽香。   男子黑曜石般的眼瞳染了一抹流光,声音淡淡:“来人,去查查她的身份。”   “是!”虚空中有人应下,轻微的破风声朝沐雨棠消失的方向吹去。   而沐雨棠在出了梦遥书院后,一路急奔,直到全身力气几乎耗尽,额头布满汗珠时,方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空荡荡一片,四周也是静悄悄的,除她之外不见半个人影,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幸好那男子没有追来,否则,她未必逃得掉。   全身一放松,她方才感觉到胳膊传来阵阵疼痛,拉起衣袖,借着月光一看,被男子捏过的地方,乌青一片,她气的咬牙切齿:   想她堂堂金牌特工,在21世纪难逢敌手,可以横着走,没想到来了古代,居然连连受挫,先是安墨枫,再是这名神秘男子,武功全都高深莫测,她在他们手里,连一招都走不过。   是古代人武功普遍高,她的身手不够看,还是她太倒霉,遇到的都是绝世高手?   放弃了珍贵的睡眠时间,奔波大半夜,没见到一梦千年不说,还受了伤,险些被人抓到,她在现代那么多年,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挫……   古代技术落后,可古人怎么这么难对付?如何才能拿到一梦千年呢?   沐雨棠回到国公府时,天色早已放亮,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国公府外,上面印着国公府的标志。   已经辰时,到沐云嘉上学堂的时间了,这辆马车是载她的!   沐雨棠心情郁闷,懒得理会,抬脚正准备进府,不想沐云嘉轻扶着一名小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   ☆、第011章 力挫沐云嘉   “姐姐!”看到沐雨棠,沐云嘉十分惊讶,这木头被母亲变相圈禁,这个时间,她不是应该闷闷的呆在落雨阁嘛,怎么会跑来大门口?   沐雨棠心里想着‘一梦千年’的事情,无心和沐雨嘉多言,漫不经心的敷衍:“妹妹要去学堂了。”   学堂!   沐云嘉瞟一眼沐雨棠郁闷的面色,再看看停在台阶下的国公府马车,美眸中浮现一抹得意,沐雨棠无缘学院,忌妒能去梦遥学院的她,哈哈。   清清嗓子,昂昂下巴,她接下了沐雨棠的话茬儿:“是啊,学院规距严,上学下学都有明确的时间,若是迟到了,夫子会罚的。”   抱怨的话语没有丝毫的幽怨,还透着说不出的得意与炫耀。   她是梦遥学院的学子,做错了事才会被夫子罚,而沐雨棠是与学院毫无关联的闲杂人,就算做了天大的错事,学院的夫子们也懒得理会。   沐雨棠蹙了蹙眉,她一句无心之言提到了学院,沐云嘉居然打蛇随棍上的嘲笑她,不愧是国公府嫡女,时时不忘踩低别人以抬高自己。   “姐姐是不是想进梦遥学院?”见沐雨棠的面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几分,沐云嘉心里乐开了花,眸底染了几分不屑:   沐雨棠是无德无才的木头千金,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还妄想进梦遥学院读书,真是不自量力,自己就行行好,狠狠刺激刺激她,让她收了这份私心,免得出丑,丢国公府的脸:   “我们学院是青龙国最出名的,无数优秀学子慕名前来就学,每一批入学的学子,都要经过最严厉的考试,择优录取,姐姐才学那么差,怕是无缘入学读书了。”   附近没有外人,沐云嘉无所顾及,字字句句毫不留情,就像钢针一般,狠狠扎向敌人的心田。   沐雨棠不以为然,古代学堂教的无非是《四书五经》、《大学》、《论语》等等意义深刻的文言文,习惯现代通俗白话文的她,对这些古董式的书籍可不感兴趣,梦遥书院再出名,她也没起过进去念书的念头,沐云嘉居然以此嘲讽她,愚蠢至极。   她忙碌大半晚,一无所获,心里正有气,沐云嘉主动送上门来给她撒气,她就不客气了:“听闻妹妹是九岁考入梦遥学院?”   平平淡淡的声音触动了沐云嘉最难忘的记忆,想到那段光辉盛况,她眼角眉梢都浮现着得意与高傲:以九岁之龄考入梦遥学院,是她能炫耀的骄傲,许多贵族公子都没有如此才学呢。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消息传到国公府时,众人的羡慕,夸奖,以及爹娘那赞赏、得意的目光:“姐姐知道的倒是不少。”   是因为忌妒她,方才特意打听了她的事迹么?她是沐雨棠崇拜的对象,还是追赶的目标?呵呵,无论原因是哪一个,都说明,她凡事都比沐雨棠快一步,沐雨棠永远只配做她的手下败将。   沐雨棠不知她心中所想,微微笑着,声音淡淡:“我还知道,妹妹入学院那年的成绩,是全学院倒数第一!”   小丫鬟雅儿崇敬梦遥学院,时刻关注着沐云嘉和沐云城在学院内的事情,沐雨棠也是从雅儿那里知道,沐云嘉入学时的倒数第一。   清冷的声音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沐云嘉得意的笑容尴尬的凝在了脸上,众人皆知她九岁进梦遥学院,却没几个人追究,她是以倒第一的名次进去的。   而她也一直以身为梦遥学院学子为荣,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提自己是倒数第一,久而久之,她选择性的将这件事情遗忘,没想到时至今日,沐雨棠竟然狠狠戳开了她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沐云嘉柔软的小手紧紧握起,恨恨的瞪向罪魁祸首:“倒第一,也是上榜入学了。”   恼羞成怒了?承受力怎么这么差,她心里的气没撒干净呢,沐云嘉就受不了了。   沐雨棠轻叹一声,漫不经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妹妹与那榜下第一人的成绩只差毫厘,与落榜又有什么区别?若我是你,就再勤学苦练一年,争取考个正第一进学院,而不是仗着那倒第一的名次,明里暗中的嘲讽人。”   青龙国人才济济,梦遥学院更是能者如云,九岁的女孩子能考进那里实属不易,若换作其他人,沐雨棠会十分佩服,可那个人是天天欺负她的沐云嘉,她当然要挫她锐气。   “姐姐,有没有人告诉你,我现在的成绩在学院里直逼第一?”沐云嘉看着沐雨棠,愤怒的眸中染着浓浓的傲气:   如今的她学富五车,是学院里的佼佼者,惊才绝艳无几人能及,就算她曾是倒数第一又如何?那糟糕成绩刚好能证明她的能力,有什么可笑的?   “姐姐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只怕都过不了考试那一关,更妄谈进学院了,就算让父亲舍弃脸面为你求情,以你这资质也是浪费名额,还不如让人家真正有才的人入学,就当是行善积德。”   沐云嘉满目不屑,就凭她也想进学院,别侮辱梦遥学院了,那是众才子云集的地方,不收木头傻子。   “妹妹别忘了,咱们同是嫡出千金,同一个父亲所出,妹妹能用五年时间从倒第一成为正第一,焉知我进了学院,多多努力不能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沐雨棠仔细检测过,原主是个聪明人,久久圈禁,接触的人少,话少,见的世面少,才会显得呆傻,若她像沐云嘉那样成长,才华绝不在沐云嘉之下。   沐雨棠这个母死父不疼的卑贱女,居然跟她谈血统,妄想以此和她平起平坐么?痴人说梦!   “我入学时只有九岁,姐姐今年可是十四岁了,很快就要及笄,可以议婚嫁人了,哪能再有五年时间修身养性。”沐云嘉格格的笑着,满目嘲讽:“我们学院不收及笄的女子,姐姐开窍晚了些,注定不能入梦遥学院读书了。”   这木头一心想着进学院,如今得知失了机会,肯定会恼羞成怒吧,她最喜欢看沐雨棠发疯抓狂了。   沐云嘉说难听的话刺激她,是想让她发怒,看她笑话么?她可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沐雨棠眼眸清亮,微笑浅浅:“妹妹只比我小三个月,距离及笄也不远了,很快就到议亲时间,就算妹妹再想上学,又能上得了多长时间?”   沐云嘉以她的年龄刺激她,却没想过,她比自己小不了多少么?就像俗语说的,乌鸦落到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第012章 教训秦致远   “你!”沐云嘉俏脸通红,恨恨的瞪向沐雨棠,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她以前见到的那个木头人完全不同了。   胆怯、木纳的性子变的果敢、强势,漆黑眼瞳闪烁的不再是疑惑、懵懂,而是坚韧与灵动,纤细的身体站的笔直,就像寒冬腊月里迎风傲雪的红梅,优雅高傲的让人不敢直视。   沐云嘉的眼神从气愤到忌妒,再从忌妒到嫉恨,所有的变化都没有逃过站在不远处,一直关注着她的秦致远。   她是沐国公的掌上明珠,受尽万千宠爱,他从未见她受这么大委屈,那双美丽的眼眸中盈满了水雾,就像是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说,楚楚可怜的让他心疼。   面色一沉,他大步走了过去,浑厚的嗓音厉声训斥:“沐雨棠,身为国公府千金,要尊老爱幼,而你竟然在光天华日之下欺负自己的嫡亲妹妹,和大街上不明事理的泼妇有何区别?沐国公府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   真是讨厌的声音,她不过说了沐云嘉几句,秦致远就迫不及待跑出来把什么脏水、臭水等等能抹黑她的东西,毫不留情的往她身上泼,想英雄救美,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请问秦公子,你是以什么身份教训我?”   “当然是尚书府秦公子的身份。”秦致远义愤填膺的脱口而出,心上人性子柔软,受了委屈,身为七尺男儿,他有责任狠狠教训嚣张跋扈的沐雨棠,为她讨回公道。   沐雨棠早知道秦致远会这么说,嘴角微挑,冷冷笑道:“秦公子,我姓沐,我妹妹也姓沐,我们沐家人处理沐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姓秦的外姓人在这里指手划脚了?”   清冷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划的经纬分明,秦致远听的一噎,一张俊脸微微涨红,他喜欢云嘉,今生非云嘉不娶,潜意识里,他也早将自己当成了沐振的女婿,沐国公府的事,就是他的事,不过,双方父母还不知道他们交好,他暂时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你仗着年长,将自己的亲妹妹欺负的眼泪汪汪,就算我是外姓人,也不能坐视不理。”   秦致远胸口起伏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那愤怒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声声斥责,听的沐雨棠都要怀疑自己是凶狠残暴的大灰狼,凶神恶煞的欺负了沐云嘉那只纯洁无害的小绵羊。   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狡辩之言字字珠玑,死的也能说成活的,秦致远这尚书府嫡子倒是有几分才学,不过,他想英雄救美,还差的远:   “刚才秦公子离的不远,我和妹妹的谈话,秦公子肯定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请问秦公子,我是哪句话说错,刺激到了妹妹?妹妹考试倒数第一,我鼓励她再读一年?妹妹阻止我进梦遥学院,我向她解释自己也有的优点?还是妹妹说我很快及笄,我道她也要及笄?”   轻飘飘的声音带着雷霆万钧,狠狠砸了过来。   秦致远听的一怔,满面怒色尴尬的凝在了脸上,同样都是上榜,倒第一和正第一相差十万八千里,鼓励人成为正第一,不是错。   梦遥学院是青龙国学子最梦寐以求的学院,沐雨棠生了进学院的心,也没错,沐雨棠,云嘉都过了十四岁,快要及笄是事实,更没错。   沐雨棠和云嘉谈的就是这三件事情,一件也没做错,他毫不留情的怪罪是他不明事理,训错了人。   不不不,他是尚书府嫡子,一言一行代表着整个尚书府,就算做错了事,他也不能在女子面前承认:“沐雨棠,你少狡辩,我亲眼看到云嘉被你气哭,教育你姐妹友爱是为了你好,怎能说是我的错?”   贵族公子做习惯了,脾气果然又臭又虚伪,沐雨棠不稀罕他的主动认错,想帮沐云嘉教训她?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吧:   “长姐如母,妹妹做错了事,难道我这做姐姐的连教育她几句的资格都没有?秦公子身为尚书府嫡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好事,可如果越了界线,就是多管闲事,秦大人没教过你要谨尊礼法,不可随便窥探别人的家事吗?”   淡淡的声音如钢针,狠狠扎进秦致远的心里,气的他俊脸通红,大手悄然紧握成拳,他堂堂尚书府公子,一向高高在上,受人尊敬,沐雨棠居这么严厉的羞辱他,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真是可恶……   沐云嘉丝帕下的眼睛狠狠瞪向秦致远,眸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恨:枉她还指望他教训沐雨棠为她出气,哪曾想他居然连一名弱女子都制不住,真是没用,若非看他是尚书府嫡子,有那么点利用价值,她才懒得理他。   清清嗓子,她正准备楚楚可怜的说几句话,刺激起秦致远的斗智,懒洋洋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响在耳边:“大清早的,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浅紫色的衣袂如天女散花一般飘飘而下,绣有金色丝线的紫靴落地,欣长的身形稳如苍松,嘴角上扬着戏谑的笑,熟悉的妖孽容颜俊美的让人神晕目炫。   “安世子!”沐云嘉震惊,安墨枫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脾气古怪,喜怒无常,这次现身沐国公府,不知所谓何事?   安墨枫邪魅的目光扫过错愕、震惊的秦致远,沐云嘉,落在了神色平静的沐雨棠身上,他又不是洪水猛兽,他们两人有必要这么害怕吗?还是小野猫从容淡定。   “本世子前来,是有一事询问。”安墨枫没再多说废话,开口便直奔主题。   沐云嘉心中一动:“什么事?”   “你们谁见过一把钥匙,银色的,上面印有梦遥两字。”他昨天只在尚书府,沐国公府逗留了,钥匙应该就遗失在这两府的某一个地方。   沐云嘉嘴角扬起,安墨枫在梦遥学院身份不一般,他的钥匙非常重要,若她能找到,可让安墨枫欠她一份人情,她要做某些事情,也会方便许多,安墨枫昨天出现在尚书府了,钥匙极有可能丢在了那里。   沐云嘉看向秦致远,正准备催促他回府找钥匙,却见沐雨棠自袖中拿出一样东西,递到了安墨枫面前:“是这个吗?”   银色钥匙在阳光下闪烁光芒,闪耀人眼,沐云嘉还没来得及看清钥匙的全貌,安墨枫已眼明手快的抢了过来,如玉的手指摩挲过上面的浮雕字,点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把钥匙,果然被你捡到了。”   这可是一把能打开梦遥书院诸多房门的钥匙,若是丢了,他就进不去梦遥学院了。   如玉的手指伸进衣袖,小心翼翼的放置钥匙,安墨枫戏谑的目光看向沐雨棠:“你帮我找到了钥匙,算是我的恩人,做为回报,我让你进梦遥学院怎么样?”   ☆、第013 章 世子萧清宇   沐雨棠捡到钥匙是个偶然,就算安墨枫不来寻找,她也会给他送过去,回报什么的,她没想过。   梦遥学院是青龙国万千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对她吸引力不大,因为她不喜欢古董文言文,天天坐在课室里念那些之、乎、者、也,她会头疼的,不过,一梦千年在梦遥书院,如果她以学子的身份进去,可以在暗中勘察,能有更多的机会见到一梦千年。   沐雨棠权衡利弊的模样落到沐云嘉眼中,是被这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砸懵了,惊喜的忘记了反应。   眉头紧紧皱起,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她读书多年,历尽千辛万苦,战胜无数学子,方才进入梦遥学院,沐雨棠不过捡了把钥匙,无才无德,还大字不识几个,凭什么这么轻松就能进入学院:   “安世子,据我所知,咱们书院每年举行一次考核,择优录取,像姐姐这样,未经考试就进入学院的,从未有过,怕是不妥。”   优美动听的女声宛若天籁之音,轻轻拨动人的心弦,秦致远看她的目光满是痴迷与爱慕。   安墨枫不为所动,淡淡瞟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凡事都有第一次,本世子不介意开开梦遥书院的先河。”   沐云嘉温婉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她怎么忘了,这位安世子纨绔、不羁,从不按常理出牌,学院的规距他可以打破,但学院的名誉他必会顾及:   “姐姐早过了十四岁生辰,很快就要及笄,就算她进了学院,也只能留半年,学不到太多东西,梦遥学院是才子云集地,若是出个白丁学子,有失书院的颜面。”   安墨枫早知道她的目的,墨玉似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嘲讽,声音淡淡:“梦遥学院身为众学院之首,有它的独特之处,教白丁变能者是其中之一,本世子相信,就算只有半年时间,雨棠在夫子们的教导下,也能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沐云嘉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她好声好气的劝说,安墨枫居然油盐不进,一意孤行,沐雨棠不过是白丁一名,怎么可以比她幸运这么多,她就是拼着惹怒安墨枫的危险,她也要阻止沐雨棠进书院:   “安世子,梦遥书院是萧世子在管,他同意了,姐姐才能进学院。”   尖锐的声音近乎指责,沐云嘉美眸喷火,胸口不停起伏,安墨枫的地位是比她高多了,但他不是梦遥学院的掌权者,只要萧世子不松口,看他还怎么嚣张。   “萧世子是谁?”沐雨棠插话进来,原主对府外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了解,她只好自己问了。   “祁王世子萧清宇!”安墨枫回答着,慢条斯理的拂拂衣袖上莫须有的灰尘:“以本世子和萧清宇的关系,别说安插一个学子进学院,就算是安插十个,他也会同意!”   自信、高傲的声音将他的嚣张、不羁诠释的淋漓尽致,瞟一眼错愕的沐云嘉,他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本世子身份尊贵,能力也非常人可比,别把本世子和某些只会欺负弱小的没用男人联系到一起。”   秦致远一张俊脸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双手悄然紧握成拳,安墨枫居然骂他毫无用处,只会欺负弱小。   沐云嘉刷的一下红了眼眶,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身为第一美女,她见过的贵族男子们几乎都待她彬彬有礼,只有这个可恶的安墨枫,训斥她丝毫不留情面,再继续下去,他会说出更凌厉的话,让她更加丢人。   胡乱擦了几下脸颊,她转过身,大步走向马车,声音哽咽的吩咐:“去学堂!”   瞟一眼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敢在他面前嚣张,不知天高地厚。   淡淡幽香萦绕,他看到了沐雨棠,神情淡然,面色平静,漆黑的眼瞳分外灵动,纤细的身形就如湖边的杨柳,柔而不弱,刚而不折,看着十分顺眼:“雨棠,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去学院吧。”   “今天就去?”沐雨棠一惊,安墨枫教训了沐云嘉和秦致远,她小小感谢他,只是,他怎么说风就是雨,她还有些事情没准备好呢。   “当然。”安墨枫看着她吃惊的模样,顿觉好笑:“难不成你还想挑个黄道吉日去学堂。”   “不是。”沐雨棠摇摇头,她昨晚刚刚夜探了梦遥书院,今天就去学院做学子,聪明、厉害如那名白衣男子,肯定会起疑,她进学院无异于自投罗网,哪还有机会枕着一梦千年回21世纪。   她的秘密不能告诉安墨枫,找个合适的理由敷衍:“我从未读过书,写过字,笔墨纸砚什么的都需要准备……”   “马车路过最繁华的商铺街,卖笔墨纸砚的比比皆是,你随便买……”安墨枫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见沐雨棠嘴唇蠕动着想说话,他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戏谑道:“没带银子也没关系,本世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她还没开口,他就先发制人,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真是厉害,难道她今天真的要去梦遥学院?   得得的马蹄声响起,她抬头看到一辆快速远去的马车,眼睛一亮:“安世子,妹妹的马车驶走了,国公府里没有多余的车,我怕是无法去学院了……”   “坐我的!”安墨枫大方的让出马车后,成功看到沐雨棠气恼的目光,一颗心瞬间飞扬:“我坐外面,你坐车厢,保证不会损你名誉。”   小野猫左跳右跳的,不想去学院,他就偏要让她去,看她那冷冰冰的脸上出现别的表情,心情格外好。   “多谢安世子!”沐雨棠找不到推脱的借口,只得去学院,走到车前,抓住车棱,狠踩着车板上了马车,坚实华丽的车子由于她的踩踏轻轻震了震。   安墨枫嘴角抽了抽,小野猫的气可真够浓的,他暂时就不逗她了,不然,她一发狂,抓他满身伤痕,有损他贵族公子的风流优雅。   马车缓缓前行,安墨枫真的坐在车厢外没进来,沐雨棠全身放松,柳眉却轻轻皱起:   昨晚她和那名白衣男子在黑暗中交手,谁也没看请谁的模样,就算他怀疑她,只要她咬死不承认,他也找不到证据,就拿她没办法……   正想着,马车停下,安墨枫清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雨棠,梦遥学院到了!”   “真的!”沐雨棠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光洁的青石路上走着各色学子,见她从马车上下来,皆目露惊讶,目光在她和安墨枫身上来回扫视。   安墨枫视而不见,转身对她展颜一笑:“雨棠,咱们先去见萧清宇。”   ☆、第014章 初见萧清宇   “是啊。”安墨枫懒懒一笑,紫衣翩翩,步伐优雅的走进书院:“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一阵风吹过,青青的柳树枝随风飘摇,映的他紫色的身影越发欣长,挺拔。   沐雨棠无心欣赏他的绝代风华,走上青石路,款款前行,清冷的目光扫过一名又一名满身书卷气的年轻学子:   梦遥书院每隔三年都会向朝廷贡献一名状元,一名榜眼,一名探花,以及优秀学子若干,几次科举下来,入朝为官的数量相当可观。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官员们无论品级多大,待遇多优厚,都不会忘记学院的教导之恩,身为梦遥书院的掌权者,就算不入朝堂,与世无争,手中也握有诸多势力,一呼百应。   梦遥书院做为天子与大臣们联络的纽带,皇子们一定会竞相争抢,谁掌握了梦遥书院,就拥有了小半个朝堂的实力,距离皇位也就更近了一步,可就是这么个香饽饽,没被皇子们抢到,反而牢牢握在了祁王世子手中。   这位萧世子绝不简单。   走在前面的安墨枫突然顿住,沐雨棠猝不及防,险些撞他身上,急急停下脚步,狠狠瞪他一眼:“你怎么说停就停了?”   安墨枫墨色的瞳仁里闪过一抹戏谑,走几步路而已,小野猫居然也会走神,真是有趣,如玉手指一指前方,满面无辜的道:“我也不想停,但是,咱们的目的地到了。”   到地方了!   沐雨棠一怔,目光望到一座高贵,雅致的白色小楼,十二层汉白玉台阶连接地面,尊贵非凡,白主扶手上雕刻着皇室特有的标记,彰显着主人的高不可攀。   “雨棠,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见萧清宇。”安墨枫放缓的声音带了些许磁性,极是动听。   “我不用进去吗?”21世纪的管理制度相对完美,学生们转学时,都会去见见新学校的校长,沐雨棠现在的身份就是插班生,不用去见萧清宇这位位高权重的学院掌权人?   安墨枫眼瞳里染了一抹浅笑,凑到沐雨棠耳边,压低声音道:“你想进去也可以,不过,萧清宇规定,每个进雪尘楼的人,都要沐浴十遍。”   沐浴十遍?皮都要洗掉一层了!   沐雨棠瞟一眼白色小楼:“萧清宇有洁癖吧。”不然,干嘛立这种规定。   “说对了,他的洁癖还不止这些。”安墨枫伸手指向白色小楼:“看到没,他居住的这座小楼,名叫雪尘楼,守在暗中保护他的侍卫,名叫雪衣卫……”   “萧清宇是位雪衣公子。”沐雨棠接下了安墨枫的话,眼前突然浮现昨晚那名白衣男子的身形,右眼皮重重跳了几下,梦遥学院里穿雪衣的男子不少,一路走来,她看到了好几身款式不同的雪衣,应该不会那么巧。   安墨枫没发现她的异常,附和道:“是啊,萧清宇一年四季都穿雪衣,尊贵出尘,世人尊称雪尘公子,雪尘楼便是由此得名。”   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舒适,安墨枫惬意的舒了口气,沐浴十遍不是享受,而是煎熬,小野猫不想受这份罪,他就自己进。   双足轻点,飞身跃向最高的台阶,风中飘来他清雅的嘱咐声:“雨棠,我先进去了,你可以在附近逛逛,千万别走远了。”   “知道!”沐雨棠目送安墨枫拉开楼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雅致的楼门随即关闭,隔绝了她望向里面的视线。   她挑挑眉,收回目光,安墨枫沐浴十遍要用不少时间,再和萧清宇谈谈事情,最少也要一柱香才能出来,这么长时间,她总不能在这里傻傻的站着,脚下的青石路四通八达,不如四处走走,看它们通向哪里,顺便勘察一下一梦千年的位置……   沐雨棠衣袂飘飞,正准备转身,紧闭的楼门再次打开,一名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一袭雪色长袍如水般流畅,勾勒出他清隽的身姿,锦缎般的墨发用白玉冠束起,轻轻散于身后,冷俊的气势就如那高天孤月,如冰如霜,独自照彻漫漫长夜。   他一步一步,抬阶而下,雪色的衣袂轻拂过光洁的汉白玉台阶,纤尘不染,英挺的墨眉斜飞入鬓,俊美的容颜就如一幅如梦似幻的绝美画卷,还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如一汪深潭,让人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   沐雨棠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出色的男子,她不喜以貌取人,在现代接触过各式各样的帅气男子,来古代后,也多次见到安墨枫那张妖孽容颜,但眼前这名男子的面容,依然俊美的让她险些移不开眼。   他应该就是梦遥书院的掌权人,祁王世子萧清宇,优秀如斯,无怪他能将梦遥书院牢牢握在手里,不过,安墨枫不是说他一直居于雪尘楼闭门不出吗?今天怎么突然出来了?   一阵风吹过,带来夹杂水气的淡淡清莲香,沐雨棠一惊,是他!那名在小楼里与她交手的男子,他身上的清莲香气,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震惊间,雪衣男子已走到了最后一道汉白玉台阶上,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清韵、优雅的声音动听如小提琴,说出的内容却让沐雨棠很是不喜,想试探她,没那么容易!   嘴角上扬,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我性子内向,极少出府,今天更是第一次来到梦遥学院,而萧世子久居雪尘楼,几乎足不出户,咱们怎么可能见过面。”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轻扫过沐雨棠簪有一支梅花簪的乌黑发髻,发簪有些小,簪的很不对称,就像是原本应该有一对发簪,此时却只剩下了一支:“真的没见过吗?”   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然没……”迫人的压力扑面而来,沐雨棠坚定的否认戛然而止,目光看到萧清宇下了台阶,步伐优雅的朝她走了过来,绣有银色图案的白靴踩在青石上,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就像厉害的猎人,光明正大,毫无顾及的向自己的猎物靠近。   沐雨棠心中震惊,萧清宇不会是认出她来了吧?她凭萧清宇身上的气息认出他,他当然也可以凭她身上的气息认出她,都怪安墨枫,非要在今天拉她来书院,这下好了,被萧清宇抓个正着。   附近空荡荡的,没有遮蔽物,她的武功不及萧清宇,打,打不过,逃,逃不掉,怎么办呢?   ☆、第015章 气坏沐云嘉   凌厉的袖风带着宏大的暖流毫无征兆的袭了过来,沐雨棠一惊,动作迅速的侧身避过。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染了清笑,身形一动,如冬天飘扬的轻雪,刹那间到了沐雨棠面前,长臂一伸,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沐雨棠猝不及防被人拉住,脚下一滑,纤细的身体跌进了他怀里,淡淡的青莲香萦绕,她目光一寒,灵活的左手五指成掌,对着萧清宇狠狠打了过去。   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萧清宇不闪不避,眸子里浮现一抹了然,声音淡淡:“沐雨棠。”   沐雨棠一怔,触到他胸口雪衣的手掌猛然顿下,清冷的眸中染着戒备与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为应付萧清宇的试探的确说了几句话,但她一直小心谨慎,没有透露半点与她有关的消息,身上也没戴什么彰显她身份的饰品。   “每一个进入梦遥书院的人,在我面前,都没有秘密!”   萧清宇清雅的声音极是动听,说出的内容却似一道惊雷砰然炸开,惊讶了沐雨棠,优秀如萧清宇,掌握着青龙国最负盛名的梦遥书院,肯定也设了警戒,堤防那些打书院主意的人。   刚才他们两人所过的招式,与昨晚在小楼中一模一样,萧清宇早就对她起了疑,刚才不是想抓她,而是在试探她。   或许,她昨晚踏进梦遥书院的那一瞬间,就已被他的雪衣卫们发现了……   夹杂水汽的清莲香萦绕鼻尖,耳边响着男子强有力的心跳声,沐雨棠蓦然清醒,只顾着应付萧清宇,都忘记她还紧挨着他。   她站直身体,想要后退,不想才刚刚走出一步,就被萧清宇拉了回来,墨色的眼瞳里满是不解:“你做什么?”   明明是他紧抓着她胳膊不放,他居然问她做什么。   “萧世子,能将您的手从我胳膊上拿开吗?”您的手,我胳膊几字沐雨棠咬的极重。   萧清宇闻言,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从善如流的松开了手:“报歉,一时忘记了!”   抓着敌人的手臂压制敌人,这种事情也能忘记?分明是他怕她暗中偷袭,谨慎的没有松手,事后居然装糊涂,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真是个腹黑货。   “走吧!”萧清宇飘逸的转身,白衣翩翩,迈步走上青石路。   “去哪里?”沐雨棠声音清冷,面色如常,素白小手缩进衣袖,暗中戒备。   “你不是来梦遥书院就学的吗?当然是去课室上课。”萧清宇顿下脚步,回头看她。   沐雨棠瞪大了眼睛,萧清宇知道她就是闯进小楼的人,不是应该将她关起来审问,或者用尽一切刑罚,逼问她的目的吗?怎么还会放心的让她进学院读书?   萧清宇见沐雨棠静静站着,一言不发,墨色的眼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雪尘楼,带她前来的安墨枫还在雪尘楼里,她没见到人,不放心么?   他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随即又恢复平静,声音淡雅的道:“别担心,安墨枫在沐浴,沐浴完了,他自然会出来!”   安墨枫是梦遥学院的人,萧清宇的好友,他在雪尘楼里安全的很,她怎么会担心他。   知道萧清宇误会了,沐雨棠也懒得解释,转过身,缓步前行:“萧世子,咱们去课堂吧!”   她来梦遥学院是为了暗查一梦千年,萧清宇让她留下,是为她提供了方便,她当然不会拒绝。   “嗯!”萧清宇点头,绣有银色图案的白靴再次踏上光洁的青石路,一阵微风吹过,瓣瓣桃花纷纷飘落,他白色的背影沐浴在粉色的花海中,更显欣长挺拔,俊逸非凡。   沐雨棠撇撇嘴,心中赞叹,真是高贵独特,绝世无双,青龙国雪尘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你想进哪个课室?”萧清宇蓦然开口,清润的声音极是动听。   “我刚来书院,对各科各室都不了解,萧世子觉得哪个科目适合我,就安排我进哪个课室好了。”沐雨棠的目的是拿到一梦千年,枕着回现代,进哪个课室读古董书,她完全不在意。   “好!”话落,萧清宇脚步一顿,停在了一间课室前。   课室的门开着,讲课的夫子一眼就看到了白衣翩翩的萧清宇,睿智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讶:“萧世子!”   萧世子来这里了?   专心听讲的沐云嘉一怔,急急的望向门外,看到了那一袭雪衣,高天孤月般俊美无筹的男子。   真的是萧世子,她美眸中涌上了难掩的激动,快速又冷静的分析:世子久居雪尘楼,闭门不出,就算有事吩咐,也由雪衣卫们代为通传,今日他亲自前来这里,肯定是有十万火急的重要事。   “萧世子有事但请吩咐!”沐云嘉想到的事情,李夫子也想到了,她不方便询问的问题,李夫子巧妙的问了。   萧清宇在门口站定,没有进课室:“我送个学生来课室,夫子不必担忧!”   什么?送学子来课室?沐云嘉惊讶的半天才回过神:哪名学子那么厉害,居然能让萧世子亲自来送?要知道,青龙国皇子们都没这份殊荣。   听萧清宇这么一说,李夫子也愣了愣,很快恢复了平静,微笑道:“不知那位学子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就是她!”萧清宇侧过身,站在他身旁的女子现于众人面前,天蓝色的湘裙勾勒出她优美的身形,腰间盈盈一束,更显身姿窈窕,乌黑的发髻上簪着一支梅花簪,映着朝气明媚的小脸,好似九天上的仙子,清冷如月,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渎。   沐雨棠,怎么会是她?沐云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在安墨枫的帮忙下,她肯定能进入梦遥学院。   可是,以她那大字不识的笨拙样,萧世子应该随便将她丢到某个冷硬的课室才是,怎么会亲自送她来这里?安墨枫可劳不动萧世子的大驾。   难道她施展了什么投机取巧的手段,才让萧世子对她另眼相看?   ☆、第016章 沐云嘉出丑   沐雨棠早就猜到,身为梦遥书院掌权者的萧清宇亲自送她来课室,一定会引起轰动,她心中坦然,不在意学子们那羡慕,忌妒的目光,不过,怎么有道目光那么愤怒,好像和她有深仇大恨一样。   她漫不经心的淡淡一瞟,看到了沐云嘉,青龙国第一美人,娇娇弱弱,楚楚动人,静静坐在这间课室里,就如鹤立鸡群,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萧世子,你是故意的吧?”他知道沐云嘉在这间课室,才送她来了这里。   萧清宇瞟了沐云嘉一眼,声音淡淡:“嫡亲姐妹同室读书,传扬出去可是京城一记佳话,难道不好?”   好什么好?   她和沐云嘉可不是什么嫡亲姐妹,十四年来,两人争斗的你死我活,什么时候和平相处过?别人不了解沐国公府的情况,萧清宇还会不清楚?   “你看沐云嘉那咬牙切齿的目光,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我敢肯定,只要你一走,她立刻就会向我发难。”   “自你在尚书府做客那天开始,你们两人的争斗,都是你占上风!”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现在的沐云嘉绝不是沐雨棠的对手。   “还说你不是在公报私仇?”沐雨棠似笑非笑,她闯进小楼一事,他时时记着,找到机会就教训她,真是小气的腹黑货。   “对付敌人,不能害怕退缩,要迎难而上,挫其锐气,断其臂膀,沐云嘉来学院五年,恃才傲物,如果她想为难你,无论你在哪个课室里,她都能找到发难的机会和理由。”   说完,萧清宇潇洒的转过身,白衣翩翩,飘然远去。   沐雨棠瞪大眼睛看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她是不堪忍受他的公报私仇才和他理论,什么时候害怕沐云嘉了?   他刚才的言谈,在教她如何对敌!难道他送她来这间课室真的是为她着想?他们只是刚刚见了一面的陌生人,他有那么好心?   “请问姑娘姓名?”萧清宇走了,沐雨棠静静站着,没有要做自我介绍的意思,李夫子这位授课先生只好开口询问。   “我叫沐雨棠!”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李夫子轻捋着胡须点点头,声音清淡,态度端正,不卑不亢,是个合格的学子。   望着夫子眼中的满意,沐云嘉美眸凝了凝,站起身,微笑浅浅的道:“姐姐来的好慢,我们课都上了一大半了!”   她刚才一直注视萧清宇,清楚的看到他和沐雨棠说了几句话才离开,先是安墨枫,再是萧清宇,这两位身份高贵,名满京城的世子,居然都在亲近沐雨棠,却视她如透明,气死她了。   沐云嘉恨意重重,手中的丝帕被她拧成了麻花,母亲将沐雨棠养成木头人,是想慢慢整死她,可现在的沐雨棠有些脱离了掌控,她不能,也不想再等下去,必须立刻整治沐雨棠,就算整不死她,也要整残她,让她再无翻身之日。   什么?她竟是沐国公府大小姐沐雨棠!   “传言中那个木纳、不擅言词的木头千金!”   学子们看沐雨棠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意味:“她来到这里后,一直一言不发,性格真的有些木纳。”   学子们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沐云嘉美丽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事情正在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学子们都不喜沐雨棠,很方便她给沐雨棠重重一击:   “我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最了解姐姐了,她虽然性格木纳,不识字,也不爱说话,但她能得安世子推荐来学院,又得萧世子亲自送来课室,足可证明她的聪明、厉害,你们不要说她坏话。”   沐云嘉娇嗔的赞美着沐雨棠,可听到学子们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什么?沐雨棠不识字?那她有什么资格进梦遥书院?   安世子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做事随心,但在学院的事情上,他一向很有分寸,怎么会推荐一名不识字的白丁进来?一定是沐雨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无耻手段,才逼的安世子不得不松口。   至于萧世子,估计也是被她欺骗了,才会纡尊降贵送她来这里。   她是聪明,是厉害,可她的聪明,厉害都用到邪门歪道上去了,真真是丢尽了学院的颜面。   学子们嘲讽,鄙视,不屑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沐雨棠视而不见,转身看向夫子手中的书本:“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夫子在教《论语》啊!”   没有激烈的辩驳,也没有义愤填膺的舌战群儒,她就那么云淡风轻的念了一段话,喧闹的课室瞬间变的鸦雀无声,学子们相互对望一眼,疑惑的目光齐齐看向沐云嘉,不是说她不识字么?那她怎么会念书?   沐云嘉瞪大了眼睛,美眸中满是震惊,沐雨棠被圈禁在落雨阁,从未接触过书籍,她什么时候避过母亲和自己的眼线学会了识字?   “妹妹!”清冷的呼唤响起,沐云嘉蓦然抬头,正对上沐雨棠那双深潭般的清冷眼瞳,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嘴角上翘,勉强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原来姐姐识字!”   “是啊,妹妹对我半点儿都不了解,以后在人前,就不要摆出那么一副我最知你心的模样,这里都是妹妹的同窗好友,你出丑他们不会介意,若在陌生同窗面前出同样的丑,他们肯定会笑你愚蠢无知。”   沐雨棠的话轻轻柔柔,却如那势不可挡的万钧雷霆,毫不留情的狠狠砸向沐云嘉。   沐云嘉气的头脑一阵晕眩,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到地上,素白的小手紧握成拳,轻轻颤抖,手中的丝帕拧成一条条的狰狞的麻花:“姐姐说的极是,雨嘉受教了!”   娇弱的声音带了丝丝委屈,心中恨的咬牙切齿,沐雨棠居然在她的课室里,当着她同窗的面训斥她,可恶!   “沐雨棠,你的座位在那里。”看完了闹剧,李夫子指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他没有因为萧青宇的亲近对她多加照顾,也没有因为沐云嘉的诋毁对她恶劣,那位置一直无人,给新来的沐雨棠刚刚好,他才指了那个位置。   “嗯!”沐雨棠点点头,走向自己的座位,她不是来读书的,坐哪里都无所谓。   款款前行着,有一条腿突然伸到了她面前的走道上。   沐雨棠冷冷一笑,出腿的速度真快,普通女子都会被他算计绊倒,可她不是娇弱的贵族千金,抬高脚,对着那条腿狠狠踩了下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第017章 姐妹斗法   “哎呀,疼死了!”被踩的男子十七八岁,抱着伤腿惨叫着,狠瞪沐雨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居然故意踩伤我,真是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了!”   “这位同窗,上课期间,你不端正的坐着听课,伸腿到走道上做什么?”沐雨棠最讨厌他这种害人不成,又恶人先告状的,开口就直戳重点,半点儿都不客气。   “我坐累了,活动一下腿脚不行吗?”男子理直气壮的反驳,语气虽然凶狠,但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我走过来时,走道上空荡荡的,刚刚来到你这里,你就伸腿了,是想活动腿脚,还是想绊倒我?”沐雨棠冷冷看着他。   “沐雨棠,你怎么把人心想的这么坏?咱们是同窗,我怎么可能故意绊你?”真正目的被点破,男子心里发虚,却依旧死鸭子嘴硬的不肯承认。   沐雨棠微微一笑:“那也请你把人心想的好些,我不是故意踩你,是你伸腿伸的不是时候,我没看见,不小心踩到你了!”   “你……”男子被堵的哑口无言,那愤怒的眸子,涨红的俊脸看的沐云嘉很是厌恶,手中的麻花丝帕险些拧烂成破布,对上沐雨棠,连招架之功都没有,更妄谈什么设计陷害,又是个没用的蠢货。   “杨鹏伤了腿,耽搁的越久,对伤势越不利,还不快去找大夫医治。”李夫子在梦遥学院任教多年,对学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就司空见惯,杨鹏咎由自取的伤了腿,没有生命危险,他懒得理会,也不想理会,尽快平息这场闹剧,继续讲课。   “是!”经李夫子这么一说,杨鹏顿觉腿疼的厉害,急急的应了一声,在一名同窗的搀扶下,耷拉着脑袋走出了课室。   沐雨棠慢悠悠的走向自己座位,绣花鞋踏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将学子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云嘉与她不和,他们做为云嘉的同窗兼爱慕者,有必要教训她一顿,给云嘉出出气。   不过,沐雨棠看着身姿纤细,弱不禁风,骨子里却十分强势,你送她一尺,她还你一丈,根本不是受气的主,杨鹏受伤就是很好的例子,他们想欺负她,必须换一种方法。   “夫子,沐雨棠同窗能得萧世子高看,必定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学子们想和她对对诗,不知您意下如何?”   梦遥书院育人,讲究活学活用,夫子们隔三差五就会让学子们切磋一课,这名张学子的提议合情合理,李夫子放下手中书本,看向沐雨棠:“沐学子的意思呢?”   众学子们要挑战的是沐雨棠,要不要切磋,全在沐雨棠一句话,李夫子不会强人所难。   沐雨棠笑了笑:“我不太懂诗词,就不在各位同窗面前献丑了!”她一名21世纪的现代人,学的是白话文,和古人比试诗词,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只有贻笑大方的份。   张学子当然知道沐雨棠不懂诗词,正因为他知道,才更要逼沐雨棠应下挑战,她动作伶俐,不好惹,他无法教训她,就在才学上狠狠打击她,嘲讽她,看她还怎么强势:   心中冷笑着,张学子面上却是一副谦虚的模样:“身为梦遥书院的学子,我们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萧世子足不出户三年,今日为送沐同窗而踏出雪尘楼,足可见沐同窗之优秀,若是能和沐同窗对诗,我们输也输的心服口服。”   见沐雨棠面色平静,不为所动,他目光凝了凝道:“沐学子心性亲和,平易近人,不会像某些狂妄自大的人那样,因看不起别人,而不屑与之对诗。”   夸奖,赞美,明嘲,暗讽,这位张学子为了激她接受挑战,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果她再不答应,他肯定还会想出更高明的方法刺激她。   “只是单一的对诗,太没意思了,不如我们换个新鲜的,对花词,就是对的每句诗里,都要带有花字。”沐雨棠可以参战,但事情要按照她设定的发展。   “没错!”沐雨棠自幼喜欢花草,顺带着读了些与花有关的古诗,当时觉得花和诗配在一起,很具诗情画意,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   张学子温柔的目光看向沐云嘉:“云嘉同窗,花字诗词,没问题吧?”   “没问题!”沐云嘉温柔浅笑,张学子还是那么善解人意,他打败沐雨棠她会开心,却不如她亲手打败沐雨棠来的解恨:“姐姐先请!”   沐雨棠识字,并不代表她懂诗,就算她懂诗词,也肯定比不过她这名读了多年书的才女,赢沐雨棠轻而易举。   沐雨棠眨眨眼睛,青龙国第一美人果然魅力无边,这间课室里最少有三分之一的男子被他迷住了,才华高超的张学子是她的裙下臣,座前锋,沐云嘉想整她,张学子就安排好一切,让她顺心顺意的来整。   比试诗词,她的确不入才高八斗的沐云嘉,不过,她自幼喜欢花草,顺带着读了些与花有关的古诗,当时觉得花和诗配在一起,很具诗情画意,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   “妹妹听好了,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沐云嘉微微笑着,薄唇轻启:“花落月明残,锦衾知晓寒。”   沐雨棠:“昔云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沐云嘉:“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   ……   沐雨棠和沐云嘉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起了花词令,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诺大的课室渐渐静了下来,只有两人的对诗声此起彼伏的响着。   沐云嘉看沐雨棠的目光由开始的不以为然,变成了凝重,再由凝重,变成了震惊,沐雨棠怎么会读过这么多诗,有许多诗词都是她听都没听过的,诗的修辞,意境都远高于她的诗。   她比试诗词是为了踩踏沐雨棠,现在可是在踩踏她自己,捧高沐雨棠了。   “妹妹,到你了!”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气定神闲的语气,听的沐云嘉极是恼火,脱口而出:“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沐雨棠眨眨眼睛,嘴角扬起一抹清笑,摇摇头,没有言语。   沐云嘉一怔,沐雨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想不出诗词,主动认输了?说了那么多诗词,她嗓子好干,不过,能嘲讽沐雨棠,嗓子难受点也值得。   心中冷笑着,她面上却是一副姐妹情深,亲切关怀的模样,笑道:“姐姐,你怎么不接着对了?”   望着她喜形于色的面容,李夫子皱了皱眉,淡淡道:“你已经输了,沐雨棠自然不必再对诗词!”   “我怎么输了?”沐云嘉满头雾水,接不上下句诗词的明明是沐雨棠,怎么说是她输了?   ------题外话------   文文13章结尾,15章修了点内容,亲们有空再去看看吧。   ☆、第018章 同窗陷害   “你的诗里没有花。”李夫子轻捋着胡须提醒。   沐云嘉一急,脱口而出:“怎么会,我那梅……”   “梅是花,但你的诗句里没有花字。”此次比试是诗句里带花字,而非花名,诗词里没有花字,就是输了!   李夫子睿智的目光扫过沐云嘉,看向沐雨棠,眸子里露出一抹欣赏:“你虽是半路插班,才学甚是不错!”   久居内院的闺阁千金,吟的诗清幽雅致,意境高远,有些他都没听说过,可见其阅读之广,才华之高。   沐雨棠闻言,微微一笑:“多谢夫子夸奖!”她的诗词用的都是古人的,她是赢家,承的也是古人的情。   沐云嘉一张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她入学以来,力争上游,诗词歌赋无不是课室中最好的,每位夫子都以她为荣,没想到沐雨棠入学第一天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李夫子判她输,虽然没有教训她,却立刻夸奖了沐雨棠,那意思不就是说沐雨棠比她优秀!   沐雨棠望望沐云嘉阴沉的面色,清冷的眼睛眨了眨,微笑道:“妹妹,承让了!”   平静的声音听到沐云嘉耳中,充满了嘲讽,她气的面色苍白,手中那条麻花丝帕被扯成了一条条,低垂的美眸里迸射出难以抑制的恨意:不过赢了一局,得意什么?以后在学院的日子还长着呢,她不相信沐雨棠次次都能赢她。   知道沐云嘉愤怒的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沐雨棠懒得理会,慢条斯理的拿出新买的笔墨纸砚,磨一磨,墨香飘飘,写到纸上,久久不散。   她不由得点头赞叹,安墨枫挑选的东西,果然都是上品。   沐云嘉看她勾起嘴角,似在微笑,心中恨的咬牙切齿:赢了自己,她就这么高兴,好好好,自己就好好算计一番,看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书院上午课和下午课之间隔的时间较短,学子们极少回家,都是带饭菜来学院,到食堂热一热就可食用。   沐雨棠来的匆忙,没带饭菜,见学子们纷纷走向食棠,她也感觉到了饥饿,准备出去走走,看看学院附近有没有卖饭菜的。   一名穿着鹅黄罗裙的少女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微笑着打招呼:“沐雨棠!”   沐雨棠不认识她,礼貌的询问:“你是?”   “我叫柳香香,你叫我香香就好!”鹅黄罗裙少女见她态度淡漠,也不介意,靠近她,压低声音道:“你居然赢了沐云嘉,真是了不起。”   沐雨棠望着少女微笑的面容,目光微微一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是第一个说我比沐云嘉厉害的人,我很高兴。”   望着沐雨棠美眸中掩饰不住的喜悦与高傲,鹅黄罗裙女子心中非常不屑,面上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以前在课室里,都是沐云嘉一人独领风骚,所有人的光芒都被她盖住,如今你赢了她,我们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为了表示庆祝,我请你去学院的小食堂吃午膳吧,那里的饭菜,可是一绝!”   沐雨棠望着她迫不及待的神色,眸子里浮现一丝冷笑,非常配合的惊喜出声:“小食堂里卖饭菜?”   “是啊,时候不早了,跟我来吧!”柳香香十分亲切的抱住了沐雨棠的胳膊,沉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柳香香很健谈,一路走来,基本都是她在说话,沐雨棠偶尔应上一两句,不知不觉着,两人远离了熙熙攘攘的学子们,来到一座小楼前。   楼门紧闭着,楼前是一片青青草地,和青石路经纬分明,四周寂静异常,就像空无一人。   沐雨棠皱起眉头:“现在是午膳时间,应该人来人往才是,怎么会这么安静?柳同窗,你确定这里是卖饭菜的食棠?”   “当然确定了。”柳香香微笑:“小楼饭菜极香,紧闭楼门是怕菜香溢出,污了书院的读书氛围,咱们走出青石路,踏到草地上,里面的小二知道咱们是客人,就会打开楼门了。”   柳香香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踏上这片草地。   “真的是这样吗?”沐雨棠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看的柳香香十分着急,抓着她的胳膊用力向前拉去:“当然了,我骗你做什么,走走走,咱们去用膳。”   眼看着来到了青石路边缘,柳香香冷笑一声,猛然用力去推沐雨棠,将她推到草地上,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身后袭来轻微的急风,沐雨棠冷冷一笑,轻轻侧身避过,反手一掌拍到了柳香香后背上,柳香香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摔进了青青草地。   她心中大骇,手脚并用着想站起来,一名暗卫凭空出现,飞起一脚,狠狠踢到了她下巴上,伴随着尖锐的疼痛,她整个人被踢到了半空中,嘴巴张了张,还未吐出半个字符,暗卫又是一拳挥出,重重打到她胸口上,将她打飞出四五米远,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沐雨棠站在一旁,看的嘴角微勾,柳香香那下巴,都快肿成猪脸了,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嘴角好像有血丝渗出,受了不轻的内伤,暗卫出手真重,半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   “再敢擅闯此地,杀无赦!”暗卫冰冷的警告着,瞬间消失无踪,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抓了柳香香,向远处拖去。   柳香香挣脱不开,手捂着疼痛的胸口,瞪向罪魁祸首:“沐雨棠!”她下巴肿的厉害,无法正常发音,说出的话含糊不清,她眸中的恨意却是真真切切。   沐雨棠不以为然,冷笑道:“柳香香,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无事献殷勤,绝对没安好心,柳香香以为打着沐云嘉敌人的旗号接近她,她就不会提防么?真是愚蠢至极。   侍卫们拖着柳香香转过弯,消失不见,沐雨棠长舒了一口浊气,擒贼先擒王,灭王就要灭其臂膀,她现在就是在一个一个的清理沐云嘉的爪牙们,萧清宇让她和沐云嘉同一课室,安排的太对了。   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润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019章 痛打恶奴   沐雨棠转过头,正对上一双墨玉般的眼眸,瞳仁里流转的光华就如暗夜里的幽光,迷惑人心。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她一惊,快速后退了三四步,紧紧皱起眉头:“安世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   说着,她拿出丝帕擦了擦脸颊,在尚书府时,他出现的无声无息,刚才更离谱,他居然站在她身边,俯身看她,只差一点点,就要肌肤相贴,来了学院,他不仅不收敛自己的纨绔本色,还越发变本加利了。   安墨枫望着她微红的小脸,英俊的脸上浮现一抹戏谑,微弯的身子直起来,欣长的身形更显挺拔:“我站在这里很久了,是你没察觉到,不能全怪我。”   柳香香被打出、架走不过片刻的事,他来的再早,也不过瞬息之间!   知道他在撒谎,沐雨棠懒得和他争辩,漫不经心道:“你十遍澡洗完了?”   “早洗完了,说到这个我就生气,你知不知道,那个三年足不出户的萧清宇,居然在今天出了雪尘楼,我沐浴十遍后,他已经走没影了,早知道他出雪尘楼,我就不进去受罪了。”   洗了十遍澡,受了半天折腾,却没见到人,安墨枫胸中腾起冲天火气,见到萧清宇,他一定要痛打他一顿,出出气。   萧清宇出雪尘楼是为了试探她,安墨枫站在她身边不进去,他根本不会出来。   沐雨棠心里腹诽着,没有说出来,目光落到青青草地上,她目光凝了凝,伸手指向那座小楼:“安世子,那是什么地方?”   安墨枫瞟一眼,漫不经心道:“禁地,乱闯者,一次打出,二次杀无赦。”   原来如此!   想到柳香香的惨相,沐雨棠勾起嘴角,暗卫出手极重,没有十天半个月,她的伤是好不了的。   “学院是培养学子的,不能进人的禁地干嘛不设在偏僻的地方?这里课室环绕,万一有学子不小心误闯,要受不轻的皮肉之苦。”   安墨枫不以为然:“每批学子们入学时,夫子们都会特意交待,这禁地虽严厉,却是激励他们奋斗的目标,没人会乱闯的。”   “怎么回事?”沐雨棠沉下眼睑,禁地里有非常特殊的人或物?   小野猫初来学院,很多事情不了解,他就说的详细些!   清清嗓子,安墨枫娓娓道来:“梦遥学院的夫子都是京城名儒,有些官员也会在闲瑕之余前来任教,学院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比试,前三名可进入禁地,阅读里面的海量藏书,更可以拜名儒或官员为老师,得其着重教导……”   名儒都是博学多才之人,能得他们着重教导,学子们的学识必定突飞猛进,难怪每次科举的前三甲都被梦遥书院夺得。   育人的方法与众不同,取得的成效也很出人意料,萧清宇真是不简单。   沐雨棠看向小楼,梦遥书院戒备森严,又有萧清宇坐镇,她想强行硬闯的拿到一梦千年基本不可能,放一梦千年的小楼也在禁地的范围内,如果她能成为前三名,就可进入禁地,悄无声息见到一梦千年……   “你是不是也想参加比试,准备进前三?”安墨枫询问一句,不等沐雨棠回答,他又轻轻叹了口气:“距离比试只剩下半月时间,参加比试的学子名单基本定下,估计,你是没机会了。”   沐雨棠蹙了蹙眉:“真的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吗?”在萧清宇的监控下,她进不了禁地,想拿到一梦千年,真的有些难如登天。   “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若本世子出面,还是可以让你参加比试的……”安墨枫自言自语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沐雨棠听到。   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安世子大恩大德,想我如何报答?”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安墨枫那低沉的语气更透出,他帮她是有所图!   “这个嘛……”安墨枫状似凝重的思索片刻,目光闪了闪,俯身欺近沐雨棠:“不如,你以身相许如何?”   低沉的声音极是暧昧,墨玉般的瞳仁里闪烁的却不是暧昧情动,而是浓浓的戏谑。   他那‘深情’的话只是在开玩笑!   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   安墨枫看着这明媚的笑容,心神瞬间一窒,下一秒,散着淡淡幽香的丝帕拍到了他脸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还来不及皱眉,腹部被人重重踢了一脚,他痛呼一声,弯下了腰,沐雨棠清冷的戏谑声自头顶响起:“安世子,你还是去找别人谈这个诱人的条件吧。”   轻盈的脚步声快速远去,安墨枫直起身体,望着沐雨棠刚刚站过的地方,叹了口气:又被小野猫的美人微笑计给算计到了,她那一脚踢的可真狠,到现在还疼着,他不久前刚吃了她的亏,刚才怎么又中计了?   沐雨棠心里想着比试名单的事情,没有理会其他,不知不觉着,下午课程学完,她回了沐国公府落雨阁。   刚刚踏进院落,碰上了一名身穿绯色比甲的丫鬟,身材苗条,装扮艳丽,一看便知是心气高傲的人。   那丫鬟也刚回来,喜气洋洋的,看到沐雨棠,她怔了怔,不甘不愿的福身行礼:“大小姐!”看似恭敬的语气里透着不屑。   沐雨棠搜寻原主记忆,得知这名丫鬟名叫冬莲,是她的大丫鬟,本该贴身伺候,可她穿来两天一夜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冬莲:“你去哪里了?”   “回大小姐,二小姐衣服太多,收放冬装,整理春装,定制夏装,丫鬟们都忙的脚不沾地,奴婢就去帮忙了。”冬莲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根本没将沐雨棠当回事:失宠的木头千金而已,摆什么嫡出小姐的臭架子。   沐雨棠冷笑,沐云嘉有两名一等丫鬟,四名二等丫鬟,八名三等丫鬟,再多的衣服,她们也整理的过来,还用得着落雨阁的丫鬟帮忙,反倒是沐雨棠的衣服,堆在柜子里,乱糟糟的,无人问津,放着自己主子的衣裳不收拾,去帮外人整理衣服,她可真有闲情逸致。   “二妹妹需要冬莲,冬莲也喜欢留在云嘉院,那你就去云嘉苑当差吧,不必再回落雨阁了。”人家那么喜欢云嘉院,她当然要成全。   冬莲一惊,她在落雨阁是一等丫鬟,什么事情都不做,还拿着高俸,二小姐也是想通过她监视沐雨棠,才对她小恩小惠不断,如果她离开了落雨阁,监视不到沐雨棠了,二小姐哪还会高看她。   再说了,云嘉苑里不缺一等丫鬟,她去了那里,最多安个三等粗使,拿的月俸少,还要干粗活,哪有在落雨阁舒服,现在这种吃吃喝喝拿银子、赏钱的生活挺好的,她不想改变,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沐雨棠:   “二小姐性子稍泼,待奴婢不如大小姐好……”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了冬莲脸上,打的她头昏眼花,眼冒金星,半边小脸高高肿了起来。   沐雨棠冰冷的声音响在耳边:“小小丫鬟,也敢污蔑主子,谁给你的胆子?”   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打耳光,冬莲气的不轻,也顾不得尊卑了,怒气冲冲的瞪着沐雨棠:“你居然打我,我可是二小姐……”   “还敢污蔑二妹妹!”沐雨棠又是一巴掌甩过去,将冬莲打倒在地,对旁边目瞪口呆的下人命令道:“愣着干什么,押她去见夫人!”   冬莲气愤难忍,听她这么一说,眸中闪过一抹冷芒,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咬牙切齿:她是二小姐的眼线,肯定能得夫人庇护,等见了夫人,一定要沐雨棠好看!   ☆、第020章 杖毙恶奴   “你们在干什么?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严厉的怒斥声传来,国公夫人陈静扶着丫鬟的手,仪态万方的急急走进了落雨阁。   她嫣红的嘴唇紧抿着,发髻高高梳起,最大限度的露出那张保养得当的美丽小脸,华美的华盛流光溢彩,整个人更显雍容华贵,冷冽的目光轻扫过嘴角溢血的冬莲,好看的柳眉紧紧皱起:“雨棠,这是怎么回事?”   沐雨棠勾唇冷笑,她刚刚打了狗,正准备送狗去给狗主人观摩,没想到狗主人先来了她这里,消息传的真快,看来这落雨阁需要清理清理。   “夫人来的正好,云嘉苑里忙,二妹妹让冬莲搭了把手,她居然委屈的不行,回来就数落二妹妹的不是,我一气之下,赏了她两耳光,正准备送去给夫人发落……”   下人犯错,主子教训她天经地义,沐雨棠的话说的半真半假,换作别人,就算心里疑惑,也不会生出太多的怀疑,可落雨阁的大丫鬟是陈静亲自挑选出来监视沐雨棠的,沐雨棠打冬莲看在她眼里不是为沐云嘉出气,而是在清除她布下的眼线,嘴角勾起浅淡的冷笑,她瞟了冬莲一眼:“是吗?”   望着她别具深意的目光,冬莲瞬间明白,夫人讨厌沐雨棠,想教训她,自己就给夫人找个合适的理由,狠狠痛打沐雨棠一顿,让夫人消消气,顺便给自己出出气。   双腿一软,她跪倒在地,咚咚的磕着头,哭的声泪俱下:“夫人,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大小姐怪奴婢去云嘉苑帮忙,一气之下,打了奴婢耳光……”   “啪!”沐雨棠反手甩了冬莲一耳光,疾言厉色的打断了她的话:“你这刁奴,居然这般大胆包天,连夫人也敢欺骗……”   望着摔倒在地上,嘴巴流出鲜血的冬莲,陈静得体的笑容瞬间僵硬:冬莲是她和云嘉的眼线,沐雨棠当着她的面打冬莲,其实是在打她们的脸,这个木纳的沐雨棠,明明是因为冬莲诬陷她,才动手打人,可她居然搬出了为自己着想的幌子瞒天过海……   抬头看向沐雨棠,正对上她歉意的目光:“不好意思夫人,我刚才一着急,自作主张的打了冬莲,冬莲是犯错之人,我教训她也算合情理,夫人您那么贤惠大度,一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那是自然!”陈静笑的十分勉强:她那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沐雨棠会看不到?沐雨棠无视她存在打了冬莲,打了她的脸,她不能追究、不能怪罪,不然,就是不贤惠,不大度,这个小剑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   冬莲目光闪了闪,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楚楚可怜:“奴婢没有……是大小姐你……”   “还敢顶嘴!”沐雨棠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打的冬莲头昏眼花:“你敢说你没有数落云嘉妹妹的不是……”   冬莲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颤,她当时的确为了讨好沐雨棠,说了二小姐一句不是,若是被最疼二小姐的夫人知道,会不会讨厌自己啊?   陈静的目光也落到了冬莲身上,这小蹄子一向活泛,如今沉默不语,难道她真数落了云嘉的不是?   身为母亲,陈静深知自己女儿优点甚多,缺点也绝对不少,表面恭敬,暗地里嚼舌根的下人多了去了。   冬莲手捂着红肿的脸颊,沉下了眼睑,奸诈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沐雨棠和二小姐一向不和,相比自己,夫人更想找沐雨棠麻烦,如果自己将错事推到沐雨棠身上,既为自己解了围,又能惩罚沐雨棠出气,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她嘴角浮现一抹狰狞的笑,随即又淡下,重重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沫,声嘶力竭道:“夫人,奴婢对二小姐一向尊敬,从未恶言相讥,数落二小姐的是大小姐,若夫人不信,可问问那两名丫鬟,她们是局外人,不会撒谎欺骗夫人!”   冬莲低垂着头,掩去了眸底的狠毒,那两名丫鬟也是夫人的人,知道夫人不喜沐雨棠,肯定会顺着自己的话说,沐雨棠,你就等着倒霉吧。   冬莲想到的事情,陈静也想到了,厉声道:“大小姐和冬莲,究竟谁说的属实?”   陈静严厉的目光望来,那两名丫鬟低下了头,悄悄去望沐雨棠。   沐雨棠一袭浅蓝色的湘裙,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下,神色平静,云淡风轻,嘴角微挑,流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圣洁,可眼瞳却幽然深邃到了极致,慑人心魄的气势让人的呼吸为之一窒。   两名丫鬟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站立着,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   陈静紧紧皱起眉头:“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   两名丫鬟如梦方醒,身体颤了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磕巴巴道:“回……回夫人,是冬莲……冬莲说了二小姐坏话……”   轻轻柔柔的声音就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冬莲半天动弹不得,这两名丫鬟和她是自己人,不是应该向着她吗?怎么会帮毫无关系的沐雨棠?   “夫人听清楚了?说二妹妹坏话的罪魁祸首是冬莲!”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陈静以为有冬莲作伐子,就能算计到她?愚蠢。   “夫人,饶命啊,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冬莲吓的脸色煞白,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唯今之计,只有求夫人网开一面,放她一条生路了。   “夫人,你说如果饶了欺主之奴,府里下人们有样学样,欺负主子,那国公府会不会乱套?”沐雨棠眼瞳漆黑如墨,说出的话却字字绝情。   众目睽睽之下,两名丫鬟做证,冬莲数落了沐云嘉,诬陷沐雨棠,欺骗了陈静,如果她不重罚冬莲,难以服众。   “冬莲诬陷大小姐,非议二小姐,欺骗主人,按罪当诛,来人,将她拉下去,杖毙!”陈静闭上眼睛,冷冷下了命令,沐雨棠字字珠玑,步步紧逼,为了息事宁人,必须牺牲冬莲。   “夫人,奴婢在落雨阁多年……立了不少功劳,求您开恩……”冬莲声嘶力竭的哭诉着,她才十六岁,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陈静一惊,唯恐她说出自己在落雨阁的种种布置,冷了声音道:“你犯大错,功不抵过,国公府主子岂是你能随意欺骗,数落的,去领板子吧……”   粗使嬷嬷们走进内室,将哭喊的冬莲拖了下云,阵阵板子声以及冬莲痛苦的哀嚎在外院响彻开来,沐雨棠冷笑,陈氏母女心怀不轨,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她不怕不善来者,更会利用一切机会,慢慢剪断陈静的爪牙……   正想着,一道狂傲的男声响起:“沐雨棠怎么变的这么大胆了,居然在杖毙奴才?”   ☆、第021章 砸昏沐云城   沐雨棠转身,看到一名十四五岁的男孩大摇大摆的走进落雨阁,一袭宝蓝色戎装,神采奕奕,英姿飒爽,墨发仅用一条发带束起,上面镶嵌着大颗的红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个人更显雄姿英发。   他就是沐云嘉的胞弟沐云城,十一岁进入梦遥书院,喜欢习武多过习文,除了必修的课程,他大部分时间都跟着舅舅陈将军在校场磨练。   “沐雨棠,本少爷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吭声,哑巴了?”见沐雨棠微敛了眼眸,看也不看他一眼,沐云城不悦的眯起眼晴,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她居然敢无视他,皮痒了么?   “沐云城,身为沐国公府嫡长子,没人教过你长幼有序吗?我是你的姐姐,请你说话尊重些!”沐云城对沐雨棠的态度差到了极点,她冷冷的反驳也夹枪带棒。   陈静听后,面色阴沉的可怕,子不孝父子过,沐雨棠当着她的面训斥城儿没有教养,是在指桑骂槐的暗讽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好……   “你算哪门子的姐姐啊,又不是我娘亲生的,少在本少爷面前摆你沐家大小姐的臭架子,你记清楚了,本少爷的姐姐只有一个,那就是沐—云—嘉!”沐云城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嘲讽沐雨棠。   附近的丫鬟,嬷嬷都听命于陈静,沐振也一直视沐雨棠为隐形人,就算他把沐雨棠欺负的半死,也不会有人过问。   沐雨棠软弱,木纳,以前,无论他怎么嘲笑她,她都只会痛哭流泪,今天怎么胆大包天反驳起他的话了?高傲的眸子眯起,他仔细打量她:   一袭浅蓝色的湘裙,柔软飘逸,微微毛躁的发髻没戴任何饰品,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美丽的眼瞳流波婉转,清新高贵的让人惊艳。   再想想沐云嘉精致的妆容,沐云城顿时觉得她少了一种感觉,无关容貌,是少了一种惊艳的风华……   一阵风吹过,沐云城蓦然惊醒,他刚才居然觉得贱人沐雨棠比自己天仙姐姐云嘉美?这怎么可能?是错觉,一定是他的错觉。   “沐大少爷人生得意,我也觉得不能高攀你为弟,可谁让爹先娶了我娘,先生了我呢,如果沐国公只娶了你娘,没娶我娘,咱们也就不用在这里相看两生厌了……”   原主沐雨棠懂事以来,沐云城一向以欺负她为乐,他最懊恼自己平妻嫡子的身份,沐雨棠就揭开他的伤疤,狠狠刺激他。   陈静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玉手紧紧握起,长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嫁给沐振做平妻,一直是她心里的最痛,苏雪晴(女主母亲)死了十四年,沐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快不记得她了,没想到沐雨棠居然又把她搬了出来,摆明了是在嘲讽她这个平妻……   “沐雨棠,你有闲情逸致管父辈的事情,不如好好管管你自己,你看看你这落雨阁,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沐雨棠伶牙俐齿,字字珠玑,沐云城快被她驳的词穷了,就换了内容,继续嘲讽她。   沐雨棠淡淡瞟一眼外院,行刑的人还拿着木棍重重拍打冬莲,绑在凳子上的冬莲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下令杖毙冬莲的是夫人,不是我,沐大少爷弄错了。”   沐云城闻言,心里得意的笑,他就知道,沐雨棠胆小如鼠,哪敢杖毙丫鬟,他要狠狠嘲笑她,为自己和母亲出气:“自己院里的丫鬟犯了错,自己不敢惩罚,还让我娘来帮你出头,你可真是没用。”   沐雨棠勾唇冷笑,沐云城故意找碴,无论她说的话是对是错,他都能找到理由反驳啊!   “冬莲数落二妹妹的不是,我本来打算掌她二十个耳光,给妹妹出气,可夫人突然来了,硬要将她杖毙,夫人爱女心切,我这晚辈怎么好意思反驳她的意思……”   轻飘飘的话听的陈静变了脸色,明明是沐雨棠一再施压,她才不得不杖毙了冬莲,可是如今,沐雨棠居然说她为了给自己女儿出气,故意杀了奴婢,传扬出去,自己会颜面尽失,名誉扫地。   抓到机会就整自己,她和她那贱人娘一样可恶!   沐云城一惊,母亲的名誉与他荣辱与共,京城绝不能有对她不利的流言,丫鬟,嬷嬷们都是母亲的人,不会乱说,只要封了沐雨棠的嘴,她的心狠手辣就不会外传。   沐云城嘴角微扬,笑的阴森诡异:“沐雨棠,多日不见,你的老朋友想你了!”沐雨棠伶牙俐齿,频频让他出丑,他整治不了她,可以叫出帮手,整的沐雨棠丑态尽出,无地自容。   他手放到唇边,打了个响指,一道矫健的黑影汪汪的叫着,窜进了落雨阁。   大黑狗是沐云城养的,非常听他的话,也像他一样喜欢欺负弱小,整个沐国公府,上至沐国公,下至最低等的下人,它谁都不咬,见了沐雨棠就疯狂的大叫,恶狠狠的扑上前,不把她的衣服抓烂,扯的她狼狈不堪,绝不罢休。   如今,这黑狗凶神恶煞的扑上来,是想咬哭她去讨好它的主人,可惜,她不是原来的沐雨棠,不会手忙脚乱的任狗宰割!   素手轻弹,珠花上的一颗圆珠悄无声息的打到了黑狗脖子的项圈上,黑狗被那股力道一带,瞬间改变了方向,径直窜向沐云城。   沐云城正洋洋得意,等着看沐雨棠出丑,不想黑狗竟恶狠狠的扑到了他身上,他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慌忙拍打着近在咫尺的狗脸,怒声大叫:“你这笨不死的狗,你是我养的,要扑的是沐雨棠……”   “汪汪汪!”黑狗高叫着,四蹄拼命挣扎,尖锐的爪子将沐云城的衣服抓成了一条条烂布,高束的发,也被踩成了鸡窝。   陈静大惊,慌慌张张的急声吩咐着:“黑狗疯了,不认主人了,快砸死它,救少爷!”   “是是是!”震惊中的下人们如梦方醒,纷纷拿了木棍,小椅等物,急步奔向黑狗,准备救主立功。   沐雨棠看着兴冲冲的众人,勾唇冷笑,沐云城穿的戎装上有许多扣子,她的珠花把黑狗的链子和戎装上的扣子扣在一起了,那黑狗想离开沐云城,却挣扎不开,看到别人眼中,就是在疯狂撕咬自己主人。   “少爷别动,奴婢们来救您了!”丫鬟,嬷嬷们高喊着,手中木棍用力打向扑在上面的黑狗。   沐雨棠挑挑眉,一记力道悄悄打出,黑狗瞬间挣脱了环扣,窜到一旁,丫鬟,嬷嬷们手中的木棍来不及收势,狠狠打到了沐云城身上。   沐云城嗷的一声尖叫,尖锐的疼痛自胸口漫延开来,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他面色惨白着,眼睛一翻,疼昏了过去。   下人们抱着木棍目瞪口呆,他们打的明明是狗啊,怎么会把少爷打昏了……   “城儿!”陈静惊呼一声,三两步走到沐云城身旁,蹲下来,心疼的扶起他,对着下人们怒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府医……”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下人们失手打昏了少爷,恨不得离的远远的,听到命令,争先恐后的去请府医,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   沐云城受伤昏迷,陈静也没心思找沐雨棠麻烦了,护着沐云城回了他住的院落诊治,冬莲的刑罚也已经执行完,下人们将她的尸体抬走,三三两两的离开。   惹人讨厌的大鬼小鬼都走了,终于清静了!   沐雨棠望着空荡荡的落雨阁,心情愉悦的挑挑眉,正准备回房间,一声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沐雨棠,你给我站住!”   ☆、第022章 偏心的沐振   来人是沐国公沐振,他阔步前行着,带起的急风刮的衣角翩飞,精明的眸子里怒气冲冲:“身为沐国公府千金,你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做主张去了梦遥书院,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梦遥书院是青龙国第一学府,人人都以进入学院为荣,就算她没有事先禀明沐振,但她被破格录取了,沐振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会怒气冲天的来兴师问罪?   “我年龄尚小,想进书院多学点东西,为沐府争光添彩……”   沐雨棠的解释很上进,听到沐振耳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加剧了他胸中的怒火:   “云嘉在学院文试前三,云城武试前三,有他们两人为沐国公府增光添彩已经足够,不需要你再跟着瞎掺和,以后你就安心呆在落雨阁准备嫁衣,及笄后就出嫁。”   沐雨棠一怔:“出嫁?嫁给谁?”   沐振皱起眉头,不悦的瞪着她:“还能有谁?当然是和你相过亲的尚书嫡子秦致远!”   她设计沐振对秦致远有了成见,但沐振气愤过后,还是要将她嫁进尚书府,看来,这老狐狸早就算计着要借这次联姻加固两家的关系与利益,沐雨棠和秦致远的相亲不过是走走过场。   名门贵族百年来都是以利字为先,沐振有好几个女儿,随便牺牲一个,巩固沐国公府的地位是很划算的,只是,她不想被这无良的父亲弄成无辜的牺牲品:   “爹,秦致远喜欢的是二妹妹,你若真想结两府之好,应该让二妹妹嫁他。”   喜欢云嘉?凭他也配!沐国公眸中闪过一丝嘲讽,随即消失无踪:“长幼有序,你这做姐姐的待字闺中,怎能让身为妹妹的云嘉先嫁?”   “父亲可以再为我另择一户人家,只要在云嘉妹妹及笄前让我出嫁就可以了。”沐雨棠故做娇羞的低下了头,漆黑的瞳仁里闪烁着不屑与嘲讽。   沐振面色一变,急声道:“不行,尚书府指定要娶你,你必须嫁给秦致远,至于云嘉,为父自有排!”   终于忍不住说实话了!沐振宠爱沐云嘉之事京城人尽皆知,秦尚书又不是傻子,会放着受宠的女儿不聘,聘个木头隐形人回家做儿媳妇?谎话连篇。   不是不能妹先姐嫁,是沐振觉得秦致远配不上沐云嘉,他要为沐云嘉安排更好的夫婿,至于沐雨棠,只配捡沐云嘉不要的秦致远。   “不知父亲为二妹妹安排了什么身份的男子?王爷?皇子?还是世子?”   沐雨棠轻飘飘的话毫不客气的拆穿了沐振的谋算,他一张老脸微微涨红,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你是沐国公府高贵的嫡出千金,要知礼守法,这种事情不是你该问的……”   沐雨棠微笑,她就知道,他会拿这种理由压她,无论是王爷,皇子,还是世子,身份都比秦致远这尚书嫡子高了十万八千里,在沐振心里,沐云嘉是娇女配人中之龙,而她,只配秦致远这条没用的虫。   她不会嫁秦致远,沐振怎么打算都与她无关,不过,有件事情她想弄清楚:“禁止我去梦遥书院,是二妹妹的意思吗?”   沐振一怔,清俊的脸刹那间变了好几种颜色,眼睑下的眸子晦暗不明,好半晌才严厉道:“是又如何?云嘉是你的亲妹妹,你去学院第一天就给她下马威,你想干什么?抢她威风,还是扫沐国公府的面子?”   果然不出所料,沐云嘉输给她,心里不服气,就跑到沐振这里告她的状,沐振爱女心切,为了维护沐云嘉高高在上的才女形象,准备禁她的足,制止她再去梦遥学院,这一幕父慈女孝的戏码,真是令人难以苟同。   “沐国公,沐云嘉输给我证明她学识有限,您要做的是多多收罗书籍,让她阅读提高学识,而不是以制止我去学院的方式来突显她的才华横溢……”   “住口,你非要让京城贵族们都议论,我沐振的嫡长女,嫡次女在梦遥书院争抢第一,才开心?从明天开始,你不许再踏出落雨阁一步!”   沐振看沐雨棠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这个女儿一向温顺,木纳,他的命令对她来说就是圣旨,从来不敢违抗,可是今天,她居然公然反驳她,胆大包天了。   沐雨棠和沐云嘉比试,输的是沐云嘉,就算不想姐妹相争,退学的也应该是输者沐云嘉,可沐振却逼她退学,可见他多么偏心沐云嘉,她没兴趣和沐云嘉争什么第一,去梦遥书院是为了一梦千年,想让她退学,与一梦千年失之交臂,做梦!   “沐国公,梦遥书院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只学了一天就离开,萧世子会以为我没将学院放在眼里,连带着您这位父亲也会跟着遭遇,我被人欺负惯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您能承受得了萧世子的怒气吗?”   沐国公气噎,她居然拿萧清宇压他,好,真是他的好女儿:“沐雨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我的眼里一直有父亲,可父亲的眼里只看得到沐云嘉,从来都没有我这个女儿!”沐雨棠一字一顿,清冷的声音尖锐,凌厉,她从不当沐振是她父亲,只是为死去的沐雨棠叫屈。   沐振身体一僵,凝神细看沐雨棠,他还记得,他第一次用心看她时,她还是个婴儿,刚刚出生小小软软的,睡在襁褓里,没想到转眼间,她已经长这么大了。   如画的眉眼,美丽的小脸,真的很像雪晴,呵呵,她就是他和雪晴的孩子嘛……   雪晴……雪晴……   想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沐振眼前浮现苏雨晴温柔美丽的小脸,黑色的瞳仁里突然涌现出复杂的神色,伤心失望,又爱又恨,痛苦异常!   沐雨棠蹙眉,怎么回事?沐振眼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矛盾的神色?   疑惑不解间,沐振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眸中的复杂神色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以往的严厉:“雨棠,半个月后是梦遥书院一年一度的比试,你可以看看,开开眼界,然后,回府呆在落雨阁绣你的嫁衣,你辍学事宜,我会亲自和萧世子谈。”   说着,沐振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落雨阁。   沐雨棠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紧紧皱起眉头,以前的沐雨棠木纳,无才,不及沐云嘉,沐振偏心沐云嘉情有可原。   如今,她进了梦遥学院,赢了沐云嘉,如果是身为母亲的陈静为了沐云嘉逼她退学合情合理,可沐振极爱面子,亲生女儿优秀,他会大加赞赏,夸奖,偏心的将她锁在家里,掩去她的光芒,根本不合情理。   看他刚才的神色,他心里好像深藏着什么……   风吹过,一道天蓝色的衣袂飘进眼帘,女子娇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姐姐,几天不见了,人家好想你!”   ☆、第02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娇娇美美的女子是沐国公府三小姐沐紫妍,生母李姨娘是陈静的陪嫁丫鬟,为了讨好陈静,她明里暗中的没少欺负沐雨棠,就像现在,她没经下人通禀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落雨阁,那自来熟的样子,就像她才是这院落的主人,而沐雨棠不过是借住的过客。   “原来是三妹妹,找我有事?”沐雨棠淡淡看着她,不急不燥,不怒不悲。   木头千金看到她居然没像以前那样无奈苦笑,那清冷高傲的模样,真是让人讨厌,自己就将她整的痛哭流涕,看她还如何云淡风轻。   沐紫妍得意一笑,展开双臂转了个圈:“大姐姐看看我今天这身衣服、首饰搭配的如何?”   天蓝色的轻纱裙随着她的转动轻轻飘飞,映的她如同花间精灵,单纯可爱,可她发上戴的碧玉七巧玲珑簪清新雅致,耳上的明月珠端庄高贵,脖颈上的珍珠项链优雅从容,与这飘逸的纱裙配在一起,显的不伦不类。   “衣服、首饰一点儿都不般配。”沐雨棠毫不客气的给予评价。   精心装扮被人否定,沐紫妍不但没生气,笑容还加深了几分,就像诡计得逞的小狐狸,笑的一脸诡异,轻轻甩了甩自己飘飘的纱袖,赞同的点点头:“碧玉簪,明月珠,蓝纱裙,的确是不般配,我记得大姐姐有一套蓝宝石头面,发簪,耳环,项链都有,极配我这件天蓝色纱裙,大姐姐就借我戴几天吧。”   说着,不等沐雨棠回答,她已大步走进了内室,轻车熟路的走向沐雨棠放首饰的梳妆台。   这才是她来落雨阁的真正目地,打着让沐雨棠品评装扮的幌子借首饰。   在原主的记忆里,沐紫妍用各种方法借她的首饰没有十套,也有八套了,至今为止,一件都没有还回来。   “大姐姐,那套蓝宝石头面是在这个盒子里吧。”沐紫妍站在梳妆台前,笑意盈盈的伸手去开首饰盒,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哪像是借首饰,分明就是来抢首饰的。   沐雨棠身形一动,瞬间来到沐紫妍面前,伸手抓住了她伸向首饰盒的手腕:“三妹妹的衣服、首饰都是夫人在安排,做了新衣,肯定会有相应的首饰搭配,妹妹还是去夫人那里寻几件首饰比较好!”   漂亮的蓝宝石首饰近在咫尺,却被沐雨棠阻拦,不能佩戴,沐紫妍灿烂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人人可欺的木头千金而已,摆什么臭架子,自己要她的蓝宝石头面,是看得起她,她居然敢不给,不识好歹。   夫人想留着她的命慢慢折磨,自己暂时不宜和她闹翻,嘴角勾起一抹笑,她掩去眸中的气愤,耐着性子撒娇:   “夫人很忙,哪有心情理会我,大姐姐就借我这套头面戴戴,不要这么小气嘛,你看我现在这碧玉簪,明月珠和蓝纱裙半点都不配,走在路上会被人笑话的。”   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你,就像被人遗弃的小狗,再加上那娇嗔的声音,任谁见了都会生出几分怜惜,说不出拒绝的话,原主那几套首饰就是这样被她骗走的。   沐雨棠冷笑,她是现代人,看多了苦情戏,沐紫妍演技再高超,她也不感冒:   “不是我小气,我也有好几套蓝色衣裙,配这套蓝宝石头面刚刚好,借给了三妹妹,我戴什么?三妹妹戴的发簪,耳环,项链都是以前借我的,既然和蓝色纱裙不配,就还给我吧,妹妹清清爽爽的回去,也不会惹人笑话了!”说着,她出手如电,伸向目标。   沐紫妍只觉头发,耳朵,脖颈皆是一轻,凝神一看,碧玉簪,明月珠,珍珠项链都已落到了沐雨棠手中。   这些首饰以前的确是沐雨棠的,可她戴了这么久了,早就是她的了!沐雨棠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强行抢走了自己的首饰!木头千金长本事了!   沐紫妍像受了奇耻大辱,胸中怒火翻腾,正准备狂扇沐雨棠几巴掌出出气,目光正对上她冰冷的眼睛,那双眼瞳宛若暗夜中的魅瞳,幽然深邃到了极致,慑人心魂魄的气势让人的呼吸为之一窒。   沐紫妍大惊,怎么回事?沐雨棠的眼神,怎么会这么……骇人。   沐雨棠对她的震惊视而不见,转身看向门外,冷声吩咐:“刚才值守落雨阁的丫鬟、嬷嬷,每人打二十大板,发卖!”   门外的丫鬟、嬷嬷们一惊,争先恐后涌上前来,惊声尖叫:“为什么?大小姐,奴婢们做错了什么?”木头千金一向好侍候的,怎么会突然间发了狠心,要发卖她们?   “三妹妹来落雨阁时,你们死哪去了?都没人前来通传一声,连院落都守不住的下人,要你们何用?”原主心地善良,才致使这些趋炎附势的下人们忘记了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子,她们的有意巴结,故意懈怠,才致使沐紫妍堂而皇之的进了沐雨棠的院落和屋子。   沐紫妍一张小脸瞬间变的煞白,丫鬟,嬷嬷们没有阻拦她进落雨阁,被沐雨棠打板子,发卖,沐雨棠表面上教训下人,实际上是在狠狠打她的脸啊。   杀鸡儆猴,指桑骂槐,她吃了暗亏,还找不到反驳、教训人的理由,沐雨棠的手段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高明了?   在一片哀嚎声中,犯错的下人们被拉下去,按在凳子上打板子,听着那一阵惨似一阵的尖叫,沐紫妍就像在被人狠狠打脸,她羞愧的无地自容,恨恨的瞪了沐雨棠一眼,头也不回的奔出了落雨阁。   蓝宝石头面没拿到,戴来的碧玉七巧玲珑簪、明月珠耳环,珍珠项链被沐雨棠收走了,她还被沐雨棠指桑骂槐的讽刺了一顿,她这趟落雨阁之行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身为落雨阁下人,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守好落雨阁,若是再敢有人懈怠,她们就是你们的榜样。”沐雨清清冷的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下人们,她的打罚是想让他们记清楚,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子。   丫鬟、嬷嬷们连连称是,态度还算诚恳,沐雨棠心中郁气尽消,摆手让她们退下,一名嬷嬷凝凝眉,越过众人,走上前来……   ☆、第024章 诡计   “大小姐,您的养胃汤。”   名门贵族讲究吐气如兰,胃好,口中气息才会香兰,千金们每天都会喝养胃汤,养身、养气、养血,身为沐国公府嫡出千金的沐雨棠自然也不例外。   望望天空,确实是原主每天喝养胃汤的时间,沐雨棠淡淡答应一声,端起了托盘上的汤碗。   袅袅热气扑面而来,一道几不可闻的辛辣窜入鼻中,随即又消失无踪,只余淡淡的药粥香萦绕鼻尖,沐雨棠蹙眉,那股辛辣味道绝不是错觉,养胃汤里除了养胃的食材,还有一些养胃药材,药材的药性都很温和,不会有那么强烈的辛辣气息……   清冷目光瞟向垂手而立的嬷嬷。   嬷嬷也正专心致志的望着沐雨棠,见她端着瓷碗静立不动,嬷嬷精明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急切,似在无声催促:愣着干什么,快喝汤,快喝呀!   沐雨棠望着她瞳仁里的焦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嬷嬷面色发黄,想是胃不太好,我暂时没什么味口,这碗养胃汤就赏嬷嬷了!”   嬷嬷一张老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急忙推辞:“奴婢身份卑微,不敢浪费大小姐的名贵养胃汤!”   养胃汤食材普通,所用的几味药材却是比较贵重的,熬好的成品汤不下百两银子,普通人家根本喝不起,身为下人的丫鬟,嬷嬷们得此赏赐,必定欣喜若狂,可面前这嬷嬷,怎么像被赐了毒药似的,吓的身体颤抖,额头冒汗?   “养胃汤是我赏你的,你喝了就是,不必顾及那么多。”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   可这明媚的笑容看到嬷嬷眼里,却如染了毒的罂粟,分外刺目,她眼睛转了转:“大小姐,奴婢年老体迈,喝这么名贵的养胃汤,实在太浪费……”   嬷嬷推三阻四,一直在找理由拒绝喝汤,这碗养胃汤绝对有问题,不知里面究竟放了什么?试探试探!   “嬷嬷恪守身份,可我实在没什么味口,喝不下一碗养胃汤,不如咱们一人一半吧,嬷嬷不许再推辞!”   沐雨棠清冷的声音透着无需置疑的命令口吻,素白的小手拿过一只瓷碗,倒开了养胃汤。   嬷嬷不知道自己露了什么破绽,却知道沐雨棠起了疑,在拿她试汤,如果她不喝,恰好证明汤有问题。   望着碗中清淡的养胃汤,她咬咬牙,狠狠心,视死如归般昂头喝干,随后,以手帕轻擦着嘴角,含糊不清道:“多谢大小姐!”   虽然有些勉强,但她喝的一滴不剩,看来汤里下的不是毒药!   养胃汤是从大厨房熬好端过来的,那里的厨子都是陈静的人,养胃汤的异常绝对和她脱不了关系,既然不是毒杀自己,肯定另有目的,想知道她的目的,就要先顺着她的意思,喝下这半碗养胃汤。   沐雨棠端起养胃汤,状似随意的转着身,背对嬷嬷的瞬间,她将汤倒进了衣袖里,拿着空碗假装喝汤,嬷嬷快走几步,仔细看时,她已放下了空碗,手中丝帕轻拭嘴角,晕染出几点汤汁。   嬷嬷再看看空荡荡的汤碗,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沐雨棠喝下了养胃汤,她能回去向夫人交差了!   沐雨棠住在落雨阁,一直关注着那名喝汤嬷嬷的情况,夜深露重,嬷嬷平安无事,天亮时分,那嬷嬷的面色突然变的蜡黄,全身无力,就像得了重病。   沐雨棠效仿嬷嬷,将脸抹黄,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整齐、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她抬头一望,六名身佩长剑的侍卫分成两排,整整齐齐的守在院门外,严厉的目光,肃杀的面容震的丫鬟,嬷嬷们都不敢上前。   轻微的声响传来,沐雨棠淡淡瞟了一眼,有人站到了后窗。   先是下药,后派侍卫,嬷嬷,守门守窗,将落雨阁围成铁笼子,陈静是铁了心不让她出落雨阁,她怎么能如敌人所愿!   身形一转,她瞬间到了高墙下,双足轻点,纤细的身体跃过了高墙,飘飘落地后,顺着青石路向前走,不多时,她来到一座假山旁,看到陈静正坐在凉亭里和一名雍容华贵的美少妇谈笑风声:“祁王妃……”   祁王妃!萧清宇的母亲!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扫过站在陈静身后,落落大方,又含羞带怯的沐云嘉,恍然大悟:沐振给她安排的夫婿是萧清宇,祁王妃做客沐国公府,是来相看儿媳妇的!   “云嘉这幅刺绣绣的真是惟妙惟肖,和那幅画卷画的一模一样,半点儿都不差!”祁王妃毫不吝啬的夸奖着,美眸中满是赞赏。   沐雨棠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对楠木架,上面摆着一幅刺绣,红色的梅花惟妙惟肖,一朵一朵突出绣布,就像真的梅花迎着白雪傲然绽放出阵阵幽香。   沐雨棠笑,冰冷的笑,这幅刺绣她太熟悉了,正是原主熬了十天十夜,一针一线绣起来的,却被沐云嘉冒名顶用,陈静用尽方法将她囚禁在落雨阁,就是怕她见到祁王妃,说出真相。   “王妃谬赞,云嘉愧不敢当!”沐云嘉谦虚着,笑意盈盈。   男婚女嫁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萧世子孤高冷傲,不好接近,她可以讨好祁王妃,只要祁王妃对她满意了,她做祁王世子妃便指日可待。   祁王妃最珍爱她和祁王的定情信物梅花落雪图,一次偶然,图损坏了一角,她一直都想为祁王妃弥补遗憾,但她不是祁王,就算她画技高超,能画出祁王的神韵,也不是祁王的画,于是,她想到了刺绣,将那幅梅花落雪图以刺绣的方式绣下来,送给祁王妃。   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却唯独不懂刺绣,找绣娘,又怕祁王妃说她心不够诚,于是,她将主意打到了沐雨棠身上。   沐雨棠性子木纳,不爱说话,天天拿着丝帕绣啊绣,倒是让她练就了高超的绣技,梅花落雪图绣好时,她着实惊讶了一番,只是那沐雨棠恐怕做梦都没想到,她辛苦十天十夜的刺绣,会被自己拿来讨好祁王妃。   “夫人,二妹妹!”沐雨棠款款走进凉亭,微笑着欣赏沐云嘉的一脸慌张。   陈静也惊的站了起起,冷静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不自然的笑了笑:“雨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那么多侍卫,嬷嬷守着,还让重病的她跑了出来,真是一群没用的蠢货。   “落雨阁太闷了,我出来走走。”沐雨棠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清冷的目光越过沐云嘉,望向刺绣:“咦,这不是我绣的那幅梅花落雪图吗?怎么摆到这里来了?”   ☆、第025章 丢尽脸面   轻飘飘的声音在凉亭里响彻开来,祁王妃微敛了眼睑,端着茶杯轻抿茶水,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陈静的面色有些难看,云嘉样样都好,就是绣工拿不出手,无奈之下,她才出此下策,没想到居然被沐雨棠撞个正着。   沐云嘉面色一变,看沐雨棠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有娘生没娘教的贱种,自己用她的刺绣是看得起她,她不感恩戴德的呆在落雨阁生病,居然跑来拆自己的台,不识好歹:   “姐姐绣的那幅梅花落雪图针脚歪斜,难登大雅之堂,在库房里尘封着呢,这幅刺绣是我绣的。”   她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让王妃对她赞赏有加,绝不能让多时的努力毁在沐雨棠手里。   “二妹妹不是不懂刺绣吗?怎么会绣出这幅绣品?”沐雨棠的喃喃自语恰到好处的踩中了沐云嘉的痛脚,她全身一震,厉声怒斥:   “沐雨棠,你想要诋毁我,也请找个合适的理由,我身为名门千金,怎么可能不懂刺绣?若是不信,你看看这条丝帕!”   沐云嘉甩出的丝帕是白色的,上面绣着一枝绽放的红梅,与那副刺绣上的红梅如出一辙,丝帕的一角绣着一个嘉字,宣誓着沐云嘉对它的所有权。   沐雨棠微笑,丝帕是沐雨棠一个月前绣的,沐云嘉去落雨阁欺负她时看到了,就抢了过去,想必是看中了上面的梅花,才逼迫她绣那幅梅花落雪图。   “二妹妹,你丝帕上的梅花和名字不是同一个人绣的吧,针脚完全不一样呢!”   角上绣着你的名字又如何?丝帕上的梅花未必就是你亲自绣的。   沐云嘉一惊,低头看向丝帕,鲜红的嘉字是她的丫鬟模仿沐雨棠的手法绣上去的,猛然一望,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懂行的人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这是两个人的手法。   “我绣完梅花时,有些累了,就让大丫鬟帮我绣上了名字!”沐云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美眸中满是得意:梅花落雪图上没绣落款,她有能证明自己绣功的丝帕,沐雨棠可是两手空空,没有任何物件为证,看她还能找出什么理由反驳自己……   望着她眼中闪烁的幸灾乐祸,沐雨棠微笑:“我绣的丝帕有一个共同点,上面的花朵脉络连起来是一个棠字!”   原主被关在落雨阁,十分无聊,无意间研究出了这么一招绣技,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   沐云嘉素白的小手猛然一颤,仔细凝望丝帕,朵朵花瓣在白丝上悄然组合,一个美丽飘逸的棠字跃然显现:沐雨棠这招绣技提都没提过,现在突然摆到了台面上,分明是早有预谋的想打她个措手不及,可恶,可恶!   她恨恨的瞪了沐雨棠一眼,愤怒的目光望到了梅花落雪图,眼瞳猛然一亮:“姐姐,绣品上的梅花脉络可组不成棠字!”沐雨棠的绣品上有棠字,没有棠字的绣品就不是她绣的了。   “二妹妹特意交待,绣品上不能有任何名讳,所以,我才没让花朵脉络连成棠字,不过,丝帕上的梅花和绣品梅花的针脚绣法如出一辙,已经可以证明,梅花落雪图是我绣的!”   刺绣就像写字,每人有每人的特点,对比丝帕上的梅花,完全可以确定,绣品是沐雨棠绣的。   沐云嘉一张小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小手悄然握紧,那条梅花丝帕被狠狠拧成了麻花,心中气的咬牙切齿,沐雨棠以退为进,根据自己展示出的证据,证明了她的诚实,却把自己将的死死的……   “我针脚歪斜,绣技不熟,如此拙劣的绣品,就不在这里出丑了!”瞟一眼沐云嘉,陈静难看的面色,沐雨棠悠悠的走上前,慢腾腾的收绣品,沐雨棠辛辛苦苦绣的刺绣,怎么能让陈氏母女糟蹋了。   望着她怡然自得的动作,沐云嘉,陈静紧紧皱起眉头:她们千挑万选出来,讨好祁王妃的绣品,沐雨棠居然说拙劣,不是她自谦,而是在变相讽刺她们。   祁王妃还坐在一边啊,她们的脸面都丢尽了!   “不知雨棠要将刺绣放至何处?”祁王妃身居王府,看多了内宅争斗,沐国公府的家事她不方便插手,也不想插手,见沐雨棠收了她喜欢的绣品准备离开,她放下茶杯开了口。   沐雨棠瞟一眼面色阴沉的陈氏母女,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回王妃,臣女这难登大雅之堂的拙作,自然是丢掉了!”   沐云嘉恨的咬牙切齿,她们碰了刺绣,沐雨棠嫌脏,才故意扔掉不要的,这是明目张胆的羞辱啊!   “如果雨棠不想要此绣品,可否送给我?”沐云嘉想到的事情,祁王妃也想到了,她不恨沐国公府的人,精致绣品是她喜欢的,谁碰过倒是无所谓。   沐雨棠抬头看向祁王妃,容颜美丽,气质雍容,漆黑的瞳仁清澈见底,是个明事理的人,和阴险卑鄙的陈静完全不同:“既然王妃不嫌弃,就送给王妃!”   绣品是沐云嘉准备送给祁王妃的,经她手扔掉也好,送给祁王妃也罢,都是对陈静母女的挑衅与羞辱。   “多谢!”祁王妃微微一笑,命嬷嬷接过了绣品,身为外人,她不便过多参与沐国公府的家事,向陈静道了别,带着刺绣坐马车回了祁王府。   “沐雨棠,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吧,你想讨好祁王妃,故意在今天拆穿一切,拿我做垫脚石?”沐云嘉狠瞪着沐雨棠,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她努力好几个月,才在祁王妃心中建议的美好形象,被沐雨棠完全破坏了,她绝不让沐雨棠好过。   沐雨棠冷冷瞟她一眼,心思卑鄙的人,果然把别人也想的和她一样卑鄙:“沐云嘉,你拿我的绣品冒名顶替,还不许我为自己讨回公道?”   沐云嘉眸中闪过一丝轻蔑,沐国公府是她和娘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们说了算,沐雨棠还想讨公道,痴人说梦!   嘴唇动了动,她刚想嘲讽沐雨棠,一阵如雷蹄声滚滚而来,踏的地面微微震动!   怎么回事?   疑惑间,沐国公府院门大开,几十名年轻男子急步走了进来,他们清一色的白色披风,里面是白色戎装,奔到近处,只觉金光闪闪,却见他们腰间长剑的剑柄皆是黄金打造,面容冷峻,英姿飒爽。   来到假山旁,年轻男子们突然分至两边,最后一名青年男子从中走出,面容清俊,目光冷锐,他对着凉亭里的众人朗声说道:“奉萧世子命令,求见沐国公府大小姐!”   ☆、第026章 礼物   沐雨棠上前一步,淡淡看着青年男子:“不知贵客有何指教!”   青年男子望着她,吃了一惊,眼前的女孩子十四五岁,眉眼如画,唇若红菱,一袭香妃紫的软烟萝,洁净清新,不染纤尘,面含淡笑,眉目生辉,就像雪地里迎风怒放的红梅,高贵出尘,傲气袭人。   饶是他见惯了环肥燕瘦的各色美人,心都不由的为之一跳,赶紧低下头去,恭敬的问道:“沐雨棠沐大小姐?”   沐雨棠点点头:“是我!”   青年男子捧出一只篮子双手奉上:“这是萧世子送您的礼物,请您收下!”   沐雨棠满目惊讶,萧清宇监管整个梦遥学院,事情繁忙,怎么突然想起来送她礼物了?   竹篮是青竹所制,竹香馥郁,上面盖了一层浅青色的布。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揭开了那层布,却见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猫趴在篮子里,一黄一蓝的大眼睛瞪的乌圆,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模样极是可爱。   “这是……波斯猫!”还是一只拥有玉石眼的波斯猫,很名贵的品种,数量极少,除了萧姓皇室,名门贵族们想买都买不到,萧清宇不会无缘无故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难道和祁王妃的事情有关?   为了确定心中的想法,沐雨棠郑重的接过篮子,问道:“可否请贵客告知,萧世子因何赠送这样贵重的礼物给我?”   青年男子扬声道:“世子说,沐大小姐肯割爱将刺绣送给祁王妃,自当以同样贵重的礼物相赠。”   他没说的是,这只波斯猫是萧清宇养在雪尘楼里的,半年多来,别人想看一眼都见不到,没想到他今天居然突发奇想的将它送给了沐雨棠。   沐云嘉闻言,一双美眸嫉妒的快要喷出火来,面前这名青年男子沐雨棠不认识,她认识,正是雪衣卫首领风无痕,他率领雪衣卫来沐国公府送礼,声势浩荡,已然惊动全城,最晚明天,接受礼物之人,就会名扬京城。   那幅绣品是她献给祁王妃的,如果没有沐雨棠,萧世子感谢的人会是她,波斯猫是她的,名满京城的人更会是她沐云嘉,可是,沐雨棠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恨,好恨!   察觉到她浓浓的恨意,沐雨棠冷笑,做错了事,她不但不静思反省,还一味的将错误都推到自己身上,真是恶性难改。   沐云嘉恨她入骨,她也讨厌沐云嘉,不如借此机会,再刺激刺激她,抬头看向风无痕,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请替我谢过你家世子!”   明媚的笑容清冷如月,让人心中安宁,风无痕点点头:“自会转达,告辞!”   见事情谈完,久未开口的陈静急忙上前:“请留步!”   风无痕顿下脚步,冷冷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保养得当的脸上浮现得体的笑容:“萧世子的美意我们收到了,自然要送一份回礼,请使者转交世子。”   沐国公府嫡女都有资格做世子妃,萧世子注意到了沐雨棠,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要送的这份回礼标记着云嘉的名字,见到东西,就能让世子想到云嘉。   风无痕身为雪衣卫首领,沐国公府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陈静的目的他也猜到了七八分,面无表情,神色冷淡的道:“国公夫人有心,萧世子早有吩咐,不可接受任何回礼,只要沐大小姐收下他的礼物即可!”   说完,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半点面子都不给。   陈静得体的笑容僵了僵,吩咐管家送他出府,萧清宇的得力属下,性子再狂傲,她也不敢得罪。   “喵!”篮子里的小白猫朝沐雨棠叫了一声,两只大眼睛瞪的圆圆的,又萌又可爱。   沐雨棠瞬间爱心泛滥,素手提起竹篮,走向落雨阁。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沐云嘉素白小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她却毫无察觉,眼眸深入燃烧着两团熊熊怒火:这一切都是她强抢的自己的,得意什么?自己一定要好好算计算计,让她付出加倍的代价。   小白猫身为玉石眼波斯猫,品种稀少,口味也古怪,沐雨棠拿了许多猫爱吃的食物喂它,它只是瞟一瞟,就神情恹恹的转过头,再也不看第二眼。   沐雨棠蹙了蹙眉,小白猫饿了五个时辰了,还是一口东西都不肯吃,是生病了,还是食物不合它味口?   郁闷间,外室响起轻微的敲门声,沐雨棠不习惯丫鬟值守,整个卧室只有她一人,放下手中食物,她走过去开了门,一袭白衣的男子静静站在门外,欣长的身姿,高天孤月般如冰如霜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萧世子!”沐雨棠惊讶的望着来人,淡淡幽香夹杂着热水气息随风飘散,让人心思轻颤,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声音淡淡:“小白猫是不是不肯吃东西?”   “你怎么知道?”沐雨棠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透过半开的房门,看向软塌上那团白球:“那只波斯猫被宠坏了,只吃固定的食物,中午送的急,忘记带它最爱的食物了,我怕它饿着,就送猫粮过来!”   淡淡的声音传入房间,小白猫精神一震,喵的一声窜了过来,欢欢喜喜的扑向萧清宇,围着他雪衣的衣摆不停转圈,那精神百倍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刚才的病恹恹。   萧清宇拿出食物放进小碗,小白猫非常给面子的跑过去,摇着尾巴,吃的欢快。   沐雨棠皱眉,波斯猫和她这个新主人相处的不错,却更听旧主人萧清宇的话,有这么一只猫,真不知是福是祸。   还有萧清宇,能将诺大的梦遥书院监管的滴水不漏,想出一道又一道诡异计策,对敌时算无遗漏,送只波斯猫会忘记带猫粮?   就算真的忘记带猫粮,他手下雪衣卫无数,随便指派个人即可,有必要亲自来送吗?   这一人一猫,有些不太对劲。   沉思间,耳边响起萧清宇浅淡的声音:“这只波斯猫还有许多特殊的习惯,沐雨棠,你不请我进去坐坐,细细了解了解吗?”   ☆、第027章 私会情郎   什么?小白猫有许多特殊习惯?听到这句,沐雨棠皱起眉头,萧清宇的下半句话被她自动忽略。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拿到‘一梦千年’回现代,雪衣卫武功高强,将禁地看守的十分严密,她想要‘一梦千年’,必须集中精力制定出精密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再分心照顾习惯多多的小白猫:“萧世子,您将小白猫带回去吧。”   萧清宇望着她清冷的面容,黑曜石般的眼瞳瞬间深若浩瀚大海:“你不喜欢它?”   “不是。”沐雨棠摇摇头,缓缓吐出一个合适理由:“落雨阁的洁净、舒适都比不上雪尘楼,小白猫随萧世子细致惯了,怕是不会习惯落雨阁的粗略,世子还是把它带回去养比较好。”   萧清宇闻言,瞳仁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就像是放下了心,英俊容颜染了淡淡的光华:“送出的礼物,没有收回的道理,小白猫很喜欢你这个主人,只要你能了解它的生活习惯,它很快就会适应落雨阁的生活。”   深邃的目光带着淡淡寒意瞟向小白猫,它雪团般的小身体颤了颤,也顾不得吃东西了,四条毛茸茸的小腿一蹬,‘嗖’的一下窜进了沐雨棠怀里,大眼睛瞪的乌圆,喵喵的叫着,唯恐沐雨棠抛弃它。   沐雨棠低头望着怀里撒娇卖萌的小白猫,很是无语,小白猫是萧清宇照看大的,最听他的话,他一个眼神暗示,它就知道要做什么,真是快要成精了。   萧清宇也喜欢小白猫,如果她不收养它,萧清宇一定会将它带回雪尘楼,照顾的更好:“萧世子,我记性不太好,小白猫的特殊习惯太多,我怕我记不住,不能好好照顾它……”   沐雨棠拒绝的话还没说完,眼前飘过一道白色衣袂,抬头一望,是萧清宇越过她进了房间,阔步走到内室窗前的书桌前,如玉手指拿起她新买的狼毫笔,蘸了浓墨,在白色宣纸上潇洒书写,清润的声音在房间缓缓响起:“我将它需要注意的事项写下来,你随时都可以看,不必再费心记了。”   这样也行!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继续找理由推辞:“落雨阁的丫鬟有些粗心,万一不小心弄丢了这页注意事项怎么办?”   手中狼毫笔肆意挥洒着,萧清宇头也不抬的道:“你可以随时来雪尘楼问我!”   沐雨棠瞬间哑然,进雪尘楼要洗十遍澡,她多去几次的后果是皮肤换新好几层,她可不想自找罪受。   不过,萧清宇铁了心要将小白猫送给她,无论她找出多少理由拒绝,他都能反驳的她无话可说,直接将猫扔出去?太不近人情,这么可爱的小白猫,她也不舍得!   真是收猫容易,送猫难,早知如此,她上午就不收这只小白猫了。   望着她郁闷的小脸,萧清宇墨色的瞳仁里似乎染了一抹清笑,手中狼毫笔挥洒,一个个飘逸的字体在白色宣纸上跃然显现。   沐云嘉带着两名丫鬟,大摇大摆的闯进落雨阁时,看到窗子上投射出两道身影,欣长挺拔的男子站在桌前,潇洒书写,美丽清冷的女子怀抱小白猫,站在一旁看他写字,画面温馨朦胧,却暧昧情深,惹人遐思。   沐云嘉一怔,美眸中涌现浓浓的狂喜与不屑,沐国公府原配嫡出的千金又如何,再高贵的身份也掩盖不掉她骨子里的下贱,多年独居落雨阁,深感寂寞,深更半夜私会年轻男子,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亏她做的出来。   沐国公府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自己一定要拆穿她龌龊的真面目,为沐国公府清理门户。   “来人哪,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丫鬟尖锐的惊叫声响彻整个沐国公府,无论是书房里的沐振,静心园里的陈静,还是准备休息的姨娘,庶女们都听到了。   沐雨棠出事了!真是太好了,她臭名远扬,就遮不掉云嘉的光芒了。陈静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扶了丫鬟的手,准备前去一看究竟。   沐振放下手中书本,急步奔向落雨阁,面色阴沉的可怕,这个女儿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沐振,陈静,姨娘,庶女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落雨阁。   沐云嘉急步迎了上去,面露无奈,欲说还休:“爹,娘!”   “出什么事了?”沐振语气急切,面色十分不悦。   “我也不是很清楚!”沐云嘉微敛了眼睑,遮去了眸中的阴冷,小手一指窗子:“你们自己看吧。”   内室里的萧清宇在沐云嘉踏进落雨阁时,就知道她来了,她在院子里让人尖叫,他仿若未闻,狼毫笔不停,肆意书写,最后一笔落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写完了!”沐雨棠也早察觉到了沐云嘉的到来,萧清宇不动声色,她也懒得理会,拿过他写好的项目细细观摩,都是些生活中的小细节。   “姐姐,你房间怎么有个年轻男子?”屋外传来沐云嘉不怀好意的询问,尖锐的声音里暗带着幸灾乐祸。   沐雨棠蹙了蹙眉:“萧世子,你招来的祸端,麻烦你处理干净!”说着,她抓起萧清宇的胳膊向外拉去。   温馨的灯光下,雪衣上的小手洁白如玉,散着莹润的光泽,萧清宇没有挣脱她,深邃的瞳仁里仿佛染了一抹浅笑:“好!”   望着屋内走来的一男一女,沐云嘉冷笑,捉贼拿赃,捉奸成双,她带丫鬟们站在院子里守着,就是怕男子逃跑了,毁不掉沐雨棠的名誉。   可那男子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由始至终都没动一动,现在人到齐了,他想跑都跑不掉。   只要让沐雨棠坐实了与男子私会的罪名,她就休想再消想萧世子,不知屋里这名倒霉男子是谁?长什么鬼模样?   “吱!”微闭的房门打开,沐雨棠率先走了出来,沐云嘉上前一步,刚想逼她交出私通者,一袭白衣的男子缓步走了出来,高天孤月般英俊冷傲的容颜,惊的沐云嘉连连后退:萧世子,怎么会是他?   ☆、第028章 自讨苦吃   萧世子天人之姿,孤高清傲,京城才华横溢的名门闺秀都难入他的眼,他又岂会看上无才无德的沐雨棠半夜三更前来私会,一定是沐雨棠使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骗来萧世子,想要勾引,被自己无意撞破,真是不要脸的贱骨头:“姐姐,你想胡闹,随便找个男子即可,为何要亵渎萧世子……”   “住口!”沐振反手甩了沐云嘉一巴掌,看她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当着萧世子的面指责自己的亲姐姐勾引男子,不就是嘲讽萧世子蠢笨,经不起诱惑被勾引!   祁王世子是皇室之人,手握学院大权,在朝中势力极强,岂是他们沐国公府能得罪的!这个女儿以往不是很聪明吗?今天怎么变的这么愚蠢?   “爹!”沐云嘉美丽的小脸上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盈满泪水的眸中满是震惊,沐雨棠犯贱丢了沐国公府的脸面,父亲应该禀公处理,狠狠惩罚沐雨棠才是,为何要打说了实话的她?   “为父早已知晓萧世子来落雨阁,他与你姐姐有正事相商,何来勾引之说,快向你姐姐道歉!”   刺绣的事情沐振已经知道,晚膳后管家来报,祁王府来人要见大小姐,他以为是祁王妃给沐雨棠送礼物表示感谢的,便没在意,没想到居然是萧世子亲临,更没想到云嘉会跑来落雨阁,将非常荣耀的事情搅成了一团乱麻,还险些惹祸上身。   沐雨棠望向萧清宇,他清俊的容颜冷若高天孤月,抬头望着天空,墨色的瞳仁里染着几不可见的轻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难道他早就猜到会出这种事?   光明正大的进来沐国公府,却没惊动府里的男主人,面对沐云嘉的种种挑衅不动声色,等她得意发难时,他只需往人前轻轻一站,就能惊醒沐振,为了沐国公府的未来,沐振必须惩罚犯错者,沐云嘉闹的越凶,下场只会越惨。   “爹!”沐云嘉眼眶通红,委屈的直掉眼泪,她是沐国公府最尊贵的嫡出千金,受尽万千宠爱,怎么能向贱骨头沐雨棠道歉,还有萧世子,来沐国公府拜访,为什么不去云嘉苑看她,反而来了沐雨棠的落雨阁。   “道歉,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沐振面色阴沉的可怕,骤然冷下的声音惊的沐云嘉颤了颤身体,贝齿紧咬着下唇,恨的咬牙切齿:   父亲正在气头上,萧世子也站在旁边,自己是名门千金,就算是为了孝道,也不能再继续固执,必须识大体,顾大局的服软。   暂且让沐雨棠得意几天,等找到合适机会,绝对让她好看:“对不起!”声音细若蚊蝇。   沐雨棠故做不知的蹙了蹙眉:“妹妹说什么呢?大点儿声,我没听见!”   “对不起!”沐云嘉满眼怒色,惊声高呼。   沐雨棠皱着眉头轻揉耳垂:“我听得见,妹妹吼这么大声干什么,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你……”沐云嘉一双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声音小了嫌听不见,声音大了嫌震耳朵,沐雨棠的事情还真不少,若非萧世子,父亲都在,她要保持闺秀的矜持,早就一巴掌扇过去,打烂她那张假惺惺的笑脸。   “云嘉,回房闭门思过三天,抄写论语三百遍!”唯恐沐云嘉再和沐雨棠起冲突,得罪萧世子,丢沐国公府的脸,沐振冷冷下了命令。   萧清宇还在这里,沐云嘉不想离开,但惩罚命令已下,她也确实犯了错,若是违抗,会给萧世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先顺着父亲的意思,领罚回房,以后总有机会再见萧世子的,依依不舍的深深望了萧清宇一眼,她低眉顺眼的行礼:“是!”   沐云嘉扶着丫鬟的手出了落雨阁,消失不见,萧清宇看向沐雨棠,声音淡淡:“夜深了,早些休息,养好精神,才好参加三天后的皇宫盛宴!”   陈静闻言,心咯噔一下,此次皇宫盛宴,她根本没打算带沐雨棠去,赴宴的衣服、首饰,她也没给她准备。   如今,萧世子亲自开口让沐雨棠赴宴,她不能再留沐雨棠在沐国公府看家,萧世子对她那么上心,自己绝不能再让她出风头,随便给她准备一套衣服,首饰,装扮的普普通通,不引人注目就好……   沐振罚沐云嘉闭门思过三天,是不想她错过皇宫盛宴,从而错失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好机会,真是用心良苦,父女情深。   学院比试还有十多天,在此之前,她也拿不到一梦千年,就趁宴会进宫看看,也不枉她一穿千年:“多谢世子提醒,对了萧世子,它叫什么名字?”   沐雨棠晃了晃手中的小白猫,小白猫被宠坏,特殊习惯多多,她喊它吃饭,睡觉什么的,叫它名字比喊它小白猫要好侍候。   萧清宇望望小白猫那一蓝一黄的大眼睛,声音浅浅:“还没有名字,你给它取个吧!”   没名字啊!   沐雨棠摸摸小白猫胖乎乎的小身体:“叫笨笨怎么样?”简单又好记,也很符合猫吃了睡,睡了吃的懒惰相。   “喵!”小白猫不满的叫了一声,乌圆的大眼睛望向萧清宇,希望他能代自己表示抗议。   不想萧清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名字!”   “喵!”小白猫绝望的叫,两只前爪捂住了猫脸,见色忘猫的主人,居然也让它叫这么笨的名字,它没脸见人,也没脸见猫了!   “那就这么定了,你就叫笨笨!”沐雨棠笑意盈盈的轻轻摇晃小白猫,小白猫喵喵的叫着,一张猫脸埋进了雪白的毛里。   萧清宇望着相处融洽的一人一猫,墨色的瞳仁里染了一抹清笑,自雪衣卫手中接过一只盒子,递向沐雨棠:“这个送给你!”   “是什么?”沐雨棠疑惑的接过盒子,打开来看,一件华美的浅紫色湘裙静静躺着,高贵清新,盒子一角放着相配的首饰,精美雅致。   迎着沐雨棠不解的目光,萧清宇轻咳一声:“皇宫盛宴那天,你可以用这套衣服,首饰!”   陈静保养得当的脸瞬间变的煞白,萧世子是知道她没给沐雨棠准备衣服,首饰,想要应付了事,还是想将沐雨棠装扮的美丽些?如果是前者,他就太可怕了。   沐紫妍,沐紫玲羞涩,爱慕的眼中闪现浓浓的羡慕,忌妒,还有震惊,俊美如仙,高贵不凡的萧世子居然给大姐姐准备了赴宴的衣服、首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扫过陈静,沐紫妍,沐紫玲,落到了萧清宇身上:“多谢萧世子,我一定会参加皇宫盛宴!”   ☆、第029章 嚣张的安晓月   阳春三月,皇宫赏花宴,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及其子女可进宫赴宴,三日后的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陈静带着沐雨棠,沐云嘉,沐紫妍,沐紫玲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到了朱雀门前,陈静,沐雨棠,沐云嘉几人步下马车,早有侯着的宫女走上前来,引领几人前往御林园。   沐雨棠按照礼仪,款款走在陈静身后,瞟一眼身侧的沐云嘉,毫不意外的对上她眼眸里来不及收回的浓浓忌妒:   身为国公夫人的陈静,为表宽怀,大度,连庶女沐紫妍,沐紫玲都带进皇宫了,却唯独不让她这原配嫡出的千金赴宴,真是天大的讽刺。   她承诺萧清宇进宫,除了见识古代皇宫外,还为刺激陈静和沐云嘉,看她们两人会不会愤怒的暴跳如雷,陈静走在前面,她看不到她的表情,身旁的沐云嘉,可是气的不轻了……   “柴侧妃,安小姐!”陈静温柔的问候声打断了沐雨棠的沉思,抬头,看到一名三十多岁的美少妇与一名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迎着她们走了过来。   “沐夫人,沐小姐!”柴侧妃轻柔的回礼问候,笑容温婉。   美少女挑衅的目光越过沐紫妍,沐紫玲,沐云嘉,落在了沐雨棠身上,好看的柳眉皱了起来,尖锐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你是谁?”沐雨棠一直被陈静关在落雨阁,基本没参加过宴会,美少女不认识她。   “沐国公府嫡出千金沐雨棠!”沐雨棠淡淡回答,柳眉微蹙,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名少妇和少女,那少女怎会对她有这么深的敌意?   “沐雨棠,这身衣服不适合你,最好去换掉!”美少女瞪着她的湘裙,建议的话语,却带着无需置疑的命令口吻。   浅紫色的湘裙不是贵族常用的云锦,彩锦等衣料,而是高贵清新的冰蚕丝,价值连城,身为王爷女儿的她有一块这样的手帕,一直放在柜子里,赴宴时才会拿出来用,凭什么沐雨棠能有一身冰蚕丝的衣服,还大摇大摆的穿了出来。   湘裙样式简单,大方,腰间点缀的蝴蝶结与发上的梅花玲珑簪交相辉映,映的沐雨棠更加眉眼如画,绝美出尘,清新高贵,美少女看着十分刺眼。   沐雨棠看着她,一张小脸是很美丽,但眉尾上挑,带了刻薄,瞳仁由于愤怒而放大,那幅唯我独尊、嚣张跋扈的模样让人非常讨厌:“安小姐,这身湘裙是严格按照臣子嫡女的标准制成,并无不妥之处,为何要换?”   清冷的声音带了浓烈的寒意,毫不退让!   沐云嘉挑挑眉,沐雨棠的衣服是萧世子送的,丝质顺滑,料子极其少见,早晨沐雨棠穿着湘裙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身为女子都看的走了神,进了皇宫,她绝对会是焦点。   如果自己想在赏花宴中压她一筹,就必须先毁了她的衣服,一路走来,她一直在想妥当方法,还没理出头绪,就遇到了安晓月,她也看不惯沐雨棠,准备出手教训,倒是省了自己一番功夫,自己不妨添点柴,浇点油,让安晓月的怒火烧的更旺些:   “安小姐,雨棠姐姐这身衣服是萧世子送的,图案剪裁并无逾越之处,若是没有充足的理由,的确不能随便换下!”   安晓月锐利的眸中燃烧起两团熊熊怒火,她就说嘛,陈静是继室,怎么可能会给沐雨棠这原配嫡女做冰蚕丝的衣裙,原来是萧世子送的。   只是,萧世子待人一向淡漠,她打着父王的旗号在身后追了他好久,他连衣角都没让她碰过,怎么会送沐雨常这么贵重的湘裙?莫不是沐雨棠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方法勾引他?   萧世子天人之姿,岂是沐雨棠这种庸脂俗粉能配得上的,她穿着得胜的湘裙,毫无顾及的站在自己面前,根本就在挑衅:   “沐雨棠,在其位,享其事,你是沐国公府千金,理应穿国公夫人为你准备的衣服,萧世子是王府世子,他准备的衣服,只有王府郡主配穿,你穿是逾越了身份,还不快去换下来!”   沐紫妍闻言,站在一边捂嘴偷笑,前几天,沐雨棠强行摘走了她的发簪,耳环,今天就被安晓月逼的重换衣服,这就叫报应啊,这名王府千金最是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沐雨棠遇到她,一定会倒霉,看她还怎么得意。   沐雨棠冷冷瞟了安晓月一眼,是个被宠坏的千金,以为这世界全都围着她转,沐云嘉也正是看中了她的弱点,才会加以利用:“不换!”   衣服是萧清宇送的不假,但衣服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她为何要换?美少女姓安,母亲被称为柴侧妃,沐雨棠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她是熟人的妹妹呢……   一阵风吹过,一道熟悉的戏谑声传了过来:“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出什么事了?”   沐雨棠挑挑眉,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转身看向来人,一袭浅紫长袍,欣长优雅,英俊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神晕目眩,墨锦般的长发徐徐散于身后,慵懒随意中更添几分魅惑:“安世子!”   “大……大哥!”看到安墨枫,安晓月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无踪,头微微低下,似乎有些害怕。   安墨枫皱眉看了她一眼,傲然道:“乱叫什么?谁是你大哥?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跑来攀关系,我安墨枫可养不起!”   安晓月一张小脸瞬间变的煞白,睫毛轻轻颤抖,嘴唇蠕动着,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沐雨棠挑挑眉,明知故问:“安世子,她不是你妹妹吗?”   安墨枫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确切的说,她是安王爷的女儿!”和他可没有任何关系。   安晓月是安王爷的女儿,安墨枫是安王爷的儿子,你们还不是亲兄妹?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安王爷的嫡子,她是安王爷的庶女,两人同父异母,关系很僵。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望到了静立不语的柴侧妃,她和安晓月关系匪浅,安晓月嚣张的嘲讽她时,柴侧妃一言不发,看似大度,实为故意纵容,也需要给点小小的教训:“安世子,这位夫人是?”   ☆、第030章 自寻死路   安墨枫瞟了柴侧妃一眼,漫不经心道:“安王爷的小妾嘛!”   不屑的语气听的柴侧妃面色一变,她是安王侧妃,身份高贵,凌驾于大臣正妻们之上,但在安王嫡出世子眼里,她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妾……   沐雨棠看着柴侧妃眼中的隐忍,勾唇一笑,被安墨枫毫不留情的嘲讽,她没有发怒,没有委屈,只是微微变了变脸色,定力真是非比寻常,这也说明,他们刺激的力度还不够。   嘴角扬了扬,她故意露出一丝诧异,眸子里闪着深深的不解,疑惑的问道:“皇宫盛宴不是都由正妻带着子女们前来吗?安王府怎么是侧妃来?”   “某些人侍宠而骄,趁着我娘生病,不知廉耻的顶替进宫,我娘大度,不和她计较,她居然得寸进尺,顶替了一次又一次,在宴会上,人家温婉聪明,八面玲珑,给人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恐怕这满朝文武大臣的家眷们都快将她当成正室看了……”   安墨枫嘲讽的话轻飘飘的,却使得想要上前和柴侧妃打招呼的贵族妇人、千金们顿下了脚步:安世子言之有理,柴侧妃再得宠也是妾,安王妃尚在人世,她没有资格替安王妃进宫赴宴。   柴侧妃是妾,见识短浅,不懂遵守礼仪规距,她们是高贵的正室嫡妻,必须遵礼守法,再去与低贱的妾室为伍,完全是自降身份!   望着对她目露轻嘲,退避三舍的贵族妇人、千金们,柴侧妃面色煞白,素白的小手紧握成拳,她最讨厌安王侧妃的侧字,十年谋划,眼看着那侧字就要去掉了,她绝不能在这关键时刻与安墨枫起冲突。   安晓月嚣张惯了,哪里能让自己娘亲被侮辱,名门千金们对她的嘲讽与疏远更让她怒火中烧,狠瞪着安墨枫恨声道:“大哥,明明是安王妃病的起不了床,我娘一片好心,不想安王府失了颜面才带我前来赴宴,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要欺辱我娘,你还有没有良心?”   安墨枫勾唇一笑,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说他没良心,他就没良心给她看看:“那你让你娘快滚,只要她滚出皇宫,我娘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你!”安晓月手指着安墨枫,气的杏眼圆瞪,咬牙切齿,她是他的亲妹妹呀,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但不让着她,还半点面子都不给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扫过安晓月发上的东珠玉簪,身上穿的绢纱金丝绣花长裙,惊呼:“这位安小姐是柴侧妃所出的庶女,可这身装扮怎么是嫡女的?”   “人家仗着父亲宠爱,早就自封嫡女了,当然穿嫡女衣衫!”安墨枫非常配合的解释着,一条毒舌,毒死人不偿命。   沐雨棠蹙了蹙眉:“安小姐刚才还提醒我在其位,享其事,身为沐国公府千金,不能穿祁王府准备的衣衫,这么明事理的她,怎么会逾越身份,嫡庶不分呢?”   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和她母亲柴侧妃学的!   众人看她们母女两人的目光满是不屑:柴侧妃不遵礼法,代替安王妃赴宴十年,身为庶女的安晓月自然会嫡庶不分的乱穿嫡女衣衫。   自己都是不顾国家礼法、体制之人,还自命清高、洋洋得意的去教训别人,那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安晓月一张小脸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眼瞳深处,隐有火焰燃烧,沐雨棠、安墨枫一唱一和,将她和母亲的错处全部抖了出来,劣迹斑斑的她们成为了众矢之的,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京城的名门贵族们排斥……   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好可恶的两个人!   安墨枫瞟一眼她眸中掩饰不住的愤怒,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慢悠悠的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鸡窝里的笨鸡,再心高气傲,目空一切,也成不了枝头的金凤凰……”   “住口!”严厉的怒斥声传来,一名中年男子阔步走进长廊,身穿檀色戎装,英武不凡,五官端正,脸庞俊朗,上唇留着浓黑的胡须,衬的他越发成熟、稳重,眉眼和安墨枫有三四分像,正是战功赫赫的安王爷!   安晓月眼睛一亮,三两步跑过去,扑进安王怀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父王!”   “王爷!”柴侧妃也走上前,哽咽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眼圈微红,欲说还休,那无依无靠的可怜样,让人心生怜爱。   沐雨棠眨眨眼睛,这母女两人,对情绪的控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说哭就哭,心肠再硬的人,也被她们的泪水泡软了。   果不其然,安王爷一见宝贝女儿和心爱侧妃都哭的这么伤心,知道她们受了大委屈,皱着眉头瞪向安墨枫:“逆子,她们是你的庶母、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们?”   安墨枫不屑的嗤笑一声,墨玉似的眸子里满是嘲讽:“安王爷,请你记清楚,她们只是你的小妾,你的女儿,和我、我娘没有任何关系!”   听着他毫不留情的话,安王爷一怔,锐利的眸中闪着复杂的情绪,爱妾伏在肩上伤心,爱女窝在怀里哭泣,他暗叹一声,轻拍着安晓月的后背安慰:“别哭,父王知道你受委屈了,我这就去御书房见皇上,为你请封郡主,看以后谁还敢轻视你们!”   最后一句,安王爷加重了语气,目光也瞟了瞟安墨枫,明显是说给他听的。   沐雨棠蹙蹙眉,安王爷出现后,安晓月左一句父王,右一句父王的诉委屈,安墨枫却一直称他为安王爷,连声父王都没叫,安王爷更为了犯错的侧妃,庶女,训斥完全无错的他,他们两人的父子关系不是一般的僵硬。   “安王爷,你老糊涂了吧,放着军营里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士们不管,给一名嚣张跋扈,每天就知道闯祸、欺负人的庶女请封!”安墨枫漫不经心的语气里透着无尽的嘲讽。   安王爷一张俊颜瞬间阴沉的可怕:“你胡说什么?晓月那么乖巧、可爱,怎么会嚣张跋扈的欺负人!”   她在你面前总是一副乖乖女的形象,欺负人都是背着你的,又有柴侧妃帮忙掩饰,你只能看到她的乖巧!   安墨枫嘴角微挑,墨玉般的瞳仁里闪过一抹冷嘲:“眼瞎心也瞎的人,一直被假相蒙蔽着双眼,根本看不到真相本质,和这种蠢人说话,简直就是在浪费本世子的时间,安王爷,御书房在右边,好走,不送。”   ☆、第031章 请封?做梦!   安王爷怒火中烧,儿子见了他不礼貌问候,还冷嘲热讽,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真是无法无天:“安墨枫,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的人耳朵生疼,安墨枫不以为意,嘴角上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漫不经心道:“实话,安王爷觉得难听,大可以不听!”   柴侧妃望着矛盾重重的父子俩,微敛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芒,再看看眼睛红肿,备受委屈的安晓月,心疼如刀绞,火上浇油道:“王爷,您别怪世子,都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该带晓月进宫,妨碍了世子……”   安晓月非常配合的低声抽泣:“娘……”   母女俩的低眉顺眼、楚楚可怜,激的安王爷怒气升级,一个箭步走上前,反手一巴掌,狠狠打向安墨枫:“逆子!”   面对来势汹汹的教训,安墨枫静静站着,不闪不避:“我不过说了几句重话,安王爷就迫不及待的帮她们讨公道,我险些死在她们手里的时候,怎么没见安王爷如此积极?”   冰冷的质问迎面砸来,安王爷身体一颤,挥出的手掌在触到安墨枫脸颊的瞬间生生顿下,带起的劲风刮的他鬓间墨发翻飞,审视的目光直直落在了他身上:   俊美的容颜妖孽的让人神晕目炫,那双墨玉般的眼睛冷冷望着他,没有对父亲的仰望、崇拜、敬重,有的只是冰寒,失望,厌恶。   安王爷眼前突然闪过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心底一颤,满腔怒意瞬间退去,脸上浮现一丝愧疚,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放缓了声音道:“墨枫,那是个意外!”   “意外?整个青龙国,只有你安王爷会认为那是个意外!”安墨枫嘲讽的笑,对眼瞎心瞎的安王爷,他没有任何亲情,有的只是一腔愤怒。   见安王爷望着安墨枫的眼睛失神,柴侧妃心中一惊,王爷是在想她吗?绝不可以!   “王爷,晓月眼睛肿了,妾身想带她去擦药!”简简单单一句话,提醒安王爷,欺负晓月的罪魁祸首近在咫尺,你还等什么?   安墨枫挑眉看向柴侧妃,眸子里染着嘲讽:“你如果想打动安王爷,就一直保持那副楚楚动人的可怜相,心中再愤恨,也不要表现出来,不然,像现在这样露了馅,你的心机就白费了!”   众人闻言,转头去看柴侧妃,盈盈美眸中一抹愤怒一闪而逝,若非有安墨枫的提醒,他们肯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   柴侧妃面色一僵,敛下的眼眸里,凝聚着浓浓的恨意。   自己母亲被欺负,安晓月心中生怒,蹬蹬几步跑上前来,向安王爷告状:“父王,大哥他……”   “闭嘴!”安王爷心烦意乱,耳边响起说话声,他潜意识的吼了一句,吼过之后才反应过来,开口的是安晓月,心中有些后悔,准备安慰她几句,可望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他居然莫名的有些厌烦。   再看安墨枫,却见他面色冷然,墨玉般的瞳仁里弥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那像看陌生人一样,没有丝毫感情的目光刺的安王爷心中一痛:“墨枫!”   他喊出了自己儿子的名字,嘴唇蠕动着,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赏花宴即将开始,安王爷再不去御书房,今天就请不到封了,你这心爱的女儿估计又要泪珠如串,哭的你心酸!”   安墨枫嘲讽的话就如利箭,毫不留情的狠狠扎进安王爷心里,他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他抬高庶女地位,与嫡子平起平坐,他的儿子没有愤怒,没有不甘,也没有规劝,只是对他很失望,不屑再与他说话。   他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袖袍一甩,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不过,他前往的方向是御花园,不是御书房!   安晓月的小脸瞬间惨白,说好的请封呢?父王怎么能这样?气死她了!   发泄般狠狠跺了跺脚,她急急忙忙追了上去:“父王!”她不想再做低贱的庶女了,她要做高贵的郡主,一定要磨到父王请封。   “晓月!”柴侧妃借着寻安晓月的名议,低垂了眼睑,紧随其后!   贵妇、千金们也三三两两的前往御花园,沐云嘉拉着陈静急步走在人群里,瞟一眼站着没动的沐雨棠,冷哼:   萧世子应该已经进宫了,她正准备让母亲找理由支开沐雨棠,让她见不到萧世子,没想到安世子出现了,这样也好,省了她的手脚。   就算萧世子进了宫,看到她和安世子在一起,或者去了御花园没看到她,自己就能吸引到萧世子的目光了。   贵族妇人、千金们陆续离开,走廊里只剩下沐雨棠、安墨枫两人,安王府的家事,沐雨棠不便插手,根据刚才的事情,她也能猜到,安王爷偏心柴侧妃和庶女安晓月,身为嫡子的安墨枫才会与他不合。   相比安王府这些偏颇家事,她更关心另外一件:“安世子,你刚才说差点被柴侧妃母女害死,是怎么回事?”   安墨枫武功高强,柴侧妃和安晓月明显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她们险些害死他,难道是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   安墨枫轻叹一声,墨玉般的眼瞳蒙了一层迷蒙:“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   “喵!”熟悉的叫声响起,打断了安墨枫的话。   沐雨棠循声一望,走廊外的绿色草丛里站着一只雪白的小猫,一蓝一黄的大眼睛瞪的乌圆,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笨笨,你怎么在这里?”沐雨棠惊讶的望着小白猫,她出府的时候,明明把笨笨安顿在落雨阁软塌上了,它是怎么来皇宫的?   “喵!”小白猫委屈的叫了一声,雪白四爪用力一蹬,窜进了沐雨棠怀里,小脑袋在她身上不停的蹭啊蹭,十分亲昵。   安墨枫望着可爱的小雪团,挑挑眉:“你这猫蛮可爱的,在哪买的?”   沐雨棠抚摸着小猫软软白白的毛,纳闷它的到来,听到询问,潜意识答道:“不是买的,是萧清宇送的!”   “怎么送这么温顺的家猫?应该送只像你一样,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才对嘛!”萧清宇真没眼光!   安墨枫摇摇头,伸手想摸摸小白猫,不想那温顺的小白猫像遇到了劲敌一样,喵的尖叫一声,凶神恶煞的对着安墨枫扑了过去!   ☆、第032章 卖主的笨笨猫   安墨枫不闪不避,长臂一伸,稳稳抓住了小白猫,手掌里的小雪团暖暖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他捏捏猫耳朵,揉揉猫头,扯扯猫毛,玩的不亦乐乎,嘴角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的挑衅。   笨笨是波斯猫,又得萧清宇照看,品行高贵、性子高傲,小腿被困挣脱不开,面对敌人的戏弄,它四爪并用着不停翻腾,一蓝一黄的大眼睛瞪着安墨枫,恶狠狠的喵喵尖叫。   望着凶狠对峙,毫不相让的一人一猫,沐雨棠叹气:“安世子,你马上就要及冠,干嘛像小孩子一样,跟只半岁的猫过不去?”   “是你这只猫先找我的麻烦,你看看它,张牙舞爪的比你还凶。”唯恐沐雨棠不信,安墨枫演示般敲了敲猫头。   小白猫威严被挑衅,怒火中烧,柔软的小身体一翻,尖利的牙齿毫不留情的对着安墨枫的手腕咬了下去。   安墨枫挑挑眉,这猫不是一般的凶,他没兴趣逗着玩了,手腕一翻,雪白的毛球径直飞向沐雨棠:“本世子大度,就不为难这只笨猫了,还给你!”   小白猫稳稳落在沐雨棠怀里,安墨枫没追上来,它也安安乐乐的趴着,没再轻举妄动,只是,那双乌圆的大眼睛仍然警惕的瞪着他,只要他靠近沐雨棠一步,它全身的白毛就会乍起,口中不断发出警示的呜呜声。   安墨枫心中明了,小白猫攻击他,不是因为他伸手摸它,而是因为他靠近了沐雨棠,只要小猫在她身旁,她就是外人勿近。   萧清宇这哪是送了只猫,分明是送了只动物保镖。   眼角闪过一道熟悉身影,安墨枫英俊脸上的笑意猛然一凝,墨玉般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沐雨棠安抚完小白猫,见安墨枫神色不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片空荡:“出什么事了?”   “我看到了安晓月,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我去看看。”安晓月现在的敌人有两个,安墨枫、沐雨棠,她安排阴谋诡计,无非是想对付他们两人,虽然他们不惧她,但如果能在不损自身的情况下,破坏掉她的计划,将她气半死,也很值得庆贺。   安墨枫双足轻点,欣长的身形瞬间到了几米外,风中传来他清雅的提醒:“顺着走廊往前一直走就是御花园,你先过去吧!”   “好!”沐雨棠不懂轻功,跟不上安墨枫,不打算去凑热闹,安墨枫消失后,她抱着小白猫转过身欲走。   不想小白猫‘喵’的叫了一声,四爪一蹬,从她怀里跃下,软软落地,嗖的一下窜进了绿色的草丛里,白色的小身体永往直前的奔跑着,如鱼得水一般,快的不可思议,三下两下窜进了不远处的一座宫殿里。   “笨笨!”沐雨棠一惊,急步去追小白猫,这里是皇宫,未经允许不能私带宠物,如果笨笨被人发现,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赏花宴即将开始,宫里的嫔妃,皇子,公主们也应该去御花园了,但愿那座宫殿里没人……   沐雨棠心系笨笨的安危,眨眼间来到宫殿前,四周没有守卫,殿门大开,一名白衣男子坐在院落中央的桌子旁轻品清茶,袅袅热气上浮,他高天孤月般英俊的容颜染了些许晕红。   萧清宇!怎么会是他?   “喵!”喜悦的猫叫声传来,沐雨棠看到小白猫趴在桌子上,头埋在小碗里,摇着尾巴吃的不亦乐乎,还时不时的抬起小脑袋,对萧清宇投一个得意、邀功的眼神。   沐雨棠又气又好笑,这只笨笨猫,闻到旧主人的气息,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吃的怡然自得,她喂它吃同样的猫粮,从没见它吃的这么欢快,早知道是萧清宇在这里,她就不追过来了。   “不准备进来喝杯茶吗?”萧清宇拿起持壶倒茶,眼睑沉下,敛去了眸中神色。   虽然他没有呼唤名字,沐雨棠也知道他是在对她说话:“赏花宴即将开始,我身为大臣之女,迟到了可不好。”   “言之有理,一起去赏花宴吧!”萧清宇清润的声音仿佛带了神奇的魔力,格外动听。   他放下茶杯,缓缓站起,刚想起步,面色突然一变,嘴唇青紫,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欣长的身躯摇摇欲坠,如玉的手指用尽全力想要做些什么,却力不从心。   “萧世子,你怎么了?”沐雨棠看出了他的不对劲,疑惑不解的走了过去,却见萧清宇已经闭了眼睛,径直向地上倒去。   “萧世子!”沐雨棠急步上前接住了昏迷不醒的萧清宇,隔着薄薄的衣服,她清楚感觉到,他的身体很凉,完全不似温暖的正常人。   眼前白影一闪,是小白猫跳到了萧清宇肩膀上,两只前爪合并一起,对着他的一个穴道一下又一下的狠砸,仿佛早就做惯了这类事情。   那是救醒昏迷病人要扎的穴道!   沐雨棠身为现代特工,精通一些粗浅的医学知识,比如止血,包扎伤口,以及快速救醒昏迷病人。   她不知道萧清宇出了什么事,看小白猫的动作,可以救治昏迷病人的办法救他!   沐雨棠摘下发上的发簪,簪尖快速扎过萧清宇身上几处穴道,另只手扣住小白猫砸的穴位,用力按压,片刻之后,萧清宇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很是疲惫。   “萧世子,你怎么样?”沐雨棠唯恐他再昏迷,按着他的穴道,没有放手。   萧清宇头枕着沐雨棠的肩膀,嘴唇轻动:“药!”   他的声音很轻,沐雨棠耳力敏锐,自然听明白了:“药在哪里?”   萧清宇望了望胸前的衣襟,沐雨棠心中明了,小手伸进他怀里,摸到一只药袋,快速拿出,倒出一只黑色药丸,喂给萧清宇。   见他嘴唇上的青紫缓缓退去,面色渐渐恢复正常,额头的冷汗也消失无踪,沐雨棠松了口气,关切道:“萧世子,还好吗?”   “没事了!”萧清宇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深邃的目光透过沐雨棠,望到宫殿门口站了一名女子,一名很美丽,却讨厌沐雨棠,时时和她做对的女子……   ☆、第033章 再气沐云嘉   “萧世子,你能站起来吗?”沐雨棠见萧清宇清醒了,却不移不动,也不言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项间,带来混着水汽的淡淡青莲香,她很不习惯,轻轻摇了摇他。   萧清宇侧目,看到沐雨棠美丽出尘的小脸近在咫尺,漆黑的眼瞳淡然冷静,瞳仁里闪着淡淡的关切,身上的幽香很清很纯,肩膀很柔很软,让人不愿离开,可他紧靠在她身上,全身的重量都是她在承担,她有些不负重荷,额头隐隐冒出了一层香汗。   “药刚起效,气力还没恢复,需要你帮忙扶我起来!”   清润的声音带着神奇的魔力,让人无法拒绝,沐雨棠点点头,一手握着萧清的胳膊,一手轻托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的慢慢将他扶起,目光扫到站在门口的沐云嘉,她眨眨眼睛,装没看见。   从沐云嘉的角度看沐雨棠、萧清宇,两人身体相贴,手臂交缠,像是热恋中的情侣,暧昧的亲密无间,她气的美眸圆瞪,怒火中烧:   自己阻止沐雨棠去御花园,是想阻开她和萧世子,没想到她居然寻到机会,抢先一步勾引了萧世子,真是不要脸的贱人,见缝就插针,诡计多端的让人防不胜防。   阴险狡诈的无耻小人,自己绝不能让她奸计得逞:“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赏花宴马上就开始了!”   沐云嘉高声提醒着,强行压制了怒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知道了!”沐雨棠不咸不淡的答应着。   一阵风吹过,萧清宇墨锦般的乌发轻轻飘过她的脸颊,真丝般温软顺滑的触感让她心底一颤,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她有瞬间的心乱,急忙扶他坐到了椅子上:“萧世子,我不能再久留,你需不需要叫几名侍卫来?”   萧清宇病的很重,不能让他独自一人留在这里,虽然有笨笨陪着,但它是只猫,遇到事情,不及人的反应有效。   望着她眼眸里的关心,萧清宇清俊的容颜上展开一抹极淡的浅笑:“不必,我也正要去御花园,一起吧!”   沐雨棠皱起眉头:“你刚刚苏醒,气力还没有恢复,要好好休息,不宜走动!”   清冷的提醒声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染了清笑,声音优雅:“我的病有些特殊,苏醒后只要没有激烈打斗,就不会出事,配制的药起效很快,你扶我走出宫殿,恢复的气力差不多够支撑我走路!”   唯恐沐雨棠拒绝,他又补充一句:“我进宫有要事,不能在这里多耽搁!”   望着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俊颜,沐雨棠暗暗轻叹,他身为梦遥学院掌权人,不比日理万机的皇帝清闲多少,他随身带着药丸,病应该是经常性发作,带着病体进宫处理事情,的确很辛苦,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改变了内容:“好吧!   望着旁若无人、谈论事情的两人,沐云嘉一张小脸瞬间惨白,她是青龙国第一美女,艳压群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可萧世子居然无视她这个大美人,和无才无德的沐雨棠相谈甚欢,一定是她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勾走了萧世子的目光,自己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他的目光抢回来。   愤怒的美眸猛然抬起,看到沐雨棠扶着萧清宇站了起来,说是扶,其实就是她握着他的胳膊,让他稳定身形,猛然一看,像是情侣亲密的相携着散步。   白衣的男子身材欣长,清华高贵,紫衣的女子清冷淡然、美丽温婉,两人站在一起,般配的就如神仙眷侣,深深刺痛着沐云嘉的眼睛:   站在萧世子身边的人怎么能是沐雨棠,应该是她沐云嘉才对!   满腔怒气萦绕,沐云嘉恨恨的低咒一声,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她美丽的小脸上浮现温柔、迷人的笑,迎着萧清宇款款走了过去:”萧世子看起来好虚弱,姐姐已经有些累了,我帮她一起扶世子吧!“   娇滴滴的声音,温柔礼貌的举止都是刻意表现的矜持,她想在萧清宇面前展现自己端庄大度的一面。   如藕的玉臂也如她的话一般,优雅大方的伸向萧清宇。   不想,萧清宇胳膊一抬,白色衣袖擦着她素白的手掌飘过,连衣角都没让她碰到,就已越过了她,风中飘来他淡漠的解释:”男女授受不亲,本世子无碍,不必劳驾沐二小姐!“   沐云嘉明媚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目光扫过自己空荡荡的手掌,望向萧清宇手臂上的那双小手,美眸中怒火燃烧:沐雨棠也是女的,扶他好长时间了,怎么没见他赶人,对她说男女授受不亲啊?   萧世子一定是被沐雨棠蛊惑了,才会对自己这么冷淡,可恶的贱人,自己绝不会放过她。   出了宫殿,沐雨棠试着松开了萧清宇,见他站立极稳,没有摇摇欲坠的迹象,松了口气,迈步前行,萧清宇走在她身边,她也没有避讳,径直走进了御花园。   百花丛里,正有一名千金抱了古琴,尽情弹奏,皇后、嫔妃们坐在上首仔细聆听。   沐雨棠找到了陈静的位置,刚想悄悄走过去,一道清朗的询问响起:”清宇,你怎么来晚了?“   沐雨棠循声望到了一名身穿明黄色蟒龙长袍的年轻男子,面容英俊,身形略显消瘦,头戴一顶金色玉冠,尊贵不凡,正是太子萧天骏。   目光望到萧清宇身旁的沐雨棠,他一怔,眸中的疑惑转为释然,笑道:”原来是佳人有约,难怪会迟到!“   萧清宇笑笑,不置可否!   沐雨棠行过礼,悄无声息的走向座位,耳边响起阵阵喧哗:   ”萧世子,真的是萧世子……!“   ”是啊是啊,萧世子久居雪尘楼三年,终于出来了……“   众千金的目光几乎全都集中在萧清宇身上,俏脸通红,美眸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震惊与赞叹,一颗芳心扑通扑通直跳,不时拿眼偷看他:自己发髻整洁吗?衣服端庄吗?萧世子会注意到自己吗……   望着千金闪美眸中纷飞的桃心,坐在陈静身边的沐云嘉气的咬牙切齿,萧世子是自己这京城第一美女的,一群庸脂俗粉,连让萧世子多看一眼的本事都没有,还想和自己抢人,白日做梦。   要说自己的情敌,现在只有一个,就是沐雨棠,很强势的绊脚石,只要有她在,萧世子的目光就不会停在自己身上,自己一定要在赏花宴上打败她,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第034章 自讨苦吃   优美的琴声如潺潺流水,叮叮咚咚流到尽头,长长的尾音带着淡淡的琴香飘在半空,清灵、空明,让人回味无穷。   沐雨棠看向弹琴少女,容颜美丽,端庄大方,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李思菱,她款款站起,对着皇后、嫔妃们的方向盈盈一拜:“臣女献丑了!”   “思菱的琴声优雅、从容,就像你的性子一样,文文静静,指法娴熟如行云流水,让曲子更上了一层楼……”蒋贵妃微笑着点评,温柔的眉眼和蔼可亲。   贵妃最擅古琴,得她夸奖,是肯定了自己的琴技,李思菱心中喜悦,仍然谦虚道:“娘娘谬赞,思菱愧不敢当!”   “思菱弹琴时曾分了神,有一个音符拉长了音色险些弹错,弹琴重在心静、心平,心无杂念,思菱琴技虽好,现在还不算是合格的琴者,贵妃妹妹对她只有夸赞,没有指正勉励,的确是过奖了。”   皇后身穿五彩锦服,雍容华贵,高高坐在玉椅上,毫不客气的指正蒋贵妃的过失。   蒋贵妃嘴角的笑容凝了凝,随即笑道:“姐姐言重了,思菱不过十四岁,还是个没及笄的孩子,不宜太过严厉……”   “妹妹此言差矣,常言道,严师出高徒,生活在贵族里的孩子都不是普通人,更要事事从严,长大才会成为栋梁之材……”   皇后、蒋贵妃相互反驳,言词犀利,字字珠玑,贵族妇人、千金们插不上话,也不敢插话,全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轻抿香茶:   皇后和蒋贵妃的身份只有一步之遥,两人一个生了身份高贵的太子,一个生了能力非凡的三皇子,彼此之间是最大的敌人,入宫十多年,谁都不肯轻易服输,在后宫斗的天翻地覆。   此次赏花宴,两人也在借事暗斗,李思菱很不幸的成了她们争斗的导火索,苍白着小脸尴尬的站在百花丛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沐云嘉目光微闪,皇后、蒋贵妃正在暗斗,谁搅进去谁就会成为她们的棋子,倒霉至极,她何不将沐雨棠推进火坑,借皇后,贵妃的手整死她!   嘴角浮上一抹残妄的笑,她高声道:“姐姐一向喜欢古琴,百年难遇的焦尾在此,你可要过去弹弹?”   娇俏的声音平平缓缓,在寂静的御花园里扩散开来,萧清宇目光一凝,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浩瀚大海,端起一杯酒轻饮浅啄,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袂,脚边现出一只小猫,雪团般的小身体缩成一团,睡的香甜。   百无聊赖的贵妇、千金们眼睛一亮,纷纷望向沐雨棠,后宫争斗,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居然还有人敢迎风而上,看看是哪个笨蛋!   皇后、蒋贵妃也停止争论,看了过来。   沐雨棠第一次参加宫宴,许多贵妇、千金都不认识她,皇后、蒋贵妃也是初次见她,望一眼她坐的位置,皇后声音淡淡:“你是沐国公府千金?”   沐雨棠缓缓站起,礼貌的行礼:“回皇后娘娘,臣女沐雨棠,是沐国公府嫡出长女!”   面色淡然、优雅从容的千金风范让人挑不出错处,皇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想弹古琴?”   沐雨棠眼角扫了沐云嘉一眼,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微微尴尬的道:“回娘娘,臣女不会弹琴!”   御花园一片寂静,怔忡的众人满面嘲讽,不会弹琴,那你要看什么古琴?   沐云嘉得意的笑,她当然知道沐雨棠不懂琴,正因为知道,她才把沐雨棠推进这个大漩涡里,贵族之人最爱风雅,最讨厌庸俗之人,沐雨棠坦承自己不懂琴,皇后、蒋贵妃,众贵妇、千金们都会对她生厌、排斥,看她还如何得意。   一名绿衣女子不屑的嗤笑:“琴是高雅之物,弹奏修身养性,你身为沐国公府嫡出千金,居然不懂琴,真是俗不可耐。”   “夫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我没有学琴!”沐雨棠轻声解释着,满眼无辜,心中冷笑:沐云嘉故意找她麻烦,她当然要回些重礼过去,不然,哪对得起人家费尽的一片苦心。   众所周知,沐国公原配早逝,如今的当家主母是平妻陈静,沐雨棠口中的夫人自然是指她,贵族女子讲究德才兼备,以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为荣,陈静居然教人家原配嫡女做无才无德的庸女,没安好心啊。   贵妇、千金们鄙视、嘲讽的目光落在陈静身上,她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云嘉把沐雨棠推进漩涡,她居然将自己也拉进来了,真是可恶,夹在皇后、蒋贵妃之间做棋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必须尽快摘清自己。   嘴角上扬,勉强勾出一抹笑:“当初明明是雨棠自己说不爱学琴,我才没有为你请琴师……”   “夫人天天对我说无才便是德,我深信不疑,自然说不想学了,夫人自己说过的话,不会忘记了吧?”沐雨棠打断了她的话,美丽的眼睛眨啊眨的,眼神极是无辜。   众人看陈静的目光由嘲讽转为不屑,自己的女儿养的才华横溢,原配的女儿给养成了俗人,刚才也是她那才高八斗的女儿提议自己不懂琴的姐姐弹琴,分明是想人家出丑嘛。   这母女两人,表面看着高贵从容,心怀大度,明事明理,没想到都长了一副坏心肠,不可与之深交啊。   鄙视的目光落在身上,沐云嘉恨的咬牙切齿,她明明是在算计沐雨棠,怎么会将自己和母亲搭进去了?一定要尽快揭过这件事情,不然,所有丑事一暴露,她们还有何颜面再参加贵族宴会?   沐云嘉想到的事情,陈静也想到了,她已经被抹黑,说什么别人都不会轻信,悄悄向将军府的家眷们递了个眼色。   陈将军的女儿,也就是陈静的侄女陈凝霜会意,高声道:“沐大小姐,沐国公府的家事,你们回府后再议,现在是皇宫赏花宴,请问你准备展示什么助兴?”   陈凝霜在为陈静母女解围,她暂且放任她们片刻,等会再和她们算总账!   沐雨棠皱眉思索,故做为难道:“陈小姐请见谅,我琴棋书画皆不精通,诗词歌赋也没怎么接触过,实在无法展示才艺!”   陈凝霜冷笑,无才无德的俗女,当然展示不出什么高雅的才艺,她刚才羞辱了姑姑和表妹,自己可借她的无才无艺羞辱她一番,替姑姑、表妹出气:   “沐大小姐,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都等着看才艺,你怎么能推辞?挑最拿手的展示嘛,哪一种都无所谓的……”   陈凝霜连哄带逼,沐雨棠不得不展示才艺,心中冷笑,她面上却是一副十分勉强的模样:“我展示的才艺很粗糙,请你们别嫌弃!”   陈静,沐云嘉急着找死,她当然要成全她们!   ☆、第035章 渣女落水   沐雨棠在众人同情、怜惜、幸灾乐祸的注视下,走到一棵大树旁,摘下一片绿色树叶,轻轻抚去上面的灰尘,缓缓举至唇边。   优美的乐声响起,婉转悠扬,悦耳动听,音调时高时低,时断时续,就像白云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飘荡,又如微风细雨吹进心里,让人心旷神怡。   不少贵妇,千金听的如痴如醉,深深沉迷,陈凝霜却不屑的嗤笑:乐声虽美,却似天马行空那般乱七八糟的,毫无章法,自己谦逊的让她展示才艺,她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拿这上不得台面的乐声献丑,真是怡笑大方。   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她刚想讽刺沐雨棠几句,却听:“扑腾!”一声,一只小鸟飞进了御花园。   陈凝霜还来不及细究,‘扑腾扑腾’的声响接连响起,一只又一只美丽小鸟飞进御花园,飞向沐雨棠。   沐雨棠手持树叶,缓缓吹奏,鸟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指示,随着音调的起伏汇聚到一起,自动排成漂亮的圆形,人形,山形,方形,和着音乐的节奏,浮在半空,围绕着御花园不停的旋转,飞翔。   优美的阵势,漂亮的组合,一致的动作,惊的众人目瞪口呆,守卫的侍卫,忙碌的宫女、太监们全都停了脚步,难以置信的望着这震惊一幕。   有几只胆大的小鸟,脱离了阵形,轻轻落到皇后、嫔妃们的手上,皇后、嫔妃先是一惊,见小鸟们只是停落,没有其他动作,稍稍放下心,看小鸟微闭着眼睛,陶醉在优美的乐声中,抬着小爪,轻拍翅膀……   萧清宇那里也有一只羽毛鲜亮的小鸟,不过,它落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挥动着翅膀旋转,翱翔,得意的向他展示自己的舞技。   小白猫已经醒了过来,趴在桌子上和轻舞的小鸟对视着,大眼瞪小眼。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越过飞舞的小鸟们,落在了吹奏树叶的沐雨棠身上,金色的阳光下,她墨丝轻扬,美的如梦似幻,浅紫色的衣裙随风飘飞,清高冷傲的让人神晕目眩,他清俊的容颜浮现一抹浅浅的笑:乐引百鸟,真是与众不同!   一曲毕,乐声止,沐雨棠轻捏了树叶在手,小鸟们像约好一样,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呼啦啦一声,全都拍着翅膀腾空飞去,留给众人一片潇洒的背影。   众人望着空荡荡的半空,震惊着,久久回不过神!   “本宫曾听闻,乐到动听处,可引百鸟朝观,盘旋不止,本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今日能得见,此生无憾!”太子最先回过神,由衷赞叹着,看沐雨棠的目光满是惊奇。   沐雨棠施了一礼,微笑道:“太子殿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她是现代特工,精通好几个国家的语言,刚才吹奏的是她们暗联络的鸟语,模仿的惟妙惟肖,自然能引百鸟前来。   “沐大小姐不必谦虚,古往今来,你是第一个能乐引百鸟之人!”从震惊中回过神的众人都非常赞同太子的话,就连爱挑刺的皇后也惊叹于沐雨棠的能力,看她的目光柔和不少。   望着备受瞩目、已然成为焦点的沐雨棠,陈凝霜心里咯噔一下,她教训沐雨棠,是想让她被人嘲讽,唾弃,不是让她功成名就出风头的:“沐大小姐乐引百鸟,乐技真是高超,可你刚才怎么能撒谎说自己不懂乐,欺骗皇后,贵妃、太子呢?”   一顶欺君罔上的大帽子扣下来,谁都吃不消,沐雨棠冷笑,陈凝霜还真是迫不及待的为陈静寻死路,那她就成全她们。   美眸中浮现一抹惶恐,急声解释:“陈小姐,我真的不懂乐,刚才只是让树叶发了声而已,再笨的人,吹不出曲子,也可以让叶子发声啊!”   刚才的树叶曲音调,音色都极动听,可曲子真真是吹的杂乱无章,皇后、嫔妃、贵妇、千金多是懂乐之人,自然能听出她不通乐理。   陈凝霜无理取闹的嘲讽,让她们非常反感,对沐雨棠多了几分同情:“不理那些没安好心的下作之人,沐大小姐是难得的人才,怎么不学乐器?”   沐雨棠美丽小脸浮现一抹尴尬,低声道:“乐师刚到沐国公府时,我也想学琴的,可夫人说我没什么天赋,就让乐师只教了二妹一人!”   “能引百鸟朝观,也叫没天赋?那京城其他懂乐的人,岂不是都是乐之白痴!”众人为沐雨棠报不平,看陈静的目光满是鄙夷:   自己的女儿请来乐师细细教,随口一句没天赋,就把人家优秀的原配女儿打进了尘埃里,这沐国公夫人,心肠狠毒,品行极差,绝不能与之深交。   望着贵妇,千金们毫不掩饰的排斥,陈静保养得当的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素白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沐雨棠被养成俗人、废人的事实摆在眼前,她无法反驳,就算反驳了,别人也不会相信。   不过瞬息之间,她由高高在上的沐国公夫人,成了臭名远扬的恶妇,人人避而远之,沐雨棠做的够狠,也够绝,她一直都小看她了……   见自己母亲被欺辱,沐云嘉怒气冲天,母亲,父亲,她,弟弟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父慈母爱,其乐融融。   沐雨棠这个贱种对他们来说是个外人,只配做她的踏脚石,可是现在,她居然成了沐雨棠功成名就的踏脚石,真是可恶!   沐雨棠乐引百鸟,就算她琴弹的再好,引不来鸟,也是自取其辱,她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沐雨棠,只有一个方法!   阴毒的目光望到沐雨棠身后的水塘,她冷冷一笑,双臂一伸,猛然推向沐雨棠: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冷,水塘很深,里面的水很冷,沐雨棠掉下去,不被冻半死,也会被淹半死,再加上那神秘的礼物在下面等着她,她就下去好好享受吧!   身侧恶风袭来,沐雨棠冷冷一笑,故做不知的轻轻转身,避开沐云嘉的袭击,狠狠踢了她脚踝一脚,沐云嘉猝不及防,纤细的身体一歪,扑通一声落进了水塘里,溅起无数水花……   “云嘉落水了,快来救人!”陈静瞬间怔仲后,急步走到水塘边,惊声高呼,贵妃、千金们站着看热闹,守卫的侍卫们急步赶来,御花园里乱作一团。   沐云嘉拼尽全力从冷水中露出了头,衣衫全湿,发髻散乱,她双手用力拍打着水面,一边拼命向岸上游,一边惊慌失措的高喊:“救命,救命啊!”   沐雨棠蹙眉,她落水的位置距离岸边并不远,淹不死,也冻不伤,怎么这么惊慌?   清冷的目光顺着沐云嘉恐惧的视线望去,看到几条水蛇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朝沐云嘉游了过来……   ☆、第036章 毒蛇咬渣女   沐云嘉满面惊慌,胡乱挥舞着双臂,拍打出无数水花,三两下扑腾到岸前,抓住了石头凸出的棱角,披散的乌发一缕一缕,凌乱的散在鬓间,湿答答的衣裙紧箍在身上,玲珑的曲线毕露,窈窕的身形一览无余,场面有些香艳,她却丝毫不顾的快速往上爬。   前来救人的侍卫们尴尬的顿下脚步,沐国公府第一美人有湿着身体炫耀的习惯,他们身为皇宫侍卫,可没有窥视女子肌肤,占人便宜的嗜好,落水的人已经上岸,不用他们帮忙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见一条蛇浮到岸前,对着沐云嘉裸露在外的脚踝狠狠咬了下去。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沐云嘉一张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钻心的疼痛传来,她脚踝上两个深深的牙印向外渗出乌黑的鲜血。   “云嘉!”奔到岸边接女儿的陈静心中一紧,脱下外衣披到沐云嘉身上,抱着眼神迷蒙,额头冒虚汗,嘴唇渐渐青紫的她高喊:“蛇有毒,太医,太医,请救救我女儿……”   凄厉、无助的呼喊听的人心酸,正在不远处赏花的太医急步走了过来,拿出解毒药丸塞进沐云嘉口中,小刀在伤口轻轻一划,乌黑的毒血顺着细腻的肌肤缓缓流出。   解毒丸的药性慢慢渗入血液,沐云嘉额头的虚汗消散,嘴唇的青紫缓缓退去,迷蒙的眼神也渐渐恢复清明,太医松了口气,细细把过她的脉,轻轻点点头:“医治及时,沐二小姐没什么大碍,吃几副药清清余毒,多休息即可。”   “多谢太医!”沐云嘉嘴角上扬,勉强勾起一抹笑,苍白着小脸,虚弱的道谢:她没有生命危险,真好!   目光看到神色淡然的沐雨棠,她银牙暗咬,沐雨棠害她跌进水塘,被毒蛇咬伤,险些丧命,她绝不能让沐雨棠好过:“姐姐,我们母女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推我下水、害我丧命,未免太过份了!”   娇弱的声音,梨花带雨的泪颜,真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沐雨棠冷笑,中着毒,伤着身,她还迫不及待的恶人先告状,对自己真的是恨之入骨,自己对她也很讨厌,既然她想无事生非,自寻死路,自己就奉陪到底:   “我的座位离水近,妹妹的离水远,如果我推你,应该是将你摔向地面,而你现在落水了,按常理来说,是我拉你进了水塘,拉人幅度大,不像推人那么悄无声息,请问众目睽睽下,有人看到我拉扯你吗?”   沐雨棠冰冷的毫无感情的话将沐云嘉堵的哑口无言,早就想好的算计之词,全都没了用武之地,心中恨的咬牙切齿,这个贱种,还真会狡辩,一句话秒杀了自己所有的理由,自己总不能说是推她不备,被她反踢下水塘的吧。   “妹妹被蛇咬伤,想要为自己讨公道,不应该来找我,应该去找蛇的主人。”沐雨棠轻飘飘的话,惊的沐云嘉心里咯噔一下,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她故做镇定道:“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宫里有专人定期清理水塘,不可能有蛇看不到,刚才那几条蛇的颜色比水色深,不是水塘自生而是有人故意放进水里的,只要查出那放蛇之人,就能还妹妹公道了!”   沐雨棠微微笑着,墨色的瞳仁里闪过一抹冷然,沐云嘉早就知道水里有毒蛇,才会在落水后拼命往岸上游,就算她不是放蛇之人,也一定知道放蛇的是谁,那人放蛇十有八九也是想算计自己,自己岂能让她逍遥快活。   沐云嘉身体一颤,沐雨棠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绝不能让她继续查下去,嘴角上扬,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姐姐说笑了,进宫参宴的都是娇娇弱弱的贵族家眷,谁会带蛇进宫放到水塘里害人,那蛇可能是从某个草丛里溜进水塘的……”   软绵绵的话响在御花园,皇后冷笑,皇宫里出的事,从来都不是偶然,那几条毒蛇绝不是自己溜过来的,不是宫外人带进来,就是宫内人放的,身为后宫之主,绝不允许有脱离她掌控的事情出现:“来人,清查毒蛇主人!”   沐云嘉一张小脸瞬间惨白,美眸里闪过一丝惊慌,皇后娘娘打着为自己讨公道的幌子,下令清查毒蛇主人,如果自己阻止,别人肯定会怀疑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同样着急、为难的还有侍卫们,望着或坐或站,神色各异的贵族妇女、千金们,无声叹息,她们坐在水塘边,都有嫌疑,这么多人,如果一个一个的清查,要查到什么时候?   反观沐雨棠笑意盈盈的,最是悠闲自在,那人放毒蛇是为毒她、咬她,只要找出和她有过节的人,仔细检查,就能知道那人是谁了,她来青龙国时间不长,敌人嘛也就那么有数的几个……   清冷的目光扫过一名名贵妇、千金,寻找和她有过节的人,冷不防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映入眼帘,它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慢腾腾的走在人群中,雪团般的小身体到处停一停,嗅一嗅,模样极是可爱。   沐雨棠美眸一凝:难道笨笨也在找那名放蛇之人……   “喵!”小白猫突然瞪大了眼睛,呲着牙齿尖叫一声,恶狠狠的朝一名少女扑了过去。   “死猫,滚开!”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安晓月,她有些心不在焉,见猫扑来,低咒一声,挥手就打。   小白猫巧妙的避过她的袭击,尖利的牙齿狠狠咬到她漂亮的衣襟上,扯开一个大口子,一个不明物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臭猫!”心爱衣服被撕烂,安晓月怒气冲天,刚想抓住小白猫狠狠教训,一道尖锐的惊呼声响起:“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安晓月脚边掉着一只红绿相间的特殊袋子,材质细密,极是少见。   “是装蛇用的蛇皮袋!”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这只特殊袋子,惊讶的目光慢慢上移,落到安晓月美丽的小脸上:“蛇是你放进水塘里的!”   坚定的语气震的安晓月身体一颤,语无伦次的否认:“不是,这袋子不是我的……”   一名贵族千金冷哼一声:“别撒谎了,如果袋子不是你的,怎么会从你身上掉下来?”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安晓月眼瞳深处闪着惊慌失措,她放完蛇后,明明把袋子扔了,那袋子怎么会飞回了她身上?   ☆、第037章 狗咬狗   “前襟里的衣袋与胸口紧密相联,位置极是特殊,自己能随意拿放东西,别人却不好碰触,安大小姐别告诉我们,有人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将蛇皮袋放到了你衣裙前襟里!”   安晓月嚣张跋扈,贵族千金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碍于她是安王爷最宠爱的女儿,她们不敢拿她怎么样,如今,物证俱在,事实明朗,她还极力狡辩,她们实在忍不住嘲讽,看她的目光满是鄙夷。   安晓月怒气冲冲,美眸圆瞪着银牙暗咬:事实还真就是如此,有人悄无声息的戏弄了她,可气她还不知道那人是谁,就算她据理力争,别人也只会当她在找蹩脚到不能自圆其说的烂借口,说不定还会嘲笑她被人占便宜犹不自知。   沐雨棠眨眨眼睛,刚才萧清宇病发时,她就是从他前襟衣袋里拿出了药丸,当时他力气全无,她不得已才为之……   清冷的目光不自然的瞟向一边,望见一道浅紫色的身影,他站在人群外,临塘而立,欣长的背形挺拔如松。   沐雨棠微笑,安晓月鬼鬼祟祟的跑进宫殿是为了毒蛇,她衣襟里的那只蛇皮袋,应该是紧跟在她身后的他悄悄放进去的,安晓月和沐云嘉联合起来算计她,她也要送她们一份大礼:   “二妹妹,放蛇之人已经找到,妹妹想出气或讨公道,都冲着她去,打也好,骂也罢,妹妹请便,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沐云嘉闻言,心中冷哼,沐雨棠是在挑拨她和安晓月的关系,她才不会上她的当,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冷不淡道:“多谢姐姐提醒,妹妹心中有数!”   “希望妹妹以后也能做到心中有数,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亲人,不要出点事,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全都怪到我身上!”   沐雨棠冰冷的提醒毫不留情的砸了过来,沐云嘉得意的笑容凝在脸上,好半晌方才恢复正常,心中恨的咬牙切齿,面上却不得不歉意道:“刚才妹妹一时心急,让姐姐受委屈了,以后自能分清对错!”   “那就最好不过,罪魁祸首已经抓到,妹妹对她的处置可有什么意见?”沐云嘉一直在避讳安晓月的处置一事,不想和安晓月结怨,她就偏要让沐云嘉亲口得罪安晓月。   “这……”沐云嘉为难的皱起眉头,她冤枉沐雨棠时,严惩的态度很是坚定,若换成安晓月,她便说不追究,众人肯定会鄙视她故意针对嫡姐。   “一切全凭皇后娘娘做主!”她完全放手,将事情交由皇后处理,别人抓不到她任何把柄,沐雨棠也没有借口再对她明嘲暗讽。   安晓月是安王爷的女儿,皇后绝对会给安王爷几分面子,自己这受害者也不打算追究,皇后最多小小的惩罚她一下,意思意思了事。   沐云嘉打算的极好,可她忽略了安晓月是直来直去的性格,身旁没有柴侧妃指点,她脑子里没有那多弯弯绕绕,听她这一席话,安晓月顿时怒气冲天:   沐云嘉是受害者,只要她说句不在意,自己就能免于惩罚,可她没说半句求情的话,还要将自己交给皇后处置,是气自己放的毒蛇咬伤了她么?   过河拆桥的贱人,自己今天就和她鱼死网破:“沐云嘉,是你让我把蛇放进水塘的,你推沐雨棠不成,掉下水塘被蛇咬,是你自己没本事,怎么能将责任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沐云嘉一张小脸瞬间惨白,自己一心一意保全她,她居然不识好歹的将事情全部抖了出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自己绝不能被她拖累,必须和她划清界线:“安小姐,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沐云嘉,算计沐雨棠的主意是你出的,那蛇也是你让我找的,你是主谋,我最多算是帮凶,就算要罚,也应该是重罚你……”   安晓月唯恐别人听不到,放开了嗓子,趾高气昂的高喊,她的名声被搞臭了,身为主谋的沐云嘉怎能置身事外,和她一起扬臭名,才叫公平。   勾结外人,算计自己的亲姐姐,这沐国公府二小姐品行真是恶劣!   众人鄙视、不屑的目光望向沐云嘉,她又气又急,怒斥脱口而出:“安晓月,你住口……”   “应该住口的是你,你这个无耻小人,忌妒自己亲姐姐,过河就拆桥,我安晓月瞎了眼,才会与你合作……”   “够了,这里是皇宫御花园,不是你们的王府、国公府,要吵回府去吵,散宴!”皇后怒斥一声,面色阴沉的站了起来,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后宫、内院女子多,时时刻刻都少不了明争暗斗,两府晚辈们之间尔虞我诈的算计,没有触到皇后的利益,她懒得理会,眼不见为净。   六宫之主离席,嫔妃们也随之退去,赏花宴已散,贵妇、千金们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安晓月得意的瞪了沐云嘉一眼,趾高气昂的去找柴侧妃了,沐云嘉恨恨的瞪过沐雨棠后,随陈静离去,不消片刻,热闹的御花园变的冷清一片。   沐雨棠缓步走向水塘边那道浅紫色身影:“安墨枫,你怎么站在这里?刚才多谢你帮忙!”   男子优雅的转过身,举止高贵从容,墨眉如剑,眼若灿星,清澈如泉,年轻的容颜俊美无筹,却很陌生。   沐雨棠一怔:“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男子嘴角弯着一抹浅笑,淡淡看着她:美丽的小脸清雅出尘,目光幽深淡然,就像是万年的深潭没有一丝波澜,不知是没有任何欲望,还是隐藏太深,别人看不出来。   “姑娘找安墨枫?他刚才有急事,出宫回家了……”男子神情温润,笑容亲切、随和,让人不知不觉想要信赖。   “多谢公子相告!”沐雨棠温和的笑容中透着淡漠与疏离,安墨枫不在,她先回沐国公府吧,见到他再道谢。   正想转身离开,眼前白衣轻飘,萧清宇走了过来:“天烨,学院比试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沐雨棠挑挑眉:天烨?这名男子是青龙国七皇子萧天烨!   萧天烨微微一笑:“人员名单已经全部定了下来,明天就可以宣布!”   沐雨棠美眸微凝,梦遥学院的比试一年一度,很重要,也很热闹,比试那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比试的学员们身上,自己可趁机潜入禁地,找到一梦千年……   ☆、第038章 比试名单   雪衣卫守卫森严,比试当天学院里人来人往,禁地的戒备不但不会松懈还会更加严密,她想在萧清宇发现端倪,赶到禁地前进入小楼拿到一梦千年,必须悄无声息的突破雪衣卫的防守……   讲台上,李夫子在学子们期盼的目光中宣读参赛者的名字,沐雨棠坐在台下,思索着自己的完美计划,威严中透着和蔼的声音响在耳边:“沐雨棠!”   突然被叫到名字,沐雨棠不明所以,抬头望去,却见整个课室的学子都惊讶的望着她,尤其是沐云嘉,瞪她的眼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夫子,每间课室不是只有三名参赛者吗?咱们课室怎么会有四名?”   沐雨棠一怔,梦遥学院一年一度的比试名单里有她?没听错吧?   目光看向李夫子,却见他慢悠悠的合上名册,漫不经心道:“学院优秀学子较多,彼此间的才学相差无已,为避免遗珠之憾,萧世子决定将课室的三人之选改成四人!”   每个课室多加一人,总共不过多出几十人争抢前三,比试时,场地占的大些,他们多些耐心,多用点时间审阅考卷就是,又没增加多少负担,何乐而不为。   沐云嘉面色一变,素白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她入梦遥学院五年,历尽千辛万苦方才获得比试资格,沐雨棠不过刚进学院,凭什么和她平起平坐?   心中愤恨着,她暗示的目光瞟向柳香香,柳香香心神领会,不服气道:“夫子,咱们课室有那么多优秀学子,怎么算也轮不到刚入学院几天的沐雨棠啊!”   李夫子捋捋胡须:“沐雨棠在皇宫御花园乐引百鸟,轰动京城,在乐上的天赋无人能及,梦遥书院不想埋没人才,故而选她入围!”   京城名门贵族们重官位,更敬名家,能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某一领域达到顶尖,便是名家大儒,沐雨棠的潜质极好,用心培养,定能成为名家乐者,梦遥学院慧眼识英才,绝不会让明珠蒙尘。   沐雨棠微笑,比试名单在赏花宴开始前就定好了,那时,她还没有乐引百鸟,写名单的是萧天烨,宴会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将她的名字写进名册不是他的主意,应该是萧清宇的意思。   他是梦遥书院掌权者,没有他的同意,谁敢胡乱往名册上添名字?   为了让她名正言顺的参加比试,萧清宇居然将每个课室的比试名额都增加了一个,他究竟要做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也帮了她的忙,雪衣卫们武功高强,如果她在光天华日之下潜入禁地,难保会不小心惊动他们,到时,她所有的努力将会前功尽弃,倒不如通过比试名正言顺的进入禁地,离‘一梦千年’近了,又随时都能找理由去小楼,更方便她拿‘一梦千年’。   沐雨棠美丽小脸上的微笑明媚、璀璨,深深刺痛了沐云嘉的眼,眸底燃烧起熊熊怒火:一片破树叶引来一群笨鸟,就得了京城所有人高看,还让梦遥学院破格将她划进比试名册,沐雨棠这个贱人的运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今年萧世子可能会收徒,你们比试时可要好好表现。”李夫子轻飘飘的话,如一记惊雷炸开,学子们怔忡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寂静的课室里一片哗然。   “真的吗?萧世子要收徒?”沐云嘉满腔怒气瞬间消失无踪,美丽的眼瞳晶晶亮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还不是太确定,刚才七皇子不经意的透了一句,具体还要看萧世子的意思。”李夫子不清楚萧清宇的想法,没将事情说的太肯定,但他提到萧清宇,睿智的眸中闪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萧世子才华横溢,比十八年前惊才绝滟的宸……祁王爷还要更胜一筹,若能拜他为师,定可成为名家大儒……”   赞赏的话有短暂的停顿,别人没注意,曾为特工的沐雨棠却是听清了,祁王名叫萧元旭,封号,表字里都没有宸字,夫子口中的宸,应该是指另外一个惊才绝滟的人,不知为何,他在紧要关头改成了萧清宇的父亲祁王爷……   十八年前,比较久远的人了,和她的‘一梦千年’也没什么关系,她懒得理会,想办法进前三是她当前最重要的事。   沐云嘉坐在桌前,喜不自禁,萧世子要收徒,这可是接近他的大好机会,千载难逢,自己绝不能错过。   萧世子才华之高无人能及,他是京城最优秀的人,只有梦遥书院最优秀的学子才配做他的弟子,自己一定要在比试中得第一!   沐雨棠先是对吟花字诗,后又乐引百鸟,才华可见一斑,是自己强有力的对手,自己想稳稳当当的赢她,必须耍些小手段……   名单公布,入选的学子们都进入了紧张的学习中,眨眼间,到了比试前一天,无独有偶,这天刚好是沐雨棠外公、外婆的忌日。   以往,原主都会去坟前祭拜,为防别人看出端倪,沐雨棠也随着原主的习惯,准备了许多祭祀物品,去坟前尽自己的一份孝心。   提着篮子走到大门外,迎面碰到了一身素色衣裙的沐云嘉,她微微笑着,礼貌客套:“姐姐去祭拜外公、外婆啊,真是孝顺,我陪姐姐一起去吧!”   沐雨棠蹙蹙眉,沐云嘉是平妻嫡出,很排斥自己这个原配嫡女,她有自己的外祖,肯定更讨厌自己的外祖一家,她忍着讨厌,自告奋勇陪自己去祭拜,肯定没安好心:   “多谢妹妹好意,明天就要比试,妹妹时间宝贵,我哪里敢占用,妹妹还是在家温习功课,考个第一回来给沐国公府争光比较好!”   沐雨棠的话连嘲带讽,沐云嘉面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正常,笑意盈盈道:“夫子教的功课,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哪还需要再温习,姐姐外公、外婆的忌日一年只有一次,我这做妹妹的怎么着也要去祭拜一下,时候不早了,咱们上车吧!”   唯恐沐雨棠拒绝,沐云嘉边说,边扶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背对着沐雨棠,她刚才还笑意盈盈的小脸,瞬间布满阴霾:沐雨棠,先让你得意片刻,不久之后,让你生不如死!   ☆、第039章 路遇强盗   望着沐云嘉隐进车帘里的背影,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冷然:沐云嘉铁了心要去祭拜外公、外婆,就算自己不理她,坐另外的马车去,她也会死皮赖脸的跟来。   脚长在她身上,自己想拦也拦不住,随她便吧,安分守己的呆着,不找自己麻烦最好,若她没安好心,暗中使绊子,自己绝不会手下留情。   苏氏夫妇的坟墓在郊外,马车载着沐雨棠、沐云嘉越过条条繁华街道,走出南城门,驶上了偏僻的小路。   沐雨棠坐在车窗前,慢悠悠的轻品着香茶,当沐云嘉是透明人,一言不发,沐云嘉也不气恼,轻挑着车帘的一角,笑意盈盈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稳稳前行的马车剧烈颠簸起来,车内珠串狂摆,小物件们颠来颠去的全都移了位,盘子里的点心也撒了一车厢,沐雨棠抓住了车棱,勉强稳住身体,头却被晃的有些晕眩,好看的柳眉皱了起来:   外公、外婆的坟墓虽然在郊外,过往小路时常有平民百姓走动,不应该这么颠簸!   刚想问问车夫是怎么回事,一道粗旷的声音传进车厢:“停车,打劫!”   这里距离城门不过十里,还在京城的范围内,什么人敢胆大包天的拦路打劫?   沐雨棠清冷的美眸一凝,挑开帘子向外望,十多名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站在二十米外的正前方,以包围之势堵住了小路,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刀,恶狠狠的高喊:“交出银子,饶你们不死!”   “大小姐,怎么办?”车夫常年为沐国公府赶车,一直和和顺顺,第一次遇到打劫,心里慌乱又紧张,头脑发蒙,想不出任何脱困方法。   “小路太窄,两边又都是树,马车无法调头,他们人数多,咱们人数少,处于劣势,我和姐姐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能与之硬拼,他们打劫无非是为求财,咱们把车停下,先将银子交给他们,买个平安,回京后再让京兆府派人剿灭这群可恶的强盗。”   沐云嘉抢在沐雨棠前面分析的头头是道,恨恨的轻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伸手摘下了自己腰间的荷包。   沐雨棠瞟一眼马车顶盖:这么大的沐国公府标记挂在那里,强盗们不可能看不到,他们的口音与京城人完全一致,根本就是附近的人,居然不怕得罪赫赫有名的沐国公,是胆识惊人,还是另有所图:   “流民匪寇刁钻又可恶,他们口中叫嚷着求财,我却不信,更不会停车交银子,如果妹妹想独自下车和他们讲道理,我不反对……”   沐雨棠轻飘飘的话带着雷霆万钧狠狠砸向沐云嘉,她拿银子的动作猛然顿下,微微得意的小脸瞬间僵硬,心中恨的咬牙切齿,将她一名弱女子扔进强盗群里,沐雨棠是想污她名节,还是想毁她清誉?   没安好心的贱人!   “姐姐所言极是,是我疏忽了,一切听姐姐的!”强盗们是一群粗鲁大汉,又俗又恶心,沐雨棠不下车,沐云嘉更懒得理会他们。   “加快速度,将马车赶过去,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停车。”沐雨棠冷冷下了命令:强盗们凶神恶煞的守着小路,马车稍有停顿,她们就会被困,险入危险,沐雨棠不怕这些强盗,只是懒得理会他们。   “是!”车夫得了命令,正襟危坐,目光炯炯的一抖缰绳,快马像离弦之箭一般,拉着马车朝强盗们冲了过去。   十五米,十二米,八米……马车距离强盗们越来越近,沐雨棠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然,命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她就不信,强盗们会为了银子,不怕死的阻拦横冲直撞的马车……   不出所料,强盗们爱财,更爱命,快马赶到的瞬间,他们全都叫骂着,急急忙忙的闪到了一边,马车顺利冲出包围圈,快速向前驶去。   强盗们紧跟在马车后奔跑、追赶,锲而不舍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刀示威,骂骂咧咧的话语透过风声传入耳中,极是难听。   道路十分颠簸,两匹马拉着马车也跑不快,眼看着就要被强盗们追上了,沐雨棠蹙了蹙眉:她要不要下车将这些强盗全部解决?但如此一来,她懂武的事情就暴露在沐云嘉面前了……   分析着利弊,她瞟了沐云嘉一眼,看到她嘴角噙着一抹残妄的笑,美丽的瞳仁里闪烁着阴毒与得意,双臂悄悄聚拢到身前,做出了准备推人的姿势。   沐雨棠眨眨眼睛,沐云嘉是想将她推下马车,拖延强盗们的时间,方便她逃走么?这么损人利已的方法,她用起来轻车驾熟,这种缺德事她应该做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自己堂堂21世纪特工,怎么能被人利用?先下手为强吧!   车轱辘压过一个又一个小石子,马车十分颠簸,沐雨棠看准机会,在沐云嘉双臂推来的瞬间,猛然踢出一脚,狠狠踹到了沐云嘉胸口上,沐云嘉毫无防备,纤细的身体被踢出马车,重重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一道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强盗们见马车上掉下了个大美人,面上皆是一喜,也不急着追马车了,提着兵器,搓着手,嘻嘻哈哈的围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调戏:“小美人姓甚名谁,芳龄几许,可有许配人家啊……”   “若是没有,看哥哥我如何……”   “做我的押寨夫人,保你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   又脏又臭的大手在沐云嘉身上来回滑动,男子粗旷的面容、猥琐的笑容展在眼前,熏人欲呕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沐云嘉险些被熏昏过去,用力挣扎着,怒声训斥:   “你们这群蠢货,瞎了狗眼了?瞪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你们要调戏的是那个穿雪青色衣裙的女子……”   高喊声带着浓浓的怒气震耳欲聋,沐雨棠坐在急行的马车里也听的一清二楚,柳眉轻轻皱了皱:这就是沐云嘉随她出府祭拜的真正目的,买通强盗半路埋伏,借机将她推进强盗堆里,是想毁她名誉,还是想要她的性命?   可惜沐云嘉聪明反被聪明误,算计自己不成,她倒落进了强盗手里。   “妹妹,你先忍忍,我立刻回京搬救兵救你!”沐雨棠‘关切的’对着沐云嘉高喊一声,命车夫快马加鞭:   她是名弱女子,不可能从这么多强盗手里救下沐云嘉,还是先坐车回京城报信,让京兆府派人搭救,至于到时候的沙云嘉会变成什么样子,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第040章 帮凶   沐云嘉美丽的小脸瞬间惨白,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扔在猥琐、恶心的强盗群里,就算强盗们不对她做什么,她的清誉也会被毁的一干二净,哪还有脸再见人!   马车越驶越远,强盗们围在沐云嘉身边,扯她衣服,抓她头发,猥琐的调戏着她,阻挠她前去追赶。   她怒气冲天,拼命挣扎,对他们又踢又打:“你们这群蠢货,没听到本姑娘的话吗?你们抓错人了,还不快点滚开,毁了本姑娘的名誉,小心你们的脑袋!”   强盗们动作一顿,询问的目光看向首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如果抓错了人,实在不好交待。   站在外围看热闹的首领眯起小眼睛,仔细审视沐云嘉:容颜美丽,气质高贵,性子刁蛮,任性可恶,和付银子那人讲述的完全一致。   马车上那名女子声音温婉,性子温柔,根本不符合这些条件,他们应该没有弄错人:“我们要找的人胸口有颗痣,姑娘可否让我们检查一下,若是无痣,兄弟们就放你走!”   首领信口胡诌着,色眯眯的目光在沐云嘉身上来回扫视,强盗们心情一松,笑嘻嘻的跟着起哄:“是啊是啊,仔细检查过,才知道有没有抓错……”   沐云嘉气的身体颤抖,杏眼圆瞪着,恨不得将强盗们生吞活剥:她是未出阁的清白女子,若是让这些无耻强盗看了身子,还有何颜面再回相府?   强盗们又脏又臭的大手纷纷伸来,准备像刚才那样调戏她,沐云嘉挥着双臂用力拍打,焦急的目光透过人群,望向远去的马车,惊慌失措的大喊:“沐雨棠……快回来……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马车跑出了很远,沐云嘉的高喊传到车中时已经很微弱,沐雨棠耳力敏锐听的清清楚楚,柳眉挑了挑:   如果现在出事的是她,沐云嘉肯定会坐着马车有多远跑多远,绝对不会返回去救她,她当然也不会、更不能自做多情的去救那个想置她于死地的敌人……   轻微的破风声响起,沐雨棠雪眸微眯,一道凌厉的怒喝带着雷霆万钧狠狠砸了过来:“停车!”   去路突然被拦,车夫猛然收紧缰绳,急驰的快马抬起前蹄长嘶,后面的马车猛然一顿,车厢里的物件全都向前倾斜。   沐雨棠紧抓着车棱,打了个小小的踉跄后,直身坐稳,挑开了车帘,正对上一名中年男子冷冽的容颜:皮肤稍黑,面容还算英俊,唇上留着八字胡,看人的目光阴冷、严肃,正是沐云嘉的舅舅陈先河!   看到沐雨棠,陈先河阴沉的瞳仁里没任何波澜,冷冷的打着招呼:“沐雨棠,真巧!”   “陈将军,的确很巧!”沐雨棠冷笑,清冷的目光看沐云城一袭火红色戎装、雄姿英发,身骑快马,带着大批侍卫急驰过来,将紧张慌乱,逃跑不及的强盗们团团围住。   沐云嘉不止买通了强盗们设伏,还安排了陈先河、沐云城垫后,铁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姐姐!”沐云城到得近前,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扯下身上的披风披到了裙子破烂、衣不蔽体的沐云嘉身上。   望着他满眼的关怀,沐云嘉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得救了,满腹委屈瞬间爆发,手捂着小脸,嚎啕大哭起来,她整洁的发髻已被扯的乱蓬蓬的,发簪斜斜的插在发上,随着她的哭泣一颤一颤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模样甚是好笑。   陈先河阔步走了过去,威严的目光轻扫过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沐云嘉,厉声怒斥:“这是怎么回事?”   “舅舅,这还需要问吗?”沐云城指指沐云嘉,沐雨棠,强盗们:“被害者,主使者,帮凶都在眼前,事情很明白啊!”   沐雨棠皱起眉头,这姐弟两人都擅长颠倒是非黑白的恶人先告状:“沐公子的意思,我勾结强盗,加害沐云嘉?”   “难道不是?”沐云城冷笑着望她:众目睽睽之下,她将沐云嘉弃在强盗群里,独自坐马车离开,不是早有预谋的加害是什么?   沐雨棠眨眨眼睛:“我一名弱女子,不是强盗们的对手,坐马车回京是准备向京兆府求救的,并非故意遗弃妹妹,我离开时明明向妹妹打了招呼,让她稍等……”   此处距离京城近十里,一来一回最少也要半个时辰,一名弱女子在强盗群里,时时刻刻都会发生不测,聪明如沐雨棠会想不到后果?她根本就是在装傻。   那他就用这傻办法狠狠教训她!   “姐姐听到沐雨棠的招呼了吗?”沐云城恨恨的望着沐雨棠,话却是对沐云嘉说的。   沐云嘉从丝帕里抬起小脸,漂亮的眼睛肿的像桃子,通红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恨意:   她原本计划让强盗们轻薄沐雨棠,被舅舅、云城以及他们带来的侍卫们看到,进城大肆宣扬,沐雨棠臭名远扬,会被人指责的抬不起头来,就不会再参加明天的学院比试了。   哪曾想,掉下马车,被强盗轻薄的人是她,险些被毁清白的也是她,这么多侍卫看到,她丢死人了。   沐雨棠害她名誉受损,她绝不会放过沐雨棠!   目光一寒,她愤怒道:“没听到!”   “你们呢?可曾听到了?”沐云城看向强盗们,懒洋洋的语气里透着冷冽的威胁与警告。   “没听到……没听到……”强盗们哈巴狗一般,随声附和着沐云嘉的话,开玩笑,侍卫们的剑尖直指着他们的后心呢,他们哪敢忤逆那少年公子的意思。   沐云城非常满意强盗们的答案,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残妄的笑,沐雨棠犯了大错,他们不能将她就地正法,狠狠折磨她一顿,打伤或打残她还是没问题的:“沐雨棠,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撒谎……”   沐雨棠冷笑,强盗也好,沐云嘉也罢,都是你们自己人,算什么人证、物证?看沐云城那阴毒的目光,想对她动用私刑,她可不惧他们,先拖延点儿时间,准备兵器!   沐雨棠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一道磁性、冷冽的声音响起:“我听到了沐雨棠的招呼!”   ☆、第041章 大事化小   沐雨棠转身望去,一名年轻男子阔步走了过来,身穿绽青色劲装,丰神俊朗,身姿挺拔如松,俊美的容颜冷酷如冰,锐利的眼瞳幽若星辰。   是他,苏将军府的大少爷,也就是沐雨棠的表哥苏逸轩!沐雨棠挑挑眉:看他前来的方向,是从墓地祭拜回来了?   果不其然,苏逸轩身后悠然紧随着一匹枣红色骏马,马背上侧挂着一只大竹篮,和沐雨棠盛祭祀用品的篮子一模一样。   苏逸轩在军中任职,常年跟在苏将军身边,和沐雨棠关系一般,不过,她被人算计,他没有悄无声息的离开,而是走出来帮她讨公道,对她这个表妹还是有些关心的,她且看看这位表哥能力如何,若是应付不了陈将军和沐云城,她再出手!   沐云城望着苏逸轩嗤笑:“苏公子想帮沐雨棠脱罪,请想个合适的理由,沐雨棠的招呼说了大半天了,我和舅舅都没听到,你这个刚来者又是怎么听到的?”   “我赶路累了,在那里休息了一刻钟!”苏逸轩在沐雨棠身旁站定,锐利的目光轻扫过一棵大树,大树掩映于众树之中,位置相对隐蔽,下面的确有人和马逗留过的痕迹,苏逸轩的衣服和树的颜色相近,马毛也是深色,故而他们来了这么久都没察觉到那里有人。   沐云城面色铁青:“既然你在,为什么不出来救人?”   苏逸轩瞟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正准备救人,你和陈将军就带着侍卫们赶到了!”   谎话连篇,如果真想救人,在强盗们拦车时他就应该出手,哪会等到现在才慢腾腾的牵着马从树后走出来!   沐云城目光阴沉,苏逸轩的父亲苏长靖是青龙国最出名的将军,与舅舅一向不合,沐雨棠是苏将军府的外甥女,当着苏逸轩的面狠狠惩罚沐雨棠,就是在打击苏将军府,让他有气不能撒,有苦无处诉,才叫真正的解恨:“苏公子是沐雨棠的表哥,你的话不足为信。”   “沐云嘉是受害人,她的话也不可信,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借机冤枉别人!”   苏逸轩冷冷的反驳气的沐云嘉怒火中烧,她是清清白白的贵族千金,岂会为了陷害沐雨棠,陷自己于肮脏、猥琐的强盗群里?凌乱的发髻,残破的衣裙都诉说着她所受的委屈,苏逸轩眼瞎了,看不到吗?   素白的小手悄然握紧,她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步,想要打醒苏逸轩,不想沐云城伸臂拦住了她,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有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出面作证,就能治沐雨棠罪了,这样的人,他多的是。   沐云城手指强盗们,傲然道:“这些人与沐国公府、苏将军府都没有半分关系,他们的话,完全可以做为证据!”   刚才他们全都否认沐雨棠打了招呼。   苏逸轩锐利的目光轻扫过垂头丧气的强盗们:“京城是天子脚下,他们敢犯案,胆量着实不少,后面肯定有人撑腰,京兆府权利有限,只怕查不出什么,将他们上交刑部,彻查整个案件,若真是雨棠的错,我绝不阻拦你们惩罚她。”   沐云嘉一张小脸瞬间惨白,刑部查案最爱追根究底,大狱里残酷的刑具她没见过,却听说过,强盗们是一群乌合之众,受不刑就会招出他们知道的一切,到时,刑部顺藤摸瓜,肯定能查出事情是她一手主导,到时,就算不将她治罪下狱,她也无颜在京城立足……   望着她难看的面色,沐雨棠微笑,苏逸轩在树后看了那么久,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揪住沐云嘉等人的七寸狠掐,他们满腔斗志瞬间偃旗息鼓,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不出所料,陈将军阴沉的目光瞟一眼冷逸轩:“沐国公府大小姐,二小姐被强盗拦截,本将军路过,将其抓住,一群不成气候的小毛贼而已,交给京兆府投进大狱即可,何须小提大作的惊动刑部……”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强盗们当了替罪羊,放过沐雨棠,摘清沐云嘉,沐云嘉吃的苦,受的罪,他们也不追究了。   “如此,最好不过!”苏逸轩沉吟片刻,轻轻吐出几字。   陈将军皱着眉头摆摆手,侍卫们拿出绳子紧紧捆绑挣扎的强盗们,并塞住了他们的嘴巴,防止他们嚷嚷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是最合适的处理方法,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沐雨棠看向苏逸轩,微笑道:“多谢表哥!”苏逸轩是军中将领,武功高强,陈将军他们又理亏在先,不敢轻举妄动,事情和平解决。   如果他不曾出现,沐雨棠会和陈将军、沐云嘉交手,虽然她很想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但苏逸轩帮她是一片好意,她当然要道谢。   “我送你回府!”苏逸轩看着强盗们,淡淡的话是对沐雨棠说。   “我要先去祭拜外祖父,外祖母,暂时回不了国公府!”沐雨棠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道:“如果表哥真想帮我,就和陈将军一起押送强盗去京兆府吧,我怕他们耍花样!”   苏逸轩看向沐雨棠,美丽的小脸,高贵淡雅的气质和他记忆中的小表妹有些不太一样,清冷的眼睛分外的灵动,墨色的眼瞳就如一汪幽潭,带着无形的吸引力,让人不知不觉选择相信她的话:“那自己小心!”   “嗯!”沐雨棠点点头,目送苏逸轩骑着快马,和陈将军,侍卫们押送强盗们远去。   沐云城留下来照顾沐云嘉,确认苏逸轩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后,沐云嘉狠狠瞪了沐雨棠一眼:“我要坐马车回国公府,你另外叫车去祭拜吧!”   算计沐雨棠不成,她倒了大霉,心里一口怒气堵着,没心情也没必要再陪沐雨棠去祭拜那两个晦气的死人。   “好!”沐雨棠不气不恼,慢悠悠的走到马车上,拿出了盛放祭祀品的竹篮。   沐云嘉美眸猛然一凝,沐雨棠怎么变的这么好说话了?   疑惑间,却见到沐雨棠朝她微微一笑:“刚才出了那么大事,这辆马车不吉利,我是不敢再坐了,妹妹千万要小心,再被强盗劫持一次,妹妹的清名誉可就真的难保了……”   她居然诅咒自己再出这种丑事!   “沐雨棠!”沐云嘉愤怒的吼声穿破云宵,震耳欲聋,沐雨棠装没听见,嘴角扬着一抹浅笑,提着竹篮悠闲向前。   苏氏夫妇死于十六年前,据说是得了病,两人一起故去了,生前两人十分恩爱,死后葬在了同一座坟墓里,甚至是共用了一副棺材。   真是一对世间少有的忠贞夫妻!   沐雨棠烧着纸钱,轻声感叹,天空突然飘落点点白花,她伸手接住一片,晶莹剔透的花入手即化,是下雪了!   阳春三月下雪?是桃花雪吗?上天也在称赞这对夫妇的深厚感情么?   烧完纸钱,沐雨棠收拾好墓前,提着竹篮走向大路,想搭乘路过的马车进京。   不想,雪一片一片下的越来越急,沐雨棠来到道路上时,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雪,大路上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车影。   沐雨棠顺着大道往京城的方向走,不知不觉着,天已经黑了下来,天地间被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是田,哪是路。   望着看不到尽头的漫漫长路,沐雨棠皱起眉头,城门已关,就算她赶到南城门,也进不了京,附近全是田地,根本看不到人家,怎么办?如果在这冷冰冰的环境里过一夜,她会不会被冻僵?   正想着,正前方亮起一道光亮,在这漆黑的天地间格外显眼……   ☆、第042章 雪夜相遇   漆黑、寒冷的夜里看到一抹光,就像看到了无限的希望,陷在困境里的人通常都会欣喜若狂。   可沐雨棠看着那道光,漆黑眼瞳里闪烁的却是疑惑不解,因为那光不是住户家里透出来的,而是会移动的灯光,且离她越来越近:天这么晚了,又在下雪,谁在往这荒郊野外跑?   沐雨棠站在雪地里,看漆黑的夜幕下,一名雪衣男子提着一盏八角宫灯迎着簌簌飘落的风雪,缓缓走了过来,白色的披风随风轻舞,快要与那一地白雪融为一体。   清隽的身姿欣长高贵,高天孤月般的冷峻气势让人望而生畏,俊美的容颜如绝美画卷,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让人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   “萧世子!”沐雨棠惊讶的望着来人,她刚才曾戏谑的猜测,她认识这位来者,却怎么都没想到,她猜想成真,来的是萧清宇。   片片雪花飘落,细细碎碎洒了她满头满身,她纤细的身体更显单薄,美丽的小脸冻的通红,冻紫的唇间呵出气息,转眼消失在寒冷的空气里。   桔色的灯光下,她清冷的眼瞳盈盈如水,萧清宇墨色的瞳仁里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解下披风披到了她身上:“你迷路了?”   萧清宇身体患病,不宜受寒,沐雨棠不想抢他披风,可他有严重的洁癖,披风都披到她身上了,她再还给他,他估计也不会披了,她先披着御御寒,洗干净再给他送过去吧。   披风很暖,带着萧清宇身上特有的淡淡清莲香,以及暖暖的体温,透过衣服渗到她娇嫩的肌肤,身体渐渐回暖,天地间仿佛都没那么冷了:   “不是迷路,我去祭拜外祖父、外祖母,沐国公府的马车被沐云嘉乘走了,我没搭到马车进京……这么晚了,萧世子怎么会来这里?”   “我有事要去温泉山庄,路过此地……”萧清宇淡淡说着,轻咳一声道:“天黑路滑,城门关了,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如果你没有地方能去,可随我去温泉山计暂住一晚!”   “多谢萧世子!”沐雨棠早就准备找家农户借住一晚,明早再回京,可她一路走来,没看到一户人家,才一直走到了现在。   “走吧!”听到她肯定的回答,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染了一抹清笑,迈步前行。   八角宫灯照亮前路,沐雨棠心情愉悦的悠悠走着,与萧清宇之间只隔着一盏宫灯。   两人皆是一袭白衣,远远望去,就像一对神仙眷侣,提着宫灯走在风雪中,那一抹桔黄的光,就如龙之眼睛,点亮了那对般配的眷侣,诗情画意的画面美的令人窒息。   温泉山庄是祁王府的庄子,闲暇之余,祁王爷、祁王妃、萧清宇等王府主人就会前来住几天,泡泡温泉。   阳春三月不是泡温泉的最佳时节,故而山庄里没有主人,只有看守的下人。   沐雨棠随萧清宇来到山庄时,山庄门口挂着两盏灯笼,庄子里隔很远才会有一盏灯。   她不知道萧清宇深更半夜赶来这空荡荡的山庄里忙什么,他的私事,她也不好多问,走在一道道雕栏画廊里,望着一座又一座黑漆漆的小院,她眨眨眼睛:“萧世子,这些院落是做什么的?”   萧清宇淡淡瞟了一眼:“都是客房,温泉山庄极少来客人,客房一直都是空的,下人们每天都会打扫,随时可以入住!”   沐雨棠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暗芒:“世子的意思,这些院落都可以住人?”   萧清宇点点头:“你是温泉山庄唯一的客人,这些院落你喜欢哪个随便住……”   “多谢萧世子,我对居所没什么要求,就住那座院落吧!”沐雨棠随手指了指最近的院子,走了半下午外加大半个晚上,她滴水未进,身体消耗的严重,急需进食、休息,不想再过多走动了。   她走上另一道走廊,和萧清宇分道扬镳,稳步前行着,朝他挥挥手,做了个拜拜的姿势:“萧世子,明天见!”   看她纤细的身影罩在宽大披风中,更显娇小,长长的披风下摆拖在地上,轻拂过一片又一片光洁的走廊地面,萧清宇清俊的容颜浮上一抹极淡的浅笑:或许,等不到明天……   温泉山庄的下人训练有素,沐雨棠选定院落后,下人们已将烛火,锦被准备妥当,卧室亮亮堂堂,比落雨阁丝毫不差,细心的他们还端来几盘刚热气腾腾的点心给她做宵夜。   沐雨棠一天没吃饭,香气四溢的点心让人垂涎三尺,她就着清香的茶水,吃的优雅且快速。   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哧哧’声,沐雨棠身为特工,对这种声音非常熟悉,她轻叹一声,拿起身旁的小凳子,头也不回的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砰!”凳子落,‘哧哧’声消失,沐雨棠回头,看到一条毒蛇被砸中了七寸,头和身体分落在凳子的两边:她知道房间久不住人会若来老鼠,没想到还能招来蛇……   正想着,又是一阵哧哧声响起,她抬头一望,一条条花花绿绿的毒蛇盘在房间的各个墙角里,嘶嘶的吐着信子……   怎么会有这么多蛇?沐雨棠皱起眉头,她不怕蛇,可这蛇的数量也太多了点,夜色已深,她要应付明天的考试,必须尽快休息,不能将宝贵时间都浪费在杀蛇上。   “来人,来人!”沐雨棠拉开房门,呼唤下人,可屋外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   难道是离的远,没听到自己的呼喊?   房间被蛇占据,沐雨棠不想久留,走出房间,顺着走廊向前走,边走边呼唤,可回答她的仍然是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她微微皱起眉头: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清冷的目光四下观望,看到一座灯火通明的院落,小院高贵、精致和雪尘楼有些相似:那应该是萧清宇的居所,山庄下人们都不在,找他帮忙驱除那些毒蛇吧。   小院内外没有任何侍卫守卫,沐雨棠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房屋门前,敲了敲门:“萧世子!”   不想,那门没锁,她轻轻一敲,门就开了,淡淡热气扑面而来,稀薄的雾气里,清楚可见一方奢华的浴池,池中水汩汩的向外冒着热气,浴池边上,站着萧清宇,他手握白色长袍,欣长的身体不着寸缕……   ☆、第043章 共处一室   沐雨棠怎么都没想到,不小心敲开了门,迎接她的竟会是如此香艳的美男出浴图:   宽肩窄腰的身材很匀称,很标准,线条流畅的没有一丝赘肉,胸膛白皙却很强健,墨锦般的发披散在身后,有几缕还在往下滴着水,如玉的手指轻握着衣袍,黑曜石般的眼瞳淡淡望着她,神态自然,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手忙脚乱。   沐雨棠没萧清宇那么神态自若,看清浴室里的情形后,快速转过身,并随手关上了门,美丽的脸颊浮上一层胭脂色:“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沐浴……”   她没有偷窥美男果体的嗜好,如果早知道萧清宇在沐浴,她宁愿在客房里杀毒蛇,也不会来小院敲他的房门……   懊恼的道歉声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萧清宇嘴角不自觉的弯起,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含了一丝笑意,光华璀璨,闪耀人眼,他慢条斯理的穿好衣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找我有事?”   清润的声音平静如常,并未因刚才的事情有丝毫尴尬,轻袍缓带的雪衣极是宽松,腰间的衣带也松松束着,不复平时的利落、复杂,高贵清隽中多了几分慵懒与随意。   一阵风吹过,他宽大的袖袍鼓了起来,露出里面白皙却强劲的胳膊,沐雨棠眼前无端的浮现那副香艳画面,刚刚恢复正常的脸颊重新染了两抹胭脂色:“那个,我房间里来了半屋子毒蛇,能不能想个办法,将它们全部赶出去?”   “这么多毒蛇?那附近可能有蛇窝,就算将那半屋毒蛇赶出去,半夜还会有别的蛇再进来,那个房间不宜再住人,山庄还有很多院落,你再随便选一间吧。”   萧清宇望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墨色瞳仁里的清笑更浓了些,优雅的越过沐雨棠,走向自己的卧房,白色衣袂随风飘飞,俊美如谪仙。   “别的院落也有蛇!”沐雨棠无奈的叹了口气,她顺着长廊一路走来,路过的院落里多多少少都有几条毒蛇,卧室根本不用看,肯定也有:“你这庄子里平时也有这么多蛇吗?”   “庄子有专人清理,一直很干净,蛇鼠虫蚁都极少见,不过,庄子附近都是荒山,蛇鼠动物自然难免,三月暖和,它们全都出了洞,在山上十分活络,突然下雪,它们应该是受不住寒,才会爬进了温暖的山庄里……”   清雅的声音随风飘散,萧清宇推开卧室房门走了进去,他对刚才的尴尬一幕只字不提,引导着沐雨棠将注意力转到了毒蛇身上,她思索着毒蛇之事,不知不觉着随他进了房间,好看的柳眉微微皱起:   毒蛇窝在附近,纷纷扬扬的大雪更为它们提供了良好的藏身之所,就算他们赶走一批,肯定还会再来一批,天亮之前,毒蛇根本驱逐不尽,她要怎么休息?   顶着黑眼圈上学院事小,比试出差子,她进不了前三,见不到一梦千年,回不了21世纪,事情就大了。   目光看到萧清宇从窗前桌子上拿了本书,斜躺到了柔软的红木雕花大床上,帐幔、锦被、床单、书桌、木椅,都趋向于冷色调,和萧清宇清峻的气质十分相符,光洁的地面在夜明珠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淡淡的光亮。   沐雨棠眉头微蹙,犀利的目光轻扫过房间各个角落,意味深长道:“萧世子,你的房间很干净,没有蛇嘛。”   萧清宇翻看着书页,漫不经心道:“我不喜蚊虫,每次来庄子都会备一份药粉,洒在卧室外,防蚊、防虫、防蛇、防鼠。”   沐雨棠眨眨眼睛,她刚才居然忘了萧清宇有洁癖,来这荒郊野外的庄子,肯定会备有防蚊虫的药粉:“萧世子能不能将药借我一些?”   “刚才来的匆忙,我只带了半瓶药,全洒完了……”萧清宇声音淡淡,深邃的目光在书页上流连忘返,不经意的抬起眼睑,望着沐雨棠阴沉下来的小脸,他的心情居然……非常好。   怎么这么巧?平时他独自一人带一瓶药粉前来,今天遇到自己,却只带了半瓶药,若非站在面前的是高贵冷漠的萧清宇,她都要怀疑事情是不是他故意为之:   “世子,庄子里到处都是蛇,下人们是如何休息的?”   “庄子里白天、夜晚各有人看守,他们都不住庄子上,只在清晨、黄昏交接……”萧清宇声音淡淡,平静的语气里似乎带了不易察觉的怒气:客房不能住人,她第一个想住的居然是下人房……   “庄子上蚊虫多,世子怎么不让下人准备点药粉?”沐雨棠皱着眉头,小声嘀咕:只要有小半瓶药粉,她就能阻拦住毒蛇,好好休息一晚,精神满满的去应付明天的比试。   “上一次下桃花雪是六十年前,这座庄子还没盖起来,谁也没料到,桃花雪会赶毒蛇进山庄。”   清清宇漫不经心的解释着,深邃的目光望到沐雨棠眸中的气愤与无奈,嘴角微微弯起,放缓了声音道:“整个山庄只有这间卧室没蛇,如果你不嫌弃,可在房间打地铺。”   祁王世子萧清宇在京城人眼里就是谪仙般的存在,能在他房间打地铺,许多人求都求不来,沐雨棠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自然也不会嫌弃。   萧清宇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趁机占她便宜,沐雨棠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外面在下雪,屋里没燃火盆,大理石的地面肯定又冷又硬,就算铺上厚厚的被子,深更半夜也会有冷气窜上来,绝对睡不安稳。   “萧世子,多谢收留,不过我觉得你打地铺,我睡床上比较好。”沐雨棠眉眼微弯,盈盈美眸中闪着浅浅笑意,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萧清宇放下书本,衣襟半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强健的胸膛,墨发散落在前襟,映着雪色的衣,高贵清隽中添了一份醉人的媚意:“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为什么要我打地铺?”   “男子谦让、照顾女子是青龙国的传统美德,萧世子身为祁王世子,又是梦遥书院的掌权者,身份高贵,礼仪周全,自然更懂得照顾、谦让人!”   沐雨棠的话极是动听,一般的贵族男子听到,肯定会谦让有加,可萧清宇不是一般的贵族男子,嘴角弯起,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本世子没有那么高贵的品质,不懂谦让,如果你不想打地铺,可同我一起睡床!”   沐雨棠一怔,还未消化他话中的意思,眼前白影闪过,腰间一紧,身体一轻,脸颊刮过一阵急风后,她的后背触到了柔软的锦被,雪青色的帐幔映入眼帘,她大惊:这是萧清宇的床!   ☆、第044章 共枕   淡淡青莲香扑面而来,是萧清宇坐到了她身旁,如玉手指轻扯腰间衣带,衣襟完全敞开,宽肩窄腰的身形一览无余,比刚才的香艳画面只逊少许,沐雨棠心中更惊,翻身坐起:“萧世子,我打地铺!”   急切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戒备。   萧清宇嘴角弯起,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浮现一抹浅浅的清笑,声音淡淡:“随便!”   答应的这么爽快!沐雨棠下床的动作猛然顿下,余光看到他嘴角扬起一抹优美弧度,清冷的美眸一凝:   能将诺大的梦遥书院掌握在手里,萧清宇肯定极善谋算人心,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他都能了解其优点和弱点,肯定也摸清了她的性子,他扔她上床,只是想吓吓她,好让她心甘情愿的去打地铺,真是算无遗漏,让人讨厌的腹黑神!   沐雨棠磨磨牙,狠狠瞪向萧清宇,却见他优雅自若的脱去了外衣,下面穿着白色裘裤,上身却是不着寸缕……   线条流畅的身躯再次展于眼前,沐雨棠急忙别过目光:她是女子,和萧清宇的性别完全不同,他居然当着她的面自自然然、面不改色的宽衣解带,是怕她反悔要睡床,故意刺激她快些去打地铺吧!   腹黑萧清宇使用的方法很简单,对她却很奏效,香艳弥漫的大床,她一刻也不想留,立刻去打地铺!   沐雨棠翻身下床,光洁细腻的脚底触到大理石的瞬间,冰冷的寒气渗进肌肤,瞬间到达四肢百胲,全身冷的刺骨,她纤细的身体轻轻颤了颤,不由得皱起眉头:   雪依然在下,夜的寒气会透过屋外的大理石源源不断的传到内室地面上,现在的地面已经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冷了,如果夜再深些,寒气会更重,无论垫多少层被子,都有可能会被寒气渗透……   为了检测自己的想法,沐雨棠抱来四五床锦被叠放着铺到地面上,没过多久,最上面那层软和的锦被都变的冰冷一片,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透着寒气。   这么短的时间就冻透了,寒气加湿气,确实不是一般的冷,这样的地面怎么休息?   沐雨棠眉头紧皱,郁闷的目光扫到了侧躺在雕花大床上,身盖锦被,闭目休息的萧清宇,他神色淡然,眉宇舒展,高天孤月般的容颜少了平时的冷峻与凌厉,多了几分安静与睿智,他安然宁静的睡颜刺激了沐雨棠:   她被大理石冰的不能休息,他怎么可以睡的这么安然:“萧世子,虽说这是温泉山庄,但这间内室是你专用的卧房,你不铺地毯,冬天下床后岂不是很冰?”   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将熟睡的人吵醒。   萧清宇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浩瀚大海,漆黑的瞳仁冷静、深邃,丝毫都没有平常人刚睡醒时的懵懂与迷离:   “这房里原是有地毯的,蒙了尘,下人不知道我今晚过来,就在上午时分拆了毯子拿去清洗,新的地毯明天才会运来……”   怎么又这么巧?地毯上午刚拆,明天换新,如果她昨天或明天来,都有地毯隔寒,就算下再大的雪,打地铺也不会这么辛苦。   可她偏偏没有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而是恰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来了温泉山庄,睡在这冰冷的地面上,若非知道萧清宇不会未卜先知,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整她。   夜色浓,浓重的寒气透过薄薄的衣服渗到肌肤,全身发冷,沐雨棠不由得抱了抱胳膊。   望着她单薄的身形,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放缓了声音道:“大理石极冷,不适合打地铺,你还是来床上睡吧。”   距离天亮没几个时辰了,沐雨棠想应付明天的考核,必须休息,寒冷的地面不能睡人,她要另谋他处,萧清宇虽然腹黑,却孤高冷傲,绝不会占她便宜,她可以与他共用一张床。   “多谢萧世子!”床很大,能同时睡四五个人,沐雨棠裹着锦被躺在了大床外侧,和萧清宇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就算翻两个身,他们都可以互不干涉。   望着面朝外,背对着他,身体快要缩成虾米的沐雨棠,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蒙了一层冷然:中间隔的距离,就像一道无法逾越鸿沟,时刻提醒他不要过了界,她将他们的关系划的真清!   身下的锦褥暖暖的,软软的,很舒适,沐雨棠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下来,意识渐渐模糊。   身后有人翻身,动作极轻,她并未在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后颈,鼻尖闻到了熟悉的淡淡青莲香,她一惊,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猛然睁开眼睛向后望,正对上萧清宇英俊的容颜,他眼睑轻闭着,呼吸均匀,冷漠中透着安然的睡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装,再让你装!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燃烧起两团怒火,抓起床头的发簪,对着萧清宇的眼睛狠狠刺了过去。   萧清宇仿佛不知道危险来临,就那么静静的躺着不闪不避。   锐利的发簪尖在触到他眼睑的瞬间停下,他眼睑下的眼睛平平静静,毫无动静,沐雨棠手腕移动,尖锐的尖沿着他眼睛的轮廓来回划动,萧清宇无知无觉,睡的正熟。   沐雨棠挑挑眉,收回了发簪,刚才应该只是他无意识的翻身,不是故意捉弄她,她不和他一般见识。   裹着被子向外挪了挪,沐雨棠闭了眼睛准备休息,不想,身后又响起轻微的翻身声,萧清宇欣长的身躯再次偎了过来。   沐雨棠皱起眉头,向外挪了一大步,离他远些,免得他再翻到她身边来,不想挪动的幅度大了,她‘扑通’一声,掉落到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   萧清宇睁开眼睛,惊讶的望着她,嘴角弯起:“你怎么掉下去了?”   沐雨棠慢腾腾的站起身,狠狠瞪他一眼:他还好意思问,如果不是他翻身往这边挤,她怎么会挪动过度掉下来?   无视她愤怒的目光,萧清宇长臂一伸,抓着沐雨棠的胳膊将她拉到了大床里侧,扯起自己锦被的一侧盖到了她身上:“你睡里侧吧,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第045章 同塌而眠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间,沐雨棠发现,她和萧清宇同盖着一床锦被,隔着一米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暖暖温度,清冷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多谢萧世子好意,我习惯睡外侧,小心一些,不会再掉下去!”   见她要越过他去外侧,萧清宇利眸一凝,强健的胸膛迎着她的胳膊肘儿撞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他忍不住轻咳几声,润红的嘴唇有些苍白,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带了几分痛苦。   沐雨棠立刻停下动作,担忧的看着他:“萧世子,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萧清宇侧躺在床上,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清润的声音却透着一抹淡淡的虚弱:“你明天还要参加比试,睡外侧容易出问题,还是睡里侧吧!”   “那麻烦萧世子帮我拿刚才那条被子。”沐雨棠不喜与人同塌而眠,就算不得已必须要共睡一床,她也要独立的被子,各睡各的,界线分明,不与人同裘共枕。   “那床被子掉在大理石上,染了浓重的寒气,不能再用了,你还是盖这床休息一晚!”萧清宇轻闭着眼睑,清浅缓慢的声音,一点点的低了下去:“夜深了,早点休息!”最后一字,轻的几不可闻。   这么快就睡着了?沐雨棠惊讶的望着他,睡颜安静,眉头却微皱着,就像悬了一朵拂不开的愁云,长长的睫毛下有一抹淡淡的青影,不是他睫毛的投影,而是从皮肤里透出来的黑眼圈。   这样他,少了平日里的清隽冷漠、高高在上,多了几分安然宁静、沉稳睿智。   窗缝里吹来一阵清风,吹乱了他松散的发丝,有一两根轻轻拂过他长长的睫毛,沐雨棠看他眼睑下的眼珠一动不动,略显苍白的英俊容颜透着几分脆弱,心想:   梦遥书院的学子比试紧锣密鼓的筹备了好几天,准备事项有专人负责,但一些重要事情,还是会请示萧清宇,忙了这么久,他真的很累,她就不吵他了,盖这床被子凑和睡一晚吧。   沐雨棠轻轻躺下,闻着环绕在周围的淡淡青莲香,心底有一种奇异的安全感,自然的闭上眼睛,暗道:萧清宇习惯往外翻身,应该不会向里翻,压到她……   想着想着,她渐渐进入梦乡!   萧清宇却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沉睡在他旁边的小女子,嘴角慢慢绽开一抹笑意,黑曜石般的瞳仁里也染了清笑,光华璀璨,闪耀人眼:   她关心他,为他着想,才没有惊动‘熟睡’的他,乖乖躺在里侧睡了,他在冰天雪地里寻人,得到了最有价值的回报。   如玉手指轻弹,射出一抹急风,吹灭了灯光,萧清宇伸臂轻拥着怀中的人微笑入眠。   屋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银色月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倾洒在诺大的雕花大床上,为这一对相拥的人儿增添了几分温馨、暧昧。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听到了绵长的呼吸声,一双温热有力的臂膀覆在她腰间,鼻尖萦绕着极好闻的男子气息,淡淡青莲香围绕全身,她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   触目所及的是一具白皙、强健的胸膛,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头发上,她心中更惊:她居然在他怀里睡了一夜。   雪眸一眯,她用力推开了萧清宇,掀开被子,翻身坐起,仔细检查自己,确认衣衫完整,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萧清宇被她一把推开,嘴角弯起一抹无奈的笑,慢慢眼开了眼睛,黑曜石般的瞳仁深邃、清明:“你醒了!”   “不好好睡你的觉,拥我腰干什么?”她狠狠瞪着他,早知道他这么表里不一,她宁愿被大理石冰一晚,也不来床上睡。   还有她,居然在他怀里睡的那么香,那么甜,连他什么时候靠近的都不知道,她的警觉性都到哪里去了?   “昨晚,我拥你入眠?”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里染了几分疑惑,见她怒冲冲的点点头,他声浅浅:“你放心,我会负责!”   负……负责!   沐雨棠瞪大了眼睛看他:只是搂个腰而已,又没发生什么事情,负什么责?再说了,她还要回21世纪,绝不能和这个时代的人有任何牵扯。   “也不是什么大事,负责就不必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学院参加比试,你庄子里有没有马,借我一匹!”   山庄距离京城有好几十里,道路上又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如果她用走的,肯定会错过比试。   萧清宇掀开被子,下了床,拿起摆在床头的白色衣袍,慢条斯理的穿戴:“温泉山庄不养马,不过,我也要回梦遥学院观看比试,一刻钟后会有马车来接,你先梳洗、用膳,咱们一起去学院!”   因了昨晚的亲密接触,沐雨棠十二分的不愿再和萧清宇多做纠缠,但她昨天基本没怎么用膳,走了大半夜的路,身体有些虚弱,如果再不吃早膳,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应付接下来的比试。   身上的衣服被大雪淋了半夜,起了许多褶皱,不能再穿,无论是回府换,还是买新衣,都来不及,她必须穿萧清宇给她准备的这套新衣裙!   沐雨棠慢腾腾的下了床,不甘不愿的拿起摆在床头的浅蓝长裙,走向屏风,萧清宇有当着女子面换衣服的习惯,她可没有当着男子面换衣服的嗜好,踏进屏风的瞬间,她冷声道:“多谢萧世子!”   礼貌的声音里透着淡漠与疏离,萧清宇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黯然:每句话里都带着谢,她一直都将他当成陌生人看待,他想要化解她对他的冷漠,梦遥学院的比试,是个不错的转机。   梦遥学院一年一度的学子比试十分盛大,沐云嘉初次参加比试,心情十分激动,一大早就坐马车来到了学院,不过,她没有进门,而是坐在马车里,看熙熙攘攘的学子们成群结队,说说笑笑的走进学院。   渐渐的,学子们几乎都进了学院,巍峨的大门口空荡荡一片,沐云嘉始终都没有看到沐雨棠的身影,嘴角忍不住上扬,美眸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昨天沐雨棠去祭拜那两个老鬼,天居然下起了大雪,沐雨棠没有马车,一夜未归,估计是在荒郊野岭的地方冻死、冻僵了吧,哈哈哈,自作聪明的蠢货啊,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   比试马上就要开始,沐雨棠还不见踪影,估计是赶不上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名额,真真是浪费了,啧啧,贱人就是没福气!   “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沐云嘉侧目一望,一辆紫檀木马车迎面驶了过来,华丽的车顶前方,耀眼的祁王府标记迎风招展……   ☆、第046章 吻别礼   马车停稳,车帘挑开,一名年轻男子优雅的走了出来,黑曜石般的眼瞳如一汪深潭,俊美的容颜比天空的骄阳还要耀眼,雪色衣袂翩翩如蝶,将他与生俱来的清贵与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   萧世子,是萧世子!沐云嘉一双美眸晶晶亮亮,眼瞳深处燃烧起两簇浓浓的爱慕火焰,激动的不能自抑:认识萧世子那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单独和他见面呢,一定要给他留个好印象!   沐云嘉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衫、发髻,对着小铜镜左照右照,确定美丽温婉,高贵大方,她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迷人的笑,纤纤玉指轻触柔软的车帘,含羞带怯着正准备去和萧清宇攀谈,不想,祁王府马车的车帘再次掀开,一名美丽女子走了出来:   金色的阳光下,女子漆黑的眼眸就像夜明珠的光华,温馨明亮,闪耀人眼,浅蓝色衣袂随风飘飞,裙摆上绣的美丽蝴蝶就像活了一样,围绕着她翩翩起舞。   沐云嘉下车的动作猛然一顿,望着女子明媚的小脸,美眸中怒火燃烧:萧世子素来喜净,他的马车从没让第二个人坐过,沐雨棠居然从他马车上下来,定是与他有了不寻常的关系。   贱人昨晚一夜未归,不是被冻死、冻僵在荒郊野外,而是去勾引萧世子了,她可真聪明啊,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甚至不惜以身为饵吸引萧世子的注意!   蓝色的天幕下,萧清宇率先下了马车,礼貌、优雅的伸出手来扶沐雨棠。   “多谢!”沐雨棠望他一眼,避过他的手掌,自己跳下了马车:她不是名门贵族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一米多的马车还让人扶。   更重要的是,她要和萧清宇划清界线,首先要做的,就是不再与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望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瞳仁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自自然然的收回了手,没有任何不悦或惆怅。   沐云嘉却看的怒火中烧:萧世子对她那么细心体贴,她居然还玩欲擒故纵,有人生没人养的贱人一名,矫情的让人讨厌,装什么清高?   “多谢萧世子相送,比试很快就要开始,我先进去了!”沐雨棠不想再和萧清宇多说,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学院走去。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焦急、混厚的提醒声也随之响起:“我要迟到了,麻烦让个路,快让个路!”   主人焦急,马跑的又急又快,转眼间已到了近前!   望着沐雨棠纤细的背影,萧清宇嘴角弯起,身形一动,如一片轻雪刹那间到了沐雨棠身边,长臂一伸,揽住她纤纤细腰,往后一拉,清润的声音里含着丝丝关切:“小心!”   沐雨棠听到了马蹄声,刚想避开,冷不防被人揽住了腰,纤细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踉跄后退,柔软的唇瓣蓦的印到了萧清宇英俊的脸颊上,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她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沐云嘉透过车帘,怔怔的望着这一幕,好半响方才反应过来,她恨恨的瞪着沐雨棠,美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似要将沐雨棠焚烧怠尽:她居然恬不知耻的在大庭广众下亲吻萧世子,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贱人生的贱种,她还知不知道世间有廉耻二字?   腰间一紧,沐雨棠蓦然回神,用力推开萧清宇,漆黑的瞳仁里燃烧起两簇怒火,咬牙切齿道:“萧清宇,你是故意的吧!”   她被箍住腰,身体失去平衡,唇才触到了萧清宇的脸颊,可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是她主动亲吻萧清宇,轻薄了仙人般的萧世子……   “刚才我只是想救你,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萧清宇声音淡淡,俊美的容颜浮现一抹无奈,眼波流转间的璀璨光华摄人心魄:“你觉得我可是那种爱占女子便宜的无耻小人?”   沐雨棠无语望天:萧清宇身份高贵,容颜俊美,名门贵族的女子无不爱慕有加,他的确不会,也不必耍这种小手段占人便宜,刚才的事情只是意外,可她轻薄萧世子的罪名已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沐云嘉恨恨的瞪着沐雨棠,眸中怒火更浓:无耻贱人,居然敢轻薄自己的萧世子,自己定要将事情传的人尽皆知,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无论走到哪里,都像过街老鼠那样人人喊打!   望着沐雨棠郁闷的小脸,萧清宇嘴角弯起,放缓了声音道:“你放心,学子们都在学院里,刚才那一幕没人看到,就算有不长眼睛的看到了,自作聪明的四处传扬,只要我说没有,别人就绝不会相信!”   深邃的目光轻扫过一排排的豪华马车,触到沐国公府的马车时,沐云嘉只觉两道冰箭迎面射了过来,天地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她的呼吸被冻的一窒,心跳都慢了半拍,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轻拍着胸口,长长的舒了口气:   幸好自己还没有胡乱宣扬,不然,萧世子一句否认的话过来,沐雨棠的名誉会受损,却远不及她被冠上的恶意诋毁萧世子的罪名,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唾骂,指责,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沐雨棠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让萧世子如此护着她,难道是因她那初初一吻,俘获了萧世子的心?   刚才她一直注视着萧世子,清楚的看到,沐雨棠亲吻萧世子的瞬间,萧世子眼瞳里闪过一抹浅笑,虽然只有一瞬间,她还是看清了。   沐雨棠眨眨眼睛,她忧心的不是事情传扬,而是两人那亲密的接触……算了算了,反正现代也有吻别的礼节,她就当送了萧清宇一个吻别礼。   “萧世子,比试马上就要开始,我进学院了!”唯恐再发生类似的尴尬事,沐雨棠走的又快又稳,但在萧清宇看来,她有点像是落荒而逃,英俊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淡的清笑,他优雅的走进了梦遥学院。   梦遥学院学子们有的习文,有的习武,比试也分文试和武试,各选三名优秀者拜文臣名儒或武将为师。   比试场地在学院最中央,很大的一片地方被看热闹的学子们围的水泄不通,参赛的学子们站在中间。   主武试的安墨枫和主文试的七皇子萧天烨各带几名夫子坐在主审台上,他们身后,学院的夫子们面容沉静,严阵以待,可快速阅卷,以便早些裁断出前三名。   京城名儒也到了不少,想是来看看今年的学子们有没有潜质极好的,若符合了自己的标准,就收到自己麾下。   沐雨棠拿着萧清宇为她准备的笔墨纸砚,缓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主审台上的萧天烨对一名夫子使个眼色,夫子走上前,拉响了悬在一旁的铜铃,高声宣布:“梦遥学院文试,现在开始!”   ☆、第047章 震惊四座   第一场比试诗词,望着试卷上大大的‘瀑’字,沐云嘉美丽的小脸上涌现浓浓的喜色:她仔细研究过前年、去年的考题,发现书院喜欢以美丽景致为命题考核学生,她猜了许多景致,提前把诗做好了,虽然没有瀑之一景,但有个差不多的,稍稍修改一下,就可以使用。   刷刷几笔写出自己烂熟于心的诗作,她抬头扫视一圈,学子们有的冥思苦想,有的埋头答题,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得意:   比试,不但比创作的水准,还比时间,只要诗作能入夫子们的眼,谁交得头卷,谁能获得夫子们的好感,佳作评分时,能额外得个不错的印象分,再加上她完美诗作的得分……   呵呵,此次考核的第一名,非她莫属!   缓缓站起,沐云嘉轻吹着试卷上未干的墨迹,笑意盈盈的走向主审台。   望着她袅袅婷婷的纤细身影,学子们微惊,短短的小半截香才开始燃烧,他们还在思索酝酿,都没想出什么头绪呢,她居然已经做好了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主审台上的夫子们也个个面露惊讶,以往考核,答的最快的学子也用了一小半的时间,像沐云嘉这样,考核刚开始就写完诗作的,还从未有过,不知她的诗是否像她答题的速度这样脍炙人口?   感觉到四周射来的目光,沐云嘉开心的不能自抑,站在主审台前,优雅的回望众学子们,得意一笑:“各位同窗慢慢答题,我先行一步,交头卷了……”   话没说完,眼前飘过一道浅蓝色身影:“夫子,学生交卷!”   熟悉的声音自前方响起,沐云嘉只觉轰的一声,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猛然转身望去,却见沐雨棠捧着试卷,‘啪’的一声,干脆利落的放到了萧天烨面前的桌子上。   回头朝沐云嘉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妹妹,头卷我交了!”   沐雨棠温和的笑容看到沐云嘉眼中,是浓浓的嘲讽与鄙视,素白的小手紧紧握成了拳,心中恨的咬牙切齿,疯狂的大吼: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信誓旦旦的说了要交头卷,却被她恬不知耻的抢走,自己丢脸至极,以后还怎么见人?无耻的贱人,居然故意置自己难堪!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的学子们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看沐云嘉的目光满是嘲讽:试卷落到桌上,才算交卷,沐云嘉得意的向他们炫耀自己的作诗速度,以致失了先机,让沐雨棠交了头卷,真是自讨苦吃。   不过,这沐家姐妹也真是厉害,一个个的居然都在考核刚开始,就交了卷。   当然,他们都不会怀疑学院有人泄题,因为考核的命题是昨天定下的,参与命题的夫子们十二个时辰都没出楼,今天一早就被请来主审台做评判,都没有和外人接触的机会,怎会泄题。   “学生也交卷!”沐云嘉冷静下来,将自己的试卷重重拍在了沐雨棠的试卷之上:先交卷又如何?她的试卷在上面,会被夫子们最先鉴赏,就算夸奖,夫子们也是先夸她。   考核进行的如火如荼,学子们都在奋笔疾书,主审台上的夫子们无所事事,拿起了沐云嘉的试卷,念道:“瀑布半天上,飞响落人间,莫言此潭小,摇动匡庐山!”   “用词押韵,朗朗上口,景色优美,意境深远,是首好诗!”念诗的张夫子夸奖着,连连点头。   吕夫子凑过来,瞄了几眼,也轻捋着胡须赞扬:“诗美,景美,字也美,沐二小姐这京城第一美女才高八斗,横溢的才华比第一才女不差!”   张夫子、吕夫子是京城名儒,名望极高,对学子一向严苛,他们开口夸奖某个人,足以证明,那个人才学很高,值得夸奖。   一时间,众人看沐云嘉的目光满是羡慕。   沐云嘉心中得意,面上却是一副谦逊的模样,礼貌行礼道:“多谢夫子夸奖,姐姐也交卷了,夫子能否阅阅姐姐的诗作?”   自己猜出命题,提前做了准备,才会这么快写出诗作,沐雨棠不如自己聪明,绝对想不到猜命题,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的诗作,绝对不怎么样,自己就行行好,让她在众人面前狠狠丢丢脸,认清自己的能力,少出来丢人现眼。   “多谢妹妹好意!”沐雨棠似笑非笑的望着沐云嘉,别人不知道沐云嘉打什么主意,她可是清楚的很,人家是迫不及待的等着看她出丑了。   沐云嘉得了夸奖,心中十分得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听出沐雨棠话中的深意,嘴角扬起一抹冷嘲,不以为然道:“姐姐客气!”   等诗念出来,她要将沐雨棠踩进十八层地狱。   距离收卷还有段时间,就算沐云嘉不提议,无聊的夫子们也准备看看这位抢了头卷的沐雨棠诗作如何,不过,有人比他们的动作快了一步,修长的手指伸来,拿走了那份试卷: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萧天烨清晰、温和的朗诵响在天地间,四周瞬间静了下来,就连答题的学子们也蓦然停笔,震惊的看着沐雨棠:这是她做的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绝,这诗做的真乃一绝!”最重礼仪的张夫子险些激动的语无论次,身为京城名儒,他也经常做诗,多年来,写有不少佳作,但能和沐雨棠这首相媲美的几乎没有。   沐雨棠交卷极快,这首七言诗几乎可以算是信口捻来,换作是他,都未必能做得到,如此才学,怎么能不让他惊叹。   吕夫子轻捋着胡须,眸中也难掩激动:“沐大小姐这首诗,意境优美,朗朗上口,细细品读,就如一幅美丽画卷展在眼前,妙不可言……”   单看沐云嘉的诗是极好的,但和沐雨棠的一比,明显差了一截,差的不是语言,意境,而是诵读时的那种脍炙人口,字里行间的如临其境……   “夫子谬赞,学生愧不敢当!”沐雨棠谦虚着,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她学的是白话文,不会做这些文绉绉的诗词,为了进前三,只好借了李诗仙的诗来用。   沐云嘉才华横溢,但和名留青史的李诗仙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望着众人眼中的惊叹,沐云嘉一张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刚才,她还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女,现在却成了沐雨棠成名的踏脚石,将自己狠狠踩进了肮脏的泥土里,可恶的贱人,她就是自己的灾星,有她在的地方,自己倒霉透顶。   自己来梦遥学院五年了,要学院有很不错的人脉,怎么能让刚入学院的她抢了风头,占了先机。   沐云嘉狠瞪着沐雨棠,眼瞳深处浮现一抹阴毒!   ☆、第048章 大混战   檀香燃成灰,比试时间到,监考夫子收起学子们的试卷,摆到了评审夫子面前的桌子上,他们两人一组,拿着试卷仔细阅读批改,评定分数。   学子们手持自己最擅长的乐器,整整齐齐的站在场地中央,年轻、朝气的容颜自信满满,随时都可前去一展才艺。   萧天烨站起身,温和的目光扫过有些激动的学子们,微笑道:“往年的乐试都是一人一人单独演奏,长此下来,不免有些乏味,萧世子明示,今年要稍微改变一下比试模式。”   学子们听得他的话,眼睛晶晶亮亮:萧世子神若仙人,接手梦遥书院后,短短一年就让书院一跃成为青龙国最出名的书院,他的决策,他们完全信得过,他的指示,他们绝对遵从,不知新的比试模式是什么?   望着学子们疑惑中透着好奇的目光,萧天烨莞尔:“今年的乐试是乐器混战,即所有人一起奏乐,乐声在百乐中坚持清楚、动听的时间越长,名次就越高……”   什么?乐器大混战?   这么特殊的比试模式,学子们还是第一次听说,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乐喜静,越是寂静的环境,越能奏出乐之优美与动听,学子们所学乐器不同,奏的曲子也五花八门,百乐齐鸣,声音混杂,夫子们能欣赏到他们奏出的乐之精华,给予评分吗?   这种比试倒是有趣!沐雨棠目光清冷,神情怡然,完全没有学子们的烦恼与忧愁:夫子们都是京城名儒,不会撒谎作假,如果他们能在百乐齐发,相互干扰的情况下听出乐的精华,一定会给出公正的评分,如果他们听不出乐的好坏,一定会实话实说,学院会相对的做出调整,他们根本不必着急。   萧天烨身为主考,自然知道学子们在想什么,温和的目光轻扫过他们担忧的脸庞,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朗声道:“你们都明白比试规则了吗?”   “明白!”学子们高声回答着,握紧了手中的乐器:新的模式已经定下,暂时不会改变,他们且看看效果如何。   “既然都明白了,那么我宣布……”萧天烨修长的中手轻轻握起,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弹向新的檀香:“比试开始!”   劲风吹过,檀香倏然燃起,那原本安静的场地里百只乐器一齐发动,刹那间,乐声大作,震耳欲聋,箫声,笛声,琴声混和一起,竟相争鸣……   年轻的学子们手持玉箫、竹笛,或坐或站,在那飞扬的衣袂里,一个个卯足了劲,各显神通,尽情的展示着自己的才华,忽而箫声急,忽而笛声响,忽而琴声高……   听着学子们混杂却格外和谐的乐声,张夫子微笑着点点头:“百乐齐发,优劣一试便知,优秀的乐会在百乐中突显,劣势的乐,会淹没在滚滚的乐浪中,如此一来,既节省了考核时间,也能快速决断出前三名,萧世子这主意真是不错……”   “以往的单人演奏都看烦了,清宇就想换换花样尝试一下,现在看来,效果还挺不错……”萧天烨微笑着说道,幽深的目光扫过激烈的战场,看到了一名美丽女子,她站在考核的场地上,却并没有像其他学子那样抚琴争鸣,而是静静的站在古琴前,不声不响,不移不动,漆黑的眼瞳明媚璀璨,闪耀人眼。   “沐雨棠怎么不弹琴?”张夫子也看到了沐雨棠的异常,不明所以。   “她……不懂乐器!”萧天烨沉了眼睑,皇宫赏花宴那天,沐雨棠当着名门贵族的面是这么说的。   “不懂乐器?”张夫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百鸟……”   “是她吹树叶引来的!”萧天烨低沉的回答,让张夫子震惊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身为京城名儒,他经常与人交际,有一定的阅历,后院女子们的那些弯弯绕绕,他没注意过,却听说过:“多有潜质的学子,让不明事理的沐国公府耽搁了!”   沐雨棠站在众学子之间,听不到萧天烨与张夫子的谈话,百乐萦绕于耳,她赞赏的点点头:萧清宇能力非凡,思绪活络,极善变通,奇思妙想比现代人还多,难怪梦遥学院在他管理下实力蒸蒸日上。   一道悠闲的琴声突然而至,她身边几人的乐声都被紧紧压制住,她循声望去,看到了沐云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沐云嘉的琴声如潺潺流水,如小泉叮咚,在百乐中是最出色的,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主审台上的萧天烨,张夫子肯定也能听清!   呵呵,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陈静为了让她有足够的资格进王府做王妃,下血本培养,用了不少心思啊。   沐云嘉纤纤十指轻触琴弦,笑意盈盈的弹奏着古琴与学子们的笛声、箫声争鸣,时不时的抬头瞟一眼无所事事的沐雨棠,满目嘲讽:诗词得了第一名又怎样?不懂乐器的蠢货,乐试得零分,还想进前三,痴心妄想的贱人,就知道异想天开。   美眸瞟向主审台,张夫子、吕夫子赞赏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看两人那交谈的口型,似在肯定她会是乐试第一名。   沐云嘉心中又是一阵得意:自己辛苦练琴十年,都快要人琴合一了,放眼京城,无几人能在乐上与自己争锋,自己乐压群雄,自然就是当之无愧的乐试第一名。   等乐试结束后,自己定要嘲讽沐雨棠,让她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看她还敢不敢再和自己抢第一!   檀香快要燃到尽头,学子们的曲子也即将奏完,望一眼洋洋得意的沐云嘉,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抓起衣袋里的狼毫笔,弹指扔向古琴,不偏不倚,刚好夹在两只琴弦的中间。   “嗡!”一声嗡鸣凭空乍起,就如一道无形的急风,从耳朵贯入,瞬间到达四肢百胲,这一刻,天地间仿佛静了下来,人们脑海里不停回荡着这道嗡鸣,什么箫声、笛声、琴声全都不复存在……   “好好好!”张夫子最先回过神,激动的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弦定音,宛若惊梦,惊梦一出,百乐全无,后发制人,手法传神,沐大小姐不懂乐器,在乐上的造诣,着实让人惊叹!”   “此次乐试第一名,当属沐雨棠!”吕夫子从嗡鸣的震憾中回过神,看沐雨棠的目光满是赞赏,忍不住给了她最高荣誉。   他们两人在京城很有威望,又是此次比试的主评委,他们的赞扬足以让沐雨棠成为第一,再者说,惊梦一曲实在震憾,回过神的夫子、学子对沐雨棠得冠的判定都没有意见。   即将到手的荣誉转眼易了人,沐云嘉一张小脸瞬间惨白,目光阴沉的可怕,手中的丝帕被她拧成了麻花:原以为沐雨棠不懂乐,自己才善心的放了她一马,哪曾想,她不思悔改,还得寸进尺的抢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名,害自己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既然她想找死,自己就成全她!   ☆、第049章 断腕   听着夫子们滔滔不绝的赞扬,萧天烨微笑着看向沐雨棠,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   他的打量悄然含蓄,却暗带着丝丝戏谑,沐雨棠被他看的很是无奈:她不会弹琴,不懂琴谱,更奏不出一首完整的乐曲,刚才在马车上,萧清宇不知为何突然拿笔扔向琴弦,久久不散的惊人嗡鸣给了她启示,也就是说,刚才那曲惊梦,是她借用萧清宇的手法,奏出了萧清宇的曲子。   萧清宇深居简出,夫子们没听他奏过惊梦,萧天烨身为他的好友,知道他擅此曲,也知道她在借鉴,不过,学子们弹奏的都是古人谱的古曲,算起来也是借鉴,如果说这样的借鉴违规,犯了错的可不止她一个。   惊梦一曲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演奏,获得荣誉理所当然,又不是无耻的作弊,萧天烨看她的目光怎么那么……怪异?   夫子们来回穿梭的身影映入眼帘,沐雨棠眨眨眼睛,这一场比试画画,最考验基本功,她没见过萧清宇绘画,就算见过,他的手法也未必适合她,她在现代时学过基础素描,画幅画应该不是特别难……   正想着,一张试卷翩然飘落下来,沐雨棠伸手接住,还未看清上面的题目,一道凌厉的疾风自试卷下刮出,对着她的右手腕狠狠割了过去,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眨眼间已到了近前。   沐雨棠雪眸一眯,清冷的瞳仁里闪过一抹厉色,利器割破她手腕的瞬间,她伸手抓住利器柄,用力一按,利器对着凶手的手腕毫不留情的砍了下去:   “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学院里的每一个人。   试卷像雪花一样漫天飘飞,晃晃悠悠散落一地,红色的血溅在雪白的纸上,晕染出一片片刺目的红梅,一只染满血迹的手掌齐腕而断,掉落在试卷中,格外醒目,发卷夫子捂着断腕,凄惨的哀嚎。   “啊啊啊……杀人了,沐雨棠杀人了……”短暂的震惊后,有胆小的学子反应过来,凄厉的惨叫震耳欲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亲爹被杀了。   夫子们见多了世面,没像学子那样大呼小叫,不过,梦遥学院是读书圣地,夫子断腕实在凄惨,良好的修养让他们没将不悦表现出来,深吸一口气,他们静下心思,等侯主审官的审理。   萧天烨锐利的目光越过断腕的夫子,落在了沐雨棠身上:“怎么回事?”   “他要割我的手,我为了自保,反击,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沐雨棠说的轻描淡写,眼瞳里一片冷漠淡然,左手紧按着受伤的手腕,鲜血的血透过指缝一滴滴,滴落到坚实的地面……   “我只是……不小心……哪有故意割你手腕……”夫子失血过多,面色惨白,紧按着断腕,厉声反驳,看沐雨棠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本夫子监考,拿戒尺是为敲打作弊之人,发卷时不小心割伤你手腕,我可以向你道歉,可你的心肠怎能如此歹毒,断我手腕,毁我半生才学,如你这般心狠手辣之人,理应断去做恶手腕,赶出学院,以示惩诫!”   他的手腕断了,不能再拿笔写诗作画,沐雨棠怎能安然无恙?他是苦主,学院的夫子们都会同情他,他更要利用自己的优势,断去她的手腕,让她和他一样,成为半个废人!   听着夫子慷慨激昂的痛斥,沐雨棠勾唇一笑,又是一个恶人先告状的,天知道,她最讨厌这种人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她手腕一翻,长长的戒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那名夫子急速斩了过去。   夫子大惊失色,急忙躲闪,戒尺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将他惊出一身冷汗:“沐雨棠,众目睽睽之下,你居然想杀人灭口,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愤怒的质问在看到沐雨掌手中的断发时,戛然而止,她就那么微微的笑着,向他挥挥那一缕黑色断发:“夫子,您这戒尺吹毛可断,比侍卫们用的佩剑还锋利,你确定这是管教文弱学子的戒尺,不是杀人利器?”   冰冷的质问带着万钧雷霆狠狠砸了过来,夫子眼眸微凝,她倒是厉害,居然找出了破绽:“这把戒尺跟随我多年,教训的学生多了,边缘被磨锋利,有什么可奇怪?”   反驳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尖锐,却没了刚才的中气十足。   夫子以戒尺教训学子,都是大半个尺身一起拍,他只用边缘打人?骗鬼呢!   “夫子左顾言其他,不肯说实话,那我直接问好了,我和夫子无冤无仇,夫子为何要废我右手?莫不是受人所托?”   沐雨棠淡淡瞟了一眼沐云嘉,漆黑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清冷的目光闪烁,仿佛洞察一切。   沐云嘉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学子们的学习比较枯燥,像今天这样的纠结事,几年难遇,他们都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沐雨棠的话很有道理,他们疑惑的目光自然纷纷转到了夫子身上。   夫子气的全身颤抖,咬牙切齿道:“沐雨棠,老夫为人师表,岂会做这种下作之事,请不要污我清名!”   沐雨棠眨眨眼睛,故做疑惑道:“夫子没被人收买,那你那一千两银子是从哪里来的?”清名?从他收受贿赂的那一刻起,他就再没有清名可言。   夫子眼睑一沉,看到胸襟前露出半截的银票,心中大惊:断腕时剧烈疼痛,他为了缓解失了理智,动作大了,银票居然掉出来了……   “夫子还有何话说?”沐雨棠冷冷望着他,银票是钱庄的,上面没有任何其他标记,想揪出主谋,还需夫子配合。   物证俱在,夫子无法抵赖,捏着银票的手不停的颤抖,好半晌方才面色惨白的低声招供:“是一名陌生小厮送我的……”   心里万分后悔,他费尽心力才来梦遥学院任职,只教了半月的书,就被一张小小的银票毁掉了半生的前程……   真相大白,错在夫子,萧天烨宣判:“为人师表,要品行高尚,公平,公正,梦遥书院不收自私自利的败类,这位夫子就打一百大板,赶出书院,永世不得录用!”   被梦遥书院赶出去的夫子,其他学院都不会再用,况且,夫子断了手,又臭名远扬,根本无法再教书,等待他的,将是比较凄惨的生活。   至于他说的那名陌生小厮,萧天烨派人将书院查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那人,估计是送完银票就走了。   吩咐侍卫继续调查,萧天烨坐到了主审台上,考试继续。   她在梦遥学院仇人不多,就那么有数的几个,这件事情一定是她们中的某人策划的,用陌生小厮来混淆视线,倒是聪明了许多……   她先应付考试,考试完了,再教训主谋者!   沐雨棠包扎完伤口,拿笔欲画画,不想,手腕用不上丝毫力气,长长的狼毫笔握在指间,却径直掉落……   ☆、第050章 前三名   怎么回事?   沐雨棠蹙蹙眉,紧捏住地上的狼毫笔,准备捡起,不想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殷红的血透过层层包扎渗了出来,在白色绢布上晕染出一片耀眼的红。   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芒,夫子是聪明人,拿戒尺做掩饰是想将她受伤之事弄成意外,绝不会在戒尺上做手脚,她手指无力的拿不起笔,应该是伤到筋脉了,如果她再强撑着作画,这只手就会真的被废。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一梦千年’回现代,为了应付这次考试,废掉一只手,不值得,再说了,如果她没有了灵活的右手,根本潜不进禁地,还怎么拿‘一梦千年’。   画画主考才思和绘画手法,她不能假别人之手作画,右手不能绘画,左手又绘不出画,要怎么办?   太阳越升越高,考场里静悄悄的,学子们都在用心绘画,沐云嘉手持狼毫笔在白色画纸上娴熟的挥洒,目光看到望卷兴叹的沐雨棠,开心得意的险些笑出声,嘴角弯起,眸子里满是幸灾乐祸:   蠢夫子那一戒尺虽然没能砍掉沐雨棠的手腕,却重伤了她的手,自己那一千两银子没有白花,连笔都拿不住的蠢材,看她还怎么画画,怎么配诗,怎么抢属于自己的第一名!   明媚的阳光下,一缕缕清香袅袅升空,计时的檀香眼看着就要燃尽,许多学子都放下笔,捧着试卷,轻吹着上面的墨迹,走向主审台。   沐雨棠望着自己试卷上的片片空白,无语望天,怎么办?难道她要交白卷?   湛蓝的天空飘荡着朵朵白云,金色的太阳暖暖的照射着大地,沐雨棠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漆黑的瞳仁里绽放出璀璨的光亮,左手抓起盛放墨汁的古砚,对着空白的画纸泼了过去……   沐云嘉交上试卷,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好看的柳眉皱了皱,不屑的轻哼一声,美眸中满是嘲讽:   把墨汁全洒到画纸上,由白卷变黑卷,只是换换画纸的颜色而已,又绘不出什么惊世大作,夫子们照样判零分,她找不回多少面子,这么幼稚的举动真是愚蠢的可笑。   察觉到沐云嘉嘲讽的目光,沐雨棠回头望她一眼,那幽深到极致的眼瞳带着无形的魔魅之气,惊的她头脑一片空白:沐雨棠的眼神,怎么会那么可怕?   望着她震惊错愕的小脸,沐雨棠懒得再理会,当务之急,先把画画完了,素白小手抓起一旁的狼毫笔,快速将画纸上的墨汁涂抹均匀……   一名夫子走过来,指了指香炉,示意她檀香已经燃完。   沐雨棠歉意的笑了笑,放下狼毫笔,干脆利落的递上了自己的试卷。   望着主审台上,有商有量的给画评分、排名的夫子们,她轻抚着受伤的手腕,无奈轻叹:时间太紧,她右手不能使力,试卷没答完……   文试总共三场比试,夫子们评完分数,以最快的速度排名次,学子们也知道成绩很快出来,都没有离开,站在场地中央,紧张又激动的等待着。   稍顷,张夫子将写有排名的白帛递给萧天烨。   学子们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一双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白帛,心中暗暗猜测:前三名都有谁?自己也在其中吗?   在他们热切的目光中,萧天烨打开白帛,温润的声音缓缓响起:“文试第一名沐云嘉,第二名孙立果,第三名张益寿,第四名沐雨棠,第五名……”   第一名?她居然真的得了第一名!   沐云嘉欣喜若狂,眼角眉梢都染着浓浓的喜色,如果这不是在学院里,周围又有这么多同窗,夫子,她都要高兴的跳起来了:   五年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她成绩斐然,无人能及,是梦遥书院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可拜名儒为师,进入人人羡慕的禁地阅览群书,她进书院时所立的愿望一个个全都实现,只剩下最后一个,嫁萧世子为妻……   想到萧清宇,她满面喜悦瞬间一凝,狠狠瞪向沐雨棠,贱人只得了第四名,是没资格拜师的,更别想进入禁地勾引萧世子了!   沐雨棠轻按住自己渗血的手腕,清冷的眼瞳幽若寒潭:她的画没有按要求完成,能得第四名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学院夫子们评断的十分公平。   无法拜师,她进不了禁地,就休想拿到‘一梦千年’,当务之急,先把手腕养好,再想其他办法去禁地!   “姐姐真是好可惜啊,分数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儿,就与拜师、禁地无缘。”沐云嘉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口中说着惋惜的话,眸子里闪烁的敌视与不屑,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   “姐姐别灰心,今年进不了前三就等明年,明年进不了咱们就等后年……哎呀,我差点忘了,姐姐很快就要及笄嫁人,没资格再参加明年的考核……”   连嘲带讽的话毫不留情的狠狠砸向沐雨棠。   她不急不恼,勾唇冷笑,她受了伤,又没进前三,心情很不好,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让她撒气,她就不客气了:   “现在得第一名,只能证明你在学院里学的最好,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有本事你找个天下第一的师傅,成为青龙国第一名,别运气背的拜最愚蠢的人为师,学点三脚猫的本事,再比试时成为倒第一,你哭都来不及!”   “你!”沐云嘉手指着沐雨棠,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是梦遥学院第一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看中她,想收她为徒的夫子不知有多少,她眼光一向极好,怎么会挑最差的夫子,沐雨棠嫉妒她,诅咒她,她就拜个天下第一的师傅,气死沐雨棠!   重重冷哼一声,她抬头望向不远处那座神圣的雪尘楼,楼门紧闭着,丝毫都没有开启的意思,满含期待的美眸渐渐黯淡:   夫子们已经商量着由谁收第三名和第二名为徒了,萧世子曾透出要收徒,她这个第一名,就等着他来收她,可如果他再不出现,她根本拒绝不了夫子们强烈的收徒之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两名学子的师傅都定了下来,雪尘楼门始终紧闭着,沐云嘉眸中的期待逐渐转为失望,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萧世子今年不准备收徒,她无法近身照顾他了,吕夫子是京城最出名的名儒,她就拜吕夫子为师吧!   盈盈美眸望向吕夫子,她正准备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拜师之意,不想,吕夫子赞赏的看向她身侧,温和的声音里透着凝重:“沐雨棠,你可愿拜老夫为师?”   ------题外话------   蝴蝶:画呢?画呢?雨棠神神秘秘的画了半天,怎么不让偶看看画了什么?   妙妙:明天揭晓画的内容,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蝴蝶:如果不能大吃一惊,偶让冥焰追杀你!   妙妙:如果能大吃一惊,偶让雪衣卫把你按水里洗十遍澡,褪一层皮!   蝴蝶:(⊙o⊙)…你狠!   妙妙:(*^__^*)嘻嘻……彼此彼此!   ☆、第051章 收徒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好半晌沐云嘉才反应过来,心中恨的咬牙切齿,面上却是一副震惊的模样,磕磕巴巴道:“吕夫子……姐姐是第四名,没进前三……不在拜师之列!”   刻意加重的提醒声透着几不可察的深恶痛绝,吕夫子充耳不闻,神情淡漠的从一叠考卷中抽出一份,摆到学子们面前:“你们看看她画的这幅画,不是不规中距的一笔一笔画,而是采用了泼墨!”   黑色的墨泼洒在白色画纸上,不均匀也不规则,却与白色的底面自然的融合在一起,一眼望去,就是在看天空和雪地,没有半点绘画的痕迹。   沐雨棠扶额,她右手腕受伤,不能用力,才想到了这种简单又快速的绘画方法,没想到竟得吕夫子如此赞誉。   她清楚记得,她第一眼看到考题上的‘归’字时,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就浮现昨晚在雪地里看到的那一抹光,很昏,很淡,却给人无限的希望。   她这幅画画的就是当时情景,当然,画里没有萧清宇,也没有那盏八角宫灯,只有那一抹给人带来无限希望的光。   “漆黑的夜里,下着鹅毛大雪,赶了一天路,累的筋疲力尽的人,看到家里透出温暖的灯光,是多么的欣喜、多么的令人激动,这一抹昏黄的光,就如龙之睛,点亮了整幅画……”   吕夫子望着画卷,赞不绝口:“画的寓意归心似箭,很简单,却温暖人心,比那些锦上添花、衣锦还乡的归来,要有意义的多……”   沐云嘉一张小脸阴沉的可怕,她画的就是学子科举高中,花团锦簇的衣锦还乡,吕夫子拿她的画做对比,是想借她抬高沐雨棠,让她做沐雨棠的踏脚石么?   沐雨棠瞟她一眼,冷笑:吕夫子是文人雅士,最爱学识,沐云嘉工整的以笔作画,没什么新意,吕夫子看的多了,视画技评分,谈不上喜不喜欢,而她的泼墨画,手法新颖,构思奇特,吕夫子第一次见,才会如此高看。   “沐雨棠,这幅画的配诗是什么?”吕夫子看向沐雨棠,笑的和蔼可亲。   画作考核的要求是,画‘归’之画,再配两句映景的诗,沐雨棠手腕受伤,不能使力,没写配诗,试题算是答了一半,分数才低了些。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吕夫子对沐雨棠的泼墨画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她自然是有问必答。   “好诗,和这幅画乃是绝配。”吕夫子对绘画配诗的要求极其严格,稍有不对,他就会皱眉,那两句夜归诗就像是为这幅泼墨画量身定作,完美的无可挑衅,他找不出任何瑕疵,不由得再次赞叹:   “如果你手腕没受伤,别具一格的泼墨画配上这绝世诗句,会得很高的分数,名次绝不止于此。”   “吕夫子谬赞!”沐雨棠轻轻一笑,如百花开放。   沐云嘉身体一僵,美眸中腾的燃烧起两团怒火,学院最高的名次就是她得的第一,吕夫子赞扬沐雨棠会得最好名次,不就是间接嘲讽她不配做第一名……   “老夫不才,却不想让明珠蒙尘,璞玉被埋,沐雨棠,你可愿拜老夫为师?”吕夫子收起泼墨画,旧事重提,看沐雨棠的目光很是欣赏。   沐雨棠手腕受伤,不能写诗,才拉低了分数,她做的诗,画的画以及在乐上的天赋、造诣无人能及,就凭这惊世的才华,她就有拜师的资格!   望着夫子,同窗们明亮的目光,沐云嘉头脑一懵,险些气炸肺,胸口剧烈起伏着,恨的咬牙切齿:   她是学院比试的第一名啊,第一名,才华横溢到整个学院无人能及,可她的夫子,同窗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注意力都在沐雨棠身上。   尤其是那个吕夫子,是学院夫子之首,她这个第一名拜他做师傅,天经地义也合情合理,可他倒好,宁愿收沐雨棠这个落榜的第四名,也不愿意收她这个得了第一的。   第二名,第三名,甚至是榜下第四名都有了师傅,她这个夺了魁首的冠军却久久没有夫子问津,真是丢死人了。   望着她怒气冲冲的愤恨模样,沐雨棠摇头:女子不能考科举,更不能入朝为官,京城名儒多喜聚会,聚在一起比试才学,可古代礼法当前,女子不能久见外男,更不能长时间混在男人堆里,和他们一起吟诗作对。   所以,真正的名儒都不会收女徒弟,除非这个人有非常厉害的天赋、潜质。   沐云嘉虽然得了第一名,但她的才学按部就班,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又很快就要及笄、嫁人,夫子们总不能让学子挺个大肚子来他这里听讲学吧,这就是第二,第三名被夫子们收走,却没人理会她的原因。   接触到吕夫子投来的询问目光,沐雨棠沉了眼睑:吕夫子并不是学院的专职夫子,每月里来学院教一两天书,如果自己拜他为师,就要去他的府邸听课,根本接近不了禁地,她参加比试,是冲着禁地里的‘一梦千年’去的,不是为拜师,他的一片好意,她只能心领了。   身为京城名儒,主动收徒被拒绝,很失面子,她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不拜师,又让吕夫子不失颜面。   正冥思苦想着,只听“吱!”的一声,紧闭的雪尘楼楼门突然打开,一抹欣长的身影走了出来,雪色长袍如水般流畅,锦缎般的墨发用白玉冠束起,轻轻散于身后,冷俊的气势就如那高天孤月,如冰如霜。   天地间瞬间静了下来,学子们满面喜悦的瞪大了眼睛,心中萧然起敬:是萧世子,真的是萧世子!多日不见,萧世子依旧是那么高贵清隽,冷俊,凌厉!   萧清宇一步一步走来,所过之处,学子们自动分向两边,列队而站,他白色衣袂翩翩如蝶,将他优雅中透出的,与生俱来的清贵高雅宣染的越发卓然。   望着越来越近的英俊男子,沐云嘉小脸绯红,一颗芳心砰砰乱跳,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萧世子向自己走过来了,他居然越过重重学子,径直走向了自己。   呵呵,她是梦遥书院比试第一名,萧世子性子淡漠,却也是爱才之人,他曾说过要收徒,她得了冠军,学子里无人能及,他当然不会弃她于不顾。   难怪那些老家伙们都不肯收她,原来将她留给萧世子了!   沐云嘉没有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清楚的分析着,不着痕迹的整整衣衫,理理发髻,再三打量自己无不妥之处,她美丽小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迎着萧清宇盈盈一拜,羞涩道:“萧……”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白色衣袂自眼前飘过,是萧清宇越过了她,走到了沐雨棠面前,黑曜石般的眼瞳淡淡望着沐雨棠。   沐雨棠也疑惑的望着他:比试已经结束,学子们师傅都拜完了,萧清宇来做什么?   迎着她不解的目光,萧清宇拿出一样东西塞进了她素白的小手里:“这是雪尘楼的钥匙……”   清润的声音惊的学子们瞪大了眼睛,雪尘楼是萧世子的居所,钥匙只有他有,如今,他将钥匙送给沐雨棠,岂不是表示,他要收沐雨棠为徒!   ☆、第052章 定婚   萧世子要收沐雨棠为徒?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沐云嘉一张小脸瞬间惨白,身体踉跄几下,险些栽倒在地,望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落榜的第四名,哪有资格做萧世子的徒弟:   “萧世子,姐姐没进前三,没有拜师资格,您收她为徒,怕是不妥!”温柔的话说的极是委婉,娇滴滴的声音惹人爱怜。   萧清宇仿佛没有听到,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冷然:“本世子收谁为徒,需要你过问?”   清润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冰冷寒气,从肌肤渗入,瞬间到达四肢百骇,惊的沐云嘉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美眸中浮现丝丝恐慌,柔弱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慌忙摆手:   “不是不是,萧世子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世子才华天下第一,如果要收徒,应该收最优秀的,姐姐终究差了些……”   她是考核的冠军啊,萧世子为何放着她这第一名不收,偏偏收只考了第四名的沐雨棠!   “本世子收徒,看的是潜质,不是那些没用的名次!”萧清宇淡淡的声音毫无感情,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   沐云嘉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贝齿紧咬着下唇,美眸中闪着盈盈水光,一双小手紧揪着丝帕,险些拧成麻花:萧世子也觉得沐雨棠比她优秀么,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样样比沐雨棠强啊!   沐雨棠,一定是沐雨棠在萧世子面前告了她的状,萧世子才会对她有这么大的偏见,可恶的贱人,真是她的灾星!   学子们心中叫苦不迭,瞪沐云嘉一眼,眸子里满是鄙夷,只长美貌不长脑子的笨蛋,萧世子的决断岂是她可以置疑的,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劝说萧世子收她为徒,愚蠢至极,她惹的萧世子险些发怒,害得他们也跟着受苦。   望着学子们无辜的目光,吕夫子轻捋着胡须,微笑着打圆场:“萧世子才华横溢,青龙国无人能及,沐雨棠拜世子为师,能得到最好的教导,明珠没有蒙尘,老夫非常放心。”   萧清宇年纪轻轻,才学惊人,沐雨棠是他唯一的弟子,他一定会用心教导,不久的将来定会成为京城名者,比自己教导的只强不差。   吕夫子爱才惜才,却不强求,实为大家风范,令人敬佩,沐雨棠感谢他的明事理,轻轻笑笑表示歉意,眼前闪过一道光芒,她看向手中钥匙。   钥匙是纯白色,晶莹剔透,就像一块无瑕的美玉,冰冰凉凉的,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代表着她萧清宇弟子的身份,方便进出禁地,却要天天生活在他的监视下,想悄无声息的拿到一梦千年,不怎么方便,她还需从长计议。   刚才那一瞬间,她也曾想过拒绝萧清宇,改拜其他夫子为师,可萧清宇是梦遥书院掌权者,没有哪个夫子敢和他抢徒弟,就算她想拜,人家都未必敢收她为徒,所以,她那个天真的想法只是冒了一下苗头,就被她迅速掐灭。   “多谢……萧世子!”称一个只比她大三岁的男孩子为师傅,沐雨棠非常不习惯,酝酿了大半天,也没叫出来。   萧清宇也不计较,看着她纠结、别扭的小脸,嘴角微弯,墨色的眼瞳明亮璀璨,闪耀人眼:   “今年比试,到此为止!”清润的声音宣布着比试的完美落幕。   望着三三两两结伴前行的夫子,学子们,沐云嘉只觉轰的一声,头脑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柔弱的身体摇晃着,险些摔倒,瞪大的美眸毫无焦距,盛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她这比试第一名还没有拜师,没有拜师啊,夫子,同窗们怎么都走了?   她起早摸黑,辛苦努力,更不惜花银子重伤沐雨棠,只是为了得冠军,让萧世子对她高看。   她的目的达到了,成为梦遥学院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可是,萧世子依旧连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京城那么多的名门大儒,没有一个肯收她为徒。   呵呵,风光无限的第一名,无人问津,说出去,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她会成为梦遥书院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怎么会这样?她五年艰苦努力,就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吗?   素白的小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她不甘心,不甘心!   “云嘉,时候不早了,咱们去用午膳吧!”柳香香走过来,皱着眉头拖了沐云嘉急步往前走:萧世子发话,让所有人离开,她居然还磨蹭,她不怕被罚,自己可不想受牵连!   沐云嘉被人拖出很远后,沐雨棠还能感觉到她愤怒、不甘的目光:她是女子,她的年龄,出色却不独特的才学都表明,无论她得第几名,都拜不到师傅,怪不得别人!   “走吧!”清润的声音响起,眼前飘过白色衣袂,是萧清宇越过她,阔步前行。   “去哪里?”沐雨棠一时没反应过来。   萧清宇脚步不停,薄唇淡淡吐出几字:“雪尘楼!”   雪尘楼就如它的名字,如雪洁白,纤尘不染,光洁的汉白玉地面光滑如镜,墙壁上镶嵌着华丽的壁槽,上面摆着大颗的夜明珠,紫檀木的软塌,散着淡淡的清香,是紫檀木独特的香气,温文清淡,红木桌椅雕工繁复、精细,令人叹为观止。   沐雨棠坐在红木椅上,望着正前方那扇微闭的房门,不自然的眨眨眼睛:进雪尘楼要洗十遍澡,萧清宇去那个房间,应该是吩咐下人为她准备热水沐浴,十遍澡啊,只是想想就颇感头疼,洗完后肌肤肯定要褪掉一层,她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少洗两遍,少受点罪……   正想着,只听“吱!”的一声,房门打开,萧清宇轻袍缓带的走了出来,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清隽尊贵,欣长的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下人抬着十桶热水跟过来。   他进房间不是吩咐人备热水,那他做什么去了?   在沐雨棠疑惑的目光中,萧清宇优雅落座在她旁边,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他如玉的手掌展开,手心里赫然是一只细腻的白瓷瓶,还有一截包扎伤口的上好绢布。   “我看看你的伤势。”低沉的声音清润、稳重,魅惑人心。   他出现后,她的右手一直遮在衣袖里,他是怎么察觉到她受伤的?   沐雨棠心中不解,不自然的笑了笑:“小伤而已,不必劳驾萧世子,我自己简单包扎一下就可以!”开玩笑,萧清宇是梦遥书院掌权者,又是她名义上的师傅,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她哪敢让他纡尊降贵的帮她包扎伤口。   见她完好无损的左手伸向绢布,萧清宇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愠色:她一直都在排斥他的靠近!   伸手抓起她受伤的右手,如玉手指一挑,被血渗透的白绢翩然掉落于地,白皙的皓腕上,一道深深的伤痕触目惊心,若是再深一分,她的筋脉就会被斩断,成为名符其实的残废。   萧清宇深邃的利眸微眯:“怎么伤的这么重?”如玉手指轻捏着沾水的棉帕,轻轻擦拭她腕上的污血。   沐雨棠身为特工,受过许多险些危及性命的重伤,手腕上一道小伤口,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一时没注意,被小人暗算了……”   “那你以后可要小心!”萧清宇望着她的伤口,神情专注,擦拭的动作很轻很柔,修长的手指如羽毛一般,轻拂过她的手腕,暖暖的温度让她忍不住身体一颤:“萧世子,还是我自己来吧!”   看惯了萧清宇高高在上的冷酷模样,突然间变的这么温柔体贴,她很不习惯。   萧清宇握的很紧,沐雨棠正准备巧妙的抽回自己的手,不想手腕伤口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就像是神经性的疼,由内向外,牵一发而动全身,痛的让人无法忍受,她忍不住痛呼:“萧清宇,你干什么?”   望着她怒气冲冲的小脸,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放下棉帕,拿了药膏轻轻涂抹在她手腕上,声音淡淡:“我在为你续筋脉,如果你再乱动,筋脉续不好,你这只手就真的要残废了!”   淡淡药香飘散,清新怡人,沐雨棠胸中却燃烧起熊熊怒火:她的伤势,她比萧清宇清楚,戒尺入肉几分,虽然伤了筋脉,却没有大碍,上点药,多休养就会痊愈,哪有他说的这么严重。   他肯定是气她和他唱反调,故意弄疼了她的神经,腹黑又小气的萧清宇!   如玉手指轻按在她手腕上,一股暖暖的气息自肌肤渗入,在她整条胳膊上来回窜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渐渐消失,药的清凉透了出来,整条胳膊说不出的舒适!   沐雨棠眨眨眼睛:难道这就是古代的内力?加速药力渗透,快速愈合伤口!   “伤口不要沾水,每天定时来雪尘楼换药,很快就能痊愈!”萧清宇上完药,仔细包扎了几层白绢,淡淡叮嘱着,收起了白绢、药瓶。   每天来雪尘楼换药?伤势愈合前,她岂不是天天都要受萧清宇……欺负?   “多谢萧世子!”沐雨棠不甘不愿的道着谢,心中非常郁闷,一时又想不出办法解决,无聊的转转右手腕,比刚才灵活许多,疼痛感也没那么强烈了,有萧清宇的内力相助,伤口愈合的很快,她就不和他计较欺负和被欺负的事情了。   当务之急,先探探萧清宇的底:“萧世子,不知雪尘楼里有多少侍卫、下人?”从她进楼到现在,除了萧清宇,就没见到一个人,也没听到呼吸声,但她不觉得这楼里没有别人,因为古人武功高了可以闭气,让人察无可察。   “十名侍卫守在一楼,基本不会上来,二楼,三楼只有咱们两人!”萧清宇淡淡回答着,仿佛没有看到沐雨棠眸中闪烁的光亮。   二楼、三楼没有侍卫,也就是说,只要萧清宇不在雪尘楼里,她就可以悄悄潜去禁地拿一梦千年。   “萧世子,我手受伤了,暂时不能弹琴,画画,下棋,只能读书,听说禁地小楼里有海量的藏书,我可不可以去借阅几本?”   禁地的戒备比以前更加森严,尤其是盛放‘一梦千年’的小楼周围,更是布下了重重侍卫,那里是禁地中的禁地,除了萧清宇,任何人不得入内。   所幸放藏书的小楼距离那座小楼不远,她可以顶着借书的借口先去侦查地形,再制定完美的潜入计划。   “你想看书?”萧清宇淡淡望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见她点点头,弹指挥开一扇房门:“书房里的书,你随便看!”   萧清宇的书房布置的十分雅致,窗前有舒适的软塌,中间有名贵的书桌,一侧立着五六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粗粗一看,最少也有上千本,这么多书,她什么时候看得完?   再说了,她进禁地不是来看书的,是来找‘一梦千年’的。   沐雨棠蹙蹙眉:“萧世子,不是说,拜了师的学子都要去藏书阁看书吗?”萧清宇怎么让她在他书房看?   望着她郁闷、无奈的目光,萧清宇心情莫名的好,嘴角弯起,耐心的解释:“夫子们的书房里没有那么多藏书,他们的学子自然要去藏书阁借阅,雪尘楼里的书和藏书阁的书是一样的,你看这里的也一样。”   沐雨棠无语望天,她拜萧清宇为师,身份提高了,禁地随便进出,做事方便到连去藏书小楼都免了,这可不是她拜师的初衷。   “萧世子,藏书阁的书和雪尘楼里的一模一样,一本不差吗?”双胎胞都能找出不一样的地方,她就不信,成千上万本书里,会找不出不同的两本。   萧清宇入鬓的墨眉挑了挑,漫不经心道:“有几本孤本,我看过后不怎么喜欢,就扔进了藏书阁!”   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看完不要的书,才放进藏书阁,雪尘楼里的书远比藏书阁的珍贵,如果换作一心求学的学子们,肯定会留在雪尘楼仔细阅读,可她不是虚心求学的人:“我很想知道被世子讨厌的孤本都写了些什么。”   她的话说的并不含蓄,聪明如萧清宇,自然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幽深的眸子里染了一抹清笑:“你想去藏书小楼?”   藏书楼有专人管理,记录学子们对各种书籍的借还,想要取得进藏书楼的资格,必须有师傅给予的信物,不然,沐雨棠早就独自前往小楼,哪会在这里和萧清宇浪费口舌。   “嗯!”沐雨棠非常虞城的点点头。   望着她满含期待的目光中,萧清宇墨色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沉吟片刻,慢悠悠的道:“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他同意她去小楼了!先拿话堵上他的嘴,免得他反悔:“多谢萧世子……”   沐雨棠道谢的话音未落,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先读通雪尘楼里的某一本书,经我考核合格,你就可以去藏书小楼任意挑选书籍!”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狠狠瞪了萧清宇一眼,去个学子们都能去的藏书小楼,他也附加条件,真是……惹人讨厌,她虽然是徒弟,也不能任他捏圆搓扁:“学院有这种规定吗?”   梦遥学院的规距,她看了一些,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只要拜了师,就可以随意进出藏书阁借阅书籍。   “别的夫子们没这种规定,但是,我这里有。”萧清宇清润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磁性又好听,却堵的沐雨棠说不出反驳的话,美眸里隐有怒火燃烧:   她是萧清宇的徒弟,必须遵守萧清宇的规定,早知如此,她就拜吕夫子为师了,虽然来学院的次数少,但她可以找借口多去几次藏书小楼,现在倒好,小楼近在咫尺,她想去却去不了:   “我只是想看看传言中的藏书阁是什么模样,世子就不能通融一下?”沐雨棠放缓了声音,盈盈美眸中泛起一层水雾,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爱。   面对美人计,萧清宇墨色瞳仁里浮现一抹戏谑的清笑,她在学人扮可怜,终于不再是那一幅千年不变的清冷模样了,可他对美人计,向来没感觉:“不能!”   淡淡的声音拒绝的干脆又利落,毫无商量的余地,沐雨棠气的咬牙切齿,铁石心肠的萧清宇,油盐不进,如果她达不到他说出的条件,他是绝不会让她进小楼的,她懒得再和他斗智斗勇,起身向前走去:“我去找书!”   他是学院掌权人,一言九鼎,等她读透了书,过了关,看他还有何话说。   五六排的书架,沐雨棠并没有细看,径直走到一排书架前,仔细看过后,选了一本又薄又好记的书,慢腾腾的走到萧清宇面前。   萧清宇正躺在软塌上看书,衣襟半敞着,露出白皙、强健的胸膛,温暖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子照进房间,映的他溢发超凡脱俗,远远望去,就如一幅美丽画卷。   沐雨棠瞪他一眼,晃晃手中书,没好气的道:“我拿回家去看!”心机深重的腹黑神,和他呆在一起,少不得会被算计,她还是有多远,躲多远。   “随便!”萧清宇瞟一眼她手里的书,随即又沉了眼睑,目光继续在书页上流连。   他还是有几分好心的,没有霸道的只许她在雪尘楼看书!   沐雨棠腹诽着,走到房门口,刚想踏出门槛,清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别把书弄皱或弄丢了,不然,你赔一本新的。”   沐雨棠脚步一顿,踩在了门框上,踉跄几下,险些摔倒,回头瞪向萧清宇,漆黑的瞳仁里燃烧起两团怒火,这本书是江南志,虽然稀有,京城的书局还是有卖的,价钱也不算太贵,他早不提醒,晚不提醒,偏在她过门槛的时候提醒,不是为了书,分明是想害她出丑,可恶的腹黑神。   “多谢萧世子提醒。”咬牙切齿的扔给他一句话,沐雨棠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拜腹黑萧清宇为师,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可是,拿到‘一梦千年’前,她天天都要来雪尘楼上课,时时防备萧清宇的算计,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萧清宇坐在窗前,看沐雨棠出了雪尘楼,像逃避什么东西一样,急步前行,黑曜石般的瞳仁里闪过一抹暗芒:在她心里,雪尘楼居然比不上藏书小楼,他不喜欢她的这一认知,所幸她会一直留在雪尘楼,他会潜移默化的给她改正过来。   《江南志》主写江南各地的风土人情,内容好记好理解,主要的还是这本书比较薄,沐雨棠已经看过了概要,绝对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记住上面的内容,只要通过了萧清宇的考核,她就可以借前往藏书小楼的机会观察‘一梦千年’……   “沐雨棠!”严厉的怒喝响起,打断了沐雨棠的思绪,她顿下脚步,抬头一望,沐振怒气冲冲的朝她走了过来,身上穿着干练的官服,脚上的官靴踩着青石路咚咚响:“我不是早告诉过你,学院比试后就辍学回家绣嫁妆,谁让你去参加比试,还成为萧世子徒弟的?”   沐振原本正在和同僚商议国事,听到沐雨棠成为萧清宇弟子的消息后,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就来教训人了,他是她的父亲,早就为她安排好了下半生,她怎么可以擅自忤逆。   五米外,小院的牌匾高高悬挂,落雨阁三个大字闪耀人眼,沐雨棠望着怒气冲天的沐振,冷笑,就因为这件事情,堵着她的院门教训她,这样的爹,真是渣到家了。   她和他无话可说,随便说个理由,敷衍敷衍他:“萧世子要收我为徒,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当众拒绝,让萧世子下不来台吧?”   沐雨棠温和的语气里透着丝丝无奈,仿佛当时是无可奈何。   沐振的态度也缓了下来:“你有自知之明最好,萧世子那么高贵的人,不是你能高攀的,万一你出点差错,倒霉的可是咱们一家人。”   沐雨棠参加比试一事,他是知道的,原以为,以沐雨棠的才华,根本进不了前三,她的成绩能做云嘉的陪衬,他才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理会,哪曾想,她居然成了萧清宇的弟子,他寄予了无限希望的云嘉却无人问津,险些成为梦遥书院的大笑话,这和他期望的完全相反,他接受不了这种结果,急切的想要改变。   听着沐振字字句句的贬低,沐雨棠没有生气,和这样的渣渣生气,她对不起自己的身体:“若是无事,我就先回房了!”   “嗯,回去吧,记得把你雪尘楼的钥匙给云嘉……”沐振难得的和颜悦色,低沉的声音里透着难得的慈爱。   沐雨棠猛然顿下脚步,清冷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的拐角飘过一道绯色衣袂,那是沐云嘉最爱的颜色。   她看着沐振,漆黑的瞳仁里闪烁着少有的疾言厉色:“钥匙是我的,凭什么给她?”故意提高的声音能让角落里的人听清她说了什么。   沐云嘉自己没本事,找不到好师傅,就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虽然她不怎么喜欢萧清宇这个师傅,可这个位置是她凭本事挣来的,凭什么拱手让给她的敌人。   “云嘉比你聪明,绝不会惹萧世子生气,咱们这一家人不必每天提心吊胆的陪着你受罪……”沐振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意识到,他的所作所为有多么无耻。   沐雨棠笑,嘲讽的笑,沐云嘉是沐国公府平妻嫡出,她是沐国公府原配嫡出,她的身份比沐云嘉还高几分,她高攀不上的萧清宇,沐云嘉能高攀得上,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萧世子的脾气,你比我清楚,你觉得他会允许别人擅自给他换徒弟?”萧清宇性子很冷,如果别人强塞他不喜欢的东西,他一定会用最残酷的方法毁灭,沐振就不怕沐云嘉死于非命?   沐振微微一笑:“雨棠,你自小体弱,戒尺割伤了手,失血过多,需在家静养,云嘉替你前往雪尘楼照顾萧世子,合情合理,并非是给世子换徒弟!”   理由都想好了,就等着抢她的雪尘楼钥匙了,这对父女行为极渣,狠毒、默契的人神共愤。   沐雨棠嘴角扬起,却是连冷笑都挤不出来了,欺软怕硬的渣父女,不敢得罪萧清宇,就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抢她的钥匙,还将她踢出来做挡箭牌,如果萧清宇不过问便罢,如果他发脾气质问,他们一定会将过错全推到她身上,真是好算计。   可她不是软柿子,任人捏圆搓扁:“我现在好好的,气血充足,精力充沛,每天来回书院和国公府,完全不成问题,就不劳烦妹妹替我照顾萧世子了!”‘替’字沐雨棠加重了语气,毫不留情的狠狠嘲讽沐振,沐云嘉。   站在拐角处偷听的沐云嘉急了,跺着小脚,不停的向沐振使眼色:贱人,居然不肯放手,今天就是强逼、打骂,也要把雪尘楼的钥匙夺过来。   沐雨棠的拒绝也刺激了素有威严的沐振,他精明的眸中燃烧着两团怒火,他是青龙国沐国公,若是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何以处理国家大事:“在家从父,我是你们的父亲,有权分配你们的任何东西,把钥匙给云嘉,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沐云嘉无语望天,渣到这种程度的爹,绝对是极品,古往今来的第一人,她被他的渣行,惊的无话可说,他们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雪尘楼的钥匙,她就给他们看看,当然,只是看看。   小手伸进衣袖,拿出白色钥匙,那淡淡的光芒,闪耀人眼,沐雨棠手提着小绳,在沐振面前来回晃动:   “沐国公,你看清楚了,这是雪尘楼的钥匙,不是你沐国公府的,萧世子将它交给我,只是让我暂时保管,并不是给我,如果我随随便便就将它送人,得罪了萧世子,咱们沐国公府哪还有好日子过,某些人想找死,我还不想短命呢。”   “你!”沐振瞪着沐雨棠,气的身体颤抖,一团怒气噎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好半晌方才吼出几句:“逆女,逆女……你的命是我给的,给吃给喝供你长大,你连一只小小的钥匙都不肯孝敬我?”   沐振对她态度这么恶劣,居然还敢和她打亲情牌,真是怡笑大方,既然人家改讲亲情了,她也亲情一下:“爹,我不给您钥匙,也是为您好啊,萧世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她对妹妹不满,怪罪下来,咱们全家都会跟着遭殃……”   沐振瞪她一眼,他敢让云嘉代替她,就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就算萧世子不喜欢云嘉,也不会牵怒沐国公府,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告诉沐雨棠:“云嘉那么乖巧,萧世子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快把钥匙给她……”   糟老头,口口声声不忘给沐云嘉讨东西,想抢她的钥匙,下辈子吧:“既然妹妹那么乖巧,能得萧世子喜欢,爹干嘛不直接带她去见萧世子,只要萧世子同意让云嘉做他的徒弟,我立刻将钥匙奉上,绝不会有任何意见。”   沐振面色阴沉,额头浮现三条黑线,萧清宇做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云嘉得了第一,他没有选她为徒,可见是不喜欢她的,自己施点小手段,可以让云嘉进雪尘楼,出事也有挡箭牌顶着。   如果自己带着云嘉光明正大的去见他,完全是自取其辱,他毫不留情的将他们轰出来都是轻的。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国公请自便。”在沐云嘉妒恨的目光中,沐雨棠收好钥匙,慢悠悠的走进了落雨阁,院门关上的刹那间,她还不忘向两人挥手拜拜:“爹,妹妹,明天见!”   这父女两人接下来一定会商量对付她的诡计,她等着他们出招。   不出沐雨棠所料,她走进小院后,沐云嘉蹬蹬蹬的跑了过来,美眸中盈了一层水雾,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爹,怎么办?我都要成为青龙国大笑话了。”   沐振最见不得自己宠爱的女儿受委屈,她落泪,他的心都要碎了,拿着袖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轻声安慰:“别哭,别哭,爹知道你受委屈了,爹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什么办法?”沐云嘉眼睛一亮,破涕为笑,满目期待的望着他。   女儿眸中的崇拜,让沐振心情大好,满腔阴霾一扫而空,望一眼院门紧闭的落雨阁,利眸中闪过一抹阴冷:“什么情况下,年轻女子久不能出府,必须留在府中做事?”   沐云嘉额头微皱,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眼睛晶晶亮亮:“爹的意思是……”   “给雨棠定婚,将她拘在家里绣嫁衣,到时,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代替她去雪尘楼照顾萧世子。”   下药体弱,下毒毁身固然能将人留在府中,可这些手段都太低段了,也容易让人起疑,尤其是在萧世子面前,这么低级的手段,完全不够看,他动动手指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定亲就完全不同了,雨棠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很快就要及笄,留在家里绣嫁衣非常正常,萧世子再严厉,也说不出什么,他总不能要求弟子为了所谓的学业,耽搁成亲吧,他的学子可是女子,以后的首要任务是相夫教子,成亲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学业、才艺,全都排在后面。   “谢谢爹,还是爹聪明!”沐云嘉抱着沐振的胳膊撒娇,娇滴滴的呼唤,听的沐振很是受用。   在沐振看不到的地方,沐云嘉凝深目光,眸子里闪烁着骇人的冷芒:她堂堂青龙国第一美女,做沐雨棠的替身,才能接近萧世子,说出去真是丢人。   但是,总有一天,她会凭自己的本事成为祁王世子妃,到时,她就是她,青龙国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沐云嘉,不再是沐雨棠的替代品。   “爹,不知姐姐要嫁给谁?”沐雨棠就是她的灾星,有沐雨棠在的地方,她会倒霉,可如果沐雨棠倒霉了,她的日子就会好过,所以,为了她的幸福生活,她不介意让沐雨棠倒大霉。   “还能有谁,不就是秦尚书家的秦致远。”沐振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屑,他是看着秦致远长大的,文才武略都只能算是中等,脑子也不够活泛,心机更是一般,在朝堂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秦尚书有意让两家联姻,庶女他们不会娶,只能在嫡女云嘉,雨棠里挑,配云嘉他是远远不够,配雨棠倒是绰绰有余,于是,早在多年前,沐振就为沐雨棠安排好了这位勉强凑和的夫婿。   “秦公子和姐姐倒是蛮般配!”沐云嘉口中说着吉祥话,眸子里却满是阴毒,沐雨棠要嫁秦致远,太好了,非常方便她折磨沐雨棠啊。   “为父明天就去尚书府,让秦尚书前来下定礼。”说着说着,沐振眼前突然浮现秦致远看沐雨棠的厌恶眼神,不由得皱了皱眉:“秦致远似乎不喜欢雨棠,定婚礼有些难度!”   他想以最快的速度为沐雨棠定下婚约,将她拘在家里,秦致远是最合适的选择,如果他不同意,他也可以再另寻一名女婿,可如此一来,会耽搁不少时间,云嘉的年龄也在一天天增长,如果她及笄前没能拜师,及笄后会被清出梦遥书院,再也无法进雪尘楼照顾萧世子。   沐振想到的事情,沐云嘉也想到了,她目光凝了凝,沉声道:“爹放心,秦致远那边,由我来说!”   “好。”沐振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秦致远喜欢沐云嘉一事,他是知道的,若不是秦致远身份较低,资质一般,他倒是乐意他娶云嘉:“你能劝动他,最好不过,若是劝不动,也不要勉强,尽力而为就好!”   对这位乖巧,听话的女儿,他不想给她任何压力。   “爹爹放心,我一定劝动秦致远娶姐姐!”沐云嘉微微笑着,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森然冷芒:沐雨棠也很讨厌秦致远呢,她就偏要将他们凑在一起,气死沐雨棠。   翌日,沐振下朝后去尚书府商议沐雨棠和秦致远的婚事,秦致远得知,面色大变,手中茶杯被他狠狠扔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怒气冲冲的走出房间,直奔沐振所在的客厅,想要阻止这场婚事:他喜欢的是云嘉,他们怎么可以将沐雨棠那个没人要的贱人塞给他?   远远的,他看到一名绯衣女子站在凉亭里,看着他微微的笑:“致远!”   清灵的声音宛若天籁之音,熟悉的让他险些热泪盈眶,三两步走上前,紧紧抱住了她:“云嘉,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   浓烈的男子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汗味扑面而来,沐云嘉紧紧皱起眉头,看秦致远的目光很是不屑:她是青龙国第一美女,沐国公府嫡出千金,将来可是要做王妃的,秦致远虽是尚书府嫡子,但他要头脑没头脑,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哪配得上她?   强劲有力的手臂横在腰间,箍的她喘不过气,沐云嘉美眸中浮现一丝愠怒,很想踹他一脚,再将他推的远远的,但她今天是来劝秦致远的,不能和他闹翻了!   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她轻轻拍拍秦致远的背,柔声道:“致远,别伤心,其实雨棠姐姐很好的,相貌出众,性子温柔……”   秦致远修长的身躯一震,抓着沐云嘉的胳膊将她拉开一些距离,双眸喷火的望着她,用力摇晃着她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大吼:“云嘉,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沐雨棠吗?和我联起手来,设计她一次又一次,现在你居然帮她说好话,难道你是来劝我娶沐雨棠的……”   ------题外话------   ~(>_   ☆、第053章 搅黄婚事   秦致远铁钳般的大手抓的沐云嘉胳膊生疼,用力的摇晃甩的她头脑晕眩,心中对秦致远厌恶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有事要他办,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甩他几巴掌,再狠狠打他几拳。   “致远,你冷静点,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柔的声音里带着轻颤,美丽的眼瞳泛着盈盈水光。   秦致远猛然惊醒,云嘉只是个弱女子,他刚才的举动肯定吓到她了,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升起阵阵怜惜,蓦然停下粗鲁的摇晃,手依然紧握着她的胳膊没有松开,双眸血红的瞪着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喜欢的人是她,她怎么可以要求他娶她的姐姐!   秦致远对沐云嘉的爱慕,她一清二楚,可她也知道,凭她的家世、才貌,她可以嫁的更好,人往高处走,她怎么能自降身份去做尚书府的媳妇,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对秦致远说,她会换一种方式,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敷衍他:   “致远,你也知道,姐姐比我大三个月,长幼有序,如果姐姐不出嫁,我是不能嫁人的……”   “沐雨棠是沐国公府大小姐,虽然愚笨,相貌还算出众,肯定有不少人愿意求娶,让沐国公随便给她挑个夫婿就是,为何一定要让我娶她?”秦致远皱着眉头打断了沐云嘉的话,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厌恶。   秦致远的提议,沐云嘉早就想过,可沐雨棠除了是沐国公府嫡出千金外,还是苏将军府的外甥女,就算随便找个男子嫁了,也难保她不脱离掌控,沐云嘉最讨厌她的敌人跑到她头上,所以,她要牢牢掌握住沐雨棠的命运:   “沐雨棠性子尖刻,很爱记仇,咱们联手算计她的事情,她已经知道,如果她嫁了别人,飞黄腾达之时,就是咱们的倒霉之日。”   “沐雨棠会有这么厉害?”脑海中浮现那张美丽却呆滞的容颜,秦致远眸子里满是嘲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爬得到他头上!   望着秦致远毫不在意的模样,沐云嘉心中暗骂他愚蠢无知,面上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致远,我知道你看不起沐雨棠,若是以前的她,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可现在的沐雨棠突然开了窍,三场文试,两场第一,更胜过学院所有优秀学子,成为萧世子的弟子,这样的她完全有资格将咱们踩在脚下!”   秦致远面色一正,不屑的笑容消失无踪:“你说的可是真的?”最近几天他一直随秦尚书忙朝中的事,没怎么关心梦遥书院,没想到沐雨棠竟然取得了这么优秀的成绩。   “千真万确!”沐云嘉重重的点点头,美眸中闪烁着愤恨与不甘。   祁王世子萧清宇的眼光、手段一直都精准的让人刮目相看,他那么看重沐雨棠,沐雨棠一定有独特之处,的确不能让她嫁给别人,脱离掌控,可他喜欢的人不是沐雨棠:   “一定要牺牲我吗?”秦致远一声长叹,满目迷蒙,他爱慕云嘉,想给她最好的一切,不想亏待了她。   见他渐渐松了口,沐云嘉眸中浮现丝丝笑意,急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致远,你娶了沐雨棠,她就是你的人,你关起门来,折磨死她,只要给出合适的理由,别人就不会说什么……”   “沐雨棠死了,你会嫁给我做继室吗?”秦致远沉吟片刻,望着沐云嘉,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他父亲曾含蓄的向他透露过,让他迎娶沐雨棠为妻,父亲的决定很强硬,他本想违抗,现在看来,他必须顺水推舟的娶沐雨棠,折磨死后,改娶云嘉。   他知道做继室对她很不公平,可他是真的喜欢她,娶沐雨棠,非他所愿,若是可以,他绝不会娶。   沐云嘉怔了怔,她的母亲是平妻,在名门贵族的原配嫡妻们面前,总觉得矮了一截,做人继室身份只会更差,她连秦致远的正妻都没兴趣做,又怎么会做他的继室。   心中腹诽着,她没有表现出来,美丽的小脸浮现两抹红晕:“我听我爹的安排。”   随口敷衍的话,给了秦致远无限希望,抱紧沐云嘉,他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着璀璨的光芒:“云嘉,我娶沐雨棠回去当摆设,绝对不会碰她,原配嫡妻的位置,始终都是你的,我会尽快折磨死她,以青龙国嫁娶的最重礼仪迎你进门!”   国公府和尚书府是世交,他父亲有办法让沐国公嫁大女儿给他,他就能想出计策,让沐国公再嫁他二女儿。   沐云嘉依偎在他怀里,挣脱不开,小脸绯红,笑而不语,心中不屑的冷哼:沐雨棠很聪明,秦致远一时半会儿根本折磨不死她,尚书府是秦致远的家,沐雨棠在这里有很多计谋不方便施展,就让他们两人慢慢斗吧,少了这两个大麻烦,她会有更多的时间、机会接近萧世子!   各怀心思的两人达成一致,秦致远和沐雨棠的定婚一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良辰吉日,春暖花开,秦致远身骑高头大马,带着定亲礼物,踏上了前往沐国公府的路。   唯恐别人不知道他要和沐雨棠订亲,场面摆的十分铺张,一箱箱定礼从街头排到街尾,浩浩荡荡,震惊了大半个京城。   消息传到落雨阁时,沐雨棠正斜躺在软塌上看《江南志》,小丫鬟雅儿站在旁边,满面喜色,嘴巴张张合合,欢快的字符一古脑的蹦了出来:   “大小姐,那秦公子英俊潇洒,平易近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和咱们府上又是世交,大小姐嫁他为妻,定能幸福快乐,长长久久……”   秦致远喜欢的是沐云嘉,被父母强逼着娶了她,心里肯定恨死她了,不折磨死她绝不会罢休,怎么可能会幸福快乐,长长久久。   沐雨棠清冷的瞳仁里闪烁嘲讽,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沐振、沐云嘉总算想出一个拿得出手的计策了,想给她定婚,将她拘在家里,好让沐云嘉替她去雪尘楼见萧清宇,真是好算计。   “大小姐,大小姐……”雅儿说了半天,也不见沐雨棠有丝毫反应,不由得有些担忧:“您怎么了?”   “没事,秦致远和沐国公在客厅吗?”沐雨棠合起《江南志》,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见沐雨棠神色如常,雅儿松了口气,恭声道:“回大小姐,国公和秦公子去花园赏花了!”   “我去见见他们!”甩手扔下《江南志》,沐雨棠站起身,慢腾腾的向外走去:她很讨厌秦致远,更不想被沐振,沐云嘉设计,所以,这场婚事她一定要搅黄了。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四周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沐雨棠独自一人缓缓前行,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轻拂过一片片光洁的青石路。   突然,一名丑陋的中年男子自拐角窜了出来,刚好挡住沐雨棠的去路,色眯眯的目光在她纤细玲珑的身上流连一圈,嘴角噙着猥琐的笑:“小美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可要哥哥陪着!”   “美人独自一人,肯定很寂寞,当然要哥哥们陪着!”   “咱们三人一起看到的,谁也不能独享……”   又有两名中年男子急步的走了过来,和着面前这名男子,一前一后一右的半包围着沐雨棠。   望着男子们眸中毫不掩饰的色光,沐雨棠目光闪了闪,惊声高呼:“来人哪,救命啊!”   四周空荡荡,静悄悄的,回答她的只有轻柔的微风,她嘴角扬起一抹冷嘲:果然没有人么!   “小美人,别叫了,留点力气,等会哥哥们让你叫个够!”男子们猥琐的笑着,庞大的身躯对着沐雨棠扑了过去。   “无耻之徒!”沐雨棠心中冷笑,目光望到了身后的小院,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转身准备关门,不想那三名男子一巴掌拍在木门上,半开的院门,被他们撞的四散大开。   沐雨棠也被他们的大力震的后退了三、四步,站稳后,向前一看,三名男子已经进了小院,还插上了院门,色眯眯的搓着手,一步一步向沐雨棠靠近:“小美人,别怕,哥哥们会疼你的!”   猥琐的声音听的沐雨棠皱起眉头,神色冷清,淡淡看着三名男子:“谁派你们来的?”光天华日之下,若是没有人故意放水,戒备森严的沐国公府怎会混进色心膨胀的流民?   似乎没想到沐雨棠会这么问,为首一名男子怔了怔,随即又恢复正常,笑的格外猥琐:“小美人说什么呢,哥哥们是想你了,才来看你的呀……”   “美人当前,你就别说废话了,快点办事,老子等不及了!”沐雨棠美丽的小脸,细腻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形看的他们血脉喷张,年龄最大的中年男子迫不及待的褪去了自己的上衣,圆圆滚滚的大肚子瞬间蹦了出来,奥黑的皮肤和着那满身乱颤的肥肉,看的人恶心、想吐。   “救命啊,救命啊!”沐雨棠站着没动,对着院门惊声高呼,只是,她那淡然的目光,清冷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惊慌失措的人。   “小美人,别叫了,让哥哥好好疼疼你!”大肚男色眯眯的扑了过来,那两名男子也不甘居后的冲向沐雨棠。   望着三只又老又丑,还迫不及待的色鬼,沐雨棠不闪不避,不屑的轻哼飘散在空中,足尖一动,纤细的身体瞬间到了男子们面前,素白的小手扬起,精准的打在了他们的穴位上!   “砰砰砰!”三名男子白眼一翻,相继倒地。   三个无耻之徒,她懒得和他们多说废话,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将三人全部解决,还要多谢萧清宇。   沐雨棠转转右手,力度适中,灵活自如,是萧清宇的内力加药效,助了她一臂之力,短短几天的时间,重伤的手腕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然,她右手不能动,面对这三名恶徒,要颇费一番功夫。   院门紧闭,小院一片静逸,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帮凶已经落网,接下来,她要去抓幕后主谋了。   缓步走到高墙下,足尖一点,纤细的身体悄无声息的跃到了高墙上:设计她的人,想看她出丑,肯定就在不远处。   果不其然,院外门前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剪裁得体的檀色锦袍衬的他更加丰神俊朗,头颅微低着,耳朵紧贴在院门上,倾听着院中的动静,那熟悉的俊颜,厌恶的神情,赫然是前来下定亲礼的秦致远。   身为尚书嫡子,他见多了世面,沐振看他时,目光慈祥,却没有赞赏,对他这个女婿并非百分百满意,不然,沐振又怎么会扔了木纳、不讨喜的沐雨棠给他做妻子。   云嘉是沐振的掌上明珠,沐振绝不会让云嘉给他做继室,如果他想成功迎娶云嘉为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沐振觉得亏欠他。   沐雨棠再不讨喜,也是沐振的女儿,如果她在婚前失了贞,就是对不起他这个夫君,身为岳丈的沐振一定会内疚,感觉对不起他,沐雨棠死后,他再迎娶云嘉,就方便的多了。   秦致远心中盘算着自己的狠毒计划,没注意到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高墙上跳了下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身后。   时间不短了,那三个家伙应该快办完事情了,如果云嘉看到沐雨棠被毁的凄惨相,肯定会很高兴……   秦致远嘴角扬着幸福的笑,憧憬着沐云嘉对他的夸奖与赞赏,身后突然吹来一道急风,一股重力狠狠打到了他后颈上,他身体一僵,天晕地转。   是谁?居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到了他身后,还给了他重重一击。   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支撑他用尽全力转过身,看到了沐雨棠美丽的小脸,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刻,黑暗袭来,他带着满心疑惑,心不甘情不愿的倒在了地上。   望着昏迷不醒的秦致远,沐雨棠扔掉手中的木棍,勾唇冷笑:那三名男子出现时,她就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诡计,顺着他们的意思走进小院,只是想降低他们的戒心,将计就计,引出幕后主谋而已。   如今,帮凶、主谋尽皆落网,她也要开始布置自己的计划了!   两手抓住秦致远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进小院,准备扔进房间。   不想,紧闭的房门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沐雨棠急忙闭住了呼吸,香的味道很浓很郁,隐隐,透着些许奢靡,应该是助兴的香,就是像什么合合散啦,欢好香啦之类的。   为了让她身败名裂,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沐雨棠狠狠踹了秦致远两脚,目光看到院子里那三名中年男子,美眸中闪过一抹戏谑,这么多安排,都是秦致远费尽心思做的,如果不让他享受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他的一番辛苦劳作。   如法炮制将另三名男子也拖进了房间,踹他们几脚,让他们恢复些许知觉,沐雨棠走出房间,带上房门,嘴角上扬起一抹冰冷的笑:美好的事情即将开始,好好享受吧!   房间里响起阵阵布帛撕裂声,一道道兽吼此起彼伏,沐雨棠急步向外走去,她不像秦致远那么无耻,没有偷听别人合合的嗜好。   “砰!”关上院门,沐雨棠转身欲走,不想迎面碰上一堵人墙,秀挺的鼻子撞在了那人胸膛上,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流下来。   后退一步,她瞪向来人,望着他英俊的容颜,似雪的白衣,怔忡原地:“萧世子,你怎么在这里?”   萧清宇淡淡望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瞳闪耀着惊人的冷芒:“听说,你要定亲!”   清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凝重的让人胆战心惊。   沐雨棠敏锐的感觉到萧清宇的心情很不好,可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好劝解他,听他到提到定亲,便顺着他的意思手指着小院,嘲讽一笑:“是啊,我那未来夫君在里面呢。”   若有似无的嘶吼声传来,萧清宇深邃的目光轻扫过房门紧闭的小院,落在沐雨棠轻嘲的小脸上,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眸子里的冷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清浅的笑意浮现眼瞳:“你未来夫君与人鬼混,你都不在意?”   “做我的夫君,凭他也配!”沐雨棠不屑的嗤笑一声,看向萧清宇:“萧世子,如果你是来向我恭贺定亲的,那可要让你失望了!”   “失望……很好!”萧清宇嘴角弯起,墨色的瞳仁里染着浅浅的笑,声音很淡很轻,沐雨棠没有听清:“萧世子,你说什么?”   萧清宇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没什么……”   刚才的萧清宇乌云密布,就在她以为会有狂风暴雨的时候,他却乌云全散,还原了那湛蓝的晴朗天,她也没说什么劝解的话啊,他的心情怎么变的这么快?   沐雨棠疑惑不解,正准备旁敲侧击,不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快点……快点……就在那边……”   “有人来了,快藏起来!”沐雨棠怕被人发现,抓了萧清宇的胳膊急步前行。   手腕上的小手纤白如雪,与他的肌肤颜色极是般配,五指就如盈盈美玉,清清凉凉,沁润人心。   萧清宇嘴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任由她拉着他来到一住狭窄的石头缝隙前。   沐雨棠率先走进缝隙里,将萧清宇拉进去后才发现,缝隙有点儿小,两人站在这里,身体紧挨在一起,有点拥挤,她正准备重新找个地方藏身,沐振,秦尚书,沐云嘉等人在一大群丫鬟,嬷嬷、小厮的簇拥下急步走了过来。   沐雨棠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去,为防被人发现,她往后躲了躲,纤细的身体正撞进萧清宇怀里,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他暖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渗到她的肌肤,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头发上,她很不自然,悄悄向外移了移,想和他拉开点距离。   不想,她走的太急,脚绊到了石头上,身体径直向前栽去。   “小心!”萧清宇眼明手快,在她跌倒的瞬间,长臂一伸,揽着她的小腰,将她扶了起来,望着她窘迫的小脸,眸子里闪着清浅的笑意:“这里位置太小,不要乱动。”   “我知道!”有了刚才的教训,沐雨棠自然不会再乱动,腰间横着一条强劲有力的手臂,她看着很别扭:“萧世子,我没事了,您可以将胳膊拿开了!”   望着沐雨棠微皱的眉头,萧清宇英俊的容颜浮上一抹清浅的笑,手臂下的小腰很细,很柔,很软,让人舍不得放开:“这个位置不是太隐蔽,咱们这样站在一起,占的位置小,不容易被人发现……”   缝隙就那么大,外面有石头挡着,他们分开站,也不会被人发现!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闪过一抹怒意,刚想打开萧清宇的胳膊,他清润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别动,他们来到了!”   轻浅、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耳畔,痒痒的,沐雨棠美丽的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狠狠瞪向萧清宇。   余光看到以沐振为首的大批人浩浩荡荡的自她和萧清宇面前走过,却没有看到他们。   站在紧闭的院落门前,沐振面色阴沉的可怕:“雨棠真的在里边?”   下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沐云嘉袅袅婷婷的走上前,美丽小脸上洋溢着得体的笑,刚想解释,一阵兽吼传来,震惊众人。   名门贵族的丫鬟,嬷嬷对这种事情没经历过,也曾侧面听闻过,当即便有未嫁的丫鬟羞红了脸。   沐振的面色更是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今天是她和尚书府嫡子的订亲之日,她居然做这种无耻之事,她不要脸,沐国公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一脚踹开院门,沐振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沐雨棠!”   沐云嘉站在小院外,看好事的丫鬟,嬷嬷们争先恐后的往里涌,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开心的险些笑出声:沐雨棠,有此悲惨下场,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是原配所出的女儿了……   秦致远呢?今天这出戏可是他一手安排的,他不来看热闹,跑到哪里去了?   沐云嘉左看右看,没见到秦致远,刚想命人前去寻找,小院里传来一阵惊呼:“啊啊啊……他是秦公子,居然是秦公子……”   随即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混乱。   沐云嘉一惊,按照计划,秦致远不是应该在远处观摩吗?怎么会跑到小院里,被人抓个正着?事情不对?   她轻提了长长的裙摆,扶着丫鬟的手急急忙忙的进了小院。   望望空荡荡的四周,确认四下无人,沐雨棠拉下腰间的胳膊,急步走出了石头缝隙,望着天空,长舒一口气,清冷的眸子里满是戏谑:“里面快叫我了!”   萧清宇白衣翩翩,站在石头边望着阳光下的美丽女子,那么清冷,那么自信,美好的就如一幅画卷,可她的家人,不懂珍惜她,更不会爱护她。   “沐雨棠呢,去把她叫来!”沐振愤怒的吼声震耳欲聋。   沐雨棠撇撇嘴,慢腾腾的走向小院,不必别人来叫,她自己过去,秦致远的诡计是对付她的,自己中了招,更加不会放过她。   进了小院,沐雨棠走过重重人群,来到房间内,屋里的浓郁香气已经散尽,隐隐还能闻到一些合合过后的奢靡气息,沐振站在房间中央,看她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沐雨棠视若无睹,漫不经心道:“找我有事?”   “你还好意思问,看看你做的好事!”沐振的吼声震天响,凌厉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沐雨棠揉揉耳朵,清冷的目光看向地面,一片片小块的布料七零八落的散着,那一滩滩的血迹昭示着刚才的战况非常激烈,三名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都被小厮们绑了起来,耷拉的脑袋险些肿成猪头,脸上的淤青很新,显然是刚刚被打的。   秦致远裹着披风坐在椅子上,高大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愤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狠狠射在她身上,咬牙切齿的怒吼:“沐雨棠,将我害成这样,你满意了?”   “秦公子请慎言,你是断袖,喜欢男子,和男子在这里厮混,被人发现,跟我有什么关系?”   沐雨棠轻飘飘的话如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进门的一瞬间,他们看到秦致远和三名中年男子纠缠在一起时,也是这么想的,可秦公子甩开那三名男子后,咬牙切齿的说是沐雨棠算计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居然颠倒是非黑白,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一盘脏水全泼到了他身上,真是奸诈又狡猾的贱人!   秦致远恨的咬牙切齿:“沐雨棠,我昏迷的时候,亲眼看到你拿棍子打我……”   “秦公子,断袖的确难以启齿,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抓到,更是非常非常丢人,你想否认自己的污点可以理解,但你怎么能让我给你背黑锅?咱们两人的庚帖还没有交换,我还不是你的未婚妻,没有义务帮你遮掩这丢人的事迹。”   青龙国最重礼仪,对断袖之类的事情极是厌恶,沐雨棠便反其道而行,没有言词凿凿的为自己辩驳,而是紧揪着秦致远断袖一事不放,让他有理说不清。   众人恍然大悟,秦致远娶沐雨棠回去是想让她当个摆设,帮他遮掩断袖之事,那不是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吗?   秦致远十几年一帆风顺,从没被人算计的这么窝囊过,有口难言,有理说不清,胸口萦绕一层怒气,手指着那三名中年男子,高吼:“沐雨棠,他们三个也可以证明是你设的阴谋诡计!”   他中了沐雨棠的记,惹了一身骚,还没她那么奸诈,说不过她,但他有证人,证人可以证明一切,还他清白。   沐雨棠淡淡瞟一眼中年男子们,不屑道:“他们三个是你的宠妾,以你为天,你让他们指控主谋是我,他们岂敢不听话。”   闻言,丫鬟,嬷嬷们捂嘴偷笑,秦公子对那三名男子真真是宠爱的紧,门破开时,几人纠缠的真叫一个难舍难分,对秦公子肯定是言听计从。   望着下人们嘲讽的目光,秦致远险些被气噎,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憋的难受,他堂堂国公府嫡子,怎么能输给一名无耻女流!   “我在沐国公府做客,想避过府上的丫鬟,嬷嬷,小厮,侍卫,与所谓的宠妾们厮混,非常不容易,沐大小姐是国公府千金,对府上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无论设计什么,都比我要方便的多……”   秦致远冷冷看着沐雨棠,嘴角噙着残妄的笑,事情坐实,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沐雨棠不闪不避,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秦公子难道不知道,沐国公府后院大权掌握在夫人手里?我只能支使得动落雨阁的人,夫人才可以随意调派后院的所有人手,如果这三名男子不是秦公子的宠妾,那就要问问夫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了。”   漫不经心的话惊的沐云嘉身体一颤,刚才她们配合着秦致远的计划,将侍卫们全部调走,方便他算计沐雨棠,哪曾想,他这么没用,没害到沐雨棠,他自己倒中招了,没用的蠢货,她才不会为了他,引火烧身。   “侍卫们严密把守沐国公府,这三名中年男子,绝不是从府外潜过来的!”沐云嘉小脸微傲,自己母亲持家有方,岂会无能到让侍卫们随意放人进府:“姐姐当真不认识这三名男子?”   “妹妹都说了,侍卫们严密把守沐国公府,我一名弱女子,哪有那么大本事,避过他们的耳目让三名男子进府!”沐云嘉摘清了陈静,沐雨棠也可以如法炮制把自己也摘清。   “那这三个陌生男子是怎么潜进沐国公府的?”沐云嘉状似无意的小声嘀咕。   沐雨棠冷冷一笑:“或许,咱们可以查查秦公子送定礼的那些下人,定礼进门的时候,侍卫们没有拦人吧……”   秦致远一惊,这三名男子,还真就是他特意挑选出来,混在下人中,随着定礼一起进府的,尚书府的下人和他这尚书府嫡子滚在一起,那不是坐实了他有断袖之癖,事发东窗,不想丢人,无耻的将沐雨棠推出来做挡箭牌吗?   不行不行,事情绝不能这么发展,他一定要好好想个法办,将责任都推到沐雨棠身上。   皱眉就要思索,门外响起小厮的禀报:“萧世子到!”   沐振,沐云嘉,秦致远皆是吃了一惊,萧世子怎么会突然来了沐国公府?   院里的下人自动散开,阳光下,萧清宇白衣翩翩,如谪仙一般走了过来,冷峻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黑曜石般的瞳仁里闪着幽冷的寒芒。   沐振身体一震,急步迎上,拱手道:“萧世子!”他的年龄比萧清宇大了许多,可他每次见到这名尚未成年的祁王世子时,总会被他的威压压的很不自在。   祁王,祁王妃都是性情温和的人,却生了这么一个冷峻、耀眼的祁王世子。   “沐国公!”萧清宇淡淡应了一声,悠悠的踏进房间,纤尘不杂的雪色衣袂轻扫过混乱的地面,墨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不悦:“这里很乱!”   想到这房间里曾发生的事情,沐振笑的很不自然,急步上前解释:“世子莫怪,府上出了点小事情……”   “断袖固然令人不喜,但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不能做了龌龊事,还推到无辜的女子身上!”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如一阵狂风,突的刮过众人耳边。   青龙国萧世子,眼光独到,断事如神,经他断的事情,从未出过错,他说秦致远是断视,那秦致远就一定是断袖,被抓当场后,想要掩盖自己的劣行,就将事情都推到了沐雨棠身上,苦命的大小姐啊。   一时间,丫鬟,嬷嬷们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望秦致远的目光,则充满了嘲讽与不屑:没有担当的男子,真是无耻。   秦致远想反驳,想呐喊,想痛诉自己的委屈,可是,他的身份和萧清宇相差太远,影响力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人们听信了萧清宇的话,绝不会再相信他的辩驳,说不定还当他在疯言疯语。   他就因萧清宇的一句话,由一名正常男子,变成人人讨厌的断袖了,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浓浓的愤怒直冲胸口,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   望着秦致远愤怒的快要扭曲的脸,沐雨棠感觉阳光很明媚,萧清宇俊的容颜美的如梦如仙,尤其是那双深若幽深的眼瞳,虽然暗藏着算计,她看着却十分顺眼,祁王世子,年纪轻轻迷倒万千妙龄少女,果然名不虚传。   他帮了她的大忙,她记下了,欠他一个人情,以后一定会还的,现在她要将计就计,把谎撒圆了。   拿丝帕轻捂着眼睛,她站到沐振身边,轻声抽泣:   “爹,女儿知道婚姻大事要父母之命,女儿尊重父亲,父亲给女儿挑选的夫君,花心也好,贫穷也罢,甚至是相貌丑陋,女儿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可是,他怎么能是个断袖呢?还在向我下定礼当天,在咱们府上和他的宠妾们断袖,分明是没将咱们沐国公府放在眼里啊……”   丝帕的一角凹下一片,隐约可见她的眼睛一片清明,没有半点伤心流泪的意思。   沐雨棠一心想要搅苏这桩婚事,却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没想到秦致远主动送上门来一个大好机会,她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沐振最重颜面,天大的事,都比不上他和沐国公府的脸面重要,她就利用这一点,狠狠刺激他,逼他站到她这一边……   果不其然,沐振听她一席话,面色阴沉的可怕,抬眸看到英俊、冷漠的萧清宇,他再次凝深目光,萧清宇身为沐雨棠的师傅,进来后没有关注任何人,直言指责秦致远,便是间接的维护沐雨棠。   他这个做父亲若是再训斥沐雨棠,就是在和萧清宇作对,官场多年,他分得清轻重缓急,绝不会因小失大:   “致远,你和雨棠还未正式订亲,婚事取消吧,那些定礼,你怎么抬来的,就怎么抬走,就当咱们两家没有提过这桩婚事!”   沐振冷冷的拒绝声里满是失望:秦致远就是一庸才,没点眼力劲,想断袖,大可以回家去断,门一关,别人谁也不知道。   他倒好,下定礼当天,明目张胆的在自己岳丈家与人断袖,还被抓个正着,丢脸丢大了,若他再要这样的女婿,朝中同僚都会耻笑他。   秦致远一听,急了,他是正常男子,不是断袖啊,他必须解释清楚,不然,怎么娶云嘉:“沐伯伯……”   “别说了,你回去吧!”沐振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眸中的不耐表示,他不想再听秦致远多说。   几名侍卫走上前来,搀了秦致远急步往外走,秦致远不知受伤了还是怎么的,身体有些弱,挣了好几下也没挣开侍卫们的钳制,走路的步子也七拐八拐的,十分别扭。   出门前,秦致远狠狠瞪了沐雨棠一眼,眸中闪烁的狠毒,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在说:“你等着,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沐雨棠毫不在意,淡淡望着他,漆黑的瞳仁里清清冷冷,仿佛在言:“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谁阴沟里先翻船!”   沐雨棠和秦致远的激烈战斗暗中进行,沐振并没有察觉到,他目光扫过萧清宇英气逼人的容颜,再看看沐云嘉盈满水雾的美眸,唇间飘出一声轻叹:   眼看着就能将雨棠拘在家里,让云嘉代她去照顾萧世子,没想到出了这种意外,秦致远这颗女婿棋已经不能用了,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再另找个合适的……   沐雨棠刚过身,刚好看到沐振那锐利的目光,来沐国公府多天,她对这个父亲也算了解,他挑的女婿被她重伤,坏了他的计划,他肯定怒火中烧,当着众人的面,他不会多说什么,等人都走了,他绝对会重罚她。   沐雨棠不想再理会这么渣的爹,眼睛眨了眨,勉强挤出两滴泪水,抽泣道:“爹,秦公子之事……太伤人心了,住在家里,我时时都会想起,能不能去雪尘楼住几天,缓缓心情?”   ☆、第054章 同房共枕   沐振听闻她的话,不悦的皱起眉头,住在雪尘楼,和萧世子朝夕相处,没事也发展出事来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雨棠,萧世子是男子,你是女子,同住雪尘楼,怕是不妥!”   “萧世子是师傅,我是弟子,弟子住在师傅家里勤学苦练,很正常啊!”世间事情都有不同的面,端看你怎么看,沐振看萧清宇、沐雨棠首先想到的是男女有别,沐雨棠想到的却是一师一徒。   “这……雪尘楼是萧世子的居所,咱们父女说了可不算数,要看萧世子的意思!”   沐振混迹官场多年,是只老狐狸,凡事都分得清大小轻重,沐雨棠是他的女儿,也是萧清宇的弟子,萧清宇没表态的事情,他绝不能不近人情的严厉训斥。   他将作主权交给萧清宇,是因为萧清宇是祁王世子,最知礼法,一定不会胡乱逾越礼数,只要萧清宇说个不字,他就有足够的理由驳回雨棠的提议。   嘴角扬着高深莫测的笑,他看向萧清宇,却见萧清宇正望着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你想去雪尘楼居住?”   清润的声音轻轻浅浅,隐隐,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沐雨棠点点头,清冷的瞳仁亮若星辰:“可不可以?”   她想拿到‘一梦千年’回现代,懒得理会他们那些阴谋诡计,四面都是敌人的沐国公府,她看了生厌,不想久留,可她在青龙国不认识几个人,暂时没有合适的去处,准备先在雪尘楼落落脚,顺便观察观察禁地小楼的地形。   沐云嘉一颗心高高悬了起来,看萧清宇的目光满是焦急与担忧,心中不停祈祷,沐雨棠又在耍手段勾引萧世子,萧世子是聪明人,绝对不会答应的。   不想,萧清宇沉吟片刻,在她万分期待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沐云嘉身体一颤,面色变的非常难看,萧世子居然答应她了?怎么会这样?他们男女有别,怎能共处一室?   沐振精明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惊讶,雪尘楼是萧清宇独居之所,从没有第二个人在那里居住过,现在居然允许雨棠搬过去住,他没听错?   “多谢萧世子!”沐雨棠不知道雪尘楼对萧清宇而言的重大意义,反应不及沐振,沐云嘉那么强烈,道过谢后,她转过身,淡淡吩咐不远处的丫鬟:   “雅儿,去落雨阁帮我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再将软塌上那本《江南志》,还有笨笨带上就行了。”   听着她冷静的吩咐声,沐云嘉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伤心欲绝还有闲情逸致带波斯猫去雪尘楼,骗谁呢?她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散心之由,接近、勾引萧世子!可恶!   她猜出了沐雨棠的目的,却没有证据指证,只能眼睁睁看着沐雨棠提着盛猫的小竹篮,慢悠悠的走出沐国公府,和萧清宇一道坐上了祁王府的马车。   马车的庄重、豪华以及上面挂的皇室标记,深深刺痛了沐云嘉的眼睛,若是没有沐雨棠,和萧世子出双入对的,就是她沐云嘉!   沐雨棠手段百出,占尽先机,已经公然在雪尘楼登堂入室,再继续下去,世子妃的位置就要被她抢走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另外想个稳妥的办法,及早站到萧世子身边,将那些碍眼的花花草草全部除去。   在沐云嘉愤怒不甘的目光中,豪华的马车缓缓走着,驶离沐国公府,踏上了热闹繁华的大街,一道道议论声扑天盖地的传来:   “那不是尚书府的秦公子吗?”早晨意气丰发,现在怎么灰头土脸的?   “那些礼物不是他带往沐国公府的定礼吗?怎么又都带回来了?”   百姓们对高头大马上的秦致远,以及那浩浩荡荡,从街头排到街尾的定亲礼指指点点,悄声议论。   “秦致远在沐国公府与男子断袖,被抓当场,沐国公一气之下,就将他赶出来了……”   淡淡的声音就像一颗小石投进了平静的湖水里,瞬间的宁静后,大街炸开了窝:“他断袖还定什么亲?这不是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吗?”   “尤其是他还在下定礼的当天,在人家姑娘家里与人断袖,这也太……不知羞耻了,沐国公将他训斥一顿赶出来,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这种人,品行真是渣到了家,他还敢大摇大摆的带着定亲礼在街上招摇,那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百姓们的议论声没有刻意掩饰,断断续续的传到了秦致远耳朵里,他面色阴沉的可怕,俊颜由于愤怒微微扭曲:他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嫡子,居然被这么一群不明真相的愚民指指点点,可恶至极……   沐雨棠的设计让他理亏在先,若是动粗,定会被人诋毁恼羞成怒。   有口难言,有苦无处诉,还要遭受众人歹毒的指责和白眼,秦致远满腔怒气萦绕胸口却不能发泄,长鞭一甩,快马扬起四蹄急奔而去,踏起一串滚滚狼烟,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马车里,热气袅袅,茶香萦绕,萧清宇如玉手指持起茶壶倒茶,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声音淡淡:“断袖为青龙国百姓所不耻,秦致远背上这种臭名,污点终身难洗。”   “这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沐雨棠望着狼狈逃窜的秦致远,嘴角浮上一抹冷嘲: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他没有心思歹毒的设计她,又怎会像现在这样臭名远扬,对自己的敌人,她向来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绝不会心慈手软。   秦致远消失不见,沐雨棠松手放下车帘,转身面向萧清宇,拿出借阅的《江南志》放到两人之间的茶桌上:“萧世子,这本书我已经看完了!”   “全部读透了吗?”萧清宇声音淡淡,如玉手指比手中的瓷器茶杯还要细腻如玉。   “当然!”沐雨棠点点头,漆黑眼瞳里闪烁着自信光华,她已经将整本书都背下来了,只要通过萧清宇的考核,就可以去藏书小楼,暗中勘察‘一梦千年’小楼的地形。   萧清宇如玉手指旋转着细腻的茶杯,深邃的目光瞟过桌上的糕点,声音淡淡:“东岭村的特产是什么?”   东岭村是《江南志》中一个很小的村落,只用了两页来记录,写了村子里的一些风俗人情,沐雨棠将那两页内容仔细想过,摇了摇头:“萧世子,那上面没写东岭村有特产!”   听着她郁闷的声音,萧清宇英俊的脸上浮现浅淡的笑意:“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沐雨棠没好气的回答,她不怕萧清宇出偏僻的问题为难她,就怕他像现在这样,出一些书上没记录的东西戏弄她,她又没去过东岭村,怎么知道那里有什么特产。   “《江南志》第五十二回,记录的是什么?”萧清宇没再继续追问东岭村的问题,改换了其他内容,黑曜石般的眼瞳闪耀人眼。   沐雨棠瞪他一眼:“温同县!”心中怒气微消,这次总算问了个书上写明的。   萧清宇点点头,声音淡淡:“温同县里有一家酒楼……”   “万家酒楼。”沐雨棠想也没想,张口就答,五十二回的内容全部浮现脑海,任何问题她都能答得出来。   “这个酒楼的招牌菜是当地的特色,味道鲜美,客人络绎不绝,有两位客人在酒楼里等饭菜时,闻到了招牌菜的香气,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清润的声音缓缓响着,沐雨棠仿佛被带到了温同县的万家酒楼里,坐在干净的客桌上,缓缓吐出当时的对话:“……袁村的阳春面最好吃……东岭村的腌白菜味道奇特,堪称一绝,比这酒楼的招牌菜不差……”   说到这里,沐雨棠猛然住了口,狠狠瞪向萧清宇,他这是用引诱之法,让她自己说出了自己的错处,真是世间难得的腹黑神。   望着她气愤的小脸,萧清宇心情极好,清润的声音里隐带了丝丝戏谑:“那你还说东岭村没有特产?”   “我……”沐雨棠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她哪里想得到东岭村里很普通的腌白菜,到了别处就是特产。   再说了,记录东岭村的是第六回,和温同县那五十二回隔了十万八千里,那两名客人又只是提了这么一句,在很不显眼的地方,一眼望去,它们淹没在众多的古体文字里,她哪里注意得到。   萧清宇这考题出的,真不是一般的偏,比现代那些专出偏题的老师还要刁钻。   “读通,读透一本书,才能称之为看书,不然,走马观花似的浏览一遍,事后你都不记得书上写了什么,和没读又有什么两样……”   萧清宇的声音清清润润,却暗含着深刻的教训,沐雨棠听的小脸阴沉:她只想把书上的内容记下来,应付萧清宇的考核,方便接近‘一梦千年’,哪有心情细细阅读,反复思索。   萧清宇读书的确很通透,《江南志》不知道看过多长时间了,上面的内容还记的清清楚楚,不看书,随随便便出了一题,就考的她哑口无言。   “这本书,你还没有读通!”萧清宇优雅的饮下杯中清茶,清润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笑意。   “知道!”书没读通,萧清宇问的问题她没答上来,等于她没通过考核,不能去藏书小楼。   身为特工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任务失败,还是败在萧清宇这名千年前的古人手里!   沐雨棠的心情十分郁闷,抓起桌上的《江南志》扔进盛笨笨的竹篮里,睡懒觉的笨笨被砸醒,雪白的爪子揉揉一蓝一黄的大眼睛,望望面色阴沉的沐雨棠,看看笑意清浅的萧清宇,心中纳闷,这两名主人的面色好奇怪,出什么事了?   纳闷间,马车停了下来,盛它的小篮子被沐雨棠提着下了马车,走进了阔别多天的雪尘楼。   熟悉的紫檀气息扑面而来,笨笨漂亮的眼睛晶晶亮亮,跳出篮子,在属于它的小垫子上来回翻腾打滚,自己追着自己雪白的尾巴转啊转,转啊转,玩的不亦乐乎。   沐雨棠望着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笨笨,心中轻叹,它是在雪尘楼长大的,这里才是它最熟悉,最依赖的家,萧清宇很喜欢它,对它照顾有加,找到‘一梦千年’,她可以放心的离开。   暖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沐雨棠拿起《江南志》,坐到红木椅上仔细阅读,准备边读边想,将书上的内容融会贯通,到时,定能狠狠击破萧清宇的刁钻问题,前去藏书小楼。   眼角白衣翩翩,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是萧清宇走了过来,清润的声音从上方响起:“读书要循序渐进,张驰有度,不能急功近利,盲目阅读,否则,只会事得其反!”   读书靠的是基础和才智,记下内容,融会贯通,就是读懂了书,哪有什么张驰有度之分,萧清宇是怕她记的太快,去小楼太早,故意找理由耽搁她读书吧,她是他的弟子,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他捏圆搓扁。   沐雨棠‘啪’的一声将书拍到桌子上,似笑非笑的望着萧清宇道:“不读书,那我现在做什么?”   “你的右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适当弹弹琴,放松放松心情!”萧清宇声音浅浅,英俊的面容冷峻如霜,并没有因为沐雨棠的逾越有任何变化。   “我不会弹琴!”沐雨棠矢口否决了萧清宇的提议,她没接触过琴,一窍不通,乐拿第一,是因为模仿了他那首惊梦。   萧清宇不气不恼,英俊的容颜染了一抹清笑,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没关系,我教你!”   沐雨棠一惊,一本《江南志》就够她忙上几天的,若是萧清宇教了她琴,肯定会再给她布置练琴的任务,她起早摸黑的练习,比现代那些高考学生还辛苦:“我弹琴没天赋,咱们可不可以教点别的?”   望着她清冷中带着期盼的目光,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里染了一抹清笑,薄唇轻启,坚定的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成为他的弟子前,你可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拜入他门下后,就要遵循他的规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萧清宇的要求还真多,早知如此,她当初绝不会拜他为师!   萧清宇铁石心肠,油盐不进,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以他那学富五车的才华,她和他争执也未必争得过他,弹琴就弹琴,没什么大不了的。   坐在舒适的锦凳上,沐雨棠望着面前高雅清贵、价值不菲的古琴,不自然的眨眨眼睛:“这么多弦,怎么弹?有主弦和副弦之分吗?”   不能怪她问题多,实在是,她第一次正式接触到古琴,真的不知道这琴要怎么弹!   萧清宇站在旁边,深邃的目光看到她素白小手放至琴弦上,轻轻拨动一下,细细的琴弦颤动,发出清雅的声响,她笑意盈盈的轻声赞叹:“果然是把好琴!”   她的笑由心而发,明媚,璀璨,没有任何虚假,有这样的学生,也算一次幸运。   萧清宇墨色的瞳仁里浮现一抹清笑:“这张琴名为踏月,你觉得它是好琴,可见它与你有缘!”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再次黑了下来,她一句随意的夸奖,居然就说她和这琴有缘,真不知道萧清宇在想什么,她想早些去读《江南志》,尽快把琴这一课混过去:“萧世子,这琴要怎么弹?”   萧清宇教的时候,她尽量表现的笨一点儿,让他心生厌烦,对她期望放低,就不会再逼着她学这学那了。   “很简单,将手放在琴弦上,先按动这个弦……”萧清宇站在沐雨棠身后,微俯着身体,强劲有力的双臂自她两侧伸出,将她半圈在怀里,如玉手指轻按着她纤纤十指,一边讲解琴弦的弹法,一边握着她的手指轻试每一个弦的发音。   这是真真正正手把手的教,沐雨棠想装笨都装不了,尤其是,萧清宇强健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暖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渗到她的肌肤,他下巴轻阁在她肩膀上,清润的声音响在耳边,清雅动听,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痒痒的,很不舒服。   还有,他鬓间一缕墨发缓缓倾了下来,轻抚过沐雨棠美丽的脸颊,如丝般顺滑的触感让人身体一颤,暧昧的情愫无声无息的流淌在两人之间,沐雨棠忍无可忍,转身推开了他:“萧世子,师傅教弟子不是这样教的!”   清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愠怒,漆黑的瞳仁里也燃起两簇怒火!   萧清宇毫无准备,被她推的后退了两三步,深邃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浅笑,不解道:“不是这样教,那要怎么教?”   “你讲讲琴的弹法和每根弦的作用,我自己实践就可以了,你不用教的这么仔细!”沐雨棠揉揉额头,美眸中满是无奈,现代花重金聘请的家庭教师也没萧清宇教的这么用心、仔细。   “乐器初入门,需要师傅正确、仔细的引导,了解乐器的性质,理性,掌握住乐器的每一个特点,才能达到至高点,学到乐的精髓,你说的那种教法,粗旷粗略,和没教有什么区别!”   高傲如萧清宇对世间许多事情混然不在意,但沐雨棠说的这种教学方法,太粗略,他不赞同。   “名门贵族请的师傅们,都是这么教的,据我所知,京城名门大儒,也是这么教弟子的……”沐雨棠没见过名门大儒们教弟子,但21诸多老师都是这么教学的,现代的教学起源于古代,青龙国的夫子们,也差不多应该是这么教。   “他们教不得其法,弟子学不到最精髓,所以,教出来的都是庸才……”萧清宇深邃的眸子一凝,好看的墨眉也皱了起来,好像非常不喜欢这种粗略教学法。   沐雨棠瞪他一眼:“萧世子,你是第一次教弟子吧,你怎么知道你的教法一定正确?”中华上下五千年,都是这么教学的,若是真如他所说的,学不到精髓,那每朝每代怎么会出那么多优秀人物?   “小时候,我父王就是这么教我的!”萧清宇墨色的瞳仁里闪着清浅的笑意。   他才华横溢,青龙国无人能及,足以证明,祁王这种手把手的教法会教出惊世英才,而夫子们那粗略的教学方法教出来的是庸才。   沐雨棠瞬间满头黑线,高大的父亲教自己心爱的儿子,肯定是手把手的亲自教了,可她和萧清宇只差三岁,男女有别,就算两人是师徒,也不适合用这种方法教学。   萧清宇即将十八岁,掌握着诺大的梦遥书院,算无遗漏,不可能分不清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踏月琴弦在阳光下闪烁光芒,萧清宇缓步走了过去:“时候不早了,我今天难得有空,就把琴弦的用法教完……”   萧清宇欣长的身形越来越近,沐雨棠皱眉,她没能说服萧清宇,他一定还会用刚才那种手把手的教习法教她弹琴,想到两人的身体相贴,呼吸相通,她非常不自在,急声道:   “我初学琴,记不了那么多东西,不如,今天就教到这里,让我仔细回味回味……”   美丽的小脸浮现丝丝疲惫,清冷的眼瞳似乎也带了点点的倦意,萧清宇深邃的瞳仁里闪过一抹柔光,轻轻点了点头:“也好,先休息休息吧!”   萧清宇痛痛快快的答应了,没有丝毫为难,沐雨棠松了口气,移动到书桌前,拿起狼毫笔,快速书写着萧清宇刚才说的注意事项。   不想萧清宇走了过来,望着宣纸上娟透的字迹,微微皱眉:“字秀而无力,缺少张驰的力度感,你拿笔的姿势不对,我教你,笔是这样拿的……”   萧清宇的手修长有力,将沐雨棠的素白小手整个包裹进去,带着她在白色宣纸上挥洒出一个又一个潇洒飘逸的字体。   他手掌的温度径直渗进她的手里,欣长的身姿紧挨着她玲珑的身躯,英俊的容颜和她美丽的小脸离的极近,就像情深意重的情侣。   清清浅浅的声音响在耳边,就如情人间的呢喃,暧昧,温馨。   如丝柔顺的墨发轻拂过她的脸颊,淡淡青莲香将她重重包围,沐雨棠忍无可忍,用力推开他,咬牙切齿:“我累了,想休息,我的房间在哪里?”   这暧昧情浓的房间,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望着她气恼的小脸,萧清宇英俊的脸上浮现一抹清笑,弹指挥开一扇房门:“你住那间!”   房门大开,房间除了一张檀木大床,就只有一架像是梳妆台的桌子,很简单的摆设,符合沐雨棠的喜好,她扔下狼毫笔,急步走了进去,有气无力的道谢声自慢慢关闭的门缝里传了出来:“多谢!”   萧清宇墨色的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每次和他说话,她总是客套的划清两人间的距离!   沐雨棠关上房门,坐到了大床上:可恶的萧清宇,他究竟是在教学,还是在占她便宜?他是祁王世子,英俊潇洒,才华横溢,身份高贵,万千少女迷恋,不必刻意去占哪个女子的便宜,可是,哪有他这样手把手教人的,男女有别他不知道吗?   就算祁王的教子方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应该分分时间,地点,人物,再因材施教吧。   大床上的锦褥厚厚的,很软,很舒适,沐雨棠躺在上面,气呼呼的想着问题,淡淡檀香萦绕鼻尖,意识渐渐模糊,不知不觉着睡着了。   朦胧中,眼前有身影晃动,沐雨棠以为是落雨阁的丫鬟,没有理会,翻个身继续睡。   突然,身侧的锦被掀开,有人躺了进来,熟悉的青莲香萦绕鼻尖,她蓦然惊醒,睁开眼睛向后望去,正对上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那双黑色的瞳仁深若浩瀚大海,包容一切,让人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   沐雨棠身体一振,猛然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萧清宇,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这是我房间!”萧清宇淡淡说着,慢条斯理的宽衣解带。   沐雨棠一怔:“那你刚才怎么说这是客房!”   萧清宇挑挑眉,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雪尘楼就这一间卧房,是主室,也是客房!”   清润的声音响在耳边,沐雨棠怔忡当场,三层的雪尘楼居然只有这一间卧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早知如此,她才不会提议搬来雪尘楼居住。   每天晚上和萧清宇同床共枕,白天还要接受他那特殊的方法教学,两人简直是比情侣还要亲密,她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余光看到萧清宇脱了衣服,自自然然的掀开锦被躺下,沐雨棠脑海里浮现在温泉山庄那晚,她躺在他怀里睡了一夜,美丽的脸颊浮上一层胭脂色,目光不自然的望向别处,看到了萧清宇脱下的雪衣,清冷的目光猛然一凝。   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腹中传来一阵饥饿,她有气无力道:“萧世子,我饿了,还有没有饭?”   沐雨棠是上午睡着的,中午没用膳,晚上也没用,营养不够,小脸有些发黄,萧清宇墨色的瞳仁里闪过一抹无奈,掀开被子,坐起身,对身门外吩咐:“准备宵夜!”   他背对着沐雨棠,脆弱的后心毫无防备的暴露在她面前,沐雨棠咬咬牙,右手猛然挥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拍到了他穴道上。   萧清宇眼睛一闭,欣长的身躯颓然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萧世子,萧世子!”沐雨棠用力推了推他,轻声呼唤。   萧清宇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沐雨棠松了口气,心里升起几分愧疚,若非萧清宇对她毫无防备,她也算计不到他。   翻身下床,沐雨棠从萧清宇的衣袋里拿出一块令牌,令牌是银白色,中间写着大大的雪字,是雪衣卫的专用令牌,有了它,可号令所有雪衣卫。   她没有掌控雪衣卫的野心,只是想见‘一梦千年’。   “喵!”笨笨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趴在竹篮里,一蓝一黄的漂亮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笨笨,夜深了,好好睡觉!”沐雨棠轻轻揉揉笨笨小小的脑袋,笨笨是只护主的好猫,她很喜欢,她带它来雪尘楼,就是想着自己离开后,有萧清宇照顾它。   想到萧清宇,沐雨棠转身看他,眼眸微闭,神色淡然,眉宇舒展,高天孤月般的容颜少了平时的冷峻与凌厉,多了几分安静与睿智,安然宁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她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几分,他帮过她的忙,她不应该算计他,可她真的想回现代,那里才是她的家。   梦遥书院的‘一梦千年’,是多年前就有的,而她则是刚穿来不久,如果穿回去,她不知道会不会将‘一梦千年’带走,当然了,若是带不走,最好不过,若是带走了,请你原谅!   甩手穿上外衣,沐雨棠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身后响起笨笨悲伤的喵喵声,她紧咬着牙关没有回头,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这里不属于她,她不想放过回去的机会!   “喵!”笨笨唤不回她,蹦到大床上,喵喵的叫着,踩着萧清宇的手臂,来回跳跃:女主人已经走了,你这个男主人怎么还在睡懒觉啊,醒醒,快醒醒!   沐雨棠出了雪尘楼,踏上了前往‘一梦千年’小楼的青石路,随着她的款款前行,不少雪衣卫现身,只要她一亮手中令牌,雪衣卫瞬间隐形。   一路走来,她险些惊出一身冷汗,禁地里的戒备,远比她想像的还要严密,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绝不过份,雪衣卫里,高手如云,许多人的内力练的炉火纯青,呼吸声更是微乎其微,她没有内力,完全察觉不到,心中暗暗庆幸,幸好没有轻举妄动,不然,估计她还没走到小楼,就会身首异处。   ‘一梦千年’小楼前有重重雪衣卫看守,望见她手中的令牌,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放任她进了小楼。   重新站在小楼内,沐雨棠百感交集,尤其是当她借着夜明珠光,看到摆在高架上的物件时,高兴的险些流出眼泪:那就是‘一梦千年’,那只送她来到青龙国的瓷枕。   急步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搬下瓷枕,轻抚着上面‘一梦千年’四个诗情画意的金色大字,她嘴角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瓷枕在手,她终于可以回去了,当务之急,枕着一梦千年入眠。   悠然转身,她正准备找个地方躺下,一道欣长的身影映入眼帘,一袭雪衣,清隽高贵,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英俊的容颜冷的如冰如霜,黑曜石般的眼瞳在漆黑的夜里亮的骇人!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口,不言不语,不移不动,却耀眼的让人无法忽视。   萧清宇,他怎么会在这里?   沐雨棠震惊,小手一抖,瓷枕险些掉落!她用的力道,她最清楚,没有三四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他幽深的眼瞳深不见底,淡淡望着她,沐雨棠心中释然,是了,他是祁王世子,梦遥书院掌权者,深谋远虑,算无遗漏,又怎么可能会被她这么一个没有任何内力的人算计到。   况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对‘一梦千年’极感兴趣,以他那小心、谨慎,纵观全局的性子,又怎会对她毫无防备。   笨笨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雪团般的小身体缩成一团,眼前浮现雪尘楼里的一幕,它刚在男主人手臂上跳了两下,男主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那两颗黑曜石眼睛中闪烁的寒冷光芒,吓的它险些栽到地上!   男主人生气了,它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主人动这么大的怒呢,是因为女主人抛弃了他,自己跑来了这里吗?   沐雨棠,萧清宇都不知笨笨心中所想,他们就隔着那么一段距离站着对峙,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眼瞳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房间里静的让人窒息。   月上中天,银色的月光透过大开的屋门照了进来,在萧清宇周身萦绕出一层淡淡的光圈,俊美、神圣,他淡淡望着沐雨棠,薄唇轻启,打破了一室的宁静:“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梦千年’?”   清润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不负以往的清雅,磁性。   在萧清宇深邃、复杂的目光中,沐雨棠缓缓点了点头,樱唇坚定不移的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符:“是!”   ------题外话------   ~(>_   ☆、第055章 一梦千年的秘密   她进梦遥书院,拼尽全力想进前三,悄悄潜入禁地,都只是为了‘一梦千年’,如今瓷枕在手,目的达到,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为什么?”萧清宇望着她,墨色的瞳仁深若幽潭,看不出喜怒。   “‘一梦千年’事关我的身家性命,我必须拿到它!”沐雨棠说的坚定而隐晦,她来自千年后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说了萧清宇也未必会信,所以,她只字不提。   素白小手紧握着瓷枕,清冷的目光拒人于千里之外,满身萦绕着浓浓的警惕与戒备,就像乍了毛的小野猫,随时都能给敌人重重一击。   萧清宇幽深的瞳仁里忽的闪过一抹清笑,深邃的目光落在瓷枕上,清润的声音磁性动听:“你想带走‘一梦千年’?”   “没错!”沐雨棠点点头,握着瓷枕的手不知不觉得紧了紧,这是她回现代的工具,如果萧清宇要抢,她可绝不会对他客气。   望着她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排斥与警戒,萧清宇墨玉般的瞳仁黯了黯,清润的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戏谑:“可惜,这个‘一梦千年’是假的,你带走也没用。”   “什么?假的?”   沐雨棠一惊,她认识的萧清宇心高气傲,不屑撒谎,他说瓷枕是假的,那它就极有可能真的是冒牌货。   仔细观察瓷枕,形状,字体,描绘的花形都与她在现代见到的那只一模一样,双手握紧瓷枕,瓷面触手顺滑,盈润如玉,手感和现代那只也没什么差别。   她抬头瞪向萧清宇:“你在骗我吧,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一梦千年和你有那么深的渊源,你应该知道辨别它真假的具体方法,不妨试试!”萧清宇站在月光下,白衣翩翩,俊美如谪仙,墨色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清润的声音浅浅淡淡。   沐雨棠捧着一梦千年,犯了难:她总共就见过瓷枕两次,一次是穿越前,还有就是现在,和瓷枕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没超过一刻钟,对它半点都不了解,怎么辨别真假?   回想她在现代时,是枕着一梦千年穿来了青龙国,不如用这种方法试试,若瓷枕是真的,她就直接穿回去了,不必再费尽心机的和萧清宇对峙。   沐雨棠将瓷枕按到墙上,头枕了上去,清冷的目光刚好的看到‘一梦千年’四个诗情画意的金色大字,字很美,很飘逸。   在现代时,她入睡前,瓷枕上的四个潇洒的字体就如微风吹动了平静的水面,金色波纹荡漾着,一圈又一圈,带给她无限的晕眩……   沐雨棠混乱的思绪蓦然惊醒,对,是字,那只瓷枕上的字很有灵性,从她这个角度看,就像活了一般,可这只瓷枕上的字,依然是字,虽然漂亮,却是死的,没有半点灵性。   这只瓷枕确实不是真正的一梦千年!   沐雨棠懊恼的直起身体,甩手将瓷枕扔到了架子上,清冷的美眸淡淡看着萧清宇:“真的‘一梦千年’在哪里?”   萧清宇知道她在打一梦千年的主意,早就将瓷枕调包,放了个假的在这里引她上钩,可气她急着回现代,都没有事先侦察,大意的中计了。   望着她眸子里的懊恼之色,萧清宇深邃的瞳仁里浮现一抹浅笑,优雅的转过身,雪色衣袂翩翩,他慢悠悠的走出了小楼:“随我来!”   沐雨棠瞟一眼架子上的假瓷枕,不甘不愿的跟了出去,慢腾腾的走着,和萧清宇保持一定的距离!   月光下,萧清宇俊美如谪仙,雪色衣袂随风飘飞,带来淡淡青莲香,欣长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她走在他的影子旁,想到刚才在小楼里和他的激烈对峙,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没话找话:   “萧世子,雪衣卫很厉害,禁地的戒备也很森严,但凡事总有意外,你为什么不在小楼里设点机关,阻拦那些打‘一梦千年’主意的人?”   觊觎梦遥书院的人不在少数,镇院之宝的‘一梦千年’肯定也有不少人盯着,雪衣卫守在楼外,万一有强者潜入楼内,盗走‘一梦千年’,他们可来不及阻止。   萧清宇转身弹指一挥,一条棉帕自大开的楼门飞进了小楼内:“刷刷刷!”几声沉闷的声响后,棉帕已然碎成了极小的碎片,飘飘扬扬洒落一地。   “这座小楼里一直有机关,你进去的时候关闭了,没察觉到而已!”清润的声音透着些许不以为然。   沐雨棠望着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碎片,美眸闪过一丝震惊,在现代时,她就对古代的机关如雷贯耳,古人喜欢研究机关,在机关术上拥有极高的智慧,布置的机关高明,严谨,杀人于无形。   她了解现代的各种保全设施,应付自如,却极少接触古代的机关,若她刚才走进的是这样的小楼,拿到一梦千年后,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萧清宇对她没有敌意,不想伤她,一早撤去了所有机关,她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里。   雪色身影修长高大,缓缓前行,那翩飞的白色衣袂更给人带来无限的安全感,她突然觉得,萧清宇蛮顺眼的,一点儿都不讨人厌!   “喵!”笨笨懒洋洋的叫声拉回了沐雨棠神游九天的思绪,淡淡紫檀香萦绕鼻尖,雕功复杂的红木桌椅映入眼帘,她倏然凝深眼眸:“这是……雪尘楼!”真正的‘一梦千年’在这里!   萧清宇是梦遥书院掌权人,肯定不会让镇院之宝离开他的视线,她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儿,费尽心机跑去小楼,闹了一场空。   到了二楼,萧清宇并未停下脚步,步伐优雅的走向光洁的楼梯,汉白玉阶梯的顶端是雪尘楼三楼,神秘而神圣,沐雨棠从来没上去过,走在台阶上,阵阵寒气透过绣花鞋渗到肌肤,尖锐而凌厉。   三楼的门也是白色的,纯洁安静,高贵神圣,沐雨棠站在门外,总感觉平静的楼门,掩盖了里面的惊涛骇浪。   果不其然,萧清宇伸手推开楼门的刹那间,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满室星星点点的线,在空中交织成一道道凌厉的光网,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移动,若是有人或物闯入,瞬间就会被切成碎片。   望着她眸子里的骇然,萧清宇瞳仁里的清笑闪耀人眼,如玉手指轻按墙面,凌厉的光线瞬间消失不见,一颗颗夜明珠亮了起来,将房间照的亮如白昼。   房间中央也放着一只楠木木架,上面摆着一片瓷片,瓷片上的‘一梦千年’四个金色大字就像水面的波纹,倾倾洒洒,起起伏伏!   这是真正的一梦千年!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喜色,急步走上前,素白小手轻抚着诗情画意的金色字体,难掩激动,可在看到这瓷片只是薄薄一层,且有五六厘米时,明媚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萧清宇,这是怎么回事?”   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无奈:“如你所见,真正的‘一梦千年’碎了!”   “碎了?怎么碎的?”沐雨棠仔细看这片‘一梦千年’,边缘并不像摔碎那样的尖锐或平滑,而是一个个非常有规律的小锯齿,就像现代玩的拼图,是由许多小片咬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完整的瓷枕。   古代人真是好智慧,连瓷枕都能做出咬合的。   “十六年前,一次偶然的事件,一梦千年碎成了十几片碎片,这只是其中的一片,其他的碎片散落在不同的地方,落在不同人的手里……”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平平静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十六年前?事情怎么这么巧?那苏氏夫妇也是死在十六年前,不过,他们不是皇室中人,和一梦千年应该没什么关系。   沐雨棠眨眨眼睛,难怪萧清宇毫无顾及的带她来见一梦千年,因为瓷枕是碎的,她拿走一片,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可知道其他碎片的下落?”她要回现代,必须要整个瓷枕,一片瓷枕的力量根本不够。   “我命雪衣卫在各地明查暗访,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很快就会有确切消息传来……”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沐雨棠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萧世子,‘一梦千年’破碎是梦遥书院的大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你的出现,让我可以寻回碎片!”萧清宇清润的声音紧定而凝重,黑曜石般的瞳仁闪着璀璨的光华。   沐雨棠一惊,萧清宇怎么知道她需要瓷枕回现代?她是穿越人这件事情,没告诉过任何人,又或者,萧清宇有另外的理由,且听听他怎么说。   深吸一口气,她静下心思,问道:“何以见得?”   “你奏响了那些石膏乐器,十六年前,一梦千年破碎后,一位高僧让人打造了这些石膏乐器,断言,遇奏响石膏乐器者,便是碎片集合的开端!”   萧清宇眼前浮现初见沐雨棠那天,她站在温暖的阳光下,美丽的小脸是那么明媚,耀眼,手持石膏短笛,翩翩飘飞的衣袂都带着灵动气息,那时他就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   而她出现后,也如那高僧所言,在外奔波许久,毫无线索的雪衣卫们纷纷传回消息,有了碎片的消息,这绝不是偶然!   破碎了多年的一梦千年,终于要开始完整,分散了多年的碎片,会慢慢汇集到一起,就如那天下大势,分久必合!   望着萧清宇墨色眼瞳里弥漫的凝重,沐雨棠挑挑眉:‘一梦千年’是皇室之物,它的破碎肯定也和皇室有关,皇室里多的是不可见光的秘闻,萧清宇不愿多说,她也懒得追根究底:“萧世子,你掌控梦遥学院,也是为了一梦千年?”   “没错!”萧清宇轻轻点头,不等她询问,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一梦千年的某个碎片夹层里,有一册医书,能治世间百病!”   平日里,萧清宇就是个正常人,可发病的时候,他痛苦的难以自侍,虚弱的连婴儿都不如,高傲如他,再痛苦的病他可以忍受,却绝不允许自己像婴孩那么弱小。   “你的病,是从胎里带来的?”沐雨棠对医术不怎么精通,却也知道,后天的病医治起来比较容易,但从胎里带来的先天病症,却极难治疗。   萧清宇是祁王世子,可用青龙国最好的太医诊病,但多年来,他病痛缠身,不见丝毫起色,足可证明,不是太医无用,是他的病太过顽固。   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顿了顿方才轻轻点头:“是啊!”   望着他略显黯淡的眼眸,沐雨棠美眸眨了眨,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收我为徒的目的是什么?”   期待的美眸近在咫尺,萧清宇墨色的瞳仁里闪过一抹浅笑,故做漫不经心道:“感谢你奏响了石膏短笛,一梦千年的碎片得以凝聚……”   “只是这样?”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她还以为萧清宇需要她帮忙集齐一梦千年,才破例收她为徒,现在看来,她是自做多情了。   萧清宇是祁王世子,势力遍布大半个青龙国,雪衣卫能力超群,以一敌百,这么超强的阵势,完全可以翻遍青龙国,找出每一片瓷枕碎片,哪里需要她帮忙。   她却不同了,单枪匹马,无依无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毫无头绪,又没有半点势力可以用,找一梦千年无异于大海捞针,比登天还难。   “萧世子,咱们两人都想找齐瓷枕,不如一起合作,瓷枕完整后,医书归你,我只要枕一枕一梦千年就可以!”   一梦千年是梦遥书院的镇院之宝,她出力帮忙找齐,才有足够的理由借来用,不然,不劳而获,堂而皇之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别人不说什么,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枕一枕一梦千年?”萧清宇惊讶的望着她,他设想过许多她拿一梦千年的原由,却唯独没想到,她只是想枕一枕一梦千年。   “是啊,一梦千年是瓷枕,我费尽心机将它集齐,枕着它睡一觉,不过份吧!”沐雨棠眨眨眼睛,清冷的眸子很是无辜:等萧清宇拿出医书后,她再枕一梦千年,就算到时一梦千年被她枕回了现代,她也不会内疚了。   “这个么……”萧清宇敛眸沉吟,余光看到她紧紧凝望着他,紧张又期待的等着他的答案,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一抹笑意,漫不经心道:“看你有几分诚意,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肯定的回答响在耳边,沐雨棠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清冷的眸子里绽放出璀璨的光彩:“多谢萧世子!”   望着她喜悦的目光,萧清宇墨色的眼瞳高深莫测:那高僧的话他刚才只说了一半,后半句是,必须借助奏响乐器者,方能找齐所有碎片。   他刚才对此只字不提,是想让沐雨棠主动提出合作,如此一来,是她求他帮忙,如果某天,两人意见有分岐,或者他想做点小动作,而她不同意时,他就可以用这个理由压她,取得一定的主动权。   当然了,他还想顺便试探试探沐雨棠要瓷枕的目的,万万没想到,她的要求只是这样简单,可越是简单的事情,越不能轻看。   在小楼里,她紧握着瓷枕,态度坚定的不肯放手,还说,一梦千年事关她的身家性命,难道她枕上瓷枕后,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禀世子,沐国公府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求见沐大小姐!”突如其来的禀报,打断了萧清宇的思索,他好看的墨眉皱了皱,没有说话,淡淡的威压在房间弥漫开来。   沐雨棠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萧清宇有些生气,这件事情她必须尽快解决,转身看向雪衣卫,疑惑道:“她们来这里干什么?”   “属下不知,沐二小姐明言有事要见沐大小姐!”雪衣卫的声音如他们的人,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去见见她们!”沐云嘉来找她,见不到人是不会走的,她就出云看看沐云嘉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沐紫妍,沐紫玲是沐国公府的庶女,没有上学的资格,第一次来梦遥书院,望着别致的课室,高贵的小楼,啧啧称赞着,满眼都是惊叹。   沐云嘉瞪她们一眼,美眸中满是不屑:“你们是沐国公府千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市井村妇,别那么大惊小怪的,让人看了笑话!”   “是!”沐云嘉在沐国公府一手遮天,沐紫妍,沐紫玲长期生活在她的威压之下,对她十分惧怕,她话一出口,两人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乱瞄,可还是忍不住好奇,眼角悄悄向四处望。   沐雨棠走出雪尘楼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沐云嘉站在最前,端庄大方,目光锐利,小脸高傲,沐紫妍,沐紫玲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后,美眸左看右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两个是丫鬟。   “姐姐!”望到沐雨棠,沐云嘉三人齐齐呼唤,声音甜美、亲切,就像她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沐雨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三个人在国公府时没少欺负原主沐雨棠,如今结伴来找她,绝对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沐云嘉笑意盈盈的走过来,素白小手抓着沐雨棠的胳膊,急切的拖向雪尘楼:“我找姐姐有重要的事情,咱们进去详谈!”   沐云嘉手劲不大,却抓的很疼,沐雨棠皱皱眉,不着痕迹的挣开了她,不咸不淡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萧世子有洁癖,不喜闲杂人进雪尘楼。”   沐云嘉璀璨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美眸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消失无踪,淡淡水光盈满眼眶:“姐姐很讨厌我们,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哽咽的声音透着无限委屈,男子们听了都会心生怜爱,可沐雨棠听了只觉的分外讨厌,这里又没有男子帮你出头,你哭给谁看。   不想再看她这副假猩猩的作态,沐雨棠不耐烦的道:“你们什么都没做错,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时间紧迫,不能耽搁……”   “姐姐有什么重要事情?说不定我们可以帮忙?”沐云嘉停止哭泣,一双美眸水波潋滟,美丽的小脸更显乖巧可爱,情绪转变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一旁的沐紫妍也笑嘻嘻的插话进来:“是啊大姐,爹让我们来雪尘楼陪大姐,就是来帮大姐忙的,大姐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   献媚的声音听的沐雨棠茅塞顿开:沐云嘉喜欢萧清宇,却无法接近他,自己带着钥匙来了雪尘楼,沐云嘉找不到任何机会见萧清宇,心中思念,就带着沐紫妍,沐紫玲,想以看望自己的名义进入雪尘楼。   若她独自一人前来,别人会怀疑她居心叵测,带着两个庶妹一起来看望她这个离家的大姐,非常合情合理。   沐振身为沐国公,在官场是老狐狸,对萧清宇也应该了解才是,怎么能任由沐云嘉胡闹,他以为这雪尘楼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   沐云嘉狠狠瞪了沐紫妍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暴露了目的,沐雨棠有了防备,再想进雪尘楼,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抬眸看沐雨棠,目光盈盈,微微一笑:“你们想帮我的忙,我很开心,可雪尘楼是萧世子的地方,我没有权利在里面待客,如果你们想进雪尘楼,必须经过萧世子的同意。”   萧清宇对沐云嘉半点意思都没有,她借住在他的雪尘楼,给他添了很多麻烦,怎么能再带这些阿猫阿狗进去给他添堵。   沐云嘉闻言,晶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愠怒,她们来到这里时,受到了雪衣卫的阻止,才叫沐雨棠出来,想以做客为由,进入雪尘楼,哪曾想沐雨棠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了她们的提议。   雪尘楼是萧世子的居所,沐雨棠可没权利赶他们走:“姐姐,我们是奉了父亲之命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如果不进雪尘楼,见不到你的生活环境,如何向父亲交待?”   沐振对她态度很差,半点儿都不关心她,会在意她过的好不好?沐国公府里,她最讨厌的就是沐振、沐云嘉,这父女两人在府里欺压她不够,还也跑来雪尘楼算计她,真像狗皮膏药一样让人讨厌!   沐雨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妹妹大可直言告诉父亲,萧世子下令,雪尘楼不许外人随便进,见不到我的生活状况,不能全怪你们……”   冷嘲热讽毫不留情的狠狠砸了过来,沐云嘉一张小脸瞬间苍白,沐雨棠打着萧世子的幌子拒绝她们,就算父亲怪罪下来,也怪不到她头上,可是:“姐姐,萧世子并没有这么说,你不是他,无权代他发话。”   娇滴滴的声音里,带着坚定与愠怒:沐雨棠不过是贱人贱种而已,怎么代替得了萧世子。   “沐雨棠是本世子的弟子,在雪尘楼,她说的话,就是本世子的意思!”清润的声音缓缓响在半空,沐云嘉小脸一僵,纤细的身体踉跄几步,险些栽倒,美眸中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伤心欲绝:   沐雨棠的话,就是萧清宇的话,萧清宇将她当成自家人了吗?处处护着她,怎么会这样?   沐雨棠瞟一眼满面泪水的沐云嘉,挑挑眉:白莲花的伤心哭泣她看多了,没什么新鲜感,就不在这里凑热闹了:“各们妹妹,不好意思,我师傅给我布置了弹琴,书写,画画等等一大堆事情,我一件都没做完呢,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进去了!”   伸手对她们做个拜拜的姿势,她转身走向雪尘楼。   “沐雨棠,我们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望着沐雨棠渐渐远去的背影,沐紫妍气的咬牙切齿:她们来看她,是一片好心,她居然将她们拒之门外,真是胆大包天,想挨教训了吧。   沐雨棠顿下脚步,回头望她,微微的笑容清新自然,漆黑的眼瞳却幽深到了极致,带着浓烈的魔魅之气,让人的呼吸为之一窒,沐紫妍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一片空白。   “多谢妹妹好意,我现在好好的,你已经看过了,请回吧!”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沐紫妍蓦然回神,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贴身的衣服已然被汗水湿透。   凝望沐雨棠的背影,她心有余悸,刚才是怎么回事?沐雨棠怎么会有那么凌厉的眼神?   沐紫玲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看沐雨棠的目光却越发幽深,她比以前强势多了,也聪明多了,更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吸引诸多优秀男子的注意。   她也想像沐雨棠这样一飞冲天,但她庶女的身份给了她太多限制……   祁王世子的雪尘楼,庄严神圣,沐紫妍好奇很久,也向往很久了,所以,清晨沐云嘉派人去找她时,她想也不想就跟来了,萧世子的居所啊,只要能进一进,足够她在人前炫耀的。   哪曾想沐雨棠榆林脑袋,油盐不进,严词拒绝了她们的提议,害她们白跑一趟,心中恨的咬牙切齿,眼看着沐雨棠消失不见,她压力大减,更为了讨好沐云嘉,大声的埋怨:   “二姐姐,你看沐雨棠,这才几天不见,就变的这么嚣张,咱们来雪尘楼看她,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对咱们冷嘲热讽,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早知道就不来了……”   “沐紫妍,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可没请你来,雪尘楼不是我的,我怎能擅作主张让外人入内?在别人家里反客为主,你心安理得,我还觉得丢脸呢!”沐雨棠站在二楼窗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瞳中闪烁的清冷寒芒惊的她全身一颤。   她急忙低下了头,不敢与沐雨棠对视,更想起她以前随意出入落雨阁,随手就拿落雨阁的东西,可不就是反客为主了,沐雨棠是指桑骂槐的借着这件事情在骂她啊,可恶的小贱人,怎么变的这么伶牙俐齿了。   “雨棠,做人要有气度,与小人浪费唇舌,会降低自己的身份!”清润的声音在空中缓缓响起,二楼窗前浮现的男子容颜,俊美如仙,雪衣流泻而下,正是祁王世子萧清宇。   沐云嘉每一次见萧清宇,都会有不同的感触,他的英俊,他的潇洒,他的冷漠,他一切的一切无不深深吸引着她,她一直都心心念念着他,可是他刚才说什么,不要与小人浪费唇舌,在他心里,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   眸子里闪过一抹悲伤,盈盈泪光中,她看到,沐雨棠对萧清宇盈盈一拜:“师傅教训的极是,弟子一定谨记在心,不敢忘记!”   “如此甚好!”听出了她话里的戏谑,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笑。   没错,是笑意,沐云嘉看的真切,美眸含着泪,震惊的半天回不过神,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一个念头:萧世子在对沐雨棠笑!他喜欢她,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愤怒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萧世子是她的,心里只能有她一人,既然沐雨棠在他心里扎了根,她会想毫不留情的将沐雨棠狠狠拔去。   眼眸微眯,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沐紫妍,沐紫玲不明所以,跟在她身后急步前行,不时回过头来,瞟一眼二楼窗前。   讨人厌的沐云嘉终于走了!沐雨棠长长的舒了口气,腹中传来一阵饥饿,她这才想起,自己好久没有用膳了,刚想让人备膳,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清宇,萧世子,你这规距能不能改一改,进一次雪尘楼洗十遍澡,如果我一天多进几遍,生出的肌肤都不够褪的……”   安墨枫一边抱怨,一边慢腾腾的走了上来,两手系着裤子腰带,上身赤果着,不着寸缕,强健的胸膛一览无遗,墨发还未插干,有几缕贴在身上,不时往下滴着水,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神晕目眩,浅紫色的外衣搭在胳膊上,随着他的走动来回轻飘,感性的身材线条分明,魅惑人心。   萧清宇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挡住了沐雨棠的视线,清润的声音冷冽如冰:“安墨枫,把衣服穿好!”   “洗了十遍澡,我都快热死了,晚穿会儿衣服,散散热不行啊?再说了,雪尘楼里都是男子,衣服穿不穿的,有什么关系!”   安墨枫漫不经心的反驳着,抬头看向萧清宇,眼尖的瞟到他身后那道浅蓝色衣袂,墨玉般的眸子里染了几分戏谑:“萧清宇,你终于开窍了,那女子长什么模样啊,让我看看!”   甩手穿上外衣,他大步走到萧清宇面前,如玉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抓向那道浅蓝色身影。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如潭,抬手打开安墨枫伸来的手,清润的声音冷漠,凌厉:“安墨枫,注意你的身份!”   “你让我看看那女子是谁,满足一下好奇心嘛!”安墨枫戏谑的目光频频瞟向萧清宇身后:护的这么紧,萧清宇对那女子真有几分情意,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让萧清宇这么掖着藏着。   沐雨棠站在萧清宇身后,清楚感觉安墨枫扫来的好奇目光,心中轻叹一声,慢腾腾的走了出去:“是我!”   安墨枫好奇心重,弄不清楚真相,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和他无冤无仇,不惧见他。   面前的女子身穿浅蓝湘裙,清新自然,乌黑的发仅用一只玉簪松松挽起,美丽的小脸阳光,明媚,漆黑的眼瞳清冷如冰,望着这张熟悉容颜,安墨枫惊的怔仲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沐雨棠,怎么是你?”   她不过是出现在雪尘楼里而已,又没做什么事,他怎么这么震惊?   沐雨棠不解的眨眨眼睛:“我拜萧世子为师,在这里学艺!”   安墨枫好看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随即又恢复了以往的玩世不恭,瞟一眼淡然冷漠的萧清宇,他墨玉般的瞳仁里闪过一抹笑意:   “雨棠,雪尘楼里规距多,每天进来都要洗十遍澡,你这嫩嫩的肌肤,肯定会褪好几层皮的,再多来几天,你晚上肯定会疼的睡不着觉,不如,你退出萧清宇门下,认我做师傅,我家没那么多规距,你爱怎么来就怎么来,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题外话------   ~(>_   ☆、第056章 腹黑世子设诡计   她做萧清宇的徒弟不是一天两天了,整个梦遥书院已经传遍,安墨枫也早就知晓,这个时候才跑出来说要收她为徒,分明就是打趣着在开玩笑。   不过,这四周的温度怎么突然降下来了?   萧清宇神色淡淡,面色如常,眼瞳深若幽潭,没有丝毫异样。   “多谢安世子好意,我在雪尘楼里并不难过,不需要换师傅了。”她和萧清宇合作,以师徒关系示人,做事方便许多,一梦千年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不牵连就尽量不将安墨枫牵连进来。   “每天洗十遍澡,皮褪一层你会不难过?”安墨枫看着沐雨棠,墨玉般的瞳仁里染着一抹同情,却见她衣袂轻轻,发丝清爽,不见半分被热水蹂躏十遍后的痛苦无奈。   “你没沐浴十遍就进了雪尘楼?”他俊美的容颜浮现一抹震惊:萧清宇当权几年,沐浴十遍的规定就立了几年,进入雪尘楼的人,全部都要重重沐浴,沐雨棠居然例外?   沐雨棠眨眨眼睛,她进雪尘楼好几次了,从来没被强按着沐浴过,更别提洗十遍澡了,她曾一度怀疑,入雪尘楼必沐浴十遍的传言是不是真的,现在看来传言不虚,是她特殊了。   “萧清宇,你是不是准备改规距了?”安墨枫看向萧清宇,墨玉般的眸子闪烁光华,如果改了规距最好,他以后来雪尘楼,都不必再受那么久的折磨。   “不改。”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透着坚定不移,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让人望而生畏。   “那雨棠怎么没沐浴?别告诉我她早就沐浴过,我沐浴时浴室里的浴桶干爽的很,很久没人用了。”   安墨枫似笑非笑的望着萧清宇,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高贵优雅,邪魅肆意:对他们这些好朋友严之又严,对美人却是暗中徇私,照顾有加,真是重色轻友的让他想要痛扁一顿。   他不是想针对沐雨棠,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情,让萧清宇将那折磨人的规距改了。   “我的雪尘楼,规距由我来定!”萧清宇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一句,直言承认了他对沐雨棠的特殊,目光清明,行为坦荡,让人都不好意思再往私情一事上想。   安墨枫找不出理由逼他改规距,瞪着他,不满的报怨:“萧清宇,你重色轻友!”   最后四字听的沐雨棠十分别扭,重色轻友,她和萧清宇只是合作关系,哪里有色?眉头蹙了蹙,她樱唇轻启:“我来的早,沐浴完很长时间了,浴桶干爽有什么好奇怪!”   萧清宇照顾她,为她破了例,她很感激,但她不想让人觉得萧清宇徇私,找个合适的理由应付安墨枫。   听着她对萧清宇的维护,安墨枫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很不舒服:“雨棠,想帮萧清宇,也请你想个合适的理由,浴室水多,潮湿,东西干的极慢,浴桶要想干到那种程度,最少也需要近十个时辰,十个时辰前,可是昨天!”   她还真就是昨天来的!上午就到雪尘楼了,安墨枫猜的很准。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浮现一丝错愕,虽然只有一瞬间,还是被安墨枫捕捉到了,他俊颜上的戏谑消失不见,墨玉般的眼瞳里染了一抹凝重:“雨棠,你真是昨天来的?”   昨天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夜,雪尘楼里只有一间卧房,如果雨棠住在雪尘楼里,肯定是和萧清宇同床共枕……   “我昨天找萧世子商谈要学的课程,忘记了时间,直到不久前才谈完……”昨晚沐雨棠和萧清宇一直在谈一梦千年,没有共处一室,同睡一床,她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真的?”安墨枫幽深的目光透过微开的房门瞟向卧室,雕花大床干干净净,锦褥平整的没有半点褶皱,不像有人睡过,不知怎的,他心里就暗暗松了口气:   沐雨棠只有十四岁,还未及笄,身体又青又涩,没什么吸引人的,相信萧清宇也不会对她感兴趣,聊一晚的学业,肯定十分辛苦,雨棠的小脸都熬的发黄了,精神很是不足:   “那你今天还会不会再和萧清宇谈一晚事情?”他望着她,墨玉般的眸子里满是关切。   沐雨棠被他看的很不自然,眨眨眼睛,敷衍道:“当然不会,事情谈完,没什么可商量的了。”   早知道雪尘楼只有一间卧房,她根本就不会搬进来,刚才她就想向萧清宇辞行的,安墨枫的到来更给了她离开的合适理由:“我有些累了,先回家休息,明天再来上课,萧世子,明天见!”   莲步轻移,沐雨棠走出了雪尘楼,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她周身萦绕出一层淡淡的光圈,美丽不可方物,浅蓝色的衣摆被风吹起,就如美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萧清宇站在窗前,看她走进阳光里,消失不见,心仿佛空缺了一片。   安墨枫端着茶杯悠闲自在的走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沐雨棠留在阳光中的浅影:“你对她真是上心,有你这样的师傅,雨棠三生有幸……”赞赏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戏谑,也为两人的关系定了位。   萧清宇转身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瞳就如两汪深潭越凝越深,似要将人吸食进去,隐隐,还透出两道厉芒:“安墨枫,下棋!”   清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听到安墨枫耳中,无端有些心惊,心道今天的萧清宇真是奇怪……   萧清宇坐到棋盘前捏起玉石白子放到棋盘上,对弈开始,安墨枫藏起满心疑惑,慢腾腾的走到萧清宇对面坐下,捏着黑子,意味深长的笑:“萧清宇,这一次,我一定赢你!”   温暖的阳光下,沐雨棠出了梦遥书院,谢绝了萧清宇派来的马车,独自一人慢悠悠走在宽阔大道上,衣袂飘飞,她的思绪也快速闪掠:   沐云嘉没能进到雪尘楼,回到沐国公府,肯定会在沐振面前告她的状,如果她现在回去,正好撞在沐振的枪口上,绝对逃不过一顿训斥。   她不惧沐振,沐云嘉,只是和那对不讲理的渣父女周璇,浪费她的时间,她还是在外面随便走走,散散心,等天黑了再回去……   “这件贡品的重要性,苏将军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这么大意?”一阵若有似无的声音传入耳中,是沐雨棠熟悉的腔调,她蓦然顿下脚步,循声望去:   不远处的空地上,陈将军,苏逸轩面对面而立,身后各站着几十名身穿铠甲的士兵,看两人冷峻的容颜,肃然的目光,他们是在对峙。   “是我的失职……”苏逸轩的话冷冷冰冰,目光锐利,犯了错也没有半分处于劣势的痕迹。   望着他傲然的面容,陈将军眸中染了一抹凝重的冷嘲,苏家的人,果然个个傲骨,他倒是很想看看,他们的傲骨可傲得过军法!   甩手拿出一副卷轴,展在苏逸轩面前:“这是苏少将军立下的军令状,明明白白的写着,若是贡品有失,军法处置!”   铿锵有力,故意加重的声音听的沐雨棠皱起眉头,她不懂古代军事,却知道军事极其严格,若是触犯了军法,轻则重打几十大板,皮开肉绽,重则军棍打死,性命全无。   看陈将军眸子里闪烁的冷意与狠意,他是想将苏逸轩乱棍打死。   军令状上的字字句句是苏逸轩亲手所写,是压制他的最好法宝,若是一般人见了,肯定会束手束脚,心有顾及,可他只是淡淡瞟了一眼,毫不客气的指责:“陈将军,明天才是军令状的最后期限,将军现在持行军法,未免太早了些。”   “现在将近中午,距离子时没几个时辰了,劫持贡品的土匪早就跑的没了踪影,苏少将军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还能寻回贡品?”   陈将军中气十足的声音透着轻视与嘲讽,在空中久久回荡:“军中繁忙,老夫有许多军务要处理,抽不出空闲专门处置苏少将军,现在遇上了,顺手执行军法,有何不可?”   苏逸轩冷冷望着陈将军:“未到最后一刻,请陈将军不要轻易下定论,将军焉知我寻不回丢失的贡品?”   坚定自信的话语听的陈将军仰头大笑,声震九霄:“那伙土匪横行多年,神出鬼没,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皇上出了那么多悬赏,还从未有人发现过他们的踪迹,苏将军想在半天的时间里找到他们,夺回贡品,真是贻笑大方!”   “陈将军,事在人为,你年纪大了,行动不便,追不上土匪,不代表我苏逸轩也追不上!”苏逸轩上下打量着陈将军,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不屑与轻嘲。   沐雨棠噗嗤一声,险些笑出声,苏逸轩也是个能人,骂人不带脏字,还损的对方哑口无言。   “你!”陈将军被气噎,阴毒的眸子里闪烁着凌厉的光芒,苏逸轩就像苏家人那么狂妄自大,仗着比他年轻,嘲讽他是吗?那他就看看,苏逸轩有何能耐寻回贡品:   “好,那我就等着苏少将军送贡品前来,若是子时前,见不到贡品,本将军会亲自为苏少将军执行那一百军棍,走!”   袖袍一挥,陈将军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因为怒气冲冲而踏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场地上格外沉重。   沐雨棠皱起眉头:陈将军年方四十不惑,正是身强体壮的时节,他武功高强,又看苏逸轩不顺眼,执行军法的时候,他一定会用尽全力,一百军棍打下来,苏逸轩绝对没命。   “雨棠!”沐雨棠站在路上,没有刻意掩饰,苏逸轩转身就看到了她,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你在这里做什么?”   “随便走走。”沐雨棠微微一笑,自自然然的走向苏逸轩:“轩表哥,你押送的贡品被人劫走了?”   她和苏逸轩关系一般,但苏逸轩曾帮过她的忙,她也想帮他一次,还回欠下的那份人情。   “嗯!”苏逸轩点点头,贡品丢失,军中人尽皆知,他也十分着急,已经不想再隐瞒:“丢失的贡品是玄武国送来的。”   “都进贡了些什么?”沐雨棠好奇的询问,据她所知,军令状是是对军中将士的最高制约,除非发生什么重大事情,否则,一般不会让他们立军令状。   “玄武国临海,贡品多是海里的稀奇物,其有最贵重的是两棵尺高的血珊瑚,一百颗蛟珠,还有玄武国的镇国之宝龙珠……”   苏逸轩声音浅浅,沐雨棠却听的暗暗匝舌:血珊瑚百年难得一见,可遇不可求,蛟珠更是世间少有,得一颗已足富贵,玄武国进贡了百颗,连镇国之宝都送来了,如此大手笔的稀奇物,运送需小心,小心再小心,难怪苏逸轩会立下军令状。   “轩表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运送贡品的?”玄武国距离青龙国京城路途遥远,快马加鞭也要月余才能走个来回,苏氏夫妇忌日那天她见过苏逸轩,他不是从一开始就护送的,而是半路接手。   “三天前,在五百里外的铜县和边关将士交接。”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小表妹居然关心起军中大事了,且和他谈的甚是投机,苏逸轩眸子里不由的闪过一抹诧异,贡品已经丢失,他倒是不在意她打听细节。   沐雨棠美眸一凝:“军中集体商议,由你带人前去接应?”   “是!”苏逸轩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还是点了点头。   “那以前的贡品,也是由你去接应的吗?”   “不一定!”贡品被抢,苏逸轩责任重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执行了军法,他是少将军,也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男子,遇到这么重大的事,他表面平静,心里还是十分郁结的,有人陪他说话,谈的又是他最失意的事,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规模小的由其他将领前去接应,此次玄武国进贡,非同小可,才由我带人前往!”   沐雨棠点点头,苏逸轩是军中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受此重任无可厚非,可为什么她好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以前的贡品曾被劫过吗?”   “每年偶尔的有那么一两次,劫的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说着说着,苏逸轩突然顿了下来:土匪们劫可有可无的贡品,就是怕触了龙颜,引来灭顶之灾,可为何这次他们劫了这么重要的贡品?皇上会生气,会大怒,会下令搜查,但在此之前,他苏逸轩会被军法处置……   他突然间有一种被人暗算了的感觉,以前那些小打小闹,都只是为了这件事情做铺垫,让这次的贡品被劫看起来合情合理。   可如此一来,那幕后之人要花费好几年的时间布置,还要让那些土匪小心仔细的隐藏着,不被发现,要消耗极大的心力物力,谁和他们苏家有那么大的仇恨,想用这么精妙的办法,明目张胆的害死他?   让他因贡品丢失而被军法处置,死了别人也只会大声叫好,绝对没人会为他喊冤……   望着苏逸轩凝重的目光,沐雨棠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件事情,她也在怀疑:“轩表哥,贡品是怎么被劫的?”这么重要的贡品,军中一定派出了大批精英将士护送,这样也能被人劫走,这件事情就有点悬了。   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苏逸轩看沐雨棠的目光十分复杂:贡品已经丢失,他也已经失了职,心里再烦再乱都没用,小表妹滔滔不绝的询问,不止是对贡品的好奇,还想帮他,他就仔细回想回想当时的情景,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静下心,苏逸轩将当时的情景娓娓道来:“昨晚子里,我和将士们守在贡品旁,那些土匪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他们武功高强,训练有素,我和两名副将都被拖住,他们的人数比侍卫们多,打伤侍卫后抢走了贡品,我想追赶,但他们放了迷烟,烟散后,就不知所踪了……”   “轩表哥,你有没有感觉到,那些土匪对你们的队伍非常了解,一上来就拖住了你和副将,带的人手,也只比你们多一点儿点儿,刚好能压制住你们的精英侍卫……”   望着苏逸轩渐渐阴沉的面色,沐雨棠轻咳几声:“我的意思是,那些土匪要么是跟踪你们好多天了,摸清了你们的底,要么就是……”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来,苏逸轩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有可能被自己人出卖了,私通土匪强抢贡品可是杀头的死罪,没几个人敢胆大包天去犯,但他身为少将军,洞察力极是敏锐,带着将士护着贡品时,一路小心,完全没感觉到有人跟踪……   “轩表哥,那些土匪,很难清剿吗?”见苏逸轩的面色越来越沉,沐雨棠换了话题,她没见过土匪,从陈将军的言谈中不难猜出,那是一群非常狡猾的人。   苏逸轩望着天空,锐利的目光有些迷蒙:“朝廷围剿了多年,它依然存在,神出鬼没的打劫了许多次贡品,朝臣们对此都很头疼,如果哪个人能将那群土匪铲除了,就是立了大功,皇上一定会大肆封赏!”   最后一句十分轻快,仿佛是在开玩笑,但土匪对朝廷的危害以及皇帝欲除之而后快的决心却是不假。   沐雨棠蹙了蹙眉,土匪们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厉害:“那轩表哥能找到他们吗?”   “尽力而为吧!”苏逸轩笑了笑,距离子时没有多少时间了,无论能不能找到土匪,他都会尽力追查,修长的手指拿着一件染了鲜血,还残破不全的衣衫,仔细查看。   沐雨棠美眸一凝:“表哥,这是谁的衣服?”血衣是件外衫,很普通却很结实的布料,不像军中将士的,也不像老百姓的。   “是那些土匪的,他们和军中侍卫们交手,双方各有死伤,他们退走时抬走了他们同伴的尸体,一名受伤的侍卫趁他们不备,抓下了这件染血的衣衫!”   苏逸轩淡淡说着,暖暖的阳光照了过来,将一道纤细的身影投射在他身旁,他惊觉,自家小表妹还在面前,抬头望向沐雨棠,锐利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温暖,语气也亲切了许多:“你一个人出来的吗?我找人送你回府!”   沐雨棠的表现让他十分意外,刮目相看,他对她有了几分好奇,很想亲自送她回府,但他要调查土匪之事,时间非常紧迫,抽不开身送她回去。   “不用,沐国公府离的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轩表哥忙吧!”苏逸轩立了军令状,子时前找不回贡品就要受罚,沐雨棠只能帮他这些小忙,不想再分散他的人手,减弱他的实力,多一名侍卫搜寻,他就会多一分希望。   慢悠悠的走着,耳边突然响起几道轻微的声响,特工特有的直觉告诉沐雨棠,有危险,她目光一凝,猛然转身看去:七、八名身穿黑衣,面戴黑巾,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出现在她五米外,满身肃杀之气,眸子里寒光闪烁,呈扇形,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沐雨棠看着黑衣人,目光清冷,不闪不避:“你们是什么人?”   “来送你上西天之人!”为首的黑衣人满目阴沉,回答的凶狠、简洁。   “谁派你们来杀我的?”沐雨棠来青龙国这段时间,的确整治了几个人,但也仅限于唇枪舌战,没对哪个人有过实质性的伤害,是谁这么恨不得杀她而后快?   “去问阎王吧,时间到了,动手!”黑衣人恶狠狠的说着,挥剑朝她刺了过来。   沐雨棠侧身避过,目光四下望了望,纤细的身体跃进了旁边的树林里:黑衣人声音洪亮,身强体壮,出手迅速,武功颇高,人数也占了一定的优势。   她独自一人,武功不及他们,体力也不及他们,更没有合适的武器,想与他们交手取胜,必须剑走偏锋!   黑衣人紧随其后越进树林,可触目所及的,除了树木就是杂草,不见沐雨棠的影子,好端端的大活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了,为首的黑衣人十分气恼,恶狠狠的下了命令:“分头找,找到后,杀无赦!”   “是!”黑衣人们答应一声,四下散开,快速向着东南西北等等各个方向追去。   树林里杂草丛生,盘根错节,黑衣人小心又谨慎的迈步前行,锐利的眼眸密切注视着四面八方的一举一动,突然,隐在草丛里的一角浅蓝色的衣袂映入眼帘,蓝的颜色极浅,近于无色,和草结合的十分巧妙,若非他看的仔细,还看发现不了。   想这么伪装着,逃过他们的追杀么?真是愚蠢!黑衣人眸子里闪过一抹冰冷的笑,身形一动,锋利的长剑对着蓝衣狠狠刺了过去。   “嘶!”剑入衣,瞬间挑开一道大口子,可衣服下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   怎么回事?黑衣人怔忡的瞬间,一张美丽小脸出现在他身后,微微一笑,银光挥洒着,漫天血雾飞溅,黑衣下的脖颈多了一个流血的窟窿。   黑衣人紧捂着被刺穿了的喉咙,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怎么都不相信,他会以这么窝囊的方式死在了沐雨棠手里。   沐雨棠拿丝帕轻擦着染血的柄,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冷冰:这古代的发簪还真是个好东西,戴在发上非常好看,关键时刻还能救命!   “她在那里!”一名黑衣人发现了沐雨棠,惊声高呼响彻大半个树林:“这女的很厉害,想要对咱们各个击破,大家两两一起,千万不能中了她的诡计!”   “是!”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后,黑衣人快速朝沐雨棠所在的方向掠了过来。   沐雨棠挑挑眉,收起发簪,快速前行,回头望望那两两一组的仇敌,她无奈的眨眨眼睛:不愧是杀手,这么快就看穿了她的手段,不过,他们以为两两一起,她就奈何不了他们了么?   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沐雨棠跳出树林,上了小道,黑衣杀手们紧追其后。   小道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沐雨棠穿着绣花鞋,跑着有些吃力,身后的黑衣人们却如跑官道,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追上她了,沐雨棠身形一转,拐进了最近的小路。   不想,那小路上迎面跑来一名红衣女子,女子和她一样被人追赶,急急忙忙的跑着,没怎么看路,停步不及,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沐雨棠扶稳红衣女子,正准备离开,目光望到了女子的容颜,惊的一怔,眉眼如画,鼻梁高挺,盈盈目光仿若墨玉,素面朝天,未施粉黛,如瀑的墨发梳成精致的发髻,几只珠花点缀,却将他的如妖如月衬的更加完美。   “安……安……”望着面前的绝色美人,沐雨棠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   “雨棠,怎么是你!”红衣女子停稳脚步,看清沐雨棠,也是一惊。   “安世子,我也没想到会是你!”沐雨棠好笑的望着安墨枫,如果不是她对安墨枫十分熟悉,肯定会将这面前的红衣女子当成绝色美人:“你怎么想起来男扮女装的?不过,你这身装扮很好看!”   望着她眸子里的戏谑,安墨枫面色铁青,狠揪着胸前的衣襟,恶狠狠的吼道:“好看什么?讨厌死了!”红色衣袖飘飘落下,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摆,明明是粗鲁的动作,却优雅的让人移不开眼。   “讨厌你还穿女装。”沐雨棠清冷眸子里浮现丝丝笑意,伸手拨拨他发上的美丽珠花,扯扯他绣着精致暗花的彩锦衣袖:“打扮的这么漂亮,能不让人误会吗?”   如果她是第一次见安墨枫,肯定会将他当成高贵,美丽又妖孽的大家闺秀!   “还不是那个萧清宇。”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染了一抹薄怒,咬牙切齿道:“我下棋输给了他,他稍稍惩罚一下就可以嘛,没想到他居然封了本世子的内力,逼着本世子穿着女装,绕京城跑一圈,没跑完前,还不许我向人透露自己的真正身份……”   “噗嗤!”沐雨棠忍不住笑出了声,安墨枫的容颜近似妖孽,男女皆宜,穿男装,就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安世子,迷倒万千少女。   换女装,就是妖孽勾人,惹人爱怜的安郡主,他绕着京城跑一圈,肯定能迷倒许多好色的纨绔子弟,他们是色字当头,不管不顾,看到安墨枫这种绝色,一定会追着抢着上前献殷勤。   萧清宇封了他的内力,就是让他被男子们调戏,还不能用武功教训人,安墨枫不被气死,也会被郁闷的半死,真是世间少见的腹黑神,教训人都这么别具一格。   “安世子,你得罪萧清宇了?”萧清宇性情高傲,如果不是得罪的他太厉害,他是不屑出手教训人的。   “好像……是得罪了……”安墨枫徐徐转头看着沐雨棠,墨玉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光华:对弈可检测一个人的心性,以往他和萧清宇对弈,萧清宇态度冷冰,手法犀利,却在紧要关头,都会给他留条活路。   可是今天的萧清宇采用了最直接,也是最粗暴的方式,毫不留情的将他杀了个落花流水,那副杀伐果断的凶残模样,就好像他故意弄丢了萧清宇什么重要的东西,萧清宇找他报仇来了……   那浓烈的怒意虽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手中的棋子却展现的淋漓尽致,萧清宇的怒意是什么时候涌上来的?沐雨棠离开雪尘楼那一刻开始吗……   安墨枫的目光时而迷蒙,时而凌厉,不知道在想什么,沐雨棠看的十分迷惑,刚想问他出了什么事,余光看到了黑衣黑裤,黑巾蒙面的黑衣人们,这才想起,她在被黑衣人追杀:她停下来和安墨枫说了这么久的话了,黑衣人怎么没动手呢?   疑惑间,却见追赶安墨枫的胖子首领和黑衣首领站到了一起,胖子首领瞟一眼黑衣首领的满身黑,不屑的轻嗤一声:“自家兄弟面前,你们还装什么神秘,把这层碍眼的黑巾摘了,看着难受……”   黑衣首领眼睛一瞪:“老兄,我们是杀手,在追杀人,怎么能摘面巾……”   胖子首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以为然道:“这里全都是咱们自家兄弟,你追杀那人被咱们兄弟团团围住,还能长翅膀飞了!”   沐雨棠一惊,这两伙人,居然是一起的,仔细审视胖子首领,身体肥胖,脚步却很轻,手中握的剑也不俗,他带来的人,个个呼吸轻微,皆是高手,比追杀她的黑衣人不差。   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居然遇到两伙强人,要如何保命?   四下望去,小路两边被黑衣人和追赶安墨枫的人团团围住,小路左右是高高的房屋,算起来,他们真的是插翅难飞。   “这倒也是!”黑衣首领点点头摘了面巾,一张中年大叔的面容暴露在空气里,他长舒一口气,报怨道:“戴了这么久,憋死我了,下次再有杀人这种活,让老四去做,我可懒得动了……老兄啊,你不是在家里休息吗?怎么带人跑这里来了?”   “还不是少主。”胖子首领瞟了安墨枫一眼:“他看上了那个小妞,吵着要收回家里当十七姨娘,那小妞性子烈,不肯就范,还逃跑,我就带人来追了……”   “哈哈哈!”沐雨棠忍不住笑出声,心中的担忧被冲的一干二净,盈盈美眸眯成了弯月!   “你笑什么?”安墨枫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心中高声呐喊:“他是青龙国安王世子,真真正正的男子汉,把他看成女子的,都没长眼睛吗?”   “有人要将你带回去做十七姨娘,这不好笑吗?”沐雨棠拍拍胸口顺气,眸子里仍然闪着盈盈笑意。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想想怎么逃离这里。”安墨枫内力被封,武功形同虚设。   沐雨棠又不懂内力,面对这么多训练有素的高手,他们成功逃离的可能性极小。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沐雨棠皱着眉头,四下观望片刻,下准备问问安墨枫对周围的环境熟不熟,人群外响起一道猥琐又急切的呼唤:“小美人在哪里啊,哥哥来了!”   安墨枫闻言,无奈抚额,墨玉般的眸子里满是气恼之色:他现在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空有安王世子的身份,却不起任何作用。   人群自动分向两边,一名年轻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冲了进来,那色眯眯的目光,三两下就寻到了安墨枫,一眨不眨的紧粘在他身上,望着他如妖如月的俊美容颜,年轻男子不由得看痴了,嘴角隐有口水泛滥。   沐雨棠无语望天,看上安墨枫,这男子要倒霉了,等他恢复了内力,肯定会将男子大卸八块!   清冷戏谑的目光瞟过年轻男子,正准备收回,突然望到了男子身后的随从,沐雨棠一怔,美眸眯了起来:   随从相貌普通,扔到人群里绝对找不到,吸引沐雨棠的,是他身上那件外衫的衣料,和苏逸轩拿的土匪衣料非常相似,当然,这种衣料并不少见,但他衣服上绣着一个黑色的圆形标记,苏逸轩那件残缺的衣服上也绣着一个一模一样的……   仔细审视年轻男子,眉目居傲,面容嚣张,举止却不粗俗,应该是在有教养的家庭长大,小路两边这些黑衣人手下也足以说明,他是个富家公子。   “安世子,你认识他吗?”   安墨枫瞪了男子一眼:“不认识。”如果认识,他就上前甩那人几巴掌,让那男子瞪大眼睛看看他是谁,哪用得着像现在这么憋屈,被那人的手下追的满街跑。   “小美人,随我回山寨吧,做我的第十七房姨娘,保你富贵荣华……”年轻男子眼睛色眯眯着,淳淳善诱。   山寨!沐雨棠敏锐的捕捉到了年轻男子话里的关键,望望旁边那一个个武功高强的手下,她美眸微凝:他们极有可能就是那群抢了贡品的土匪。   安墨枫身为安王世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从来只有他调戏别人,何时轮到别人调戏他了,尤其是,对方还是和他一样的男子,他被男子那恶心的情话恶心到了。   猛然抬眸看向男子,墨色的瞳仁里闪着幽冷寒芒,一字一顿道:“你听清楚了,本……”   见安墨枫要透出自己的真正身份,沐雨棠急忙抓起丝帕塞住进了他嘴巴里,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如果你想安然无恙的逃开他们,就听我安排!”   嘴巴被堵,安墨枫怒气萦绕胸口如玉手指扯着丝帕就要抽出,听闻沐雨棠的话,他的动作猛然顿下,嘴巴半张着,漂亮的桃花眼望向沐雨棠眨了眨,仿佛在问:“你怎么安排?”   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素白小手抓着他的衣领往上提了提:“小心点儿,你的喉结露出来了。”   她的办法,和他的喉结有关系吗?   在安墨枫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沐雨棠上前一步,站在安墨枫面前,笑意盈盈的看向年轻男子:“这位公子,想让我表姐委身于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把他当成女子来谈条件,沐雨棠究竟想做什么?   黑衣人和站在外围警戒的人也都疑惑的望着沐雨棠和安墨枫,难怪两人一见面,就谈的忘乎所以,原来她们是亲戚!   望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纤细的身影,年轻男子眼睛一亮,又一名绝色美人,身体瘦弱了些,不及红衣美人诱人,不过,也是上等货色,他这人最爱怜香惜玉了,无论美人有什么事情,他都要听一听!   色光闪闪着,他手一挥,傲然道:“美人有什么条件,旦说无妨!”   ☆、第057章 安世子要圆房?   “请公子放我一条生路……”无论是黑衣人,还是那名护卫,个个武功高强,沐雨棠拼尽全力固然能逃掉,但一定会受重伤,倒不如向男子讨个免死命令,全身而退,再做打算。   “不行!”黑衣首领一声怒喝,打断了沐雨棠的话,锐利的目光冷如利箭,对着年轻男子的方向行礼道:“禀少主,有人出钱买了她的命,咱们山寨一向诚信待人,绝不能放过她!”   沐雨棠挑挑眉,杀人山寨也讲诚信?那山寨头头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这样啊!”男子看向沐雨棠,身材窈窕,玲珑有致,美丽的小脸明媚动人,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盈盈光芒,如一汪秋水,脉脉含情,让人的心为之砰然一动:山寨定的规定不能违抗,但这么美好的女子,杀了太可惜了,不杀吧,又坏了规距,这可如何是好?   望着男子眸子里的犹豫不决,沐雨棠目光闪了闪:“我与表姐感情极好,如果我死了,表姐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清冷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悲伤与失落,安墨枫听的一怔,气息有瞬间的凝滞,呛的他连连咳嗽,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钦佩:她死了,他伤心欲绝,她可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安墨枫的俊颜由于咳嗽微微泛红,看到那名男子眼中,他是害羞了,也间接承认他和沐雨棠感情极好,男子犯了难:表妹死了,她哭出个好歹来,他会非常心疼的,况且,表妹那么绝色的美人,被残忍的一剑杀死,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男子摆摆手,招来黑衣首领,压低声音道:“那买凶之人可曾规定了她的死亡时间?”   “这倒没有。”黑衣首领摇摇头,目光凝重:“只叮嘱越快越好!”   “太好了!”没规定死亡时间,事情就好办多了!   男子眸子里燃起浓浓的色光,极力收敛也没敛住,轻咳一声,故作高深的看着沐雨棠道:   “有人出银子杀你,照理说,我不能救你性命,但本少爷对你表姐一见倾心,不忍看你死去,她伤心,决定救你一命,但是,我和你无亲无故,救你说不过去,不如你跟了我,做我的人,那我救你也就名正言顺了。”   沐雨棠撇撇嘴,理由真是冠冕堂皇,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姐妹同收,享齐人之福。   好色之徒!   黑衣首领一怔,锐利的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少主,万万不可,她是咱们要杀的人,应尽快解决,如果带回山寨坏了规距,以后谁还敢做咱们山寨的生意?”   “你那位雇主不是没规定杀她的时间嘛。”男子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瞟一眼沐雨棠,再次压低了声音:“本少爷带她回山寨,她就是煮熟的鸭子,插翅难飞,等本少爷玩腻了,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他对女子也就只有三分热度而已,得到了,玩腻了,随手一丢,任她自生自灭。   “少主!”黑衣首领看着男子,幽深的眸子里闪烁凝重,耐心的劝解:“杀人要速战速决,不能留着后患夜长梦多……”   “山寨的规距我知道,绝对不会违抗的,十天,不……五天后,你来我院子里要人,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唯恐黑衣首领再说什么劝解的话,男子一锤定音,下了决定,五天时间就算玩不腻,也应该尽兴了,她的生死,他绝不会再关心!   但是现在嘛,她还真是个让人喜爱的小美人!回望沐雨棠,他目光炯炯,笑容迷人:“你可愿随我回山寨?”   “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一切听从公子吩咐!”沐雨棠低下了头,想露个羞涩的模样降低男子的戒心,可迎着男子那色眯眯的眼神,她怎么都羞涩不出,刻意放柔的声音也透着若有似无的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男子陷在沐雨棠从了他的欢喜里,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一双眼睛高兴的眯成了细缝,连声说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沐雨棠,你不是说摆脱他吗?怎么跳进狼窝里了?”安墨枫扯下口中的丝帕,望着开心高兴的男子,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随他回山寨根本就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沐雨棠悄悄指指四周,压低声音道:“安世子,你看看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你内力被封,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施展不出,刚才被他们追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现在你能突破重围冲出去吗?”   安墨枫一张俊颜瞬间阴沉,他的内力还没有解封,刚才没有还手之力,现在还是一样没有:   “山寨是他们的老窝,戒备森严,高手如云,进了那里再想逃离,绝对是难上加难。”他不想去山寨,但诸多高手围困,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安全的脱身方法。   “那男子答应不杀咱们,咱们就是多了几分希望,他们的山寨再严密,也一定有空子可钻,咱们进去后见机行事,一定能找到机会逃出来的,总比现在死在他们手里强……”沐雨棠拍拍安墨枫的肩膀,轻声宽慰。   朝廷查了多年,都没找到和土匪有关的蛛丝马迹,可见他们的老窝十分隐蔽,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如果他们真是劫持贡品的土匪,沐雨棠跟他回山寨,是想探探那神秘的山寨究竟在哪里。   “美人,美人……”男子温柔的呼唤响在耳边,沐雨棠转身望去,却见男子色眯眯的目光紧盯着安墨枫。   安墨枫紧皱着眉头,墨玉般的瞳仁里满是厌恶:“真的要随他去山寨?”   “不然怎么办?”沐雨棠无奈的看着他,黑衣人和侍卫们人数太多,武功又高,如果她是独自一人,她拼尽全力绝对能逃离,但带着一个内力被封,和文弱书生没什么两样的安墨枫,她的能力受到很大限制,绝对逃不掉。   安墨枫不愿去山寨,但他也分析了,沐雨棠说的很有道理,随男子回山寨,先把命保住,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再想办法。   想不到他堂堂安王世子,英明一世,也会栽了跟头,受制于这群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土匪!   安墨枫一声轻叹,心情很是郁闷,索性闭了眼睛不理会那男子,男子催促的很急,沐雨棠只好替他回答:“我表姐愿意随公子回山寨!”   “真的?太好了!”男子心里美的冒泡,出门一趟,得了两个绝色美人,他还真是艳福不浅,尤其是那红衣美人,身姿高挑,容颜绝美,虽然面色阴沉着,却别有一番风味,让人看着心里痒痒,迫不及待的想要扑上前亲一口!   “回寨,回寨!”男子眯着色眯眯的眼睛,急切的下了命令,美人在手,不必再逛了,回寨享受。   山寨座落在山里,但不是像一般土匪那样的粗糙窝,而是一座精致、华丽的别院,就像城外的诸多别院一样,高墙红瓦,门外站着两名守门人,普普通通,看不出丝毫异常,进了门,眼前豁然开朗,方才发现这里的别有洞天。   许是觉得沐雨棠,安墨枫已被他们掌控,插翅难飞,一路走来,男子并没有蒙他们的眼睛,沐雨棠得以看清了山寨的少许面貌。   山寨门内,二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严密守卫,每隔几米都会设有一定的明岗暗哨,青石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山寨土匪,个个手里拿着刀,或腰间别着剑,走路的动静不同,武功也高低不等。   但他们的警觉性都非常高,对外人有本能的排斥,沐雨棠、安墨枫都是绝色的柔弱女子,在古人看来没什么威胁,但身为杀手的他们却格外警惕,望着两人美丽的小脸流口水,眼睛里也满是色光闪烁,手还不忘放在刀柄和剑柄上,随时都能拔出来给人致命一击。   沐雨棠,安墨枫被安排在蔷薇院,送他们进来的,是那名黑衣首领,沐雨棠是他要杀的人,他对她不是排斥,而是有着很深的敌意。   碍于男子的吩咐,他不敢做什么手脚,但他对她的讨厌毫不保留的展现了出来:   “……蔷薇院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没有大事,不许踏出一步,不许在外面闲逛,不许打听山寨的事情,否则,一经发现,杀无赦,听清楚没有?”男子洪亮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轻视。   安墨枫听着很刺耳,墨玉般的眸子浮现一抹冷冽,如玉手指悄然握紧,就要对男子狠狠挥过去,沐雨棠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冷冷瞟黑衣首领一眼:“都记清楚了,我们姐妹想休息,阁下请回吧!”   没有吵闹,没有动手,只是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黑衣首领有些失望,心中暗道,心机果然深重,此人绝不能留,时间一到,立刻杀了她,以绝后患!   门外闪过两道鹅黄色衣袂,是男子派来服侍的丫鬟,如果他再过份吵闹,她们禀报了少主,吃亏的就是他了!   先按兵不动,再见机行事!   他冷冷望了沐雨棠一眼,大步走出了蔷薇院。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安墨枫墨玉般的瞳仁里闪过一抹流光:“雨棠,他那么过份,为什么不让我教训他?你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你没看出来那家伙想故意挑事,好趁机杀咱们吗?”沐雨棠慢悠悠的走到桌前,持起茶壶倒茶,漆黑的眼瞳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两女不满少主安排的院落,与属下起了争持,又抓又打,属下反抗时,失手将两人错杀,多么完美的理由!”   那少主虽然好色,但这山寨里多的是不好色的属下,如果有人知道他们少主带回来两个对山寨有威胁的女子,绝对会先斩后奏的杀了,再找个合适的理由敷衍过去即可,就算那男子伤心,会惩罚他们,也绝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安墨枫在沐雨棠身边坐了下来,眸子里浮现一抹了然:“你和那黑衣首领有仇?”如果黑衣首领和沐雨棠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绝不会积这么深的怨。   “他们追杀我,我用最残忍的方法杀了他一名属下,现在又进了他们这秘密山寨,他自然会对我严加防备!”身为黑衣首领,他见识了沐雨棠的狠毒与心机,死的人又是他的兄弟,他当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清雅的室内,淡淡茶香萦绕,沁人心脾,沐雨棠素白小手端起细瓷茶杯,刚刚送至唇边,冷不防一只大手凭空伸出,抢走了茶杯。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沐雨棠皱着眉头瞪向安墨枫:“你干什么?”   “喝茶啊!”安墨枫笑眯眯的说着,在她不善的目光下,非常优雅的轻抿了一大口。   沐雨棠满目不悦,满满一壶茶他不喝,干嘛非要抢她那一杯?   望着她怨愤的目光,南宫啸的心情突然飞扬起来,小野猫终于有别的表情了,不再是那副一如既往的淡漠冷冰,顺眼是顺眼了,但总挂着一幅生气的表情,也很不可爱。   “那名少主十分好色,将咱们带进山寨,很快就会安排洞房,我是男子,他不会将我怎么样,可你是女子,在他的山寨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万一他要占你便宜,你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快点想个办法离开是正事……”   清雅的声音里透着几不可察的急切,沐雨棠听的真切,她也想早些离开山窝,但刚才他抢了她的茶,她要报报仇,美眸闪了闪,慢吞吞道:“那男子喜欢的是你,就算要圆房,也是先和你圆,我排在后面,你现在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我急什么?”   安墨枫英俊的容颜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是你说有办法悄无声息的离开,我才随你来山寨的,别告诉我,你现在想不出逃离方法!”   沐雨棠望着他,无奈的摊摊手:“这山寨的戒备有多严密你又不是没见到,我再聪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逃跑方法……”   安墨枫一张俊颜阴沉的可怕,清雅的声音十分低沉:“那要怎么办?”他堂堂安王世子,岂能被一名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的纨绔二世祖蹂躏!   “凉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望着他阴沉的面色,沐雨棠非常满意,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站起身,袅袅婷婷的向外走去。   天很快就会黑,都要火烧眉毛了,她还有闲情逸致逛荡,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浮出一抹郁闷,有气无力的问道:“雨棠,你又要做什么?”   “去外面走走。”沐雨棠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缓步前行:初到山寨,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了解,闷在这小小的蔷薇院,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先观察观察整个山寨的情形,再看看如何在戒备森严的山寨里寻得逃生之路。   屋外站着两名身穿鹅黄色长裙的丫鬟,见沐雨棠出来,齐齐行礼:“见过十八姨娘!”   沐雨棠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两人是在称呼自己,那名胖子首领曾说安墨枫是十七姨娘,她这做表妹的,自然就是十八姨娘了。   安墨枫正在屋子里喝茶,听到丫鬟们的称呼,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清雅的笑声再也抑制不住的暴发:“哈哈哈……十八姨娘……”   十八姨娘只是个称呼,有什么好笑的!   沐雨棠转过身,狠狠瞪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十七姨娘好好休息,妹妹等会给姐姐带好吃的点心……”她是女的,称十八姨娘并不过份,安墨枫可是男子,称十七姨娘,气不死他,也会气坏他。   果不其然,安墨枫听到这个称呼后,眸子里的笑意消失无踪,一张俊颜黑的险些滴出墨汁。   沐雨棠满意的转过身,笑意盈盈的望向两名丫鬟:“厨房在哪里?”   “姨娘想吃什么告诉奴婢,奴婢通知厨房做!”姨娘说白了就是少主的玩物,玩过后,腻了,就会被扔掉。   这两名丫鬟见多了被弃之不理的姨娘们,心里对沐雨棠,安墨枫是非常鄙视的,但她们是聪明人,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轻视,只在言语里偶尔的透露这么一点儿。   沐雨棠去厨房有自己的目的,没在意她们心中的不敬:“我习惯自己做甜汤,别人做的我喝不惯,你们还是带我去厨房吧!”   面前的女子,容颜绝美,身姿纤细,是男子们喜欢的类型,肯定会被少主宠爱一阵子,丫鬟心里虽然不屑,却不敢得罪她,只是去个厨房而已,她的要求也不算过份,丫鬟们便没有再坚持。   左边的丫鬟对沐雨棠福福身,声音娇俏道:“姨娘请随奴婢来!”   沐雨棠从大门进山寨,只看到了山寨前院的戒备,对后院一无所知,而厨房建在后院,她说是去做甜汤,其实是打着幌子暗中查看地形和戒备,寻找合适的逃离地点与机会。   缓缓走在后院青石路上,沐雨棠看的有些心惊,后院来往的多是丫鬟,嬷嬷,偶尔的会走过这么一两名小厮,但这里的戒备不比前院差多少。   不同的是,前院大门紧闭,只许进,不许出,后院有个小门,只允许一人通过,门内二三十的侍卫手持长剑,严阵以待,小厮们挑着买来的新鲜水果,蔬菜,鸡鸭鱼肉通过,连大气也不敢出。   想在这种情况下逃出生天,可不简单,这么大的后院,就没有一处可以安全逃离的地方?   沐雨棠慢悠悠的走着,清冷的目光四下观望,看到一幢特别的房屋,说它特殊,是因为它屋门紧闭,门两边前守着两名面容严肃的侍卫,逛了后院那么久,她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直觉告诉她,那房屋有问题。   “那是什么地方?”沐雨棠指着房屋,好奇的询问。   丫鬟顺着她的指向望了一眼,眸子里满是凝重:“回十八姨娘,那是山寨的库房!”   库房顾名思议,就是盛放山寨所有贵重物品的地方!   沐雨棠眼眸微沉,笑意盈盈道:“那里面肯定有许多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了!”   轻快的声音感染人心,丫鬟却听得皱起眉头,目光扫过沐雨棠软烟萝的湘裙,眸子里满是不屑:她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像没见过世面的市井村妇,听到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就大呼小叫……   心里的不屑太浓了,不小心表现在了脸上,沐雨棠看的真切,笑意盈盈道:“多谢你!”   丫鬟一怔,她也没做什么事啊:“姨娘谢奴婢什么?”   她不解的看向沐雨棠,却见沐雨棠抬起手掌,对着她的脖颈狠狠砍了下来,她怔忡当场,潜意识的想要惊声尖叫,不想脖颈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眼前一黑,失去知觉,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望着昏迷不醒的丫鬟,沐雨棠挑挑眉,谢什么?自然是感谢她将自己带到了库房前,她进山寨,就是为了查看贡品的下落,不知那些被劫持的贡品是不是在这间库房里。   沐雨棠将丫鬟拖进隐蔽的地方,正准备想办法进库房查看,一阵急风吹过,冷冽的男子声音自背后响起:“你进山寨果然有其他目的!”   沐雨棠挑挑眉,她做的十分隐蔽,居然还是被发现了,看来,他一直在监视她,根本没离开!   在山寨伤人,就等于是在老虎嘴里拔牙,沐雨棠敢做,就担了被人发现的风险,碰巧的是,发现这件事情的人,是个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男子。   “你想怎样?”沐雨棠回望黑衣首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杀了你!”黑衣首领目光一寒,拔地而起,手中利剑倾力而出,带起一阵冰冷的寒芒,毫不留情的狠狠刺向沐雨棠,光影闪闪间带起一阵劲风,吹的尘土飞扬,树叶飘零。   简简单单的一招,挥出了惊人的杀气,骇人至极。   沐雨棠的秀发被吹的四散飞扬,她毫不在意,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素白小手拔下发上的玉簪,迎着黑衣首领冲了过去。   她的速度并不快,却诡异的难以琢磨,纤细的身体在逼近长剑时,猛然侧出一个不可想象的弧度,长剑擦着她的衣服滑过,可她手中的发簪结结实实的刺进了黑衣首领的脖颈!   鲜血喷射而出,在半空挥划出血色的曲线,黑衣首领手捂着脖颈,眼睛瞪的溜圆,眸子里满是震惊,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可喉咙里不停上涌的血沫将他的话全部淹没,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瞪着沐雨棠,嘴唇蠕动,鲜红的血透过指缝快速流淌下来,染红了白色的里衣,高大的身躯扑通一声,仰面倒地,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沐雨棠看明白了他的口型,望着他的尸体冷笑:“这个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鲜血顺着尖锐的银色柄缓缓汇聚成一滴,徐徐滴落在地,淡淡血腥味飘散,沐雨棠挑挑眉,素白小手伸进衣袖摸摸,空荡荡的,这才想起她的丝帕用来堵安墨枫的嘴巴了。   俯身扯起黑衣首领的衣服,准备擦掉发簪上的血迹,不想,一块灰色的方形牌子从他衣襟里掉落出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沐雨棠捡起牌子,见正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猎鹰,反面则雕了些她看不懂的文字,恍惚间记起,她刚才见过这种令牌,是一名青年男子出示了这种令牌后,后门那里的守卫就放了行……   清冷的目光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这是一块出入的通行令牌,她想到悄无声息离开山寨的办法了!   藏好黑衣首领的尸体和那名昏迷不醒的小丫鬟,沐雨棠急色匆匆的回了蔷薇院,推开屋门,急声呼唤:“安世子,安世子……”   房间空荡荡的,不见半个身影,回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奇怪,安墨枫去哪里了?他不是说等她想办法吗?怎么跑的没影了?   疑惑间,一名丫鬟走了进来,笑意盈盈的行礼:“恭喜十八姨娘,贺喜十八姨娘!”   沐雨棠被她说的莫名其妙,疑惑不解的道:“喜从何来?”   她的声音闷闷的,兴致不高,小丫鬟也不气恼,笑嘻嘻的回答:“十七姨娘被少主请去主房那边沐浴、圆房,很快就轮到十八姨娘了……”   圆……圆房!沐雨棠只觉轰的一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古代人最不耻白日宣淫,她原以为,那男子最少也要天黑后才会叫安墨枫前去服侍,哪曾想,男子心急的很,太阳还高高挂在天空呢,他就迫不及待的将人叫去圆房了。   安墨枫可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汉,和那名男子……这房肯定会圆出问题的!   小丫鬟在山寨里服侍的久了,什么样的女子能受宠多少时间,她差不多都能算出来,以往少主带回的美人也会很快圆房,但像今天这么急切的,还是第一次。   这表姐妹两人都是世间少见的绝色,不怪少主疼爱,她身为奴婢,靠的就是主子得势,主子过的好,她也能得不少好处……   小丫鬟喜滋滋的打着如意算盘,冷不防耳边响起一道清冷的询问:“主房在什么地方?”   小丫鬟回头,正对上沐雨棠美丽的小脸,漆黑的眸子如一汪幽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暗芒,她不由得怔了怔,小脸一红:“少主正在宠爱十七姨娘,十八姨娘还是等等……”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那男子在小丫鬟眼里是神圣的少主,在她眼里可什么都不是,比陌生人都不如。   时间紧迫,她也懒得和小丫鬟解释,抓起小丫鬟的衣袖,急步向外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少主和表姐,快带我去……”   主室座落在内院最好的位置,院落周围有五六名侍卫守着,不是特别森严,沐雨棠得以顺利的接近,侍卫们静静站着,一言不发,院子里静悄悄的,主屋里也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沐雨棠不由得蹙了蹙眉,安墨枫究竟在不在主室里?他们应该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然,那少主发现安墨枫是男子,肯定会怒气冲天的大吵大闹,哪会像现在这么安静……   正想着,主屋传来一道响亮的布帛撕裂声,沐雨棠身体一震,抬头望向主屋,额头隐有冷汗渗出:那少主正在对安墨枫施暴么……   “你干什么?衣服很贵的!”气急败坏的声音透着紧闭的房门传出,是安墨枫的。   “美人,让哥哥香一个,哥哥送你十套比这个还好的衣服……”男子喘着粗气,急切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情动,紧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追赶声。   再然后:“嗤嗤嗤!”布帛撕裂声一阵响过一阵,听的沐雨棠无奈抚额,这么激烈,衣服要被撕成碎布条了吧。   正想着,男子暧昧的惊叹声响起:“美人……你真美……”   “乒乒乒……乓乓乓……”桌椅倒地声此起彼伏,激烈的战斗听的院中侍卫们无奈叹气,再也受不住的退出了院落,站在院门口守卫,给了沐雨棠可趁之机。   她小心翼翼的翻进院落,悄无声息的向房间靠近:安墨枫是男子,无法和那少主圆房,少主没有气急败坏的惊呼,可见还没发现他的男子身份。   她必须赶在那少主发现真相前,进到内室,带走安墨枫。   “救命,救命啊!”安墨枫的求救声从紧闭的房门里传来,惊慌失措中透着丝丝害怕,听的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认识安墨枫那么久了,她还没见他怕过什么,究竟出什么事了?居然能让他如此大惊失色…   房门紧闭,且从里面插上了,沐雨棠拔下发簪,想撬开房门,无奈门缝太小,发簪尖根本伸不进去,安墨枫惊慌的呼救声一阵高过一阵,一阵急过一阵。   沐雨棠目光一凝,后退两步,用力踢开了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桌椅板凳横七竖八的倒着,名贵的字画也散落的到处都是,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内室里,那名少主并没有像沐雨棠想像中那样,压着安墨枫滚倒在床上,而是独自一人,狼狈的倒在残缺的桌椅板凳间,被掐的面色青紫,直翻白眼,双臂四下挥舞,扯烂一条条衣料,双腿也不停踢腾着,却始终都挣不脱钳制……   掐他之人正是安墨枫,清爽,优雅的坐在一只名贵的花瓶上,长长的衣摆流泻而下,墨玉般的瞳仁里闪着冰冷与戏谑,薄唇张张合合,清晰的吐出一道道惊慌的救命声……   撞门声惊天动地,安墨枫漫不经心的瞟了过来,正对上沐雨棠错愕的小脸,他墨色的瞳仁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消失无踪,如玉手指一松,被那少主抓住机会,双手掐着他的脖颈将他按到了地上,咬牙切齿的怒吼:“贱人,居然敢算计小爷,小爷杀了你……”   短短一瞬间,安墨枫从天堂跌进了地狱,由施暴者变成了受害者,俊美的容颜渐渐涨成紫色,墨色的眼瞳也慢慢泛白,嘴唇蠕动着,用尽全力吐出几个字:“沐雨棠……你愣着干什么……快救我……”   “安世子武功高强,动动手指就能翻身,哪需要我救……”沐雨棠瞟他一眼,漫不经心的敷衍,他的惊慌呼救声都是装出来的,害她担心半天,演技真是不错,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又在骗她。   不救,坚决不救!   “我内力,没恢复……刚才……是巧了……”安墨枫断断续续的说出几个字,声音虚弱,英俊的容颜在少主愤怒的狠掐下涨成了酱紫色。   沐雨棠撇撇嘴,不为所动,这种事情也能凑巧?骗谁呢?她才不会上当!   “少主……出什么事了……少主……”沐雨棠的撞门声太大,惊动了院外的侍卫们,他们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查看。   沐雨棠一惊,绝不能被侍卫们抓住了,否则,一定没好下场,低头看向安墨枫,他虚弱的向她求救:“沐雨棠,快救我……”   侍卫们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冲进房间了,沐雨棠也顾不得安墨枫是不是在骗她,飞起一脚将少主踢到一边,抓着安墨枫的胳膊,扶他站了起来:“怎么样?能走吗?”   安墨枫手捂着胸口,连连咳嗽,头颅轻点,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可以!”   “那咱们走!”沐雨棠拉着安墨枫从窗子里跳了出去,侍卫们赶到后,只来得及看到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追……给我追……”少主倒在狼藉的地面上,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阴毒,手指着安墨枫、沐雨棠离开的方向,气急败坏的怒吼。   “是!”几名侍卫留下保护少主,其他侍卫们全都跳出窗子,紧追沐雨棠,安墨枫。   沐雨棠跳窗后,拉着安墨枫一跑急奔,她参观了大半个山寨,对寨子里的路比较熟悉,专挑人少的地方走,想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山寨。   不想,他们刚跑出没多远,寂静的山寨轰若雷动,一批批侍卫,杀手从四面八方涌出,手持长剑,恶狠狠的对着两人冲了过来。   事情败露,他们逃不掉了,沐雨棠甩手将令牌扔了出去,狠狠砸向距离他们最近的杀手。   杀手闪身避开,令牌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翻了好几个滚,方才停稳,可见沐雨棠用的力道之大。   望着令牌上的猎鹰,安墨枫倏的眯起了眼眸,那是出入山寨的令牌,沐雨棠拿着它,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山寨,可她没有走,而是折回来救他,以致东窗事发,被困在山寨,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后悔吗?”安墨枫看向沐雨棠,墨玉般的瞳仁里涌动着璀璨的光芒。   沐雨棠的注意力都在潮水般涌来的侍卫、杀手身上,没在意安墨枫的异常,瞟一眼地上的令牌,漫不经心道:“我这人最讲诚信,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丢下朋友不管的!”   令牌作废故然令人伤心,但朋友之义,更加不能丢。   无论何地何地,何种境况,她都不会丢下他么?   安墨枫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如玉的大手紧紧握住了沐雨棠素白的小手,小手细腻如瓷,有些微的凉,却温暖他心。   沐雨棠原是抓着安墨枫的胳膊,防止两人走散,安墨枫握她的手,她以为他也是这种意思,并未在意,杀手近在咫尺,她飞起一脚踹开,回头看向安墨枫,目光凝重:“安世子,你内力恢复了没有?”   “还没有。”安墨枫摇摇头,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恼怒:萧清宇内力深厚,将他的内力封的严严实实,他运了好次功,都没有冲开,再高的武功也施展不出。   “没内力,你的招式还在吧!”山寨里的人已经围了上来,沐雨棠劈手夺过一柄长剑,快速挥洒,寒光闪烁间,好几名侍卫被划出伤口。   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笑意:“你居然用空招对付土匪,真是厉害,我也学学你,只用招式对付他们。”   长腿一伸,踢开一名侍卫,安墨枫抢下了那人的折扇,优雅的甩手一扇,锋利的扇子在侍卫们脖颈上滑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扇子上不见任何血迹,侍卫们却应声倒地,没了呼吸。   沐雨棠看的暗暗惊叹,安墨枫不愧是安墨枫,没了内力,还这么厉害!   侍卫,杀手一批又一批的涌了过来,沐雨棠,安墨枫并肩做战,将靠近他们的人全都打的七零八落,威风而进,狼狈而出。   那少主站在圈外,望着肆意挥洒,威风凛凛的两人,再看看自己受伤不轻的属下,气的七窍生烟,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这么多人,连两个人都抓不住!   狠狠拍了拍身旁的桌子,他对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高声怒喝:“一刻钟内抓不到他们两个,你们就按失职处罚,每人五十大板。”   惊声高呼透过重重人群传到沐雨棠耳中,她打开一名侍卫,透过缝隙望向男子:原来是那位少主,他是山寨里身份高贵的少主人,迫不及待的想来凑热闹,自己就成全他!   ☆、第058章 英雄救美   足尖一点,沐雨棠腾空跃起,纤细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径直越过重重杀手,飘落到那名少主面前,手腕一翻,长剑刷的一声横到了少主脖颈上,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都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锋利的剑刃紧贴着少主的脖颈,他清楚感觉到刃上透出的丝丝寒气,只要剑刃轻轻一动,他就会没命,身体轻颤着,他看向激烈的战场,高声命令:“住手,快住手!”   急切的声音里透着胆怯与害怕,侍卫、杀手们纷纷停止打斗,望了过来:手持长剑的少女站在少主旁边,身体纤细,孤高清傲,优雅随意,浅浅的笑容中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寒意,他们丝毫都不怀疑,如果他们不停手,她就会立刻割断少主的脖颈……   能突破他们的重重包围,挟持少主,这女子确实不简单,速度够快,头脑也够精明,他们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少主性命堪忧。   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轻扫过神色凝重的众人,身形一动,刹那间到了沐雨棠身边,这小野猫性子虽凶,每次见面都会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他最喜欢这种女子了,折扇轻摇,妖孽的容颜浮现魅惑众生的笑:“雨棠,接下来要怎么办?”   那温柔的声音,俨然以沐雨棠为尊,事事听她安排,自己隐在后面,做什么都无所谓。   他们有人质在手,不惧这些侍卫、杀手,但山寨是土匪们的地盘,他们不宜久留。   “你送我们出山寨,我饶你一命!”沐雨棠按了按手中的剑,和少主谈条件。   剑架在脖子上,随时都会没命,那少主正担忧,沐雨棠的话,给了他希望,但多年的山寨生活让他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真的?”   “我一向言出必行,再说了,你们山寨这么多人,如果我出尔反尔,他们绝不会放过我!”   这名少主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对沐雨棠没有任何威胁,她不准备杀他,被押来时,她已经仔细观察过山寨附近的地形,只要出了山寨,她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保证不被侍卫、杀手们抓到。   山寨的侍卫、杀手一大堆,沐雨棠、安墨枫只有两个人,完全占了下风,如果他们敢耍花楼,的确讨不到好处!   那少主权衡利弊后,终于决定要和沐雨棠交易,嘴巴动了动,刚想吩咐侍卫、杀手们让路,冷不防,一道混厚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老夫人回来了,老夫人回来了!”   侍卫、杀手们闻言,沉静的眸子里都染了几分动容,完全不似面对这少主时的凝重与无奈。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眯了起来,这名老夫人能让杀手们如此爱戴,绝不是一般人,她的到来可能会给他们的离开带来阻碍,用力按按剑柄,她催促少主:“快吩咐他们让开,我们要出山寨!”   “老夫人有令,山寨前后门全部关闭,所有人不许出入!”胖子首领大步走了过来,故意加重的脚步掷地有声,手里拿着象征山寨最高命令的令牌,冷冷望着沐雨棠和她搁在少主脖颈上的剑:人在他们手上,他不能轻举妄动,但是,他们休想离开山寨半步。   安墨枫气定神闲的摇着折扇,没有半分急切的意思,墨玉般的瞳仁里浮现的不是凝重或担忧,而是期待,备受山寨侍卫、杀手们尊重的老夫人,不知长什么模样?   “娘来了,太好了,她来救我了!”少主眸子里闪着浓浓的喜悦,如果他不是被挟持了,行动不便,估计早就拍手叫好了。   望着自信满满,喜形于色的少主,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凝重:“少主,你别高兴的太早,你娘想救你,需要答应我们的条件!”老夫人封锁了山寨前后门,沐雨棠、安墨枫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飞,这名少主是他们手里的王牌,绝对要好好利用。   少主瞟了沐雨棠一眼,不屑的嗤笑一声:“你还不知道我娘是谁吧,奉劝你一句,赶快放了我,否则,我娘一到,绝对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么厉害,看来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物了!”沐雨棠清灵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惊讶,美丽小脸一片平静,漆黑的眼瞳清清冷冷,怎么看都不像惊讶的意思   山寨杀手,侍卫们对老夫人十分尊敬,目空无人的少主也对自己的母亲赞赏有加,那老夫人绝对是个头脑,手段都极其厉害的人物,她回来山寨,却不现身,应该是在暗中筹划对付她和安墨枫的计策。   敌在暗,我在明,形势对他们很不利,必须想个办法把老夫人逼出来,明对明的较量,她谁也不惧。   清冷的目光四下观望,她看到一处高台,地势与墙齐平,相当于瞭望台,一侧有台阶,三侧悬空,一人站在上面,占据有利地势,下面的人很难攻上来,就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揪着少主的衣领跃上了高台,一脚踢下站在上面的侍卫,将少主拖到了高高的木杆前,像耶稣那样,让他双臂伸展开,紧紧绑到了木杆上。   双臂、双腿被绑,身体高高悬空,少主向下望去,阵阵眼晕,惊慌失措的尖叫:“你干什么?不想要命了,快放我下来!”   望着面色惨白的少主,杀手们面色阴沉,心中忍不住哀叹,他们怎么会有这么一位窝囊的少主,一点点儿小事就吓的大呼小叫,那女子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儿,才故意吓唬少主的吧。   “少主别急,和老夫人谈妥了条件,我们自然会放少主下来,现在就委屈少主了。”沐雨棠嘴角噙着清浅的笑,犀利的目光扫视山寨的各个隐蔽角落:   宝贝儿子被当旗帜挂了起来,惊慌的大叫,那老夫人就在山寨里,肯定能听到,如果她不忍儿子受罪,很快就会现身!   果不其然,在少主毫无形象的哀嚎第五遍的时候,人群一阵熙熙攘攘,胖子首领混厚的声音响彻山寨:“老夫人到!”   人群自动分向两边,一道高挑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那是一位少妇,年约四十多岁,清丽的面容和少主有两三分像,身形窈窕,穿一件宝蓝色的女式劲装,凌厉的英气掩去了妇人应有的娇媚,举手投足间潇洒、大气,如果是在大街上遇到,沐雨棠肯定会以为她是边关的抗敌女英雄。   看到少妇,那少主的眼睛瞬间闪闪亮亮,大声呼救:“娘,救我!”   少妇在高杆前站定,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那少主的目光透着凌厉的寒芒与恨铁不成钢:“混账,纨绔好色,不务正业,咱们山寨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还好意思喊救命!”   足尖一点,少妇窈窕的身形瞬间到了少主面前:“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少主脸上!   啧啧,这少妇真强悍!沐雨棠眼睛眨了眨,忍不住赞叹:儿子身陷危险,她率先想到的不是搭救,而是教训,那两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少主的脸肯定被打肿了。   侧目望去,那少主一张脸果然红肿一片,两只泪盈盈的眼睛镶嵌在肿起的脸颊里,格外好笑,面对这么强势、狠心的母亲,他一句求救的话也不敢说了。   蓝色光芒在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少妇退回了原地,震惊异常的众人回过了神,若不是空中回荡的耳光余音,以及少主那红肿的脸,众人都要怀疑,刚才只是幻觉。   常言道,慈母多败儿,这么彪悍的母亲,教出的儿子应是雷厉风行、文武双全的栋梁之材,可那少主怎么除了好色之外,一无是处?难道是母亲太强势,他从小有阴影,被压迫成了这副模样?   沐雨棠猜测着少主被养废的原因,少妇凌厉的视线望了过来,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悄无声息潜进我的山寨,绑了我的儿子,你们胆子倒是不小!”   “老夫人,山寨是少主强押着我们进的,非我们所愿,绑少主,也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少主在我们手里,性命堪忧,我们被你们围困,插翅难逃,同归于尽谁也落不了好处,不如各退一步,我们放了少主,您放我们离开山寨……”   少妇身手不错,又有着极强的领导能力,山寨里的杀手、侍卫,全部听她号令,那些人个个武功不弱,沐雨棠没有内力,安墨枫内力被封,面对这么多高手,他们完全处于劣势,形势对他们非常不利,能和平解决的事情尽量和平解决。   “进了我的山寨,伤了我的人,还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异想天开!”少妇一口回绝了沐雨棠的提议,凌厉的声音冰冷无情,字字铿锵有力,毫无商量的余地。   这少妇,态度坚定,油盐不进啊!   沐雨棠挑挑眉,锋利长剑在少主脖颈上示范着来回划动几下:“您不怕我们杀了少主?”   少妇瞟一眼高挂的少主,眸子里满是冰冷、不屑:“杀吧,我就当没生这没用的儿子!”   这么绝情,连亲生儿子都放弃,那少主肯定很伤心!沐雨棠望向少主,却见他眼睛紧闭着,满脸悲伤,一动不动,不知是被吓昏了,还是伤心的在装昏。   “废话说完了吧,看招!”少妇足尖一点,手中长剑带着雷霆万钧,以横扫一切的姿态,对着沐雨棠狠狠刺了过来。   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芒,嘴角上扬起优美的弧度,手中折扇迎着少妇挥了过去。   “让我来!”沐雨棠伸手拉回安墨枫,挥剑迎上少妇凌厉的剑招,少妇是女子,她也是女子,女子和女子较量,身为男子的安墨枫就不要凑热闹了。   两柄长剑:“砰!”的一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间,沐雨棠和少妇打了起来。   剑光闪闪,风卷残影,尘土飞扬,树叶飘零,凌厉又快速的剑招看的人眼花缭乱。   侍卫、杀手们都没有参战,围成一圈远远的观看,越看越心惊:老夫人的武功他们都心知肚明,尤其她手中还握着一柄寒铁剑,冰寒至极,以内力协助,寒芒逼人,震慑人心,他们在她的寒铁剑下都走不出多少招。   可是那名十四、五岁的少女,一把普通的剑,到了她手里,快的不可思议,翩若游龙,扬长避短,和老夫人寒铁剑打斗了这么久,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照她们这么打下去,还不知何时能分出胜负,原本是想让老夫人擒拿少女,逼迫那红衣人束手就擒,现在看来,这计策未必行得通,他们还是趁红衣人形单影只,赶快救人!   足尖一点,一名侍卫跃上高台,挥剑斩向安墨枫。   安墨枫关注着沐雨棠和少妇的打斗,墨玉般的眼瞳一直紧随着沐雨棠,身侧恶风袭来,他眼皮都没抬,甩手一折扇打过去,身材高大的侍卫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打下高台,重重摔落在坚实的地面上。   沉闷的落地声惊醒了侍卫、杀手们,争先恐后的涌上高台,想要救下被绑的少主!   这么多人,真是麻烦!   安墨枫不悦的皱皱眉头,手中折扇挥洒出一阵阵急风,打落一名名侍卫、杀手,招式有点漫不经心,他重点关注仍然是沐雨棠。   沐雨棠正对着瞭望台时,看到了那一波又一波爬上高台,想要救人的侍卫、杀手们,她不知道安墨枫的内力有没有恢复,慎重的叮嘱:“安世子,那个二世祖交给你,千万守好了,绝不能让人把他救走!”   二世祖?安墨枫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叫法,仔细审视闭眼装昏的少主,仗着有个厉害母亲在外面惹事生非,可不就是个一无是处,四处招摇的二世祖,叫的蛮贴切!   回望沐雨棠,挥剑的招式虽快,可她没有内力,力道不足,那少妇却是内力颇厚,时间长了,沐雨棠难免处于劣势:“雨棠,我内力还没恢复,这杀手、侍卫,越来越多,我快招架不住了,不如,咱们换换,你对付这些讨厌的杀手、侍卫,我来对付老夫人。”   沐雨棠挑开少妇的长剑,回头瞪他一眼,高台极小,两人站立后,就没有多少空了,安墨枫拿着扇子用力打打,就能将侍卫、杀手们赶下去,长时间动手需要一定的力气,可也不至于内力没恢复,就应付不来:   “安墨枫,如果你连他们都应付不了,那你就留下做那少主的十七姨娘吧!”   什么?做二世祖的十七姨娘?他堂堂青龙国安王世子,身份尊贵,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能委屈在那一无是处的二世祖之下。   安墨枫心中极是郁闷,眼看侍卫、杀手们又冲了上来,他手腕用力一翻,折扇挥出凌厉的劲风,横扫一大片!   沐雨棠招式凌厉,却没有内力,最适合速战速决,可少妇武功高强,剑招轻快,极难对付,她与少妇过招,将少妇的武功套路熟记于心,眼看着太阳渐渐西沉,时候不早了,她不想再浪费时间,长剑一偏,锐利的剑尖对着少妇的胸口刺了过去。   少妇领导群雄,是个聪明人,沐雨棠的招式刁钻古怪,毫无规律可言,可她总感觉沐雨棠的剑招有些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见沐雨棠凌厉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来,她躲闪不及,美眸一眯,凌厉的掌风对着沐雨棠打了过去,这一掌用了十层功力,如果被打中,不死也重伤。   沐雨棠剑招极快,但少妇的掌速也不慢,她美眸一眯,蓦然抬掌,只听:“砰!”的一声,两掌相对,少妇稳稳站着没动,沐雨棠纤细的身影被震飞出去。   “雨棠!”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担忧,挥扇打开涌来的侍卫、杀手们,足尖一点,就要前去救人。   不想,天空闪过一道白色流光,如惊鸿一般,翩然出现在沐雨棠身边。   沐雨棠浮在半空,正准备找着力点,腰间一紧,熟悉的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眼前是无限放大的白色衣襟,耳边响着男子强有力的心跳声,她莫名的感到心安。   抬头望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张画卷般俊美的容颜:“萧世子!”   “还好吗?”萧清宇低头望她,墨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关切,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如春风吹过,沐雨棠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我没事!”   身侧突然袭来一阵急风,沐雨棠侧目看到少妇恶狠狠的挥掌攻了过来,美眸一凝,她刚想迎上,萧清宇如玉手掌已先她一步抬起,迎着少妇的手掌漫不经心的挥了过去。   “砰!”再次两掌相对,萧清宇站着没动,那少妇却是止不住的急速后退,砰砰砰的撞断一道又一道坚定的石柱,重重掉落在地,面色煞白着,一口鲜血喷薄欲出,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萧清宇揽着沐雨棠的小腰,轻轻飘落于地,高墙外突然跃进大批身穿白色戎装的男子,手握长剑,对着山寨里的杀手、侍卫们大杀大砍。   山寨杀手、侍卫们挥剑对抗,激烈的打斗声响起,萦绕于耳,久久不息。   鲜血四处飞溅,青石地面染着点点血迹,一片狼藉,萧清宇优雅站立着,看着雪衣卫和杀手、侍卫激烈的打斗,深邃的眼瞳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意味深长,闪耀人眼,白色衣袂翩翩如蝶,纤尘不杂。   淡淡血腥味弥漫空中,安墨枫慢腾腾的走了过来,锐利的目光瞪向沐雨棠的腰间,在那里,萧清宇的胳膊紧揽着,白色的衣袖就像腰带,映着她的浅蓝长裙完美好看,他看着十分碍眼:“萧清宇,雨棠已经安全,你可以松手了!”   “在我身边,她才最安全!”萧清宇淡淡说着,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混乱的战场,看都没看他一眼。   在他身边最安全,不就是说别人没能力保护雨棠。   安墨枫俊美的容颜阴沉下来:“雨棠是女子,你是男子,光天华日之下,搂搂抱抱,有损她的闺誉!”   萧清宇淡淡瞟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回他一句:“我会负责!”   安墨枫瞬间满头黑线,他是让他松手,不是逼他负责,他居然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继续占小野猫便宜,真是个绝顶的腹黑货。   “萧世子,你怎么会来这里?”沐雨棠疑惑萧清宇的到来,没在意他和安墨枫的争论,小腰被箍的紧紧的,她非常不适,伸手拉下了横在腰间那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山寨位置隐蔽,就算是在外面看到了,都不会注意,萧清宇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带着大批雪衣卫一起来。   “因为你有危险!”手臂被拉开,怀里空荡荡的,萧清宇有些失落,低头望她,眸子里染着满满的关切,清润的回答很简单,却很温暖,有什么比她有危险,他及时赶到搭救更能让人感动的?   萧清宇深情的话语,沐雨棠懵懂的目光,都让安墨枫十分郁闷,用力揉揉受伤的胸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小野猫看到救命恩人萧清宇后,就理都没再理他,他的存在感就那么弱吗?站在她面前,都能被她忽视的这么彻底?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沐雨棠眉头微皱着,眸子里浮现淡淡的疑惑。   “猜的!”萧清宇声音清雅,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浅的笑。   这种事情也能猜,还猜的这么准?沐雨棠绝不相信,正准备旁敲侧击,弄明白事情真相,却听:“砰!”的一声,山寨紧闭的大门被撞开,大批身穿铠甲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一人容颜俊美,神色冷峻,赫然是不久前刚刚和她分开的苏逸轩!   “这些都是强抢贡品的土匪,杀了他们!”   看苏逸轩带着将士们冲进战场里,和山寨的人激烈的战到一起,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璀璨的光芒,似笑非笑的望着萧清宇:   “苏逸轩押送的贡品被劫,请你帮忙,你才会带雪衣卫查到这里吧!”还说是特意来救雨棠,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   “本世子敬重苏老将军,救他的后人有何奇怪?”哄人的漂亮话被拆穿,萧清宇也没有丝毫的尴尬或难堪,淡然的反驳着。   安墨枫一张俊颜隐隐又有些阴沉,救他敬重长辈的后人,的确没什么奇怪,可是,能不能不要打着专为小野猫来的旗号?   他安墨枫的脸皮已经够厚了,听到这谎言都有些替萧清宇难为情,萧清宇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在这里谈笑风声。   苏老将军,不就是苏逸轩的爷爷,沐雨棠的外公,埋在坟墓里那位老人家,他十六年前过世时,萧清宇不过一两岁,怎么会敬重他?   沐雨棠心中疑惑,正准备询问,不想苏逸轩走了过来,蓝色的戎装染着点点血迹,英俊的面容依旧冷峻的毫无表情,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隐隐闪过一丝激动,双手抱拳,对着萧清宇深深一礼:“多谢萧世子相助!”   “苏少将军不必客气,贡品可找到了?”清润的声音说着客套的话,依旧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   “已经找到了!”苏逸轩摆摆手,侍卫们推着两辆大车走了过来,上面装着许多精致的大箱子,盖子打开,一箱箱的金银珠宝亮了出来,光芒闪闪,闪耀人眼。   成对的血珊瑚,稀世罕见的蛟珠,精美绝仑,贵重无比的龙珠,纵使见多了稀世珍宝的富家子弟也忍不住连连惊叹。   一名副将走上前,拿着礼单翻查着箱子里的珠宝,仔细核对后,点点头,转身禀报:“少将军,核对无误,被劫的玄武国贡品一样不少!”   “直接拉去皇宫!”苏逸轩冷冷的下了命令后,向萧清宇,安墨枫,道别,望着沐雨棠,他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只简单的道了别,带着将士们快速离开。   在这里遇到沐雨棠,他非常惊讶,很想询问,但满满两大车贡品摆在这里终是不妥,将士们又都在等着,他还是先将贡品送进皇宫,完成任务,再找她细说。   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已经消失,地面几乎都被染成了红色,空气中的血腥味却越发浓郁。   沐雨棠举目望去,打斗已经停止,雪衣卫消失无踪,山寨杀手、侍卫们死的死,伤的伤,冷逸轩留下的侍卫们在清扫战场。   心中轻轻一叹,少妇昏迷不醒,少主被绑木杆,山寨里的属下们群龙无首,在雪衣卫和士兵们的联手打压下,自然是一败千里,死伤无数。   “萧世子,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两人?”沐雨棠指指被侍卫们五花大绑的少妇和少主,。   “押入大牢,择日审理,多年来,他们作恶多端,已经犯了砍头死罪!”清润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凌厉与冰寒。   仗着武力,祸害一方的恶人,的确不能留!   “最好能逼问出买凶杀我的幕后主使是谁!”   沐雨棠的喃喃自语很轻,萧清宇却听的一清二楚,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浮现一抹厉色:“有人买凶杀你?”   “是啊。”沐雨棠点点头,眸子里闪烁着冰冷寒芒:“山寨的杀手追杀我,我才会被押来这里。”幕后主人的身份,她猜出了七八分,逼问真相,只是想更确定一些。   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冷然,黑曜石般的瞳仁仿若两个黑色的漩涡,越凝越深,冰冷森寒的让人不寒而栗。   沐雨棠离他最近,清楚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的寒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不解的望着他:他这是怎么了?   “世子,属下在仓库里发现了这个!”恭敬的禀报打破了寂静的空气,也缓解了无边的寒冷。   雪衣卫首领风无痕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过来,步伐快速稳重,有力的双臂十分平衡,锐利的目光不时凝望盘中物,可谓是十分小心,万分谨慎。   什么东西让他如此小心翼翼?   沐雨棠看向托盘,托盘里铺着一层红色绒布,上面摆着一片白色瓷片,细腻的瓷面上装点着诗句,精美绝伦却又无比熟悉。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伸手拿起了瓷片,轻轻抚摸着,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冷意与细腻,忍不住轻呼:“这是真真正正的……碎片!”   一梦千年四字在关键时刻被她隐去,周围有重伤的山寨侍卫、杀手,军中士兵,说不定远外还有看热闹的闲人,一梦千年的秘密绝不能透露的人尽皆知。   她昨晚刚见到破碎的一梦千年,现在就搜集到了一片碎片,老天待她不薄,她回现代有望了。   见沐雨棠笑意盈盈的拿着碎片,爱不释手,安墨枫墨玉般的瞳仁里闪过一抹好奇,长臂一伸,巧妙的抢过了碎片,如玉手指夹着碎片,翻来覆去的看:“这碎片有何奇特之处,让你如此喜欢?”   安墨枫知道沐雨棠紧张它,故意翻看的很随意,动作幅度也较大,但手指紧捏着碎片,绝不会摔。   沐雨棠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身处青石路,碎片掉到地上,就是完全粉碎的下场,为防安墨枫受惊吓失手,她没有强抢,一些颗心悬着,慎重的叮嘱:   “你小心点儿,千万别摔碎了!”萧清宇只是要一梦千年里的医册,一梦千年碎不碎,他都无所谓,可她需要整个的瓷枕,枕着回现代,摔碎一片,她就回不去了。   “放心了,本世子的身手,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怎么会摔碎你喜欢的东西!”小野猫终于正视他了,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笑意,手中碎片往半空一抛,准备稳稳接下,让她放心。   不想,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萧清宇抢在他之前抓走了碎片,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清隽高贵,如玉手指轻挥,碎片稳稳落到托盘中的红色锦缎上:“送回雪尘楼,小心轻放!”   清润的声音似叮嘱,也似吩咐。   “是!”风无痕满目凝重的恭声应下,端着托盘快步离开。   安墨枫轻摇着折扇,眸子里满是不解:“雨棠,那不是你喜欢的碎片吗?干嘛要让给萧清宇?”   “那碎片……我们两人谁收都一样!”   一梦千年是镇院之宝,多人觊觎,沐雨棠没有内力,武功不高,收着它,只会惹来事端,雪尘楼里已经有一片碎片了,再放这一片与之汇合,也非常合情合理。   而萧清宇拥有能力非凡的雪衣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隐藏极深,险些成为朝廷大患的山寨,血洗了整个寨子,足以证明,他有足够的能力守护一梦千年,况且,雪尘楼里已经有一片碎片了,再放这一片与之汇合,也非常合情合理。   一梦千年的事情隐秘且复杂,沐雨棠不知道要怎么向安墨枫解释,含含糊糊,没棱两可的说着,想要糊弄过去。   不想安墨枫听得怒火中烧,铿锵的语气带了丝丝严厉:“你是你,萧清宇是萧清宇,你喜欢的东西你收着和他收着怎么能一样?”   “收个碎片而已,干嘛计较这么多?”沐雨棠不解的望着安墨枫,他心思深沉,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今天怎么表现出了气愤:“再说了,那碎片是雪衣卫发现的,让萧世子收着,也不过份啊!”   清清淡淡的话语,带着疑惑与不解,点醒了安墨枫,他锐利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小野猫目光清明、自然,没有半点情窦初开少女的羞涩与热切,她没有爱慕的对象,是他想多了。   大方的摆摆手,漫不经心道:“你说不过份,那就不过份吧,如果下次再找到你喜欢的这种碎瓷片,要由我来保管!”   小野猫叫它碎片,那它就不是完整的,还会有其他的片,他不妨找一找。   萧清宇找了许久,才偶遇到一片碎片,沐雨棠不觉得安墨枫说找就能找到,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回望鲜血弥漫的战场,清冷的眼瞳闪烁着点点寒芒:“萧世子,能不能帮个忙?”   “什么忙?”萧清宇低头望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染了一抹清笑。   沐雨棠望着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声音浅浅:“我想送份大礼给害我的幕后主谋!”   “你知道主谋是谁?”萧清宇利眸一凝,英俊的脸上浮现一抹冷然冷意。   “七八成的把握。”沐雨棠在青龙国没认识多少人,想要她命的,更是少之又少,一把手都能数得过来,敢买凶杀她的,应该就是她!   人家都已经不管不顾的想要她的命了,她当然不能再对那人客气!   望着她清冷眸子里闪烁的寒芒,萧清宇知道她很生气,想要狠狠教训害她的幕后主谋,那人想害她,确实是欠教训,他愿意帮她的忙:“你想怎么做?”   ------题外话------   ~(>_   ☆、第059章 夜闯闺房   沐国公府凉亭,沐云嘉斜躺在贵妃椅上,吹着和煦的微风,纤纤玉指轻捏着金黄色的糕点,慢条斯理的品尝,梅红色的裙摆倾斜而下,优雅随意,娇美动人。   高傲的目光掠过不远处的落雨阁,她嘴角上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她派了七、八名武功高强的杀手追杀沐雨棠,就算是军营里的将军,都未必能从他们的联合追杀下逃脱,沐雨棠死定了,休想再活着回到沐国公府……   这就是她抢自己心上人的下场,不自量力,死有余辜!   “二小姐,二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沐云嘉的贴身丫鬟听兰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清亮的眸子里满是焦急。   沐云嘉思绪被打断,不悦的皱起眉头:“何事如此慌张?”当了这么久的大丫鬟,居然还不懂规距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一路急奔,听兰累的气喘吁吁,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回二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沐雨棠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沐云嘉猛然翻身坐了起来,震惊的目光正对上沐国公府的二门,沐雨棠身穿香妃色软烟萝长裙,高贵清纯,踏着金色的夕阳余辉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明媚的小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美丽不可方物,漆黑的眼瞳里却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望着她气定神闲的模样,沐云嘉心绪烦乱的快要抓狂,那可是七八名绝世杀手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沐雨棠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闺阁千金,怎么会从他们手里逃出生天?   沐雨棠进门就看到了沐云嘉,虽然离的远,她也没有错过沐云嘉眸子里的震惊与错愕,这个高贵优雅的二妹妹心肠可真是够狠毒。   沿着青石路,优雅从容的走到沐云嘉面前,望着她眸子里极力掩饰的愤怒与阴毒,沐雨棠温柔浅笑:“我回府,二妹妹好像不高兴?”   “怎么会?我是太震惊了,没想到说要久居雪尘楼的姐姐会这么快回府。”沐云嘉忍了怒意,笑意盈盈的望着她,关切的话说出了嘲讽的味道,信誓旦旦的说要在雪尘楼住几天,没想到只住了一晚就被赶了出来,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沐雨棠被她嘲讽,不急不恼,无奈的轻叹一声:“出了点事,我不方便再住雪尘楼,只好提前回来了。”   “是吗?”沐云嘉故做惊讶的蹙了蹙眉,好奇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屑:“出了什么大事,能让姐姐放弃和萧世子培养师徒感情?”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望望空荡荡的四周,凑近沐云嘉,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妹妹想知道?”   她的眼睛晶晶亮亮,沐云嘉看着十分讨厌,心烦意乱的点头敷衍:“当然!”   她等的就是沐云嘉这句话!   沐雨棠嘴角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拿出一样东西,甩手扔向沐云嘉:“那妹妹可要看仔细了!”   那不明物速度极快,来势汹汹,在接住和被砸之间,沐云嘉选择了伸手接物,东西入手,沉沉甸甸的,还有些粘粘的。   她不解的低头一望,正对上一颗中年男子头颅,头发乱蓬蓬的,发丝紧贴在脸上,灰白的面皮溅了点点血污,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的狠狠瞪着她。   “啊!”沐云嘉只觉轰的一声,头脑瞬间一片空白,颤抖的小手‘砰的’一声,将人头扔的远远的,纤细的身体如流光一般飞速躲藏到柱子后面,惊声尖叫:“来人哪,杀人了,杀人了……”   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传遍大半个沐国公府,震惊着府里的每一个人。   在静园内室休息陈静蓦然惊醒,扶着陪嫁嬷嬷的手,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望着滚落在地的人头,她一怔,锐利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   虽然只有一瞬间,还是被沐雨棠看到了,嘴角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黑衣杀手之事,果然和沐云嘉母女脱不了关系。   目光触及躲闪在柱子后,满面惊恐,怎么拉都拉不出来的沐云嘉,陈静眸子里燃烧起熊熊怒火,转身看向沐雨棠,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沐雨棠,这是怎么回事?”   “妹妹问我回府的原因,我怕说了她不相信,就直接拿证据给她看,没想到把她吓成了这样。”沐雨棠无辜的摊了摊双手,是沐云嘉自己要看的,不是她逼的,沐云嘉吓坏了,不能怪她。   陈静冷笑,高门贵族的千金,个个娇养,最见不得血腥,云嘉也是个聪明人,分得清轻重,如果沐雨棠没耍手段,云嘉又怎么会看她带来的人头:“大小姐是沐国公府嫡出千金,身份高贵,怎么能像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杀了人将人头带在身上,还拿来了沐国公府?”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丫鬟,嬷嬷们看沐雨棠的目光充满了惊惧:大小姐太毒辣了,杀人藏头,还带来自己家,就不怕连累整个沐国公府?   陈静果然是个人精,三言两语就给她安了个杀人的重罪,可她不是软柿子,任人捏圆搓扁“夫人想多了,这人不是我杀的,是军营里的那些将士们杀的,说来也巧,昨晚将士们押送的贡品被劫了,他们派出大批人寻找,路遇我被人追杀,就随手帮我把那些阴险毒辣的黑衣杀手全解决了。”   “尸体太重,我拿不动,将士们太忙,我不好意思打扰,就准备拿人头前去京兆府备案,路过咱们府上,怕你们担心,就拐进来解释一下,没想到把二妹妹吓到了…”   沐雨棠说的轻描淡写,陈静却听的暗暗心惊,军中大批将士擒杀黑衣杀手,那一战肯定非常激烈,非常惊险,不知杀手们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锐利的目光微凝,正对上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目光,漆黑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仿佛瞬间洞察一切,陈静没来由的一阵慌乱,随即镇定下来,皱着眉头道:“大小姐不是要去京兆府备案吗?怎么还站在这里?”   “天都快黑了,京兆府那么远,我一名弱女子带着人头去备案,多有不便,劳烦夫人遣名下人送到京兆府,将我刚才说的话复述一遍就好,我累了,先回落雨阁休息了,您多哄哄二妹妹……”   沐雨棠抬腿走上了前往落雨阁的路,边走边抬起手,朝陈静做了个拜拜的姿势。   望着她隐进落雨阁内的身影,陈静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毒,内院女子最忌沾血腥,她居然让自己派人将人头送走,分明就是故意找自己的晦气,可自己是国公府女主人,做这些事情天经地义,推都推不掉。   胸口怒气乱窜,她瞟到地上的带血头颅,发泄般厉声命令:“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人头拿走!”   “是是是!”一名粗使嬷嬷战战兢兢的回答着,快速走上前,拿布包住人头,提走,地上的血迹也被以最快的速度擦干。   望着恢复如初的青石地面,沐云嘉激动的情绪慢慢镇定下来,靠着石柱坐下,美眸里盈了一层水雾:“娘!”   娇滴滴的声音,楚楚可怜的美眸,看的人心疼。   陈静不忍再责备她,拍拍她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你外祖家习武,皇上赐了各式各样的极品好药,你受了惊,随我去将军府一趟,取些好药压压惊!”   听到将军府四字,沐云嘉迷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慌,摇着陈静的胳膊恳求:“娘,天色已晚,我身体不太舒服,咱们明天再去好不好?”   陈静知道沐云嘉在担忧什么,她也不想逼迫女儿做不愿意做的事,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容耽搁,她必须和女儿以最快的速度,亲自前往和陈将军说清楚,绝不能借他人之手。   “受了惊吓,越早服药越好,耽搁了时间,病情会加重,再难医治了,你快回房换身衣服,娘去马车里等你!”   陈静的话坚定有力,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沐云嘉知道逃不过,只得焉焉的应下:“是!”   沐雨棠站在落雨阁院门后,目送陈静,沐云嘉相继离去,嘴角上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受了惊吓,让府医看过服药就是,哪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前往陈将军府拿药?   就算陈将军府是武将之家,极品药物多,沐国公府的又能差得了多少,这母女两人急色匆匆的前往陈将军府,肯定另有原因。   陈静,沐云嘉都是内宅女子,怎么会找到那么隐蔽的山寨杀手的?难道是陈将军从中帮忙?   杀手头颅扔到她们面前,她们知晓毒计失败,担心事情败露,前往陈将军府商量对策?这理由说得通是说得通,可沐云嘉脸上那瞬间的惊惧分明是在害怕陈将军。   黑衣杀手们无能,杀人失败,又不是她的错,沐云嘉在怕什么?   沐雨棠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抹暗芒: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夜幕降临,陈静、沐云嘉到了陈将军府,仿佛早就知道她们会来,一下车,就有守在门口的下人迎上来,直接请她们去了陈将军的书房。   将军府的书房是重地,除非重大事情,否则不会请人前来,沐云嘉深知这一规定,望着前面引路的小厮,一颗心高高悬起,惴惴不安。   以往明亮的房间只燃了一盏琉璃灯,诺大的书房显的有些黯淡,陈将军站在书房中央,背对着门口,高大的背影有些萧索,却带着武将特有的浓烈煞气,震惊人心。   “大哥!”陈静率先走进书房,柔柔的称呼温暖,亲切。   “嗯!”陈将军淡淡应了一声,却没有回头,径直面墙站立着,不知在想什么。   沐云嘉款款走了过来,望着这道亲切的身影,莫名的有些胆怯,扯了扯手中的帕子,盈盈福身:“云嘉见过舅舅!”   清脆的声音娇弱动人,陈将军却听的身体一震,猛然转身,铁一般的巴掌对着她美丽的小脸狠狠扇了过去:“都是你做的好事。”   “啪!”清脆的耳光声震惊人心,沐云嘉纤细的身体被打倒在地,美丽的小脸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半边脸高高肿起,火辣辣的疼,如水的眸子里满是震惊:舅舅打了她,舅舅居然打了她!   来将军府的路上,她知道自己闯了祸,舅舅一定会教训她,而她也设想过陈将军的训斥,连最难听,最严厉的都想到了,也做好了被狠狠教训一顿的准备,哪曾想,陈将军一句话都没说,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舅舅,不就是死了几名杀手,你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沐云嘉尖叫着,美眸里盈满了委屈的泪水:   她是沐国公府高贵的嫡出千金,杀手们不过是低贱的杀人工具,死了再花笔银子培养就是,舅舅居然为了那七八名杀手,打她耳光,他们的舅甥亲情都比不上那些低贱工具吗?   “死了几名杀手?这可不是几名杀手的事,而是整个山寨的人全被灭了……”陈将军愤怒的咆哮震天响,站在附近把守的亲卫们都受不住的揉了揉耳朵。   什么?整个山寨都没了?   陈静刚从陈将军打沐云嘉的震惊中回过身,转而又陷入了山寨被灭的震惊里。   沐云嘉也瞪大了眼睛:“我明明只派了七八名杀手追杀沐雨棠,怎么会牵连到整个山寨?”   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知道陈将军有一批很厉害的秘密杀手,吵着要见见,陈将军拗不过她,就让她见了几个,从那之后,凡是得罪她的人,她就派名杀手去教训,多年来,一直很顺利,没想到在沐雨棠身上栽了跟头。   “你还好意思问,谁让你派人追杀沐雨棠的,你不知道她是萧清宇的人吗?”陈将军锐利的瞳仁里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闻名青龙国的萧世子铁腕手段,心思冷酷,她居然胆大包天的得罪他,她知不知道天高地厚?她自寻死路,他还不想为她那愚蠢的举动陪葬!   “我哪知道萧世子那么在意沐雨棠……”娇弱的声音里满是无助与委屈,美丽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心里却恨的咬牙切齿,早知道沐雨棠这么讨厌,她在见到杀手们的那一刻间,就会派他们杀了她,永绝后患。   “沐雨棠是萧清宇的弟子,整个青龙国京城人人皆知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如果你真恨不得沐雨棠死,就做的高明点,杀了她让人看不出端倪啊,现在倒好,萧清宇因她被抓一事动怒,带着雪衣卫把整个山寨铲平了……”   陈将军厉声训斥着,凌厉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子,狠狠瞪向娇弱无力的沐云嘉:哭哭哭,遇到难事就知道哭,愚蠢无能,如果她不是他的外甥女,他会拳脚相加,将她打的死死的,以解心头之恨。   “你可知道,那座山寨原本是个土匪窝,凶狠强悍,我费尽心力带着亲卫拼杀了三天三夜,受伤无数,血都流了一半,这才收服他们成为我的秘密势力,还没用几年,就被你的愚蠢毁于一旦……”   陈将军字字句句带着怒意,眸子里闪烁的寒芒更是让人望而生畏,陈静知道陈将军恨极了沐云嘉,唯恐他伤害自己女儿,急忙接过了话:“大哥,究竟怎么回事?”   “苏将军才智过人,极擅用兵,在军中威信很高,时时压我一头,我为了扳倒他,早在多年前就开始筹划,让山寨的人每年出来打劫些可有可无的贡品,制造城外混乱的假相,此次玄武国进贡,我费尽心机说服所有将军,让冷逸轩前去接应,就是为了算计苏府!”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贡品被劫,苏逸轩失职,按军令状可乱棍打死,那苏将军死了儿子,肯定心如死灰,不会再与我争锋,哪曾想关键时刻,你那愚蠢的女儿派杀手追杀沐雨棠,惹的萧清宇动怒,不但帮苏逸轩寻回了贡品,还血洗了山寨……我所有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毁了……”   最后一句,陈将军陡然提高了声音,那掩饰不住的怒意与恨意,震的沐云嘉身体轻颤,美丽的小脸上挂着两串泪珠,却再也不敢哭,目光慌乱的四下乱望,心里非常不服气:舅舅那么重要的计划又没告诉她,她哪里知道,山寨被毁,是他那些杀手们没本事,不能全怪她啊。   如果不出意外,苏逸轩死于乱棍之下,苏府败落,而他陈将军会一跃成为军中第一将军,人前风光无限,人后还有秘密山寨帮后盾,可谓是春风得意,一时无两。   可是现在,山寨被毁,他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而他视为眼中丁肉中刺的苏府却立了大功,被皇帝封赏,地位再次甩出他一大截!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外甥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枉他平时里对她宠爱有加,她却只会拖他后腿,坏他计划,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怒,只是打了一巴掌,实在太便宜她了……   “那还有没有办法挽回这一切?”陈静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焦急,苏将军府和陈将军府一向不合,如今,苏将军府步步高升,陈将军府却损失惨重,她心里很是不愤。   “山寨的人都死了,贡品拉进了皇宫,皇上封赏的圣旨都颁下来了,还能想什么办法?”苏将军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愤怒,都是这对愚蠢母女干的好事,不然,他多年心血,怎会一夕尽毁?   “事到如今,你们最好烧香拜佛,祈求皇上不要深查此事,否则,一旦查出他们和咱们有关,无论是陈将军府,还是沐国公府,都会满门抄斩!”   “怎么这么严重?”沐云嘉脱口而出,惊慌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焦急:当时她正在气头上,一心想要沐雨棠的命,都没想过这么多……   陈将军瞟一眼她错愕的小脸,不屑的嗤笑:“青龙国律法明文规定,强抢贡品是杀头死罪,不然你以为像小孩子过家家,把贡品还回去就没事了?这段时间,你们嘴巴管严点,若是胡言乱语,让人抓到把柄,倒霉的可不止你们一两个……”   陈静、沐云嘉听的身体一震,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对望一眼,慎重的点点头:“是!”她们都是惜命之人,绝不会自寻死路。   陈将军那一通指责,发泄出了不少怒气,静下心来,面色也缓和了许多,眼瞳却越发的幽深:山寨之事惊动了皇上,混乱之时,他绝不能轻举妄动,且看看京兆府调查的结果如何,若是与他无关,他就静观其变,若是牵扯出了对他不利的事情或证据,他再全力应对……   沐雨棠知道陈静、沐云嘉前往陈将军府,没有跟着,用过晚膳后,也不歇息,半躺在雕花大床上,边看书边等她们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很晚。   院外响起丫鬟,嬷嬷们的脚步声时,沐雨棠望望床头的沙漏,已经子时了,她们两人居然在陈将军府呆了这么长时间,都说了些什么,居然谈到这么晚?   沐雨棠皱着眉头思索间,眼角闪过一道白色身影,淡淡清莲香扑面而来,她抬头望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俊美容颜:“萧世子,你怎么来了?”   古代女子的闺房不是严禁男子出入吗?萧清宇怎么像在雪尘楼一样,想来就来?   “你把它忘在雪尘楼了!”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瞳仁深若幽潭,清润的声音优雅动听,长臂一伸,一只精致的竹篮出现在沐雨棠面前。   竹篮里,趴着雪团般可爱的笨笨,一黄一蓝的漂亮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眸子里满是委屈。   “喵!”笨笨哀怨的叫着,扑进沐雨棠怀里,小脑袋在她衣服上蹭啊蹭,蹭啊蹭,十分哀怨。   雪白的小身体,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抱在怀里极是舒服,紫檀木的香气也极是好闻,沐雨棠轻轻抚摸着它柔软顺滑的白毛,轻轻一叹:“我明天就会去雪尘楼,又不是见不到了,你怎么这么伤心?”   “它比较粘你,你独自回家,扔它在雪尘楼,它当然伤心!”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带了丝丝笑意。   沐雨棠撇撇嘴:说的好像多了解它一样,它是猫,你是人,种类都不同,再了解,也未必能猜中它的真实想法……   沐雨棠腹诽着,突然想起了雪尘楼里的碎片:“萧世子,新得的那片一梦千年怎么样了?”她要靠整个的瓷枕回现代,每一片碎片都不能马虎。   “已经和原来那片碎片放到一起了,雪衣卫们还在各地调查,很快就会有其他碎片的消息……”萧清宇淡淡说着,眸子里闪过一抹黯淡:他站在她面前,可她最关心的居然是一梦千年。   一梦千年破碎多年,碎片散落各地,谁也不知道它们具体在哪里,沐雨棠是没想到那土匪成群的山寨里会有碎片:“萧世子,在此之前,你知道山寨里有一梦千年吗?”   萧清宇拥有无所不能的雪衣卫,有没有查到这片碎片的下落?   萧清宇墨色的瞳仁里浮现一抹清浅的笑意:“有点头绪,还不是特别肯定,本打算等消息确切了再动手,没想到他们敢强抢贡品,加速了山寨的灭亡……”   山寨虽然隐蔽,他的雪衣卫早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没做什么穷凶极恶的事,他便没有理会,没想到他们居然胆大包天的派人暗害沐雨棠……   “喵!”笨笨懒洋洋的叫了一声,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窝在沐雨棠怀里,昏昏欲睡。   桌上的沙漏缓缓向下滴着沙,子时过了一大半了。   “夜深了,笨笨要睡觉,萧世子请便!”沐雨棠揉揉笨笨的小脑袋,非常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夜行动物的猫都快睡着,昼出夜伏的他们,更应该休息了。   生平第一次,身为祁王世子的萧清宇被人往外赶,他站起身,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浮现一丝幽暗,见沐雨棠将笨笨安置在软塌上,转身朝他走了过来,他伸手捂住了胸口,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欣长的身躯轻轻颤抖。   “萧世子,你怎么了?”沐雨棠看到了他的异常,急步走过来,轻扶住他的胳膊,如玉的手指有些凉,就像上次在皇宫犯病一样。   “没事。”萧清宇的声音暗哑、低沉,有气无力,深邃的眸子也浮现一层迷蒙,修长的身躯软弱无力紧靠在沐雨棠身上,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清楚感觉到,他的体温由温暖变的微凉。   萧清宇比沐雨棠高,也比她重,他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有些吃不消,就势扶着他躺到了身后的雕花大床上,小心的将枕头放在他颈下,素白小手轻抚着他的额头试温度:“现在好点儿了吗?需不需要服药?”   “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不必服药!”萧清宇侧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回答着,深邃、锐利的眼眸缓缓闭上,墨色的长发披洒着,长长的雪色衣摆、衣袖流泻而下,映着香妃色的床单和帐幔,俊美优雅的让人移不开眼,在这美如画卷的大床上,他的呼吸声音渐渐均匀。   沐雨棠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睛:他他他,居然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她还指望着他病好了,回他的雪尘楼休息呢。   他那么重,她都搬不动他,更别提送去雪尘楼了,像他这种有洁癖的人,不能让府上的小厮或侍卫送,他身边又没跟雪衣卫,想把他送走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就让他在这里睡一晚,等他睡醒后再赶人吧。   沐雨棠俯身为他脱去了鞋子,将他的双腿抬到了床上,素白小手触到他雪衣的衣带,想了想,又收了回来,男女性别不同,衣服就不脱了,免得发生什么尴尬事。   扯过里侧的锦被盖到萧清宇身上,仔细检查无不妥之处,沐雨棠抱着一床被子,放轻脚步走到了软塌前。   软榻放置在床边,比现代的单人床宽一些,笨笨四只雪白的爪子全部伸展着,侧趴在软塌上,睡的香甜,小小的身板占着最中间的二三十厘米,两边剩下的空,都不能再躺人。   沐雨棠抱起那雪白的一团,向里挪了挪:“笨笨,你靠里睡睡啊!”   “喵!”落到里侧后,笨笨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翻了个身,雪白的小身体又滚到了最中间。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以往这软塌的确全归笨笨,但今天她‘落难’了,笨笨应该体谅体谅,给她这个主人让点位置啊。   伸手抱起笨笨,沐雨棠躺到了软塌上,随后才将笨笨放到里侧,嘴角上扬起一抹浅笑:这次看你还怎么滚过来!   她面朝外侧躺着,身后久久没传来任何动静,看来笨笨安安静静的睡着了,她也睡吧!   侧躺的久了,沐雨棠胳膊被压的有些僵硬,准备平躺一下,缓缓血液,不想,身体刚躺正,却感觉腿下这毛绒绒的,一声痛苦的猫叫随之传来:“呜!”   沐雨棠一惊,急忙抬起腿,笨笨顶着被压疼的小身体出现在沐雨棠面前,可怜兮兮的望着她,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敢情这小家伙又躺到中间了,她翻身的时候压到它了。   沐雨棠坐起身,无奈的扶扶额头,她睡觉时常会翻身,刚才清醒着,身体没有用力,还及收抬了腿,笨笨才能幸免于难,如果真在软塌上睡一晚,可能会把笨笨压死,这么可爱的猫,压死了就也太可惜了。   这软塌她是不能睡了!   沐雨棠翻身下床,望着相隔不远,睡的正熟的萧清宇和笨笨,无奈轻叹:这一人一猫,都这么难侍候,一个霸占了她的大床,一个霸占了她的软塌,她这个落雨阁的主人居然无处容身,真是悲伤!   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和土匪们打斗半天,也早就累了,很需要休息,软塌不能睡,她试试大床吧。   大床上,萧清宇静静睡着,呼吸声很轻很浅,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少了平时的寒冰与凌厉,多了几分温馨与睿智,俊美的容颜安然宁静,让人不忍亵渎。   沐雨棠将他向里挪了挪,抱着被子躺到了他身侧,萧清宇依旧清清浅浅的呼吸着,没有丝毫异常。   沐雨棠放下心来,缓缓闭上了眼睛,隔着两层被子,她也不必担忧两人会有什么肢体接触,如果明天早晨萧清宇先醒来,自己就说是为了就近照顾他,不小心睡着了,这理由合情合理,就算男女同睡一床,也不尴尬。   想着想着,睡意袭来,沐雨棠进入梦乡,轻微的呼吸声均匀后,原本熟睡的萧清宇却睁开了眼睛,望着裹紧锦被,背对着他休息的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浅笑。   长臂伸出,抓起她的锦被扔到一边,扯过自己的被子盖到了她身上,手臂自她颈下伸过,给她当枕头,望着她安然恬静的睡颜,他英俊的脸上浮现一抹清浅、复杂的笑:   她虽没有内力,但懂武,警觉性极高,他离她那么近,还做了这些事,她居然毫无察觉,是对他毫无防备,还是熟悉了他的气息,已经不再防备?   无论是哪一种,都可证明,她对他,也是有些不同的……   “喵!”软塌上,熟睡笨笨站了起来,摇着漂亮的尾巴,朝他得意的叫。   萧清宇望望熟睡中的沐雨棠,拈起盘子里的一块糕点,弹指射向笨笨:“睡你的觉!”   糕点不偏不倚,正中笨笨的小脑袋,将它砸的眼泪汪汪,委委屈屈的望着萧清宇:呜呜呜,美人在怀,他就不记得它的功劳了,过河拆桥,见色忘猫的主人!   睡觉就睡觉,反正它也累了,眨眨漂亮的大眼睛,笨笨转过身,趴在软塌上缩成一团,很快就睡着了。   沐雨棠睡前沐浴过,衣服也里里外外全换了干净的,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如玉手指轻轻触摸,丝般顺滑,细腻如瓷,她身上独有的清雅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迷恋不已。   萧清宇弹指熄灭了室内的烛火,下巴轻搁在她头发上,怀抱着她柔软的娇躯,轻嗅着淡淡的香气,安然入眠。   沐雨棠醒过来时,金色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了进来,她有些不太适应,伸手挡住阳光,用力眨了眨眼睛。   身旁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你醒了!”   沐雨棠一惊,翻身坐了起来,萧清宇一袭雪衣,正坐在床边看书,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清隽高贵,侧脸映在阳光里,俊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素白小手揉揉额头,她差点儿就忘记,萧清宇昨晚生病,住在了她房间,萧清宇比她醒的早,都神色如常,她何必再大惊小怪的:“萧世子,什么时候了?”   “辰时将过!”萧清宇声音淡淡,深邃的目光依然在书上流连。   沐雨棠一惊:“我睡了这么久!”从子时中到辰时,有八九个小时,她以前睡觉从未一次性睡这么长时间,难道是昨天白天打斗多了,身体累?   说到身体累,沐雨棠又想到了萧清宇的病:“萧世子,你好些了吗?”他的病很奇怪,来势汹汹,去势也快,但病发时所受的痛苦与折磨,就不是常人能忍的了。   “已经没事了,你睡的好吗?”萧清宇放下书本,看向沐雨棠,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柔情。   这话怎么这么的……怪异?就像是新婚夫妻同床一晚后的互相问候!   意识到这点,沐雨棠又是一惊,低头检查自己,衣衫完整,悄悄松了口气,或许萧清宇只是一句礼貌的问话,是她想多了。   “还好,多谢萧世子关心!”沐雨棠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准备下床梳洗,清冷的目光不经意的瞟到了萧清宇的衣服。   他的外衣虽然都是白色的,可是每件的款式不同,所用的衣料以及上面绣的图案也不同,昨晚那件衣袖领口绣的明明是云海图,今天这件怎么变成世子常服上的蟒纹理了?   望着她紧皱的眉头,萧清宇不解的问道:“雨棠,怎么了?”如玉手指轻触她的额头,衣袖轻扫过衣摆上的纹理,猛然一望,就像图形。   沐雨棠眨眨眼睛,纹理和图形相差不大,昨晚光线暗,许是自己看错了:“我没事!”   沐雨棠后退一步,避开了萧清宇伸来的手,望着他笑意盈盈的道:“萧世子,山寨那两位首领是如何处置的?”   主动关怀被她拒绝,萧清宇如玉的手指悬在半空,顿了顿方才放下,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军中将士在山寨里搜出了以前丢失的贡品,还许多珍贵宝物,案情重大,京兆府无法审理,已经移交刑部审理,刑部在调查他们这几年做的所有坏事,一经查事,就会上报皇上,依法治罪!”   萧清宇猜测的没错,刑部的确加大了力度调查山寨为害百姓的事例,但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那名少妇和少主的落网,牵出了一桩十六年前的大事件!   ------题外话------   推荐好友烟茫的新文《婚姻之宠你没商量》喜欢的亲亲可以去看下,亲们端午节快乐哈!   ☆、第060章 第一才女   早朝,皇帝身穿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上,金黄色冠冕垂下十二串玉藻,英武不凡,不怒自威,文武大臣分列在两边,微低着头一言不发,金銮殿里一片肃静。   刑部尚书孟大人站在大殿中央,双手捧着一只精致的盒子,语气极为恭敬:“微臣清点山寨里的赃物时,发现了这个,皇上请过目!”   太监接过盒子,呈到皇帝面前,皇帝修长有力的大手伸进盒子,拿出一片铁片,那不是普通的铁片,而是一只黑铁护腕,上面雕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玄字,和一个普通的名字。   皇帝看的面色阴沉,幽深的眼瞳里闪过一抹锐利:“这是从山寨里搜来的?”   孟大人抱拳深行一礼:“回皇上,正是!”   以陈将军,苏长靖为首的武将们也微微变了脸色,护腕代表的意义,新臣不知道,文臣不知道,他们这些日日夜夜在战场上拼杀的武将可是一清二楚。   陈将军上前一步,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寒意,抱拳行礼:“皇上,此护腕乃是十六年前助宸王谋反的玄铁军所有,在山寨里搜出来,足以证明,那少妇和少年是宸王的余党……”   宸王、玄铁军,这两个在皇室强行镇压下,被百姓们故意遗忘了十六年的名字,竟以这种方法重新出现在人前,乍然听闻,朝臣们无不色变。   宸王名叫萧玄,是当今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武功高强,用兵如神,年纪轻轻,已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裂土封王,组建了忠于自己的玄铁军,每名玄铁军都有一只黑铁护腕,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区别身份。   十六年前,宸王率领玄铁军谋反,想要篡夺自己父亲的皇位,被先皇派兵血腥镇压,抓获后,参与谋反的将士及其家眷全部满门抄斩。   那一年,京城血流成河,人头、尸体堆成了山,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宸王萧玄、闻名青龙国的玄铁军也全都成了青龙国的大忌,先皇过世后,都无人敢在现皇面前提起。   想不到事隔十六年,玄铁军的黑铁护腕在京城重现。   苏长靖身穿战甲,立于武将之首,瞟一眼慷慨陈词的陈将军,睿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锐利:“玄铁军不收妇孺,被抓的少妇和少年最多是某个玄铁军的妻儿……”   “都一样,十六年前玄铁军妻儿老小全部被斩,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难怪山寨土匪们一直劫持贡品,原是和朝廷有杀夫、杀父之仇……”陈将军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言词凿凿的给少妇和少年定了罪名。   苏长靖英挺的剑眉微微皱起:“陈将军,事情还未明朗,不要这么草率的下结论,孟大人刚才说过,黑铁护腕是从赃物里清查而来,那对母子是山寨土匪,陈将军焉知那黑铁护腕不是他们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陈将军面色阴沉,这个苏长靖天生与他不对盘,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苏长靖都能找到反驳的理由,既然如此,休怪他心狠手辣:   “黑铁护腕是玄铁军独有,视若性命,但在别人眼里,它只是一片护腕,没什么特殊价值,山寨里抢的皆是金银珠宝等贵重物品,如果铁片不是他们亲人所有,他们绝不会正眼相看,更不会放在如此精致的盒子里保存……”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陈将军焉知他们抢来的只是一片铁片,而非整个盒子?犬子带人冲进山寨,找到贡品时,曾看到山寨库房里堆积着大批金银,那么多贵重物品,他们有可能根本来不及逐一查看,只好全部堆在库房里……”   苏长靖目光锐利,字字珠玑,混厚的声音中气十足,驳的陈将军哑口无言,可他没有怒气冲冲,也没有垂头丧气,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他等的就是苏长靖这番话:   “苏将军字字句句为那对母子开罪,莫不是同情他们孤儿寡母,想为他们求情……”   铿锵有力的指责一出,满座皆惊,群臣无不色变,玄铁军犯的是谋反死罪,先皇恨极了他们,现皇也是恨的,依律要诛连全家完全合理,苏长靖同情反贼,为他们求情,就是犯了青龙国律法,会按同罪治罪。   悄悄望望龙椅上的皇帝,面色十分难看,眸子里浮现丝丝寒芒,似对苏长靖之举极为不满,群臣暗暗轻叹,皇帝面前,说错一句,就会被打入无边地狱,苏将军触了皇帝的大忌,不知能否度得过眼前难关。   苏长靖幽冷的眸子里一片锐利,没有半分担忧,镇定自若望着陈将军,声音洪亮:   “陈将军,那对母子强抢贡品,罪恶滔天,无论他们是不是玄铁军遗孤,都难逃一死,我刚才所言,并非为他们求情,只是想让孟大人调查清楚,如果他们是遗孤,罪上加罪,斩首示众,万一他们不是,玄铁军的遗孤另有其人,而咱们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过了这条线索,岂不是为朝廷留下了心腹大患……”   群臣闻言,目光皆是一亮,与苏长靖交好的,更是暗暗松了口气,捋捋胡须,赞赏的点点头:“苏将军言之有理,玄铁军遗孤之事,定要彻查,绝不能放过真正的反贼……”   陈将军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苏长靖在军中多年,是个狡猾的老狐狸,自己设了这么精致的圈套,他三言两语就给破坏了,真真可恨……   他大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还来不及有更多的怨恨,苏长靖混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铲除山寨土匪,抓到他们母子的是萧世子与犬子,负责案件,查获山寨,清出玄铁护腕的是孟大人,土匪没抢过陈将军押送的贡品,与陈将军无冤无仇,陈将军为何急着为那对母子定罪?”   是啊,那对母子与陈将军没有任何交集,他为何一心一意想要他们的命?莫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见众臣疑惑的目光纷纷望来,陈将军心中一惊,眸中的神色快速变幻,土匪劫持贡品案事关重大,京兆府上交刑部时,他就知道事情一定会深查,绝不会轻易善了。   土匪母子是他的人,一个是妇人,一个是刚刚成年的孩子,意志薄弱,万一受不住刑,将他招了出来,他一定会被满门抄斩。   为免惹祸上身,牵连全家,他决定杀人灭口,才会将玄铁军遗孤之事硬安到两人身上,以皇上对玄铁军的恨意,必会速速结案,斩杀两人,哪曾想老狐狸苏长靖居然跑出来搅了他的好事。   “末将只是想尽为臣之责,为皇上分忧,苏将军不要想太多了!”   话音落,金銮殿里隐隐响起轻嘲声,苏少将军先丢贡品,后立大功,皇上龙颜大悦,大肆封赏,苏府地位节节高升,同营为将的陈将军心里不舒服,抓住点小事就大肆夸张,真是急功近利!   面对嘲讽,陈将军没有大怒,面色反倒缓和了不少,让群臣以为他急功近利,总比怀疑他和山寨土匪有染好。   皇帝望着一脸沉静的陈将军,犀利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流光:苏长靖,陈将军不合一事,朝中人尽皆知,他也有所耳闻,这两名将军都是难得的将才,他们忠于他,他会论功行赏,绝不会厚此薄彼,可若是有人打着为国好的幌子欺骗他,他绝不会轻饶!   “颁朕旨意,速查那对母子的底细!”   “臣遵旨!”在众臣垂首跪地,齐称万岁的高呼声中,早朝结束!   出了宫门,刑部孟大人乘了马车迅速赶往刑部大牢,准备提审那对土匪母子。   他们强抢贡品,还牵扯出了玄铁军,可谓是胆大包天,皇帝十分看重这起案件,亲自交待要慎重清查,他绝不能马虎。   刑部大牢里阴暗潮湿,阵阵霉味扑面而来,呛的人连连咳嗽,孟大人身穿官服,捏着鼻子走了进去,他昨天已经提审过这对母子,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那两人硬是不吐口。   今日说是来提审,其实就是简单的问一句,如果他们还不开口,直接上刑,刑部大牢里的刑具,让人看了都色变,他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巴。   母子是重犯,关押在最里侧的精铁牢房里,刚刚走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了过来,孟大人面色一变:“糟糕,出事了!”   快走几步,来到精铁牢门前,透过铁栏的大片缝隙,他看到那对母子都倒在了血泊里,额头的血窟窿还在向外冒着鲜血,显然刚死不久。   正前方的墙壁上,以血写了几行鲜红的大字:狗皇帝,生不能报杀夫(杀父)之仇,死后诅咒你下地狱!   “他们还真是玄铁军遗孤,可怜啊……”望着断气的母子,孟大人眼前浮现十六年前那场血腥杀戮,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同情,忍不住叹息,声音轻的几不可闻,随即又恢复了他的精明睿智,朗声道:“人死了,把尸体抬出去吧!”   母子二人已承认是玄铁军遗孤,事情不必再深查,将他们之死上报皇上,就可以结案了!   刑部宣判案情,却隐去了他们是玄铁军遗孤这件事情,只说那土匪母子强抢贡品,罪无可恕,已自行了断。   青龙国国泰民安,皇帝治国有方,百姓们丰衣足食,对他十分爱戴,土匪强抢贡品是件大事,这条重磅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京城瞬间闹的沸沸扬扬。   陈将军坐在书房里,听着窗外下人的悄声议论,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幸好他早做了准备,将玄铁军的护腕混进赃物里,被孟大人查到,顺利将事情栽到了玄铁军身上,那母子二人一死,线索也就断了,案情绝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自然也查不到他的头上了。   想到那片黑铁护腕,他嘴角的笑容冷了下来,早朝时,他一直注视着皇帝,乍见黑铁护腕的瞬间,他清楚看到皇帝眸子里闪烁的震惊寒芒。   玄铁军驰骋沙场,战无不胜,即便是在他们全部被杀的十六年后,只是一片小小的护腕,就让九五之尊的皇帝如此大惊失色,可见当年玄铁军对青龙国的影响有多大。   幸好他们全都死了,不然,必是他的心腹大患!   消息传到落雨阁时,沐雨棠正躺在软塌上看书,听闻刑部的宣判,微微皱起眉头:那对母子被抓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犯的罪足以判他们死刑,如果他们自知报仇无望,被抓后就应该自尽诅咒皇帝。   可他们居然在被揭出叛乱玄铁军遗孤的身份后才死亡,不像撞墙自杀,倒是很像杀人灭口。   前几天,沐云嘉被人头吓到,去陈将军府拿压惊药,回来后面色凝重了许多,也安份了许多,没再来落雨阁找她麻烦。   沐云嘉是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找杀手这种事情不会亲自来,一定会找最信任的男子相助,沐振是文臣,不懂打打杀杀,况且,自己这具身体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没必要买凶暗害,陈将军身为沐云嘉的舅舅,帮她解决麻烦完全顺理成章。   这就是他明明和那对土匪母子没有半分恩怨,却硬要将玄铁军遗孤的身份安到两人身上,置他们于死地的原因,他怕他们供出他,与土匪私通,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等等,与土匪私通!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倏的浮现一抹冷然,这位陈将军与苏长靖一向不和,他可以买通山寨的杀手追杀自己,自然也可以买通山寨的人强抢贡品,陷害苏逸轩……   呵呵,难怪他在早朝上言语犀利,态度强硬的把反贼之名往那对母子头上扣,原是想早些害死他们,以免夜长梦多!   那对母子的死,应该和他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些,沐雨棠也没心思看书了,甩手把书本扔到一边,她翻身下床,慢悠悠的向外走去:萧清宇是祁王世子,势力颇多,人脉极广,对朝中大事也比较了解,听听他对这件事情有何看法!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并没有因为土匪母子的死亡或贡品的寻回起多少波澜。   沐雨棠坐在马车里,掀开一侧的车窗,观望繁华、热闹的街道,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匀速行驶的马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沐雨棠询问的目光看向车夫。   车夫侧过身体和路人聊了几句,恭声禀报:“回大小姐,是兰锦阁新做了一款夏季衣裙,样式十分新颖,京城的千金们非常喜欢,但穿在身上却不怎么好看,于是,兰锦阁的掌柜就在门前写了张告示,有哪位千金穿着最合适,最漂亮,就免费送两套!”   “还有这种好事!”沐雨棠挑挑眉,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兰锦阁是京城最好的成衣铺,衣服所用的衣料多是云凌锦,虽然每一件都价值成百上千的银两,但它样式新颖,深受贵族千金们的欢迎。   今年推出的新样式,肯定十分别致,不然,那些千金们不会穿着不好看,掌柜更不会许诺穿着最漂亮的免费送两套了,那么奇特的衣裙,不知是什么样子的?   沐雨棠好奇心起,前面的道路被人群、车辆堵着,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她便下了马车,前往兰锦阁一看究竟。   兰锦阁门前搭了一座高台,高台下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无论是名门千金,还是平民百姓家的小家碧玉,都眼巴巴的望着高台,眸子里有欢喜,也有失落。   有什么比自己明明喜欢那件样式新颖的衣裙,却不能穿戴出来,让人一堵芳采,更让她们无奈的。   身为女子的沐雨棠,非常理解她们的心情,同情的望了她们一眼,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向高台。   高台上简简单单的摆着三只衣架,上面分别挂着三条粉红,鹅黄,嫩绿色的长裙,长裙一垂到底,圆圆的领口十分独特,衣袖肩膀那里是漂亮的灯笼形,越往下越细,到了手腕,细的仅容小手通过,腰间也是细细的,上面绣着一朵朵漂亮的藤蔓,下摆就和以往的裙子一般无二。   沐雨棠却看的瞪大了眼睛,这裙子的样式,绣花,分明就是简单大方的西洋裙,青龙国千金们都梳繁琐的发簪,和这西洋裙配起来,不伦不类,当然不会好看。   青龙国国势昌隆,使臣们经常坐车、坐船出使各国,设计这套衣裙的人,应该是仿照了欧洲西洋裙,穿漂亮的西洋裙,要配简单的发式,光有人家的裙子,没有人家的发式,搭配不当,肯定不会好看。   来青龙国这么多天,沐雨棠一直穿古代繁琐的衣裙,难得看到与现代裙子相近的西洋裙,顿生怀乡之情,目光凝了凝,款款走进了兰锦阁,目光扫视一圈,落在了一套湖蓝色的西洋裙上:“掌柜,我可以试试这件裙子吗?”   兰锦阁告示一出,前来试衣裙的女子络绎不绝,但几乎没人穿着顺眼,掌柜笑呵呵的招呼着,毫不气馁,听到沐雨棠的询问,也没怎么在意,望着她笑眯眯的道:“姑娘请便!”   沐雨棠道过谢,拿着西洋裙准备进试衣室换衣服,不想,紧闭的试衣室突然打开,一名身穿雪青色罗裙的美丽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这衣服怎么回事?看着这么漂亮,穿到身上却那么难看,我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买衣裙了……”   嚣张、尖锐的报怨声在看到沐雨棠的瞬间戛然而止,小脸怔了怔,安晓月用力眨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下巴高高昂起,典型的目中无人:“沐雨棠,你也来试衣服?”   “是啊,安小姐试好了!”沐雨棠不咸不淡的回答着,清冷的目光透过安晓月,望向她身后的试衣室。   安晓月也瞟了一眼她手里拿的湖蓝色西洋裙,撇撇嘴,不屑的嗤笑:“沐雨棠,兰锦阁的衣服不适合你,还是别试了,免得贻笑大方。”   尖刻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听的沐雨棠皱起眉头:“我都没换衣服呢,安小姐怎知这衣裙不适合我?”   安晓月轻哼一声,高傲的回道:“本小姐已经试过了,它不适合我,怎么会适合你?”   安晓月真是被安王爷宠坏了,认为人人都应该围着她转,事事以她为先,不适合她的衣服,也绝对不适合别人。   嚣张跋扈的女二世祖,沐雨棠懒得和她多说:“麻烦安小姐让让,我要去试衣裙!”拨开安晓月,她径直走进了试衣室。   望着沐雨棠纤细的背影,安晓月瞬间怒火中烧,她好心好意给沐雨棠建议,沐雨棠居然置之不理,还将她推到一边,真是岂有此理!   快走一步,狠狠拍住试衣室的门板,安晓月美眸中怒火燃烧:“沐雨棠,你别不知好歹!”   “我一向最识趣,不劳安小姐提醒。”沐雨棠微微一笑,小手猛然用力:“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将安晓月那张美丽却尖酸刻薄的脸关在了门外:骂街泼妇般的人物,眼不见,心不烦。   房门瞬关,带来一阵急风,吹的安晓月青丝乱飞,望着紧闭的试衣室门,她先是一怔,随即怒火中烧,不过是国公府的嫡女,也敢将她这王府千金关在门外,还给她脸色看,真是无法无天了。   “沐雨棠,你给我滚出来,快滚出来……”安晓月穿着绣花鞋的小脚一次又一次,狠狠踹在门板上,砸的房门咚咚响,附近的客人也被惊的望了过来。   看清安晓月的相貌后,纷纷转过身,装没看见:安王爷最宠爱的女儿,嚣张跋扈,又蛮不讲理,他们可惹不起!   二楼雅间,轻品香茶的青衣男子,也就是青龙国三皇子萧天凌侧目望向大吵大闹的安晓月,眉头蹙了蹙,没想到回京后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却遇到这么一幕:“那是……安王爷的女儿?”   坐在他对面的礼部尚书之子许文浩,是他的好友,瞟了一眼,眸子里满是轻嘲:“可不是,脾气暴躁,嚣张跋扈,除了容貌好看点,一无是处,满身都是缺点,在京城可谓是臭名远扬,真不知道安王爷喜欢她哪一点儿,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宠爱!”   萧天凌微笑,温和的眸子高深莫测:“喜欢一件东西或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安王爷最爱柴侧妃,宠爱他们的女儿无可厚非……”   安王爷一早就对安王妃有意见,连带着也不喜欢她出的安墨枫,安墨枫似乎也不怎么在意这个父亲,大庭广众之下,一言不合就会吵,半步也不相让,这大概是青龙国隔阂最深的父子了……   朝中大臣的家事,萧天凌不便过多议论,三言两语带过,温和的目光看向兰锦阁里那一名名美丽、高贵的名门千金,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有千金能想出办法,合理穿戴这些长裙。   长裙很漂亮,装扮正确了,会将人衬的很美,他带长裙回来,就是想考验考验青龙国千金们的才智与应变,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他的标准。   突然,暄闹的人群微微安静,阵阵赞叹声随之飘了过来:“漂亮,真漂亮,杜小姐真会装扮……”   杜小姐!听到这个称呼,许文浩转身望向兰锦阁大厅,试衣室的门打开一扇,一名年轻女子穿着梅红色的西洋裙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眉如远山黛,唇花樱花瓣,一双美眸水波潋滟,脂粉未施,素面朝天,依旧美若天仙。   她乌黑的青丝没有梳成精致发髻,而是如瀑一般披散在身后,映着她细细的腰肢,玲珑有致的身形,别样的美丽,震惊众人。   “太漂亮了……”   “原来这长裙是这么穿的,杜小姐真聪明……”   “第一才女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自然最聪明了……”   赞扬起声此起彼伏,一句一句飘过耳边,杜若岚嘴角弯起一抹温婉的笑:   她刚才对镜试衣服时发现,精致的发簪与长裙完全不配,想要衣服穿着漂亮,绝对不能再梳发簪,可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发髻最配这件衣服,于是就没梳,直接散开了满头青丝,这样的搭配虽不是最完美的,却是最合适的,长裙穿在她身上,很得体,很漂亮!   安晓月站在试衣室前,狠瞪着杜若岚,一张小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这么简单的方法,她怎么就没想到,白白让这女人得了夸奖,可恶,可恶!   “掌柜,看来那两套免费赠送的长裙,要被杜小姐拿走了!”一名客人回过神,忍不住惊叹:   杜若岚的装扮可谓是别出心裁,就算后面有人穿着长裙比她漂亮,也是人家想出的这种装扮方法不是,人家开启了装扮的潮流,是当之无愧的得胜者,免费长裙就应该是她的!   “好说好说……”掌柜呵呵的笑着,目光有意无意,瞟向二楼的萧天凌,等他做最后定夺。   杜若岚敏锐的捕捉到了掌柜的目光,随之望去,看到了优雅自若的萧天凌,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喜悦,清丽秀雅的小脸浮现礼貌得体的笑,微微颔首,书香气质萦绕,美眸盈盈,端庄娴淑,当之无愧的青龙国第一才女。   萧天凌也微笑着回了一礼,不可否认,杜若岚如瀑的发散落身后,配这件长裙极是美丽,可是,长裙要穿出去示人,发丝不能一直披散,她绝不能,也不会以这副模样走亲访友,更不会穿着长裙出席宴会,她的装扮并未达到他的要求,那两套衣服不应该赠送给她。   诺大的青龙国京城,就没人达到他的要求吗?   心中浮上几分失落,萧天凌温和的目光在兰锦阁大厅缓缓扫视……   安晓月的踹门声震天响,沐雨棠在试衣室里只听到外面响起阵阵暄哗,并不知道他们在吵闹什么,换好西洋裙,梳好头发,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安晓月对杜若岚得了赠送长裙一事很生气,身后的门打开,她眼睛一亮,愚蠢的沐雨棠,不听她劝,穿着长裙肯定不伦不类,她一定要狠狠嘲讽她,以解心头之恨!   趾高气扬的转过身,安晓月就要嘲讽,眼瞳里映入沐雨棠的青丝和长裙,嘴巴半张着,震惊当场:“沐雨棠……你……你……”   尖锐的声音响彻兰锦阁大厅,里里外外的客人都被她惊的望了过来,却在看到沐雨棠时震惊当场:   乌黑顺滑的发不是垂坠的直,而是在十厘米后全部弯成了一道道的大波浪,两鬓的发向上收起,在头顶缠绕到一起,两朵珠发戴于发上,精致美丽。   美丽的波浪发轻垂在身后与前襟,湖蓝色的西洋裙勾勒出她细细的腰肢,玲珑的身形,说不出的融洽和谐。   别样的波浪发,别样的西洋裙被她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别样的精致,特别的美丽,淡淡的书香气质,显得高贵且精致,真真正正的穿出了西洋裙应有的神韵!   萧天凌敛起眸子里的惊艳,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青龙国还是有聪明女子的!   安晓月回过神,望着沐雨棠的绝美出尘,眸子里忌妒的快要喷火:啊啊啊,杜若岚也就算了,第一才女,总是有几分聪明的,可这个沐雨棠名不见经传,怎么可以比她漂亮,比她会打扮,她讨厌死她了,一定要多泼脏水,把她抹黑了!   “沐雨棠,你自己不会打扮啊,干嘛要摸仿人家?”   “我摸仿谁了?”沐雨棠漆黑的眸子里浮现一抹疑惑:西洋裙源自欧洲,青龙国名门千金都不出国的,难道也有人懂这种西洋装扮?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兰锦阁的客人凡是长了眼睛的,都看到是杜若岚杜三小姐先有这种装扮,你才有的……”安晓月趾高气昂的指责着,下巴高高抬起,满眼高傲,两只鼻孔翕翕动动的喘着气。   “杜三小姐?”沐雨棠清冷的目光扫过一名名美丽女子,落在了杜若岚身上,梅红色的长裙簌簌而下,乌黑顺滑的墨丝散于身后,清新出尘,美的惊人:   这种装扮虽不能时时展于人前,但千年前的古人能有此智慧已经很聪明了,杜若岚不愧是青龙国第一才女,才智过人,想必刚才兰锦阁里的暄哗就是为她。   沐雨棠的眼睛一片清明,没有半分忌妒或愤恨,萧天凌温和的眸子里浮现一抹笑:她比杜若岚晚进试衣室一小会,也比杜若岚晚出来一小会儿,试衣时,两人的房门都紧闭着,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里面也看不到外面,根本不存在什么摸仿不摸仿。   杜若岚将头发散开只是单纯的想要配长裙,而她用珠花簪于发上,装扮别致,合理,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比杜若岚的装扮高明了不止一筹!   见沐雨棠望着杜若岚不说话,安晓月以为她是心虚了,心里乐开了花,洋洋得意的继续嘲讽:“沐雨棠,那两套免费赠送的长裙,是属于杜小姐的,没你的份!”   “安小姐,兰锦阁不是你开的,你说的话可不算数!”沐雨棠来兰锦阁试西洋裙,是为衣裙漂亮,与相代相似,根本就没想过什么免费赠送不赠送,掌柜将衣裙给了杜若岚,她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可安晓月太气人了,句句都在教训她,她不回敬安晓月几句,对不起自己。   “怎么?恼羞成怒了?你那装扮的模仿的人家的,那长裙就应该给人家,懂不懂?懂不懂?”安晓月一步步逼近,话语尖刻,态度傲漫,俨然一副严师的模样,就差指着沐雨棠的鼻子质问了。   望着趾高气昂的安晓月,杜若岚温柔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嘴角也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沐雨棠的装扮比她漂亮,比她有气质,她讨厌有人越过她,但她是名门千金,绝不会不管不顾的与人争吵,头脑简单的安晓月愿意为她出头,她乐得清闲,静观其变。   沐雨棠瞟一眼安晓月,余光看到了优雅闲适的杜若岚,没有错过她眸子里飞快闪过的算计,清冷的眼瞳猛然眯了起来。   安晓月性子嚣张,在京城没有任何朋友,她为杜若岚报不平,只是为了挤兑自己。   身为当世人的杜若岚,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面对一名陌生女子的帮助,理应该站出来安慰或劝说安晓月几句,可她居然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她和安晓月争持不休,完全的置身事外,眸子里还时不时的闪过一抹嘲讽。   杜若岚很看不起她们两人,人家心思深重,知恩不报,那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安小姐,这里是兰锦阁,免费衣裙的得主应该由兰锦阁掌柜,或众人评定,安小姐就不要像小丑一样跳来跳去的了,让人笑话。”   沐雨棠的嘲讽字字珠玑,毫不客气,安晓月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恨恨的瞪她一眼,转身看向众人,尖声询问:“你们说,免费衣裙应该是谁的?”   沐雨棠想听众人意见是吗?她就让她听听,输的心服口服,相比杜若岚,她更讨厌沐雨棠,杜若岚是京城第一才女,很得才子们喜欢,他们一定会弃沐雨棠选她。   不想,她气愤的声音脱口而出后,兰锦阁里一片寂静,无人符合她的话……   ☆、第061章 吃醋,战情敌   安晓月高傲的宣布后,久久没得到任何回应,小脸一片阴沉,喷火的眸子狠狠瞪过一名又一名客人:“你们都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平心而论,沐雨棠穿那种长裙比杜若岚漂亮,但安晓月是向着杜若岚的,如果他们说了实话,就是得罪了这位嚣张跋扈的安姑奶奶,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说谎吧,良心上过不去,干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自然也就不会犯错。   于是,整个兰锦阁大厅的客人全都心照不宣的低了头,不与安晓月对视,也不回应她的话,无声的沉默着。   许文浩站在二楼栏杆前,望着美眸喷火的安晓月,清亮的眸子里浮现一抹轻嘲:百姓们集体沉默,以示抗议,这安小姐的为人,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大厅的众人鸦雀无声,杜若岚温婉的笑容微微僵硬,百姓们居然全部沉默,都认为她不配得免费衣裙,他也觉得她不配吗?   抬头望向二楼的萧天凌,盈盈美眸闪烁着委屈的神色。   萧天凌犀利的眸子沉了沉,优雅的站起身,沿着白玉台阶,缓缓走到杜若岚身边,一袭青衣剪裁合体,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领口与袖口用极细的丝线绣着精致的暗纹,腰间的碧玺闪烁着幽幽的光芒,风姿潇洒,卓而不群。   杜若岚想要屈膝行礼,被他不着痕迹的制止了,看着沐雨棠,温文尔雅:“请问姑娘,能否将这两件长裙让与杜姑娘?”   听到萧天凌这句话,杜若岚心里松了口气,美丽小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笑容,感激的看着萧天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大厅里的人都默默的叹了口气,萧天凌走下二楼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三皇子与杜小姐关系较好,即便沐大小姐穿长裙最漂亮,他也是会让她将那两件长裙让给杜小姐。   沐雨棠不认识萧天凌,却知道他口中的长裙指的是免费赠送的那两件,杜若岚就站他身边,脸颊红润,一双美眸水波潋滟,那是动情女子才有的神情。   男子是杜若岚的心上人,帮她讨衣服来了:“公子问错人了,长裙是兰锦阁的,不是我的,掌柜要送给谁,我做不了主。”   沐雨棠清冷的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萧天凌并未气恼,微微一笑,温和礼貌:“杜姑娘适合梅红色和鹅黄色的衣衫,那两件赠送的长裙恰好是这种颜色,姑娘穿湖蓝色,水绿色最好,若是不嫌弃,我送姑娘最适合的长裙!”   此话一出,众人眼睛一亮,沐大小姐虽然没得到兰锦阁赠送的长裙,三皇子赠送她两件,也算是免费的,倒也不错,三皇子做事很公道。   杜若岚小脸一僵,她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了,他送过她许多东西,却从没送过她衣衫,首饰,今天居然送给沐雨棠两件长裙?   沐雨棠身为当事人,想法与他人完全不同:男子免费送她两件长裙,看起来,她是没吃亏,但是,兰锦阁明文诏告,穿西洋裙最漂亮者,赠送长裙两件,他送她两件长裙,看着是没吃亏,但她将免费赠送的裙子送给了杜若岚,就是间接承认杜若岚穿西洋裙比她漂亮。   她不在意漂亮不漂亮,也不稀罕免费赠送的西洋裙,但是,她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被人算计了去:   “多谢公子好意,我试穿长裙,是因为喜欢,不是特意来占便宜的,我带了银子,可以自己买下这两套长裙,不必劳烦公子!”   杜若岚温婉的笑容尴尬的凝在了脸上,她想要长裙,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才思与博学,但到了沐雨棠这里,居然成了想占便宜的,她堂堂丞相之女,身份高贵的名门千金,何须占这两套衣服的便宜?   温暖的阳光下,沐雨棠打开荷包,发现里面只有几十两的碎银子,这才想起,她没有带大额银两的习惯,这几十两,都不够买西洋裙的一只袖子。   安晓月备受众人冷落,心情十烦燥,四下观望的目光瞟到沐雨棠那扁扁的荷包,顿时光芒闪闪:“沐雨棠,你不是说有钱买衣裙吗?你的银子呢?”   娇俏的声音十分刺耳,还透着说不出的嘲讽,沐雨棠懒得和她一般见识,合上荷包,毫不避讳的道:“银子忘在家里了,没带出来,掌柜,麻烦你派名小二随我回府取银两!”   名门贵族多有应酬,说不定哪天出门,做的事情多了,银子就不够用了,酒楼,茶楼都可以赊账,若是成了常客,每月和府上结一次账就可以。   两件西洋裙,价值近两千两银子,沐雨棠一名贵族千金,没带够银子并不丢人,她让小二去府上拿,又不是想赖账,有什么可笑的?   淡淡的声音,无声的打了安晓月一记耳光,她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双手用力搓揉着手里的丝帕,瞳仁里恨意闪闪:沐雨棠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置她难堪,可恶,可恶!   沐雨棠没付银子,不能穿着西洋裙离开,准备返回试衣室换衣服,不想,萧天凌伸手拦住了她,笑容清浅:“姑娘不必取银子了,这两套,算我送给姑娘的……掌柜!”   “是……三皇子!”掌柜从小二手里接过包好的长裙,亲自捧着送到沐雨棠面前:“姑娘请!”   三皇子?萧天凌!   沐雨棠一惊,凝望萧天凌,容颜俊美,眼瞳犀利,眉宇间的神情居然和太子有两分像,她一向不喜以貌取人,刚才并未在意他的相貌,只注意了他的言谈举止,以为他是名门贵族子弟,没想到他竟是青龙国尊贵的三皇子。   “三皇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两千两银子,我还付得起。”身份尊贵的皇子帮他的青梅竹马出头,她这小小的国公府千金哪里是他对手,送她长裙,是想补偿她,可她绝不会接受。   “湖蓝长裙穿在姑娘身上,轻灵飘逸,就像是为姑娘量身定做,送给姑娘合情合理,如果姑娘现在不方便拿它,我可以派人送到府上!”淡然的声音温和有礼。   在沐雨棠听来,却充满了威胁的味道,眨眨眼睛,无语望天,她第一次知道,有人喜欢强行送礼,想推都推不掉,萧天凌身为三皇子,定是言出必行,如果她径直离开,不出一刻钟,长裙就会出现在沐国公府大厅。   沐振见到长裙,一定会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场风波顿起,她会被沐振那一遍又一遍的教育烦死,还不如现在收下礼物,无声无息,落个耳根清静。   “多谢三皇子!”沐雨棠不咸不淡的道着谢,皇室皇子又是在夺储中占据半壁江山的,别的没有,银子多的是,多两千两,少两千两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眼睛不眨就送给她了!   “不必客气。”望着沐雨棠郁闷的目光,萧天凌英俊容颜上的笑意深了几分,看的杜若岚很是刺眼:他居然将她忘在一边,对别的女子温柔浅笑……   “三皇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西洋裙在手,沐雨棠来兰锦阁的目的达到了,仇敌肆虐,又被逼着收下礼物,她心情有些郁闷,不想再在这里多留。   “姑娘请便!”萧天凌微笑着目送沐雨棠穿着西洋裙走出兰锦阁,垂在身后的波浪秀发,映着湖蓝色的西洋裙,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幽深的目光轻掠过沐雨棠马车上的标记:她是沐国公府千金!   阳光下,沐国公府的马车驶离兰锦阁,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杜若岚舒了口气,碍眼的人终于走了!   她敛去眸子里的怒意,温柔的看向身旁的萧天凌,却见他望着马车的方向,若有所思,脉脉含情的目光生生僵硬,马车都不见了,他还在看什么?她近在眼前,他都看不到吗?   皱了皱眉,再抬头时,她面上是一抹温柔的浅笑:“三皇子!”   “有事?”萧天凌的态度和平常一样,不冷不热,礼貌中透着淡漠与疏离。   杜若岚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见他的目光似乎又要转移到马车的方向,连忙寻了话题:“不知三皇子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萧天凌微微一笑,迷乱人眼。   杜若岚只觉眼前璀璨一瞬,回过神时,男子修长优雅的身影已经出了兰锦阁,走向那辆马车消失的方向。   沐雨棠离开,他也走了,他去做什么?见沐雨棠吗?   杜若岚美眸中闪过一抹伤痛,眼看着他修长的身影融入阳光中,消失不见,才慢腾腾的走上自己的马车,背靠着一只大引枕,黯然伤神。   小丫鬟看了看伤心难过她,捧出新获的西洋裙,小声的恭维着:“小姐才思敏捷,获得了长裙,三皇子说小姐很适合鹅黄裙子呢,如果小姐穿着它站在三皇子面前,保证三皇子满目惊艳……”   “闭嘴,不要再说了!”杜若岚一双美眸瞬间阴沉,抓过那件鹅黄长裙,刺啦刺啦,三两下撕的稀巴烂。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三皇子为小姐争取来的裙子啊!”小丫鬟望着烂成破布条的长裙,眸子里满是震惊:小姐一向珍惜三皇子送的东西,今天是怎么了?   “这条裙子是三皇子争取来的又如何?归根究底是兰锦阁给的,沐雨棠的裙子却是他亲自送的,他对我们两人的远近亲疏,你还看不出来吗?”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十多年的感情,都比不上他刚刚认识的沐雨棠!   杜若岚贝齿紧咬住唇瓣,美眸中闪过丝丝厉芒,纤手用力,刺啦几下,漂亮的西洋裙彻底土崩瓦解。   杜若岚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并没有去见沐雨棠,而是进了皇宫,走在汉白玉石阶上,萧天凌蓦然开口:“刚才那名女子是沐国公府千金沐雨棠?”   他身后的许文浩点点头:“没错,真真正正的原配嫡出千金,身份倒是蛮高贵,她还有另外一重身份,萧清宇新收的弟子!”   萧天凌一双利眸猛然一沉,萧清宇才华横溢,京城无人能及,正因为他这份高超的才学,他掌控梦遥书院,没人敢有意见,几年来,梦遥书院优秀学子层出不穷,还从没见他收过谁为徒,这次居然收了沐雨棠,他有何目的?   同是弄权人,他知道,萧清宇绝不会无缘无故收徒弟:“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次梦遥书院比试,前三名他一个没选,偏偏看中了第四的沐雨棠……”说到这里,许文浩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回想沐雨棠美丽清新,高贵从容,他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天凌,你说萧世子不会是看中了沐雨棠,想亲自栽培自己未来的世子妃吧。”   萧天凌英俊的容颜瞬间阴沉:“不要乱说!”   温和的声音透着怒气,震的许文浩讪讪的住了口:“呵呵,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两人话中的男主角萧清宇,此时正坐在雪尘楼二楼窗前批阅文件,一袭似雪白衣,清隽尊贵,衣摆落于地面,纤尘不杂,温暖的阳光下,容颜俊美如画卷。   沐雨棠走进雪尘楼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副迷惑人心的景致,目光不自然的眨了眨,多年特工生涯,她见多了容貌出众的男子,拥有极强的自制力,可她天天见萧清宇,还险些被他的绝世容颜闪的神晕目眩,难怪会迷倒万千少女。   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见他手边的茶杯空了,沐雨棠非常自觉的拿过茶杯续茶!   自从她进入雪尘楼,就成了萧清宇的弟子加佣人,除了随他学习琴棋书画,还要为他煮水,泡茶。   萧清宇有洁癖,卧房,书房纤尘不染,煮水泡茶要求更高,水要寒冬腊月融化的雪花水,煮滚,泡茶时要放八片参片,多一片或少一片他都不喝。   沐雨棠时常暗中腹诽,幸好他是祁王世子,住在京城梦遥书院的雪尘楼里,所需物品应有尽有,如果去了边关等苦寒之地,吃喝再这么挑剔,看他怎么活。   沐雨棠来到雪尘楼外时,萧清宇就已经知道,他忙着看信件,并没有过多注意她,淡淡茶香萦绕鼻尖,素白小手端着茶杯递了过来,一缕大波浪的青丝轻垂到他眼前。   萧清宇一怔,顺着青丝向上望去,看到沐雨棠微卷的秀发轻垂于身后,额前的刘海恰到好处的映衬着小脸的明媚,与湖蓝色的西洋裙极是相配,别样的精致,特别的美丽,与京城闺秀们完全不同的书香气质,即使悦美无数的他,也有瞬间的恍神,随即恢复正常,目光继续在信件上流连,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声音淡淡:“裙子很漂亮,在兰锦阁买的?”   兰锦阁是京城最大的成衣铺,也是最爱推陈出新的,每年每季都会推出不同的新样式,沐雨棠身上长裙的样式很是别致,除了兰锦阁,不做他想。   裙子是人强送的,沐雨棠一直有些小郁闷,听得他的询问,低头望望身上的裙子,漫不经心道:“裙子的确是兰锦阁的,不过不是买的,是送的!”   送的!   萧清宇入鬓的墨眉几不可见的挑了挑,放下信件,淡淡望着她:“谁送的?”   “三皇子萧天凌!”沐雨棠心情不好,就皱着眉头,简单扼要的将兰锦阁里发生的事情全部讲给他听:“事情就是这样,他执意要送,我拒绝不掉,只好收下了。”   “嗯!”萧清宇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眼睑轻敛着,看不出喜怒,如玉手指轻折着信件,他声音淡淡:“今天我继续教你下棋,去把棋钵、棋盘拿过来!   ”好!“一梦千年不知何时能找齐,沐雨棠来雪尘楼听消息的闲暇之余就随萧清宇学习,写字,画画,弹琴萧清宇喜欢亲密的手把手教,沐雨棠很不习惯,对弈则是两人面对面,无法再亲密的手把手,于是,沐雨棠来雪尘楼,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与他对弈。   萧清宇的提议她完全赞同,转身去拿棋钵、棋盘。   不想,她才刚刚走出一步,只听:”哧“的一声,漂亮的湖蓝洋裙后摆撕破一大片。   ”萧清宇,你干什么?“沐雨棠转过身,狠狠瞪向萧清宇,西洋裙除了外层,还有里衬,破的是外层,白色里衬没烂,她光洁小腿没被看到,但衣服无缘无故被弄坏,任谁心情都不会好。   ”我刚刚站起,一不小心,踩到你裙子了!“望着她愤怒的小脸,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里浮现几丝无奈。   沐雨棠责备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了,眉头紧紧皱起:西洋裙的后摆是有些长,可也只是拖到地上那么一点点儿,萧清宇居然碰巧的踩到,真是巧啊!   萧清宇望着她愤怒的眼眸,美丽的小脸比平时清冷了几分,利眸一弯,淡淡道:”裙子是萧天凌强送的,你不是不喜欢吗?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再不喜欢,我现在穿着它啊,它烂了,出丑的是我。“沐雨棠狠狠瞪着萧清宇,双眸绽放出仇恨的光,让他感受到她的愤怒。   萧清宇瞟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拿着回好的信件放到一边:”这里只有咱们两人,出了丑别人也不会知道,你不是还抱来一件长裙吗?换那一件吧!“   ”知道!“沐雨棠原来的罗裙放在马车上了,水绿色西洋裙是拿在手里的,随手带进了雪尘楼,也幸好她带进来了,否则,这件湖蓝色的西洋裙破了,她都不知道穿什么。   瞪了萧清宇一眼,她转身去找那件水绿色西洋裙,却见放西洋裙的白玉方台上空空如也:”咦,我明明将裙子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沐雨棠将白玉方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都找了一遍,仍然不见水绿色西洋裙,裙子不会自己长腿跑,但尘楼里的萧清宇、雪衣卫都是男子,拿她的长裙也没用啊?   ”会不会是东西太多,长裙被挤到别的地方了?“萧清宇见沐雨棠眉头紧皱,眸中多了几分疑惑与焦急,缓缓说出建议。   ”怎么会,我明明记得……“沐雨棠脱口而出的反驳在看到西洋裙时戛然而止,水绿色的裙子正搁在与方台相邻的窗台上,确如萧清宇所说,裙子被挤到了窗台上,只是,裙子的大半探出了窗台,只要稍稍一动,就会掉下楼。   而萧清宇正站在窗前,雪色的衣袖被风吹起,优雅的飘向窗台,时不时的轻拂过那件长裙。   ”小心我的裙子!“沐雨棠提醒着,急步走了过来,准备救下长裙。   ”在哪里?“萧清宇悠然转身,长长流泻的袖袍挥出一道急风,将漂亮的水绿色西洋裙吹出了微开的窗子,径直掉落到下面的青青草地上,不偏不倚的刚好砸到笨笨面前。   笨笨正趴在香香的青草里,晒暖暖的太阳,漂亮的大眼睛半眯着,水绿色的西洋裙飘飘落下,它以为是萧清宇丢下来的玩具,双眸猛然瞪大,兴奋的扑腾着西洋裙,又抓又咬,片刻之间,布条飞溅,好好一件西洋裙,被抓咬的破破烂烂。   沐雨棠站在窗前,无语望天,价值一千两银子的西洋裙,一件毁在了萧清宇手里,一件毁在了笨笨雪白的爪子下,这一人一猫是不是和她有仇,他们在的地方,她绝没好日子过。   ”萧世子,看看你们主仆干的好事。“沐雨棠瞪着萧清宇,清冷的声音里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味道,两件裙子都破了,她要怎么出门?   萧清宇面色淡淡,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件长裙,毁坏了,我赔你一件就是!“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一弯,她刚才只是和他报怨报怨,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出赔她裙子,求之不得的好事,她就不推辞了,不过,他弄烂了她两件裙子,赔一件怎么够:”赔两件。“   毫不客气的语气十分坚定,萧清宇听后,深邃的瞳仁里浮现一抹清笑:”好!“   雪衣卫办事效率极快,一盏茶后就送来了两只漂亮的衣盒,沐雨棠打开其中一只盒子,一件天蓝色的长裙现于眼前,冰蚕丝触手极是顺滑,轻若无物,就像蓝丝绒,美的闪耀人眼,不是西洋裙,却比西洋裙更轻柔,更动人。   沐雨棠换了天蓝长裙,站在高高的梳妆镜前,肩膀和领口是半透明的,镶嵌了闪闪的美钻,腰间盈盈一束,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下摆蓬起,衬的她身形越发高挑,纤细,长长的波浪卷发轻垂在背后与身前,清新自然,优雅尊贵。   ”喜欢吗?“萧清宇走到沐雨棠身后,雪色衣摆翩翩如蝶,与她天蓝色的长裙交相辉映,镜子里英俊的男子与美丽的女子相临而立,完美般配若神仙眷侣。   沐雨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和萧清宇是不同时代的人,怎么可能会成情侣,侧走一步,与萧清宇拉开距离,她微笑道:”很漂亮,多谢了!“   望着她眼瞳里的淡漠,萧清宇深邃的目光微微黯淡:她还在排斥他的靠近!   ”喵!“微弱的猫叫声传来,沐雨棠雪眸一眯:笨笨是萧清宇养大的,性子很像他,像独占软塌,胡乱嘶咬衣服的坏习惯,估计也是萧清宇惯出来的,她要去教训教训笨笨,让它改掉这些坏习惯。   青青的草地上,趴着雪白的一团,笨笨闭着眼睛,睡的天昏地暗,雪白的爪子不时的左抓抓,右抓抓,或翻个身,接着睡,太阳再大,它也不怕,因为它的毛是白色的,怎么都不会晒黑。   沐雨棠出了雪尘楼,轻手轻脚的走向笨笨,草地隔音,她穿的是绣花鞋,刻意放缓了脚步,笨笨没察觉到,依旧睡的香甜。   望着那雪白可爱的小动物,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笑,慢慢蹲下,刚想抱起它,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雅的呼唤:”雨棠!“   沉睡的笨笨蓦然惊醒,翻身站了起来,沐雨棠不悦的皱起眉头,他来的真不是时候。   慢腾腾的转过身,一道不明物迎面飞来,轻轻落到她头上,沐雨棠小脸一沉,眼瞳看到了垂在额前的红花绿叶,撇撇嘴,居然是花环。   抬眸望去,安墨枫斜躺在花丛里长长的石凳上,衣摆流泻而下,优雅随意,神情慵懒,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神晕目眩,如玉手指轻扯过朵朵鲜花和枝蔓,慢条斯理的编着花环。   ”安世子,现在是学子上课时间,你怎么在这里?“安墨枫箭法极好,百步穿杨,除了打理梦遥书院的日常事务,他还兼教骑射。   安墨枫抬头看她,美丽的天蓝色长裙、漂亮的波浪发,再配上他扔的花环,就像一只美丽的精灵,让人一见难忘,墨玉般的眸子瞬间璀璨生辉:”今天没我的课,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想起那件被咬烂的裙子,沐雨棠心里皱眉,素白小手一指笨笨:”抓它!“   笨笨是萧清宇送给沐雨棠的保镖,对安墨枫也不假辞色,上次他靠近了沐雨棠一点儿点儿,它就喵喵的叫个不停,实在是,让他讨厌啊:”这猫的确欠教训!“   安墨枫拿着编好的花环,甩手丢向笨笨。   笨笨刚睡醒,正在伸懒腰活络筋骨,小脑袋刚刚伸出,冷不防花环飞来,越过小脑袋,套进了它细细的脖颈,红的花,绿的叶随着微风晃啊晃,看的笨笨极是郁闷,大红大绿,好俗,哪及得上它通体的雪白,像月光一样美。   ”喵!“它抗议的对着安墨枫尖叫,雪白的前爪揪着花环扯啊扯,漂亮的花环被它揪的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笨笨忙着和花环奋战,一时半会儿是没空来做沐雨棠保镖的,安墨枫嘴角弯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这只笨笨猫,终于被拖住了,翻身站起,修长的身形如一片轻雪,瞬间到了沐雨棠面前。   沐雨棠正在看笨笨狂抓花环,冷不防头皮传来一阵疼痛,她皱着眉头向后一望,却是安墨枫抓着她一缕头发轻轻向外扯,他用的力道并不大,但是一缕头发被扯,任谁都会疼的。   挥手打开安墨枫的魔爪,她狠狠瞪着他:”安墨枫,你干嘛?“   ”你这头发,是真的吗?“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好奇,他平时见的人,无论是贵族千金,还是平民百姓,头发都是直的,前几年前是见过西域人的卷发,但他们的头发短,卷的很厉害,不如她的大卷漂亮,   见他如玉手指蠢蠢欲动,似乎还想再扯扯,沐雨棠急忙护住头发,戒备的看着他:”废话,当然是真的了,如果是假的,你扯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到疼了。“   萧清宇看到她的卷发时,眸子里虽有惊奇,却不像他这么好奇的动手来扯,还孜孜不倦的刨根问底,这应该就是夫子们的本性。   ”那你是怎么把它变卷的?“知道了这是真头发,安墨枫没再扯,拉过一缕放在手心里,乌黑的发柔柔的,顺顺的,滑滑的,很有弹性,大大的卷捏到一起,松了手,它自己又弹开,微妙的触感透过手掌里的神经直达最深的心弦。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完,以后再告诉你。“卷发在古代很是少见,安墨枫的好奇心又极重,沐雨棠唯恐自己的头皮再受他荼毒,漫不经心的敷衍着,无心再多说。   望着她恹恹的神情,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关切:”你心情不好啊,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到了那里心情立刻舒畅……“   ”有这么神奇的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沐雨棠望着安墨枫,清冷的瞳仁里闪过一抹疑惑,她来青龙国许多天了,闲暇就在城里城外的逛,没见到哪个地方是能让人突然转换心情的。   ”你现在不是听说了嘛,走走走,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本世子所言不虚了!“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妖孽的容颜也浮现浅浅的笑,轻握住沐雨棠素白的小手,阔步前行。   沐雨棠不喜和男子太过亲密,安墨枫的手紧握着她的小手,她很不习惯,刚想挣脱,空中闪过一道白光,萧清宇欣长的身形出现在两人面前,深邃的目光落在安墨枫紧握沐雨棠的手上,黑曜石般的瞳仁里闪过一丝锐利。   手指轻弹,一股强大的力道打到安墨枫手腕上,他不由自主的松了手,眼前白影一闪,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是萧清宇站到了他和沐雨棠之间,淡淡望着他:”墨枫,雨棠今天琴棋书画的课还没学,没空和你到处逛!“   沐雨棠站在萧清宇身后,似雪白衣映入眼帘,锦缎般的墨发轻抚过她的脸颊,她美丽小脸染了一抹胭脂色,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沐雨棠身材娇小,被萧清宇高大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安墨枫怎么看都看不到,不悦的皱起眉头:”萧清宇,本世子也懂琴棋书画,我边逛边教她!“   ”安墨枫,你很悠闲啊,梦遥书院里的每条道路都清洁过了吗?教学的兵器有无损坏?马匹的粮草可够用?学院即将入学新生的考核题目定好了吗?参加科举的人选名单订下来了吗……“   萧清宇面色淡然,声音清润,沉稳、流利,仿佛如数家珍。   安墨枫听的极是郁闷,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萧清宇,学院道路,教学兵器,马匹都有专人负责,而他们的总管理人,是萧天烨,不是我,你问我做什么?至于新生入学的考题和科举名单,那都是半年后的事情,现在准备,你不觉得太早了?“   腹黑萧清宇,摆明了是想找他麻烦,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找一大堆莫明其妙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他。   ”从现在开始,这些事情交给你了,免得你这么悠闲,新生入学的考题和科举名单也交给你,有备无患,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萧清宇不咸不淡的下了命令,将一大堆琐事安到了安墨枫身上。   安墨枫不急不恼,瞟他一眼,慢悠悠的道:”梦遥书院规定,新生考题需要十至二十名夫子一起出,夫子们正在上课,如果我抓二十个夫子关进小楼出题,萧世子觉得学子们今天还能学习吗?“   挑衅的话语毫不留情的狠狠砸了过来,萧清宇深邃的眸子一片宁静,声音淡淡:”本世子的意思,安世子能边逛街边教学生,必定是才华横溢,无人能及,独自出一套考核题,让夫子们做参考……“   ☆、第062章 痛打渣妹   萧清宇、安墨枫针锋相对的话说的极是隐晦,却暗含着激烈的暴风骤雨,一旦引发,天崩地裂,势不可挡。   沐雨棠皱眉看着他们,两人共事多年,关系一向交好,今天怎么突然间闹起矛盾来了?   “萧清宇,你是故意的!”安墨枫墨玉般的瞳仁深若幽潭,故意加重的声音暗含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半年后的事情,让他现在做,不就是想让他忙的没时间接近沐雨棠,萧清宇就可近水楼台先得月。   萧清宇站在青色草地上,雪色衣袂随风飘舞,深邃的眼瞳平静无波,声音淡淡:“你身为梦遥书院的副院长,难道不应该管理梦遥书院的琐事?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出套考题亦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必推辞?事情就这么定了,三天后,本世子要看到你出的考题!”   最后一字飘散在空中,他转过身,翩翩衣袖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如一片轻雪,潇洒的飘向雪尘楼二楼。   金色的阳光下,似雪白衣与天蓝长裙相得益彰,萧清宇、沐雨棠紧靠在一起,就是欣长高大的男子,轻揽着美丽娇小的女子,亲密无间的像一对神仙眷侣。   安墨枫看着很是碍眼,浅紫的身形如惊鸿一般拔地而起,伸手去拉沐雨棠:萧清宇想走,他自己走,把雨棠留下!   身后袭来强势的急风,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流泻的衣袖轻轻向后一挥,强势的劲风毫不留情的对着安墨枫奔了过去。   劲风来势汹汹,安墨枫不敢大意,抬掌迎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地面动摇间,安墨枫稳稳落于地面,而萧清宇则带着沐雨棠,飞进了雪尘楼二楼,站在大开的窗子前,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安墨枫好看的眉头皱起,墨玉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怒意,进雪尘楼要沐浴十遍,萧清宇有心整治他,只怕他十遍澡洗完,天都黑了,雨棠早回了沐国公府,他进了雪尘楼也见不到她。   可若是不沐浴,就进不了雪尘楼,更妄谈和雨棠说话了。   萧清宇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儿,才将雨棠带进了雪尘楼:“萧清宇,别以为进了雪尘楼,我就拿你没办法,信不信我闯去,把你的雪尘楼拆了!”   “你大可试试,能不能闯得进来。”萧清宇瞟他一眼,如玉手指端过一旁的茶杯,优雅的轻品清茶,那悠然闲适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挑衅。   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浮现丝丝愠怒:“试试就试试!”   身形一动,如一片轻盈的树叶,刹那间到了二楼。   不想,就在他触到二楼窗子的瞬间,左右两边各出现一名雪衣卫,手握着锋利的长剑,对着他狠狠刺了过来。   安墨枫墨眉挑了挑,区区两名雪衣卫,也想挡他的路,衣袖下的手指快速变幻,一道道凌厉劲风自袖中飞出,毫不留情的扫向雪衣卫。   雪衣卫不敌,长剑被打落在地,安墨枫还来不及冲开他们,闯进雪尘楼,八名雪衣卫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排成一排,呼吸吐纳宛若一体,长剑挥洒,寒芒闪闪,狂风大作,树叶飘零,断草漫天,凌厉的气势,冷然的杀机,绝非两名雪衣卫可比拟。   “萧清宇,你居然让他们用回杀阵对付我,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安墨枫站在最中间,赤手空拳应付那八柄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长剑,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雪衣卫们凌厉的剑招招招带着杀机,一时半会儿是伤不了安墨枫,时间长了,他内力消耗过多,雪衣卫们就有可趁之机了。   萧清宇瞟一眼激烈的战圈,雪衣卫们面色沉稳,一招一式都配合的十分默契,安墨枫袖袍挥洒,衣袂翩飞,独自应付八名雪衣卫的回杀阵稍显吃力,却不怎么落下风:“本世子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萧清宇。”安墨枫咬牙切齿的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他和雪衣卫们过招不止一次,早就领教过八人回杀阵的厉害,他与他们一旦交手,没有一两个时辰是分不出胜负的。   雪衣卫武功极高,在京城难逢敌手,回杀阵也好久没展示过了,他强闯雪尘楼,刚好给八人回杀阵练手,萧清宇乐见其成,绝对不会阻止。   他不想让自己进雪尘楼见雨棠,就算自己能打败这八名雪衣卫,他还会八人,八人的叫出一批又一批,他才没兴趣给雪衣卫们当靶子。   纵身一掠,浅紫色的身影如惊鸿,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刹那间越过雪衣卫们的包围,飘到了十多米外,清风送来他的愠怒声:“萧清宇,下次咱们单打独斗,本世子一定把你打的落花流水!”   “只要你能闯进雪尘楼,本世子随时恭候!”萧清宇放下细瓷茶杯,淡淡看向他消失的方向,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波。   “安墨枫没受伤吧!”沐雨棠也望着安墨枫离开的方向,清冷的瞳仁里似乎闪过一丝担忧。   萧清宇看的心烦意乱:“放心,雪衣卫有分寸!”深邃的目光不期然的望到了沐雨棠发上的花环,红花绿叶配在一起,颜色极是鲜亮,但这只花环绿叶多,红花少,很素净,很淡雅,配着沐雨棠墨黑的发,天蓝色的长裙,就像一只误入人间的精灵。   “花环太俗,不要戴了!”摘下她发上的花环,他如玉手指倏然握紧,漂亮的花环碎成了碎片,袖袍轻挥,红的花,绿的叶自窗口跃下,一片片飘飘洒洒,簌簌而下。   望着变成碎片的花环,沐雨棠撇撇嘴,她发上的花环没拿下来瞧过,但安墨枫套在笨笨脖子上的花环她看的很仔细,红花极少,绿叶当道,很漂亮的花环,怎么会俗?   花环碎屑散落一地,萧清宇转身看向沐雨棠:“安墨枫纨绔不化,风流不羁,你以后少理他!”   能在梦遥书院任教的,都不是凡夫俗子,安墨枫能胜任副院长一职,足可见他有非凡的能力,纨绔不化?风流不羁?骗谁呢?若他真这么不成器,萧清宇怎么会让他做副院长。   青龙国萧世子不是一向高风亮节么?怎么会不顾形象的黑化安墨枫?因为刚才的矛盾?萧清宇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   望着萧清宇冷然的面色,沐雨棠为安墨枫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轻轻点点头:“知道!”   望着她淡然的目光,明显没将安墨枫放在心上,萧清宇的面色缓和不少,拿起一颗白色棋子在指间细细摩挲:“明天皇宫举办洗尘宴,晚上回去好好休息……”   沐雨棠蹙蹙眉:“洗尘宴?谁的洗尘宴?”她的心思都在一梦千年上,对青龙国的国事没怎么在意。   “三皇子萧天凌。”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幽若深潭:“他文武双全,极擅兵法,在边关半年,打的玄武国节节败退,玄武国皇帝为了示好,向青龙国进贡了大量宝物。”   镇国之宝是国之象征,玄武国将龙珠送来青龙国,是真心实意的想和青龙国和平共处,不想再打仗了。   萧天烨是青龙国三皇子,他得胜归来的洗尘宴盛大且隆重,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皇子,将来很可能会成为九五之尊,贵族千金们无不装扮的娇美动人,袅袅婷婷的进宫参宴。   沐雨棠是沐国公府嫡出千金,在赴宴之列,身为萧清宇弟子的她,是京城里的知名人物,沐振、陈静根本想不出合适的理由阻拦她进宫,于是,她一大早就在丫鬟们的敦促下打扮妥当,随沐云嘉,沐紫妍,沐紫玲坐马车进了宫。   沐雨棠是第二次进宫参宴,对宫里的环境相对熟悉,来来往往的千金里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   原主性子内向,不喜言语,她则是来自千年后,和那些张口就琴棋书画,衣服首饰的名门千金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沐云嘉,沐紫妍,沐紫玲都与相熟的人聊的愉快,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她独自一人坐着,清冷的美眸透过大开的宴会厅门望向天空,思念着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科技。   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大红色的襦裙剪切合体,将她小小的身体全部包裹,乌黑的发在头顶隆出,以一串晶莹的珍珠围串,包包头映的小孩子玉雪可爱,唇小小的,樱樱红红,美若花瓣。   她小踏步的跑进宴会厅,见无人注意她,漆黑的眼睛转了转,快速跑到墙边,蹦着跳着去扯牌匾上垂下的红绸。   沐雨棠对她的行为很是费解,慢腾腾的走上前,疑惑不解的问道:“这里是皇室宴会厅,东西不能乱动,你扯坏了红绸,会受罚的。”   小女孩身体一僵,猛然转过身,漂亮的大眼睛用力眨眨,仔细确定是她不认识的人,方才松了口气,警惕的望望四周,见无人注意她们,小手抓着沐雨棠的衣袖,神神秘秘的道:“我听说用牌匾上的红绸许愿很灵,你帮我扯一片下来,咱们一起扔到许愿树上许愿……”   这里是宴会厅,又不是寺庙,牌匾上的红绸许愿怎么会灵?这小孩子十有八九是被人骗了!   望着小女孩漆黑的眼瞳,真诚的目光,沐雨棠戳破真相的残酷话语终是没说出来:“许愿讲究心诚,你的许愿绳,要自己来扯,别人扯的不灵!”   红绸在皇宫里是用来装点的,没什么特殊含义,小孩子扯走一小片,不会有人在意,如果是她扯了,那些明里暗中注视着她的敌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是……我够不着啊!”小女孩可怜兮兮的望着沐雨棠,她蹦跳半天了,连红绸的边都没够到,才求人帮忙的哇。   “我帮你搬把凳子,你站在上面就能够到了!”沐雨棠微微一笑,搬来距离最近的那把凳子,放到了小女孩脚下。   凳子高高的,顶端距离红绸很近了,小女孩漆黑的眼睛闪闪发光:“谢谢啦!”丢给沐雨棠一个感激的笑,手脚并用的爬上凳子,小手轻轻一伸,就抓到了红绸。   沐云嘉站在不远处,漫不经心的与人聊着天,锐利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沐雨棠的一举一动,见那小女孩站到了凳子上,就要扯红绸,她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用力踢出脚下的凳子。   凳子顺着光洁的地面,毫无阻拦的重重撞到沐雨棠腿上,她身体不受控制的猛然一倾,碰到了小女孩和脚下的凳子,凳子一歪,小女孩尖叫一声,径直摔向地面,小手紧扯的红绸,将上面的牌匾也带了下来,重重砸向小女孩……   牌匾很重,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如果砸到小女孩身上,她必死无疑!   沐雨棠来不及细想,往前一扑,手臂捞住小女孩,将她护到身下,后背恶风急驰,她雪眸微眯,反手一掌重重拍到了牌匾上,将牌匾拍向她设定的方向。   那凳子是怎么撞她的,她就让牌匾怎么砸人!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突如其来的响起。   皇帝,皇后仪态万方的走进宴会厅,却见大大的牌匾带着凌厉的劲风急飞,千金们尖叫着左躲右闪,沐云嘉为了暗算沐雨棠,脚下堆了两只凳子,躲闪不及,睁着惊恐的双眸,眼睁睁看着那牌匾重重砸在她身上。   纤细的身体受不住重力,仰面摔倒在地,刹那间,头脑晕眩,眼冒金星,沉闷的胸口疼的撕心裂肺,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她抑制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一连串的变故震的众人目瞪口呆,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贵族千金,公子,大臣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望着半地狼藉,皇帝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堂堂皇宫宴会厅,居然被闹腾成了这副模样,他们将这里当成自家膳厅了?   锐利的目光望向事件的罪魁祸首,身穿水绿色长裙的女子自自然然,乌黑精致的发髻有些凌乱,眸子里一片清冷,面对他的打量,没有半分慌张,那张年轻美丽的容颜陌生,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姐姐,你好重哟,受伤了没有?”沉闷、软糯的声音响起,打破冰封的空气。   众人这才注意到,沐雨棠身下还压着一个人,她将牌匾打飞了,没受太大的伤,但为了保护小女孩,她的腿脚和胳膊都撞到了坚实的地面,火辣辣的疼,放轻动作,慢悠悠的坐起。   红衣女孩玉雪可爱的小脸露了出来,晶莹的珍珠串有些歪斜,漂亮的包包头也有些乱了,但她那双漆黑的眼瞳滴溜溜的转,昭示她没什么受伤。   “九儿!”皇后惊呼一声,急步走了过来,长长的衣摆快速轻扫过光洁的地面,纤纤玉手抱起小女孩,上下打量着,眸子里满是焦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受没受伤?”   九儿?沐雨棠挑挑眉,这个小女孩是皇后的小女儿,最受宠的九公主!难怪敢扯皇宫宴会厅里的红绸。   “母后放心,我没事。”小女孩摇摇头,漆黑的眼睛眨啊眨,极是可爱,细细嫩嫩的手指一指沐雨棠:“是姐姐救了我!”   沐云嘉在沐紫妍,沐紫玲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溢发显的嘴角漫延的血丝更加鲜红,见皇后赞赏的目光看向沐雨棠。   她恨的咬牙切齿,她身受重伤,惹人耻笑,沐雨棠怎能立下大功,被人赞赏:“大姐撞倒凳子,害九公主摔倒,牌匾掉落,如今救下九公主,也是将功补过,妹妹在这里向姐姐道贺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刚才他们都在聊天,没注意这件事情,如果确如沐云嘉所说,凳子是沐雨棠撞倒的,那这里面的文章可大了去了。   谁人不知皇帝、皇后最宠九公主,沐雨棠亲母早逝,在继母手里肯定生活的不怎么样,需要强有力的后盾,她故意撞倒凳子,再施恩于九公主,趁机接近皇后,皇帝,心机不可谓不深重。   为了她一已之私,将整个宴会厅弄的一团乱,还搭上了自己的嫡亲妹妹,手段不可谓不毒辣。   望着神色各异的众人,沐云嘉知道自己的话在众人心里起了作用,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他们都猜到了事情的可能性,却不敢说出来,那她就捅破这层窗户纸:“大姐姐,你不会是在利用九公主吧?”   漂亮的眼瞳轻轻眨眨,满是无辜,仿佛在说一句无心之言,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引爆了火线,众人的议论声纷纷袭来:   “姐妹之间是最了解的,她妹妹都这么说,事情肯定是真的了……”   “是啊,真看不出她漂漂亮亮的,心机这么深,心思那么毒……”   沐雨棠冷笑,刚才她还不是特别确定要害她的人是谁,现在已经完全确认了,沐云嘉还真是阴魂不散,时时找她麻烦,利用公主,是藐视皇家尊严的死罪,沐云嘉真是恨不得置她于死地而后快。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不会偏听偏信,锐利的目光仔细扫视,地面光洁如镜,没有半分不平,凳子也只一人大小,四只木腿极是牢固,一名五岁的孩子站在上面,如果没有外力,它自己绝不会倒。   凝望沐雨棠,皇后眸子里闪过丝丝凌厉:“凳子可是你撞倒的?”   “回皇后娘娘,是!”九公主的凳子是沐雨棠撞倒的,她不会否认,幕后那只黑手,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沐雨棠承认的干脆利落,没有半会犹豫,她的光明磊落让皇后有些吃惊,多年的皇宫生活让她猜到,事情必有内情。   “好端端的,怎会撞倒凳子?”   “回皇后娘娘,因为有凳子撞了我的腿,我站立不稳,就撞倒了九公主的凳子!”沐雨棠淡淡说着,慢悠悠的抬起头,不偏不倚,刚好看向沐云嘉的方向:   沐云嘉为了对付她,无所不用其极,在皇宫里也敢对她下手,人家欠教训,她就给她个深刻的教训!   望着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的锐利寒芒,沐云嘉一怔,美眸中闪过几分慌乱,沐雨棠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察觉到了又如何?无凭无据的,她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宴会厅的凳子每人都只有一个,谁闲的那么无聊,拿凳子撞姐姐啊?”   望着沐云嘉眼瞳深处的阴冷寒芒,沐雨棠微微一笑:“平常人的确没那么无聊,可若是某个有心人,一心想让我出丑,完全可以拿凳子撞我!”   沐云嘉一张小脸瞬间沉了下来,沐雨棠的交际圈并不广,周围转来转去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多数千金与她不过是点头之交,要说和她矛盾多,恩怨重的,还是她沐云嘉:   “姐姐,这里是皇宫,请不要胡言乱语,如果你怀疑自己被陷害,请拿出证据来!”那撞人的凳子已经在刚才的混乱中被踢到了一边,看沐雨棠如何自圆其说。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高凳:“凳子虽轻却有重量,刚才撞我的凳子,在地上拖出了一道划痕,地面很光洁,仔细检查,一定能发现那道划痕,证明我所言不虚!”   皇帝对站在门口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走上前,仔细观察沐雨棠所说的那段地面。   望着侍卫那越来越凝重的面色,沐云嘉面色苍白,一颗心高高悬起,宴会厅里人来人往的,脚步划痕多的是,他应该看不出什么才是……   瞟一眼沐云嘉凝重的目光,沐雨棠勾唇冷笑,沐云嘉在担忧,精神高度紧张,她就再给这位敌人雪上加点霜,让她更加担惊受怕:   “妹妹,刚才宴会厅里人来人往,九公主站的位置相对隐蔽,凳子又低,站在妹妹的位置,视线被挡,只能看到公主的小半个身体,可妹妹与好朋友们聊着天,还能透过重重人群看到我撞了公主的凳子,眼力真是……非常人可比!”   清冷的话如一道凉泉,惊醒了疑惑的众人,他们刚才只顾着指责沐雨棠,都没想到这个问题,她和九公主站的位置非常偏僻,隐蔽,他们坐在正前方,怎么看都不可能看到她撞凳子的。   沐云嘉一颗心惊的七上八下,眸子里浮现丝丝慌乱,却倔强着不肯认输:“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沐雨棠瞟她一眼,目光落到那名侍卫身上:“问问这位侍卫大哥,你就会明白了!”   侍卫检查完地面,皱眉思量片刻,起身禀报:“禀皇上,地面上确实有两道新的划痕,从沐二小姐那里,直达沐大小姐,卑职仔细看过凳子,确认是凳子脚划出来的。”   皇后锐利的目光猛然射向,庄严的气势压的人险些喘不过气:“沐云嘉,你还有何话说?”她的九儿,是皇室的金枝玉叶,一名小小的国公府之女也敢利用,胆大包天了!   “不是……不是我……”望着皇后美眸中汹涌的怒气,沐云嘉小脸惨白,眸子里浮现浓浓的惊恐,慌忙的摆着手,慌不择言:“当时,我身边站了很多人啊,就算那凳子是推过去的,也不一定是我,紫妍,紫玲,香香他们都在我身边哪……”   沐紫妍,沐紫玲小脸皆是一僵,二姐姐是想让她们背黑锅吗?   柳香香一众千金,瞬间白了脸色,沐云嘉的意思,她们算计了沐雨棠,故意陷害她?明明是她自己与姐姐不合,暗中算计,事情败露,她不想受罚,要拉她们下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云嘉,你与雨棠不和,整个梦遥学院都知道,她出丑,肯定是你算计的,别再胡乱攀咬了!”   “就是,刚才我可是亲眼看到你狠狠踢了一下凳子,视线受阻,没看到凳子跑哪去了,但下一刻,沐雨棠就撞倒了九公主的凳子,事情和你脱不了关系……”   “就是……”   刚才还交谈甚欢的好友,纷纷指责沐云嘉,沐云嘉难敌众口,被指责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美眸中盈满了泪水,刚才一时心急,说错了话,惹了众怒!   皇帝锐利的目光望了过来,惊的她身体一震,利用、伤害公主可是死罪,她还年轻,她不想死啊!   她咬紧了樱唇,小脸苍白的就如一张纸,没人看到她踢了凳子,只要她不承认,别人就拿她没办法:“事情不是我……”   “住口。”一记耳光狠狠甩到沐云嘉脸上,打回了她尚未出口的辩驳。   沐振站在她面前,用力扯着她的胳膊,拉着她跪向皇帝:“犯了错,还不向皇上认罪!”   俯身,头碰地面,磕的咚咚作响:“微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爹!”沐云嘉望着沐振弯下的身躯,听着他磕头的震人声响,美眸中满是泪水,声音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沐雨棠挑挑眉,这对父女真是情深,她被冤枉的时候,沐振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一句求情的话都不说,沐云嘉一出事,他就急急忙忙的下跪请罪!   她不是被人珍视,疼爱的那一个,也没兴趣争那所谓的父爱,人家父女再深情,她也不会有半分的羡慕,忌妒。   沐振是朝中重臣,为了女儿,如此低声下气,朝臣们都看的于心不忍,但她算计的是皇帝最宠的九公主,大臣们无人敢为他求情,询问的目光频频看向皇帝。   沐振的头磕个不停,地面很快染了血迹,皇帝轻叹一声:“沐爱卿珍爱自己的女儿,朕也珍爱九公主,九公主毫发无伤,死罪能免,活罪难饶,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轻飘飘的一句话,免去了沐云嘉的死罪,沐振心中喜悦,顾不得额头的伤势,急忙谢恩:“臣谢主隆恩!”   皇帝沉着眼睑摆摆手,沐云嘉被拉下去打板子,沐振也出了宴会厅治伤,宫女、太监以最快的速度清扫完狼藉,宴会厅又恢复了以往的明亮干净。   九公主从凳子上摔下,虽然被沐雨棠救了,皇后还是十分担忧,怕她有什么没瞧见的伤势,就让宫女们抱她去看太医了。   精神放松下来,沐雨棠又感觉到了手臂传来的火辣疼痛,轻轻撩起衣袖,胳膊上的皮破了好几片,点点血丝渗出,染红了衣衫。   “你受伤了,找太医看看吧!”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沐雨棠侧目,看到了三皇子萧天凌,今天的他穿着一袭宝蓝色锦衣,上面绣着繁古的花纹,英俊的容颜俊美的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沐雨棠轻轻笑笑,快速放下衣袖:“多谢三皇子关心,小伤而已,我回府上点药就没事了,不必劳烦宫中太医。”   杜若岚坐在不远的座位上,美眸轻扫过萧天凌嘴角的浅笑,落在沐雨棠身上,眸子里闪过一抹森然冷意。   皇帝入座,洗尘宴开始,沐雨棠快步走回自己座位,宫女们走到宴会厅中央,和着音乐的节拍,翩翩起舞,更有宫女、太监不时的进进出出,上着一道道美味佳肴。   大臣们早忘却了刚才的不快,看着歌舞,举杯对饮,悠然闲适,好不自在。   沐雨棠手上有伤,伤口与衣袖摩擦,尖锐的疼,望望喝酒正酣的臣子们,她准备找个空隙悄悄溜出去上药,不想,刚刚站起,眼前飘过一道白影,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是萧清宇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萧世子!”沐雨棠瞪大眼睛望着萧清宇,萧清宇在男子座位,而她这里可是女子区域,他怎么跑到她这边来了,幸好她为了方便开溜,特意选了后面的隐蔽位置,不然,名门千金们射来的各种羡慕,忌妒目光,她都应付不暇。   萧清宇如玉手指轻握着沐雨棠的手腕,掀开衣袖,露出伤口,望着那掉了皮的点点血红,他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沐雨棠被她望的心里发寒,用力想要抽回胳膊:“小伤而已,不妨事!”   “半条胳膊都摔破了,还叫小伤!”萧清宇看她一眼,眸子里浮现一抹怒意,从自衣袖里拿出一只白色小瓷瓶,拔开盖子,淡淡药香飘散,他倒出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伤口上,清润的声音缓缓响起:“以后遇到危险,不要只顾着救别人,要保护自己不受伤……”   他来到宴会厅时,洗尘宴已经开始,若他在事情发生前到达,绝对不会让她受伤。   药入伤口,阵阵清凉透了进来,火辣的疼痛瞬间消失,伤口十分合适,沐雨棠忍不住轻叹:九公主还是个小孩子,又因她受牵连,她怎能见死不救!   萧清宇叮嘱她,是为她好,她便没有反驳,美眸闪了闪,转移话题:“萧世子,你赴宴迟到,可是雪尘楼里事情太多?”   除了教她下棋,萧清宇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在忙,赴宴迟到,也不奇怪。   萧清宇轻咳一声,声音淡淡:“是有些忙!”   沐雨棠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安墨枫的身影:“安世子都忙的没空来赴宴啊!”   萧清宇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句,他不会告诉她,他给安墨枫布置了一大堆事情,拖住了安墨枫,让他无暇进宫赴宴,见不到沐雨棠,安墨枫就无法献殷勤。   萧天凌坐在皇帝下首,修长的手指端着酒杯,迷蒙的眼瞳格外清明,淡淡凝望萧清宇、沐雨棠:两人的年龄相差不多,男女有别,就算是师徒,也不能亲密到掀衣上药的地步,他们两人的关系,绝不是外界传闻的那么简单……   歌毕,舞毕,乐曲毕,大臣们的酒也喝了六七分,再美的歌舞看到眼里也朦朦胧胧,提不起半分兴致。   望望敬酒正酣的众臣,杜若岚嘴角噙着温婉的笑,轻轻站起身,袅袅婷婷的走到宴会厅中央,清丽脱俗的小脸迷乱人眼,黄莺般动声的声音缓缓响起:   “三皇子得胜归来,可喜可贺,臣女若岚不才,愿以一曲剑舞,为三皇子庆贺!”   臣子们皆是微醉,温柔的歌舞看多了,再美再好也会厌,听此提议,顿时来了精神,三皇子沙场争战,靠的就是剑,以剑舞庆贺,再合适不过。   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杜若岚盈盈美眸中闪过一抹诡异,浅浅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人独舞的剑舞,诸位都看多了,没什么新鲜,不如,我找个人与我一起剑舞,双人剑舞,一定能让诸位大开眼界!”   盈盈美眸缓缓掠过名门贵族的千金们,落在了沐雨棠身上……   ☆、第063章 萧世子的桃花   杜若岚望着沐雨棠,笑的温婉明媚:“不知沐大小姐能否赏脸与我一起表演剑舞?”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沐雨棠刚进梦遥学院不久,成绩也不是最出色,而杜若岚才名远播,是青龙国第一才女,这样的两人相差甚远,如果一起剑舞,沐雨棠能不能跟得上杜若岚的节奏……   “多谢杜小姐抬爱,我不懂剑舞!”想要舞出剑舞的神韵,需要一定的武艺配合,名门千金多重文采,极少有懂武的,沐雨棠胳膊受了伤,又不想在人前展示她那奇特的现代武艺,委婉的拒绝了杜若岚的提议。   杜若岚望着她清冷的小脸,只觉分外刺眼,冷声道:“沐小姐说笑了,萧世子文滔武略无人能及,是青龙国难得的奇才,你身为萧世子的弟子,必定也是文武双全,怎么可能不懂武?”   沐雨棠瞟了萧清宇一眼,做他的弟子,好处没得到,反倒让别人抓住这个把柄狠狠逼迫她:“我拜师不过半月,萧世子的才学,我连皮毛都没学到……”   杜若岚漂亮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沐小姐不必谦虚,看你刚才救九公主的动作干脆利落,想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剑舞是轻而易举之事……”   沐雨棠救人时用的是现代武术,速度极快,杜若岚这个贵族千金居然能看清她的动作,眼力真好,武艺定然也不错,她邀请自己同台剑舞,绝对是别有用心:“杜小姐谬赞,我只是心急救人,动作比平时快了些,谈不上懂武!”   沐雨棠语气谦逊,目光清冷,字字句句都在推脱着,不肯上台,杜若岚少有的耐心被她消磨怠尽,不悦的皱着眉头道:“这是三皇子的洗尘宴,沐小姐推三阻四不肯庆贺,可是有辱三皇子!”   太子萧天骏坐在皇帝右下首,轻端着青玉酒杯,饶有兴致的望着沐雨棠,杜若岚,一个是萧清宇的弟子,一个是萧天凌的青梅竹马,萧清宇和萧天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她们两个怎么针锋相对起来了?   沐雨棠无语望天,她最近遇到的人,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强迫别人,三皇子强送西洋裙,但没强迫她一定要穿。   杜若岚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强逼着她表演,如果不表演,就是看不起三皇子,这么一大顶藐视皇室的大帽子扣下来,任谁都吃不消,她这场助兴剑舞推都推不掉:“如此,献丑了!”   “沐小姐请!”杜若岚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微笑:今天她要让三皇子看清楚,沐雨棠远远不及她这青龙国第一才女,即使沐雨棠是萧清宇精心培养的弟子,她也能将她踩进尘埃里。   见沐雨棠站起身,款款走向宴会厅中央,萧天凌的目光落在了看起来没有半点反应的萧清宇身上,悄悄传音入密:“沐雨棠会剑舞吗?”   萧清宇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如玉手指端着一只玉色酒杯,轻饮浅酌,黑曜石般的眼瞳掠夺过一道异彩,声音淡淡:“我还没怎么教过她!”   萧天凌一怔,淡淡道:“那你怎么不阻止她上台表演?”沐雨棠是萧清宇的弟子,她出了丑,萧清宇颜上也无光。   “我相信她!”萧清宇嘴角微挑,拿着酒杯轻轻一啜,他的雨棠是独一无二的,时时都能给他带来惊喜,他对她有信心。   望着他幽深瞳仁里流转的璀璨光华,萧天凌到了嘴边的话顿了顿,换了内容:“如此甚好!”西洋裙之事,她让他惊奇,不知这一次,她能否再次让他刮目相看。   三皇子得胜归来的洗尘宴,喜气洋洋,用寒光闪烁的长剑表演剑舞固然逼真,但这里是皇宫宴会厅,文臣、家眷居多,若是不小心伤了哪个,反倒不美,于是,沐雨棠走到杜若岚身侧后,内侍递上了两柄青竹削刻的竹剑。   竹剑和真剑一般大小,剑柄上还雕刻了花纹,削的十分精致,沐雨棠拿着,随手挥了几下,轻重正合适。   杜若岚望见她的举动,眸子里浮现一抹轻嘲,她练习剑舞时,多用竹剑,剑到手,她就能掂量出适不适合自己,看沐雨棠的模样,还是第一次拿竹剑:“沐小姐,竹剑用着可趁手?”   沐雨棠瞟到她眸子里的嘲笑,嘴角微挑,笑颜如花,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杜小姐用着趁手,我用着怎么可能会不好!”   杜若岚被她讥笑,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望着她,咬牙道:“乐师,奏乐!”沐雨棠迫不及待的想要输掉出丑,她就成全她。   优美的乐声在大厅缓缓响起,杜若岚素手轻扬,精致的竹剑在半空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浅青色的罗裙紧束于身,高贵的头颅高高昂起,掩藏了发髻的精致,沙场英气与豪气被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沐雨棠打量杜若岚,她的罗裙改良过,发髻也为了方便掩藏,稍做修改,被那支竹剑轻轻一带,闺阁女子的柔弱全都消失不见,沙场英气盈盈满满,这样的装束表演剑跳舞,必能事半功倍。   杜若岚一早就想到要表演剑舞,且为了这次表演,还费了不少心思,她抢先舞剑,是让自己跟着她的节奏走,自己与她同舞一剑,节奏永远在她后面,这场剑舞自己是当之无愧的陪衬,映衬着杜若岚这只主角的璀璨光彩。   她不争强好胜的做出彩红花,也不能被人算计着做不起眼的陪衬绿叶。   沐雨棠思及此,素手一挥,竹剑缓缓挥动,一道道优美的剑招挥洒,慵懒中透着说不出的清华高贵,现代的格斗术讲究快、狠、准,她做了多年特工,早习惯了那些快速的出招,剑舞的动作必须缓快,优美,于是,她想到了现代的太极。   太极深受现代老年人的喜爱,她每天清晨都会在花园里见到几名老人不紧不慢的打太极,时间一长,也看会了些,不过,太极的动作太过缓慢,她表演着给加快了点儿。   在座的文武大臣都曾见过剑舞,男子的阳刚剑舞,女子的柔美剑舞,招式相差不多,速度也相对快些,沐雨棠表演的剑舞,每一招每一式与剑术相近,却又有所不同,那样简单的招招式式,从她手里挥洒出来,暗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还说不出的优美动人。   杜若岚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沐雨棠身上,眸子里闪过一抹阴毒寒意:“沐小姐,你的剑舞舞错了,招式应该这么走!”手腕一翻,精致的竹剑对着沐雨棠刺了过去。   沐雨棠见眼前青芒闪烁,尖利的竹剑近在咫尺,连忙挥剑去挡,两剑相撞,一股巨大的力道自剑上传来,震的她蹬蹬后退两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杜若岚居然在竹剑里注入了内力,这哪里是教她表演剑舞,分明是要和她比武。   剑舞变动武,杜若岚真是好兴致,她又怎么能辜负人家的一番盛情。   “多谢杜小姐提醒,我的剑舞有我的风格,就不劳杜小姐费心了!”沐雨棠身形一转,与杜若岚拉开距离,手腕一翻,青色竹剑带着重重残影,毫不留情的狠狠刺向杜若岚。   杜若岚久练竹剑,看她出招的姿势、速度就知道沐雨棠的武功不在她之下,眸子里的轻嘲瞬间隐去,手中竹剑挥出青色光芒,再次袭向沐雨棠:“沐小姐剑舞娴熟,姿势优美,若岚很是羡慕,还望沐小姐不吝赐教!”   沐雨棠配合着乐声,身形一转,轻巧的避开竹剑,手中长剑转了两转,径直刺向杜若岚的手臂:“杜小姐过谦了,第一才女,文武双全,应该是雨棠向杜小姐学习才是!”   “沐小姐客气!”杜若岚一个漂亮的回璇,避开沐雨棠的袭击,再次挥剑攻袭。   洗尘宴进行大半,大臣们本是醉了七八分,无心再看什么表演,沐雨棠、杜若岚的剑舞之中夹了动武,他们瞬间来了兴致,萎靡精神一扫而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观看比试:比起以往的单纯剑舞,这次的两人剑舞真是精彩,让人大开眼界。   “剑招看似缓慢实则凌厉,变幻无穷,让人防不胜防,真是妙招。”萧天凌看着衣袂翩飞的沐雨棠,眸子里浮现浓浓的赞赏。   萧清宇喝酒的动作顿了顿,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异样的光芒:天下武功大同小异,却也各有特色,他阅遍群书,还从未见过沐雨棠施展的剑招。   传言她性子木纳,独居落雨阁,他调查到的信息也是这样的,可现在的沐雨棠,聪明伶俐,招式凌厉,言谈也是字字珠玑,与传言完全不符。   是传言根本不可信,还是她身上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深邃的目光看向激烈的战场,沐雨棠没有内力,靠着娴熟的招式,与内力尚浅的杜若岚堪堪打了个平手。   乐曲缓缓响在耳边,已然过半,杜若岚心中一急,也顾不得配合乐声了,竹剑猛然翻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朝沐雨棠胸口刺去。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剑舞比试、切磋,而是真真正正的动武了。   不就是一次剑舞,杜若岚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沐雨棠暗骂她急功近利,望着近在眼前的竹剑,挥剑准备挑开,不想,杜若岚左手寒芒一闪,锋利的小刀毫不留情的朝她胳膊刺来。   杜若岚!   沐雨棠眸中寒光闪现,剑舞表演,杜若岚居然藏了暗器在手里,为了赢得剑舞,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手腕一翻,青芒闪烁,沐雨棠的竹剑打开小刀,径直攻向杜若岚,招招凌厉,毫不留情。   杜若岚毫不示弱,竹剑,小刀一齐并用,刹那间,只见大厅中央青光闪掠,寒芒乍现,一蓝一红两道纤细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轻随着蓝色身影,别人看不清她们的动作身影,他看的清。   杜若岚挥洒青色竹剑,趁着沐雨棠接招,她又刺出了左手的小刀,沐雨棠想避开她的袭击,必然要后退,不远处就是角落,将沐雨棠逼进去,她就再也施展不开,只能乖乖认输。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握着玉制酒杯,递到唇边的瞬间,手指轻轻一弹,一股清浅到不易察觉的力道悄然射了出去,正打在沐雨棠腰间。   小腰一麻,沐雨棠的身体猛然倾下,竹剑和小刀擦着她的头发划过,没有伤到她,而她所站的方位,正对着杜若岚毫无防备的胸口,目光一寒,她手中长剑毫不留情的刺了过去。   杜若岚大惊,急步后退,胸前衣襟被刺开一道小口子,美眸一凝,怒不可遏,挥剑就要刺向罪魁祸首。   不想,急风吹过脸颊,沐雨棠的剑近在眼前,锐利的剑尖直刺她的脸颊。   杜若岚瞪大眼睛,连忙后退,青色竹剑擦着她的青丝划过,稳稳横在了她脖颈上,钝器紧贴着喉管,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优美的乐声恰在此时悠然停下,飘渺的乐音缓缓散去,谁是红花,谁是绿叶,已然有了结果。   淡淡竹香萦绕鼻尖,杜若岚的身体猛然一僵,眼前浮现沐雨棠美丽、明媚的小脸:“杜小姐,承让了!”   清冷的声音毫无感情,听到杜若岚耳中,满是嘲讽,她眸子里闪过丝丝锐利寒芒,恨的咬牙切齿:她强拉沐雨棠表演剑舞,是为了让沐雨棠这只绿叶衬托出她的独特能力,可是现在,反倒成了她来衬托沐雨棠了,怎么会这样?   沐雨棠瞟一眼她眸子里的愤怒与不甘,面无表情的收回竹剑,准备回座位。   “啪啪啪!”门外响起清脆的鼓掌声:“精彩,真是精彩,青龙国女子都有如此高超的武艺,难怪边关将士们个个如狼似虎,以一敌百!”   伴随着娇俏的女声,帘子挑开,一名年轻女子走了进来,一袭杏黄色湘裙衬的她身材越发高挑,美眸璀璨若琉璃,美丽的小脸绽放着迷人的光彩。   面前的女子十分陌生,皇帝从未见过,但她衣服上的花纹与佩饰,昭示她不是青龙国人,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他冷声问道:“你是谁?”   “玄武国韩凝霜参见青皇,万岁万万岁!”女子俯身行礼,声音如银铃,清清脆脆,不卑不亢!   韩凝霜?玄武国公主!众臣相互对望一眼,心下明了,玄武国与青龙国交战数月,败在三皇子手下,送来大批贡品,此次公主入京,也是来示好的!   果不其然,韩凝霜规规距距的跪着,一双美眸望着面前的地面,皇帝不说话,她就那么微微的笑着,跪着不动,美眸盈盈,光芒闪闪,一派悠然闲适,丝毫没有被人忽视的伤心与愤怒。   “平身吧!”一名战败国的弱女子,皇帝也没什么心情折辱她,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多谢青皇!”韩凝霜站起身,款款走到沐雨棠面前,眸子里惊奇笑意流转:“恭喜你赢得了比试,你的招式看着慢,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很奇特,能不能教教我?”   “公主谬赞,我与杜小姐是在表演剑舞,并不是在比试!”表演是各展其长,没有胜负之分,而比试却是一定要分出胜负的,沐雨棠和杜若岚说好的是表演,她占了优势,就说要分胜负,别人定会笑她自高自大。   “无所谓了。”韩凝霜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非常自来熟的道:“你们的打斗我看了七八成,那位千金用了卑鄙手段,赢了也胜之不武,你光明磊落,剑招很奇特,有种说不出的力量……”   沐雨棠抚额,韩凝霜把她的招式夸的天花乱坠,将杜若岚贬的一文不值,猛然看去,还真像是不动声色的挑拨。   杜若岚恨她入骨,她们已经是仇敌了,韩凝霜再挑拨,也只能让两人的关系更僵硬些,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她刚才挥的是太极剑招,力量蕴含其中,深沉内敛,只有懂武之人才能看出其中的奥妙,韩凝霜也能看懂,足可见她也精通一定的武学,这位玄武国公主,不简单。   “凝霜,你干什么呢?”帘子再次挑开,一名身穿粉色湘裙的美丽女子走了进来,柔柔弱弱,巧笑俏兮,容颜与韩凝霜有两三分像。   身后还跟着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唇上留着两撇胡须,身形挺拔,目光锐利,是一名精明的谋臣,站在大殿中央,恭敬行礼:“玄武使者钟明智参见青皇陛下!”   “不必多礼!”三皇子回京后,向皇帝禀报过玄武国使者不日会来青龙,他命人做了准备,使者来了直接带进皇宫,没想到,他们居然在洗尘宴时到达。   钟明智道谢站起,大手一指身侧的两名女子:“青皇,这两位是我皇最宠的嫣然公主、凝霜公主,微臣此次前来,是想与青龙国结百年之好……”   结百年之好,不就是古代俗称的和亲!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韩嫣然与韩凝霜,姐姐十六、七岁,妹妹十四、五,和她差不多,容颜似水,美若花瓣,难怪会得玄武国皇帝宠爱。   不知她们在青龙国会被皇帝纳为妃子,还是许给年龄、身份相当的年轻子弟?   皇帝犀利的目光轻扫过韩嫣然与韩凝霜,韩凝霜微笑站立,眸子里的神色却有些黯淡,而韩嫣然纤细的身体更是微微颤了颤,美丽的小脸也有些苍白。   皇帝犀利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余光望到优雅自若,自斟自饮的萧清宇,瞳仁凝了凝,淡淡道:“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朕会视若亲女,为她们各许一户好儿郎……”   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过,韩凝霜瞳孔一亮,整个人就像重获了新生,光芒四射。   韩嫣然更是悄悄松了口气,美眸依旧温温和和,瞳孔里却闪过一丝喜悦光芒。   玄武国身为战败国,没有权利讲任何条件,两位公主送来青龙,全凭皇帝安排,就算皇帝的年龄能做她们父亲,只要皇帝道一句喜欢,将其纳入后宫,她们再不情愿,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所幸皇帝不好色,她们逃过一劫。   边关战事风云变幻,无法预测,青龙国与玄武国时而缓和,时而恶劣,韩嫣然,韩凝霜背井离乡嫁来青龙,她们的公主身份,反倒成了一种累赘,两国关系好,她们处境好,两国关系一旦恶化,她们连带着她们婆家的处境都会尴尬。   侧目望望朝中大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窃窃私语,年轻才俊们也三五成群,目光不经意的瞟一眼这两名貌美如花,身份高贵的公主,却没人上前招呼。   沐雨棠挑挑眉:臣子们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早就看透了其中的形势,没有哪家臣子会主动求娶这两名公主的,这婚估计要让皇帝来赐了。   韩凝霜站的百无聊赖,漂亮的美眸轻扫过一名名年轻才俊,目光所过之处,才俊们无不低头闪避,看的她微微皱眉,她又不是洪水猛兽,他们干嘛唯恐避之不及?   哀怨的目光不经意的望到了华衣华服的英俊男子,她瞳仁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急步走了过去,抛下一段清脆的声音:   “你是三皇子吧?在边关时我曾见过你两次,身穿铠甲,英姿飒爽,迷倒万千少女啊,想不到你穿锦袍也这么英俊……”   “公主谬赞。”萧天凌不冷不热的回答着,修长的手指端起青玉酒杯,一口饮下。   “三皇子,以后我们姐妹就在青龙国住下了,就不要公主,皇子的叫了,多生疏,干脆以后你叫我凝霜,我叫你天凌……”   韩凝霜笑的眉眼弯弯,杜若岚眸子里却闪过一抹阴毒:天凌!叫的真是亲热!   他杀了玄武国将士,逼的玄武国称败上贡,身为玄武国公主的韩凝霜应该对他恨之入骨,装的那么单纯、崇拜,骗谁呢?   知道自己是战败国送来的礼物,抗不过命运,想要个好归宿,才不计前嫌亲近三皇子,想以自己的美貌勾引他,做三皇子妃么?痴心妄想!   沐雨棠则望着她微笑,这位凝霜公主,性子开朗,也很聪明,官员子弟不理她,她也看不上他们,直接就找上了三皇子,放眼整个宴会厅,比三皇子优秀的年轻男子确实不多,韩凝霜眼光不错……   璀璨的眼瞳里映入一道绯色身影,沐雨棠转身望去,韩嫣然越过重重官员子弟,径直走到了萧清宇面前,那扶风若柳的身形楚楚动人,身姿款款,望着他温柔浅笑:   “您就是萧世子吧,嫣然久闻世子大名,今日一见,世子清隽尊贵,优雅若仙,果然名不虚传……”   “公主谬赞!”萧清宇淡淡说着,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轻品浅酌着杯中美酒,竟是看也没看韩嫣然一眼。   韩嫣然明媚的笑容有些僵,见萧清宇喝空了酒杯,素白小手伸向酒壶,声音温婉:“我来!”   “不必!”萧清宇白玉手指巧妙的避过韩嫣然,拿起桌上的酒壶,缓缓倒酒,墨曜石般的眼瞳看向沐雨棠,见她怔怔的望着他,一向清冷的眼睛蒙了一层迷雾,眸子里闪过一抹清笑:她是……醋了么?   其实,沐雨棠心里想的是,韩嫣然看中萧清宇,韩凝霜要嫁萧天凌,这两位公主,眼光很独到,野心也不小。   殊不知,这两名男子是青龙国少有的人中之龙,如果玄武国强盛,以她们的公主身份嫁萧清宇,萧天凌倒是门当户对,可现在的玄武国是战败国,靠着青龙国的手下留情,才没有灭国,说难听点,现在的她们根本配不上萧清宇和萧天凌,皇帝是不会给他们赐婚的。   沐雨棠猜测的没错,大臣们见韩凝霜、韩嫣然亲近萧天凌,萧清宇,眸子里也满是嘲讽,这两名战败国公主,嫁个平庸的官员子弟为妻,避其锋芒是最好的结果,她们倒好,野心勃勃,不自量力的勾引皇室最优秀的皇子,世子,真会自取其辱……   韩凝霜是自来熟,站在萧天凌面前,也不管他是什么态度,一张小嘴说起来,喋喋不休,听的他心中厌烦,紧紧皱起眉头:“公主说了这么久,肯定口渴了,坐下喝杯茶吧。”   “多谢了!”韩嫣然笑的明媚璀璨,转身去接茶水,暂时远离了萧天凌。   萧清宇一袭似雪白衣,坐在众臣中央,如高天孤月般冷的如冰如霜,韩嫣然望着他诗画般俊美的容颜,樱花般的嘴唇刚刚动了动,清润的声音缓缓响起:“公主,你挡住我的光线了!”   韩嫣然面色一僵,纤细的身体踉跄几下,缓缓走向一边,眸子里闪过丝丝泪光:“不好意思!”   沐雨棠眨眨眼睛,说话这么直接,萧清宇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坐在她身后的沐紫玲嘴角扬起一抹轻嘲:萧世子是青龙国祁王世子,身份尊贵,可不是韩嫣然一名战败国公主可以肖想的,她都被送来和亲了,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吗?又或者,她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不可否认,韩嫣然很美,可青龙国美女也不少,她同父异母的大姐姐,二姐姐都是绝色美人,并且,萧世子还收了她大姐姐为徒,对大姐姐很是不同……   沐紫玲望着沐雨棠纤细的身形,垂在身后的乌黑长发,目光幽深……   天凌用欺骗法赶离韩凝霜,清宇则用的攻心法让韩嫣然主动让路,同样是赶人离开,天凌的方法不及清宇高明,还有待磨砺!   皇帝摇摇头,唇间溢出一道几不可闻的轻叹,犀利的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冷声下了命令:“嫣然公主和凝霜公主暂住驿馆,朕会为他们择个好夫婿,散宴!”   皇帝摆驾回了养心殿,玄武国使者由内侍引领着前往驿馆,大臣,家眷们也三三两两的走出了宴会厅。   沐雨棠走在浩浩荡荡的人群里,慢悠悠的顺着青石路往外走,到了宫外,大臣,家眷们上了马车。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四下扫视,看到一辆相对陈旧的沐国公府马车,猛然想起,沐云嘉被牌匾重砸,又被打了三十大板,绝对重伤了,提前回了沐国公府,驶走一辆马车,还剩下一辆。   马车慢腾腾的奔了过来,在沐雨棠面前停下,帘子打开,沐紫妍美丽的小脸露了出来,望着孤身一人的她,笑的眉眼弯弯:“大姐姐,我们先回府了!”   “不能载我一起吗?”沐雨棠蹙蹙眉,来皇宫时,她和沐云嘉坐一辆马车,沐紫玲和沐紫妍坐的这一辆,沐云嘉受伤回府,她没有马车坐了,她们连载她一程都不肯。   “这辆马车太小了,挤不下那么多人!”沐紫妍故意拉长了音调,发嗲的声音听的沐雨棠很不舒服,伸手扯开了车帘,车厢里摆着一套精致的小桌,茶具,沐紫玲躺在一边,闭眼假寐,除此之外,空荡荡的,再无他人:“能容十多个人的车厢,只坐了两人,也叫人多挤不下?”   “呵呵,姐姐是嫡女,身份高贵,要做豪华的大车,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这辆马车那么小,又这么破,我们坐坐也就罢了,不要凭白的辱没了您的身份!”谎言被拆穿,沐紫妍不慌不忙,呵呵的笑着,言语里全是挑衅:   嫡女?高高在上?那又怎样?现在还不是找不到马车,拖着两腿走回去,累死她。   沐雨棠不知沐紫妍心中所想,冷冷瞟她一眼,不屑道:“生母是丫鬟,在你骨子埋下了根深蒂固的奴性,明明是沐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却自认身份卑贱,你说的没错,本小姐是身份高贵的沐国公府千金,怎么能做卑贱人的马车!”   素手一扬,‘啪’的一声甩上了车帘,转过身,她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她是现代人,没什么嫡庶之分,也不喜以身份压人,可沐紫妍字字句句都在拿她的嫡出身份嘲笑她,那她又怎能再对沐紫妍客气,抓住她的弱点,狠狠嘲讽,出一口恶气。   她和沐紫妍相看两生厌,马车里满是沐紫妍呼出的污浊之气,求她坐,她都不会再坐。   沐紫妍一张小脸瞬间惨白,贝齿紧咬着下唇,美眸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生于丫鬟之身,是她心里永远的痛,若是可以,她永远都不愿让人提及,可沐雨棠居然抓住这点儿不放,毫不留情的嘲讽她,真是可恶至极!   目光看到睁开了眼睛的沐紫玲,她怒气冲天的高吼:“你刚才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沐紫玲皱着眉头虚弱道:“我刚才……累的睡着了……”   “刚才是赴宴,又不是干什么重活,你会累的睡着?骗谁呢?”沐紫妍瞪着沐紫玲,喷火的美眸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是不想得罪沐雨棠,又不想让她好过,才任我对她百般嘲讽,沐紫玲,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想在沐国公府活的长久,就要意志坚定,像你这样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死的最快也最早……”   心事被说中,沐紫玲先是一惊,随即怒不可遏:“沐紫妍,你够了,我母亲不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我没你那么卑躬屈膝……”   嘲讽的话毫不留情的狠狠砸来,沐紫妍怒气冲天,挥手朝沐紫玲抓了过去,咬牙切齿的道:“你想左右逢源,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本事,二姐姐最信任我,轻易不会理你,至于大姐姐,从来都与你不亲,也绝不会相信你……”   面对气势汹汹的魔爪,沐紫玲很是头疼,沐紫妍头脑简单,脾气很暴,不敢得罪沐云嘉,沐雨棠,却没少找她麻烦,沐紫妍下手还不留情,她不和这疯婆子一般见识!   转身避过沐紫妍的袭击,刚要有所动作,只听:“卡!”的一声响,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两人始料不及,险些摔倒。   “怎么回事。”沐紫妍掀开帘子,对着车夫怒吼。   车夫跳下马车,仔细检查过,皱起眉头:“回三小姐,四小姐,车轱辘裂了。”   沐紫妍一怔:“好端端的,车轱辘怎么会裂?”   “这……小人不知!”车夫望着那从轴承上开裂的轱辘,眸子里满是不解,路很稳,这轴承怎么像被用力撞过一样,都快碎了?   沐紫妍不耐烦的瞟了车轱辘一眼:“什么时候能修好?”   “需要换轱辘,马车不能再用了!”车夫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听的沐紫妍紧紧皱起眉头:不坐马车,那她们怎么回府?   太阳越升越高,温度也越来越高,沐紫妍以团扇挡着阳光,额头还是冒出一层香汗。   皱眉间,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了过来,停在沐雨棠身边,帘子挑开,萧清宇诗画般俊美的容颜现了出来,望着慢悠悠的走着,就像散步的她,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上车吧!”   ☆、第064章 轻轻一吻   烈日炎炎,阳光似火,空气里吹来的风都是热的,沐雨棠这才走几十步路,额头就渗出了一层细密汗珠。   绣着精致暗花的华贵车帘半开着,阵阵清凉气息扑面而来,沐雨棠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抓着车棱上了马车:“多谢萧世子!”   沐国公府距离皇宫较远,坐马车需要半柱香时间,如果她步行,脚程再快,也要走三四个时辰,回到家天都黑了。   前面街上有出租软轿和马车的,她打算租车回府,既然萧清宇愿意送她回去,她就不再另外费心思了。   沐紫妍站在十米外,目送沐雨棠走进祁王府马车,小脸阴沉,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她拒绝沐雨棠上马车,是想让沐雨棠出丑走回沐国公府,哪曾想,沐雨棠只走了几步路,就遇到了萧世子,半点丑都没出成。   而她呢,好好的马车莫名其妙的坏了,站在炎热的太阳底下,晒的心焦,还要无可奈何的看车夫修车,同样都是沐国公府千金,凭什么差别那么大?   沐紫妍心中突的腾起一股无名业火,不能找沐雨棠麻烦,转身朝着车夫怒吼:“都已经午时了,马车还能不能修好?”   怒气冲冲的声音非常尖酸刻薄,车夫身为下人,心中对她有怨,不敢顶嘴,也不敢表现出来,讪讪的道:“回三小姐,车轱辘坏了,需要换新的……”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换啊。”沐紫妍狠狠瞪了车夫一眼,喋喋不休的教训:“动作麻利点,别磨磨蹭蹭的,如果半个时辰内换不好,发卖了你……”   萧清宇的马车是紫檀木打造,尊贵,豪华,上面悬挂的皇室标记,高贵大气,闪耀人眼。   沐紫玲站在树荫下,透过徐徐落下的车帘,看到沐雨棠和萧清宇面对面而坐,举止甚是亲和,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芒:   萧世子清华高贵,拒人于千里之外,沐雨棠能与他如此亲近,定有过人之处,原来的沐国公府,陈静只手遮天,沐云嘉名扬京城,沐雨棠的横空出世,将沐云嘉踩的黯淡无光,陈静母女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激烈的交战,在所难免。   她们发生的几次小摩擦,沐雨棠占尽优势,但陈静是只老狐狸,精明能干,手握着不小的权利,她能不能斗倒陈静,还有待考察,在事情没有明朗前,自己要明哲保身,两边都不得罪,无论谁赢谁输,都不会找她麻烦……   不远处走过两顶华丽软轿,韩嫣然掀着轿帘,悄悄打量皇宫,温柔的目光看到了祁王府的马车,见沐雨棠悠悠的坐到萧清宇对面,萧清宇不但没赶人,嘴角还弯起优美的弧度,和对她的态度天差地别,美眸倏然一凝:“公公,那位姑娘真美,不知她是哪家千金?”   韩嫣然来和亲,就是玄武国示弱了,得胜国的人在战败国人面前,都有一种优越性,小太监虽然身份低微,但面对玄武国的使者,也有些傲漫,不过,韩嫣然是公主,他不能太过怠慢,顺着她的目光瞟一眼祁王府马车,淡淡道:“她是沐国公府的嫡出千金,沐雨棠沐大小姐!”   沐国公,官职不小!嫡出千金的地位比公主低,但也很高贵!   韩嫣然柔美的容颜有了一丝起伏,衣袖里的小手微微握紧,矜持的美眸望着马车:“萧世子那么清隽高贵,对女子都不假辞色,唯独与沐大小姐如此亲近,沐大小姐必有过人之处……”   萧清宇是青龙国的传奇世子,多人敬仰,小太监就是其中一位,他自顾自的前行,没看到韩嫣然面上的变化,听她询问和萧清宇有关的事情,眼睛晶晶亮亮,当即打开了话匣子:“那是自然,她是萧世子新收的弟子嘛!”   玄武国一直关注着青龙国,青龙国皇室最优秀的三皇子,萧世子的消息更是源源不断的传到玄武国,韩嫣然居于深宫,却没少听闻萧清宇的事迹,他手握青龙第一的梦遥书院,才华横溢,铁腕手段,虽然年龄尚浅,却比那些几十岁的名流大儒还要受人敬仰,完全有资格收徒。   望着小太监热切的目光,韩嫣然温柔的眸子里浮现极淡的笑意,旁敲侧击:“萧世子那么优秀,肯定收了不少弟子!”   “公主说错了,萧世子只在今年收了沐大小姐为徒,她是他的第一个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说到最后,小太监的声音陡然拔高,弯起的眸子里也满是自豪,望向韩嫣然的目光略带不屑:   萧世子日理万机,根本抽不出时间教徒弟,他能收一个,已经很是不错,她还指望萧世子多多的收,那干脆去做夫子好了,做什么世子?见识短浅,难怪国家败的这么惨……   韩嫣然樱红的唇瓣猛的抿紧,望一眼马车里的沐雨棠,面色微微泛白:唯一的弟子么?   马车窗帘挑开一角,沐雨棠坐在车帘前,看到韩嫣然挑了车帘,笑意盈盈的与旁边的小太监交谈,距离太远,她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见那小太监慢悠悠的走着,韩嫣然态度再亲切,他都沉着眼睑,不怎么理会,忍不住轻轻一叹:“玄武国娇贵的公主,作为牺牲品送来青龙国,处处被人看不起啊……”   萧清宇如玉手指轻端着一只白瓷茶杯,轻饮浅啄,声音淡淡:“你可怜她?”   “国家战败不是她的错,她却要被推出来做牺牲品,难道不应该可怜?你也是,半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人家不过是站在你面前,什么都没做,你就毫不客气的赶人离开,半点面子都不留……”   萧清宇抬头望了过来,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不期然的撞进眼帘,惊的沐雨棠身体一颤,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弱:   也是嫣然公主没眼色,萧清宇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人,她不离的远远的,还主动靠上去,被赶也是自取其辱。   望着沐雨棠闪烁的目光,萧清宇眸子里浮现的抹浅笑,持壶倒茶,声音淡淡:“我不喜欢女子靠近!”   沐雨棠一怔,脱口而出:“一个例外的也没有吗?”   她和他认识那么久了,他一直住在雪尘楼里,身边来往的除了夫子,就是萧天烨,安墨枫等等好友,无一例外的全是男子,可见他确确实实不喜欢女子靠近。   萧清宇这么排斥女子,还怎么娶妻生子?他这般清隽高贵的男子,冷若高天孤月,完美若谪仙,没有任何缺点,若是孤寂终身,真是暴殄天物。   “如果是我喜欢的女子,自然会例外!”迎着她可惜的目光,萧清宇倾身压了过来,画卷般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拂起她细细的发丝,沐雨棠不知怎么的,有些晕眩,纤细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不想,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伸来,紧紧箍住她的小腰,翩翩白衣俯下,夹杂着水汽的淡淡青莲香扑面而来,萦绕全身,性感的薄唇蜻蜓点水般轻掠过她的唇瓣。   水润触感自唇上传来,沐雨棠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淡淡的青莲香弥漫,她迷蒙的水眸怔怔的望着面前俊美无筹的男子,好半晌才回过神。   他轻拥她在怀,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的紧靠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清楚感觉他温热的身躯。   心中一惊,沐雨棠用力推开萧清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你不是喜欢我吧?”   回想萧清宇身边,除了她,再没有其他女子,他也从未排斥过她的靠近……   可他们是不同时代的人,相隔了几千年,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萧清宇早有准备,被她推离后悠然落座,清楚的看到,她的眸子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没有半分被他喜欢的喜悦,黑曜石般的眼瞳暗了暗,漫不经心道:“怎么会!”   沐雨棠眨眨眼睛:“那你刚才……”   “给你示范本世子会对喜欢的女子有多亲密……”萧清宇淡淡说着,白玉手指端着白瓷茶杯细细摩挲,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奥,那就好!”沐雨棠长长的松了口气,漆黑的眼瞳璀璨生辉,心中却莫名其妙的浮上丝丝失落。   好?不喜欢她很好?萧清宇冷漠的俊颜上浮现淡淡的失落,她就这么排斥他的喜欢?   马车停下,风无痕的禀报声自车外传来:“世子,沐大小姐,沐国公府到了!”   车厢里热气袅袅,茶香萦绕,沐雨棠的小脸不知是被热气所熏还是怎么的,染了一层胭脂色,听到风无痕的声音,急忙越过萧清宇,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多谢萧世子相送,明天见!”   萧清宇望着她逃也似的,急步走进沐国公府的纤细身影,眼睑轻轻沉下,墨色的眼瞳深若大海。   风无痕久等不到他的命令,走过来,小声的问道:“世子,回书院吗?”   “无痕,我是不是没表达清楚?”萧清宇抬头望着风无痕,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深邃的眸子里隐约间还闪过一丝迷惑。   风无痕眼中的萧世子,刚毅果断,运筹帷幄,谈笑之间已将事情完美解决,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他。   看到萧清宇眸子里的迷茫,风无痕很是怔仲,好半晌方才回过神,马车挂着帘子,很隔音,但他耳力敏锐,车厢里发生的事情,他猜出个七七八八,额头不由得渗出一层细密冷汗,他的主子被情所困了:“不是世子没表达清楚,是沐大小姐太单纯,不懂感情!”   他是从杀手中脱颖而出,从未谈过情爱,萧世子的所言所作,他都一清二楚,沐大小姐居然懵懂无知,对情爱之事真真是单纯的让人无言。   “是吗?”听闻他的话,萧清宇似乎更郁闷了,青龙国人人夸赞他容颜俊美,迷倒万千少女,为何雨棠和他相处那么久了,还是对他无动于衷?   风无痕抹抹额头的冷汗,宽慰道:“沐大小姐久居落雨阁,极少与男子接触,自然不懂情爱,她和世子相处久了,一定会明白世子的心意!”   他家世子才华惊人,俊美如仙,如此完美的男子,没有哪名女子能拒绝得了,他的初次恋情,一定会成功。   “但愿如此!”萧清宇望一眼沐雨棠消失的方向,黑曜石般的眼瞳光华璀璨,声音淡淡:“回雪尘楼!”   沐雨棠慢腾腾的走在假山旁,阵阵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水汽,她莫名的就想到了萧清宇特有的,夹杂水汽的淡淡青莲香,他的唇触到她的唇时,喷洒的青莲气息越发浓郁……   脚下踢到了小石子,轻微的声响让她蓦然惊醒,懊恼的扶扶额头,她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是轻轻的碰了那么一下下,做做示范,根本都算不上是吻。   深深呼吸几下,她举目望去,看到了沐紫妍的小院,紫妍阁,清冷的雪眸猛然眯了起来:刚到青龙国时,她一心想着找到一梦千年回现代,没怎么在意她在沐国公府的身份,地位,处境!   如今得知那一梦千年是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齐,她在沐国公府会居住很长一段时间,她不喜多事,并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欺辱她,那些咬她的狗,打她的枪,她是时候好好教训教训了。   未时(13点到15点),沐紫妍刚刚回到沐国公府紫妍阁,还没来得及坐下喝杯茶,沐雨棠带着一名丫鬟,两名粗使嬷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沐紫妍在太阳底下晒了大半天,出了满身的汗,也积了很大的火气,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见到沐雨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喝道:“沐雨棠,你身为嫡出千金,竟然敢擅闯我的紫妍阁,眼里还有没有规距?”   “规距?三妹妹以前擅闯我的落雨阁时,怎么不和我谈规距?”沐雨棠瞟她一眼,眸子里满是嘲讽。   “你……”沐紫妍气噎,恨恨的瞪着她,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这件事情她确实理亏在先,传扬出去,别人会最先指责她的不是。   沐雨棠不爱串门,平时就呆在落雨阁,现在她带着丫鬟,嬷嬷来紫妍阁,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先打发了她:“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沐雨棠在她喷火的目光中,打开一只册子,慢悠悠的道:“三妹妹总共借了我八套完整头面,另外还有两对发簪,三对耳环,两支项圈,十朵珠花,只要妹妹还了我首饰,我立刻就走。”   沐紫妍听闻她的话,心中一惊,那八套头面,精致至极,华美无比,衬的人也高贵了几分,每次参加宴会,她都能得到不少的赞赏,还给了沐雨棠,她还怎么出彩?   “大姐姐记错了吧,我何时借了你的首饰?”她那八套首饰是陆陆续续的从沐雨棠手里抢来的,都不记得具体时间了,落雨阁的丫鬟,嬷嬷们都站在她这一边,只要她不承认,沐雨棠没有人证,就休起拿走首饰。   “妹妹真是贵人多忘事,只记得借,不记得还,幸好我将这些首饰的借出时间都记了下来……”沐雨棠微笑着拿出一张宣纸在沐紫妍面前晃了晃,漆黑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就知道沐紫妍会赖账,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白色的宣纸上写着黑色的楷书,一行一行明明白白的写着首饰的名字,以及借出的时间,看的沐紫妍小脸阴沉:她倒是聪明,居然悄悄做了记录。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在梳妆台附近来回扫视,望到两只大箱子,和落雨阁盛首饰的箱子有些相似:“三妹妹把这几套首饰放在那两只箱子里了吧,你们三个,去把箱子打开,将属于我的首饰挑出来……”   “是!”雅儿带着两名粗使嬷嬷越过沐紫妍,大步走向箱子!   沐紫妍一张小脸瞬间惨白,以前都是她在落雨阁横冲直撞的抢首饰,没想到现在事情倒过来了,沐雨棠在她的紫妍阁翻箱倒柜,首饰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来人啊,沐雨棠强抢首饰啦,救命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惊动了沐国公府的每一个人。   魔音穿耳,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瞟一眼全身戒备的沐紫妍,勾唇冷笑:她想将事情闹大,也罢,那就看看最后谁最没脸。   沐云嘉被牌匾砸伤,又被打了三十大板,抬回府时已经昏迷,沐国公夫人陈静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忙的团团转,好不容易忙完了,累的全身疲惫,正准备休息片刻,听到了这声惨叫。   若是一般的小事情,她会让陪嫁嬷嬷前去处理,但事关沐雨棠,她不敢大意,扶着嬷嬷的手,来了紫妍阁。   “究竟怎么回事?”陈静人未至,声先到,沉稳的询问里透着故意加重的怒意。   沐紫妍挑衅的望了沐雨棠一眼,转身跪倒在陈静面前,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雨:“娘,大姐姐要抢我的首饰,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沐紫妍哭的期期艾艾,吵的陈静心烦意乱,但能打击沐雨棠的事情,她都非常乐意去做,当即阴沉了面色:“雨棠,紫妍说的可是真的?”   “假的!”沐雨棠知道陈静没安好心,漫不经心的回她一句,冷冷看向沐紫妍:“你说这些首饰是你的,可有什么证据?”   “首饰放在我的箱子里,紫妍阁,甚至是整个沐国公府的丫鬟,嬷嬷们天天见到我戴,足以证明首饰是我的……”沐紫妍抬头瞪向沐雨棠,咬牙切齿的字字句句像钢豆,一个又一个的蹦了出来。   从沐雨棠那里强借了首饰放在沐紫妍房间,再当着丫鬟、嬷嬷们的面戴上几天,就成了她的了?真是神逻辑,不要脸到天下无敌。   “三妹妹的生母是卑贱的丫鬟,没什么积蓄,这八套头面,每一套都价值几千两银子,说难听点儿,把你生母卖了,都买不起一套完整的头面,请问三妹妹,你这头面不是借的我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沐紫妍一张小脸瞬间惨白,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是丫鬟生的,沐雨棠就是抓住了她这个弱点,毫不留情的狠戳她的心,贱人!   那八套首饰十分贵重,就算沐雨棠不说,她也绝不会推给姨娘,想要谎话说圆了,必须将事情推到有能力拿出这八套首饰的人身上,眼前映入陈静端庄的容颜,她眼睛一亮,朗声道:“首饰是娘赏给我的。”   陈静是将军府嫡女,出嫁时陪送了不少嫁妆,拿出八套贵重首饰,轻而易举。   沐紫妍关键时刻还挺能随机应变,找的借口完美无缺啊,不知某人肯不肯配合?   沐雨棠饶有兴致的望向陈静,不急不缓的道:“是这样吗,夫人?”   房间中央的地上摆着两只大开的箱子,露出里面流光溢彩的首饰,一看便知成色极好,比陈静最极品的头面丝毫不差。   她心里暗骂沐紫妍奸诈,却也明白沐紫妍只是一名身份低下,无权无势,且需要依靠她们母女过活的庶女,沐雨棠是正正经经的原配嫡出,对她们母女威胁最大。   陈静瞪了沐紫妍一眼,望着沐雨棠,加重了声音一字一顿:“这些首饰确实是我赏给紫妍的!”   沐雨棠无语望天,一主一仆,果然狼狈为奸了!   沐紫妍得了陈静的支持,底也瞬间足了起来,趾高气扬的望着沐雨棠,傲然道:“沐雨棠,你还有何话说?”私闯紫妍阁,强抢她的首饰,目无尊长,一条一条的罪名加起来,足够赏她一百大板,打死她……   说来说去,沐紫妍不想还首饰,还想打她板子,无耻至极!   沐雨棠淡淡望着陈静:“请夫人出示一下您的嫁妆单子,我想看看这八套首饰的记录!”   陈静锐利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首饰又不是她的,哪有什么记录:“这些头面不是嫁妆,是逛多宝阁时无意间看到买回来的……”   “那一定有收据吧,请给我看一下!”沐雨棠步步紧逼,不肯罢休。   “时间太长,收据找不到了!”陈静漫不经心的敷衍着,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沐雨棠挑挑眉,墨色的眼瞳光华璀璨:“这么说,夫人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些头面是你的?”   陈静一怔,恍惚间感觉自己掉进了沐雨棠的圈套,心中暗道不好,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沐雨棠已抢先开了口:“我有证据证明这些头面是我的!”   素手一扬,两张白色单子展于众人面前,白纸黑字,闪耀人眼:“夫人,您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我娘的嫁妆单子,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有这八套头面,如果你不信,咱们可拿去京兆府检验真假。”   陈静一惊,顿如五雷轰顶,悔恨的快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苏雪晴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嫡妻,有完整的嫁妆单子,当年,苏雪晴死后,她大肆搜索,想要毁掉苏雪清的嫁妆单子,却一直没有找到,她以为弄丢了,不想事隔十六年,被沐雨棠寻了出来。   单子有些发暗,上面还盖有印章,看沐雨棠那坚定的神色,这单子绝对是真的。   她堂堂沐国公夫人,贪心冒认原配苏雪晴的头面,传扬出去,别人会说她利欲熏心,觊觎原配嫁妆,臭名远扬,丢死人了!   “夫人,您再仔细看看,这头面是您的吗?”沐雨棠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那故意拉长的尾音,璀璨中透着讥诮的笑容,说不出的嘲讽,陈静面色阴沉的可怕,却又找不出理由训斥沐雨棠,狠狠瞪了沐紫妍一眼,都是这个没用的蠢货害她丢脸:“回静园!”   物证确凿,她回天乏术,继续留在紫妍阁,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见陈静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紫妍阁,沐紫妍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去扯陈静的裙摆:“娘,你别走啊,娘!”   “滚!”陈静正在气头上,看也没看沐紫妍一眼,一脚踹开她,大步走了出去。   陈静在众人面前都是温婉善良的,初次见她动粗踹人,沐紫妍毫无防备,被踹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嘴唇苍白着,大声咳嗽。   做陈静的狗腿,就要做好随时被她抛弃的准备,沐紫妍有此下场,完全是她自找的!   沐雨棠瞟她一眼,没心思再多看,转身吩咐震惊不已的雅儿和粗使嬷嬷:“你们三个别愣着了,把这单子上写的头面,首饰,全都挑出来,带回落雨阁!”   “是!”雅儿和嬷嬷瞬间回神,拿了单子,将对应正确的头面放进旁边的空箱子里。   紫妍阁的丫鬟畏惧沐雨棠,不敢上前阻止,眼看着雅儿三人将头面放进箱子里,准备带走,沐紫妍哭了爬了过来,扯着沐雨棠的裙摆苦苦哀求:“大姐姐……好姐姐,求你了,给我留两套首饰吧……”   现在知道来求她了,当初帮着沐云嘉训斥她时的嚣张气焰哪里去了?刚才态度还很强硬,眨眼间就变的这么温顺了,真是为达目的,能屈能伸!   沐雨棠撇撇嘴,望着沐紫妍梨花带雨的小脸,微微一笑:“三妹妹是沐国公府千金,衣服,首饰都有夫人安排,打理,妹妹想要首饰,应该去求夫人,求我做什么!”   清冷、无奈的语气听的沐紫妍嘴角一抽,陈静手握沐国公府后院大权,手边金银无数,可她只愿意在沐云嘉的衣服、首饰上花费大力气,对她和沐紫玲这两名庶女都是敷衍态度,衣服料子一般,首饰的成色也很一般。   这些年,她全靠沐雨棠那八套头面撑场面,如果她戴陈静赏下的首饰参宴,肯定会被人耻笑!   “夫人很忙,顾不上我的,求求大姐了!”沐紫妍的请求声温温柔柔,哀哀怨怨。   不是顾不上你,而是人家根本懒得理你,棋子嘛,有用的时候拿来用用,没用的时候,自然是随手扔到一边了!   沐雨棠心中冷笑,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夫人忙,你可以去找二妹妹啊,以你对二妹妹那友好的态度,只要你开口,相信她肯定会将什么极品衣料啦,名贵首饰啦,源源不断的送给你的……”   沐紫妍抢她的,戴她的,还帮着别人羞辱她,堪称史上最无耻的白眼狼,沐雨棠可没兴趣浪费自己的首饰去养她!   她不是沐云嘉的狗腿,一向唯沐云嘉马首是瞻嘛,想要东西,自然应该去找沐云嘉,就是不知沐云嘉会不会施舍给她……   沐紫妍一听,瞬间惨白了小脸,沐云嘉的首饰都是陈静为她量身定做的,她十分珍爱,哪里肯给自己……   沐雨棠出的这主意,根本就是故意耍她……   陈静走的不快不慢,沐雨棠和沐紫妍的对话她没听到,眼前却浮现了沐紫妍房间里的那两只大箱子:八套完整头面,再加零散的首饰,重量不轻。   阴毒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凌厉:“嬷嬷,传令下去,沐国公府任何的丫鬟,嬷嬷,小厮,侍卫,不得帮沐雨棠拉箱子,违者,发卖或赶出沐国公府!”   箱子装满首饰,极重,紫妍阁距离落雨阁有不小的一段距离,还有一截难走的路,就凭她们主仆四人,将东西拉回落雨阁,累不死,也会累极。   她要让沐雨棠知道,这沐国公府是她陈静在做主,就算沐雨棠占理,占先机,只要她一句话,沐雨棠将在沐国公府举步维艰。   不出陈静所料,八套头面外加零散的首饰,装了满满一大箱子,在沐紫妍悲伤至极,喷火不止的目光中,拉出了紫妍阁。   粗使嬷嬷平时干的就是重活,雅儿也小有些力气,但那箱子里的首饰颇重,她们拖着有些吃力。   沐雨棠准备找两名侍卫帮忙,不想那侍卫看到她,慌忙转身就走,丫鬟,嬷嬷,小厮们见到她们,也急急的避开,不敢与她们照面。   沐雨棠眨眨眼睛,在这沐国公府,能让所有下人都对她避如蛇蝎的,除了陈静,不做第二人选,在紫妍阁吃了瘪,想故意为难她找回面子么?   丫鬟,嬷嬷们也都不容易,沐雨棠没有强人所难,抓过箱子上的绳索,帮着雅儿和嬷嬷们一起将箱子拖回了落雨阁。   推开院门,沐雨棠朝着里面高声呼唤:“来人,快来人!”   院子里静悄悄的,不时有丫鬟,嬷嬷从角落里探出头,悄悄观察她们,却无人现身前来帮忙!   都听了陈静的命令,不肯帮她么!好,很好!   沐雨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步一步,缓缓走进院落,长长的裙摆轻拂过光洁的地面,稳稳立于院落中央,夕阳的余辉自她身后照来,高贵圣洁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静静站着,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落雨阁的各个角落,缓缓吐出一个又一个绝情的音符:“除却雅儿和这两位嬷嬷,落雨阁所有下人,一律发卖!”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丫鬟,嬷嬷们也顾不得陈静的命令了,慌慌张张和从各个角落里跑出来,站在沐雨棠面前,急急的询问:“大小姐,奴婢们犯了什么错,为何要发卖奴婢?”   此起彼伏的声音闹哄哄的,吵的人头疼,沐雨棠不为所动,锐利的目光冷冷扫过一名名满目怨愤的丫鬟,嬷嬷:   “犯了什么错?你们还好意思问我犯了什么错?刚才我在门口叫人,你们都在院子里,却没有一人应声上前,难道这不是无视主人命令的犯错?”   “雅儿,通知管事,找牙婆,卖人!”   苏雪晴陪嫁的丫鬟,嬷嬷早就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遣散了,落雨阁现在这群下人,都是陈静安排进来的,每两个里面肯定有一个是她的眼线,沐雨棠早想清理清理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陈静给了她一个绝妙的理由。   雅儿身份低,入府较晚,那两名粗使嬷嬷也刚来不久,身份也很低微,被收买的可能性极小,当然,也只是可能性小些,如果某天查出她们是陈静的人,她一样会毫不留情的拔除!   “是!”雅儿望了满院错愕的丫鬟,嬷嬷,干脆利落的领命而去。   丫鬟,嬷嬷们这才真正的慌了神:“大小姐,奴婢们的卖身契都在夫人身上,您无权发卖奴婢们!”   “这样啊,那请夫人来一趟吧!”沐雨棠淡淡说着,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然:既然陈静嫌在紫妍阁受的羞辱不够,她不介意再多加几分。   陈静下了命令后,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沐雨棠的一举一动,落雨阁发生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她耳中。   她听闻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胸中怒气翻涌,险些气昏过去,沐雨棠果然奸诈狡猾,四两拨千斤,用她的招,反过来对付她!   她是沐国公府女主人,绝不会输给沐雨棠这么个小贱人,扶了嬷嬷的手,仪态万方的走来落雨阁,望着院子里面色颓然的丫鬟,嬷嬷,她皱起眉头道:“这又是怎么了?”   “这些下人不听我的命令,我要全部发卖,麻烦夫人将她们的卖身契交给我!”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夫人,不是奴婢们不听话,实在是大小姐叫人时,奴婢们都在做事啊……”陈静出现,下人们顿时有了底气,跪倒在地,哭哭啼啼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陈静微笑,下人是她调教出来的,全都是她的眼线,以她为尊,如果发卖了,以沐雨棠现在的能力,她势力就很难再渗进来。   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沐雨棠毫不留情的抢先开口斥责:“一个在做事,两个,三个的也都在做事吗?你们那么多人,落雨阁就那么大,就算将它里里外外的反复打扫,你们也该忙完了。”   “这……”丫鬟、嬷嬷们们吱吱唔唔,说不出合适的理由,渴求的目光频频望向陈静,希望她能帮她们拿个主意。   陈静锐利的美眸闪了闪,微笑道:“雨棠,只是犯了一次错,打几板,罚罚俸禄也就罢了,全部发卖未免太不近人情,万一被有心人知道,说你苛刻下人,对你名声不好!”   陈静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名声,是她精心培养的眼线,全卖掉了,她还拿什么监视自己,可惜,自己很讨厌被人监视。   沐雨棠望着陈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多谢夫人关心,可是,我不需要奴大欺主的下人,她们敢不听我的命令,就要发卖!”   沐国公府其他的丫鬟,嬷嬷不帮忙,她不会追究,因为她们是外人,她们没有义务帮她!   但是,落雨阁是她的地盘,这些丫鬟,嬷嬷进了她的地方,当着她的下人,却听别人的命令,她不能,也绝不会忍受她们的背叛!   陈静温和的笑容瞬间凝结,落雨阁的丫鬟,嬷嬷听了她的命令,才没有理会沐雨棠,沐雨棠将她们发卖,是在警告所有下人,进了落雨阁,只能听她沐雨棠的,如若不然,发卖!   很简单的一件事,却是她和沐雨棠的暗较量,如果沐雨棠卖掉了人,就是沐雨棠赢了,沐国公府所有丫鬟,嬷嬷都将重视沐雨棠。   如果她保下丫鬟,嬷嬷们,她们会继续轻看沐雨棠,对她更加忠心!   正想着,沐雨棠美丽的小脸出现在眼前,温柔浅笑:“夫人,她们的卖身契呢,麻烦你交给我!”   ☆、第065章 死缠烂打   “雨棠,人言可畏,如果你将这些下人全部发卖,最晚明天,事情就会传遍京城,到时,你会被安上苛刻下人的恶名,一世背负,休想再洗清。”陈静望着沐雨棠,眸子浮现着少有的凝重。   沐雨棠嘴角扬起,无声嗤笑,她不是迂腐的古代人,善名,恶名她根本不在乎,她想要的只是公道,为自己讨回应得的公道!   陈静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听进了自己的话,语重心长却又条理分明的继续分析利弊:   “你是沐国公府高贵的嫡出千金,岂能因这群低贱下人毁了自己名声,她们犯了错,重罚是罪有应得,每人打五十大板,罚俸两个月,既能显出你的宽容大度,又能博个美名,何乐而不为,事情就这么定了!”   眼线们忤逆她,监视她,陈静还为她们说好话,自作主张的将她们全部留下,是为了她好?这不要脸到极点的理由,估计只有陈静能想的出来。   宽容大度?博美名?如果这些虚名都是要以自己的委曲求全来成全,她宁愿不要!   沐雨棠冷眼看着陈静:“夫人,她们无视我的呼唤,还出言狡辩,就是奴大欺主,如果不狠狠惩罚,就是纵容她们欺辱主子。”   “姑息可以养奸,她们是落雨阁的丫鬟,也是沐国公府的丫鬟,今天忤逆我,明天就有可能会被惯的无法无天,以下犯上的忤逆夫人,到时,咱们沐国公府背上的不是苛刻下人的恶名,而是奴大欺主的笑话,在京城同样没脸!”   陈静面色一僵,温和的笑容凝在了脸上,丫鬟、嬷嬷们不听沐雨棠的话,不是她们自己张狂,没将沐雨棠放在眼里,而是得了她的命令,沐雨棠心知肚明,却故意装糊涂,言词犀利的逼着她将她们发卖。   偏偏她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否则,沐雨棠必定会不依不饶的给她安上继母苛刻原配嫡女的罪名,她臭名远扬,哪还有脸面在京城立足。   怎样才能让沐雨棠打消卖人的念头?   陈静凝了眼眸思量对策,目光看到雅儿领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心中一惊,暗叫不好,刚想让嬷嬷将她们带到一旁,雅儿悠悠的开了口:“大小姐,牙婆来了!”   沐雨棠淡淡答应一声,看向陈静:“这些下人不听我调遣,就算她们发毒誓,我也不会再用,既然夫人欣赏她们,那我就将她们交给夫人处置,要卖要留,悉听尊便,不过,请不要再让她们出现在我面前。”   清冷的声音字字沉重,听的陈静面色阴沉,这些下人是她特意教导出来监视沐雨棠的,离开了落雨阁,她们就和废人一样,毫无用武之地,她留是不留?   沐雨棠望着她眸子里的犹豫,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不着痕迹的刺激:“她们是犯了大错的,请夫人慎重考虑,如果夫人觉得她们将来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自然可以留下。”   陈静一惊,沐雨棠这是在威胁她么?丫鬟,嬷嬷那么多人,难保哪个不起点野心,犯点大的错误,沐雨棠抓住把柄,说她识人不清的狠狠打击她,久居内宅几十年,她怎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让人抓!   锐利的目光轻扫过丫鬟,嬷嬷们哀求的目光,陈静只觉心烦意乱,不耐烦的摆摆手:“全卖了!”   丫鬟,嬷嬷们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跪倒在地,痛苦的哀嚎:“夫人,饶命啊……夫人……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京城高门贵族里犯错卖掉的下人,其他地方也是不肯收的,她们会被卖到最肮脏,最下贱的地方,等待她们的,将是无比凄苦的生活,哪怕是在国公府做最低等的下人,也比卖掉好……   凄凄惨惨的哭声此起彼伏,陈静不为所动,冷冷站着,一言不发:下人不过是一群棋子,工具,走了一批还可以再来一批,她绝不会为了棋子,将自己搭进去。   心思伶俐的下人见她铁了心,不再理会她们,眼睛转了转,改求沐雨棠:“大小姐饶命……奴婢罪该万死……以后一定唯大小姐马首是瞻,再也不敢忤逆大小姐的意思……”   “是啊,是啊……求大姐开恩……”   陈静望着痛声哀求沐雨棠的下人们,保养得当的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下人们越过她,恳求沐雨棠,分明是没再将她放在眼里。   她身为沐国公府的女主人,没有保住自己安在落雨阁的眼线,让沐雨棠拔了个干干净净,聪明的下人什么都没说,却以实际行动向她表明,她们不再全然的信任她……   一群见风使舵的贱人,半点忠心都没有,卖她们还真是卖对了!   沐雨棠居高临下的望着恳求的丫鬟、嬷嬷们,漆黑的眼瞳清冷无波:“我的要求很简单,在其位,谋其事,进了落雨阁,先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主是主,奴就是奴,如果自视清高,逾越了自己的身份,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清冷的声音带着雷霆万钧,毫不留情的狠狠砸向犯错的丫鬟、嬷嬷们,切断了她们最后的希望,在沐雨棠眼里,她们犯了大错,必须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再哀求,再保证都没用。   丫鬟,嬷嬷们懊悔不已,早知如此,给她们十个胆子,她们也绝不会忤逆大小姐的意思。   而那些没犯错的下人,也被沐雨棠的铁腕手腕震住,在她面前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看她的目光满是尊崇,再也不敢暗含半点儿的傲漫与轻礼。   这位大小姐心机深重,手段高明,杀敌人于无形,她们绝对得罪不得。   陈静望着面色肃然的丫鬟,嬷嬷们,面色阴沉的可怕,胸中腾的升起无名业火,她对她们有知遇,教导之恩,她们不惧她,不敬她,却惧怕没怎么交手的沐雨棠,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还有沐雨棠,心思细腻,手段极高明,几次交锋,都稳占上风,自己没教训到她,反倒被她将了好几军。   这小贱人不简单,和苏雪晴一样是她们母女的灾星,有她在的地方,她们母女绝对会倒霉,她一定要仔细谋划谋划,将小贱人从半回打回尘埃里,摔的粉身碎骨。   落雨阁外,隐在暗中看热闹的沐紫妍撇撇嘴,垂头丧气的踏上了回紫妍阁的路:   沐雨棠拿走了她的贵重首饰,她恨死沐雨棠了,听闻落雨阁丫鬟、嬷嬷们奴大欺主,故意置她难堪,她兴高采烈的跑来看热闹,准备趁机狠狠嘲讽沐雨棠几句。   哪曾想,沐雨棠借题发挥,三言两语将所有不听话的丫鬟,嬷嬷全部发卖,拔除了夫人安在落雨阁的所有眼线,这铁腕手段,非凡能力,惊的她目瞪口呆,就是夫人也有不及,这小贱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自己以后再想算计她,需要好好思量,绝不能再鲁莽行事。   消息传到玲珑阁,沐紫玲凝深了眼瞳,沐雨棠果然很不一般,她没有主动招惹她,真是做对了。   沐雨棠拔除了夫人那么多眼线,让夫人丢了脸,多年经营全部落空,夫人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她们双方之间,肯定会有激烈的大战,她只需要悄悄在一旁看热闹,等事情落幕,上前向赢的人道喜就好   奴大欺主的下人被发卖,落雨阁的眼线彻底被肃清,沐雨棠的手段,心机让下人们望而生畏,阖府上下的仆人们对沐雨棠的态度,全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无论她走到哪里,下人们无不恭敬相迎,再也不敢有丝毫刁难。   就连一向嚣张的沐紫妍,见了她也不敢再大呼小叫,远远的望见她,早早的绕道走。   杀鸡儆猴,在沐国公府站稳脚步,是沐雨棠计划的第一步,目的达到,她也没有故意为难众人,与平常一样,我行我素!   阳光明媚的天气,沐云嘉受了重伤,躺在床上休养,沐雨棠独自乘坐沐国公府的马车,前往梦遥学院,刚刚走到雪尘楼前的草地上,身后响起熟悉的呼唤:“雨棠!”   沐雨棠转身,看到安墨枫在金色的阳光下阔步前行,雪青色的锦袍勾勒出他欣长秀雅的身姿,领口和绣口绣出的精致纹理显示着主人的高贵身份,细长的剑眉下,黑玉般的眼瞳笑意浅浅!   “安世子,怎么来的这么早?”   安墨枫微微一笑,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神晕目眩:“雨棠来的早,本世子自然也要早到!”   “嗯!”沐雨棠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被萧清宇安了一身琐事,他忙的团团转,还有心情说笑。   明媚的阳光照在沐雨棠身上,高贵,清纯,安墨枫望着她清冷的目光,逗弄的心思一扫而空:“不逗你了,我是来找萧清宇的!”   沐雨棠望望微闭的雪尘楼门:“他出去了,不在雪尘楼!”   萧清宇在雪尘楼时,楼门两侧各有一名雪衣卫隐在暗中,他外出,会让雪衣卫为其驾车,如今,沐雨棠只听到了一人的呼吸,主仆二人肯定外出了。   安墨枫嘴角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他当然知道萧清宇外出了,正因为知道,才早早跑来见雨棠,培养培养感情。   快走几步,他站到沐雨棠身旁,压低声音道:“你猜猜我刚才在门口遇到谁了?”   清爽怡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乌黑的发被风吹着,轻拂过沐雨棠的脸颊,她很不自然的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挑眉看他,戏谑道:“这么神神秘秘的,难不成你遇到的是百年难见的大美人?”   安墨枫望着她不动声色的远离,墨玉般的眸子微微黯淡,听闻她的询问,嘴角又扬起一抹自信,她还不习惯他的接近,时间长了,习惯了,就不会这么排斥了。   “确实是两名美人,你也应该见过,就是玄武国那两位和亲公主,韩嫣然,韩凝霜,她们身边跟着皇宫里的太监,内侍,站在门口,十分扎眼,本世子想忽略都不行!”   沐雨棠一怔:“韩嫣然,韩凝霜?她们来学院做什么?”两人代表战败的玄武国来青龙国和亲,应该低调的在驿馆里等候皇帝赐婚才是,怎么跑来梦遥学院了?   “你看看那边就知道了!”安墨枫望着前方,清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戏谑。   沐雨棠疑惑不解的抬头望去,看到了萧清宇,他在纤尘不染的青石路上漫步前行,雪色衣袂翩翩,将他与生俱来的清贵与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诗画般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在他身后不远走着一群人,为首一人赫然是玄武国公主韩嫣然,今日的韩嫣然一袭飘逸白衣,只在裙摆上绣了几只翩飞的蝴蝶,干净素淡,微风吹过,裙摆飘扬,就像蝴蝶在翩翩起舞,与萧清宇飘飞的衣袂极是般配。   沐雨棠看着有些刺眼,不由得皱了皱眉,韩嫣然来梦遥书院,是为了接近萧清宇,不知萧清宇对她是什么态度?   清冷的目光望向萧清宇,见他悠悠的走进了禁地范围,韩嫣然紧随其后的想要跟进来,两名暗卫一左一右的挡住了她的去路,面无表情的道:“这是禁地,公主请留步!”   韩嫣然身后只跟着两名内侍,梦遥书院的禁地她不敢闯,也没能力闯,求救的目光望向萧清宇:“萧世子!”   娇弱的声音轻轻柔柔,楚楚可怜,萧清宇却好像没有听到,漫步走进雪尘楼前的青草地,见安墨枫站在沐雨棠身边,扫了他一眼,面色看不出一丝凌厉,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丝冷然:“找我有事?”   安墨枫慢腾腾的拿出几张白色纸张,甩手扔向萧清宇,傲然道:“你让我做的事情做完了!”   院子里有风,几乎没有重量的纸张却没被吹动分毫,稳稳飘向萧清宇,他如玉手指一伸,轻轻接下,淡淡道:“这么快就出完题了,你不是在敷衍我吧?”   清润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怀疑,安墨枫瞪他一眼,墨玉般的眸子里怒火腾现:“萧清宇,你不要胡乱猜测,仔细看看,我安墨枫出品,必属精品,不屑敷衍!”   这么自信!萧清宇英挺的墨眉挑了挑,沉了眼睑翻看纸上的内容!   沐雨棠好奇安墨枫出了什么题,凑到萧清宇身边,悄悄往纸上看,两人离的很近。   安墨枫站在他们身边,能看清他们之间有距离,韩嫣然离的远,从她的角度望来,沐雨棠和萧清宇是紧紧相贴着,亲密的站在一起。   美丽的小脸微微泛白,素白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嘴角努力上扬,勉强扯出一丝笑:“萧世子,嫣然有重要事情与世子商谈,不知世子何时有时间?”   娇弱的声音楚楚动人,萧清宇却听的微皱了眉头,深邃的目光在纸张上快速流连。   安墨枫望着满目不悦的他,非常没义气的雪上加霜,落井下石:“萧清宇,昨天的事情多谢啦,哈哈哈!”   戏谑的笑声感染人心,眸子里闪烁的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让他给自己布置大堆事情,让他阻止自己参加洗尘宴,和亲的韩嫣然公主没见到自己,看中他萧清宇了,天天缠着他,烦死他了吧,自作自受啊……   望着安墨枫眼瞳里的庆幸与得意,沐雨棠噗嗤一声,险些笑出声,安墨枫是安王世子,容颜俊美如妖孽,无论是身份,地位,相貌都不比萧清宇差多少,如果他参加了洗尘宴,韩嫣然还真有可能会看上他……   萧清宇瞟一眼幸灾乐祸的安墨枫,‘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考题,声音淡淡:“既然安世子这么羡慕,韩嫣然就交给你处理,不必言谢!”   清润的声音缓缓响着,安墨猛的眯了眼眸,狠狠瞪他:“萧清宇,谁羡慕你了,本世子是在感叹,你萧世子魅力无限,惹来一身桃花!”   萧清宇嘴角微弯,淡淡道:“安世子能在这里感叹人生,看来很闲,应付韩嫣然的时间绰绰有余……”   “停停停。”安墨枫摆手打断了萧清宇的话,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这只腹黑货,又想算计他,他可不会再上腹黑货的当了:“本世子是梦遥书院的副院长,书院的琐事,我不会推辞,但是,本世子不是你萧清宇的专职下属,你招来的桃花,你自己掐,别推到本世子身上!”   “再说了,韩嫣然为了与你相配,连长裙都换成和你差不多款式的了,这么深的情意,这么重的迷恋,岂是别人三言两语能动摇的?你想掐掉这朵桃花,必须亲自动手。”   安墨枫言词凿凿,义正词严,萧清宇听着,深邃的眸子里平静无波,漫不经心道:“本世子会处理,不劳你费心!”   雪色衣袂飘飞,他转过身,走向雪尘楼,衣袂飘飘,不带丝毫留恋。   这就走了?韩嫣然怎么办?   沐雨棠怔了怔,忍不住提醒:“萧世子,韩公主还在那里站着呢!”痴痴情情的站在雪尘楼前,被来往学子们看到,说不定就会传出他和韩嫣然有暧昧的流言,他就不怕别人非议?   “随便她!”萧清宇声音浅浅,他没请她来,也没禁固她的自由,她随时都可以走,既然愿意站在那里,那就站吧。   安墨枫望着萧清宇消失在雪尘楼内的身影,轻轻一叹,满是戏谑:“他可真是绝情,太阳越来越烈,那娇滴滴的大美人站着不动,会被晒昏的……”   沐雨棠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晒昏后内侍就会送她回驿馆,不会再站在那里被人看!   萧清宇早就想到这一点儿,才没有理她!不愧是腹黑萧清宇,连这些事情都算计进去了,不动声色的除去麻烦。   雪尘楼门缓缓关闭,毫不留情的隔断了韩嫣然望向萧清宇的视线,贝齿紧紧咬了咬下唇,眼睑轻轻沉下,再抬头时,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婉、明媚的笑容:“沐小姐……沐小姐……”   太阳刺眼,温度升高,沐雨棠正准备进雪尘楼纳凉,身后传来温婉的呼唤,她顿下脚步,却未回头,眉头蹙了蹙:“韩嫣然在叫我?”   安墨枫瞟一眼禁地外笑意盈盈的韩嫣然,眸子里的光芒意味深长:“你没听错,她确实是在叫你!”   藏书小楼在禁地里,临近上课时间,不少的学子前来借书,在禁地前进进出出,看韩嫣然的目光,有的迷茫,有的惊艳,有的心中明了,有的意味深长……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视线里,韩嫣然轻轻笑着,提高了声音:“沐小姐,沐小姐!”边呼唤边拿着丝帕朝沐雨棠挥了挥。   她这一挥,来往的学子们都知道,她要找的是沐雨棠,如果沐雨棠理都不理的转身离去,学子们一定会说她傲漫!   韩嫣然真是聪明,逼不出萧清宇,就逼她去见,左右她无事,就去看看韩嫣然究竟有何目的!   沐雨棠慢悠悠的走到韩嫣然面前,温柔浅笑:“嫣然公主找我有事?”   女子和女子的聊天,安墨枫不方便跟上前,慢悠悠的半躺到树荫下的石凳上,有一下没一年的轻摇折扇,慢条斯理的抿着茶水,黑玉般的眸子不时望望沐雨棠和韩嫣然,侧耳倾听着两人的交谈,悠闲舒适,好不自在。   “本宫刚才与皇妹参观了梦遥书院,学院规模宏大,环境极好,夫子皆是京城名儒,如此完美的学院,在青龙国怕是找不出第二座了,本宫与皇妹很想进学院学习,沐小姐能否代本宫向萧世子说一声?”韩嫣然侃侃而谈,一举一动皆是公主特有的清冷孤傲。   沐雨棠现在总算明白何为因人而异了!   韩嫣然在萧清宇面前,姿态放的很低,处处以我自居,在自己面前,字字句句都是本宫,皇妹,无时无刻不在向自己展示她皇室公主的身份!   其实,不用韩嫣然展示,整个梦遥书院的人都知道她是公主,是战败国的公主,以和亲身份来青龙国,无亲无故,在她这个得胜国的国公府嫡女面前有什么好炫耀的。   规模宏大?进院读书?她是打着读书的名义接近萧清宇吧。   只要成了梦遥书院的弟子,来雪尘楼就方便许多,时不时的拿不懂的题目来问一问,隔三差五的纠缠纠缠萧清宇,日子过的绝对悠闲。   “嫣然公主,不好意思,梦遥学院每年都有固定的时间招收弟子,其他时间不收人,半年后才是学子的入学考核,公主暂时不能入学……”   韩嫣然心中不悦:“我听闻沐小姐久居沐国公府,不久前才开始出门参宴,入学也不过一月时间……”   同样都是女子,沐雨棠能半路插班,为何她不能?   “因为我是青龙国官员的嫡出千金,在自己国家享有一定的特权,嫣然公主是玄武国公主,是不能与我们青龙国女子相提并论的!”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炫耀,再炫耀啊,公主又怎样?身份高贵又如何?在别人的国家,可没有你们洋洋得意教训人的资格!   玄武国战败,韩嫣然被推出来做牺牲品,沐雨棠原本很同情她,却没料到,她是个势力的主,做为和亲公主,不低调行事,还招摇的追着男子四处跑,给她这战胜国的人脸色看,受苦也是活该!   清冷的话语传到耳膜,安墨枫一口茶水险些笑喷出来,这小野猫,真是损人不带脏字,韩嫣然遇到她,骄傲的尾巴会被打下去,再多的计谋也使不出来了!   韩嫣然听着她话里的暗嘲,一张小脸瞬间苍白,素白小手紧紧握了握,手中丝帕被捏的皱皱巴巴:“本宫嫁来青龙国,就是青龙国人了……”   “梦遥学院还有一个规定,不收及笄的弟子,公主已经及笄了吧!”沐雨棠审视的打量着韩嫣然,她最少也有十六七了,早及了笄,就算没有及笄,想在梦遥学院插班,首先要经过萧清宇同意,萧清宇不想见到她,绝不会允许她来梦遥书院。   韩嫣然蹙蹙眉:“常言道活到老,学到老,就算本宫已经及笄了,也不妨碍读书吧?”   居然拿这种话来堵她,学识不浅啊,既然她想要理由,自己就给她个最合适的:“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公主刚才也说了,你就要嫁人了,成亲后就会生子,说不定您上不了几天学,就会发现孕事,需要回府养身体……”   来了学院,随即走人,当学院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菜市场啊!   韩嫣然小脸一白,转来转去,沐雨棠的话又落回到了原点,自己的理由对她已经不起作用了,就算她说成亲后不要孩子,沐雨棠也会用妇德压她。   皱皱眉,她眸子里闪过一抹恳求:“就不能通融一下?”   “这是萧世子定的规距,学院也一直是这么执行的,能不能通融,要萧世子说了算!”韩嫣然一心想进书院,沐雨棠懒得和她多解释,漫不经心的讲着合适理由,言语里多是敷衍。   冷不防,耳边响起一声猫叫,笨笨迈着雪白四爪,慢腾腾的朝她走了过来,一蓝一黄的漂亮眼睛半眯着,好像是睡的迷糊了,还没完全清醒,那模样又萌又可爱。   韩嫣然见了,眸子里满是喜欢:“这小猫真可爱,沐小姐养的吗?”   沐雨棠见她眸子里的喜欢是真心实意的,不似作伪,笑着摇摇头:“是萧世子养的!”   虽然萧清宇将笨笨送给她了,但笨笨是萧清宇养大的,它每天住在雪尘楼的时间,也比住在落雨阁多,就连每天的食物,也是雪尘楼的人在准备,严格算起来,它还是萧清宇的宠物多些。   “小白猫,你叫什么名字啊?”韩嫣然美眸扫过楼门紧闭的雪尘楼,优雅的蹲下来,笑意盈盈的伸出手去,想要抚摸笨笨的小猫头。   不料,她素白小手触到笨笨白毛的瞬间,笨笨‘喵’的一声尖叫,双眸猛然瞪大,四爪一蹬,恶狠狠的朝韩嫣然扑了过去。   韩嫣然毫无防备,被扑倒在地,双手快速拍打小猫,小猫动作灵活的在她头上跳来跳去,胡乱扑腾,她精致的发髻被踩成了乱蓬蓬的鸡窝……   安墨枫坐在树荫下,望着眼前闹剧,眸子里浮现一抹轻嘲:那只笨笨猫,挑剔的狠,它身上的白毛就像老虎毛,除了特定的人,谁都摸不得,韩嫣然居然敢摸它的头,真是自寻死路!   笨笨攻击韩嫣然,沐雨棠怔了怔,想到笨笨被萧清宇惯的那高傲性子,她很快释然,笨笨和萧清宇喜好相近,萧清宇不喜韩嫣然,它肯定也不喜韩嫣然的靠近。   “笨笨……笨笨……”笨笨不依不饶的扑腾着韩嫣然的头发,她不能一直坐视不理,看着人被它教训的差不多了,她象征性的呼唤几声,揽着笨笨雪白的小身体将它抱了回来:“不好意思公主,它不喜欢陌生人的接触。”   韩嫣然咬紧牙关,顶着鸡窝头站了起来,乌黑的发一片凌乱,衣襟也被扯烂了好多道,模样极其狼狈,望着窝在沐雨棠怀里,傲气十足的可爱笨笨,她整理着衣衫,勉强笑了笑:“无妨,我是不会和一只不懂事的猫计较的!”   这么大度?沐雨棠挑挑眉,随即想起,笨笨是萧清宇养的猫,韩嫣然吃再大的亏,也不敢对着这猫撒气。   “呜!”笨笨似乎听懂了韩嫣然说它不懂事,雪白的毛猛然乍起,狠狠瞪着她,就像一只凶狠的老虎,呜呜的叫着,那尖尖的小牙,微眯的眼眸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韩嫣然看的很是心惊,一只猫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势?   风吹过,阵阵热气透过衣衫渗到肌肤,韩嫣然蓦然惊醒,扯了扯破了几条口子的长裙,不自然的笑了笑:“沐小姐,告辞!”   发髻凌乱,衣衫划破,模样太过狼狈,她不想让萧清宇看到。   “公主慢走!”沐雨棠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韩嫣然在内侍的陪同下迈步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后,她转过了身,见沐雨棠站在青青的草地上,轻抚着怀中小白猫软软的毛,小白猫温温顺顺,与她十分亲昵,和对自己的凶狠完全是两个极端!   好一只小白猫!她眸子里猛的浮现一抹阴冷,瞬间又消失无踪,衣袖下的小手,却是紧紧握了起来。   太阳越来越烈,沐雨棠见韩嫣然走远了,准备回雪尘楼,不想抱着笨笨刚刚转过身,迎面撞上了一堵人墙。   眼前满是顺滑流泻的白,淡淡青莲香萦绕全身,沐雨棠后退一步,与人墙拉开距离,望着他欣长的身形,无奈的道:“萧世子,你怎么站在这里?”   上一秒还在雪尘楼,现在就突然的站在她身后了,真是神出鬼没。   萧清宇雪色衣袂在风中轻舞,淡淡望着韩嫣然离开的方向,黑曜石般的眼瞳越凝越深:“韩嫣然不简单,以后少和她接触!”   “知道!”沐雨棠和韩嫣然不和,就算萧清宇不提醒,她也不会和韩嫣然过多接触。   不想,天不随人愿,黄昏时分,沐雨棠下了学,坐着马车回沐国公府,走到半路,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一股浓烈的烟味透过缝隙钻进车厢,她疑惑的挑开帘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车夫站高远眺片刻,恭声禀报:“回大小姐,前面着火了,许多人忙着救火,路堵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非过年过节,怎么会突然着火?   沐雨棠不解的掀起车帘,看向那滚滚浓烟,浓烟呈黑灰色,在微风中四下飘散,近处一片灰蒙蒙,只看到人们提着水桶进进出出的灭火,看不清火势大小,隐约间能看清着火的是一座巍峨的府邸:“那是哪里?”   马车身处繁华地带,着火的地方定然也不一般。   车夫叫住一名行人问了几句,面上带着古怪的神色,禀报道:“回大小姐,着火的是驿馆!”   “驿馆!”沐雨棠惊讶的瞪大眼睛,驿馆是皇室筹建的,用来招待各国使者,里里外外都有侍卫守卫,怎么会着火?看那浓烟,火势还挺不小。   “砰!”疑惑不解间,有东西重重撞到了马车上。   沐雨棠低头看去,一名女子摔倒在车旁,身上的衣服被熏了一层黑,都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少女式的发髻很凌乱,露在衣服外的,脖子上的肌肤却很娇嫩,想是一名年轻女子。   “姑娘,你没事吧?”沐国公府的马车停着没动,附近的人都看到了,女子就摔在沐雨棠脚下,沐雨棠不怕她碰瓷,就没假车夫之手,亲自下了马车去扶女子。   女子就像无骨蛇一样,没几分力气,手臂搭在沐雨棠小手上,靠着她的力气,慢慢腾腾的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道:“多谢姑娘!”   沙哑的声音透着些许清灵,有些熟悉,沐雨棠眨眨眼睛,刚想仔细看看这女子是谁,不想那女子望着她,惊喜的开了口:“沐小姐,居然是你!”   沐雨棠凝望面前女子,东一块西一块的黑灰浮在小脸上,娇美中又添了几分可怜,那双盈盈欲泣的水眸,她更是非常熟悉,眸子里满是惊讶:“嫣然公主!”   “是我!”韩嫣然点点头,见沐雨棠在打量她,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驿馆着火了,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跑出来,然后,就这么狼狈了!”   别说是从火场里逃生的她,就是那些救火的百姓,也是满身满脸的黑灰,模样极是狼狈。   沐雨棠惊讶的不是她的狼狈,而是居然在这里遇到她了,这街上那么多马车她不撞,偏偏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这是不是就叫冤家路窄。   “怎么会着火的?”进出火场的人渐渐少了,浓烟也变淡许多,但道路还是没怎么通,沐雨棠百无聊赖,随口问了一句。   韩嫣然摇摇头,眸子里满是茫然:“我也不知道,正在内室休息,突然的就被浓烟呛醒了……”   现在将近晚膳时间,难道是厨娘们做饭时不小心,引发了火灾?沐雨棠心中猜测着,皇室招待使者的地方着了火,宫里一定会派人来调查此事的,她不必多事,左右望望,不见韩凝霜,她挑挑眉,淡淡问道:“凝霜公主呢?也逃出来了吗?”   “凝霜去找三皇子了,还没回来……”韩嫣然说到这件事情,眉眼弯弯的,眸子里满是欣喜。   沐雨棠眨眨眼睛,望向天空:妹妹的进展比姐姐快,姐姐为妹妹欣喜的同时,是不是也在为自己毫无进展而悲哀?可惜,她选错了人,永远都不会有任何进展。   火红的太阳渐渐落山,大火也被众人齐心协力的扑灭,浓烟散去,行人归家,大街上的马车们缓缓前行着,道路很快就通了,沐雨棠用膳一向准时,眼看着到晚膳时间了,她准备告辞离开,不想韩嫣然走上前来,美眸中闪烁着潋滟的光芒,放低了身段恳求道:“沐大小姐,驿馆烧了,我暂时没地方去,能随你回府住一晚吗?”   ☆、第066章 渣女设毒计   沐雨棠淡淡望着韩嫣然,就在不久前,她们还在雪尘楼外言词犀利,字字珠玑的针锋相对,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她就自降身份的要随自己回府,她们那番吵架吵出珍贵友情了?无稽之谈!   “公主身份高贵,怎能纡尊降贵去沐国公府居住!”   韩嫣然望着沐雨棠眸子里好似轻嘲的微笑,轻轻一叹:“沐小姐不要嘲笑我了,我是战败国的公主,前来青龙国和亲,哪还能道什么身份高贵,驿馆被烧,我无处可去,才厚着脸皮恳求沐小姐收留一晚!”   这么谦逊?和沐雨棠上午见到的韩嫣然简直判若两人!   身为皇室子孙,高傲是与生俱来的,只是一场大火,她的命烧不掉,高傲就依然存在,可她居然这般的放低姿态,事出反常必有妖!   “公主不必妄自菲薄,您来青龙国就是贵客,皇上亲自下令,让公主住在驿馆,圣馆里的内侍、侍卫们绝不敢怠慢公主。”   韩嫣然来青龙国和亲,驿馆里有专人负责她的饮食起居,就算驿馆烧了,内侍、侍卫们也会为她安排另外的居所,哪里需要她自己找地方住!   “内侍,侍卫们都忙着救火,谁也顾不上我……还请沐小姐收留我一晚,只一晚就好……”韩嫣然美眸盈盈,温柔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恳求,身姿纤细若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柔弱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不忍拒绝!   沐雨棠微微笑着,不为所动,韩嫣然这般的放低身段,无非是想随她回沐国公府,但请神容易,送神难,不管她来沐国公府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她进来了,再想赶她出去,绝对难如登天,她又不是傻瓜,怎么能将麻烦领回落雨阁。   “这……不是我不想让公主回沐国公府,实在是,府里当家作主的是夫人,如果我擅作主张,带公主回府,怕是不妥……”   韩嫣然听得她的话,眸子里瞬间盈了一层水雾,盈盈欲溢:“我只是想找个能容身的落脚之所,只住短短的一晚,并没有其他意思……”   只是想要一个落脚之所么,好,沐雨棠就送她一个落脚之地:“来福客栈是京城最大,最豪华的客栈,摆设,布置都不逊于官员之家,不如我安排公主去那里,勉强凑和着住一晚如何?”   韩嫣然面色一白,委屈的神色瞬间僵在了脸上:她又不是没银子,如果想去客栈,她就去了,哪还需要沐雨棠安排。   沐雨棠倒是聪明,抓住她话里的把柄,故意扭三扭四,油盐不进,铁了心思的不让她去沐国公府休息,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沐雨棠都能找到最合适的理由反驳:   “多谢沐小姐好意,既然沐小姐不方便收留我,我不打扰了!”   韩嫣然失落的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纤细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小手轻抹过眼前,沐雨棠看到了手背上的泪痕。   哭了?她不是被艰难处境困哭的,是被自己的绝情气哭的吧,费尽心机,大费周章的做了许多事,却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换作任何女子,都会被气哭。   抬头望向驿馆,侍卫、内侍们站在大门外,望着那被熏的漆黑的外墙,面色极是阴沉,沐雨棠清冷的目光透过大开的驿馆门,看向里面的一片狼藉,笑的意味深长,这把火,烧的太是时候了,绝对有蹊跷!   韩嫣然是玄武国公主,性子高傲要强,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自己拒绝她,绝对是拒绝对了!   沐雨棠的庆幸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在沐国公府门外下了马车,刚刚走进府内几步,身后响起一道柔弱的女声:“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沐雨棠前行的脚步猛然顿下,清冷的眸子里蒙了一层迷雾,慢慢转身望去,见韩嫣然正扶着一名丫鬟的手,款款下了马车,一袭绯色湘裙,衬的她身姿越发纤细,高挑,小脸白白净净,乌黑的发挽着简单的发髻,鬓间几缕还有些湿润,显然是刚刚梳洗完毕,非常感激的朝马车旁的美丽女子道谢。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沐紫妍,她听到谢声,笑的很是灿烂,亲昵的轻握住韩嫣然的手腕,声音清脆:“公主客气了,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   沐雨棠蹙蹙眉,韩嫣然在她身上打不开缺口,就将主意打到了沐紫妍身上,她还真是费尽心机的想进沐国公府,沐国公府只是官员之家,她有什么可图的?   韩嫣然听闻沐紫妍的话甚是感激,拿着丝帕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声音微哽:“多谢沐三小姐,三小姐心肠真好!”   “公主言重了,公主这般柔柔弱弱的可人,任谁见了都会怜惜几分,也只有那些黑心肠的冷心绝情之辈,才会坐视不理……”最后几字,沐紫妍加重了声音,眼角悄悄轻瞟沐雨棠的方向。   沐雨棠冷冷望着韩嫣然、沐紫妍,她们两人联合起来,指桑骂槐的嘲讽她,她岂能再坐视不理:“公主和三妹妹的意思,我是狠心绝情的无耻小人!”   清冷的话语暗带凌厉,听着沐紫妍身躯一颤,满心的傲气瞬间被打的灰飞烟灭,慌忙摆手:“大姐姐别误会,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刚才我在路上,看到嫣然公主独自一人走着,都快要昏倒了,才带她来府上,并不知道姐姐不愿帮嫣然公主……”   委委屈屈的话虽然放低了姿态,但底气十足,不是在认错,而是指责沐雨棠的冷心绝情,毫无怜悯之心。   被人利用了,还帮着她说好话,沐紫妍真是愚蠢至极!   当然,沐紫妍也有可能是想趁此机会讨好这位玄武国公主,可惜,这个蠢货看不清局势,一名战败国公主,在青龙国无依无靠,稍有不慎,就会被皇帝拿来开刀,有什么可讨好的!   沐雨棠心中不屑嗤笑,面上却是冷冷的道:“什么叫我不愿帮嫣然公主?嫣然公主虽是战败国公主,但也是公主,衣食住行都要严格按照宫廷的规距来,咱们沐国公府能摆出宫廷的样子吗?”   沐紫妍听着那一句句的严厉斥责,大惊失色,青龙国规距严明,宫廷、官宦、百姓间的戒线更是分明,精明的人看府邸的大门,就差不多能猜到府里的官员官职多高,她们这沐国公府若是摆出了宫廷的模样,就是想要谋反,这么大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韩嫣然望着沐雨棠眸子里的清冷与坚定,好看的柳眉皱了皱,她根本就是没事找事,故意阻拦自己进沐国公府:   “沐大小姐,本宫虽是公主,但来了沐国公府,就是沐国公府的客人,客随主便,不必那么麻烦的宫廷招待……”   沐雨棠瞟她一眼,沐紫妍被她驳的哑口无言,韩嫣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话不能这么说,嫣然公主远道而来,不止是沐国公府的客人,还是青龙国的客人,如果不以礼相待,怠慢了公主,皇上怪罪下来,沐国公府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沐紫妍身为庶女,见闻不多,久居内宅,眼界有线,沐雨棠字字句句里透出的厉害关系,她没有全信,也信了五六分,虽不至抄家灭户,诛连九族,但也应该有非常严厉的惩罚:“大姐姐,对不起,我错了……”   轻飘着毫无底气的声音响过耳边,韩嫣然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她只是个战败国公主,青龙国皇帝招待她也是漫不经心的,哪会在意那么多,沐雨棠危言耸听,这蠢货居然相信……   沐雨棠已将厉害关系罗列了出来,如果她执意要进沐国公府,就是强逼着沐国公府逾越规距,很不厚道,可她都走到沐国公府门外了,怎能无功而返……   沐雨棠见沐紫妍被吓住,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沐紫妍果然是性子暴,胆子小,弱点就是怕死:“知道错了,还不快将公主送回去,难道要等着皇宫侍卫来府上要人?”   韩嫣然一张小脸瞬间惨白,她来到沐国公府,门都没进就被她们强行送回,和赶出去有何区别?   他日传扬出去,她这玄武国公主哪还有颜面示人……   沐雨棠,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   “这……”沐紫妍目光闪烁着,犹豫不决:“大姐姐,是夫人让我带公主回来的……如果要送回去,先要知会夫人……”   陈静让带韩嫣然来府!   沐雨棠清冷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沐云嘉受了重伤,陈静去陈将军府拿皇帝赐下的极品伤药,路遇韩嫣然,让沐紫妍先带她回来。   陈静是沐国公夫人,陈将军府的嫡女,身份已算高贵,以她的聪明,如果要讨好,绝对是去宫里讨好那些得宠有势力的贵人,韩嫣然这名战败国公主,绝不在她的讨好范围内!   她让韩嫣然来沐国公府做什么?   夜幕渐渐降临,沐雨棠望着影影绰绰的沐国公府,想不出陈静和韩嫣然的各自目的,转过身,款款走向落雨阁:“这件事情你们看着办吧,千万不要逾越了规距!”   “是!”沐紫妍的回答声低低的,闷闷的,再也不见了以往的傲然。   陈静让韩嫣然来沐国公府,必会让她在这里住一晚,府里客房极多,她们绝不会将人安排在沐雨棠的落雨阁,她今晚早早的闭门谢客,谁也不见,看韩嫣然能玩出什么花样!   不出沐雨棠所料,陈静果然让韩嫣然住在了沐国公府,韩嫣然很是感激,用过晚膳后,回了客房,一夜过去,安安静静,没发生任何事情。   沐雨棠一早醒来,嘴角挑了挑,居然没事发生,韩嫣然所图,必然不小,只要不打她的主意,她就懒得理会!   梳洗、用膳,沐雨棠坐了马车前往梦遥学院,昨天萧清宇说要教她骑射,她就换了一身戎装,方便骑马射箭,来到学院时,迎面看到安墨枫慢悠悠的从教学小楼里走了出来。   沐雨棠身穿月白色戎装,乌黑的发只用一支玉簪轻轻挽起,轻轻垂至腰间,简简单单却又英姿飒爽,清纯可人。   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有一瞬间的恍神,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身形一动,如惊鸿一般,刹那间到了她面前,清雅的嗓音里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你今天是要学骑射?”   “是啊!”沐雨棠点点头,清冷的目光望望空荡荡的四周,悠悠的道:“萧世子还没到!”   “本世子的骑射和萧清宇不相伯仲,他不在,我教你也是一样,走走走,咱们先去马厩选马……”安墨枫清雅的声音格外轻快,心情极好,如玉手指握着沐雨棠棠的双肩,推着她走向马厩!   手掌下的肩膀暖暖的,软软的,隔着层层衣服,安墨枫依然能感觉到她肌肤柔软的弹性,令他有些舍不得放开。   沐雨棠是现代人,思想相对开放,不认为朋友间的相互推推人是逾越了规距,马厩离的也近,十几步路就到了,她就没有挣脱。   殊不知,她的无心之举,给了安墨枫无限遐想,心情也格外的飞扬,雨棠没有推开他,对他的亲近并不排斥,她骑术一般般,马跑的快了,她可能会摔,他要坐在她身后,手把手的教导,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沐雨棠和他想的完全相反:梦遥学院授文课的夫子,皆是京城名儒,武课也不落其后,萧清宇能在万人之中挑中安墨枫教骑射,足可见他的骑射技术十分高明,萧清宇没到,她左右无事,和安墨枫学学基础也好。   马厩很大,一匹匹的马毛色油亮,精神十足,气势也厉,大眼睛里偶尔还会露出丝丝傲气!   沐雨棠看的连连惊叹,她在现代马场里也见过这么大批的马,虽然雄纠纠,气昂昂的,却不及这些马有气势,远远一看,就知道这些马必是好马:“这些马养了多久了?”   “半年到一两年不等,按照它们进来的时间、体力、机能等等各种方面的综合,划分了区域,这边是极品快马,往右是稍慢一些的普通快马,再往右,就是体力最差的马,年龄也大了,不再适合骑射奔腾,过几天会来人牵走……”   安墨枫站在她身旁,指着一排排的快马,耐心的介绍着,如数家珍,清雅的声音传入耳中,舒适动听。   沐雨棠忍不住笑他:“你对这些马了解的一清二楚嘛!”   清灵的声音优美动听,美丽的小脸洋溢着明媚的笑。   安墨枫忍不住一阵心神荡漾,长臂自她身体两侧伸出,缓缓落到了她腰间,轻触她的衣服,并没有放到腰上,欣长的身体俯下,在她耳边轻轻吐气:“本世子可是骑射课的夫子,怎能对自己课上所用的协助一无所知!”   沐雨棠的注意力在马上,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耳畔热气吹来,她以为安墨枫只是俯了身,摆摆手,打开了垂在她脸颊旁的墨发:“既然你这么了解,肯定能因人选择最好的快马,帮我选一匹吧!”   安墨枫轻搁在沐雨棠肩膀上的下巴被无情的打开,心里正失落,听闻她的话,眸子里闪过一抹奇异光彩,她这么信任他,他绝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光芒闪闪的眼瞳快速扫视着马厩,落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这匹最适合你了!”   那是一匹极品快马,就算是在凹凸不平的泥路上,也能健步如飞,雨棠骑这匹马,肯定不稳,需要他坐在身后看护,然后……   呵呵,一切顺理成章……她不会再排斥他的靠近了……   沐雨棠不懂马,安墨枫这了解马的人说那匹适合她,她就没怀疑,手指马匹道:“那我就选它了……”   清冷的声音飘在半空,还未完全散去,安墨枫面色一变,瞬间直起身体,撤回了围在沐雨棠腰间的胳膊。   下一瞬,一道娇俏的欢呼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战马!真的是战马!怎么这么多啊!”   沐雨棠侧目,看到一道浅绿色的身影,飞一样跑到她面前,望着马厩里的马匹,眸子里满是惊叹:“想不到梦遥学院里,养来教学子骑射的居然是战马,真是大手笔!”   韩凝霜!她来了梦遥书院,那韩嫣然……   沐雨棠猛的转身望去,韩嫣然袅袅婷婷走在十米外,一袭天蓝色戎装,发丝轻挽,干脆利落,娇美之中透着几分英气,萧天凌,杜若岚慢悠悠的走在她身边,男的身穿檀色戎装,温和坚毅,俊美无筹,女子则是杏黄色的戎装,英气中多了几分明媚动人!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以往穿锦袍,淑女湘裙的男子,女子们怎么都换成了戎装?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在萧天凌和韩嫣然身上来回瞟了瞟,萧天凌不是不喜欢韩嫣然吗?怎么会随她来梦遥学院?   她心中疑惑着,没察觉到萧天凌也在看她,月白色的戎装,简单却精致的发髻,配在她的身上,很是美丽,比她穿西洋裙时还要漂亮。   他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种女子,无论哪种装扮,都能闪耀人眼,浓妆淡抹皆相宜,每次见她,她都会给他别样的惊喜!   “这里的战马真是不错,比皇家猎场里的还要优秀,若非嫣然公主提议来这里骑马,我还真不能有幸得见!”杜若岚站在马厩前,笑意盈盈的感慨着,普普通通的一句话,透出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韩嫣然提议来这里骑马!难怪他们都换了方便骑马的戎装!   “嫣然公主,这里是梦遥学院,不是骑马场,请不要把玄武国那些乱七八糟的习惯带到青龙国来!”   三女一男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安墨枫亲近美人的计划落空,心情很是不好,又听他们将自己教课的地方当成随意使用的骑马场,英俊的容颜瞬间阴沉下来。   韩嫣然正沉着眼睑,若有所思,听到安墨枫的训斥,小脸一白:“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听闻青龙国贵族擅骑射,骑术都是从学院学的,才会想到来这里……”   小手轻揉着手中的帕子,越来越低的声音透着无限委屈!   安墨枫是男子,不屑欺负女子,可他们将他的教课之地当成闲逛的地方,让他很是不悦,望了伤心的韩嫣然一眼,他看向四人里唯一的男子:   “三皇子,梦遥学院的事情,玄武国的人不清楚,你应该知道,这里是随便来个人就能骑马放风的地方吗?”   字字句句说的很重,毫不客气,萧天凌不气不恼,歉意一笑:“是我欠考虑了……”   杜若岚是丞相之女,知晓身为安王世子的安墨枫,有着王室之人的高傲,故意透露韩嫣然的提议,就是想借安墨枫之手教训这对玄武国姐妹!   事情如她所愿,韩嫣然被训的哑口无言,她心中暗笑,可下一秒,她却听到三皇子被教训,三皇子居然一言不辩的担下了罪名,她银牙一咬,脱口而出:   “三皇子,这怎么能怪你,你告诫过她们姐妹,梦遥书院不能随意骑马,是嫣然公主说萧世子今天要教授骑射,你才同意她们前来一观的……”   男子有担当是好事,但事情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让他背黑锅!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一凛,望着韩嫣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萧清宇教她骑马,是昨天下课时分说的,雪衣卫都不知道!   韩嫣然应该是看到她来学院时穿了方便骑射的戎装,猜到了她今天的课程!   她为了接过萧清宇,想来书院读书,被拒后,又打起了其他的主意,萧清宇久居雪尘楼,极少回府,就算是回府,他也不可能让韩嫣然这名和亲公主住进他的祁王府。   所以,韩嫣然打起了她的主意,她是萧清宇的弟子,与萧清宇走的最近,韩嫣然进了沐国公府,时时都能监视她,透过她的一举一动,猜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然后,制造机会,接近萧清宇!   真是曲线救国的好办法!   韩嫣然一张小脸瞬间惨白,衣袖下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她原以为,来到学院后,会看到萧清宇在教弟子,她们站在一旁观看,彼此之间没什么冲突,却没料到,萧清宇没到,安墨枫的训斥逼的杜若岚将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韩凝霜在马匹前来回走动,啧啧惊叹着,走的远了,所有的注意力又都在马上,没注意这边的争吵。   萧天凌见韩嫣然,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头也垂的极低,一副羞愧不已的模样,眸光凝了凝,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安世子,嫣然公主初到青龙国,对梦遥书院不免好奇,今天上午学子们没课,世子能否给我个面子,让她们这几名女子骑一骑战马,满足一下好奇心,我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沐雨棠眨眨眼睛,他倒是挺懂怜香惜玉!难怪不喜欢韩凝霜,也放任她在自己眼前晃。   萧天凌是龙子,身份比安墨枫高一截,他温文尔雅,放下姿态的请求,给了安墨枫很大的面子,学子们没课,战马关着也是关着,拉出来遛一遛,跑一跑,对马来说也是好事。   安墨枫阴沉着面色摆摆手道:“也罢,但请三皇子记住,下不为例!”   “自然!”萧天凌微微笑着,轻轻点头,转身叮嘱杜若岚,韩凝霜,韩嫣然选马。   沐雨棠是来学习骑术的,那四人骑马与她无关,她慢悠悠的走上前,手指着那匹枣红色快马的缰绳:   “帮我解开缰绳!”   “我要这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沐雨棠,另一道来自韩嫣然!   沐雨棠勾唇冷笑,她选这匹马,韩嫣然也要骑,这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凑巧:“不好意思嫣然公主,在您来之前,我就已经选定这匹马了,公主再另选一匹吧!”   韩嫣然笑容一凝,素白小手保持着指马的姿势僵在原地,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沐小姐能不能将它让与我?”   娇弱的声音低低沉沉,似乎意有所指,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希冀。   沐雨棠望着她,笑意盈盈:“这匹马是安世子为我选的,最适合我,公主看中了它,可它未必适合公主啊,还请公主另选一匹最适合你的吧!”   选最适合的么?韩嫣然衣袖下的小手再次握了起来:可她只想要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就算现在不适合,将来某天,他一定能看到她的好!   “我远道而来,来者是客,沐小姐就不能让一让?”   “这里是梦遥书院,我是书院的学子,嫣然公主做为客人,前来学院游玩,怎么能和学子抢马匹……”沐雨棠淡淡的声音带着雷霆万钧,听的韩嫣然小脸一白:   沐雨棠是主,她是客,客在主人家里,就要尊重主人,如果强抢主人喜欢的马,就和强盗无异。   贝齿紧咬着下唇,一字一顿道:“沐小姐言之有理,是我想的不够周到……”   “皇姐,沐小姐,别愣着了,快来一起骑马!”韩凝霜选好了马,拉出马厩,回头见两人只是聊天,并不牵马,忍不住挥手招呼。   沐雨棠淡淡望她一眼,接过马夫递来的缰绳,牵着马匹出了马厩!   韩嫣然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毒!   云彩满天,凉风习习,难得的骑马好天气,沐雨棠,杜若岚,韩凝霜,韩嫣然四名女子四种颜色站在一起,就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赏心悦目。   女子们骑马,身为男子的萧天凌、安墨枫没有来凑热闹,煮了一壶茶,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悠闲自在的轻品浅酌。   女子们久居内院,很少有骑马的机会,站在快马前,迎着阵阵微风,心情很是舒畅,韩凝霜一声欢呼,就要翻身上马!   韩嫣然伸手拦住了她,拿出四只浅青色的香囊,笑意盈盈道:“里面放着玄武国特有的香,骑马时戴在腰间,微风一吹,香飘万里,我这里刚好有四只,咱们一人一只,香囊的戴法有些复杂,凝霜,你帮杜小姐戴,我来帮沐小姐!”   温柔的话语顺风飘散,她已将两只香囊塞给韩凝霜,一只干脆利落的戴到了自己腰间,拿着最后一只,袅袅婷婷的走到沐雨棠面前,素白小手拿着绳结,轻穿过沐雨棠戎装的腰扣:“小小香囊不成敬意,沐小姐千万别嫌弃!”   她和韩嫣然不是仇敌,胜似仇敌,见一次吵一次,韩嫣然居然送她香囊,是要做什么?   沐雨棠心中疑惑,面上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公主言重了!”   趁着韩嫣然不注意,她将香囊取下,仔细看了看,里面就是一些散碎的香末,没放什么特殊的东西。   再看杜若岚,眉头微皱着,小手轻轻拔动腰间香囊,疑惑不解,想来也是怀疑这两位公主动机不纯,却没发现什么!   香囊是浅色的,与四人的戎装都很相配,坠在腰间,还别有一番风味。   韩凝霜性格开朗,握着缰绳纵身一跃,跨到了马背上,双腿一夹,快马如离弦之箭,飞速向前奔去。   杜若岚见萧天凌的目光似在紧随她,不甘示弱的狠狠瞪她一眼,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沐雨棠没心情和那两位比试骑术,策着马缰绳不快不慢的跑着,阵阵清风从身侧吹来,轻拂起她乌黑的发丝,心绪舒畅!   突然,身下的快马仰天嘶吼一声,发疯一般向前狂奔,沐雨棠毫无准备,险些被甩飞出去,清冷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凝重,坠马,轻则重伤,重则死亡,她可不想这么早丧命!   小手紧抓着马缰绳,努力想要勒停快马,可那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越勒跑的越快,还专挑凹凸不平的地方跑,沐雨棠被颠的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从马上掉下来。   “沐小姐!”跑在她身后的韩嫣然最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策马急追过来,望着摇摇摆摆,随时都会坠马的沐雨棠,眸子里闪过一抹冷笑,随即恢复正常,急声道:“沐小姐……把手给我,我接你过来……”   沐雨棠瞟一眼她伸来的小手,无语望天,快马发疯,急速狂奔,最好的办法是稳下快马,再次些,让一名身强体壮的男子骑马伴于一侧,她平安转到男子马上!   韩嫣然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她弃了马,韩嫣然也接不住她:“多谢公主好意,麻烦你快去叫人……”   清冷的话语还未说完,快马一个踉跄,沐雨棠身体一倾,向着韩嫣然的方向掉落下去!   真是天赐良机!   韩嫣然目光一寒,小脚一抬,对着她的肩膀毫不留情的狠狠踩下:沐雨棠曾说过,适合的才是最好的,这匹马是她的喜欢,的确很适合摔死她!   沐雨棠滑落马背,努力想要稳住身体,冷不防,肩膀传来一阵钝痛,纤细的身体猛然下沉,紧紧抓住马缰绳,才没有掉到地上被马踩死!   清冷的眸子里浮上一抹冷然,韩嫣然哪里是想救她,分明是想趁机害死她!   这马也是,怎么会如她所愿的发了疯?   沐雨棠皱着眉头,郁闷的目光看到了腰间飘飞的香囊,茅塞顿开:香囊,韩嫣然一定是在香囊里放了什么刺激马发狂的粉末,经风一吹,那气息四下飘散,马闻到了,自然会发狂!   好沉的心思,好毒的手段!   韩嫣然见沐雨棠毫发无伤的重新爬上了马背,眸子里闪过一抹毒光,她的命可真大,这样都摔不死!   心中暗恨着,面上却是一副担忧、关切的模样:“沐小姐,你怎么样了?”   沐雨棠冷冷望着她,有来无往非礼也,韩嫣然送自己一份大礼,自己自然也要回敬一份:“我没事,这马疯了,不能再骑,你快伸手,接我过去!”   素白小手悄无声息的将那只香囊移到了右侧,特意看好了角度,在韩嫣然伸过手来时,沐雨棠抓着香囊迎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韩嫣然见她真的伸过了手,嘴角扬着冰冷的手,挥手打向她的手,不小心扯开了香囊,微风一吹,香囊里的香末飘飘洒洒的飞向韩嫣然的快马……   “嘶!”原本正常的快马扬起前蹄嘶吼一声,疯狂的向前奔去……   ------题外话------   ~(>_   _   ☆、第067章 渣女断腿   急风呼啸而过,鼻尖萦绕着清甜的香气,很淡,却让韩嫣然大惊失色,香囊里的药是她亲手下的,加足了份量,诱马发了狂,不撞昏或撞死,绝对停不下。   座下的马四蹄飞腾,急速狂奔,颠的她头脑发昏,如坠云里雾里,她嘴唇紧抿着,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颤抖着俯下身体,纤细的双臂紧抱着马脖子,高声呼救:“救命……救命……”   她倒是聪明,采用了最保险,也最稳妥的方法保命,萧天凌、安墨枫就在不远处,他们听到呼救,一定会来救她!   只是,她那么阴险毒辣的设计自己,怎么能安然无恙的获救?至少也要让她尝尝自己酿的恶果。   “来人哪,救命啊,嫣然公主的马发狂了……”沐雨棠紧随在韩嫣然后面,‘惊慌失措’的高声呼唤,素白小手装模作样的伸向她:“公主别慌,把手给我,我来救你……”   韩嫣然没说话,纤弱的身体紧贴在马背上,随着快马的奔腾,起起伏伏,摇摇晃晃,双臂抱紧了马脖子,皱着眉头看她一眼,沐雨棠的马早发了狂,根本都自顾不瑕,还有心情救自己上她的马?   同样都是发狂,坐在哪匹马上又有什么区别?   事出反常必有妖,沐雨棠多此一举,一定有非同寻常的目的!   还有那只香囊,明明是挂在她腰间的,不知怎的,突然出现在她手里,自己不慎扯破,这才惊了马。   巧合如果太巧了,那就是人为制造,沐雨棠一定是知道了香囊的秘密,才会故意算计自己!   好聪明的手段,好歹毒的心思,她出事,还不忘拉自己做垫背!   韩嫣然,沐雨棠的高呼声惊动了坐在树下品茶的萧天凌和安墨枫。   萧天凌站起身,温和的目光看到韩嫣然紧伏在马背上,沐雨棠骑马相伴于侧,伸手想要帮忙,不急不缓道:“是嫣然公主的马惊了!”   安墨枫教骑射,马厩里的马他天天见,非常熟悉,一眼就看出那两匹快马都不对,身形一动,瞬间到了十多米外,清雅的声音透着非同一般的凝重:“雨棠的马也有些不对劲……”   书院里溜马的地面相对平稳,安墨枫知道沐雨棠会骑马,见她策马平稳,就没怎么在意,品茶时,他也时不时的望向沐雨棠,可他怎么都没料到,只是低头续水的片刻,沐雨棠就出了事。   什么?雨棠的马也惊了!萧天凌温和的目光一凛,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纵身飞向沐雨棠!   沐雨棠扯着缰绳伏在马背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几乎与她并驾齐驱的韩嫣然:“嫣然公主,马惊的滋味如何?”   韩嫣然紧抱着马脖子,冷冷望她一眼:“沐雨棠,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本宫获救后,一定要你好看!”   沐雨棠勾唇一笑:“那我就拭目以待!”纤臂一伸,快如闪电般抓向韩嫣然,获救后的事情,等获救后再说,现在她要报仇。   急风袭来,韩嫣然吓了一跳,急急的侧着身子躲避,沐雨棠的手擦着她的衣袖划过,惊的她出了一身冷汗,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眯了眼眸看沐雨棠:“你干什么?”   “当然是救公主了!”沐雨棠笑的意味深长,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的清冷光茫看的韩嫣然心惊又怒:沐雨棠见她的马受惊,她惜命不敢松手,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嘲讽她,她不发威,沐雨棠还当她是病猫了!   身后吹来两阵急风,座下马跑的还算平稳,韩嫣然抬脚踹向沐雨棠的马,想让马更发狂,将她甩飞,眸子里浮现丝丝阴毒,略显苍白的嘴唇里却假猩猩的吐着关切的话,制造两人亲密的假相:“沐小姐小心。”   沐雨棠冷冷一笑,猛然扯动缰绳,逼迫座下马打了个踉跄,她顺势倾身,避开了韩嫣然的袭击,小手划过马前鞍,扯下两片铁片,狠狠打到了韩嫣然快马的前蹄上,同时还不忘惊呼:“公主小心!”   快马吃痛,嘶吼出声,膝盖一软,猛的趴卧下来,韩嫣然猝不及防,纤细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径直向前甩飞出去,重重掉落在坚实的地面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惊的安墨枫、萧天凌皆微变了脸色,平时坠马,足以让人重伤,若是在马发狂时坠马,死的可能性极大,韩嫣然已经被甩飞,伤势轻重完全定下,他们无法改变,绝对要保证雨棠的安全。   沐雨棠的马被韩嫣然的马嘶声惊吓,更疯更狂,慌不择路的直线狂奔,正前方种着一棵大树,它就像没有看到一样,不管不顾的疯狂飞奔,眼看着就要撞到树上了。   沐雨棠用尽全力轻点足尖,纤细的身体瞬间腾至半空,她不懂轻功,下落的极快,美眸微眯着,快速寻找最佳的落脚点。   一阵清风徐徐吹来,一条强劲有力的胳膊轻揽在她腰间,纤细的身体顿时停止下落,鼻尖尽是熟悉的淡淡青莲香,莫名的让她感到心安,微风吹过,一缕墨发轻拂过她的脸颊,沐雨棠抬头望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萧清宇英俊的容颜。   “砰!”发狂的快马重重撞在大树上,树枝狂摆,地面震动,看的人暗暗咂舌。   见快马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沐雨棠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她下了马,不然,不死也重伤残废。   萧清宇又救了她一次!   望着他俊美的侧脸,沐雨棠的心里除了感激,似乎还多了一丝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安墨枫近在咫尺的欣长身形悠悠顿下,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悦:“萧清宇,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只要萧清宇再晚来一瞬间,英雄救美的人就是他了。   萧天凌动身比安墨枫晚,落后他几步,萧清宇的突然出现,也让他备感意外,蓝色天幕下,似雪白衣与月牙白戎装相得益彰,美如一幅画卷,不知怎的,他突然感觉这画面有些刺眼。   萧清宇淡淡望了安墨枫、萧天凌一眼,轻揽着沐雨棠飘飘落地,雪衣翩翩,清隽高贵,深邃的目光轻扫过满地的狼藉,诗画般的容颜冷峻的如霜如冰:“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高贵的公主、千金们闲的无聊,跑来这里骑战马,又没本事驾驭,于是,就成现在这样子了!”安墨枫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瞟一眼重伤倒地的韩嫣然,眸子里闪过一丝轻嘲。   马也分三六九等,农户家里套来拉车的马,是最差的,只能用来拉车种地,中等的就是官员家里拉车的马,拉车跑的很快,上等马,是皇室猎场里的马,养来狩猎,有一定的凶性!   最上等的马,就是书院里养的这些战马了,在边关随将士们浴血奋战,凶性、狂性非比寻常,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   韩嫣然一名娇滴滴的公主,不去骑马场骑那些温顺的乖马,跑来骑狂性战马,摔了也活该。   当然,也有像汗血宝马这样的极品马,但价格极高,数量却极少,皇帝,王爷,皇子,世子们会拥有一匹,普通人绝对骑不上。   梦遥书院的骑射场,只对学院学子开放,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安墨枫主教骑射课,对这规定了然于心,绝不会自作主张让外人骑战马,韩嫣然能骑马,坠马,一定是某个人的‘功劳’!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轻扫过萧天凌,意味深长!   萧天凌温和的俊颜上浮现一抹无奈,他也没想到只是一场普通的溜马,会演变成这样!   “皇姐!”快马撞树震天响,惊动了骑着快马肆意狂奔的韩凝霜,她心中好奇,打马过来看热闹,不想看到韩嫣然重伤倒在地上,惊呼一声,翻身下马,急步跑了过来:“你怎么样?”   韩嫣然发髻凌乱,漂亮的戎装染满了褐色的泥土,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眸子里满是痛苦,颤声道:“还好!”   沐雨棠望望趴倒在地上的快马,它距离韩嫣然八九米,被甩飞出那么远,她的意识还清醒着,真是奇迹,重伤肯定在所难免!   “真的没事吗?”韩凝霜担忧的轻抚韩嫣然一直紧捂的腿,刚刚碰到,就听韩嫣然一声惨叫:“好疼,我的腿断了!”   萧天凌见她摔伤,萧清宇,安墨枫都是一副混然不在意的模样,对着不远处的侍卫命令道:“找副单架抬嫣然公主去医馆治伤!”   他和韩嫣然没什么交情,但人是他带来的,出了事,他不好置之不理。   抬她离开,事情就是到此为止,他们就没发现她的坠马是意外吗?   韩嫣然眉头皱起,望着沐雨棠脸上的浅笑,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恰在此时,韩凝霜问了一句:“皇姐,你的骑术一向不错的,怎么会坠马?”   “这就要问沐小姐了!”韩嫣然望到萧清宇揽在沐雨棠腰间的胳膊,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毒:“问她为何要诡计百出的害我坠马!”   同样都是坠马,她受了重伤,沐雨棠怎能安然无恙,尤其是,沐雨棠还是被萧世子救下的,她只比沐雨棠早坠马一瞬间,萧世子只晚来了那一点点儿时间。   “什么?沐小姐害你?”韩凝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眸子里满是不解:“她看着是很好的一个人啊,怎么会害你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韩嫣然字字如钢豆,砸进众人心里。   沐雨棠撇撇嘴,这姐妹两人,一唱一和的诋毁她,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   韩嫣然身为和亲公主,行事不宜张扬,跑到梦遥书院骑马受伤,会被众人说道,萧天凌想息事宁人,韩嫣然却不依不饶,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嫣然公主伤的这么重,不准备先去看伤吗?”   就算要看伤,也要惩罚了害她的罪魁祸首再去!   韩嫣然在韩凝霜的搀扶下慢慢站起,强忍着剧痛,眼泪汪汪的道:“多谢三皇子关心,嫣然初到青龙国,无依无靠,处处被人看不起,今日更是被歹人毒害,险些丧命,还请萧世子,三皇子,安世子为我主持公道!”   杜若岚打马奔来,望着狼藉的地面,再看看针锋相对的沐雨棠、韩嫣然,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有好戏看了!   萧清宇、安墨枫都了解沐雨棠,她虽然凶了点儿,但只要别人不招惹她,她绝不会主动为难人家,若是某人阴险毒辣的算计她,那某人就要倒霉了。   韩嫣然坠马的真相,他们不清楚,也能猜出七八分,若真是沐雨棠害她坠马,绝对是她先做了什么对不起沐雨棠的事情。   有错在先,被教训根本就是活该,萧清宇,安墨枫不是心软之人,对她更是没有半点同情,深邃的目光皆望向他处,看都没看她一眼。   萧天凌和沐雨棠不熟,不了解她的性格,但直觉告诉他,沐雨棠不是简单女子,他便一言不发的站到一边,放任她们自己解决矛盾。   见萧清宇,安墨枫,萧天凌这三名举足轻重的贵族男子都不理会她,韩嫣然美眸中盈满了泪水,贝齿紧咬着下唇,渗出点点血珠!   玄武国高贵的公主,无人理会,真是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沐雨棠拂开萧清宇揽在她腰间的手,望着伤心难过的她,淡淡道:“嫣然公主,你的马惊了,性命危在旦夕,我好心好意救你,你居然恩将仇报,说我想害你……”   明明是想害她,居然说是救她,沐雨棠还真是会颠倒是非黑白!   韩嫣然银牙一咬,脱口而出:“明明是你的马先惊的……”   话说一半,她倏的住了口,马惊皆是因为香囊里的香,香囊是她送给沐雨棠的,若是沐雨棠说出来,即便她能极力狡辩,与她无关,别人也会怀疑。   沐雨棠并没有在香囊上下功夫,香囊惊了她的马,她再弄惊了韩嫣然的马,这话和她刚才说的非常矛盾,她决定抛开这个线索,用另外的理由,快速而简洁的肃清韩嫣然的污蔑。   “嫣然公主被惊马吓到了吧,连谁的马先惊的都记错,这里距离三皇子,安世子品茶的树下不远,他们肯定看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公主不妨问问他们……”   “是嫣然公主的马先惊的!”安墨枫手臂垂下,衣袖流泻间,他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缓缓吐出答案:他相信小野猫,她说韩嫣然的马先惊的,那绝对就是韩嫣然的马先惊的,她拉韩嫣然,是为救人,不是害人!   韩嫣然苍白的小脸上浮现一抹愤恨,安墨枫与沐雨棠相熟,自然是向着她的,她的计策已经被毁了一半,三皇子公正、严明,与沐雨棠并不相熟,他应该有不同的见解,只要他说出来,她就能凭着这个理由,狠狠打击沐雨棠。   萧天凌在韩嫣然满含期待的目光中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确实是嫣然公主的马先惊的!”   韩嫣然一颗心陡然沉到谷底,身体一挫,险些摔到地上,眸子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沐雨棠是想害死她,不是要救她,这么明显的事情,他们都看不到吗?   “三皇子,您再仔细想想,事情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惊慌的女声极是尖锐,萧天凌听的皱起眉头,耐着性子道:“嫣然公主,本皇子品茶时,听到的第一声呼救是你的,很微弱,只是在叫救命,第二声是沐小姐的,在喊,嫣然公主的马惊了,救命,本皇子在半空,看到你伸手抓沐小姐,并没有看到沐小姐踢你或抓你,她如何害你坠马……”   韩嫣然听着他条理清楚的分析,一口银牙险些咬碎,沐雨棠马惊后,凭借自身之力自救,并没有高声呼救,自己一心想着置她于死地,也没有喊人,没想到给了她算计自己的可趁之机……   战马撞树、倒地声甚是惊人,课室里的学子们都听到了,下了课,纷纷聚了过来,恰好听到萧天凌合情合理的分析,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韩嫣然自己倒霉还强词夺理的模样,引起了他们的强烈不满,见她身为战败国公主,还傲气的在得胜的青龙国作威作福,心中的不愤再也忍不住:   “韩嫣然是吧,你那骑术一塌糊涂,自己驾驭不了我们青龙国的战马,被甩出去受伤,不回去自我反省,还在这里怪沐小姐。”   “是啊,自己骑术不精,坠马怕被摔死,还想把沐小姐拉下马做垫背,真是歹毒!”   “亏得人家沐小姐想救她,她不道谢也就算了,还恩将仇报的污蔑人家,无耻!”   “玄武国皇室子弟的人品那么差,不战败才奇怪……”   学子们的指责声不小,整个场地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韩嫣然一张小脸由红变青,由青变白,不过瞬间之间,已有十几种颜色转换。   “皇姐,你伤的不轻,不宜过多耽搁,咱们快去医馆吧。”韩凝霜见姐姐难堪至极,出声解围。   这里是青龙国,她们这两名玄武国公主没有任何势力,说出的话,也不具备任何震慑力,学子们嘲讽的再厉害,她们都不能以权压人,堵住他们的嘴。   学子们口才极佳,条条罪名罗列,说的韩嫣然哑口无言,颜面尽失,名誉扫地,她也没脸再多留,机械的点了点头,任由一名侍卫背着她向外走。   余光看到一角翩飞的白色衣袂,她心中一喜,抬头望去,萧世子的萧字还未出口,却见萧清宇转过了身,背对着她走向雪尘楼,衣袂翩翩,不带丝毫留恋。   美眸中瞬间盈满了委屈的泪水,串串晶莹顺着脸颊流下,她伤心的不能自抑,木然的伏在侍卫后背上,出了梦遥学院。   “她们姐妹住的驿馆昨天被烧了,不知道韩嫣然会到哪里养伤?”安墨枫站在沐雨棠身边,悠悠的说着,墨玉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戏谑!   皇帝不怎么喜欢这对姐妹,绝不会让她们进宫居住,三皇子这两天和韩凝霜走的很近,他在宫外有座府邸,这两姐妹会不会搬去那里……   沐雨棠听闻他的话,美眸猛然一凝,韩嫣然伤的极重,一时半会儿不能移动,住到哪里,就会在那地方养很久的伤!   陈静昨天将她带回沐国公府,是表示了对她的欢迎,她的腿伤和自己有关,她肯定恨死自己了,肯定会就近居住,伺机报仇……   “安世子,我有点事情要回府,你帮我和萧世子说一声,明天再来学骑射!”清冷的声音飘在空中,沐雨棠纤细的身形已到了五六米外,沿着青石道路,急急向外走。   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萧清宇回雪尘楼了,他以为自己能亲近小野猫了,没想到小野猫也走了,什么事走这么急?连课都不上了?   不出沐雨棠所料,韩嫣然出了梦遥学院后,雇了一顶软轿,直奔沐国公府。   陈静得知她受伤归来,急忙请了府医前来诊治,命丫鬟们端水,拿衣,换药,客院乱成一团,她那忙里忙外的焦急模样,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热情。   沐雨棠站在客房外的走廊下,看的眉头直皱,陈静和韩嫣然不过认识了两三天,她对韩嫣然也太好了些,好的让人感觉不对劲,陈静到底要做什么?   客房里进进出出的丫鬟们终于停止了脚步,陈静缓缓走了出来,微笑着望着沐雨棠:“雨棠,府医说嫣然公主的伤需要千年人参做药引,我记得你那里有一棵,能卖给我吗?”   沐雨棠无语望天,落雨阁那棵千年人参是苏雪晴留下的,对身为女儿的沐雨棠来说,十分珍贵,轻易舍不得用,韩嫣然是摔断了腿,又不是摔伤了五脏六腑,缺了元气,喝什么千年人参?   再说了,她就不信,诺大的沐国公府里都找不到一颗千年人参,她们偏要用她那棵,分明是故意找她麻烦。   “自家的东西,还需要买卖?雨棠,把人参拿出来给你母亲!”身后响起一道冷喝,不用回头沐雨棠也知道是沐振那个渣爹。   那是苏雪晴留给沐雨棠的人参,属于她的私有品,怎么能充到公里,任人使用?这个爹,真真是渣到家了!   沐雨棠猛的回头看向沐振,清冷的眸子就如塞北高原上千年不化的雪,冰冷刺骨,寒彻人心!   望着那冷若冰霜的眸子,沐振惊的一怔,生生顿下了前行的脚步,脸上浮现一抹骇然,他这个女儿一向乖巧,即便最近开了窍,面对他的指责,训斥,眸子里除了不屑就是平静,何时有了这么震人的眼神?   “咳咳咳!”几声轻咳打破了诡异的气氛,韩嫣然虚弱沙哑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过来:“沐夫人,大小姐不肯出让就算了,我不妨事……”   沐振,陈静联手欺负她,韩嫣然受了重伤,也不忘插一脚,她不发威,他们都当她是病猫!   沐雨棠冷冷看向客房:“嫣然公主,我有说过不给你人参吗?”   客房里的声音一顿,好半晌才缓缓响起:“沐夫人问过之后,大小姐一直一言不发,本宫以为……”   “以为什么?我是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的人?连一棵千年人参都不肯出让!夫人问话后,我都没有回答,你们那指责声就一句接着一句来,我有说过不给你们千年人参吗?我有说过一个不字吗?你们都没听到我的话,就联合起来,迫不及待的挤兑我,排斥我,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沐雨棠声声俱厉,说的韩嫣然哑口无言,隔着门窗,沐雨棠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却能猜到她的反应肯定精彩。   就如站在屋外的陈静,保养得当的小脸忽白忽青,面色十分难看,眸子里萦绕着不可名状的怒气:她知道那棵人参对沐雨棠的重要性,故而,趁着韩嫣然的摔伤,想逼迫沐雨棠交出来,没想到韩嫣然横插了一脚,搅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知道韩嫣然是好心帮她,但好心办了坏事,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下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那公主是玄武国的,和咱们沐国公府八杆子打不着,大小姐给她人参是好心,不给她也没人多说什么,她倒好,自己厚脸皮的要。”   “是啊,你听听人家那语气,好像咱们大小姐欠她似的,给人参是理所应当,不给就是对不起她。”   “这里是沐国公府,不是她玄武国皇宫,太将自己当回事了,都不记得自己是身为战败国的和亲公主了。”   “人家天生的性子傲,高高在上惯了。”   下人们是站在角落里悄声议论的,声音不大,但韩嫣然绝对听得到,一张小脸再次惨白的毫无血色,被子里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   客房里没有声响,沐雨棠将目光转到了面色阴沉的陈静和沐振身上,这对渣夫妻,为了一名陌生的公主,抢自己亲生女儿的东西,真不知道他们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既然他们不仁,休怪她不义:   “不就是一棵千年人参,在你们那里是宝,在我这里,它就是一根草,别说是玄武国高贵的公主要用,就算是门外的乞丐重伤的快死了,只要他们说一声,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拿出去让他续命……”   韩嫣然一张小脸瞬间阴沉,沐雨棠居然将她当成被施舍的乞丐,她堂堂玄武国公主,怎能被人如此羞辱,尖声道:“沐大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词。”   “我的用词怎么了?公主身份高贵,千年人参送出是献给公主,乞丐们身份低微,自然就是施舍,反倒是公主,想要人参就直说,何必那么拐弯抹角的,还给我下套……”   清冷的声音不屑中透着几丝慵懒,气的韩嫣然咬牙切齿:她本是想抢了沐雨棠的人参,让沐雨棠心疼的,哪曾想,事到最后,人参是要送给她了,沐雨棠却没有丝毫伤心,还生生的将她踩进了尘埃里。   沐国公府的这些丫鬟,嬷嬷们什么都没说,可她们看她的目光,闪烁着暗嘲与不屑,明显是看不起她了……   沐雨棠不知她心中所想,淡淡瞟了房内一眼,傲然道:“雅儿,去落雨阁把人参拿过来给公主,入药前,让府医仔细检查检查,万一没检查,公主再吃出个中毒,发病的事情来,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静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她还真准备在人参上做点手脚,算计沐雨棠,没想到沐雨棠猜到了这层诡计,提前做了准备,她的计策失败了。   丫鬟,嬷嬷们久居内宅,主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们见的多了,韩嫣然刚才的举动,可不就是在算计沐雨棠,毫不掩饰的嘲讽目光纷纷投射到她身上:   吃沐国公府的,住沐国公府的,还想着算计沐国公府的大小姐,这玄武国公主,什么人哪!   韩嫣然小脸惨白,若不是伤了腿,躺在床上不能动,她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沐雨棠啊沐雨棠,她真是低估她了!   雅儿拿来千年人参,交给了陈静。   沐雨棠瞟了瞟安静异常的内室,淡淡道:“公主身体已无大碍,也不需要我帮什么忙了,我先回落雨阁,改天再来看望公主!”   衣袂翩飞间,她转过身,顺着走廊,袅袅婷婷的迈步前行,沐振近在咫尺,她没打招呼,甚至于连余光都没施舍一个,径直越过了他。   沐振望着女儿削瘦、纤细的身影,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蒙,不知不觉得,迈步跟了过去。   他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耳力敏锐的沐雨棠知道沐振进了落雨阁,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轻声吩咐雅儿去泡茶,她转身看向沐振:“爹也觉得嫣然公主住在咱们沐国公府有蹊跷!”   千年人参,她送给韩嫣然了,但是,韩嫣然吃了她的东西,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沐振正沉在自己的思绪里,突兀的听到她的询问,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道:“什么蹊跷?”   “爹也知道,嫣然公主是来青龙国和亲的,皇上无意纳她们姐妹为妃,必会在官员中为她们赐一门婚事,皇上没有当场为她们指婚,也是存了让她们自己选婿的意思,如果她们选的人,皇上觉得可行,就会赐婚……”   皇帝应该是没想到合适的人选,才将她们的婚事放置一边,让她们自己选夫婿?沐雨棠给她们脸上贴贴金而已。   “韩嫣然选的是萧世子,韩凝霜看上了三皇子,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沐振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嗤笑,他在官场混迹多年,最擅察言观色,揣摩圣心,三皇子,萧世子皆是皇室最优秀的年轻一辈,青龙国成千上万的优秀女子等着他们挑选,皇上岂会让他们草率的娶两名战败国女子为妃。   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还感了兴趣,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诡异,惊讶道:“爹,您真不明白嫣然公主住到咱们沐国公府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沐振脑海闪过一道光芒,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快的让他来不及抓住。   沐雨棠见他这副茫然的模样,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耐下心思解释:“嫣然公主要嫁人,自然要先了解了解未婚夫的性格,脾气,生活习惯,最好的方法,就是住进他的家里,与他朝夕相处。”   “咱们沐国公府只有爹和云城这两名男主人,云城还不到十五岁,年龄太小,十七岁的嫣然公主自然不可能喜欢他,那就剩下爹您这一名男主人了……”   沐振恍然大悟,望着沐雨棠亮光闪闪的眼睛,难得的红了脸,摆手道:“你别打趣爹了,嫣然公主和你差不多大,我都能做她父亲了,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   抬头望向天空,心里却有着丝丝的小甜蜜,玄武国年轻漂亮的公主,放着那么多年轻有为的男子不爱,会喜欢他?   可如果不是喜欢他,她住进沐国公府做什么?喜欢上府里的下人了?理由太牵强,她一国公主,也不可能喜欢低贱下人的。   沐雨棠见他望着天空发呆,知道他在思索她的话,急忙趁热打铁:“爹不要妄自菲薄,您未到不惑,已身为沐国公,能力可见一斑,容颜虽不及二十岁的年轻男子俊美,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稳重,一眼望去,给人的感觉很安心,很可靠。”   人大多爱听恭维,赞美的语言,沐振也不例外,沐雨棠对他的这番夸奖,让他很是受用,看她的目光也慈爱了许多,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嫣然公主怎么会喜欢上我的?”   沐雨棠早猜到他会这么问,微微一笑,想好的答案娓娓道来:“青龙国和玄武国的关系很微妙,两国的关系稍微僵硬些,嫣然公主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需要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身份,父亲可以给她这种身份。”   沐振是沐国公,上不及王爷,皇子,世子们出采,下却比许多官员高贵,嫁他为妻,身份不错,地位也不错:“可万一青龙国和玄武国交战,身为公主夫婿的我,岂不是会受皇上猜忌?”   这个老狐狸,果然凡事以利为先,绝色美人近在眼前,他没有不顾一切的扑上去,而是先考虑利益。   沐雨棠心中暗骂他狡猾,面上却是微笑道:“爹,这个问题太好解决了,您不是有原配夫人和平妻嘛,嫣然公主嫁来后,您暂时娶她为平妻,两国关系一交恶,您立刻把她贬成妾,如此一来,就是在羞辱玄武国,皇上不但不会怪罪,还会夸奖您,至于嫣然公主,她有条命在,做姨娘妾室比死了强吧,肯定也会感谢你的。”   雨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   沐振点点头,微皱的眉头还未完全舒展:“嫣然公主可曾亲口说过要嫁我?”   死狐狸,臭狐狸,不愧是混迹了官场多年,心有主见,不旁信旁听啊!   沐雨棠暗中瞪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然:“女儿家的小心思,都埋在心里,哪会到处乱说,这些话都只是我的直觉,父亲不要不相信,有时候,女子的直觉比男子的判断要准确千万倍……”   “你看夫人,和公主无亲无故,却对她那么细心照顾,想是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幸好陈静不在这里,不然,听到沐雨棠这般歪曲她的目的,肯定会气的吐血。   “真的!”沐振看着沐雨棠,精明的眸子里浮现一抹迷惑,将信将疑。   “公主的婚事,是皇上的负担,若是谁能帮皇上解决了这个负担,皇上必会重用,若是夫人看不出这点儿,怎会对公主那么照顾……”   沐振是只老狐狸,和这种人打交道,不能把话说的太肯定,点到即止,挑起他的兴趣,留下想像的空间给他,才能达到最佳目的,如果说的多了,被他发现端倪,适得其反,就不妙了。   沐振听她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沉了眼睑,凝眉思索,雨棠的话只是提醒,并没有强行让他做些什么,应该不是算计她。   现在的她不止是他的女儿,还是萧清宇的弟子,她出面,有时可以代表萧清宇,而萧清宇是皇室的人,与皇上是伯侄,关系很近。   玄武国两位公主的事情,皇上确实有些烦恼,她今天这番话,会不会是皇上和萧世子故意透过雨棠传给他?   ☆、第068章 英雄再救美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雨棠自小和他不亲,她的话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他已过而立,与韩嫣然的年龄相差甚大,在没有弄清皇上的真正意图前,绝不能轻举妄动,不然,会错了圣意,请错了婚,会成为京城最大的笑话,被人耻笑的抬不起头来。   “事关重大,为父要仔细考虑考虑,不能草率从事!”   沐振是老狐狸,有自己的心思、考量,沐雨棠也没想过三言两语就能劝动他前去请婚,刚才的提醒,是在故意误导他,看他眸子里晦暗不明的神色,他已经往她预谋的方面去想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光华璀璨,迷乱人眼:“那是自然!”   云嘉苑   沐云嘉受了重伤,侧躺在床上静养,手里拿着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漂亮的眸子里蒙了一层迷雾,波光盈盈煞是迷人。   帘子挑开,陈静笑容可掬的走了进来,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关切:“云嘉,伤势好些了吗?”   “你的心思不是都在那名玄武国公主身上吗,怎么突然想起来关心我的伤势了?”韩嫣然摔断腿,陈静每天都督促丫鬟们熬药,熬粥,小心伺候,比对她这亲生女儿还亲,感觉受了冷落的沐云嘉很是不愤,没好气的回她一句。   陈静望着女儿小脸上的愤怒与忌妒,轻轻一叹:“傻孩子,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娘最关心的人是你啊,至于那个韩嫣然,娘关心她,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沐云嘉低垂着眼睑,敷衍着问了一句,将信将疑。   陈静锐利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她喜欢萧世子的事情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沐云嘉虽然没有参加洗尘宴,却听沐紫妍讲了宴会上发生的一切,韩嫣然当众接近萧清宇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心中暗嘲韩嫣然不知天高地厚,也因此对陈静关心韩嫣然一事非常反感、抵触,那可是要抢她心上人的贱人啊,她的母亲为什么那么关心她?   “沐雨棠也喜欢萧世子,韩嫣然的腿伤是和沐雨棠争风吃醋时摔伤的……”陈静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高深莫测。   沐云嘉一怔,随即茅塞顿开,眸子里的不快一扫而空,灿烂的笑容迷乱人眼:“娘的意思,快些将韩嫣然的腿伤治好,让她去和沐雨棠明争暗斗,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没错。”陈静眸子里浮现丝丝锐利:“沐雨棠,韩嫣然都不是良善之辈,她们斗的越凶,伤的越重,最后一定会两败俱伤,到时,云嘉你趁虚而入,她们损失惨重,再也无力与你争锋。”   “还是娘聪明!”沐云嘉欣喜不已,美眸晶晶亮亮,抱着陈静的脖子撒娇。   陈静轻轻拍拍沐云嘉的手背,心中暗叹,这个女儿,总算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了。   “娘,您这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实施?”沐云嘉的伤好了五六分了,再过段时间就能出府上学,她可不想看到见到萧世子时,他身边有那两个碍眼的贱人。   “放心,找到合适的机会,娘就会制造她们之间的矛盾!”陈静微微笑着,和蔼可亲,眼瞳深处却闪烁着浓浓的算计,她养了韩嫣然那么久,是时候收回点回报了。   韩嫣然摔伤了腿,不能走动,除了吃饭,喝药,换药外,基本没什么事情可做,日子过的无聊至极。   陈静走进内室,见韩嫣然失神的望着窗外落雨阁的方向,不由得勾唇一笑:“公主的伤势可好些了?”   韩嫣然转过头来,眼神清明,不淡漠,不疏离,也不亲切,温和礼貌的开口道:“多谢沐夫人挂念,府医说已无大妨碍,再休息几天,就能下床行走……”   多日来,这位沐夫人对她的照顾,不可谓不尽心,身为皇室公主,她早看出陈静另有所图,陈静不说,她也就装不知道,心安理得的接受着陈静的照顾,等到某天,陈静说出自己目的了,在她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她不会推辞。   陈静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心中微微嘲讽,眼眸凝了凝,和蔼的笑道:“恭喜公主了,腿伤非同小可,不能马虎大意,公主还是多休息几天,让腿伤恢复如初,以后行走、骑马都能自如!”   听到骑马,韩嫣然想起了害她重伤的罪魁祸首,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芒,淡淡的询问:“沐大小姐送我那株千年人参后,就没再出现,不知她最近在做什么?”   陈静闻言,心中暗笑,在自己的引导下,她终于问到正题上了,锐利的眸子笑意盈盈:“她还能干什么,身为梦遥书院的学生,自然是每天去书院学习骑马,她很爱干净,各种颜色的戎装,每天换一套……”   什么爱干净?是女为悦已者容,沐雨棠天天变化的戎装是穿给萧世子看的!   韩嫣然心中愤然,紧紧皱起眉头:“她只学这一样吗?”据她所知,萧世子惊才绝艳,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极高,沐雨棠身为他的弟子,也应该喜欢琴棋书画才是,怎么天天学骑马?   “说是萧世子手把手教,很是仔细,天气越来越热,不再适合骑马,想趁着还凉爽,练好骑术……”   陈静的话轻飘飘的,韩嫣然却听的变了脸色,陈静是内宅妇人,不懂骑马,她懂。   何谓手把手的教?就是沐雨棠坐在马上策马奔腾,萧世子坐在她身后,告诉她策马的方式和力度,这样的手把手,亲密到了极点,难怪沐雨棠乐此不疲的天天学骑马。   她怎么就没有高兴的过头,手失了缰绳,坠马摔死!   陈静望着她脸上的微妙变化,知道自己的挑拨成功了,嘴角噙着亲切的笑,继续加深力度:“雨棠是萧世子唯一的弟子,他教的很用心,也很关心、体贴,雨棠昨晚着了凉,早晨起来病恹恹的,没去上课,萧世子知道了,就要坐车来看她。”   韩嫣然一怔:“真的?”萧世子那般清隽高贵的男子,居然纡尊降贵来沐国公府看沐雨棠。   “这还能有假,雨棠已经命落雨阁的丫鬟在大门外等着了,萧世子来了直接请到落雨阁……”陈静望着她越发阴沉的面色,知晓自己的挑拨完全成功,温和的笑容越发灿烂:“萧世子是贵客,不能怠慢了,公主好生休养,我去落雨阁看看有没有缺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与她无关,全看韩嫣然的了,希望韩嫣然不会让她失望。   韩嫣然目送陈静出了客院,一张小脸瞬间阴沉的可怕,冷声呼唤:“暗卫!”   “公主!”一名黑衣黑裤,面戴黑巾的男子瞬间出现在她面前,神情极是恭敬。   韩嫣然虽是和亲公主,但她是玄武国皇室的人,皇帝也派了几名暗卫保护她的安全,这些暗卫是她的暗势力,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故而,她坠马时,没有叫他们出来相救。   “沐国公夫人刚才的话可属实?”韩嫣然冷冷询问,重伤住进沐国公府那天,她将暗卫们也带了进来,她不能走不能动,暗卫们可行动自如,可以代她走,代她看。   沐国公府高手如云,他们小心隐蔽着自己的踪迹,隐蔽的事情打探不到,明面上的事情,却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暗卫低垂着头,双手抱拳,恭声回禀:“回公主,确实属实,萧世子的马车已经到了沐国公府,他由那名叫雅儿的丫鬟,引着去了落雨阁……”   女子樱红的唇猛的一下抿紧,眸子里折射出锐利的寒芒,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已经进了落雨阁了吗?”   暗卫被她的恨意惊的微怔,还是点头道:“是的,沐大小姐在落雨阁的小客厅招待他!”   女子闭上眼睛,萧世子是男子,不方便随意进出女子的闺房,沐雨棠在小客厅招待他,倒是很知礼数,让人挑不出错处。   “公主,属下还打听到,青皇已经为公主选好了和亲之人,是一名尚书府的嫡长子,文武双全,相貌也不错,只是……”暗卫目光微微闪烁,似是有些为难!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韩嫣然因萧清宇、沐雨棠之事心烦意乱,说话的语气也冷硬了几分。   暗卫望着她不悦的面色,目光凝了凝,沉声道:“那名尚书府嫡子是个断袖。”   什么?断袖!   韩嫣然猛的睁开眼睛,眸子里闪过一抹锐利寒芒:“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暗卫冰寒的眼瞳极是凝重:“属下悄悄打听过,他断袖一事闹的很大,青龙国京城上至皇宫贵人,下至黎民百姓,都知道这件事情。”   韩嫣然面色阴沉的可怕,衣袖下的小手紧紧握起,她是战败国公主,青皇看不起她,给她指名尚书府嫡子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她嫁断袖,他这是安的什么心?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她腿不能动,小手握成拳,狠狠拍打着身下的床板,眼瞳里寒芒闪烁:若她真嫁了断袖,那她就成了青龙国的大笑话,在人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青皇这么刻意的羞辱她,是想借着她来羞辱她的国家,她绝不能如青皇所愿!   愤怒的眸子里浮现一道欣长的雪色身影,清隽高贵,宛若谪仙。   他在落雨阁小客厅,呵,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韩嫣然嘴角上扬起诡异的弧度,温声命令道:“来人,扶我下床,我要去看望救命恩人沐雨棠!”   沐雨棠正在小客厅与萧清宇对弈,嘴唇苍白,小脸腊黄,乌黑的发仅用一只玉簪松松挽起,有几缕没挽到,零乱的散在身侧,清冷中透着几分疲惫与慵懒,那双漆黑的眼瞳清清亮亮,怎么看都不像是得病的人。   萧清宇坐在棋盘旁,雪色衣袂流泻,清隽高贵,白玉手指轻捏着白色棋子落于棋盘,瞟一眼她腊黄的小脸,深邃的眸子里染着清笑,声音淡淡:“你这病容装的倒是挺像,若不细看,我也要被你骗了!”   沐雨棠不自然的讪笑两声:“世子谬赞,今天请世子前来,是有件事情想请世子帮忙。”   萧清宇惊才绝艳,聪明透顶,绝对欺骗不得,她还是将所有计划都告诉他,请求他的配合。   “什么事情?”萧清宇淡淡询问,黑曜石般的眼瞳没有丝毫波动,雨棠请他光明正大的来沐国公府时,他就猜到她有事相求。   沐雨棠沉了眼睑望向棋盘,右手晃动着一只黑色棋子,笑的高深莫测:“我想算计一个人。”   “什么人?”萧清宇面容清俊,声音淡淡,对她的回答没有丝毫意外。   沐雨棠嘴角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萧清宇听后,淡淡嗯了一声,墨眉轻轻挑了挑,清俊的容颜淡漠如霜,白玉手指有条不紊的捏着棋子下棋。   稍顷,门外的丫鬟禀报:“大小姐,嫣然公主在外求见!”   沐雨棠眨眨眼睛,勾唇冷笑,萧清宇才刚到了一刻钟,她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真是情根深种:“请她进来!”   雅儿打开帘子,韩嫣然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面色红润,唇若花瓣,乌黑的发挽成精致的堕马髻,一袭得体的淡黄色襦裙,巧妙的遮去她下身的不便,很是用心的装扮。   盈盈美眸望到萧清宇,瞳仁里绽放着璀璨的光彩:“萧世子!”   萧清宇没有说话,也没看她,清隽高贵的站在棋盘边,如玉手指慢悠悠的收着上面的黑白棋子。   韩嫣然被心爱之人无视,一张小脸微微泛白,眸子里也迷了一层水雾,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沐雨棠望着失落的小脸,心中暗笑,明知道萧清宇不喜欢她,还一味纠缠,完全是自讨苦吃,萧清宇懒得理她,自己这落雨阁主人,就尽尽地主之宜:“公主的腿伤还没好,怎么下床了?”   清清淡淡的话,拉回了韩嫣然的思绪,她拿着丝帕拭拭眼睛,眸子里满是关切:“听闻沐大小姐受了风寒,卧病在床,我特来看望,大小姐好些了吗?”   她和韩嫣然积怨颇深,她生病,韩嫣然不诅咒她重病死亡就不错了,还会费心前来探望,醉翁之意不在酒!   沐雨棠知道她在撒谎,也不拆穿,微微一笑:“多谢公主关心,小毛病而已,喝了药,发了汗,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萧世子也来看沐大小姐?”韩嫣然淡淡询问着,目光有意无意,瞟向萧清宇,很希望他能接下她的话。   可惜,萧清宇视她如空气,收完棋子,优雅的坐在一边端着热茶轻品浅啄,袅袅热气上浮,俊脸熏的微红,美如一幅画卷,韩嫣然不由得看的痴了。   沐雨棠见她目不转睛的望着萧清宇,眉头微微皱起,上前扶了她的胳膊,走向座位:“公主腿伤未好,不宜久站,快坐!”   韩嫣然腿脚不便,随着她的安排坐到了左侧的客座上,萧清宇在右侧,两人间隔了很大一段距离,遥遥相望。   韩嫣然不悦的皱了皱眉,正准备说话,一道混厚的男声抢先响起:“雨棠!”   帘子再次挑开,沐振大步走了进来,一身湛青色锦缎暗纹长袍,腰系蓝宝石青色腰带,勾勒出他强健的身形,脚踏黑色高筒靴,名华高贵,五官英俊,目光闪烁,神采奕奕。   沐振的装扮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沐雨棠总觉得,今天的他格外精神,就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神清气爽。   “爹找我有事?”沐振来落雨阁,找她的可能性极大,沐雨棠主动迎了过去。   “没什么大事,萧世子来府上,你千万不要怠慢了!”沐振的心情格外好,说出的话也是温声细语,和蔼可亲,和平时那个凶巴巴,渣到家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女儿知道。”沐雨棠漫不经心的敷衍着,见他精明的目光在萧清宇、韩嫣然身上轻轻扫视一圈,若有所思,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爹,萧世子说要在这里用午膳,您中午也一起留下吧,我是女子,单独招待萧世子,总是不方便……”   萧清宇轻易不出雪尘楼,朝中大臣们想见他一面,需受重重折磨,难得他来了沐国公府,沐振正准备找机会与他多聊聊,沐雨棠的提议,正合他意,精明的眸子闪掠精光:“好,为父中午就陪雨棠,萧世子一起用膳。”   韩嫣然见父女两人顺带着萧世子聊的开心,将她晾在了一边不管不问,眸子里染着不悦,俊美如仙的萧世子近在咫尺,想到她那位素未谋面的断袖夫君,她心里就腾起阵阵恶心:   她是高贵的公主,配得上青龙国最优秀的男子,皇帝的赐婚圣旨很快就会下,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   挑眉看向沐雨棠,沐振,她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午膳,你们去阎王殿里去吃吧!   “轰!”坚固的房屋剧烈摇晃起来,沐雨棠一怔,怎么回事?地震了?   下一瞬,她纤臂一伸,抓着萧清宇的手腕就要往外跑,不想,坐在椅子上的韩嫣然猛的朝萧清宇扑了过来,惊声高呼:“萧世子小心!”   韩嫣然倾尽全力的一扑,速度极快,沐雨棠看到时,她已到了萧清宇面前,马上就要砸到他身上了。   沐雨棠皱起眉头,房子马上就塌,想活命,必须往外跑,她扑人不是救人,而是在找死,她腿脚不便,自己可以拖着她走。   素手一挥,就要把人扯到一边,不想,萧清宇袖袍下的白玉手指弹出一道强势的劲风,毫不留情的打到韩嫣然身上,她纤细的身体触到他雪衣的瞬间被打飞出去,撞到了身后的墙壁,重重掉落在地……   “轰!”震动的屋墙本就不稳,这股强势力道的震动让它彻底崩塌,噼里啪啦的四下倒散,屋顶失了支撑,对着屋内的四人,毫不留情的重重砸了下来……   “小心!”萧清宇将沐雨棠圈进他怀里,长臂猛的挥至头顶上方,与砸下的屋顶重重撞在一起。   “砰!”屋顶被他强势的力道打烂,噼噼啪啪的砸了下来,沐雨棠窝在萧清宇怀里,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能感觉到他欣长身体不时被重物砸中,轻轻一颤,喉间溢出压制不住的闷哼,心中突然的升起一股很异样的情愫。   “轰!”精致、坚固的房屋轰然崩塌,尘土飞扬,碎屑乱飘,呛的屋外的众人连连咳嗽,回过神,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废墟,丫鬟们惊的目瞪口呆,随即大惊失色的惊声尖叫:“不好了,不好了,落雨阁客厅塌了,老爷,大小姐,萧世子,嫣然公主都被砸在里面了。”   房屋倒塌声惊天动地,陈静早被惊了出来,听到丫鬟们的尖叫,面色大变,落雨阁客厅修的很好,怎么会说塌就塌了?砸死沐雨棠、韩嫣然都没关系,萧世子绝对不能有事,他是祁王、祁王妃最宝贝的儿子,如果他死在沐国公府,沐国公府的官运就走到头了。   她望着震惊异常的下人们,怒声命令:“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清理废墟,把老爹、萧世子都救出来!”   “是是是!”下人们唯唯诺诺的答应着,纷纷离去。   陈静也扶着丫鬟的手,急步走向落雨阁,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疑惑,好端端的,房子绝不会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意想不到的事。   她知道沐雨棠、韩嫣然不和,但韩嫣然腿脚不便,又有老爹、萧世子在,她们也闹腾不到哪里,房子塌的真是蹊跷,不知道能不能砸死她最讨厌的那两个人?   废墟里,沐雨棠坐在地上,层层废木板堆在前后左右,半分光亮也透不进来,眼前一片漆黑,所幸她是特工,很快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小心的动了动身体,灵活自如,也没有丝毫痛感,没有受伤。   她原本准备在用膳时算计沐振和韩嫣然,没想到客厅突然塌了,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计划,真是可恶!   好好的客厅,修的那么坚固,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才会塌,沐国公府还真是能人备出。   沐雨棠冷冷一笑,鼻尖充斥着浓浓的尘土气息,其间夹杂着淡淡的清莲香,清新怡人,莫名的让她心安,即便身处黑暗,不见天日,她也不觉孤独,没有担忧:“萧世子,你怎么样?”   房屋倒塌时,她清楚的看到,那些掉落下来,砸向她的重物,都被萧清宇挡下了。   “没事。”萧清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清润中透着些许疲惫无力。   “真的没事吗?”空间位置太小,沐雨棠窝在萧清宇怀里无法移动,小手自他身前慢慢移动了他的背后,摸到了一片温热的黏腻,身为特工的她非常清楚那是血:“你受伤了!”   萧清宇听着她浓浓的担忧声,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下巴轻点头她的头顶,淡淡道:“还好!”   鲜血都将衣服浸透了,能叫还好?萧清宇不想她担心,才故意说的轻描淡写!   沐雨棠眸子里闪烁点点湿意,小手顺着他的肩膀往前摸索:“我刚才看到你的手臂和屋顶撞在了一起,伤势如何?”   她摸索的速度极快,萧清宇还未回答,她已摸到了他的手,还触到了冰凉的一块硬板,满目错愕:“你的手臂,还高举着支撑硬板?”   “这块硬板很重,如果我不支撑,咱们两人会被砸扁的!”萧清宇的语气甚至是轻快,就像在开玩笑,可他虚弱无力的声音听的沐雨棠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没受伤,让我来撑!”   “不用。”萧清宇打下了沐雨棠伸出的胳膊:“你力气小,撑不了多久,还是让我来吧。”   沐雨棠抬起头来,狠狠瞪他一眼:“沐国公府的下人虽然在清理废墟,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清到我们这里,你的胳膊受了伤,肯定在流血,你支撑硬板,血会流的更快,恐怕等不到他们来救,你就失血过多没命了。”   她不是诅咒萧清宇没命,是分析厉害给他听,让他同意她代他支持硬板,两人一起获救。   萧清宇沉默片刻,淡淡开口:“刚才房屋崩塌,你肯定消耗了不少力气,我先支撑着,你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后,咱们再交换。”   “好!”他让步了,沐雨棠没再过多要求,静下心来休养体力,不知怎的,靠在他怀里,倾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就像在听最佳的安眠曲,眼睛不由自主的慢慢合上,意识模糊起来,渐渐进入梦乡。   怀中响起均匀的呼吸声,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闪过一抹光芒,抓住硬板前后移了移,重重的硬板卡的一声,静止不动。   他放下手臂,小心翼翼的环抱着怀中的可人,尽量不让衣袖上的血迹染到她身上。   “世子!”雪衣卫的呼唤声轻若微风,徐徐飘进萧清宇耳中。   黑暗里,沐雨棠不能视物,萧清宇却看的清清楚楚,低头望着怀中人,如玉手指拂去她脸上一片灰迹,声音淡淡:“查的如何?”   “回世子,弄塌房屋的是韩嫣然从玄武国带来的暗卫,共有六人,武功倒是不弱!”   听着雪衣卫的禀报,萧清宇漆黑的眼瞳一片平静:“传令下去,严密监视那六名暗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是!”雪衣卫领命而去,临走前,疑惑的望了萧清宇一眼,这废墟里脏死了,世子那么爱洁的人,怎么不命他启开废墟,离开这里?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闪过丝丝寒芒,果然是韩嫣然在捣鬼,雨棠没事,他就暂时不杀她,将她交给雨棠,随雨棠处置,依雨棠的性子,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望着怀中人安然、恬静,让人不忍亵渎的睡颜,萧清宇慢慢俯下身,薄唇轻轻印在了她樱红的唇上,她独有的芬芳气息在唇齿间轻轻缠绕。   只要有他在,绝不会让人伤她分毫!   废墟的另一侧,压着韩嫣然与沐振,房屋塌陷的瞬间,沐振拉着韩嫣然躲进了高桌下,重重的屋顶虽然砸烂了桌子,但坚固的桌框为两人修筑起一道稳固的防线,除了有零散碎石打到身上外,没受什么太大的伤。   硬板,废料拥堵在周围,片片灰尘飘落,难闻的刺鼻,韩嫣然紧紧皱起眉头,轻咳几声,拿出了衣袋里的夜明珠。   沐雨棠的卧房,没人敢乱闯,但落雨阁客厅的大小,摆设,暗卫们早就查探的一清二楚,她也制定了最完美的计划,房屋倒塌时,她扑向萧清宇,是想拉萧清宇去最安全的地方,两人被砸在废墟下,绝不会受伤,还能在黑暗里培养感情。   试问,当沐国公府的下人们清出废墟,看到她和萧清宇身贴身,亲亲密密的紧靠在一起过了好几个时辰,谁还有理由反对她嫁萧清宇?   没想到沐雨棠横插一脚,拉走了萧世子,害她计划落空,身边还突兀的冒出这么个难看的丑男人。   沐振五官英俊,年轻时绝对是名俊秀男子,可他被纷落的泥块砸的鼻青脸肿,在黑暗里,被夜明珠光那么一照,确实有点小恐怖,头发散了,衣服也凌凌乱乱的,脏污不堪,比落难的乞丐差不了多少,不怪韩嫣然嫌弃她。   “沐国公,不知贵府下人何时能救出咱们?”韩嫣然十二万分的不愿和沐振说话,可她被困在这里有段时间了,眼前仍是漆黑一片,四周也听不到什么的人声,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和韩嫣然一同落难,沐振的心情并不沮丧,娇滴滴的大美人,看的很是赏心悦目,听她问话,他呵呵一笑,悠然道:“公主别急,落雨阁这间客厅并不大,下人们很快就能找到咱们的。”   他们被砸在下面至少也有半柱香了,仍然听不到解救的人声,她怎么能不急,伸手推了推正前方的硬板,可以移动,她眸子里闪过一抹欣喜:   “沐国公,这片硬板可以动,您试着将它推动吧,咱们从里面清除些障碍,获救也快些。”   沐振漫不经心的瞟了硬板一眼:“万一硬板移动了,外面积压的东西涌进来,咱们会被砸死的,国公府的下人肯定在清理废墟,咱们在这等着,一定会获救。”被砸废墟下,沐振意识到了生命的珍贵,只想平平安安的上到地面,不想冒险。   韩嫣然不悦的瞪他一眼,没胆就没胆,还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懦夫一个,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上沐国公的,如果她的腿没受伤,动作不灵便,她就自己拆硬板,哪用得着求他。   韩嫣然手时拿着夜明珠,黑暗中的沐振喜欢光亮,目光自然也紧随着夜明珠落在韩嫣然身上,她眸子里的嘲讽,不屑虽然很隐蔽,还一闪而逝,他却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位玄武国的和亲公主在鄙视他!   他精明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怒意,做沐国公多年,无论是百姓,还是朝中同僚,见了他,基本都是很客气,恭敬的,她不过是一名被推出来做牺牲品的公主,凭什么看不起他!   “公主对本国公很不满!”   “您是青龙国高高在上的重臣,我不过是一名和亲公主,哪里敢看不起沐国公!”韩嫣然的话轻飘飘的,说不出的鄙视与不屑,听的沐振怒火中烧:“韩嫣然,你可真是欠教训!”   长臂一伸,抓住她的胳膊扯到了自己身下,扬手就要打,望着她错愕、美丽的小脸,脑海里突然浮现沐雨棠说过的那番话,目光变幻着,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她看不起他,就算打她一顿,她还是看不起他,想要让她彻底屈服,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变成他的女人,等她献身于他后,看她还怎么高傲……   韩嫣然猝不及防被沐振扯落于地,看他的巴掌高高举起,却迟迟不肯落下,眸子里疑惑重重,伸臂就欲推开他,不想他目光一变,邪笑着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   雪色肌肤暴露,阵阵寒气渗入身体,韩嫣然大惊失色,胡乱的收拢着衣襟,惊声尖叫:“沐振,你要干什么?”   “幽暗的环境,情动的男女,你说我要干什么?”沐振低沉暗哑的声音轻吐出一个个暧昧的字符,听的韩嫣然止不住的颤抖,眸子里寒意迸射,故做严厉做最后一搏:   “沐振,青皇已为我选好了夫君,如果你今天碰了我,就是打乱了皇上的决定,惹皇帝被人耻笑,皇上绝不会放过你!”   沐振闻言,嗤笑一声,眸子里满是不屑:“我的公主啊,你还真是愚蠢,到现在都没看穿局势,皇上让你嫁断袖,就是为了通过你来羞辱你们玄武国,若我今天要了你,会让你们玄武国更加丢脸,正合了皇上的意,皇上不但不会怪罪,还会大加赞赏……”   最近几天,他一直在悄悄打探皇上的圣意,在得知皇上准备将韩嫣然许给秦致远时,他就知道,皇上对这两名公主,绝对的不屑一顾,只要不出人命,凡事都随他。   “这不可能!”虽然早就猜到了青皇的意思,但从沐振口里听到,韩嫣然眸子里还是闪着震惊,歇斯底里的怒吼。   沐振望着满目惊恐的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目光闪闪的道:“事情过后,公主就知道可不可能了!”   大手一挥,韩嫣然外衣的前襟被撕烂,女子最美好的一切毫无遗漏的展现在沐振面前,精明的眸子里瞬间染了浓浓的色裕。   韩嫣然腿受伤,不能动,拼命挥舞着双臂拍打沐振,阻止他的靠近,美眸中盈满了泪水,绝望的惨呼震惊人心:“救命,救命啊……”   隔着层层废墟,她求救的高呼声并没有传出来,沐国公府的下人们站在废墟旁,急急清理。   一家之主的沐振被埋废墟,沐紫妍,沐紫玲以及两名姨娘听闻惊讯,也都赶了过来,站在一边,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重伤的沐云嘉也来了,侧躺在躺椅上,望着来来回回的下人,眸子里闪烁的不是焦急与期盼,而是浓浓的嘲讽与戏谑:   沐雨棠啊沐雨棠,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导致落雨阁客厅倒塌,将她砸在废墟下,活该呀,她罪有应得,老天开眼了。   这么高一堆废墟,又沉又重,她不被砸死,也会被砸残,当她成了残废,看她还如何耀武扬威的和自己抢萧世子!   “找到人了,找到人了……是萧世子和大小姐……”清理废墟的下人擦一把额头的汗水,惊喜的禀报着。   沐云嘉目光一凝,沐雨棠居然和萧世子被砸落到了一处,真是好命,萧世子没什么事吧。   沐云嘉伤未痊愈,不宜走动,她也不想让人看到她那别扭难看的步子,双臂扶着躺椅扶手,倾着身体向前看:沐雨棠死了没有?   在废墟里时,沐雨棠听到了轻微的声响,蓦然清醒,凝神一听,是下人们的说话声,她心中一喜,看向萧清宇,却见萧清宇闭着眼睛,倒在她肩膀上,气息很是微弱。   沐雨棠一惊,轻轻摇晃他:“萧世子,你怎么了,醒一醒!”   萧清宇双眸紧闭,没有丝毫反应!   “轰!”压在头顶的硬板被搬开,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沐雨棠看到萧清宇身上的雪衣遍布着点点血迹,就如那雪地里盛开的点点红梅,血迹凝固成点点黑褐色,映着他苍白的面容,触目惊心!   ☆、第069章 气坏继母   竟然伤的这么重!   沐雨棠小脸微微泛白,漆黑的眸子里蒙了一层迷雾,对着清理废墟的下人急声命令:“快来帮忙救萧世子。”   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与担忧,萧清宇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弯起,长长的眼睫颤了颤,轻咳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我没事……只是失血过多,头有些晕……”   “真的没事吗?”沐雨棠担忧的望着他,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身上的一袭雪衣都快染成红衣了,失了那么多血,会没事?   “没事!”萧清宇嘴角弯起,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浩瀚大海,可容纳百川,让人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   沐雨棠担忧的话到了嘴边,再也说不出半句,她知道萧清宇爱洁,下人们忙了半天,身上、手上都脏兮兮的,他不愿他们扶她。   虽然她也落了满身的灰尘,比下人们干净不到哪里,但萧清宇不嫌弃,她自然不会推辞:“那我扶你!”   沐云嘉落座在清凉的树荫下,手扶躺椅柄,急切的望着沐雨棠所在的那片废墟,沐雨棠死了没有?尸体有没有被砸的七零八落,拼凑不全?还是脏兮兮的,鼻青脸肿,让人看不清模样……   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围在废墟四周的下人快速散开,一道娇小的身影从成堆的碎石、木板里走了出来,她全身上下落满了灰尘,看不出衣服颜色,发髻也十分散乱,但她窈窕的身形丝毫未变,美丽小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染着尘灰,却不影响众人看清她的容颜。   沐雨棠,她居然活着出来了,房屋倒塌竟然都没把她砸死,贱命可真大!   沐云嘉漂亮的眸子里闪着浓浓的愤怒与不甘,见沐雨棠肩膀上搭着一只胳膊,一道欣长的身影随着她的走动,慢慢出了废墟,英俊的容颜,清傲的眸子,赫然是祁王世子萧清宇。   沐云嘉怔了怔,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大庭广众之下,沐雨棠居然毫无顾及的和萧世子搂抱在一起,她知不知道男女有别,知不知道礼仪廉耻?沐国公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见沐雨棠扶着萧清宇出了废墟,也丝毫都没有松手的意思,她素白小手猛然握紧,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芒,就要怒声训斥,下人们的惊喜声抢先响起:“是老爷,找到老爷了,嫣然公主也在这里……”   “真的。”陈静锐利的眸子里浮现浓浓的喜悦,急步走了过去,砸在屋内的几人,她最不想死的,除了萧清宇,就是沐振了,云城还小,许多事情都不懂,若是沐振死了,他撑不起诺大的沐国公府:“你们都小心点,千万别伤了老爷。”   沐雨棠对沐振,韩嫣然的生还没什么特殊反应,她和萧清宇能够在屋塌的碎石,乱屑中死里逃生,沐振、韩嫣然自然也可以。   她已经知道了渣爹没死,算是尽孝了,萧清宇受了重伤,她要扶他去治伤,这里这么多人照看渣爹,她就不去凑那份热闹了。   不想,她才刚刚走出废墟几步,身后响起李姨娘的惊声高呼:“老爹,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出什么事了?沐雨棠好奇的回头望去,看到沐振只穿白色里衣,慢腾腾的走出埋他的废墟,手臂上搭着一件灰溜溜的外袍,精明的眼眸精光闪烁,嘴角扬着傲然的笑,被砸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容光焕发,就像是情事过后的心满意足。   一名柔弱的女子被下人拉出废墟,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弱不禁风,衣裙破破烂烂,极不蔽体,露在外面的肌肤,遍布着一片片青紫淤痕,漂亮的眼睛肿的像桃子,脸颊高高肿起,鲜红的巴掌印震惊人心。   沐振强了韩嫣然!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脑海里都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一结果,看韩嫣然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   公主才年方十七,正是青春大好年华,沐振已近四十,都能做她爹了,却趁人之危,占人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废墟下,真是老不知羞。   沐雨棠撇撇嘴,她今天的目的也是设计韩嫣然和沐振在一起,却怎么都没料到,沐振会在这种情况下对韩嫣然下手,客厅倒塌,被砸底下,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沐振做的不是设法逃生,而是与美女颠鸾倒凤,真有闲情逸致!   韩嫣然蹲在废墟上,双臂紧抱着自己缩成一团,纤弱的身体轻轻颤抖,破碎的衣料飘啊飘,就像寒风中颤微微的可怜小花花,低低的抽泣声伤心、暗哑。   沐振不由得想到了两人亲密时的销魂蚀骨,她嫣红的小脸,哭泣、哀求的低吟,搔的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身体里的情意勃发。   在一次次的抵死纠缠中,他像回到了年轻时候,身强如虎,体壮如狼,这种感觉,在陈静,李姨娘她们那里从未有过。   人到了一定年龄,果然需要年轻女子来慰藉心灵,这名女子还不是普通女子,而是玄武国高贵的公主,玄武国万千男儿爱慕的女子啊,却成了他沐振的,他真是有幸!   沐振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丝丝奇异的光亮,扯过手臂上灰扑扑的外袍披到了韩嫣然身上:“公主委身于本国公,本国公自不会亏待于你,明天我就去向皇上请旨,娶公主为平妻!”   陈静一张小脸阴沉的可怕,愤怒的反对脱口而出:“这怎么可以?”韩嫣然是玄武国公主,身份比她高贵,若是韩嫣然得了圣旨入府为平妻,地位比她更高一截,她这名平妻要如何自处?   韩嫣然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苍白的唇紧抿着,长袍下的小手,也紧紧握了起来:她堂堂公主,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却被沐振逼迫,下嫁他这快进土的贱男,世间还有没有天理?   她愤怒时曾想进宫告状,让皇帝斩了沐振,可她更知道,青皇有意羞辱于她,根本不会给她做主,若她真进宫告状,得到的不是公证判决,而是更加不堪的羞辱!   沐振沉浸在得了美人的喜悦里,没注意到韩嫣然的愤怒,眼角眉梢间都是傲然:“嫣然是玄武国公主,身份高贵,下嫁于我,是我的福气,难道我不应该给她个名份?”   “老爷,青龙国最重礼仪,若嫣然公主恪守礼法,您当然可以明媒正娶,可现在,她无媒委身于您,分明是不知礼仪廉耻之人,如何配做沐国公府女主人?”   沐国公府的姨娘,庶女,以及大半下人都亲眼目睹沐振和韩嫣然的丑事,想遮都遮不住,陈静又恨又气。   她精心设计,带进府来的棋子,不但没帮她打倒沐雨棠,还抢了她的夫君,和她成了死对头,她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倒霉到了极点。   沐振低头沉吟,她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那你说要怎么办?”   “请老爷上书皇上,纳嫣然公主为妾!”陈静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韩嫣然已经成了沐振的人,如果她一味阻止韩嫣然进门,只会让人觉得她心胸狭隘,善妒。   韩嫣然比她年轻,比她漂亮,也比她身份高,如果她以平妻的身份进了府,笼络了沐振的心,这诺大的沐国公府就会成为她的天下,自己将会输的一败涂地。   所以,她要先发制人,将韩嫣然贬为妾,一个低贱到可以随意买卖的小妾,若是她敢有一丝忤逆她的意思,她就立刻将韩嫣然发卖了。   韩嫣然低垂着头,沉下的眼睑里,寒芒闪烁,她一国公主,给这老男人做妾?任他们全家耻笑,糟蹋么?真是好算盘!   她已委身沐振,想要在沐国公府站稳脚跟,必须为自己争取最高的身份,地位!   猛然抬头,寒冰冷的眸子看到的不是沐振、陈静,站在废墟外的萧清宇,他轻靠着沐雨棠,飘逸的雪衣染满了点点黑褐色的污迹,面色苍白,神情疲惫,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依然深若幽潭,让人看不到底。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丑态了!   鼻子一酸,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想算计的人是萧清宇,如果没出意外,现在是他们两人在讨论婚事,哪轮得到那个老贱男和那个蠢妇决定她的未来!   男子无媒睡个丫鬟,少女什么的,那叫风流,女子无媒与男子亲热,会被人辱骂不知廉耻。   所以,沐振强要韩嫣然被众人知道,他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站着,任人打量,瞟一眼头埋在膝盖里,羞愧的无颜见人的韩嫣然,他眸子里浮现一抹怜惜:“嫣然怎么说也是玄武国公主,皇上亲自下令,要为她择婿,给本国公做妾,实是不妥!”   陈静听闻他的话,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学人家二十岁的年轻人怜香惜玉,也不嫌恶心、造作,他拿皇上的圣旨压她,她确实是不敢违抗,但某个人一向胆大包天,应该敢于违抗圣意,帮她解决麻烦!   悠闲转身,她望着废墟外的沐雨棠道:“大小姐,你怎么看?”   沐雨棠与韩嫣然因萧世子争风吃醋,很是不和,如果韩嫣然成了沐振的平妻,那就是她的继母了,可以天天以长辈的身份教训她,欺负她,以沐雨棠的聪明,绝对能够想到这点,她绝不会让韩嫣然成为沐振的平妻。   沐雨棠望着她眸子里快速闪掠的算计,勾唇冷笑,陈静自己不敢抗旨,想将她推出去做出头鸟,挨那当头一枪,不愧是在后院斗了多年的,诡计多端,可惜,她要让陈静失望了。   “父辈们之间的私事,我这做晚辈的怎么能插手,父亲看着办吧,让嫣然公主做妻也好,做妾也罢,只要是父亲的决定,我都没意见!”   陈静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她将最大的希望寄托在沐雨棠身上了,沐雨棠怎么能对这件事情听之任之,不管不问:“雨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就是父亲要娶平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夫人仔细想想,这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父亲娶我娘后,随即就纳你为平妻,这在京城掀起了激烈的轩然大波,被无数风流才子引为美谈。”   “事隔十六年,我娘早已过世,后院里除了夫人,就只有两位姨娘,和那些坐拥娇妻美人的同僚们相比,父亲真的很委屈,如今,他难得有喜欢的人可以说知心话了,夫人应该为父亲高兴,成全他们两人,干嘛要反对?”   沐振这个渣爹对沐雨棠来说形同虚设,别说是娶一个韩嫣然,就算他将半城的妙龄少女都娶回沐国公府做平妻,也影响不到她早亡母亲的地位,她绝不会有任何意见。   陈静望着她巧笑倩兮的明媚小脸,腾起的怒气狠狠的堵在胸口,这个小贱人,和她母亲一样可恶,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说点反对的话给自己添堵!   沐雨棠望着陈静阴沉的面色,笑的明媚璀璨:“公主受伤,夫人当她像女儿一样关心,奉养,可见,夫人与公主甚是有缘,如今,你们两人共侍一夫,由母女情份,改成了姐妹深情,亲密关系更胜从前,真真是令人羡慕!”   明明是恭维道贺的话,听到陈静心里,却如一根根钢针,狠狠扎进心里,韩嫣然是她带进府的,是她供养的,也是她提点的,到头来,韩嫣然什么忙都没帮上她,还抢了她的夫君,抢了她的地位,她这是作茧自缚,罪有应得!   “娶妻纳妾这种事情,父亲看着办吧,萧世子受了重伤,我带他去看诊!”韩嫣然为平妻之事基本定下,沐雨棠也没心情多留,扶着重伤的萧清宇,缓缓走向卧房。   她的话让沐振很是受用,感觉自己这个父亲很受尊重,含笑着点点头,看她的目光满是赞赏,还连连夸赞她孝顺!   韩嫣然悄悄抬起头,狠狠瞪着沐雨棠远去的背影,她以为助自己成为平妻,自己就会感激她了么?   房塌的瞬间,如果她没有拉走萧世子,现在的自己是在和萧世子谈婚论嫁,那将是多么开心,多么幸福,哪会像现在这样,被老贱男强迫,耻辱的坐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   沐雨棠抢走了萧世子,与她有夺夫之仇,她和沐雨棠不共戴天。   沐雨棠缓缓走着,察觉到了身后射来的愤怒视线,嘴角挑了挑:韩嫣然恨死她了,她也不喜韩嫣然,之所以让韩嫣然嫁沐振为平妻,是因为韩嫣然贵为公主,年轻漂亮,也定然有野心,有傲气,如果做了妾,处处被陈静打压,就算心里再委屈,也什么力都使不上。   若是她嫁给沐振为平妻,就能与陈静平起平坐,也方便出手对付在沐国公府一手遮天,唯我独尊的陈静。   众所周知,一名女子,想要后院筑建势力,首先要握有管家大权,有了实权,很多事情都会变的容易许多。   陈静管家十几年,绝不会轻易交出大权,两人在后院,肯定少不了一场你来我往的激烈拉锯战。   她就站在一边,静看她们的激烈争斗,相信那场面绝对精彩!   沐云嘉侧坐在躺椅上,瞪大了眼睛看沐雨棠扶着萧清宇进了落雨阁卧房,眸子里怒火翻腾,这个贱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萧世子扶到她内室去了,她知不知道礼仪廉耻?   她不要脸,沐国公府还要呢。   素白小手狠狠拍着躺椅柄,思绪快速运转,萧世子重伤,神智不清,沐雨棠和他共处一室,绝对没关好心,如果发生点什么事情,沐雨棠赖在他身上,他想推都推不掉,自己绝不能坐视萧世子出事。   思及此,沐云嘉挥手招来四名下人,命他们抬着她前去沐雨棠内室,准备训斥沐雨棠,带回萧世子。   不想,刚刚走到房门前,就被丫鬟,嬷嬷们拦住:“二小姐,大小姐在为萧世子治伤,不能打扰!”   沐云嘉不悦的皱起眉头,眸子里满是嗤笑:“姐姐懂医术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沐雨棠啊沐雨棠,为了能和萧世子单独相处,居然撒这么不靠谱的谎,愚蠢至极。   “这……奴婢们也不清楚,大小姐进屋前,吩咐奴婢们仔细看守,不许放外人进去,还望二小姐体谅!”丫鬟,嬷嬷们被她问的目光茫然,却依旧紧站着,没有让开。   沐云嘉瞟一眼紧闭的房门,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不过是一群低贱奴婢,居然敢挡她的路:“我是姐姐的亲妹妹,怎么能算是外人,你们再说废话,就拖出去,每人重打二十大板。”   尖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震的丫鬟,嬷嬷们毕是身体一颤,下意识的就要让路,可想到沐雨棠的铁腕手段,她们打怵的心瞬间坚定:“二小姐,这里是落雨阁,凡事,大小姐说了算,请别让奴婢们为难!”   “你们这群狗奴才,都被沐雨棠教的连主人都不认了,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谁才是沐国公府真真正正的主子!”沐云嘉怒不可遏,眸子里燃烧着愤怒火焰,挥手朝最近的一名丫鬟狠狠打了过去。   不想,手还未至丫鬟颊边,就被人紧紧抓住手腕,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骨头捏碎!   抬头,正对上一名身穿雪色戎装的陌生容颜,冷峻的面容。冰寒的目光惊的她身体一颤:“你是……”   “世子有令,在落雨阁休息,擅闯、打扰者,杀无赦!”冰冷绝情的字符缓缓飘散空中,男子手腕一翻,毫不留情的将沐云嘉扔了出去。   她纤弱的躯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度,重重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废墟边上的无数主人、下人。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沐云嘉知道萧清宇在这里,还想硬闯,真是自讨苦吃,她不知道雪衣卫个个冷心冷情,不懂怜香惜玉吗?   萧清宇失血过多,侧躺到床上后就闭眼休息,疲惫的神色让沐雨棠不忍叫醒他。   他受了重伤,必须脱去这身血衣,才能治伤,他伤重的昏迷,沐雨棠只好动手帮他脱衣服。   侧坐在床边,小手抓着他的衣扣,翻来覆去的解了半天,方才解开一颗,沐雨棠擦擦额头的汗珠,颇为郁闷,这扣子究竟是怎么扣的,怎么这么难解?   “你没解过扣子吗?”萧清宇半眯着眼睛,对她这慢如蜗牛的效率深感无奈。   “解过我长裙上的,虽然不怎么好解,却远不及你这长袍的扣子困难,你能不能自己解?”沐雨棠不禁怀念起现代的扣子和拉链,简单大方,一解就开,哪像这古代衣裙上的,繁繁索索,复复杂杂,半天都解不开。   萧清宇望着她郁闷的小脸,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声音淡淡:“我没力气!”   解个扣子而已,动动手指就好,哪需要多大力气,分明是萧清宇享受她的伺候,不愿自己动手!   萧清宇为救她受伤,她伺候他治伤也是理所应当,但是,她不想被这只腹黑货算计:“萧世子,这身雪衣染了那么长时间的污迹,怕是洗不干净了,这件衣袍还要不要?”   萧清宇望着她光芒闪闪的眼睛,墨眉挑了挑,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笑:“不准备要了!”   “那就好!”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诡异,小手猛然用力,只听‘蹦’的一声,坚固的衣扣被生生扯落,带起一串银色丝线。   衣袍都不要了,扣子完不完整也无所谓,她规规距距的解扣子,速度极慢,他非常不满,那她就采用这特殊的方法,高效率的解衣扣,看他还能有什么不满。   低头看向萧清宇,却见他蹙着眉头,漫不经心道:“这么长时间,居然才解开两颗!”   那清润、飘渺的声音,透出的不是不满,而是非常不满!   沐雨棠瞪他一眼,清冷的眸子里蒙了一层愠怒,小手用力,只听‘蹦蹦蹦’几声,那白玉般的扣子在她手里土崩瓦解!   她还不解恨,素白小手抓着衣袍前襟用力撕扯,这长袍都不准备要了,它是整的,碎的自然也是无所谓了。   雅儿端着一只大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好几只瓶瓶罐罐,轻声道:“大小姐……”   当看到内室的情景时,‘药拿来了’这四个字生生卡在喉咙,再也说不出来。   萧清宇躺在床上,沐雨棠侧坐着,向前倾身,双手抓着他的衣襟用力撕掉,从雅儿的角度看去,沐雨棠半压在萧世子身上,撕扯他的衣服……   大小姐真是太……强悍了!   萧世子惊才绝艳,京城无人能及,迷倒万千少女,确实优秀的让人把持不住,可他现在重伤在身,又是在青天白日里,外面还有那么多守卫的丫鬟,嬷嬷,大小姐就不能忍一忍,等到天黑?   萧清宇望着与衣袍奋战半天,却连一道口子都没扯出来的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眼瞳浮现一丝戏谑,双臂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这件衣料很特殊,撕不烂,我自己脱吧!”   清润的声音徐徐飘来,雅儿一张小脸瞬间涨红,萧世子和大小姐真是……心意相通……主子们的世界,果然奇妙无穷,她这做下人的,完全跟不上脚步!   沐雨棠得知衣服撕不烂,也没再坚持,甩手扔下让萧清宇自己处理,转头看到了托盘上的瓶瓶罐罐,她呼唤:“雅儿!”   雅儿突然被点名,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拉回,低垂着头,不敢看沐雨棠的眼睛:“奴婢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急急的解释着,她放下托盘,一溜烟的跑出了内室。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沐雨棠皱皱眉,萧清宇受了重伤,不宜来来回回的翻动、脱衣,她撕衣袍只是为了方便给他上药,雅儿跑什么?   刚才她离萧清宇很近,从远一点儿的角度来看,确实有点奇怪,难道雅儿以为他们在暧昧、亲热?   转身看向萧清宇,却见他神情自然,黑曜石般的眼瞳宁静的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就知道事情会如此:“萧世子,你是不是早看到雅儿进来了?”   看到人,不告诉她,故意让她在下人心里留个调戏萧世子的印象吧。   萧清宇瞟她一眼,优雅的脱下染血白衣,似笑非笑道:“我躺在床上,你坐在外面挡住了我的视线,你都没发现雅儿进来,我哪里看得到?”   沐雨棠瞪他:“看不到,你可以听啊,别告诉我,以你萧世子高强的武功、内力,没听到她走进来的脚步声!”她的心思在衣袍上,才没注意到雅儿进来,她不相信萧清宇也没发现。   萧清宇挑挑眉,嘴角微弯:“我受了重伤,你又不是不知道,武功、内力都下降,没听到脚步声很正常!”   敏锐的耳力是多年演练而来,不会因受伤下降多少,萧清宇分明是在强词夺理!   沐雨棠眯了眼眸,正要继续和他辩解,萧清宇淡淡开口:“可以帮我上药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让沐雨棠到了嘴边的话,生生顿下,瞟一眼扔在地上的血衣,她撇撇嘴,他伤的极重,当务之急,先治伤,治完了伤,再和他算总账。   萧清宇的伤,大多都在背上,沐雨棠拿了伤药和棉帕过来,准备为他清洁伤口,可在看到他的后背时,惊的一怔:   原本光洁细腻的后背上,遍布着一片片青紫淤痕和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口,有些伤口里还刺着尖利的石片和木刺,轻轻一动,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清冷的眸子里蒙了一层迷雾,伤成这样,他居然一声不吭:“你伤的太重了,我去叫府医!”   “不用!”萧清宇伸手拉住了她,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清浅的笑:“你帮我就好!”   虚弱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请求,让人不忍拒绝。   “我怕我清理不干净!”二十一世纪多是热武器,处理个刀伤,枪伤什么的沐雨棠在行,拔石片,木刺,她真的没做过,万一清理不干净,伤口发炎,化脓,受罪的是萧清宇。   “没关系,我相信你!”萧清宇握着她胳膊的手掌紧了紧,暖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透进肌肤,给人以强烈的信心。   沐雨棠点点头:“好,我先帮你拔碎石,木刺,你忍着点!”   “嗯!”萧清宇点点头,转身趴在床上,下巴放在交叠的双臂上,眼眸微闭,就像睡着一般,优雅的让人目眩。   他们被砸废墟下很长一段时间了,萧清宇的伤口有些都结了痂,木刺、碎片嵌在里面,都快与肉长到一起了,沐雨棠紧捏住一片碎石,快速拔出,萧清宇闷哼一声,欣长的身躯忍不住轻轻一颤。   “是不是很疼?”沐雨棠知道,碎石,木刺都深嵌血肉,每拔一根,都会扯开伤口,疼痛难忍,她根本就是在明知故问。   “还好!”萧清宇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英俊的容颜也是冷冷峻峻,没什么波动,可当沐雨棠拔出第二片碎石时,他再次闷哼、轻颤。   “不如,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萧清宇身上的碎石、木刺不知道有多少,再继续拔下去,他肯定会疼昏,沐雨棠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帮他缓解疼痛。   讲故事,当他是小孩子么!   萧清宇墨眉挑了挑,嘴角弯起:“好!”   “故事的名字叫……叫《城主的新装》!”沐雨棠虽是特工,小时候却没少看童话,萧清宇是皇室人,她就给他讲讲皇室的事。   《皇帝的新装》主讲皇帝,但在青龙国,皇帝是忌讳,百姓不得私自议论,沐雨棠就将《皇帝的新装》,改成《城主的新装》,讲给他听。   沐雨棠讲的很精彩,萧清宇听的很用心,末了,沐雨棠问他:“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萧清宇沉吟片刻:“那城主那么笨,偏听偏信,自己还没有判断力,怎么就没人去攻打他的守城?”   那是童话故事,讲述一定的道理,又不是现实生活的你争我夺,打来打去,哪里会有战争!   沐雨棠暗自腹诽,又不能对萧清宇言明,漫不经心的敷衍:“那个……附近的人都爱好和平,不喜打仗……”   “再爱好和平的国家,也有野心,你那位城主,笨成了那副模样,连两个小小的骗子,都敢抓住他的弱点肆意欺骗,他怎么会守住那座城的?不符合常理……”   沐雨棠无语望天:“萧世子,这是故事,故事懂不懂,自编自造的,不符合逻辑很正常,你就不要再刨根问底了!”   纤手抓住一根木刺,用力拔出,萧清宇身体一颤,额头隐隐布了一层汗珠,再也不说话了。   世界瞬间安静!   沐雨棠仔细审视萧清宇后背,确认没有遗留碎石、木刺,长长的舒了口气:“萧世子,你的伤口极重,让雪衣卫回祁王府拿些极品伤药过来吧,沐国公府的伤药,药效一般,你用了愈合的慢,可能还会留疤!”   沐雨棠没想到萧清宇伤的那么重,就让雅儿准备了伤药,现在看来,她那些伤药根本没用。   萧清宇淡淡看她一眼:“你不喜欢疤痕?”他曾听别人说,许多女子都喜欢男子气概的女子,最强的代表,就是疤痕。   “疤痕在身,影响美观!”沐雨棠回想她在温泉山庄看到的他,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肌肤光滑细腻,若是背上留了疤,就不完美了!   萧清宇嘴角弯起,她不喜欢疤痕,他不留就是:“无痕!”   冷风吹过,眼前白影飘渺,再凝眸,床头桌上已然出现两只青玉瓷瓶,可整个内室除了她和萧清宇,不见半个人影。   雪衣卫还真是来无踪,去无影!   沐雨棠撇撇嘴,拿了药瓶帮萧清宇抹药,他背后的伤纵横交错,沐雨棠抹完后,萧清宇已经趴着睡着了。   沐雨棠没力气扶他起来缠绷带,直接拿了一块白绢,盖在了他伤口上。   望望窗外,天色已经暗下,她又累又困,简单用了晚膳,沐浴梳洗后躺到了床上。   笨笨占据软塌,她和萧清宇睡一张床,萧清宇重伤,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她睡的很安心。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肩膀一沉,小腰一紧,疑惑不解的转头望去,正对上萧清宇英俊的容颜……   ☆、第070章 痛打极品渣男   夹杂水汽的淡淡清莲香萦绕鼻端,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小脸上,沐雨棠蓦然惊醒,瞪大了眼睛看萧清宇。   他如冰如霜的容颜,不再似以往的孤高清傲,优雅中透着邪魅,黑曜石般的眼瞳宛若浩瀚无边的大海,可容纳百川,让人沉浸其中再也触不到岸。   胸口突然沉闷,是萧清宇欣长的身躯紧紧压在了她身上,柳叶般的薄唇轻轻触向她的唇!   “雨棠!”清润的声音低沉、暗哑,魅惑人心。   沐雨棠避无可避,快速转过了头,轻柔的吻落在了她脸颊上,两人身体相贴,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清楚感觉到萧清宇身上不正常的高温:伤口没处理好,引起了高烧!   “萧清宇,你醒一醒!”沐雨棠用力推拒萧清宇,可她没有内力,徒劳的挣扎不但捍动不了萧清宇半分,还使得他双臂越收越紧,纤细的小腰被箍的生疼,滚烫的唇轻掠过她光滑细腻的小脸,轻吐着淡淡的暧昧气息。   沐雨棠被他骚扰的忍无可忍,怒道:“萧清宇,你快起来,不然,我点你穴道!”她知道青龙国有点穴术,可她刚来不久,只和萧清宇学习了琴棋书画和骑马,还没学点穴,这么说,只是想吓吓神智不清的他。   萧清宇不知是没听懂她的话,还是怎么回事,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强劲有力的手臂紧抱着她纤细的身躯,越收越紧。   沐雨棠被他箍的险些喘不过气,目光看到了床头桌上的发簪,眼睛一亮,身为特工,她精通人体穴位,手指点不中穴道,用尖锐的利器可以扎到。   “笨笨,帮我把发簪叨过来!”沐雨棠离床头桌很近,可她双臂被箍,根本伸不出,只好叫笨笨帮忙。   笨笨是只有灵性的猫,听得懂沐雨棠的每一句话,以往,她让它做任何事情,它都乐颤颤的跑着去完成,可今晚的笨笨似乎特别懒,听到她的呼唤,只是轻轻摇了摇尾巴,在那诺大的软塌上翻个身,接着睡,连眼睛都没睁。   沐雨棠心里暗暗鄙视它,这只笨笨猫,只要遇到和萧清宇有关的事情,它就避而不见,完全的不敢招惹萧清宇啊,真是一只会看大局的臭笨笨猫。   笨笨不肯帮忙,她自己来!   沐雨棠右臂猛然用力,挣出了萧清宇的怀抱,用尽全力拖着身上的他,一点点儿的慢慢向床边移动!   谁料,萧清宇突然埋首在她馨香的颈项处,轻轻呼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鬓间乌黑的发垂下,轻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动人心弦。   沐雨棠十分悲哀的发现,萧清宇欣长的身形突然间就像一块巨石,重的让她动不了半分。   “萧清宇,你故意的吧!”沐雨棠瞪着萧清宇,握紧拳头,狠狠捶打他的肩膀,神智不清的人,会这么巧妙的阻断她所有动作?这个腹黑神,肯定是在装病骗她。   沐雨棠打了十多下,见他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由得蹙了蹙眉,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发了高烧,神智不清?   “雨棠……清凉……”萧清宇断断续续的低喃在耳边响起,听的沐雨棠一怔,他除了俊颜紧贴她的小脸,身躯紧压她外,倒是没做什么过份的事情,难道他发了高烧,感觉到了清凉,抱着她降温?   恍惚间,她看到萧清宇的睫毛颤了颤,用力闭闭眼睛再细看,他兀自闭眼熟睡着,毫无动静。   耳边响着轻轻浅浅的呼吸,沐雨棠素白小手轻触他的额头,温温热热,已经不烫了,她长长的松了口气。   萧清宇烧退了,不会再做过份的事情,可他伤的太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再烧起来,她还是不要再和他同床睡,不然,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就不妙了。   用力将萧清宇推到一边,沐雨棠转身下床,可她怎么走了这么久都走不远!   回头一望,萧清宇强劲有力的胳膊紧箍着她的小腰,无论她怎么掰都掰不开。   沐雨棠无语望天,住在她的房间,占了她的床,还禁固着她的自由,萧清宇即便是重伤生病了,也腹黑的让人无言。   他是病人,她暂时不和他计较,如果他再敢有什么过份的动作,她就马上赶他离开。   沐雨棠心里腹诽着,狠狠瞪了熟睡中的萧清宇一眼,轻嗅着熟悉的淡淡青莲香,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云嘉苑   沐云嘉侧躺在床上,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她堂堂沐国公府嫡出千金,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雪衣卫扔出了几十米远,伤上伤不说,还丢死人了:“萧世子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哪里比沐雨棠差了?”   陈静瞟她一眼,一下午加外大半个晚上,她翻来覆去的只会嘀咕这句话,都不觉厌烦:“你没有沐雨棠的勾人技能,不得萧世子欢心,你和沐雨棠闹矛盾,萧清宇自然向着她!”   陈静烦心事一大堆,女儿在这关键时刻,不说帮她一把,还一遍遍的无知报怨,给她添乱,她心情很是不好,说出的话,也带着刺。   沐云嘉一双美眸盈盈欲泣:“娘喜欢的爹被韩嫣然抢走,我喜欢的萧世子又被沐雨棠迷惑,咱们娘俩最近真是走了霉运。”   “说这些报怨的话没用,还是想想怎么拉回心上人的心吧。”陈静的面色阴沉的可怕,说出的话低沉中透着怒意:“据我所知,萧世子宿在了落雨阁,你爹今晚也住到韩嫣然那里去了……”   “什么?他们都还没成亲,怎么能公然的住在一起?”沐云嘉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心中恨的咬牙切齿:沐雨棠居然将萧世子留下过夜,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萧清宇重伤,和沐雨棠发生不了什么,你爹与那韩嫣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住不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区别!”陈静静下心来,说的轻描淡写,锐利的眸子凝了起来:   年轻漂亮是吸引男人的最大本钱,韩嫣然是公主,肯定更懂得抓住男人心,还没娶进门,沐振已经对她如此宠爱,如果成了亲,还不得将她宠上天……   “娘,咱们想个办法,让韩嫣然进不了沐国公府的门!”沐云嘉一想到韩嫣然喜欢萧清宇,就讨厌的很,就算她已经成了沐振的女人,看到韩嫣然,她也会觉得碍眼。   “蠢。”陈静一口否决了沐云嘉的提议:“且不说韩嫣然的婚事是皇上亲赐,成亲那天,顾客满座,不好算计,韩嫣然知道我不喜她为平妻,肯定早就提高了警惕,加强了防备,如果咱们算计她,一不小心就会被她倒打一耙,引火烧身!”   “那要怎么办?”沐云嘉眉头紧紧皱起。   陈静勾唇一笑,高深莫测:“韩嫣然被你爹强迫,失了清白,不得已才嫁他为平妻,她只有十七岁,正是情窦初开,憧憬美好爱情的年龄,天天和一名能做她爹的中年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恩爱缠绵,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沐云嘉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娘的意思,等她受到了足够多的折磨,就会心烦意乱,戒备松懈,咱们就可趁虚而入,狠狠打击她!”   陈静微微一笑:“没错!”   强迫了她的老男人,她不能打杀了泄愤,还要被逼着嫁他为妻,天天供他发泄兽欲,换作任何一个有傲气的女子,都受不了,韩嫣然身为玄武国公主,最不缺的,就是傲气。   她嫁来沐国公府,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可用之人,自己就看看,她在自己眼线的重重监视下,能翻腾出多大的浪来!   沐雨棠醒来时,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金色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洒落一地。   她用力闭闭眼睛,想要醒醒神,不想身侧响起一道清润的男声:“你醒了!”   沐雨棠一惊,睡意瞬间消失无踪,猛然睁开了眼睛,萧清宇一袭雪衣,清隽高贵,正坐在她旁边,背靠着一只大引枕,淡淡望着她,深邃的眼瞳染着清浅的笑意。   沐雨棠双臂撑着床,慢悠悠的坐起:“你伤势如何了?”他后背重伤,这才过了一晚,就靠着引枕,将重力放在背上,也不怕硌开伤口?   “暂时没什么大碍,多上几次药,就会痊愈!”萧清宇淡淡说着,顿了顿,又道:“昨晚,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沐雨棠一怔,随即不自然的笑了笑,慌忙的摇头加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昨晚我帮你上药的时候,你就睡着了,然后,一觉到天亮……”   在温泉山庄那晚,她责备他抱了她,他就说要负责,如果昨晚的亲密事件被他知晓,他肯定会坚持负责,她是要回二十一世纪的人,不能和他在一起,给他希望根本就是在害他。   “是吗?”萧清宇望着她,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着淡淡的疑惑:“可我刚才醒来的时候,你躺在我怀里,我们很亲密……”   沐雨棠无语望天,她忘记昨晚睡着前,他们的姿势很亲密了,萧清宇醒来的比她早,肯定看到了那亲密一幕,她醒的晚,也有晚的好处:“真的假的,我怎么半点感觉都没有!”   萧清宇望着她狡黠的目光,知道她不愿承认,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长臂一伸,揽向沐雨棠的小腰:“我醒来时咱们是这样的!”   她没见到那亲密一幕,他就示范给她看。   沐雨棠猝不及防被他抱进怀里,小脸撞到了他强健的胸膛,鼻尖闻到了熟悉的淡淡青莲香,小腰也被箍的紧紧的,动弹不得,心中暗斥萧清宇腹黑,面上却是一副慵懒、困顿的模样:   “昨晚你重伤,我累极,睡在同一张床上,难免靠的近了些,不必那么在意,我又累又困,就不去学院了,你不回雪尘楼处理事情吗?”   萧清宇见她巧妙的掩去话题,闭口不谈昨晚之事,还用力掰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深邃的眸子微微黯淡,顺着她的意思松了胳膊:“我的确有些事情要回雪尘楼处理!”   微微俯身,在沐雨棠额头印下轻轻一吻,温柔的道:“明天见!”   水润的触感自额头传来,沐雨棠身体一颤,瞪大了眼睛看他翩然远去的雪色身影:她不记得古代有这种吻别礼啊?萧清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想对她负责?   “大小姐,早啊!”萧清宇离开落雨阁后,雅儿走了进来,望着床上拥被而坐,满目疑惑的沐雨棠,笑的那叫一个暧昧。   沐雨棠知道她刚睡醒,没整理不整的衣衫,青丝也随意的散着,目光慵懒、迷蒙,再加上离开时神清气爽的萧清宇,很多人都会以为他们关系暧昧,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沐雨棠醒的晚,不知道几个时辰前的早朝,沐振上书皇帝,与玄武国嫣然公主情投意和,两情相悦,互诉衷肠后,想要厮守终身。   众臣听闻,满座哗然,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不想,皇上仔细看过奏折,含笑着点点头,大笔一挥:准奏!   韩凝霜听闻此事,感觉到了无限危机,急急跑进皇宫,放低姿态与皇帝商议:她一月后及笄,希望皇帝能等到她及笄,再下旨让她嫁人。   青龙国的女子,最少也要及笄才嫁人,韩凝霜的要求并不过份,皇帝和蔼可亲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沐振第三次娶妻,娶的又是玄武国公主,娇滴滴的小妻,整个人容光焕发,在沐国公府大摆宴席,昭示众人,韩嫣然正式成为他沐振的平妻,沐国公府又一女主人。   进门后,韩嫣然低眉顺眼,中规中距,没有半分争抢后院大权的意思,但沐振每晚都歇在她那里,再也不踏足陈静和两位姨娘的小院,陈静表面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沐国公府说是她掌权,其实还是沐振的,她再厉害也越不过沐振,韩嫣然在青龙国无依无靠,沐振的宠爱能给她最大的体面,是她在沐国公府立足的根本。   而她也深知这一点儿,才牢牢的抓住了沐振的心,表面看着,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其实,她抓住了最重要的筹码。   下人们惯会见风使舵,如果韩嫣然得宠的时间长了,难保他们的心不动摇,偏向韩嫣然。   真是个聪明的贱人!   皇室最出名的,除了萧世子,三皇子还有一位瑶华公主,她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妹妹,夫君是边关大将军,十六年前战死沙场,她伤心欲绝,立誓不再嫁,膝下也无儿女,终日静养于公主府,极少出现在人前。   难得她生辰,京城闺秀们齐聚公主府,为她贺寿,也为她解闷!   公主府端庄雄伟,青砖红瓦,高贵中透着古朴大气,汉白玉铺就的石路干净光洁,纤尘不染。   参加寿宴的贵族千金,公子们在府外下了马车,随着引领的下人走过蜿蜒曲折的回廊,来到宴会大殿,巨大的空地上铺着红色地毯,最主座摆放着瑶华公主的专用玉椅,精致,大气。   往下就是客座,摆放着一张张的红木椅,椅子前是精美玉台,上面放着鲜果,美酒,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和酒香。   此次寿宴,主客皆是年轻的千金,公子,臣子们都没来,杜若岚身为丞相之女,又是京城第一才女,当之无愧的第一,袅袅婷婷的走向右边第一张玉台。   不想,一道浅绿色的身影先她一步,坐到了那张玉台上,望着女子熟悉的容颜,她皱皱眉:“韩凝霜,你做什么?”   韩凝霜瞟她一眼,懒洋洋的道:“我坐在这里,当然是给瑶华公主祝寿了!”   “韩凝霜,你是玄武国人,这个位置,可不是你能坐的!”杜若岚望着她,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   韩凝霜环视一圈,下巴高高昂起,傲然道:“本宫是玄武国人,也是高贵的公主,你们哪位的身份能尊贵得过本宫?”   杜若岚气噎,韩凝霜居然在嘲讽自己身份不如她高贵,她不过是战败国的公主,自己可是得胜国的丞相之女,身份比她高贵的多了。   身为第一美女,杜若岚有自己的矜持和修养,不会在众目睽睽下与人争吵,韩嫣然暗嘲她,她就暗嘲回去:“希望一个月后,凝霜公主还能像现在这么得意,开心!”   韩凝霜听出了她的暗讽之意,却没有生气,淡淡瞟一眼皇室子弟们的专用座位,笑意盈盈的道:“承杜小姐吉言,本宫一定会在这一月时间内,找名如意郎君,开开心心的嫁出去!”   她想嫁三皇子?痴心妄想!   杜若岚心中冷笑,无心再和她多言,转身坐在了第二张玉台旁。   沐云嘉的伤势已经痊愈,身为第一美女的她,也不甘示弱,占了第三张玉台:听闻瑶华公主是个很厉害的人,离她近了,讨得她的喜欢,就等于得了个强大的后盾……   沐雨棠不知她心中所想,无语的眨眨眼睛,不就是参加个宴会,坐个座位,有什么好抢的?   大致望了望,随便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名门贵族的千金,公子陆陆续续的走进来,突然,三道身影踏步而进,顿时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快看,快看,是太子,三皇子,七皇子!”见过三人的一名官家千金忍不住叫了出来。   太子一袭明黄色蟒龙袍,头戴金色玉冠,气势迫人,三皇子身穿淡青色锦袍,温和有礼,卓而不凡,七皇子身着宝蓝色长袍,礼貌微笑。   以往三人出席过不少宴会,但都是一个一个的独自来,像现在这样,三人结伴一起前来的境况很少见,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相貌有似却又各不相同,优雅走着,很是养眼,看的不少千金小脸绯红,怀春的桃心四下纷飞。   “这三位皇室皇子长的都很英俊,不过,本宫觉得,最英俊的,还是三皇子!”韩凝霜目光紧随着萧天凌,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爱慕。   看的杜若岚很是不悦,心中忍不住嘲讽,一名战败国的公主,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么,三皇子再英俊潇洒,也绝不会属于你!   名门千金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又有身影徐徐前来,最先出现的男子,一袭宽松的浅紫长袍,欣长优雅,墨锦般的长发散于身后,慵懒,随意,英俊的容颜如妖如月,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后面那人,白衣似雪,清隽高贵,如冰如霜的容颜俊美如诗画,令人神晕目眩,千金们忍不住再次尖叫:“是萧世子和安世子!”   沐雨棠瞟他们一眼,无语望天,果然是两个少有的人中之龙,无论都到哪里,都能引起诸多人的注意。   沐云嘉一双美眸紧随萧清宇,却见他优雅落座于玉台前,看也没看她一眼,心中升起浓浓的失落,不过,萧世子进来后,好像也没看沐雨棠,她的心瞬间雀跃起来。   瞟一眼角落里的沐雨棠,心中冷笑,坐的那么隐蔽,想出风头都出不了,愚蠢至极。   韩凝霜的目光也在萧清宇身上停了片刻,很快又移开,她家皇姐恋上这名美男子,下嫁于沐振那个老男人,虽然萧清宇优秀的让人移不开眼,她可不想重蹈她家皇姐的覆辙,不敢打萧清宇的主意。   安墨枫进来后,墨玉般的眼瞳四下观望,很快就找到了沐雨棠,轻轻一笑,就要上前说话,下人的高唱声响起:“公主到!”   千金、公子们各自归位,安墨枫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到了皇室特有的座位上。   瑶华公主身穿清檀色寿服,头戴金玉珠冠,年近四十的人,看起来就像二十八九,容颜美丽,灿若明珠,她坐在玉椅上,亲切又不失威严的道:“今日宴会,各位不必拘礼,随意就好!”   公子,千金们道过谢,纷纷上前送贺礼,太子送的是一对产自南海的极品玉如意,极是难得,寓意吉祥如意。   三皇子送的是两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明明亮亮,羡煞人眼。   七皇子……   安墨枫……   面对诸多新奇礼物,瑶华公主都是浅浅一笑,亲切和蔼、却没有太多的喜悦与激动。   她无儿无女,再多、再新奇的身外物,对她来说也没有丝毫用处。   沐雨棠轻叹一声,目光轻轻一瞟,看到了萧清宇,他坐在诸多优秀的皇子,世子中间,没有被他们的风采掩埋,还溢发的出彩,无论从哪个角度,一眼就能看到他。   果然是天生的发光体,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正想着,门外下人高唱:“定国侯之子孙伟光前来贺寿!”   定国侯年轻时立下赫赫战功,皇帝龙颜大悦,将漠北划给他做封地,每三年进京述职一次,今年刚好是他的述职之年,赶上了瑶华公主的生辰。   以往定国侯都是独自一人进京,没想到今年带上了嫡长子孙伟光,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一名男子迈步走了进来,身穿浅青色锦缎长袍,身形还算魁梧,只是,他脸上的肌肤许是被火烧了,皱巴成一片,看不清原来的模样,嘴唇就像老太太的小嘴,皱皱的,瘪瘪的,鼻子少了一块,两只眼睛又大又突,猛然一看,就像怪物,有几名千金一时控制不住,惊恐的尖叫,漂亮的眸子里染着浓浓的恐惧。   “怎么?我的相貌很恐怖?”孙伟光顿下脚步,看向那几名千金,眼瞳里闪烁着邪恶与高傲!   “不……不是……”名门千金慌忙摇头,一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低垂了头,不敢看他。   沐雨棠蹙蹙眉,一般人毁容成这副模样,肯定都是自卑、愤怒的,这个孙伟光居然高傲的炫耀,肆意的欣赏着别人的惊恐与惧怕,心理变态吧!   “呵呵!”孙伟光嘴巴咧开,就像无底的黑洞,声音嘶哑如夜里刮起的阴风,让人毛骨悚然。   瑶华公主不由得皱起眉头:“孙公子前来,可是有事?”   孙伟光呵呵一笑,转身看向瑶华公主,那张严重毁容的脸,挤做一团,甚是恐怖:“臣子伟光奉家父之命,特来给瑶华公主送贺礼,恭祝公主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大手轻摆,一名内侍拿着一幅画卷走了过来,扯落捆绑的红绳,一幅美丽的图画徐徐展于众人面前。   清浅的水里,长着各种各样的水草,漂亮的小鱼或戏嬉,或畅游,欢欢乐乐,姿态各异,极是漂亮,可众人望着这幅画,却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幅画里,只有五条半鱼,最上端那条最美丽,最恣意的鱼只画了前半身,就像是有某种东西突然砸来,生生将那鱼的另一半身体砸的无影无踪。   众所周知,瑶华公主小时候的乳名叫鱼儿,取意北冥有鱼,其名为鲲,这定国侯之子在她生辰这天,送这么一幅画是贺寿,还是故意找晦气的?   沐云嘉目光闪了闪,猛然站了起来,抢在所有人前面,厉声训斥:“何伟光,你居然在公主寿宴上诅咒公主,真是胆大包天!”   她是第一个为公主出头的,公主一定会记得她,事情了结后,绝对会给她请功,她得到公主这座大靠山,指日可待。   尖利的声音震惊耳膜,孙伟光漫不经心的瞟她一眼,心中冷笑,又是一名空有美貌没有脑袋的蠢货:“我哪有诅咒公主?请这位小姐言明!”   “你画五条半鱼,不是诅咒公主是什么?”沐云嘉手指着画卷上的半条鱼,义正词严的厉声指责。   孙伟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小姐看错了吧,这明明是六条鱼,恭祝瑶华公主六六大顺,哪是五条半?”   “这……”沐云嘉望着那半条鱼,急的满头大汗,众人皆知,孙伟光就是在找瑶华公主的晦气,驳赢了他,杀掉他的威风,就是立了功,若是驳输了,就是涨了孙伟光的势。   孙伟光坚持说这是六条鱼,她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反驳,那就是快要输了,给公主留下了无能的印象,再想接近公主就难了……   沐雨棠蹙蹙眉,不过是一名定国侯,居然敢肆意侮辱一国公主,谁给他的胆子?   孙伟光毫不客气的反驳给了杜若岚启示,五条半鱼,只要将那半条画完整,这幅画也就完美了,能狠狠打击这名定国侯之子,还能讨好瑶华公主。   可这幅画画好很长一段时间了,就算她画功再好,着墨再轻,画出来的后半身也与鱼的前半身颜色不同,不伦不类的拼接,更加难看,还破坏了整幅画的美感,怎么办?   孙伟光傲然的目光轻扫过在座的客人,傲然道:“有哪位千金,公子觉得这幅画是五条半的不吉利画,欢迎指证!”   瑶华公主面对孙伟光的挑衅,不怒,不喜也不悲,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神色傲然,端庄优雅。   沐云嘉小脸苍白,眼眸含泪,衣袖下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她居然被孙伟光驳的哑口无言,风头是出了,公主也注意到了,可都是反面的,丢死人了。   杜若岚垂眸坐着,一言不发,她还没有想好应付的办法!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端着青玉酒杯,轻品浅酌,神情淡淡,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孙伟光扫视一圈,见无人应答,傲气冲天:“诸位都不吭声,看来这幅画没错,就送给瑶华公主做寿辰礼物了,哈哈哈!”   在他得意的大笑声中,沐雨棠缓缓走上前,拿着狼毫笔在画卷上轻轻一挥,淡淡道:“孙公子这幅画,六六大顺,大吉大利,送给公主做寿辰礼物,确实不错!”   众人抬头看去,画依然是画,没有太大改变,只是在那半条鱼的后半部分画了一颗石头,仔细观望,就是鱼在石头旁戏嬉,被挡住了一半身体,   孙伟光的狂笑声猛然顿下,眯眼看着沐雨棠,眉如远山黛,眼瞳清冷,明媚的小脸绝色倾城,眼瞳里隐有阴毒的光芒闪烁:“这位小姐真聪明!”   “孙公子谬赞,是公子的画好!”沐雨棠故意加重了‘画好’二字,意在嘲讽孙伟光,瑶华公主在京城风评极好,为人也很和蔼。   面前这位孙伟光,性格狂暴还咄咄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沐雨棠不想再看他欺负人家一名无儿无女的寡妇,方才出手教训。   安墨枫望着沐雨棠,嘴角扬起,轻声赞叹:“一笔力挫孙伟光,将他高傲的神态打进尘埃,小野猫真是聪明!”   萧清宇瞟他一眼,声音淡淡:“雨棠的画是我教的!”   安墨枫皱着眉头,瞪他一眼,忍不住轻嘲:“少给自己揽功,雨棠那巧妙一笔,你可没想出来,不然,你干嘛不上去画块石头?”   萧清宇看向明媚动人的沐雨棠,嘴角微微弯起:“弟子能做的事情,还需要师傅动手吗?”   安墨枫气噎,这个腹黑萧清宇,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虚,不过,刚才有一瞬间,他脑海里也闪过一个差不多的主意,萧清宇是青龙国京城惊才绝艳的第一人,能想到那么个办法,也很正常。   沐云嘉望着美丽的画卷,满目震惊,只是轻轻一笔,扭转了整幅画的寓意,由大凶,改成了大吉,真是神来之笔,她是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为何自己没想到?   杜若岚看沐雨棠的眸子里满是怒意,她只想着在鱼身上下功夫了,怎么就没想到添点石头,花草?这些东西的色泽本就与鱼不同,画到画上,既能遮住半鱼的不吉,又能显示与众不同的想像力。   沐雨棠可真聪明!   萧天凌轻端着青玉杯,嘴角扬起温和的笑意,她又给他一次别样的惊奇!   “你看看他,得意不出来了吧!”   “精心布局,被人破了,他还得意什么。”   “敢在京城侮辱公主,被人羞辱完全是活该。”   千金,公子们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小,但孙伟光耳力敏锐,听的一清二楚,眸子里腾起一层阴毒,恨恨的瞪了沐雨棠一眼:面前的女子害他被人耻笑,他受了罪,罪魁祸首怎能安然无恙。   “小姐聪明,伟光甚是佩服,昨晚梦里,神仙告知,今日道破画之机密者,便是伟光之妻,请问小姐芳名?贵为哪家千金?伟光定会选了良辰吉日,前往府上下聘!”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沐雨棠画石头,狠狠打击了孙伟光的嚣张气焰,害他丢了很大的脸,他肯定恨死沐雨棠了,此刻求娶沐雨棠,不是喜欢她,是想娶回家狠狠折磨,以雪今日之辱吧。   再说了,沐雨棠那么绝色倾城的美人,嫁给孙伟光这么一个丑陋男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沐云嘉怔了怔,随即高兴的险些大笑出声,沐雨棠啊沐雨棠,让你出风头,让你好贪功,现在好了,惹到这么一个恐怖的丑八怪,看你怎么办?   安墨枫皱着眉头,眯起的眼瞳里,闪着危险的光芒:居然敢和他抢小野猫。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青玉杯,眼睑轻轻沉着,不知在想什么。   孙伟光见沐雨棠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傲然道:“小姐可是心中欣喜,不方便回答?”   面对这么个丑八怪,外加心理变态人的求娶,谁能欣喜的起来?这个孙伟光,还真不是一般的自信,他这副模样,虽然贵为定国侯之子,也肯定吓到了不少女子,只要是为女儿好的正常人家,都不会将女儿嫁他……   沐云嘉见沐雨棠不言语,目光闪了闪,站起身来,进着孙伟光,傲然道:“这是我姐姐,沐国公府嫡长女沐雨棠,有什么不方便回答你的,孙公子,我姐姐可不是你能消想的人,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孙伟光性子极傲,越是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偏要去做,她将沐雨棠夸的那么高,就是想刺激孙伟光娶人。   不出所料,孙伟光闻言,眸子里的毒芒果然更胜了几分,看沐雨棠的神情,势在必得。   “云嘉说笑了,我再美再好,也及不上你这青龙国第一美人啊!”   沐云嘉抓到机会就算计沐雨棠,沐雨棠也向孙伟光透透沐云嘉的美名,孙伟光严重毁容的脸,可以称得上是青龙国最丑的,以他那变态的性子,肯定想要损毁一切美好的东西,第一美人四个字,足以让他听着刺耳!   果不其然,孙伟光眸子里闪过一抹猎取的亮光,惊的沐云嘉连连后退,小脸苍白,纤细的身体瑟瑟发抖:这个丑八怪,千万别看上她,她讨厌死这个丑男了!   “沐二小姐确实很漂亮,不过,相比之下,伟光还是喜欢大小姐!”孙伟光冷冷笑着,看向沐雨棠,沐云嘉是个无能的小白兔,挑不起他多大兴趣,沐雨棠可聪明的紧,是个很好的玩物:“我明天就让父亲去沐国公府……”   萧清宇容颜冷峻,目光宁静,猛然弹指,一滴美酒自酒杯内飘出,悄无声息又如利箭一般,狠狠打到了孙伟光脸颊上,将他没说完的话打回腹中,丑脸被打的歪向一边,两颗槽牙和着鲜血喷到了半空……   ------题外话------   (*^__^*)嘻嘻……这个定国侯,是个大来头,他儿子嚣张,是有特殊资本滴,后面会慢慢揭晓,亲们表急,慢慢看哈……   ☆、第071章 求婚?气死你!   “是谁暗算我?”孙伟光猛的转头看去,目光阴冷嗜血。   名门千金和贵族公子们微低着头,不与他对视,沉下的眸子里都染着浓浓的嘲讽,让他再嚣张,被打的掉牙、吐血了吧,活该。   萧清宇神色淡漠,端着白玉酒杯轻品浅酌,对他的怒问置若罔闻。   孙伟光看不到众人的表情,却知道他们一定在幸灾乐祸,眸子里浮现丝丝阴毒:   暗算他的人武功极高,出手快如闪电,没露丝毫破绽,他根本找不出那人,不过,那人暗算他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羞辱沐雨棠,如果他想揪出那人,不妨继续羞辱她……   孙伟光吐出口中鲜血,一字一顿的傲然道:“不管是谁暗算我,沐大小姐,本公子娶定了!”   势在必得、目空一切的豪言壮语,听得人想要狠狠揍他一顿!   萧清宇入鬓的墨眉挑了挑,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白玉手指在玉杯边缘轻轻划过,清香的美酒瞬间凝成一支冰箭,徐徐浮出了酒杯,那尖锐的刺,凌厉的势,只要射入人体,保证一击毙命。   沐雨棠墨色的眼瞳清冷如冰,虽然她也很想知道打了孙伟光的人是谁,但她绝不会配合孙伟光利用她来激出那人:“孙公子,想娶我,只怕你还没那么大本事!”   孙伟光瞟她一眼,眼角眉梢间皆是傲然:“本公子是定国侯之子,与你沐国公府门当户对……”   “不是身份,地位问题,而是我想要的特殊聘礼,你未必拿得来。”沐雨棠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眼瞳里闪耀的轻视让他怒火中烧:   “什么聘礼?你不妨说说看。”这世间,还没有他孙伟光拿不出的东西。   性子这么暴燥,果然禁不住刺激!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那你听好了,我要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云,五两火苗,六两气,七两黑烟,八两琴音,火烧的龙须要九两,晒干的雪花要一斤,如果孙公子能将这些聘礼拿到我面前,我立刻出嫁,绝无二话,如果你拿不出来……好走,不送!”   安墨枫听着这些奇葩聘礼,险些笑出声,小野猫这哪是要聘礼,分明是在故意为难他,谅那孙伟光绞尽脑汁也拿不出来,看他以后在人前还怎么得意。   萧清宇听闻她的话,嘴角弯起,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白玉手指一松,锐利的冰箭瞬间落入白玉杯,化为清香爽口的美酒!   “你故意耍我吧?那些东西都是虚无飘渺的,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孙伟光望着沐雨棠,看似平静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沐雨棠心中嗤笑,她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拿不出来,正因为拿不出,她才硬要用它对来做聘礼,气死孙伟光:“孙公子,你拿不出这些聘礼,并不代表它不能拿出来!”   望着她高深莫测,别有深意的目光,瑶华公主脸上的笑容溢发和蔼可亲,眼中满是赞赏,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雨棠言之有理,青龙国人才比比皆是,一人拿不出这种聘礼,不代表所有人都拿不出,再稀奇古怪的物件,也总能找出懂它们的人!”   “公主英明!”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沐雨棠和瑶华公主都在嘲讽他孤陋寡闻,能力不足!   “目中无人的千金小姐,缺乏教养,本公子就替你父母教训教训!”孙伟光眼中怒焰燃烧,反手一掌,挥向沐雨棠,可还未等他打到人,只听卡的一声,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右手软软的搭了下来。   一只青玉杯掉落在地,摔的粉碎,清润的声音带着锐利的肃杀,在宴会厅响起:“本世子的弟子,轮得到你教训?”   雪色的身影清隽高贵,双眉如墨,深邃的眸子幽若深潭,洞察人心,俊美的容颜如画卷,耀眼的让人神晕目眩,这般的气势,不是萧清宇是谁!   沐雨棠撇撇嘴,她也准备出手教训人的,没想到被萧清宇抢先了,他隔的那么远,却比她这近在咫尺的还先打到人,他的速度究竟有多快?武功到底有多高?   安墨枫也没好气的瞪了萧清宇一眼,他又赶在自己前面出了手,为何每次都比自己快这么一点点儿。   孙伟光看着沐雨棠,满眼的不相信:“萧世子收弟子了?还是个女弟子,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你算什么东西?本世子收弟子,还要特意通知你?”冷酷至极,不带半分情面的话从萧清宇口中说出,孙伟光面色阴沉:   他在漠北曾听闻,青龙国京城最不能惹的除了皇帝,就是这位雪衣萧世子,他虽然是定国侯的嫡子,身份却远不及萧清宇这位祁王世子高贵。   他静了静心绪,握着自己脱臼的手,客气的对着玉椅上的瑶华公主道:“公主,臣子带礼物前来祝寿,是客人,手腕无故重伤,公主身为主人,是不是应该还臣子一个公道?”   他羞辱沐大小姐在先,还想动手打人,手腕脱臼根本就是自找的,还公道?天大的笑话!   她还以为孙伟光会有多高明的手段,原来,不过如此!   瑶华公主微微一笑,温柔淡雅,眸子里却染了淡淡的寒霜:“你大闹本宫的寿宴,羞辱本宫的客人,吐血掉牙也好,手腕脱臼也罢,都是你罪有应得,本宫念你是晚辈,不与你计较,来人,乱棍打出公主府,永世不得踏入一步,若他敢硬闯,杀无赦!”   孙伟光面色大变,他送礼只是为触瑶华公主的霉头,本没打算多留,可他自己潇洒的离开,和被狼狈的赶出公主府,完全是两回事,这个女子的手段,还是和以前一样狠辣。   肃杀的侍卫大步走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外押,孙伟光狠狠甩开他们,怒道:“不用赶,我自己走!”   白影闪掠,一幅画卷狠狠扔到了孙伟光脚边:“带上你的画,本宫不稀罕你的寿礼!”   孙伟光瞟了画卷一眼,傲然道:“送出去的礼物,岂有收回之理?”羞辱别人的东西,自然要留在那人家里,她每看到它,都能想到自己给她的羞辱……   眼前突然窜起一道火光,那美丽的画卷瞬间淹没在熊熊火焰中!   孙伟光一怔,随即怒不可遏:“瑶华公主,你什么意思?”   “画既送了本宫,本宫就有处置它的权利,孙公子有意见?”瑶华公主笑的温婉可亲,眼瞳里却蒙了一层寒冰。   望着孙伟光铁青的脸,狼狈离去的身影,沐雨棠眨眨眼睛:   瑶华公主真是个聪明人,做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刚才面对孙伟光的挑衅一言不发,不是惧了他,是不屑与他争斗,看他像小丑一样上窜下跳,眼里,心里都只有不屑的冷笑。   孙伟光只是定国侯嫡子,完全不及瑶华公主身份高贵,他敢这么挑衅公主,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仇恨?   凝眉思索的沐雨棠并没有注意到,瑶华公主在看她,眼中满是赞赏,孙伟光出现后,她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在场的所有千金、公子,他们的喜怒几乎都表现在脸上,眼里。   只有她,静静坐着,目光清冷如水,一出手,就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清宇眼光确实不错,选了她为弟子!   她也很喜欢这样的女子。   沐云嘉看到了瑶华公主眸子里的赞赏,面色苍白,她刚才被孙伟光驳的哑口无言,出风头不成,反出了丑,沐雨棠怎么会这么好命,一出头,就得了公主的喜欢?   她心情郁闷至极,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滴滴欲泣,直到宴会结束,还伤心的没回过神。   见瑶华公主并未当众表扬沐雨棠,也没留沐雨棠在公主府说话什么的,沐云嘉心里好受许多,和沐雨棠同坐一辆马车回沐国公府。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马车走的有些慢,沐雨棠百无聊赖,掀着车帘向外望,一道温柔的呼唤突然响起:“雨棠!”   娇弱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沐雨棠不解的抬头望去,看到一名身穿香妃色罗裙的女子,女子年方二八,容颜美丽,身材高挑,只是,小脸有些苍白,眉目间透着淡淡的病态,正是苏逸轩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也就是沐雨棠的表姐苏碧莹。   “表姐!”苏碧莹小时得了一场大病,从此身体极是畏冷,一年四季只在夏天出来走走,春,秋,冬三季,她几乎足不出户,京城里的宴会也很少参加。   她常年闷在府里,朋友极少,原主沐雨棠也天天住在落雨阁,寡言少语,这两个同样孤单的人关系很不错,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我刚才还说要去沐国公府,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苏碧莹走上前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   沐雨棠跳下马车,望了望湛蓝天空里的大太阳:“表姐,你怎么站在这里?”苏碧莹身体弱,虽然有丫鬟在一旁打伞,但她在这么烈的太阳底下站久了,也会晕倒。   “你不是喜欢吃临江楼的香酥糕么,我准备买些带去给你!”苏碧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很贴心。   沐雨棠猛然想起,原主是挺喜欢吃香酥糕,苏碧莹每次去沐国公府,都少不了一盒香酥糕!可她却不知道,香酥糕是临江楼的招牌,卖的极火,来买的人,要排队等候。   “咳咳咳!”苏碧莹以丝帕捂着嘴巴轻轻咳嗽,苍白的小脸浮上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表姐,你怎么了?”沐雨棠轻拍着苏碧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感觉到,手下的这具身体,很瘦很弱。   “没事……”苏碧莹的声音非常虚弱,剧烈的咳嗽怎么止都止不住。   “小姐可能是晒的久了,身体受不住。”苏碧莹的大丫鬟初一上前解释,眼睛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的!”苏碧莹轻轻笑笑,示意自己无碍。   沐雨棠望着她苍白的小脸,轻轻叹息,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想这么早就回府,可她身体虚弱,不能在外久留:“表姐,我好久没去你家了,能不能去你家做做客!”   “好啊,我求之不得!”苏碧莹眼睛里萦绕着笑意,她难得与沐雨棠相聚,不愿早回去,沐雨棠愿意去苏将军府,她自然不必再在外久留。   苏将军府恢宏大气,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景致美丽既有文官府邸的精致儒雅,又不失武官府邸的凌厉大气。   沐雨棠边与苏碧莹聊天,边观赏府内景致,原主很少来苏将军府,她对这里也不熟悉,相比沐国公府的雅致,她觉得还是苏将军府的凌厉、大气更顺眼些……   突然,不远处的岔路上闪过两道高大的背影,其中一人,背影有些熟悉,沐雨棠美眸眯了眯,漫不经心道:“府上来客人了啊?”   一名丫鬟向岔路上望了望,看到了被下人引进客厅的那两名男子,笑着答道:“回表小姐,是定国侯和他的公子,前来拜访将军!”   定国侯的公子?不就是那个毁容的孙伟光,在瑶华公主面前都敢嚣张跋扈,胆大包天的不可一世,他来苏将军府,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表姐,咱们去水塘边逛逛吧,那里的风带着水汽,清凉不伤身,还能吹散热气!”沐雨棠笑意盈盈的建议着,苏将军府的会客厅,距离水塘不远,她们站在水塘边,说不定能探听到客厅的动静。   “好!”苏碧莹在苏将军府长了十几年,府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在哪里都一样,雨棠喜欢水塘,她就陪她去。   水塘边清风阵阵,凉风习习,沐雨棠没有坐在凉亭里吹微风,而是走在绿树成荫的石路上,悄悄接近客厅,一阵若有似无的谈话声徐徐传入耳中。   “苏将军,令尊曾为犬子和令爱订下婚事,事隔十六年,犬子,令爱都已长大成人,可以男婚女嫁!”低沉的男声傲然且霸气。   沐雨棠知道这是定国公的,心中暗自腹诽,难怪孙伟光那么嚣张,都是和他爹学的。   身旁的苏碧莹也听到了这句话,脚步猛然顿下,脸颊上浮现的不是羞涩红晕,而是茫然不知。   表姐不知道这个婚约!这是怎么回事?沐雨棠悄悄往旁边移了移,清冷的目光透过一侧的窗子,看向客厅。   苏将军坐在主座上,身穿藏蓝色戎装,英武不凡,冷冷看着定国公:“我爹为碧莹订婚事了?我这做儿子的怎么不知道?”   定国公是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着一袭月白锦袍,唇上留着两撇胡须,眸子里精光闪烁:“许是令尊当年走的急,还没来得及说明!”   苏长靖瞟一眼严重毁容,却满目傲然的孙伟光,心里皱起眉头,碧莹体弱多病,他也不想给她找多高门弟的婆家,夫君长的难看些没关系,没本事也没关系,能疼爱碧莹,关怀碧莹,他就能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面前这名晚辈,明显是个脾气不好又眼高于顶的人,别说他毁了容,变成了这副模样,就算他风度翩翩,是青龙国第一美男子,他也绝不会将女儿嫁他。   “父亲的性子和顺,不喜乾纲独断,事关碧莹的终身大事,他定会与本将军商量,绝不会擅做主张,定国公之言,本将军不敢苟同。”   苏长靖的断然拒绝听得孙伟光目光一寒,大手一握,就要动手,定国公伸手拉住了他,呵呵笑着,拿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这是当年我与令尊交换的信物,还请苏将军过目!”   苏长靖利眸一凝,伸手接过了玉佩,玉佩是浅绿色的,玉质剔透,价值不菲,正面雕刻着一簇兰花,飘逸,精致!   “我听闻祖父最宝贝的玉佩共有四块,分别雕刻梅兰竹菊,祖父过世时,父亲想给他做陪葬,却怎么都没寻到那块雕刻了兰花的,想不到在这位定国公手里!”苏碧莹凑在沐雨棠耳边小声嘀咕,眼睛里满是疑惑,祖父瞒着家人给她定了婚事?怎么听都不对劲。   沐雨棠蹙蹙眉,人最宝贝的东西,都是从不离身的,非特殊原因,绝不会轻易送人,就算苏外公想为表姐定婚,完全可以拿别的东西做信物,用他最喜欢的玉佩,总显得刻意了些,就像是唯恐别人不知道这是他定下的婚事一样。   苏长靖细细摩挲着小巧的玉佩,感受着那熟悉的光滑触感,目光幽深,这确实是父亲的玉佩:   “家父过世时,定国公还没有离京赴任,那时为何不拿出信物述说此事?就算定国公悲伤难过,一时忘记,这么多年进京述职,就没空向本将军提一提?”   突然间的就拿着信物前来提亲,他着实吃惊不小。   定国侯轻轻一叹,满目伤感:“本侯以为令尊已经将事情告知了苏将军,故而没有提醒。”苏老先生和苏长靖是亲生父子,父子间做事没有通气,关他定国侯什么事。   定国侯巧妙一句,驳回了苏长靖的所有理由,苏长靖望着那晶莹剔透的玉佩,一双眸子微微眯起:“请问定国公,与父亲定下婚约的日期是哪年哪月哪日?”   定国公轻捋胡须,呵呵笑着,对答如流:“天元三十年的三月十七日,可怜令尊到了第二天就与世长辞,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件喜事。”   望着定国公眼睛里的悲伤、哀叹,苏长靖沉稳的俊颜冷若冰霜:“事隔十六年,定国公记的可真清楚,可是定国公,撒谎也请你想个合适的理由,我父亲过世前,一直在为宸王造反一事喊冤,忙的夜不能寝,头发全白,还有空闲与你定碧莹的婚约?”   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宸王是造反的反贼,苏外公居然为他喊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定国公听闻他的话,面色阴沉下来:“苏将军,宸王造反是先帝所判,铁证如山,你居然还在为他喊冤,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定国侯,咱们谈论的是碧莹的婚事,本将军不过说了些父亲做过的事情,又没说宸王是冤枉的,你何必那么紧张?”苏将军沉稳的言词一字一顿,暗带凌厉,听的定国侯面色微变。   孙伟光见状,上前一步,皱着眉头道:“苏将军,咱们就不要再拐弯抹角了,直说吧,您嫁不嫁女儿?”   苏将军薄唇轻启,慎重而坚定的吐出两个字:“不嫁!”   孙伟光闻言,没有震怒,不屑的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听闻贵府千金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本公子也不怎么感兴趣,可咱们两家的婚约摆在这里,若是苏将军不守诺言,岂不是让人耻笑?不如这样,将您的外甥女沐雨棠嫁我,咱们两家的婚约,也算完成了。”   “混账。”苏将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凌厉的气势迫人心弦:“雨棠有父有母,本将军岂能擅自插手她的婚事?况且,就孙公子这样的人才,我们苏家和雨棠都消受不起,两位请回,恕不远送!”   强势的下了逐客令,毫无商量的余地,沐雨棠忍不住暗暗赞叹,真是强悍,这样真心为子女的长辈,最值得人尊敬。   定国公一张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放低姿态求娶,苏长靖居然半点面子都不给,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苏长靖,婚约是苏老先生亲自定下,你拒婚是陷苏老先生于不义,你想让他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吗?”   言词凿凿的犀利话语,听的苏长靖紧紧皱起眉头,父亲一世清名,他绝不能让他老人家死后名声毁于一旦,但是,他更不想牺牲碧莹,她体弱多病,已经够苦了,再嫁个这样的夫君,日子要怎么过?   “如果舅舅答应了你们的求娶,外公才会是真正的死不瞑目!”定国公父子嚣张跋扈,将苏长靖逼往绝路。   父亲的清名,女儿的幸福,他难以决择,他是个孝顺的儿子,称职的父亲,沐雨棠不忍再看他为难,大步走进了客厅,冷冷望着定国公父子:   “你们根本就不是真心求娶,表姐嫁过去也得不到善待,舅舅只是下了逐客令,没将你们乱棍打出去,已经很客气了。”   阳光下的女子,一身水蓝侧风而立,绝美至极的面容宛若蒙了一层千年寒冰,冷寒至极,高贵清新的气势透着凌厉。   定国公的面色阴沉的可怕:“你怎知我们没有诚心?”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也敢跑出来指责他。   沐雨棠冷冷一笑:“如果你们真有诚心,孙公子就不会在公主的寿宴上言词凿凿的说要娶我?定国侯,别告诉我们,来将军之前,孙公子都不知道他和表姐的婚约?”   定国侯闻言,狠狠瞪了孙伟光一眼,这个儿子,就知道给他惹事,苏家的婚约,他们绝不能放弃:“他是一时酒醉,口出狂言,怎能当真?”   孙伟光踏进公主府宴会厅时,清清醒醒,嚣张跋扈的不得了,酒醉?真会找理由!   沐雨棠嘴角弯起嘲讽的笑:“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定国公怎知他说的不是真心话?就算他是醉了酒,在胡言乱语,那您可听到他刚才说了什么?不娶表姐,改娶我,他现在可是完全清醒着,没醉吧,这是一个有诚心的人说的话吗?”   定国侯被呛的哑口无言,面色阴沉着,斜瞟了孙伟光一眼,都是这个混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苏家的婚事还没落定,他就急着招惹其他女子。   孙伟光大大的怪眼睛里精光四射,他知道沐雨棠是苏长靖的外甥女,却没想到她会在今天来苏府,还碰巧遇到他和父亲求娶苏碧莹,更没料到,她牙尖嘴利,将他这一向厉害的父亲都说的哑口无言了。   呵呵,这样的人,才配做他的玩物,放到家里,狠狠折磨,绝对其乐无穷。   苏长靖面色阴沉:“定国公,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拒绝婚事毁了父亲清名,可你们是怎么做的?明里逼着本将军嫁女儿,暗里求娶本将军的外甥女,一夫同天娶两名正妻,你们这副做派很光彩?你们的诚意很足?就不怕传扬出去,京城的百姓们笑掉大牙?”   定国侯紧紧皱起眉头,舒长靖在嘲讽他没有诚心,不自量力,事实如此,他无言多说,都是那个臭小子坏了好事,他们理亏在先,已经没有足够的理由胁迫苏长靖,再留下去,也只会受辱,大气的站起身道:“本侯有些累了,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不送!”苏将军薄唇轻启,面无表情的冷冷吐出两个字,看也没看走出客厅的两人一眼。   走在路上,孙伟光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道:“爹,这婚约,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定国侯微眯的眼睛里闪过算计的精光:“咱们回去好好合计合计,务必逼迫苏长靖将女儿嫁了!”   他那女儿虽然是个病美人,却是个很不错的棋子,绝不能轻易放弃!   “嗯!”孙伟光淡淡答应一声,美人近在眼前,他也不想放手,回头看向客厅里的沐雨棠,怪眼睛里,精光闪烁,娶了苏碧莹,离纳沐雨棠也就不远了。   “雨棠,那个孙伟光的求娶,你没答应吧?”苏碧莹走进客厅,娇美的声音轻轻柔柔,眸子里满是担忧。   沐雨棠轻轻一笑:“表姐放心,我又不是没有眼睛的人,岂会答应他!”   “那就好!”苏碧莹松了口气,看向苏长靖:“爹,这婚约到底是真是假?”   望着女儿苍白的小脸,苏长靖眸子里的锐利缓和许多:“十六年前,定国侯的风评就不怎么好,我了解你祖父,他是绝不会和定国侯这种人结亲,那婚约一定是假造的,孙伟光虽然没怎么说话,为父却能看出,他性子傲,脾气暴,不是能托付终身的良人,爹不会让你嫁给他。”   “可他们一口咬定那是祖父的意思,这次不能得逞,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苏碧莹很讨厌孙伟光,不是因为他面容丑陋,而是他们的行事做风,唯我独尊,强迫别人,让人根本就喜欢不起来。   苏长靖轻轻拍拍苏碧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这些事情就交给我来烦恼,雨棠难得来府上,你们好好聊聊!”   说到沐雨棠,苏长靖赞赏的目光微微疑惑,若非亲眼看到沐雨棠辩驳定国侯,他还真不敢相信那个性子内向,不爱言语的小女孩会变的这么伶牙俐齿。   他的妹妹是个聪慧的女子,妹妹的女儿自然也是聪慧的,年龄小,性子内向些,这渐渐长大了,人也变聪明了,很像妹妹啊。   不过,雨棠比妹妹能言善辩!   能言善辩了好,遇到不讲理的人,不会吃亏!   苏长靖回书房想计策,沐雨棠和苏碧莹聊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苏碧莹撑不住昏昏欲睡,沐雨棠方才告辞离开。   心里,脑海里思索的,都是苏府和定国公府的婚约,定国公拿着苏外公的玉佩,硬说是两位晚辈的定情信物,苏外公已死,谎话随他怎么说,想要推掉这门婚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大小姐,老爷请您去客厅!”脆生生的禀报声响在耳边,沐雨棠蓦然回神,这才发现,她已经回到了沐国公府,正站在光洁的青石路上,不自然的眨眨眼睛,漫不经心道:“可说是什么事?”   “奴婢不知!”小丫鬟态度尊敬,语气温和,没有敷衍的意思。   沐振叫她,从来都是一些非常特殊的事情,沐雨棠也没指望能从小丫鬟身上得到什么确切的信息,淡淡答应一声,走向客厅。   远远的,客厅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她挑挑眉,里面坐的都是她的敌人,能让她们这么开心的事情,对她来说,一定非常倒霉。   “大小姐回来了!”韩嫣然眼尖的看到了她,惊呼一声,急步迎了出来,美丽的小脸上笑容璀璨,迷乱人眼。   陈静也走了出来,漂亮的眸子高兴的眯成了弯月,施施然的伸手去扶沐雨棠的胳膊:“大小姐,你可回来了,快进来!”   沐雨棠皱皱眉,不着痕迹的避开了陈静伸来的手,一个个的都这么开心,等待她的绝对是件悲哀的事,踏进客厅,望着主座上笑的和蔼可亲的沐振,她毫不客气的冷声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面对沐雨棠的傲然无礼,沐振难得的没有发脾气,笑眯眯的看着她道:“雨棠啊,有件天大的喜事降临到你身上了,定国侯府的嫡长子,来向你提亲了……”   沐雨棠一怔,清冷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你说什么?孙伟光向我提亲?”   “没错,本公子决定非你不娶,为防你被人娶走,本公子就选在今天来提亲,令尊已经答应了!”孙伟光慢腾腾的走了过来,眸子里闪烁着阴冷寒芒,皱巴巴的脸因为得意而越发狰狞。   沐振答应了他们两人的婚事!   沐雨棠似笑非笑的望向沐振,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嘲讽。   沐振被她看的有些心虚,不自然的干笑轻咳几声:“雨棠啊,你是沐国公府嫡长女,孙公子是定国公府嫡长子,身份相当,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为父瞧着还不错,就应下了这门亲事。”   孙伟光那被火烧的快吓死人的脸,与她郎才女貌,沐振眼瞎了吧!   沐雨棠冷冷望着他:“沐国公,你如果不想我再住沐国公府,大可直说,何必用这种方法赶我出府?”   “上次找了个断袖给我,这次找的这个,更是……青龙国绝无仅有的极品,别人都不敢问津的货色,您却大张旗鼓的往家里拉,您这挑女婿的眼光,独特的让人不敢苟同,您不觉得害臊,我都替您感觉丢脸,您是沐国公,不是街上要饭的乞丐,品味怎么差成了这副模样?就不怕满朝文武耻笑?”   听着沐雨棠毫不客气的嘲讽,沐振一张脸,黑的能够滴出墨汁来,怒喝道:“沐雨棠,我是你父亲,你居然这么对我说话,还知不知道尊重长辈?”   ------题外话------   ~(>_   推荐好友小妖重生的新文《重生复仇之蛇蝎嫡女》喜欢的亲,可以去看看!   ☆、第072章 恶整渣爹   沐雨棠不屑的嗤笑:“尊重是相互的,你不尊重我,凭什么要求我尊重你?”   毫不留情的斥责气的沐振全身颤抖,怒喝道:“就凭我是你的父亲,你的命是我给的,你住在我的家里,是吃我给的饭,穿我给的衣长大的。”   沐雨棠撇撇嘴,将她丢在落雨阁十几年,任她自生自灭的不管不问,现在居然还有脸向她邀功,无耻!   “我的命,你只给了一半,另一半是母亲给的,这些年来,我母亲的嫁妆都充进了公里,由夫人统一掌管,那些嫁妆铺子每年盈利近百万两,养一百个我都绰绰有余,我吃的饭,穿的衣,甚至是住的落雨阁,都可以完完全全的和你划清关系!”   “你……”沐振手指着沐雨棠,气的说不出话来,长大了,翅膀硬了,敢和他这个父亲顶嘴了,谁给她的胆子?   韩嫣然目光闪了闪,笑眯眯的走上前来,温柔感化:“大小姐,孙公子的模样虽然差了些,但他是定国公的嫡长子,将来会承袭定国公之位,您嫁过去,就是定国公夫人了,这样的姻缘极是难得,千万不能错过……”   她没抢到萧清宇,嫁了沐振这么个老头子,每天强颜欢笑,难受至极,如今,沐雨棠的提亲者,是个脾气暴燥,还毁了容的极品丑男,比她还惨,沐雨棠嫁他,绝对没有好日子过,她怎么着也要把这桩婚事促成了,将沐雨棠也推进生不如死的深渊里,受尽折磨。   沐雨棠和韩嫣然斗了好几个回合,岂会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淡淡望着她,笑的高深莫测:“沐夫人对孙公子的身份、地位很满意啊,那你嫁他吧!”   韩嫣然一怔,璀璨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沐雨棠居然在她父亲面前,这么不留情面的嘲讽她?心里就没有一丝顾及吗?   陈静见韩嫣然吃瘪,嘴角弯起一抹轻嘲,她知道沐雨棠不好对付,所以,尽管心里十万分的希望她嫁孙伟光,却没有直言相劝,韩嫣然看不清局势,急功进利,与沐雨棠正面冲突,活该被嘲讽。   沐振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厉声训斥:“沐雨棠,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那她说的又是什么混账话?不知道我在公主寿宴上向孙公子要求了十件特殊聘礼吗?众目睽睽之下,我郑重承诺,拿出聘礼,立刻就嫁,若是拿不出来,请孙公子有多远滚多远!”   “如今你们一个个的劝我嫁他,根本就是逼我自打嘴巴,我是沐国公府千金,不守承诺,出尔反尔,丢的可是沐国公府的脸!”   沐雨棠言词凿凿的反驳听的沐振老脸更加阴沉:“我是朝中的沐国公,都已经答应了孙公子的求娶,如果反悔,丢的脸比你更大!”   “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立的誓言,京城贵族的千金,公子们都听到了,根本没有转换的余地,而沐国公只是在客厅里说了同意,知道的人,也就在座的这几位,只要他们肯保守秘密,外人谁知道您反悔了?”   “如果有一天,京城传扬您出尔反尔,那肯定是这客厅里的某位传出去的,您大可以将人抓起来,严刑拷打,不愁他不承认。”   沐雨棠意有所指,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陈静、韩嫣然。   两人沉了眼睑,一言不发,眸子里却弥漫了怒气,沐雨棠这是在警告她们不能耍花样,如果出了事,就唯她们是问,真是比狐狸还要奸诈、狡猾。   “沐雨棠,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你父亲已经答应的婚事,没有你反驳的余地。”被彻底忽视的孙伟光见沐振,韩嫣然都被沐雨棠斥责的哑口无言,恐婚事有变,冷冷的开了口。   沐雨棠身为沐国公府千金,生父沐振是她最有力的敌人,陈静,韩嫣然是她继母,勉强算是半个有力之敌,至于孙伟光,和她没有半分关系,她根本就没将他当回事。   面对他的斥责,沐雨棠漫不经心的抬抬眼睑:“孙公子,我还是那句话,聘礼拿来,我嫁,拿不来,好走,不送。”   明显敷衍的语气,听的孙伟光心中不悦,猛的眯起了眼睛:“如果本公子坚持要娶呢?”低沉的声音暗带着威胁。   “谁同意的这门婚事,你去娶谁,但是,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这副模样,我看了做恶梦!”沐雨棠一向不喜以貌取人,无论是美还是丑,她只淡淡望一眼,不做任何评论。   可这位孙伟光,被火烧的容颜尽毁,心里不愤到处吓人也就罢了,还仗着自己的身份四处欺压别人,嚣张的性子比丑陋的相貌更可憎,和他接触久了,绝对会让人做恶梦。   孙伟光面色铁青,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沐雨棠活的不耐烦了!   “我再重申一遍,聘礼拿来前,我绝不嫁人,若是没什么事,我回落雨阁休息了!”沐雨棠为避免他们钻孔子,重述了一遍自己的意见,淡淡瞟了一眼面色难看,神色各异的沐振,韩嫣然,陈静三人,嘴角扬起一抹轻嘲,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光洁的青石路折射出点点光芒,将沐雨棠窈窕身影映的如梦似幻,孙伟光看着这画卷般的美景,大大的怪眼睛里寒芒四射,十几年来,他周围的所有人,事事都顺着他,而沐雨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的意思,他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什么叫恐惧,绝望。   子时(23点到凌晨1点),夜深人静,天地万物都陷入沉睡,灯火辉煌的沐国公府也暗了下来,走廊里昏黄的灯笼随着清风飘飘摇摇,英武不凡的侍卫们目光锐利,手握佩剑,高举火把,来来回回的巡逻着。   突然,空荡荡的高墙上冒出几道黑影,如一条条灵蛇,巧妙的越过沐国公府的明岗暗哨,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落雨阁,望着漆黑一片的主卧房,几人相互对望一眼,拔出长剑,快如闪电般窜向窗子和房门。   不想,他们还没来到门前,几道挺拔的白色身影凭空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手握寒芒闪烁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朝他们狠狠刺了过来。   内室里,沐雨棠睡的正熟,轻微的破风声将她惊醒,睁开眼睛,凝神细听,激烈的打斗声此起彼伏,震慑人心。   她就知道那个心胸狭隘的孙伟光不会轻易放过她,幸好她提前做了准备,向萧清宇借了几名雪衣卫过来,不然,以孙伟光那狠毒的心肠和手段,不会将她打死,只会将她打残,让她生不如死。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她慢悠悠的坐起,拿起椅子上的外衣穿好,拉开了房门。   一阵清风吹过,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沐雨棠皱了皱眉,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地面上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黑衣人们:“死了多少?”   为首的雪衣卫走上前来,双手抱拳道:“回沐小姐,潜入落雨阁的黑衣人共十名,是顶尖杀手,全部毙命,无一生还!”   居然派了十名高手来打残她,孙伟光真是看得起她:“相府的侍卫们可有反应?”   雪衣卫首领摇摇头,锐利的眸子甚是凝重:“回沐大小姐,侍卫们至今毫无动静,就像没听到落雨阁的打斗!”   沐雨棠嗤笑,雪衣卫和杀手交手,激烈的打斗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几十米远,来回巡逻的侍卫会听不到?   陈静主管内院,侍卫们的布置、调遣,属外院大事,归沐振管,侍卫们定是得了他这名男主人的吩咐,才故意不理会激烈打斗。   杀手们武功高强,沐国公府的侍卫也不弱,他们能悄无声息潜进落雨阁,想必也是因沐振的暗中默许,故意放水。   和外人勾结起来,谋算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不着调的事情,估计也只有沐振这种渣爹做得出来,若非亲身经历,她还真不相信:“沐振现在在什么地方?”   雪衣卫首领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轻声道:“在嫣然居!”   又去嫣然居休息了,沐振还真是宠韩嫣然宠的紧,这娶平妻都多少天了?沐振还天天住在嫣然居,就没换过地方。   沐振对新婚小妻深情,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堪称绝情,他不仁在先,休怪她不义!   沐雨棠望望满地的黑衣人尸体,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这么多尸体,一定要好好利用,绝不能浪费了:“你们几个,穿上黑衣装束,去嫣然居刺杀沐振!”   嫣然居内室温度高涨,烛光摇曳,气氛暧昧,浓浓的奢靡气息萦绕一室,迷醉人心,大红的帐幔重重垂下,坚固的雕花大床激烈的晃动着,不知在进行今晚的第几场激烈情事。   女子妩媚的低吟像就小猫低呜,勾的人心痒痒,男子兽性大发,雄风重振,爽心的粗喘声一阵高过一阵。   突然,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砰的一声震耳欲聋,两名目光锐利,满身肃杀的黑衣人踏进房间,手握寒光闪闪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大床狠狠刺了过来。   凌厉的寒芒近在咫尺,沐振一惊,激情瞬间退去,高大的身躯猛然向下一倒,顺势滚落到地面上。   黑衣人见一击不成,目光寒冰,又是一剑接连来刺,沐振不懂武功,无法与之对打,费力躲闪着长剑,赤果的身躯白花花的,笨拙的在地上不停翻滚,阵阵寒气渗入肌肤,他全然不顾,凄惨的呼救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来人啊,有刺客,救命啊……”   魔音穿耳,黑衣人紧紧皱起眉头,鄙视的瞟了他一眼,叫的真难听!手腕一翻,长剑毫不留情的对着他再次刺出。   沐振翻滚的速度稍慢了下,没完全躲过,长剑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将鬓间的一缕墨发削落在地,沐振惊出一身冷汗,再次惊声高呼:“救命……救命……来人,快来人……”   侍卫们听到呼救,赶来嫣然居时,看到一名不着寸缕的男子,在黑衣人的逼迫下,连滚带爬的跌出房间,头发乱的像疯子,威严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与害怕,情事时制造的吻痕、抓痕,还有合合时的暧昧痕迹,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人前,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侍卫们集体怔忡,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名狼狈至极的男子,是他们府上的主人沐国公沐振,随即拔出长剑与黑衣人战到一起。   激烈的打斗声震惊耳膜,沐振渐渐从惊恐中回过神,随手扯过一名侍卫的披风披在身上,望着被众侍卫围在中间的黑衣人,眸子里涌上浓浓的愤怒,高声命令:“杀了他们,将他们剁成肉酱!”   他们害他那么狼狈,丢人至极,不杀他们,不足以泄愤。   沐雨棠站在嫣然居门外,不屑的撇撇嘴,沐振也只能仗着人多壮壮胆,他独自一人时的那副狼狈样,连狗熊都不如,侍卫们已到,雪衣卫可以功成身退了。   沐雨棠弹指一挥,一枚小巧的信号飘向夜空,打斗中的雪衣卫见状,身形一转,消失无踪,两具尸体取代他们出现在侍卫们中间,被纷纷而至的长剑砍了个稀巴烂。   雪衣卫速度极快,无人发现行刺的黑衣人已被偷梁换柱。   沐振望着这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心中淤堵的气瞬间顺了,眸子里的愤怒转为一片傲气,居然敢来行刺他沐振,不知死活。   望着他眸子里的飘飘然,沐雨棠心中很是不屑,袅袅婷婷的走了过去,故做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沐振猛然想起孙伟光与他密谈的事情,转身看向沐雨棠,眸子里满是疑惑:黑衣人不是应该去落雨阁刺杀雨棠吗,怎么会来嫣然阁刺杀他和嫣然?他明明将大门通落雨阁的路线都画出、标好,送给孙伟光了,他不应该弄错才是?   望着沐雨棠清冷的目光,沐振不自然的眨眨眼睛,掩下满心疑惑,漫不经心的道:“就是两个小毛贼,不值一提,尸体扔到乱坟岗,曝尸荒野……雨棠,你怎么来了这里?”   “听到了你凄厉的呼救声,知道你有危险,所以过来看看!”沐雨棠轻飘飘的话,听得沐振老脸一红,他的胆小懦弱被这女儿形容的惟妙惟肖,侍卫们全都知道了……   侍卫们埋头处理着尸体,装没听到沐雨棠的话,心中却想,他们听到的呼救声也凄厉的要命,赶到嫣然居,看到沐国公满目惊恐,带着满身的情事痕迹,一丝不挂的连滚带爬,夫妻间的私密痕迹,他却毫无保留的展给他们看,还要不要老脸……   沐雨棠见打扫战场的侍卫们有的伤了腿,有的伤了身,有的伤了胳膊,目光闪了闪,凝重道:   “这两名黑衣人刺伤了这么多侍卫,武功很高,绝不是什么普通小毛贼,他们刺杀沐国公你,肯定有不同寻常的目的,说不定幕后还有同伙,主谋,咱们赶快报官,让京兆尹来清理这些不轨之徒。”   沐振一惊,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再清楚不过,无非是孙伟光想给他这不听话的女儿来个教训,让她不再那么嚣张的目中无人。   如果报了官,他们查出他堂堂沐国公和着外人,暗算自己的亲生女儿,绝对会被人斥责,近而身败名裂,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只是两名黑衣刺客,已经被侍卫们解决了,还报什么官?如果京兆尹带人来了,又是调查,又是取证,没个十天半月,都处理不完,你不嫌烦,我嫌烦。”沐振摆摆手,漫不经心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沐雨棠冷笑,沐振心中有鬼,当然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外人知道,可是,她已经决定将事情闹大,报不报官?由不得沐振做主,而是她说了算!   ‘轰’漆黑的夜里突然腾起片片火光,喊杀声,兵器交接声,女子尖锐的惊叫声,哭喊声,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纷纷传了过来,沐振面色阴沉的可怕:“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满脸的灰黑,急声禀报:“回国公,又有一批黑衣人潜了进来,正在夫人的静心居,二小姐的云嘉苑,三小姐的紫妍阁,烧杀抢掠……”   沐振面色铁青,披风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明明说好的只对付雨棠,孙伟光居然言而无信,派人对付起沐国公府所有主人,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们反了天了,沐国公府岂是他们撒野的地方,不知天高地厚,把那些人全部杀了,乱剑砍死!”   沐雨棠皱起眉头,杀掉刺客,就是灭口,不想抓他们找主谋对质。   孙伟光打杀他的妻女,害的他险些没脸见人,都欺负到家门上来了,沐振居然还不想和他撕破脸皮,他堂堂沐国公,不至于惧怕孙伟光吧?   看来,她做的力度还不够,需要再加强些,务必让他和孙伟光、定国侯反目成仇。   悄悄打出一个手势,隐在暗中的雪衣卫心神领会,悄然隐去。   片刻后,惊慌、尖锐的哭泣声震惊耳膜,沐雨棠抬头,看到陈静,沐云嘉,沐紫妍,沐紫玲和两位姨娘皆是衣衫凌乱,头发披散,满面泪光的拼命向这里奔。   身后淡出的黑色身影赫然是前来刺杀的黑衣人,手握长剑,满目阴冷的紧紧追赶。   突然,沐云嘉不小心绊了一脚,纤细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向地面,黑衣人近在咫尺,如果她倒下,绝对会被杀死,求生的本能让她快速伸手抓住了身旁的沐紫妍。   沐紫妍正满面惊恐的奔跑着,冷不防胳膊被抓,她吓了一跳,速度瞬间慢了下来,身后寒芒来袭,她吓的面无血色,毫不留情的狠狠拍打沐云嘉抓在她胳膊上的手,惊声尖叫:“滚开,滚开……找死别边累我。”   沐云嘉大怒,低贱丫鬟生的庶女,也敢这么对她说话,胆大包天了,反手一巴掌,狠狠甩到了沐紫妍脸上:“贱人!”   沐雨棠无语望天,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她们居然还有心情内讧,真是一群奇葩。   沐紫妍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眼看着黑衣人近在咫尺,那锋利长剑对着她狠狠刺了下来,她闭了眼睛,惊恐的大叫:“救命啊!”   “当!”清脆的声响过后,没等到预想中的疼痛,耳边响着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她睁眼一望,院落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十名官差,正拿着长剑与黑衣人激烈的打斗。   还好,还好,官差们来得及时,她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沐紫妍轻轻拍拍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颤抖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脚底传来一阵疼痛,她低头一看,脚上的鞋子不知何时跑没了,娇嫩的脚底被磨破,血淋淋一片,一触地就钻心的疼。   她皱着眉头四下寻找自己的绣花鞋,看到了沐云嘉,陈静几人,她们全都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站在侍卫们身后,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沐云嘉站在陈静身旁,深呼吸半晌方才意识到自己得了救,心情顿时一松,她是贵族女子,哪经历过这么惊险的事情,想到刚才的命悬一线,心中甚是委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悲伤的哭声勾起了沐紫玲以及两位姨娘心里的害怕与委屈,嘴巴一瘪,号啕大哭。   此起彼伏的痛哭声撕心裂肺,萦绕于耳久久不散,吵的沐振心烦意乱,忍不住怒吼:“别吵了!”   中气十足的怒斥震的众女子身体一颤,哭声戛然而止,眼中泪水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却再也不敢哭出声,一抖一抖的双肩昭示她们在悄悄的伤心哭泣。   打斗声停止,夜风中飘散着浓烈的血腥味,一名捕头走上前来,手握长剑,双手抱拳道:“沐国公,各位夫人,小姐,身体可无恙?”   “多谢赵捕头关心,都无大碍,赵捕头怎会在此?”沐振的态度不冷不热,心中却暗暗皱起眉头,还是惊动这些官差们了,必须尽快将他们打发走。   “刚才卑职带官差巡街,看到沐国公府火光冲天,有激烈的兵器交接声,还有女子凄惨,无助的哭泣声,一时情急,方才不请自入,还望沐国公莫怪。”赵捕头一言一行皆正直、真诚。   沐雨棠见沐振眸子里暗潮汹涌,似想发话敲打赵捕头,雪眯微眯,抢先开了口:“赵捕头一心为我们沐国公府众人着想,来的及时,救了三妹妹一命,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怪赵捕头!”   沐雨棠着重强调了救沐紫妍一事,言明赵捕头是沐国公府的恩人,沐振再敲打人家,就是忘恩负义了,想好的说词没派上任何用场,沐振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多谢赵捕头了,天色已晚,府上事情也多,恕不远送,改天定备份大礼送到府上!”   委婉的逐客令听的赵捕头一怔,沐国公不准备深查要害他全家之人?   沐雨棠眨眨眼晴,事到如今,沐振居然还不想与孙伟光为敌,这个老糊涂虫,不敢向孙伟光下战帖,那她来替他下:   “爹,这些黑衣刺客明显是有备而来,想要咱们全家人的性命,这批刺客死了,可能还会有下批,下下批,咱们全家不死绝,他们都不会罢手,您应该让赵捕头查明真相,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怎么能赶越捕头走?”   沐振不悦的皱起眉头,漫不经心的敷衍:“不过是些小毛贼,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沐国公,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以卑职多年经验来看,他们是专门训练出来杀人的杀手,绝不是什么普通小贼!”   赵捕头眸子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他在京兆府做事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黑衣刺客,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些黑衣人与他交手时,不着痕迹的留了情,不然,他能不能站在这里都两说。   至于黑衣刺客最后的全部被杀,他也颇感疑惑,好像是打着打着,就突然撤招,被杀了,真是怪事。   见赵捕头有破案的意思,并没有因沐振的故意赶离而有丝毫不快,沐雨棠微笑,这就是她要找的人,性格执着,才能一查到底:“赵捕头是京兆尹的破案高手,我相信赵捕头的经验,我们家这刺客一事,就麻烦赵捕头了!”   沐振紧紧皱起眉头,这个女儿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竟然敢越过她,擅自为沐国公府的事情做主!   赵捕头是破案好手,最会察言观色,如果他现在激烈的反对雨棠的决定,赵捕头一定会起疑,罢了,先顺着她的意思,静观其变。   “大小姐客气!”沐雨棠是沐国公府的嫡出千金,她的话完全可以代表沐国公府的意思,见沐国公也没有反对,赵捕头算是正式接到了案子,很快进入问案状态:   “请问沐国公,各位夫人,小姐,最近可得罪过什么人?”   陈静、韩嫣然,两位姨娘几乎足不出户,极少与人接触,听闻赵捕头的询问,连连摇头。   沐紫妍,沐紫玲也很久没出门了,一问三不知。   沐振也表示,和朝中臣子们关系融洽,最近没得罪过什么人,口中絮絮叨叨的述说着,心里却企盼赵捕头能快点问完走人。   沐雨棠望望漆黑夜空,这件事情,她不指望别人说破,她要亲自对付孙伟光。   “大小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赵捕头问完了其他主人,见沐雨棠若有所思,急忙走过来询问。   沐雨棠皱着眉头道:“这……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线索,赵捕头可曾听闻,在瑶华公主的寿宴上,孙伟光孙公子曾扬言娶我为妻,我要了十件聘礼为难他之事?”   “略有耳闻,这件事情可有不对?”当时参宴的名门公子、千金很多,孙伟光又十分嚣张,散宴后,这件事情就被传的沸沸扬扬,赵捕头带人巡视,早就听闻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暂时还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沐振呼吸一窒,猜到了沐雨棠想说什么,嘴唇蠕动着,就要出声制止,不想,沐雨棠抢先一步开口:“散宴后,下午时分,孙伟光又来了我家,态度强硬的想要娶我,被我拒绝了……”   “孙公子态度谦恭,只说非你不娶,也没说什么过份的,不至于派杀手暗杀咱们全家,你想多了!”沐振皱着眉头截断了沐雨棠的话。   派了十名杀手来打残她,也叫不过份?沐振这个渣爹胳膊肘儿一直往外拐,渣的人神共愤,天怒人怨,让她没有最无语,只有更无语。   “他在咱们家是没说多少过份的话,可他在舅舅家威胁我了!”   舅舅家?苏将军府!沐振目光一凝:“你什么时候去了苏将军府,我怎么不知道?”   “你的心思都在新娶的韩继母身上,连我每天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候下学,在学里学了些什么都不过问,怎会留意我去没去苏将军府?”   沐雨棠带着尖刺的回答,嘲讽的沐振险些无地自容,一张老脸阴沉的可怕,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听到沐振的夫妻私事,赵捕头不自然的轻咳几声,言归正传:“孙伟光都威胁了大小姐什么?”   “定国公和孙伟光是去将军府向我表姐提亲的,说什么,是十六年前,外公和定国公为孙伟光、表姐定下的婚事,还拿出了外公失踪许久的那块有兰花的玉佩。”   “我舅舅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不怎么同意这件婚事,那孙伟光居然说改娶我,这话被我听到,进去和他吵了一架,他临走时,看我的目光,很吓人,所以,他下午来沐国公府提亲时,我再次拒绝了……”   “赵捕头可以去苏将军府向我舅舅,表姐取证,他们都知道的……”   沐雨棠一番话,听的众人目瞪口呆,他们怎么都没料到,孙伟光一天里,居然傲气的向两名高门女子提亲,还是两个表姐妹。   孙伟光性子嚣张,目中无人,当着那么多贵族的面,送礼诅咒当朝公主,胆量之大,青龙国无人能及,说他恼羞成怒,派杀手杀人,完全有可能。   苏将军府是武将之府,戒备森严,孙伟光提亲被拒,无可奈何,于是,将怒气全都发泄到了拒婚的文官沐国公一家身上。   沐云嘉想到自己刚才的狼狈和惊险,怒气冲天,心中怨恨沐雨棠是惹祸精,也更恨孙伟光:“赵捕头,在宴会上,我当面与孙伟光争吵,也是得罪了他的,名门千金、公子们都知道……”   此话一出,更加坐实了孙伟光愤怒杀人的罪名。   沐振恨的咬牙切齿,云嘉和雨棠不是一向不和么?怎么突然的联起手来了?条条证据都已经指向孙伟光,如果他被抓,肯定会毫不留情的供出自己,怎么办?   “赵捕头若是觉得证据还不足,不妨仔细检查检查这些黑衣人,他们的武功那么高,说不定身上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   沐雨棠的建议听的沐振脸色煞白,孙伟光,定国侯两人,生性多疑,用的杀手都是他们从漠北带来的,身上有没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他不知道,但他们都是漠北人,行刺失败,就是个大麻烦。   赵捕头眸子里闪过一抹赞赏,这位沐大小姐果然是位聪慧无双的人,破案的小细节,她都想到了:“多谢大小姐提醒!”   赵捕头问完所有事情,仔细审查无遗漏,命人拖着那十具尸体告辞离去。   一阵冷风吹过,陈静抱紧了胳膊,悄悄望向沐雨棠,见她面色平静,神情淡漠,与平时没什么两样,陈静蹙蹙眉,黑衣刺客刺杀之事,绝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一定另有隐情,她要悄悄去打探打探。   沐雨棠望望快要破晓的东方天空,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孙伟光派了十名杀手打残她,她就利用这十人设了个局,将孙伟光牢牢的圈了进去。   只要官差们将今晚的事情宣扬出去,定国侯就休想再拿玉佩威胁舅舅,表姐,表姐的婚约可顺利解除!   赵捕头和官差们亲眼看到杀手杀人,还亲手杀了杀手,人证、物证俱在,看孙伟光还怎么趾高气扬,嚣张跋扈!   定国侯进京述职,住在专门准备的宅院里,几进几出的大府邸,豪华、气派,迷乱人眼。   用过早膳,定国侯父子两人准备再往苏将军府逼婚,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定国侯心情甚是舒畅,他已经想好了另外一个绝妙理由,保证苏长靖乖乖将女儿嫁过来。   孙伟光却是眉头微皱,昨晚他派去沐国公府的杀手,居然一个都没回来,难道是出事了?   那些杀手都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高手中的高手,不但武功高强,还头脑敏捷,十人联合一起,甚少能逢敌手,可如果没有被杀,他们怎么都不传回半点消息?   “定国侯那儿子孙伟光可真够无耻的,嘴里说的非沐大小姐不娶,转身又去苏将军府求娶她表姐苏小姐。”   “听闻他是拿着苏老先生的定情信物前去求娶的。”   “呸,看中了表妹,再拿信物娶表姐,有他这么羞辱人的吗?”   “苏将军没答应他的求婚,那是做对了,换做是我,直接把信物拿回来,再将他们乱棍打出去,立誓老死不想往来。”   “听说沐国公府因为没答应婚事,孙伟光一气之下,想派人血洗,幸得赵捕头及时赶到,杀了杀手,救下沐国公府一家老小……”   “这孙伟光,太嚣张了,简直无法无天啊,当皇宫金銮殿上坐的那位是摆设啊!”   “你没听说吗?孙伟光在公主寿宴上送半条鱼,诅咒公主早死,那可是一国公主啊,皇帝的亲妹,他丝毫不放在眼里,这么嚣张跋扈,胆大包天的人,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孙伟光走到门口,听着行人的窃窃私语,面色阴沉的可怕,伸手揪住一人的领子,怒声质问:“这些话,你们听谁说的?”   孙伟光毁了容,一发怒,那张脸更加的狰狞可怖,行人吓的眼睛圆瞪,惊声尖叫:“鬼啊,鬼啊……”   凄厉的尖叫震惊耳膜,听的孙伟光怒气上涌,反手一巴掌对着那人的脸狠狠甩了过去:“本公子问你话呢,快回答!”   大手刚触到行人脸颊,还未打下,冷不防,手腕一顿,被人紧紧抓住。   谁敢管他的闲事!活的不耐烦了!   孙伟光猛的转过头,阴冷的目光望到了一身官服的赵捕头,知道他是官差,孙伟光没有立刻动手,冷声道:“你是谁?”   赵捕头面容冷漠,眸子里也是一片冰寒,他身为捕头,不信传言,可眼前这位孙伟光孙大公子,居然当众对一名与他无冤无仇的陌生路人痛下打手,比传言中的他还要不堪。   得罪了他,被灭全家也就不奇怪了!   “孙公子,鄙人京兆府捕头,姓赵,奉京兆尹杨大人之命,捉拿你归案!”   ☆、第073章 渣男渣女大乱斗   望着赵捕头眸子里闪烁的锐利光芒,孙伟光心中冷笑,抓他?不知死活!   甩手将那名路人扔到一边,反手一掌就要打向赵捕头。   定国侯眼眸一眯,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悄悄对他摇了摇头。   孙伟光不由得新重整理思绪,赵捕头是官差,抓他去京兆府,只是怀疑他,如果他动手打人,就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   他自问没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何需惧怕这小小的问话。   驱散胸中的怒气,他抬头望向赵捕头,傲然道:“请带路!”   大约过了半柱香,孙伟光走进京兆府大堂,甫一进门,就看到大厅中央摆着十具尸体,虽然上面都盖了一层白布,遮去了容貌,他仍然能从他们露在外面的黑色衣角判断出,这是他派往沐国公府的刺客。   眼瞳映入一道天蓝色的衣袂,窈窕的女子站在阳光里,绝美倾城的面容让他恨的咬牙切齿:刺客全死了,沐雨棠居然毫发无伤,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目光后移,看到了低头不语的沐振,他眸子里闪烁着阴冷寒芒:沐振信誓旦旦的保证,会配合他的刺客对付沐雨棠,结果,沐雨棠完好无损,刺客都让他配合到阴曹地府里去了……   沐振察觉到了他阴毒、愤恨的目光,心中腾的燃烧起熊熊怒火,孙伟光的人行刺他,烧了他的家,他大人不计小人过,没找孙伟光算账,孙伟光竟然给他脸色看,良心让狗吃了。   猛然抬头,迎着孙伟光的目光望了过去,嘴唇动了动,就欲质问,冷不防京兆府杨大人‘啪’的一声,拍下惊堂木,沉声道:“沐国公府状告定国侯之子孙伟光派凶杀害府上各主人,孙伟光,你可知罪!”   孙伟光微眯了眼瞳,淡淡扫视着沐国公府的主人们,阴毒目光摄人心魄,所过之处,庶女沐紫妍,沐紫玲,李姨娘几人无不惊恐的低垂了头,身体轻轻颤抖着,不敢与他对视。   孙伟光很满意她们的反应,略显沙哑的声音带着目空一切的狂傲:“你们状告我意图杀人,可有证据?”   沐雨棠瞟一眼瑟瑟发抖的沐紫妍等人,被吓成这样,估计也说不出什么了,她也没指望她们能帮上忙,她会亲自对付孙伟光:“这十名杀手就是最好的证据!”   整个沐国公府,也只有沐雨棠敢和他做对,既然她有闲情逸致,他就陪她玩上一局!   孙伟光瞟一眼死亡的黑衣人,非常惋惜的摇摇头:“死尸又不会开口说话,如何指证我?那个赵捕头也真是,能杀他们,肯定也能抓他们?为什么就不留个活口呢?”   幸灾乐祸的话语毫不情的嘲讽着赵捕头的无能,也间接讽刺沐雨棠不会找证据。   沐雨棠不急不恼,瞟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因为那些杀手实在太无能了,武功差的,当场毙命,武功高些的,赵捕头要抓了,他们见官差越来越多,逃离无望,挥剑自尽了!”   轻飘飘的话,听得赵捕头很是舒心,那些刺客们突然间的撤剑被杀,确实很像是绝望之下的主动自尽。   孙伟光听了,面色微微一僵,杀手们武功差,就是暗嘲他没有眼光,挑了些没用的刺客去杀他们,沐雨棠拐弯抹角的嘲讽他,是让他发怒,自露破绽,他绝不会如她所愿:   “沐大小姐一口咬定杀手们是本公子派去的,那么请问,是他们脸上写幕后主谋的名字了,还是身上有我孙伟光特有的某个标记?”   孙伟光狡猾如狐,笃定杀手们身上找不出证据,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质问,只可惜,沐雨棠是有证据的:   “杀手们脸上、身上没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标记,但是,仵作们验尸的时候,发现尸体们腿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那不是伤痕而是一种毒虫的咬痕,那种毒虫,只生长在漠北苦寒之地,杀手们是漠北人,现在的京城,也只有孙公子,定国侯是从漠北而来。”   杀手们的身份被点破,孙伟光目光一沉,凝了眸子望向沐雨棠,沉声道:“漠北是青龙国的国土,谁都可以去,杀手们身上有漠北毒虫的咬痕,未必就是本公子的人,说不定他们是某个杀手组织的人,在漠北执行任务时呆过一段时间……”   沐雨棠冷冷一笑,伸手掀起尸体们身上的白布,一条条染满了疤痕的腿毫无遗漏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种毒虫只在夏季出没,春、秋、冬三季蜇伏于穴,杀手们的疤痕新旧不同,最早的有五六年,最新的是半个月前,日期相差甚远,他们不可能那么凑巧,每年夏季都去漠北执行命令,应该是在那里居住了五六年。”   “算算时间,半个月前,定国侯刚从漠北动身来京,那些黑衣杀手也非常凑巧的跟来了,如果他们不是孙公子的手下,一定是定国侯的敌人,定国侯镇守漠北十几年,每年进京述职,都说漠北被他治理的国泰民安,他巡视漠北,受到诸多百姓爱戴,怎会连这潜藏了五六年的杀手们都没发现?”   围观的众人轻轻点头,沐大小姐言之有理,定国侯每月都尽心尽责的巡视漠北,可这群嚣张的杀手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暗藏了五、六年,他都没发现,能力可见一斑。   孙伟光面色铁青,黑衣刺客暗杀朝廷沐国公,如果他不承认他们是他带来的,那他们就成了朝廷的敌对势力,他们潜在漠北多年,他的父亲毫无察觉,是犯了失职罪,轻则贬官,重则责令卸甲归田,这两种结果他都很讨厌!   沐雨棠弯着绕着,将他赶进圈套里,逼着他做选择,真是聪明又可恶,他也不是蠢人,自然选择对他打击、伤害最小的那个:“黑衣刺客是本公子派去的又如何?你们一家活的好好的,毫发无伤,难道还想治本公子死罪不成?”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那十名刺客险些要了人家一家老小的命,他这幕后主谋被揪出来,不道歉也就罢了,还洋洋得意的反质问人家受害者,真是嚣张到无法无天了。   失职罪是个不小的罪名,若是扣到定国侯身上,绝对会重罚,孙伟光没有官职在身,犯了错,只要不出大差子,就不会罚的太重,他非常聪明的说出了真相,将责任扛到了自己身上,摘清了定国侯,但是,想逃脱罪名,可没那么容易:   “就算我们好好的,你也起了杀人之心,按罪当坐牢二十年,面壁思过!”   孙伟光不屑的嗤笑一声,傲然道:“我只是想和你们开个玩笑,并没有真想杀你们,不然,你以为你们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他给那十名刺客下的命令是打残沐雨棠,他们怎么会牵连到了沐国公府其他人?还将事情闹的人尽皆知,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就算他们还活着,他也要把他们乱剑砍死了。   “十名顶尖高手在沐国公府见人就杀,招招狠毒,也叫开玩笑?”   沐雨棠瞟一眼孙伟光,看向围观的众人:“我们沐国公府被大火烧的满目疮痍,那一地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想像到昨晚那残酷的烧杀抢掠,体会到他们刺杀时的惊心动魄……”   众人闻言,无不沉下眼睑,他们听闻了昨晚之事,特意跑去了沐国公府外观看,府里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被烧的面目全非,那可是沐国公府啊,朝廷命官的府邸,在天子眼前,被欺负的这么惨,幕后主谋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京兆府杨大人也十分动容,他虽然没去沐国公府,但从赵捕头和官差们的禀报中,他知道沐国公府被毁的悲惨至极,不治孙伟光的重罪,不足以平民愤。   ‘啪’的一声,拍下惊堂木,厉声宣判:“人证、物证俱在,孙伟光也已承认刺客们是他所派,虽然沐国公府的诸位主人都没有伤亡,但他有伤人之心,且手段残酷、恶劣,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坐牢面壁二十年,以儆效尤!”   杨大人铿锵有力的判词说完,人群响起一阵欢呼,望着孙伟光狰狞的面容,喜不自禁,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终于给关进大牢,不再祸害京城百姓了,老天开眼呐。   孙伟光面色铁青,猛的抬头看向沐振,悄悄暗示:“沐国公希望看到本公子被关大牢?”他是沐国公府的男主人,只要他说不追究此事,案件可以撤销,自己也不必再受牢狱之灾。   沐振望着孙伟光,勾唇冷笑,眸子里满是幸灾乐祸:“犯错受罚,天经地义,二十年一晃眼就会过去,孙公子不必急躁!”   明着说要对付雨棠,实际上是想要自己全家性命,卑鄙无耻,阴险毒辣的无耻小人,关进大牢,是他罪有应得,自己才不会帮他求情。   就算他恼羞成怒咬出自己,以他对沐国公府的重创,别人也会以为他是狗急跳墙了,胡乱攀咬,没人会相信他的话,自己也没什么可顾及的。   沐雨棠望着天空,眨眨眼睛,只是判了二十年面壁啊,轻了些,早知如此,她就让雪衣卫们将沐国公府那些渣人弄伤或弄残两个,给孙伟光加重刑罚,判他个无期,让他老死在大牢里,终身不见天日。   京兆府杨大人拍的一拍惊堂木,静止了众人的喧哗,沉声道:“来人,押孙伟光进大牢!”   “是!”两名官差走上前来,就要押走孙伟光,冷不防,一道混厚的男声传了过来:“慢着!”   围观的众人自动分向两边,中间小道上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目光冷锐,面容严肃,嘴唇紧抿着,唇上的两撇胡须更显威严、庄重,正是进京述职的定国侯。   他沉着前行,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手中高举着一块金色的圆牌,上面雕刻的那个大大的金色‘免’字,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免死金牌!   杨大人,沐振以及官差们看到金牌,面色一变,快速跪了下去,呼声震天:“吾皇万岁万万岁!”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定国侯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免死金牌代表着皇权,定国侯拿着它前来,估计孙伟光又要逍遥法外了。   定国侯独立于人群,望着跪倒在四周的密密百姓,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清傲之气油然而生,傲然道:“见金牌,如见皇上,今天本侯持金牌免去孙伟光的刑罚,杨大人意下如何?”   金牌代表着皇帝的命令,杨大人哪敢说什么反对的话,垂首回道:“微臣谨尊圣命!”   定国侯满意的点点头,收回金牌,瞟一眼那满地百姓,沉声命令道:“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道谢站起,轻轻吐出胸中的浊气,悄悄望望狂妄的孙伟光,暗暗叹气,这无法无天的渣没关进大牢,肯定又要祸害人。   孙伟光不在乎众人对他的评价,看法,他阴冷的目光凝望着沐雨棠,嘴角勾起一抹残妄的笑:   他那么嚣张,那么无法无天,在京兆府大堂被判了重罪,却因父亲的一张免死金牌而安然无恙,她费尽心机找到的证据没派上半点用场,气了吧?恼了吧?愤怒了吧?   啧啧,他最懂得怜香惜玉了,出了京兆府大堂,他一定给沐雨棠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让她知道,忤逆他的下场,她承受不起。   沐雨棠望到了他阴毒的目光,皱皱眉,他肯定没安好心,但是,她不会乖乖等着别人来欺负,转身面向众人,清冷的声音在大堂里缓缓响起:   “定国侯心疼儿子,用免死金牌救下他,我们没有意见,我想向各位说的是,我们沐国公府的人经历了昨晚的惨事,都很惜命,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小心翼翼,绝不会自尽,更不会不小心意外身亡,如果哪天,我们以某种离奇、不可思议的方式出事或死亡了,那一定是孙伟光下的毒手!”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孙伟光心狠手辣,触犯青龙国律法,按罪当关进大牢,定国侯以免死金牌救他,是在以权谋私,人家苦主有冤无处申,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偏那孙伟光嚣张跋扈,无法无天,无罪释放后,不会吸取教训,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而是会狠狠教训状告他的人报仇雪恨,以他那阴险毒辣的手段,沐国公一家老小,性命堪忧。   沐大小姐的担忧,怕是快要实现了。   众人指责的目光纷纷望来,定国侯面色阴沉,好个沐雨棠,放话给京城百姓,让他们监督沐国公府的安危,就算沐国公府的人自己出的事,别人也会算到他们父子头上,如此一来,他们不但不能对沐国公府的人下手,还要格外留意他们的安全,真是聪明的算计。   定国侯心中恼怒,嘴角却轻轻扬起,扯出一丝微笑:“沐大小姐多心了,回府后,老夫定会严加管教,绝不许他再欺负沐国公府的人。”   “如此甚好,还望定国侯多加用心,不然,孙公子看准空隙溜出府,闯下弥天大祸,又要定国侯的免死金牌来救,苦主不敢有怨言,百姓们也会看不过眼,怨声震天,万一传到皇上那里,定国侯未必还能保得下他。”   漫不经心的话带着严厉的教训,听着定国侯面色铁青,沐雨棠是在嘲讽他,仗着有免死金牌,纵容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惹恼了她,她就要告到皇上面前,让他们父子讨不到好处。   如果沐雨棠只是沐国公府的千金,定国侯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可她是萧清宇的弟子,又聪明伶俐无几人能及,他不得不重视她这个对手。   免死金牌虽是皇上亲赐,却不能频繁使用,尤其是用来给亲生儿子免罪,会让人鄙视,用的次数多了,民怨深积,皇上一气之下,收回金牌,他们可就得不偿失。   先稳住沐雨棠,定下民心,再做计较!   定国侯放低姿态道:“沐大小姐所言极是,孙某受教了!”   沐雨棠望着孙伟光铁青的脸,紧握的拳,挑挑眉,他暂时不会再找她的麻烦,至少在明面上不会与她过不去,至于暗中的手段,比较难说。   阳光下的沐雨棠美丽、宁静,漆黑的眼瞳里却带着慑人的凌厉与寒冰,看的陈静紧紧皱起眉头,沐雨棠三言两语就将高高在上的定国侯扳成劣势,踩在脚下,争斗中稳占上风,真是聪明又厉害,这样的她,是自己的劲敌,自己如果算计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仔细再仔细,绝不可大意。   “案情已毕,退堂!”京兆府杨大人望望安静的大堂,高喊一声,就要拍下惊堂木,一道凌厉的男声突然响起:“等等!”   众人转身,看到身穿戎装的苏长靖在苏逸轩的陪同下大步走了进来,英武的面容冷酷,严肃,带着沙场之人特有的肃杀之气,不怒自威。   案子已经审完了,苏长靖来这里做什么?给外甥女沐雨棠撑腰,也太晚了点!   众目睽睽下,苏长靖锐利的目光轻扫过满目疑惑的定国侯,沐振,杨大人,落在了围观的众人身上,缓缓开口:“众所周知,十六年前,我父亲为小女碧莹和定国侯的嫡长子孙伟光定下婚约,孙公子的言谈举止,性格学识,诸位都已清楚,苏某今日前来,是想当着各位的面,为碧莹和孙伟光解除婚约!”   铿锵有力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惊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京兆府刚刚审完孙伟光血洗沐国公府一案,苏将军又送来一桩退婚案,这孙伟光进京不过两三天,犯下的事情还真不少。   定国侯面色铁青,伟光刚刚安然无恙,苏长靖居然来横插一脚,他那病鬼女儿有大用处,绝不能让他退婚,瞪着苏长靖,怒道:“苏将军,你这么做,是言而无信,毁了苏老先生一世英名!”   “毁婚的是我苏长靖,请定国侯不要侮辱我的父亲!”苏长靖冷冷望着定国侯,事到如今,他居然还拿父亲的清名威胁自己,不知所谓:“父亲疼爱孙女,为碧莹订下婚事,如果孙公子性子好,能给碧莹幸福,我绝对不会嫌弃孙公子的残疾相貌。”   “可是定国侯请看看,你儿子来京这些天都干了什么?在寿宴上目空一切的诅咒公主,求娶被拒,就要杀人全家,对方还是朝廷重臣沐国公,你这做父亲的,不但不教训犯大错的儿子,还拿免死金牌,帮他逃脱罪名,你们这样的人家,让我怎么放心将女儿嫁过去?”   经他这一提醒,众人想起,苏家千金貌美如花,嫁给孙伟光这个面目丑陋的毁容男,真真是可惜了。   况且,她体弱多病,需要细心照顾,孙伟光是个阴险毒辣的小人,根本不会照顾人,说不定遇到不顺心的事,还会打骂苏小姐发泄怒气,到时,人家好好的女儿凄惨死亡,这父子两人仗着免死金牌,逍遥法外,天理何在?   不怪苏将军不愿嫁女儿,实在是不敢嫁啊。   定国侯面色阴沉,苏长靖的话激起了民愤,百姓们看他们父子的目光都很不善,也很不赞成这门亲事,他必须扭转局面:“本侯以项上人头担保,成亲后伟光会对……”   “定国侯,碧莹的命对我来说,比任何担保都重要!”苏长靖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定国侯的话。   孙伟光那毒辣的性子,是从小养成的,已经定了型,不可能再改变,定国侯从进大堂到现在,一直在帮儿子说好话,就没听他训斥过儿子半句,管教儿子?也只是说说而已!   成亲后,孙伟光还是会我行我素,等见到苏大小姐的尸体时,后悔也晚了!   见众人嘲讽的目光纷纷望来,定国侯脸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看来,苏将军觉得自己父亲眼光不好,冒着被人指责不孝的罪名,也要退婚!”   “十六年前,令公子不过二岁,父亲见他聪明可爱,方才将小女许配,我相信,如果父亲知道孙公子长大后是这副性格脾气,当初根本就不会定下这门亲事!”   自己不会养儿子,把儿子教成了嚣张跋扈的阴险小人,还怪别人眼光差!   苏长靖毫不客气的指责,气的定国侯手臂颤抖:“你……”   “苏将军,和他们说那么多废话干嘛,直接扔给他两个字,退婚!”人群里有百姓看不过去了,直接支招,苏长靖在京城多年,人品好,武功高,修养也好,颇受百姓爱戴。   这定国侯父子,来京没几天,做下一堆让人难以忍受的恶事,让人看了就讨厌,婚约之事,明明是定国侯父子理亏在先,却强词夺理,不肯罢休,百姓们都要怒了,纷纷支持苏长靖:“没错,退婚,退婚……”   百姓的高喊震耳欲聋,将定国侯愤怒的指责淹没,望着众人那愤怒的眼神,定国侯知晓事情已成定局,若他不同意退婚,只怕连京兆府的大堂都出不去。   甩手将兰花玉佩扔给苏长靖,怒吼一声:“婚约作罢!”   在百姓们的欢呼雀跃中,他面色铁青的大步离开京兆府大堂,沉下的眸子里,凝聚着浓烈的暴风骤雨,苏长靖,沐雨棠给他的耻辱,他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案情审完,百姓散去,苏长靖和沐雨棠也离开京兆府大堂,并肩走在路上。   阳光下,沐雨棠身姿纤细,容颜美丽,清新高贵的气质更是让苏长靖惊觉,她长大了,聪明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笨笨呆呆的小女孩,想到让他焦头烂额的婚约,轻轻松松的就解除了,他不由自主的说道:“雨棠,多谢!”   清晨时分,沐雨棠派人给他送了封信,上面详细说明了退婚的计划,当时他还纳闷,为何将退婚闹上大堂,出门后才知道,沐国公府被孙伟光血洗了。   “舅舅不必客气,孙伟光那么嚣张跋扈,总盯着沐国公府不放,帮你和表姐,也是在帮我自己,咱们两家的事情足够他臭名远扬,人人避之不及……”   沐雨棠将孙伟光告上大堂,让苏长靖趁机退婚,原以为定国侯势力再大,也大不过皇权,孙伟光做的恶事,足以让他做牢,却没想到他居然有免死金牌,逃过一劫:“表姐身体可好?”   “还好,只是一个人在家里嫌闷,想请你去府上做客,又怕你没时间!”苏长靖眸子里闪着和蔼的笑,就像看苏碧莹一样,满是关怀,很舒心,很温暖。   苏长靖、苏逸轩给沐雨棠的感觉是安心,可以像家人那样信任,比渣爹强了千百倍,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正要说话,眼瞳映入一辆紫檀木的豪华马车,放眼京城,能坐在这辆马车上的,只有一个人。   “舅舅,表哥,我该去上课了,改天有空,一定去看表姐……”她有许多疑惑想问他,正准备去雪尘楼寻人,没想到他居然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苏长靖、苏逸轩也看到了萧清宇的马车,知道他们是师徒,没再多说什么,轻轻点头道:“路上小心!”   目送沐雨棠上了萧清宇的马车,苏逸轩眸子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萧世子的马车,不是不让别人坐么?怎么会让雨棠上去?   车厢四角摆着四只小巧的木盆,里面堆满了冰,散着寒气阵阵,萧清宇一袭雪衣,坐在车厢里,白玉手指端着茶杯轻品浅酌,画卷般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神晕目眩,一旁小桌上小壶里,热水汩汩冒汽。   沐雨棠坐到萧清宇对面,直接开门见山:“萧世子,我想知道,谁给孙伟光的胆子挑衅瑶华公主?”   长长衣袖流泻,萧清宇放下茶杯,黑曜石般的眼瞳幽若深潭,淡淡道:“沈将军,也就是瑶华公主的夫君,和定国侯是死对头,无论是在军营,还是在朝堂上,两人都斗的天翻地覆,皇上颇感头疼,但两人又都是栋梁之材,皇上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们闹的不过份,就随他们的便……”   萧清宇的话没说完,沐雨棠已然明白,他们是私人恩怨!   公主是沈将军的夫人,和定国侯也是结了怨的,沈将军死后,就剩下瑶华公主孤单一人,又伤心难过,不是定国侯的对手,皇上才将定国侯支开,调往漠北镇守!   隔的远了,无法时时找麻烦,只能在三年进京述职时触瑶华公主的霉头。   定国侯的心胸真是小如针眼,沈将军都死了那么久了,他还不忘找人家遗孀的麻烦。   “定国侯的免死金牌又是怎么来的?”免死金牌等于皇帝亲令,能得它在手的人,绝对做过不同寻常的事情,得了圣心。   萧清宇如玉手指摩挲着细瓷杯,沉着眼睑,声音淡淡:“宸王谋反,定国侯诛灭叛贼,立下大功,皇帝龙颜大悦,赐了免死金牌!”   沐雨棠猛然想起,沈将军也是十六年前过世,差不多就是宸王谋反的时候:“沈将军也是诛灭宸王时战死的吗?”   萧清宇摩挲茶杯的动作顿了顿,漫不经心道:“算是吧!”   沐雨棠皱着眉头看他:“什么叫算是吧?”   “沈将军原是宸王麾下最得力的大将之一,也是他状告宸王谋反,听闻,他带人缉拿宸王,不幸被杀,但宸王被押回京后说,他没有谋反,是冤枉的,更没杀沈将军……三天后,将士们运回了沈将军的尸体,乱箭穿心而死……正中胸口那支箭上,刻有宸王标记……”   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动人心弦,沐雨棠却听得皱起眉头:“宸王被斩的时候,承认杀沈将军了吗?”   萧清宇摇摇头,清润的声音颇显沉重:“没有,他手脚被铁链锁住,无论狱卒们如何严刑拷打,依旧傲然屹立,不承认谋反,也不承认杀了沈将军,但证据确凿,先皇就下令将他斩了!”   听萧清宇的叙述,宸王是个有傲气、傲骨的人,沐雨棠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形如何,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能让他在一气之下斩了亲生儿子,那证据肯定是强有力的。   心中不免为宸王默哀:“宸王有后代吗?”   萧清宇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淡淡道:“有个两岁的儿子,是宸王世子,宸王的忠心属下带他逃跑,被定国侯抓到,斩于剑下!”   沐雨棠明白,定国侯平叛有功,再加上斩了宸王世子和宸王忠心属下,才得了免死金牌!他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风吹起车帘,沐雨棠、萧清宇面对面而坐的优美景像展于人前,走在路边的安晓月看到,瞬间乍了毛:“沐雨棠,你给我滚下来!”   愤怒的吼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掀开帘子向外望,看到安晓月骑着一匹小红马,急气冲冲的追赶她:“真是个烦人的家伙,像牛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萧清宇慢悠悠的品着清茶,淡淡道:“牛皮膏药可不止她这一块,你再往左边瞧瞧!”   沐雨棠转头看向左侧,望到了一辆普通的马车,车夫就是普通人,走在人群里半点儿都不引人注意,车厢里的人,正挑开一点点车帘,悄悄向外望,那阴毒的目光,起皱的眼睑,赫然便是孙伟光!   “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沐雨棠皱起眉头,孙伟光学聪明了,不再明着跟踪,改坐马车,伪装的真好,若非萧清宇提醒,她还真不知道他跟了过来。   “你走出京兆府大堂时,他就已经跟在后面了!”沐雨棠身边有苏长靖父子陪同,孙伟光没有露面,如果萧清宇没有出现,沐雨棠和他们父子分手,落单时,孙伟光一定会对她下毒手。   沐雨棠知道孙伟光不会轻易放过她,却没料到,他立刻就想折磨她,一刻也等不了,她低估了孙伟光的狠毒程度。   目光看到萧清宇,他慢悠悠的品着茶,明明是非常普通的动作,在他做来,却优雅的让人移不开眼,他平时都在雪尘楼的,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来这里接她,莫不是早就猜到孙伟光不肯善罢甘休,会对她不利……   望着她懵懂的目光,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浅的笑:“这两个人都与你有恩怨,你看着办吧!”   沐雨棠眨眨眼睛,他们两人都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她也不必再对他们客气,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多谢萧世子!”掀开帘子,对着赶车的雪衣卫命令道:“以最快的速度赶车!”   安晓月见紫檀木马车加快了速度,全然不顾大街上的人来人往,抓着马缰绳,拿着长鞭狠狠抽打小红马,急驰着紧追沐雨棠,急风吹起她鬓间的墨发,她毫不理会,美眸圆瞪着,气的咬牙切齿:   萧世子的马车啊,从不让任何人坐的,沐雨棠凭什么坐在上面?等她追上马车,一定将沐雨棠拽下来,狠狠教训一顿!   孙伟光见马车加速,微眯了眼眸,冷声命令:“加快速度,绝不能跟丢了!”萧清宇他惹不起,但萧清宇不可能时时守着沐雨棠,跟着他们到达目的地,只要抓到机会,就可狠狠教训沐雨棠。   紫檀木马车在沐雨棠的指挥下,拐进一道较窄的小巷子里,安晓月,孙伟光都急着追赶人,没注意四周,拐进小巷的瞬间,撞在了一起。   安晓月被撞的一个踉跄,险些栽下马去,坐稳后,对着马车夫厉声训斥:“你怎么赶车的,没长眼睛啊?没看到我要往这边拐吗?愣着干什么?道歉,再给本姑娘让路!”   车夫紧紧皱起眉头,不屑的瞟她一眼,没有说话,扬起马鞭就要赶车。   一个小小的车夫,无视她的话,还鄙视她,胆大包天了!   安晓月怒气冲冲,骑着小红马,横跨一步,挡在马车前面,拿着马鞭的手一指车夫,不依不饶的训斥:“你哑巴了?撞了本姑娘,连个道歉的话都没有就想走?知不知道本姑娘是谁?”   “请问姑娘芳名?”伴随着低沉的声音,车帘挑开,孙伟光那张严重毁容的脸现于眼前,大大的怪眼睛里闪烁着阴毒光芒。   安晓月一怔,随即惊声尖叫:“天哪,你怎么这么丑?如果是晚上遇到,我肯定会以为是鬼,不怕吓死,也会被吓死半死。”   安晓月安慰般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浊气,无视孙伟光那张越来越阴沉的脸,径直评判:“你这张脸真是太可怕了,看的时间长了,晚上肯定会做恶梦,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丑的人。”   “这位丑男,长的丑不是你的错,但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还不赶快滚回你的马车,遮住你这副鬼样子,想吓死本姑娘啊!”   孙伟光最忌别人说他丑,安晓月直言不讳的嘲讽,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面色铁青一片,眸子里闪烁着阴冷的狠毒光芒,大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   说他长的丑是吗?他就让她变的比他还丑!   右手猛然挥出,对着安晓月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毫不留情的狠狠打了过去!   ☆、第074章 渣男断腕   孙伟光倾尽全力的愤怒一击快如闪电,眨眼间已到了安晓月颊边。   她避无可避,大惊失色:“啊!”尖锐的叫声震人心弦。   孙伟光紧紧皱起眉头,手掌在触到她肌肤的瞬间停止,带起的急风刮的她脸颊生疼。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安晓月的小脸依旧苍白的毫无血色,身体轻轻颤抖着,慢慢转过身,看到自己身旁站着一名黑衣暗卫,他铁钳般的大手紧抓着孙伟光的手腕,制止了刚才的惨事。   暗卫身穿黑衣,面戴黑巾,安晓月看不到他的相貌,但他身上的气息她很熟悉。   是父王的暗卫!   安晓月高悬的心瞬间放松下来,想到刚才险些受到的侮辱,她怒气冲天,恶狠狠的瞪向孙伟光:“丑八怪,也不打听打听本姑娘是谁,居然敢动手打我,你活的不耐烦了!暗卫,杀了他!”   “是!”暗卫应声,手中寒光一闪,锋利的长剑对着孙伟光的胸口狠狠刺下。   银光闪烁,剑尖逼近,孙伟光眸子里浮现一抹轻嘲,这白痴女的身份倒是不简单,暗卫也是一流高手,可惜,他们想杀他,可没那么容易!   手腕巧妙一翻,脱离了暗卫的钳制,李伟光袖袍一挥,闪进了马车,两名暗卫自车内飞出,与安晓月的暗卫战到一起。   刹那间,尘土飞扬,树叶乱飘,激烈的打斗声萦绕于耳,三道黑色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凌厉的剑招带着迫人的气势,看的人眼花缭乱。   沐雨棠坐在车厢里,望着激烈打斗的三人,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安晓月什么时候配了暗卫?”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瓷茶杯,淡淡道:“沐国公府险些被血洗的消息传出后,安王爷担心柴侧妃、安晓月会出事,特意安排暗卫在暗中保护,遇不到孙伟光,就不必现身!”   “原来暗卫是专为对付孙伟光而配,真是个疼爱妻女……”沐雨棠说到这里,猛然想起安晓月是庶出,她母亲是侧妃:“呃,安王爷有没有为安王妃配暗卫?”   安王妃身患重病,足不出府,柴侧妃也轻易不出来的,安王爷为柴侧妃安排好了一切,有没有关心安王妃?   萧清宇持起茶壶倒茶,热气腾腾间,他黑曜石般的眼瞳幽若深潭,声音清浅:“没有!”   原来是个宠妾灭妻的货,没什么值得赞扬的。   沐雨棠心中腹诽着,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有人要倒霉了!”   “谁倒霉?”沐雨棠不解的望向场地,看到孙伟光趁着暗卫缠斗,无瑕分身,嘴角噙着残妄的笑,瞬间来到安晓月面前,反手一掌,打向她的胸口。   这一掌用尽了全力,如果安晓月被打到,绝对重伤。   不想,半空掠过一道藏蓝色身影,快速飘落在安晓月身边,抓住孙伟光伸来的手臂猛然一折,只听‘卡’的一声脆响,一道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啊!”孙伟光抱着断掉的手腕,在地上来回打滚,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痛苦的扭曲的面容越发狰狞。   “少爷!”主子重伤,负责保护的暗卫们弃了打斗,急步来到孙伟光身边,一左一右的将他扶起,见他只是断了腕,并没有其他致命重伤,悄悄松了口气。   金色的阳光下,安王爷迎风而立,冷峻的面容不怒自威,沙场特有的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孙伟光,你看清楚了,她是本王的女儿,不是你能随意欺辱之人,念你是初犯,本王断你一腕,若你再敢欺负晓月,本王要你的命!”   威严的警告带着浓浓的暴虐之气,震人心魄,孙伟光丝毫都不怀疑,若他再有逾越,安王爷会毫不留情的将他当场击杀。   安王爷是战功赫赫的外姓王,很受皇帝器重,他有张扬的资格,也有教训他孙伟光的能力。   不过,他也不是好惹的,安晓月害他被辱,断腕的账,总有一天,他会加倍讨回来。   安晓月见孙伟光不时的瞟向她,怒从心来:“看什么看?丑八怪,赶快滚蛋,别顶着这么一副鬼样子,污了本姑娘的眼!”   孙伟光站着没动,微眯的怪眼睛里,折射出凌厉的寒芒,看的安王爷皱起眉头:“看来孙公子获的教训还不够……”   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愠怒,听的人后背发凉,威严的目光射来,孙伟光惊的身体轻颤,好像整个人都被看透一般,不敢再多言,带着暗卫坐车离开。   只一个眼神,就让孙伟光落荒而逃,安王爷不愧是在沙场上征战的武将,威武霸气,比那个遇到刺客只会躲闪的沐振强了千百倍。   沐雨棠赞叹着,见安晓月左顾右盼的四下扫视,不由得撇撇嘴,她是在找她和萧清宇,可惜,他们的马车停的很隐蔽,他们能看到她,她是找不到他们的。   安王爷望着爱闯祸的女儿,目光柔和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和、慈爱:“晓月,孙伟光是个阴险小人,吃了亏,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就不要再乱逛了,随我回府!”   安晓月没找到萧清宇的紫檀木马车,眸子里浮现一抹失落,心中将拐带萧清宇的沐雨棠骂了千百遍。   孙伟光丑陋的相貌,狠毒的作派害她到现在都惊魂未定,想不出应该去哪里找萧清宇,只得闷闷的随了安王爷的意思:“嗯!”   一名侍卫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安王爷接过缰绳,干脆利落的翻身上去,亲自护送骑小红马的安晓月回安王府。   安王爷骑马出府?可他刚才明明是用轻功飞过来的,他怎么会知道安晓月出事了?她一直注意着安王府那名暗卫,他没发过任何求救信号。   沐雨棠皱着眉头思索,清冷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萧清宇,脑海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茅塞顿开:“萧世子,是你命人通知安王爷,安晓月出事的吧!”   小巷很僻静,周围的房屋也很多,非常隔音,相临的巷子里都听不到打斗声,看安王爷那风尘仆仆的模样,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他不会未卜先知,一定是有人通知了他。   她没通知人,安晓月也没发信号,就只剩下萧清宇了,他掌管着无所不能的雪衣卫,通知安王爷点事情,轻而易举。   萧清宇沉着眼睑,如玉手指摩挲着白瓷杯,声音淡淡:“孙伟光在京城嚣张跋扈,惹的天怒人怨,他要欺负安王爷最疼爱的女儿,难道不该得个教训?”   “孙伟光作恶多端,得安王爷教训确是罪有应得,但我想问的是,今天这出局是不是你设的?”沐雨棠清冷的眼瞳晶晶亮亮。   安晓月是京城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女,孙伟光是新来的阴险毒辣男,这两个人撞到一起,就像针尖对麦芒,看看谁的刺尖,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安晓月身边配了厉害暗卫,不必担心她会被孙伟光打死,但孙伟光手段狠毒,较量的时间一长,安晓月明显落于下风,于是,萧清宇命人叫来安王爷,为安晓月撑腰做主,理所当然的折断了孙伟光的手腕。   萧清宇并没有亲自出面,却惊吓了安晓月,重创了孙伟光,真是手段高明的腹黑神。   萧清宇望着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嘴角微弯,声音淡淡:“我没有设局,这一切只是巧合!”   沐雨棠一张小脸瞬间沉了下来,瞪大眼睛望着他:“真的只是巧合!”   “当然!”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十分动听,沐雨棠却紧紧皱起眉头,孙伟光跟踪她是巧合,可安晓月追赶他们却像是人为,不然,那帘子怎么早不飘晚不飘,偏在经过安晓月时飘起来了?   她有多喜欢萧清宇,就有多恨自己,最爱和最恨的在坐在一起,以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肯定会紧紧追赶,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发生的理所当然。   萧清宇望着她郁闷的小脸,深邃的眼瞳浮上一抹清浅的笑,淡淡道:“你在沐国公府下车吗?”   沐雨棠收回思绪,向外观望,这才发现,马车驶到了前往沐国公府的街道上:“沐国公府被烧的面目全非,需要重新整修,我就不去那残垣断瓦里了,天色还早,咱们先回雪尘楼对弈!”   陈将军府书房,戒备森严,守在外面的侍卫面无表情,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的一切动静,冷不防,书房里一声怒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当初不是计划的好好的吗?怎么会搞砸了?”   陈将军站在房间中央,居高临下的望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定国侯,眉头紧皱着,眸子里怒火翻腾。   定国侯咚的一声放下茶杯,重重叹了口气:“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来到京城,到处惹事,还惹到你妹夫的女儿头上了,那女娃也是个厉害角色,伟光派出的刺客只为教训她,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刺客们居然把整个沐国公府都给烧了……”   陈将军利眸一眯,脸上的神色越发严肃:“沐雨棠小小年纪,将我妹妹那个当家主母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她不简单,沐国公府一事,绝对有蹊跷!”   “本侯也知道有蹊跷,可那些刺客们全部死亡,本侯无法知晓当时发生的事情,沐国公府的种种惨状全都显示与伟光有关,为了保住本侯的官职,伟光不得不担下暗沐国公府主人的罪名,臭名远扬……”   定国侯面色阴沉,为官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算计的这么惨,虽然这算计是因孙伟光而起,但他的儿子输给了别人,就是他的耻辱:   “我们吃了大暗亏,苏长靖也以此为借口,趁机退了婚,你没进京兆府,没看到百姓有多动怒,由不得本侯不退婚!”   定国侯为官多年,极懂人心,百姓们向着苏长靖,并非因为他多得民心,而是他的儿子孙伟光惹了众怒,百姓们的心自然就偏到苏长靖身上去了。   “不成器的伟光,坏了大事。”定国侯愤怒的眼眸,咬牙切齿的语气,恨铁不成钢。   “没了婚约,娶不到苏碧莹,就钳制不了苏长靖,那大将军之位,距离我又远了几分!”陈先河重重叹气。   军营里有位统领老将军,已近花甲之年,准备卸甲归田,下一任大将军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他陈先河,另一个就是苏长靖。   苏长靖在军中的时间比他长,比他有威信,也比他擅用兵,若是正常提拔,苏长靖升大将军的可能性比他大。   他在军中辛苦十多年,早就看上了大将军之位,岂能轻易让给苏长靖,于是,他让定国侯趁着进京述职,拿着十六年前无意得来的玉佩前去苏将军府提亲,只要孙伟光娶了苏碧莹,拿苏碧莹的性命做威胁,不愁爱护子女的苏长靖不乖乖听话,让出大将军之位。   哪曾想,孙伟光会胆大包天的血洗沐国公府,让苏长靖抓到把柄,顺利的退了婚。   定国侯望着他紧皱的眉头,知道他心中气恼,站起身,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将军正在整理几十年来的军中事务,最少也要一月后才会辞官,咱们有的是机会扳倒苏长靖,陈兄何必如此担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苏长靖奸诈,狡猾,警觉性极高,咱们这次算计他不成功,他肯定心生警惕,再想算计他,难上加难了……”   陈将军叹了口气,心里暗骂孙伟光成事不足,失败事有余,当着人家父亲的面,他不能直言指责,只在心中腹诽:“你那公子,怎么会养成了这副性格?”   听到这近乎质问的询问,定国侯没有半分羞愧,眸子里还浮现一抹得意,傲然道:“漠北距离京城很远,世人皆知土地贫瘠,毒物很多,却不知那里也有繁华城池,我们父子两人过的风声水起,就像那一方的土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伟光的性子不免嚣张了些……”   陈将军皱着眉头道:“这里是京城,不是漠北,你就没提醒他要收敛收敛?万一惹恼了皇上,就算有免死金牌,也照样诛你九族……”   定国侯呵呵一笑:“陈兄忘记十六年前的事情了?咱们可是帮过皇上大忙的,立下大功的兄弟们被安排在朝中不同的位置,占据着朝堂的半壁江山,如果皇上动了其中一个,剩下的兄弟们可是会……呵呵……”   定国侯的话没有说完,陈先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不但没舒展开,还皱的越发紧了:“定国侯,皇帝唯我独尊,最忌别人的威胁,若你一直报着这个想法,那你离死也就不远了,你儿子谋害朝廷命官,犯下大错,皇上就是将他五马分尸,当年的兄弟们也说不出什么!”   以前的定国侯很聪明,做事极有分寸,在漠北十几年,做惯了土皇帝,就变的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了?   严厉的训斥毫不留情,说的定国侯老脸微红,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我也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伟光在京城嚣张,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陈将军漫不经心的询问,那敷衍的语气,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话。   定国侯也不气恼,小心的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本侯起程时,接到了皇上的密涵,伟光的所作所为,有些是承了皇上的意,当然,也有些是他擅做主张,造成了轰动京城的大案,我回去会好好管教他,让他别再那么嚣张……”   陈将军闻言,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定国侯离京多年,京城的百官、百姓都对他不了解,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别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不会起疑,皇上送他密涵,必有大事交待:“密涵上都写了什么?”   定国公呵呵一笑,高深莫测:“密涵的具体内容是机密,本侯不便透露,不过,可以告诉你,皇上想借我们父子之手来试探皇室里的一位贵人,若是成功了,我们父子又是大功一件……”   “哪位贵人?瑶华公主吗?”陈将军知道,孙伟光进京第一件事,就是搅和了瑶华公主的寿宴,瑶华公主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妹妹,多年寡妇一个,足不出户的贻养在公主府,他想不出她有什么好试探的。   定国公呵呵笑着打马虎眼:“等事情成功了,我再与你详说,现在咱们先集中精力帮你拿下大将军之位,本侯在漠北坐享荣华,岂能让陈兄你在京城被人欺压!”   豪放,傲气的话听的陈将军心情舒畅,随即又沉了下来,唉声叹气:“传光娶不到苏碧莹,无法钳制苏长靖啊!”   定国侯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苏长靖的家人又不止苏碧莹一个,只是失掉了苏碧莹的机会,有什么可叹息的?本侯派人在暗中盯着,只要发现苏府主人们的踪迹,咱们立刻布置计划!”   阳光明媚的午后,沐雨棠都会小休片刻,在雪尘楼用过午膳后,她也有些困了,目光闪了闪,躺到了卧房里的大床上。   萧清宇爱洁,床单、被子每天都换,沐雨棠头枕着枕头,闻到了很干净的阳光味道,身下的被褥软软的,很舒适,她昏昏欲睡。   萧清宇走进卧房时,看到一袭天蓝湘裙的女子躺在宽大的雕花大床上,飘逸的蓝色锦衣倾洒于白色锦褥,美如画卷,只是,那穿蓝衣的美人躺的太过倾斜,头朝大床的西南角,脚对大床的东北角,不大的人,生生占了能睡四五个人的大床。   萧清宇嘴角弯起,缓步走到床前,黑曜石般的眼瞳深深凝望她安然恬静的睡颜。   沐雨棠察觉到萧清宇看她,还久久站着不动,心中纳闷,他在看什么?怎么不出声?   心中疑惑着,她长长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眼睑下的眼珠也转了两转。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闪过一抹清笑,声音淡淡:“我也要午休,你睡里侧,还是睡外侧?”   沐雨棠闭着眼睛,故意含糊不清的道:“我要睡整张床,你去别处午休吧!”   萧清宇蹙蹙眉:“我不习惯在别处午休!”   颇显不悦的声音听的沐雨棠再次转了转眼睑下的眼珠,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可以趁机提自己的要求了:“你让人抬张床塌到书房里,我去哪里午休!”   雪尘楼只有一间卧房,沐雨棠每天膳后,都找不到午休的地方,如果困的厉害了,就在雪尘楼里打地铺,虽然只有两三刻钟,但铺着褥子躺在坚硬的地面上,也很不舒服。   她曾委婉的向萧清宇提过,给她在书房安个小床塌午休,可萧清宇居然不同意,无奈之下,她只好出此下策,占了萧清宇的床,逼他给她安床塌。   “书房是处理公事的地方,我不喜欢放床塌!”   萧清宇没松口,沐雨棠挑挑眉,书房不能放软塌,那卧房总能放,虽然她非常不想和萧清宇共住一室,但只是午休两三刻,还是在相隔较远的不同软塌上,也勉强凑和:“那你在这卧房的窗边帮我安一张……”   “不行!”萧清宇想也没想,严词拒绝:“我不喜欢一间卧房放多张床塌……”   沐雨棠不由得怒从心来,恶狠狠的扔他一句:“那你打地铺午休吧,我睡整张床!”   她动动身体,让自己占的位置更大些,不给萧清宇半点可乘之机,他不能上床午休,必须去打地铺,让他也尝尝睡硬地面的滋味,看他给不给安软塌。   “本世子睡过锦褥,厚毯,也睡过各种虎皮、狼皮,却从未在人身上睡过,不知人身与锦褥,厚毯,虎狼皮有没有不同,今天刚好可以试试!”   清润的声音响在耳边,沐雨棠一惊,萧清宇没被她折腾的去打地铺,而是要把她当锦褥,睡在她身上!   眼前似有阴影俯下,她心中震惊,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却见萧清宇站在床边,微俯着身体,淡淡望她,黑曜石般的瞳仁里闪烁着清浅的笑意。   萧清宇不是真的想拿她当锦褥,而是在吓她,她上当坐起来了,大床有了很多的位置,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躺在上面午休,真是腹黑神!   雪色衣袂飘至眼前,淡淡的青莲香萦绕鼻尖,是萧清宇脱了外衣,毫不避讳的躺在了她身侧。   沐雨棠无语望天,萧清宇在大床上午休,她就要去打地铺,那坚硬的地面,硌的全身疼,若非必要,她真的不愿意睡地面……   干净的阳光味道萦绕鼻尖,她想起,自己刚才好像休息了一刻钟,再眯两眼醒醒神,午休就可以结束!   纤细的身体颓然倒于大床上,感受着身下锦褥的柔软,沐雨棠想再睡会,可又不得不离开,轻轻叹了口气,用力闭闭眼睛再睁开,正准备起身,冷不防萧清宇翻了个身,高大的身躯将沐雨棠娇小的身形盖的密不透风。   沐雨棠眼前一片雪白,鼻尖萦绕着满满的青莲香,清清淡淡,极是好闻,可她身上负着的高大身躯,压的她险些喘不过气,说出的话经过了这具身躯的阻拦,传到外面时已微微弱弱,含糊不清:“萧清宇,你压到我了……”   萧清宇不知是睡的太熟了,没听到,还是怎的,依旧这样侧重躺着,一动不动。   沐雨棠双臂用力向外挣脱,小脑袋也左转右转的,到处找空隙呼吸,漆黑的眼瞳透过白衣空隙,看到卧房门口走进来一道小小的雪白身影,它迷蒙的大眼睛在看到大床上的情形时,猛然圆瞪,怔忡了两秒,“嗖!”的一下,窜的无影无踪。   沐雨棠又气又好笑,没义气的笨笨,对她这现任主人的忠心,远不及对它的前任主人,等她推开萧清宇,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它!   右臂挣出萧清宇的禁锢,沐雨棠目光一寒,挥掌打向他的俊脸,躺下不过两分钟,他就睡着了?骗谁呢?就算真的睡着了,就凭他这绝世高手高超的洞察力,敏锐力,他会不知道他压了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装睡是吧,她就把他英俊的脸打青打肿,让他再装!   沐雨棠虽然没有内力,但她倾尽全力的愤怒一掌也带了极大的力道,打在脸上,绝对红肿。   凌厉的急风迎面刮来,毫不留情,萧清宇睫毛颤了颤,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里闪着疑惑与不解:“出什么事了?”   “拿我当了锦褥,你还装蒜!”沐雨棠瞪着他,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空闲的左手对着他的要穴挥了过去,古代人之间相互较量,更侧重于穴位,她也试试打穴和打要害有何不同。   她怎么只意识到自己被当了锦褥!   萧清宇对她的回答有些无言,再次抓住她袭来的手腕,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着从未有过的正色:“你放心,我会负责!”   他清润的声音低低沉沉,凝重的就如宣誓,沐雨棠并未注意,抽回小手,继续攻击:“谁要你负责!”她只是想痛打萧清宇一顿,解解刚才被闷的气闷!   萧清宇望着她气恼的小脸,心中叹息,她还是没明白他的真正意思!   如玉手指漫不经心的轻挥着,与她过着招,敏锐的耳力听到空中飘过的微微风声,他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那你想怎样?不如,我让你也当一次锦褥如何?”   戏谑的声音萦绕耳边,沐雨棠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腰间一紧,眼前一花,她瞬间由下变上,趴伏在萧清宇身上。   恰在此时,微闭的房门被推开,一袭浅紫色锦衣的萧天烨推门走了进来:“清宇……”   在看清屋内的情景时,他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大床上,萧清宇午休时解开了两颗里衣扣子,露出里面白皙、强健的胸膛,沐雨棠压在他身上,小脸嫣红,水眸迷蒙,乌黑的发有些凌乱,由于刚才的激烈挣扎和打斗,她的衣衫也有些不整,突然间的换到上面,她还没适应,小手紧抓了萧清宇前襟的衣服,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萧天烨身形一动,瞬间到了门外,还非常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轻微的关门声惊醒了沐雨棠,她翻身落到地上,快速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发髻,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萧清宇:“你是故意的吧!”   刚才他们是,女上男下,那暧昧的姿势,肯定会让萧天烨误以为是她在轻薄萧清宇,她的清名啊,就这么毁在萧清宇手里了。   萧清宇心情不错,嘴角上扬起愉悦的弧度:“怎么会?只是凑巧了!”   “你少狡辩,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巧合!”他们刚刚换了位置,萧天烨就进来了,鬼才相信是巧合:“如果事情传扬出去,我还怎么来学院上课?”   如果让京城千金们知道,她仗着被收为徒,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轻薄萧世子,她就等着被砸吧。   “天烨做事极有分寸,不会将事情说出去的!”   萧清宇清润的安慰听的沐雨棠更加怒火中烧,知道七皇子不会外传,才故意算计她,可七皇子知道这件事情了,以后她每次遇到他,都会觉得尴尬……   沐雨棠咬牙切齿的瞪向萧清宇,突然发现,她在整理衣服,萧清宇系完了里衣扣子,慢悠悠的穿着外衫,就像是夫妻亲热暧昧后,各自整装,然后端端庄庄的出门见人。   沐雨棠扶扶额头,无语望天,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和萧清宇相隔了几千年,不会有结果!心绪莫名的有些烦乱:“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府了,明天再来上课!”   望着她落荒而逃般飞奔出去的身影,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她脸红了,心里是不是有了他的影子?   沐雨棠是坐萧清宇马车来的,也要由他马车送回府,她心里想着刚才的事情,慢腾腾走到马车旁,正准备上车,身后响起一声猫叫,她回头一望,小笨笨欢欢乐乐的朝她跑了过来,雪白的毛被风吹起,玉雪可爱。   笨笨跑到她面前,朝着她轻摇尾巴,献媚的叫:“喵!”   男主人将它送给了女主人,女主人每天来雪尘楼上课都带着它,任它在雪尘楼内外各种玩耍,下课后再带它回去,显示它是女主人所有。   沐雨棠瞟它一眼,这么小的猫,何必在雪尘楼、沐国公府之间来来回回的折腾,小家伙最向着萧清宇,还是让它跟萧清宇在雪尘楼过吧:“沐国公府被火烧了,一片狼藉,需要大清理,今晚你就住在雪尘楼,等府里修好了,我再带你回去!”   见沐雨棠抓着车棱就要上车,没有丝毫带它走的意思,笨笨悲伤的叫:“喵喵喵!”那一蓝一黄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水光,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被主人抛弃了,非常之伤心难过。   沐雨棠能对自己的敌人狠下心肠,可对这种又萌又可爱的宠物,狠不下心,尤其是听着笨笨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悲伤,如果是个孩子,肯定都嚎啕大哭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抱起笨笨,素白小手在它小脑袋上敲了敲,佯怒的训斥:“做我的宠物,就要事事听我的话,如果以后我和萧清宇闹矛盾,你要向着我,不能向着他,知不知道!”   “喵!”笨笨欢快的叫着,表示自己知道,漂亮的眼睛高兴的眯成了一条缝。   沐雨棠挑眉捏了捏它毛茸茸的耳朵,答应的真爽快,只怕真遇到了事情,它跑的比兔子还快。   沐雨棠心绪有些烦乱,没让马车送到家门口,自己抱着笨笨走了一段路程,方才回到沐国公府,不想,甫一进门,一条大黄狗汪汪的叫着,恶狠狠的朝她扑了过来。   沐雨棠冷笑,大黑狗死了换大黄狗,沐云城的手段真是低等的几年不变,她能弄死大黑狗,就能杀了大黄狗。   顿下脚步,就欲抬脚踢飞大黄狗,不料,怀中的笨笨喵的一声窜了出去,雪白的小身体稳稳落到大黄狗背上,锋利的爪,尖利的小牙,对着它的后背,又抓又咬。   “汪汪汪!”后背传来尖锐的疼痛,大黄狗狂性大发,四蹄扑腾着,脑袋也疯狂的转向后背,想将笨笨抓咬下来,可它腿不能弯,脖子也不够长,根本够不到身体又小又灵活的笨笨,急的眼睛都红了,拼命扭转着,发疯般大叫。   狗、猫打在一起,疯狂的叫声混和一处,极是震人。   沐雨棠望着这混乱一幕,眸子里满是震惊,大黄狗转的极快,别人看不清猫狗大战的具体情形,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大黄狗叫的凶,转的狠,却没伤到笨笨一根毫毛,因为笨笨坐在它后背上,身形小,大黄狗根本够不到,笨笨对着它的后背疯狂抓咬,大黄狗疼痛难忍,才会尖叫。   这只猫可真强悍,面对一只比它大多倍的狗,没有丝毫惧色,还非常聪明的选择了对它最有利的战术,有勇有谋啊,萧清宇养的猫,真是与众不同。   沐云城隐在暗处,望着那只被抓咬的鲜血淋漓的大黄狗,恨的咬牙切齿,大黄狗是他新训练出来的,他带它回来,是想出其不意的给沐雨棠一个下马威,狠教训,哪曾想,居然被一只小小的猫给搅和了。   死猫,敢坏他的事,活的不耐烦了!   沐云城目光一寒,随手抓起一只木棍,三两步冲上前,对着笨笨狠狠打了下去:“去死吧!”   沐雨棠足尖一点,瞬间来到大黄狗面前,伸手捞起笨笨,飞起一脚,狠狠踢向沐云城的胸口:“滚,你没资格动我的猫!”   沐云城慌忙间挥棍去挡,却没挡住那一脚,胸口一沉,他削瘦的身体被踢出四五米远,重重的掉落在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胸口又沉又闷,他忍不住轻咳几声,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她:“沐雨棠,我是你的亲弟弟,你居然为了一只猫,重伤我!”   亲弟弟?沐雨棠不屑的嗤笑:“当初是谁洋洋得意的说,自己的亲姐姐只有沐云嘉一个?现在被我教训了,又想拿亲姐姐的名头来压我,沐云城,你还要不要脸?”   “你……”沐云城理亏在先,面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眼睛转了半晌,方才恶狠狠的道:“我是沐国公府大少爷,你居然为了一只畜生猫重伤我,你这是分不清轻重,如果我告诉父亲,他肯定会重打你一顿。”   又告状,这沐国公府的千金、公子就没有其他手段可以用了吗?沐云嘉在她这里吃了瘪,告状,沐云城在她手里吃了亏,还是告状,不愧是龙凤胎,遇到事情,处理的方法一模一样!   沐雨棠心中嗤笑,漫不经心的瞟他一眼,慢悠悠的道:“沐大少爷,不是我做事分不清轻重,而是在我心里,你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要告我状是吧,快去书房告吧,我随时恭候你们的审问。”   笨笨安静的趴在沐雨棠怀里,没了刚才打架时的暴虐之气,雪白的毛有些乱,尖牙和利抓上也有血迹和碎肉。   沐雨棠瞟一眼满身是血的大黄狗,皱起眉头:“笨笨啊,你身上染了畜生的血肉,脏死了,咱们赶快回落雨阁洗澡,消毒,免得得狂犬病!”   望着沐雨棠傲然远去的身影,沐云城面色阴沉,双手握紧拳头,恨的咬牙切齿:沐雨棠!   ☆、第075章 先下手为强   笨笨被萧清宇养的很娇贵,沐雨棠照顾起来也小心翼翼,先命丫鬟打来热水,仔细试过水温,才将笨笨放进去,细细清洁着它爪上残留的血迹,黄毛,碎皮,碎肉,以及它漂亮的白毛。   一盆盆颜色深浅不一的水从屏风后端出,直到清无污迹时,沐雨棠方才停了手,拿着一方大棉帕在笨笨身上按压着吸收了大部分水份,然后,将它抱到了屋外。   古代没有吹风机,沐雨棠便准备让明媚的阳光帮笨笨晒干白毛。   温度适中的热水泡的笨笨舒舒服服,昏昏欲睡,暖暖的阳光照到身上,它睡意更浓了,趴在干爽的小木盆里,意识渐渐迷蒙。   沐雨棠没怎么午休,刚才又忙碌半天,见笨笨睡的香,她也有些犯困,刚想回房睡个回笼觉,雅儿急步走了过来,满眼焦急:“大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   沐云城还真到沐振面前告她状了,真是无聊,以沐振对这个心爱儿子的爱护,见到她绝对少不了一顿严厉的训斥,她会当沐振的话是耳边风,一边进一边出,只是,她好好的回笼觉泡汤了。   沐雨棠哀叹着,慢腾腾的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她想像中的众人站在一起,对她怒目而视的情景,沐振坐在书桌前,手持狼毫笔在宣纸上快速挥洒,看到她,和蔼一笑:“雨棠来了!”   这么客气!沐振叫她来,不是为训斥她?   沐雨棠疑惑的走上前,看到沐振桌面上摆着一堆图纸们,白色的宣纸上勾画着一道道的建筑结构,她挑挑眉:这是建房的图纸……   沐振见她望着图纸,疑惑不解,笑呵呵的给出解释:“咱们沐国公府不是被火烧了三分之一嘛,需要重建,我就想着将那些房屋全建成新的样式,让人画了这些房屋图纸,你的落雨阁要不要重新整修?”   沐振怎么突然间想起来关心她了?今天的太阳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吧?沐雨棠一时半会儿猜不出他的目的,漫不经心的敷衍:“落雨阁挺好的,不用再整修了……”   “你那间小客厅塌了,需要修建,我让人画了图纸……”沐振温和的说着,从那堆图纸中抽出四五张,摆到沐雨棠面前,亲切的笑容越发和蔼:“你看看喜欢哪种……”   落雨阁小客厅是沐雨棠待客之所,小客厅的建造请她定夺,是尊重她,关心她,沐振难得的做了一次称职的父亲,沐雨棠心中疑惑却并未多说,拿起图纸仔细挑选,没注意天空的太阳已经西斜,高墙的影子渐渐东移,遮住了笨笨睡觉的小木盆。   笨笨的白毛还没干透,被墙影一遮,风一吹,小身体微微泛冷,它打了个激灵,跳出小木盆,进屋叼了睡觉的小篮子,晃晃悠悠的跑出了落雨阁。   水塘边没树,也没房屋,不必担心会有影子遮荫,它欢欢喜喜的将篮子一丢,纵身跳了进去,仰面朝天的睡着,让温暖阳光直射它的肚皮。   沐云城隐在暗处,将笨笨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眸子里闪过一抹阴冷,果然是只聪明绝顶的猫,难怪能将他的大黄狗抓咬成重伤,可惜它是沐雨棠的猫,注定要短命。   手一扬,一条的油滋滋的小鱼落到了笨笨的篮子外,香气四溢的让人……呃,让猫垂涎欲滴,可笨笨却像很讨厌这股香气似的,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脸埋进篮子里,继续睡!   沐云城紧紧皱起眉头,难道这只猫不喜欢吃鱼?可气他花大价钱买了巨毒的鹤顶红放在了鱼里,只要它沾上一点儿,立刻就会毙命。   沐云城不知道,笨笨的嘴巴被萧清宇养的很刁,只吃特定的食物,他扔出的那条香喷喷的小鱼,它根本看不上。   太阳渐渐西斜,沐雨棠很快就要回来了,他必须在她回来之前,弄死这只猫,它不吃鱼,不能用毒死的,他就改换其他方法。   四下望望无人,沐云城急步走到篮子前,伸手去抓睡的香甜的笨笨。   阴冷的急风吹来,笨笨感觉到了危险,猛的睁开眼睛,‘喵’的一声尖叫,迎着那不善来者,恶狠狠的咬了过去。   沐云城毫无防备,尖锐的疼痛传来时,手指上已多了三四个深深的小伤口,正在向外渗出鲜血。   “死猫,居然敢咬我,活的不耐烦了!”沐云城眼眸喷火,恨的咬牙切齿。   笨笨心知惹到了狠毒的坏人,漂亮的大眼睛转了转,‘嗖’的一下窜出篮子,快如闪电的跑向落雨阁。   落雨阁是沐雨棠的院落,里面新换的下人很维护她,如果让这只猫跑回去,他就无法再下手弄死它,好不容易才制造的机会,岂能让它溜走了。   沐云城身形闪掠着,将陈将军教他的轻功施展到极致,眨眼间追上了笨笨,笨笨漂亮的白毛细且短,根本抓不住,他在慌乱中扯住了它的尾巴!   猫、狗最忌踩尾巴,尾巴被人紧掐着也很疼,笨笨的瞳仁猛然放大,“喵!”的尖叫着,愤怒的转身去咬沐云城。   沐云城吃了一次亏,变聪明了,一手揪着尾巴将笨笨提起,一手狠狠掐住了它的小脖子,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他恨死它了,将它往死里掐。   “喵!”笨笨脖子被掐,叫声十分虚弱,恨恨的瞪着沐云城,四只小爪胡乱踢蹬,在他胳膊上抓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鲜血淋漓,尖锐的刺痛。   手臂血痕累累,沐云城恨的咬牙切齿,死猫下爪又狠又准,等他掐死它,他这条胳膊也要废了,换个方法弄死它。   身边就是水塘,沐云城蹲下来,将笨笨整个按进了凉凉的水里……   书房,沐雨棠将选好了客厅构建模样递给沐振,沐振看过,赞不绝口:“不错,不错,这种建造很美观,雨棠眼光真好!”   沐雨棠暗中撇嘴,不过是选个客厅图纸,又不是画图纸,有必要这么句句不离夸奖吗?沐振以前见到她,张口闭口的都是训斥,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沐振究竟要做什么?   她心中疑惑,转身看向窗外,发现太阳渐渐西沉,她和沐振居然聊了一个时辰了,沐振态度极好,思虑周到,她都没察觉到时间流逝的这么快。   “雨棠,你看这张卧房的结构,如果喜欢,就将你落雨阁的卧房改修成这个样子……”   沐振和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沐雨棠眯起眼瞳,沐振一直在与她说话,猛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细细一想,有拖延时间的嫌疑。   沐振拖着不让她离开是想干什么?在落雨阁放东西设计陷害?这么小儿科的计谋,她动动手指就能拆穿。   卖落雨阁的丫鬟,嬷嬷?她们才刚刚买来没几天,她和她们还没什么主仆情,就算将她们卖了,她也不在意……等等,落雨阁里,有她在意的,笨笨!   沐雨棠猛然抬头看向沐振,漆黑的眸子如天山上千年不化的雪,瞬间将人冰封!   老奸巨猾的沐振,都感觉后背发凉,一股寒气从心底窜起,不寒而栗,嘴角扬起,勉强扯出一丝慈爱的笑:“雨棠,你怎么了?”   “我有事要先走,有空再来看图纸!”沐雨棠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眉头紧紧皱起,但愿她猜测的是错误的!   可惜,事与愿违,沐雨棠走在青石路上,远远的就看到沐云城蹲在水塘边,双手提着一只雪团,啧啧称奇:“这死猫的生命力还真顽强,在水里溺了这么久,居然还有气!”   再按进水里溺一会儿,不亲眼看着它的尸体浮在水面上,他不解恨!   那只雪团正是笨笨,它漂亮的白毛滑滑的,紧贴于身,小小的身体更显可怜,灵动的大眼睛紧闭着,神采奕奕的猫脸死气沉沉,灵活的爪子也垂了下来,不知是死是活。   见沐云城抓着笨笨又要往水里按,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锐利寒芒,纤细的身体瞬间来到水塘前,伸手夺过笨笨,揪住沐云城高束的发,狠狠将他的头按进了水里。   太阳西下,水温也下降,混着土腥气的冷水窜进鼻腔,呛的沐云城快要窒息,他拼尽全力挣出水面,刚刚吸了口气,沐雨棠又将他按回水中,手上加重了力气,不让他移动半分。   沐雨棠,该死的贱人。   他怒气冲天,想大骂,想嚎叫,可每次张嘴都有大量污水涌入口腔,味道怪异的让他想要呕吐,胸中的气息越来越少,热血直冲头顶和脸颊,意识开始迷蒙。   他心中大惊,强烈的求生念头让他不顾一切的拼命挣扎,头被人紧按在水里,他空有一身武功,无法施展,只能胡乱挥舞着手臂,横扫过一块块锋利石头,肌肤被划的鲜血直流,他却毫无知觉,盲目的想要扯住害他的沐雨棠,逼她松手。   沐雨棠站在沐云城身边,巧妙的躲闪着他四下乱抓的手,素白小手依旧紧按着他的头,不让他离开水面半分,漆黑的瞳仁里折射着冰冷寒芒。   渐渐的,沐云城的挣扎越来越弱,她手中的力气却没有减弱分毫:敢害她的猫,去死吧!   “快快快……大少爷在那边……那边……”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命令声传来。   沐雨棠挑挑眉,下人的动作倒是挺快,立刻就能寻到这里了,算沐云城命大!   飞踢一脚踹到沐云城后背上,已经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沐云城扑通一声掉进水中。   “来人哪,救命啊,大少爷落水了!”下人们尖叫着,纷纷跳下水去救沐云城。   沐雨棠低头看向怀里的笨笨,它眼睛紧闭着,奄奄一息,若非有着轻微的呼吸,她都要以为它没命了。   微风吹过,笨笨小小的身体颤了颤,沐雨棠扯过衣袖将它包裹住,正准备回落雨阁,沐振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沐雨棠,你居然敢谋害自己的亲弟弟,你还有没有人性?”   沐雨棠离开书房后,他心中担忧,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看到云城险些溺毙于水中,沐雨棠真是无法无天了。   “什么叫谋害亲弟?沐国公没看到实情,乱说什么?是他这做弟弟的心狠手辣,做错了事,我这做姐姐的当然要给他个教训!”沐振以姐弟亲情骂她没人性,她就以亲情反驳沐振,看他还有何话说。   沐振被她驳的窒了窒,随即又大怒:“就算教训他,也要有个限度,不过是个猫畜生,死就死了,抵得上你亲弟弟金贵吗?”   “畜生都懂得护主,我那亲弟弟却一天到晚只会恶毒的嘲讽我,算计我,他连畜生都不如!”沐云城铁了心要溺死笨笨,他下手没有任何限度,沐雨棠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没溺死他,算他命大。   沐振精明的眸子里瞬间酝酿起暴风骤雨,云城是他的亲生儿子,云城不如畜生,就是在间接骂他是老畜生:“沐雨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沐雨棠望着他愤怒的快要扭曲的面容,不屑的嗤笑:“你眼里只看得到你的云城儿子,云嘉女儿,根本就看不到我,凭什么让我眼里有你这没良心的父亲?十五年了,你对我从来都是不假辞色,今天这突然而来的尊重与爱护,并不是你真的想关心我,只是为了算计我而制造的假相!”   亲亲切切,和蔼可亲的拿图纸给她,只是想拖延她的时间,方便沐云城溺死笨笨,按照图纸建个漂亮的房子,呵呵,哄她开心,让她忽略时间而已,出了书房门,沐振就会忘的一干二净。   父亲的关怀,是虚情假意的欺骗,弟弟的手段,毒辣的让人心寒,他们父子两人一个狼心,一个狗肺,为了对付一只半岁的猫,狼狈为奸,合起来算计她,还指责她没人性,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诡计被戳穿,沐振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两个时辰前,云城来找他,说被猫欺负了,想报仇,请他帮忙,看着儿子那委屈的模样,他很是心疼,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心里想着,不就是只猫,死了就死了,雨棠最近很不听话,弄死她的猫,也能让她消停些,却没料到,这只猫会让她反应这么激烈,险些将云城给溺死。   “大少爷要脸朝下……控控水……小心点……别碰着了……”下人们小心翼翼的将沐云城抬到岸上,轻拍着他的后背,助他吐出一口口污水。   沐振望着他紧闭的眼眸,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小脸,一颗心紧揪成一团,高高悬起,小心的询问着把脉的府医:“云城身体如何?”   府医诊治片刻,轻捋着胡须就要回答,沐雨棠瞟了沐云城一眼,抢先开口:“年纪轻轻的,不过呛了几口水,死不了,休养几天,保证活蹦乱跳的到处害死人!”   沐云城昏迷不醒,最忌‘死’字,沐雨棠张口闭口死死死,就像在诅咒沐云城,沐振听着十分刺耳,忍不住怒吼:“我没问你,你插什么话?”   “我还不是怕你担心过度,忍不住嚎丧,把你这唯一的儿子给嚎死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明明是解释的话语,从沐雨棠嘴里说出来,透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沐振听的怒火中烧:“你亲弟弟昏迷不醒,你居然还说风凉话,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沐振没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儿!”   这是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沐雨棠美丽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苦恼或沮丧,清冷的眼瞳里还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麻烦沐国公把我娘的嫁妆给我,我点齐东西,立刻就走!”   这个奇葩遍地,仇敌一堆的极品府邸,她早就不想呆了,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她一刻也不会留!   沐振一怔,恍惚间想起他迎娶苏雪晴时的那十里红妆,羡慕了满城的少年儿郎,那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嫁妆队伍,让人叹为观止,历经十六年,那批嫁妆已是笔不少的财富,如果都给了雨棠,沐国公府的钱财至少也会减去一半……   见沐振低头沉思,久久不语,沐雨棠皱起眉头:“你身为沐国公,应该知道青龙国律法规定,原配过世而夫君又娶继妻者,原配嫁妆归原配子女所有,你可是娶了两位平妻的,我娘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她的嫁妆全部归我,你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我娘可没和我断绝母女关系,我离开沐国公府,自然要带将她的嫁妆一起带走!”   沐国公府的人都想毒害苏雪晴的女儿,沐雨棠宁愿拿她的嫁妆接济穷人,也不会将它们留给这群狼心狗肺的渣人。   沐振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沐雨棠说的这些,他自然知道,可那批嫁妆已经进了他沐国公府,是他沐振的财富,怎能轻易让人取走:“刚才我是一时气话,你别当真……”   放低姿态的解释,说的很是理直气壮,沐雨棠听的忍不住嗤笑,一时气话,只怕这才是他的心里话吧,被刺激的狠了,情绪不受控制,才会忍不住说了出来:“你是堂堂沐国公,不是街上的无赖,说话不算话,就不怕百官们嘲笑?”   “你……”沐振手指着沐雨棠,气的咬牙切齿,本想狠狠训斥她一顿,但想到她性子倔强,硬来对她没用,便放缓了态度,准备走亲情感化路线:“你一个女孩子家,离了沐国公府,能去哪里?”   沐振的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沐雨棠猜不全,也能猜出四五分,他舍不得那些嫁妆,她偏要全部拿走,肉疼死他:“这就不用沐国公操心了,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点齐我娘的嫁妆!”   沐振软硬兼施,沐雨棠依旧不为所动,他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暂时想不出恰当的方法应付沐雨棠,准备先拖延时间:“你也知道,你娘的嫁妆充在了公里,这么多年,和沐国公府的账都写到一起了,想要彻底理清,需要不少的时间……”   沐雨棠见过苏雪清的嫁妆单子,上面罗列的东西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就算是单纯的清点都需要不少时间,更别说那些铺子这十六年来的盈利还得重新计算,一天两天的,确实算不出具体数目。   她想一分不留的将嫁妆全部带走,自然要完全结算清楚:“那最好快些,我可没耐心等太长时间!”   “那是自然!”沐雨棠松了口,沐振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就像诡计得逞。   只是小小的算计了她,他的心情有必要这么好吗?再说了,沐雨棠只是同意结算的时间延后,可没说过要留银子给他们……   “沐国公,先别高兴了,关心关心你这唯一的儿子吧,万一他死了,你的平妻们又生不出其他男丁,你沐府绝了子和孙,再多的家财,也要被二妹妹当成嫁妆,带给外姓人了!”   下人们闻言,纷纷看向沐振,刚好瞄到他嘴角还没来得及消逝的那一抹笑,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大少爷命悬一线,老爷居然还能笑的那么灿烂……父子亲情真是薄弱……   沐振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她是在诅咒他断子绝孙,后继无人么?   “我累了,先回落雨阁了!”沐雨棠对着沐振做了个拜拜的姿势,在他愤怒的快要杀人的目光中,袅袅婷婷的走回了落雨阁。   笨笨被水淹的不轻,但它生命力很顽强,在沐雨棠的细心照顾下,几天就恢复如初,天天跟着沐雨棠上课下课,活蹦乱跳。   青龙国崇文也尚武,每年都会举行几场打猎,皇室的皇子,世子,文武百官,甚至于精通骑马射箭的女子都可以参加。   在现代,珍奇动物多是重点保护,根本不能猎打,沐雨棠也只是在电视、电影上见到过群雄围猎的场景,来到青龙国,身临大猎场,给人从未有过的视觉震憾。   皇帝、皇后、嫔妃们身居玉椅宝座,有说有笑,文武大臣分坐两边,三五成群的高谈阔论。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看到了容颜尽毁,右手吊着白布的孙伟光,右手伤重没好,不能射箭,他来猎场,只能看看热闹。   沐云城只有十五岁,常年习武,身体很强壮,呛水后第二天就下床走动,第三天就去了教场,此时,他正拿着弓箭和身旁一名年龄相仿的男孩子说笑。   令人期待的猎场是一片大树林,高高的树木参天,大大的林子看不到边,林子里暗沉沉的,就像有许多猎物,引诱着人们不知不觉的想进去多射出只出来。   苦练多年,准备一试身手的青年才俊们早早换了一身戎装,手牵骏马,身背弓箭,神采奕奕,雄姿英发,只等皇帝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身骑骏马,冲进猎场,猎取猎物。   令沐雨棠感到意外的是,领头两人赫然是太子和三皇子,太子身穿明黄色戎装,墨发仅用一根玉带绑起,英武不凡,三皇子是青色戎装,墨发如锦缎散于身后,温和有礼,卓而不凡,比太子还要引人注目。   沐雨棠轻叹,这两人还真是走到哪里就比到哪里,一天到晚都在争抢东西!   “咚咚咚!”鼓声起,狩猎开始,太子、三皇子一马当先,并肩飞奔进树林,青年才俊们紧紧跟上,整个猎场被马蹄踏的狼烟四起,地面震动。   片刻后,微风吹过,烟尘散尽,沐雨棠看到,中央的空地上,空荡荡一片,萧清宇坐在皇室座位的玉台前,端着青玉酒杯轻品浅酌,疑惑不解的走了过去:“萧世子,你怎么没进猎场?”   萧清宇放下酒杯,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平静无波,淡淡道:“我身体不好,不宜骑马颠簸!”   萧清宇的病很重,也很奇怪,确实应该小心谨慎。   沐雨棠正想着,身侧响起一声猫叫,她低头望去,笨笨趴在玉台上,目光闪闪的望着她左手边的一盘食物,垂涎欲滴,那是它最爱吃的美味啊。   玉台上的食物们排的很紧,一盘接着一盘,它根本落不下爪子,如果扑过去吃,就要掉进果酒里,毁了主人喜爱的果酒,它会被扔进酒里泡三天的……   沐雨棠照顾了笨笨多天,知道它除了爱玩爱睡,就是爱吃,轻轻笑着将那份食物端到笨笨面前,它漂亮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脑袋埋进碗里,吃的甚是欢快。   安墨枫坐在不远的地方,看笨笨站在玉台上,吃的尾巴直摇,沐雨棠,萧清宇都柔柔的望着它,就像是夫妻在看可爱的孩子。   这一认知让他很不舒服,蹭的一下站起来,阔步来到沐雨棠面前,妖孽的脸上浮现魅惑人心的笑:“雨棠,你喜欢狼吗?”   “狼?”沐雨棠想到它们那大大的个子,绿幽幽的眼睛,凶狠残暴的爪子、牙齿,完全喜欢不起来。   望着她紧皱的眉头,安墨枫知道她误会了他的意思,急忙解释:“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狼崽!”   小狼崽么?小小弱弱的,又萌又可爱:“喜欢!”   得到沐雨棠肯定的回答,安墨枫墨玉般的瞳仁里闪过一抹奇异光彩:“那我打一只活的回来送给你,和这只笨笨猫一起玩!”   萧清宇借着送出的波斯猫和雨棠拉近关系,他当然也可以送只小狼崽给雨棠,趁机亲近。   “喵!”沐雨棠还未说话,笨笨率先表示抗议,啊啊啊,天知道它最怕狼了,如果来只小狼崽,哪里还有它的活路,安墨枫这是赶尽杀绝的节奏啊。   “你的抗议无效!”安墨枫敲了敲小猫头,看它乍起了全身的白毛,心情无限好:“你尽管乍毛吧,很快就会有只小狼来和你做伴了,你叫笨笨,它就叫能能!”   如果小狼能将笨笨猫赶回萧清宇身边最好,如此一来,萧清宇就不能再借宠物接近雨棠。   笨笨鄙视的瞟了安墨枫一眼,能能?这名字起的,俗。   安墨枫见沐雨棠没说反对,心情甚是飞扬,妖孽容颜上的笑容光华璀璨,迷乱人眼,看的诸多千金小脸微红,桃心纷飞。   他拿着弓箭翻身上马,向着树林急驰,浅紫色衣袂随风飘飞,空中传来他清雅的保证:“半个时辰后,我送小狼给你!”   快马很快消失不见,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瞳仁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淡淡道:“雨棠,箭法需要活学活用,不能总是在练武场上射箭靶红心,今日狩猎是个难得的机会,你可以去树林里找几只小动物,练练箭法!”   沐雨棠望一眼那宽广、神秘的大树林,处处透着危险,不由得蹙了蹙眉:“我箭法练了没几天,万一遇到很凶的大动物怎么办?”   在现代做特工时,她随身携带的都是热武器,独自一人横闯大森林也不害怕,遇到找事的动物,送它一顿枪子,保证它魂飞九天。   古代多是冷武器,什么匕首啊,长剑啊,大刀啊的,遇到凶猛动物,拿着这些武器和它们搏斗,一不小心就会被抓的伤痕累累。   若在平时,她倒是很乐意进去冒冒险,可是现在,她四周都有敌人在虎视眈眈,难保他们不在她受伤时落井下石的算计她,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不要无缘无故的去受重伤了。   萧清宇望着她眸子里的担忧,嘴角微微弯起:“我陪你一起去,顺便看看你射箭的手法,步伐对不对!”   萧清宇优雅的站起身,迈步走向大树林,清隽高贵的身姿,翩翩如蝶的白色衣袂,羞红了许多贵族千金的如花容颜。   沐雨棠拿着一只大弓,背着一筒箭,慢腾腾的走在后面,美丽的小脸极是郁闷,萧清宇这位师傅走进树林,她这做弟子的也不能骑马。   刚才青年才俊们一通铁蹄踩踏,树林边缘的动物都被赶走了,需要走很长一段距离才能遇到能猎的动物,别说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半时辰都未必回得来,安墨枫那又萌又可爱的小狼,她还不知何时才能见到。   “萧世子!”娇俏的女声突然传来,沐雨棠抬头,看到身穿红色戎装的安晓月笑意盈盈的从玉台后跑了过来,她手中拿着一柄小巧的弓,身后还背着一筒箭,箭短且细,上面雕刻着安王府的标记,是为她量身定做。   望着萧清宇俊美如诗画的容颜,她的小脸绯红一片,眸子里满是期待:“我也想去打猎,不知能不能与萧世子同行?”   “我们是去练箭,不是去打猎,安小姐找错人了!”   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冷冷冰冰,毫无感情,听的安晓月红了眼圈,她知道萧世子不喜别人跟随,却没想到,他说的那么直接,毫不留情的直刺她的心:“我只要走在世子身边就好,不会打搅到世子的!”   娇弱的声音委委屈屈,听的人心生怜爱,萧清宇却是面容冷漠,声音淡淡:“猎场不是祁王府的,安小姐走在哪里都可以!”   安晓月死缠烂打想和萧清宇拉近关系,他轻轻一句话,拒绝于无形,树林那么大,腿长在安晓月身上,无论安晓月走在哪里,都和他萧清宇没有任何关系。   沐雨棠正在暗笑,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再次飘来:“雨棠,你愣什么?进树林了!”   “好!”沐雨棠心情飞扬的应了一声,径直越过了安晓月,上赶着贴上来,可惜人家不稀罕!   她嘴角扬起的那抹笑容,深深刺痛了安晓月的眼睛:不就是和萧世子一起进了树林,有什么可得意的,她一定要把沐雨棠比下去,狠狠踩在脚下,看她还如何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青年才俊们都奔向了树林深处,四周静悄悄的,连只虫叫声都没有,沐雨棠拿着弓箭慢腾腾的走着,清冷的目光四下寻找,半天都没发现一只猎物。   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天空,却见一只白色大鸟飞了过来,她眼睛一亮,急忙搭弓上弦,就要松手射箭,不想,一道利箭划破长空,狠狠射到了白鸟身上。   白鸟哀鸣一声,掉落在地,安晓月趾高气昂的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红色衣袂翩翩飘飞,映着她嘴角的笑容溢发得意:“沐雨棠,近水楼台未必先得月,这招叫先下手为强!”   ☆、第076章 柔情蜜意   望着安晓月眸子里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挑衅,沐雨棠漆黑的眼瞳浮现一抹冷然,素白小手握紧弓箭,对着她那张嚣张跋扈的小脸,缓缓举了起来。   尖锐的箭尖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芒,安晓月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嚣张的瞳仁里浮现一抹恐慌:“沐雨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安王府千金,伤了我,你休想好过……”   气怒的警告就如魔音穿耳,沐雨棠不耐烦的皱皱眉,嘴角微微弯起,素白小手猛然松开,利箭‘嗖’的一下飞射出去,擦着安晓月的衣服划过,重重射向她身后。   利箭射入皮肉,‘嗤嗤’声震人心弦,惊恐中的安晓月蓦然惊醒,怔怔的转过身,看到三米外的地面上倒着两只灰色兔子,身上各插着一只利箭。   沐雨棠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来,捡起那两只兔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傲然道:“安小姐,这叫后来者居上!”   明媚的笑容看到安晓月眼中,说不出的得意与挑衅,心中恨的咬牙切齿:不就是两箭连发全部射中猎物,有什么可得意的?   还为了炫耀自己的射箭手法,故意吓她,害她在侍卫们面前丢尽颜面,可恶至极,她也会两箭连发,以后就施展这种手法,猎取更多,更大的猎物,气死沐雨棠。   恨恨的瞪了沐雨棠一眼,安晓月拿着弓箭走向一边,四下寻找猎物,准备一展身手。   沐雨棠也将兔子交给跟随的侍卫,慢悠悠的在林子里观望。   殊不知,沐云城悄悄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将弓箭上的锋利箭尖对准了她,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阴冷与狠毒:   几天前,她心狠手辣的想要溺死他,他命不该绝,被人救下,趁着今天猎场人多混乱,他要亲手射死沐雨棠,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手松开,锐利长箭离了弦,毫不留情的朝沐雨棠狠狠射去。   萧清宇站在繁茂的枝叶下,衣袂翩翩如蝶,画卷般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衣袖下的白玉手指轻轻一弹,一股无形的劲风打到了飞射在半空中的长箭上。   沐雨棠也敏锐的感觉到有恶风急驰而来,她虽没有内力,身法却很快速,正准备侧身躲闪,不想那长箭在她三米外,突然改变了方向,径直射向不远处的安晓月。   安晓月喜欢骑马、射箭,也有一定的警觉性,听到尖锐的破风声,慌忙躲闪,忘记她正站在一道斜坡上,侧身时脚下踩空,纤细的身体顺着陡峭的斜坡,咕咕噜噜的滚了下去。   “小姐,小姐……”跟在安晓月身后的两名侍卫惊声高呼,顺着斜坡紧追而下,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去禀报安王爷,还有两名侍卫也站在斜坡上,时刻准备前去救人。   望着混乱的场面,沐云城紧紧皱起眉头,他明明是想杀沐雨棠的,那箭怎么会射到安晓月那里去了?以前射箭时,可没出过这么大的失误。   一击不成,沐雨棠肯定有了防备,他今天不能再动手,可惜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猎场英雄备出,追逐猎物,流箭纷飞,沐雨棠不小心被射中,死于非命,多好的理由,可惜没派上用场。   沐云城重重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收好弓箭,悄悄移动着,准备离开。   沐雨棠看着树后的他藏头藏尾,鬼鬼祟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原来是他想趁着混乱射死她,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射安小姐的罪魁祸首在那里,千万别让他跑了!”   清冷的提醒声响彻半空,正准备下斜坡救人的侍卫们蓦然停下脚步,齐齐望了过来,刚好看到沐云城走出大树,鬼鬼祟祟的准备逃离,身形一动,瞬间来到沐云城面前,一左一右的抓了他的胳膊,冷声道:“射了人还想跑!”   该死的沐雨棠,就会给他找麻烦!   沐云城心里恨的咬牙切齿,慌乱的向侍卫们解释:“两位大哥,别误会,那箭不是小弟射的。”   “箭是从你这个方向射来的,附近只有你一人,箭不是你射的,是谁射的?”威严的声音响起,半空闪掠一道惊鸿身影,稳稳落地后,身形修长挺拔,英俊的容颜,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安王爷。   安王爷久经沙场,听了侍卫们的述说,再扫一眼安晓月滚落的斜坡,就能大致猜测到箭射来的方向。   他望着沐云城,深邃的眼瞳里迸射出浓烈的锐利寒芒,惊的沐云城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后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湿透,声音有些打颤:   “安王爷……我和安小姐无冤无仇,为何要拿箭暗算她?反倒是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某人,刚刚还和安小姐争风吃醋的吵了一架,是她拿箭射了安小姐,再嫁祸于我……卑鄙无耻的小人……”   沐云城看向沐雨棠,眸子里闪烁着阴毒光芒,狩猎用的弓箭相差不多,他射出那箭也不知掉到了哪里,根本无从寻找,不能做为指控他的证据,他射不死沐雨棠,抓她给他做替罪羊,也算为自己报了仇。   沐雨棠勾唇冷笑,射错人被抓,不敢直言承认,还绕着弯的将事情推到她身上,让安王爷教训她,真是阴险毒辣,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安晓月和沐雨棠的矛盾,安王爷听说了不止一次,女孩子们的忌妒心是很可怕的,站在沐雨棠的位置也能将安晓月射落斜坡。   相较于沐云城和安晓月的无冤无仇,沐雨棠害人的可能性确实大些,但他也不是偏听偏信之人,会将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了:“沐大小姐,你有何话说?”   沐雨棠干净、清澈的目光迎上安王爷锐利、审视的视线,温婉一笑:“安王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没射安小姐,也不想说什么天花乱坠的话来为自己辩解,您想知道真相,不妨问问你那两名侍卫。”   没有激烈的辩驳,也没有妄加指责,气定神闲的话清高冷傲,听的安王爷微微惊讶,不由得多看了沐雨棠两眼,她就那么微微的笑着,清新自然,眼瞳却清冷如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美丽的小脸高贵清纯,让人一见倾心。   再看看满目愤然的沐云城,安王爷连连摇头,同是沐国公府的嫡出子女,不是一个母亲生的,果然相差甚多,不过,十多年前的苏雪晴名扬京城,陈静望尘莫及,十多年后,她的女儿将陈静的儿女甩出十万八千里,也不奇怪……   说到苏雪晴,陈静,安王爷不知怎的,想到了自己的安王妃和柴侧妃,以及她们所出的儿女,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看向两侍卫:“究竟怎么回事?”   两侍卫相互对望一眼,其中一名松开沐云城,抱拳道:“回王爷,沐小姐确实没有射小姐!”   沐云城嘴角的冷笑瞬间僵硬,眸子里翻腾起滔天怒火:“你又没死盯着沐雨棠,怎知那箭不是沐雨棠射的……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她说好话,还是说,你们想在安王爷面前抓我邀功,故意陷害我……”   愤怒的吼声震耳欲聋,安王爷紧紧皱起眉头,一言不发,侍卫们常年跟在他身边,知道他心里和沐云城有着同样的疑惑,恭声道:   “沐小姐和小姐为了猎物闹了大矛盾,弓箭无眼,卑职们怕……沐小姐会对小姐不利,就一直注意着沐小姐的一举一动,箭射来时,沐小姐正在寻找猎物,弓上都没有搭箭……”   沐云城狂怒的高吼戛然而止,满眼都是震惊,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那些侍卫们会紧盯着沐雨棠。   安晓月身边的侍卫都是安王爷派给她的,安王府的精英,他的亲信,有他们给沐雨棠做证,她完全可以脱离嫌疑,那射落安晓月的嫌疑人只剩下自己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沐云城眼睛急转着,慌乱的手足无措,头顶突然俯下一道阴影,他身体一震,怔怔的抬头,正对上安王爷冷峻的容颜:“害了本王的女儿,不但不承认错误,还栽赃嫁祸自己的亲姐姐,真是卑鄙无耻,像你这这种人,不配习武,更不配战场杀敌!”   安王爷袖袍一挥,两道寒芒闪过沐云城腕间,下一瞬,沐云城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瞪大了眼睛看腕间那两道细细的伤口渗出丝丝鲜血,疼的身体颤抖,额头冒汗。   “你射箭害本王女儿滚落斜坡,本王就废你双手一半筋脉,从今以后,你的手能像正常人一样端碗用膳,也可写字,却再也不能拿弓射箭,你好自为之!”   安王爷冷冽的警告让沐云城怔忡当场,一颗心如坠无边地狱,险些停止跳动,他最爱武学,却生生变成一名废人,不能再习武拿剑,比让他死了还难受,嘶哑的吼叫凶如野兽:“姓安的,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望着他凶狠的面容,愤怒的充血的瞳孔,安王爷皱皱眉,不识好歹:“送他回沐国公府,本王不想再见他!”   “是!”侍卫领命,揪着沐云城的衣领,像提东西一样提他离开。   愤怒的嘶吼越来越远,沐雨棠眨眨眼睛,安王爷爱护女儿,为女儿讨公道的举动确实威武霸气,可他怎么就没教好这个偏疼偏爱的庶出女儿?   反倒是天天与他针锋相对的安墨枫,嫡出长子,武功高,修养好,性格也不错,比安晓月强了十万八千里,怎么就不得他喜欢?   皱眉望向安王爷,却见他阔步来到高坡上,向下张望:“斜坡陡峭,晓月应该是落到最底了!”   斜坡很陡,安王爷不知底有多深,没有贸然用轻功飘落,恰逢不远处有条羊肠小道,他带着侍卫们走上小道,急步前行。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笑意盈盈的道:“萧世子,咱们也去帮忙找找人吧!”   萧清宇嘴角弯起,瞟她一眼,声音淡淡:“你有那么好心?”   沐雨棠一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好吧,她承认,她是看斜坡最少也有百米高,安晓月从上面滚下去,肯定摔的不轻,她帮忙找人是假,看安晓月摔的有多狼狈是真。   “这里已经没什么猎物了,我想练习箭法,必须去有猎物的地方,离开这里的道路千万条,只有一条道上有热闹,咱们跟去看看,又能打猎、练箭法,岂不更好……”   望着她晶晶亮亮的眼睛,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打猎、练箭法都是幌子,她是幸灾乐祸的想看情敌的惨状,心里应该有他的影子了:“既然你这么好奇,咱们就跟去看看!”   沐雨棠随萧清宇顺着羊肠小道缓缓而下,这才发现,树林大的离谱,林子里不都是平地,有高坡,有低谷,也有小河,水流。   望一眼二十多米外的安王爷,她压低了声音道:“萧世子,刚才是你打歪了沐云城射出的利箭吧!”   利箭不会自己转弯,它改变方向,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在高手面前,以内力打中利箭而不被任何人察觉者,绝对是顶尖高手,他们那群人里,只有萧清宇符合条件。   萧清宇缓步走着,衣袂翩飞,眼睑微沉,一言未发,算是默认了。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沐云城几天前险些溺死笨笨,萧清宇打歪他的箭,让他被废双手,也是为笨笨报了仇。   真诚的谢声听的萧清宇蹙了蹙眉,他想要的可不是她的感谢!   ‘哗啦啦’雨点如豆,一滴滴砸在身上,突如其来的急风骤雨,下的毫无预兆,眨眼间已遍布整个树林。   沐雨棠望着漫天的雨幕,紧紧皱起眉头:“怎么下雨了?”   天气越来越热,皇室特意选了个有云彩遮日的凉风习习天举办狩猎,云彩越聚越多,下雨也不奇怪。   安王爷和侍卫们冒着大雨急步前行,没有停歇的意思,萧清宇看向沐雨棠:“你是想找个地方避雨,还是随安王爷下坡寻人?”   “找地方避雨!”沐雨棠想也没想,张口就答,雨越下越大,她又没带伞,全身湿湿的,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很狼狈,比滚落山坡的安晓月强不了多少,已经没心情去看安晓月的狼狈了。   萧清宇嘴角弯起,四下望了望,指着西南方道:“咱们去那边看看!”   皇室没有圈禁这片树林,林子里经常有猎户进来打猎,偶尔能看到猎户盖的简易茅草屋,萧清宇、沐雨棠进的不是茅草屋,而是一个小山洞。   走进山洞,隔绝了外面的大雨,一阵冷风吹过,沐雨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山洞底也是石头,很干爽,也干净的连半堆柴草都没有。   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外面的枝叶全被淋湿了,这里又没有干爽的柴草可供升火,她的衣服要怎么烤干?湿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真的很不舒服。   沐雨棠郁闷的四下打量,看到了萧清宇,他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优雅自若,雪色的衣袂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微风一吹,翩翩飘飞,白色玉冠下束着墨锦般的乌发,清隽高贵。   “你没淋到雨吗?”沐雨棠惊讶的望着他,雨下那么大,她全身都湿透了,萧清宇居然还像以前这么干净、清爽,就像没淋到一滴雨那样。   望着她疑惑的目光,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漫不经心的道:“我用内力将淋湿的衣服烘干了!”   想不到内力还有这种功能,随时随地都能使用,比现代的烘干机还方便。   “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衣服也烘干?”沐雨棠没内力,想弄干衣服,必须请求萧清宇的帮忙。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道光芒,嘴角微微弯起,淡淡道:“那你把衣服脱下来吧!”   “脱衣服?为什么?”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满是不解,萧清宇明明是穿着衣服用内力烘干的,干嘛要让她脱衣服?   望着她满眼的疑惑,萧清宇眸子里的笑意越发璀璨,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深了几分:“以内力烘干衣服,需要施展内力的手摸遍衣服的每一寸……如果你想穿着让我用内力烘干,我也没意见。”   她穿着烘衣服,萧清宇双手摸遍衣服的每一寸,不就是摸遍她全身了,那怎么可以!   沐雨棠见萧清宇走了过来,准备为她烘衣服,急忙开口:“多谢萧世子好意,那个……你能不能传我点内力,让我自己烘干衣服就可以!”   她知道古人的内力修来不易,她不会贪心的多要,只要能烘干衣服的那点儿就行。   萧清宇顿下脚步,黑曜石般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两人间相互传内力,需要褪去所有衣衫,赤身果体……”   “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沐雨棠急声打断了他的话,额头浮现三道黑线,传内力怎么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让萧清宇帮忙烘干。   可这山洞里空荡荡的,连个遮挡物都没有,她脱了外衣,就只剩下肚兜和裘裤,总不能就这样坐在萧清宇面前,等他把外衣烘干吧。   一阵冷风迎面灌进山洞,沐雨棠穿着湿湿的衣服,寒上加寒,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纤细的身体冻的轻轻颤抖。   萧清宇见她的嘴唇冻的有发紫的迹象,顷刻之间敛去了眸子里的戏谑笑意,脱下外衣放进她手里,声音浅浅:“把湿衣服脱下来,先穿我的外衣御寒,我帮你把衣服烘干!”   冰蚕丝的雪衣很干净,很清新,还带着萧清宇的体温,淡淡青莲香飘过,是萧清宇走到洞口前,背对着她,望向天空的雨幕,线条流畅的侧脸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山洞里没有遮挡物,他这么做,是想方便她换衣服,沐雨棠嘴角轻轻扬起,他倒是很体贴。   快速脱下湿透的外衣,换上这袭雪袍,冰蚕丝的衣料轻触肌肤,温软顺滑,干净清爽的让人心情飞扬,沐雨棠美丽小脸上也重新洋溢了明媚的笑容,几步走到萧清宇身边,将湿透的外衣递给他:“麻烦萧世子了!”   雪袍穿在沐雨棠身上又肥又大,衬的她的身躯更加娇小,美丽的小脸格外迷人,萧清宇看的微微怔忡,慢腾腾的接过湿透衣衫,以内力烘烤。   沐雨棠无所事事,穿着柔软的雪衣,在山洞里来回的晃荡着,乞求大雨快点停,不经意看到了萧清宇身边的白色水袋。   猎场狩猎开始是早晨,结束却是在晚上,骑马狩猎的青年才俊们会在林子里用午膳,马上都挂着盛食物的特制布囊和放水的水袋。   沐雨棠进林子后没打算呆多长时间,就什么都没准备,活动大半天,滴水未尽,她早就渴了,但萧清宇有洁癖,不喜欢与人共用水袋,她就悄悄拿过来喝两口,再给他放回去。   水袋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手感极好,里面的水也清清甜甜的,非常好喝,却不怎么解渴,沐雨棠喝了几口,嗓子比原来还干,不由得又多喝几口。   萧清宇烘着衣服,视线也没离开沐雨棠,见她拿着他的水袋不停的喝,慢悠悠的道:“那是果酒,后劲很大,喝几口就行,千万别喝多了!”   “什么?果酒?这不是水吗?”沐雨棠瞪大了眼睛,她喝了半天,没喝出半点酒味。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果酒,名为凝霜露,口感极好,没有酒味,是文人雅士的最爱……”   酒也由喜欢人士的不同,划分了层次,最普通的是烈酒,边关将士们的最爱,喝了它,毫气冲天,名门贵族饮用的多是温和醇香的美酒,适合身份。   至于文人雅士们,最爱附庸风雅,烈酒太豪,美酒太醇,凝霜露清清甜甜,就如那诗情画意的美丽画卷,正合他们那肆意洒脱的性子,品着甘甜的凝霜露,吟着怀古通今的诗,人生一大乐事。   沐雨棠脑海突然晕眩,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不清,身体摇晃着,完全不听使唤,典型的醉酒症状,她不由得低咒一声,还真是酒,她喝错东西了,难怪越喝越渴。   萧清宇见她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伸手扶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肩膀上:“你喝了多少凝霜露?”   如玉手指轻捏过水袋,上半截完全是空的,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光芒,喝了这么多,难怪醉的这么快。   低头看向怀中的沐雨棠,却见她小脸嫣红,眼眸迷蒙,掰着手指数:“我喝了,一口、两口……”   萧清宇目光微微一动,揽着她在一颗凸出的石头上坐下,无奈道:“别数了,你喝了不下十口,还是十大口!”   “奥!”淡淡的青莲香和着凝霜露的清新香气,熏的沐雨棠醉意更浓,在萧清宇怀里找个了舒服的姿势,闭了眼睛,含糊不清道:“我困了,不要吵!”   “雨棠,睡着前,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萧清宇如玉手指轻拂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轻柔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沐雨棠醉的迷迷糊糊的,只觉耳边传来的清润声音动听的醉人心弦,笑意盈盈的道:“什么问题?你问!”   “你叫什么名字?”萧清宇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带着无限诱惑,都说酒后吐真言,他想知道,沐雨棠喝醉后是不是也会吐露实话。   “呃……我的名字……”沐雨棠脑子晕晕乎乎的,本能的戒备却在不知不觉中浮上心间,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一张俊美的容颜。   那张容颜微微俯视着她,线条优美的宛若画卷,眼瞳幽若黑曜石,浩瀚无边的让人目眩,好俊美的一张脸,她好像在哪见过!   “你是……萧清宇……”   醉成这样,还能认出他,确实不简单,望着她迷离的水眸,萧清宇目光一暖,轻轻点点头:“是!”   沐雨棠烟雾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非常怪异的光芒,小手猛然挣出萧清宇的怀抱,一左一右的紧揪住他英俊的脸颊用力往两边扯:“你是我师傅,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   他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他居然还不记得她的名字,真是太可恶了!   萧清宇被她这么突然一袭击,如冰如霜的冷峻面容露出一丝惊讶:喝醉了酒,还狡猾的像只小狐狸,半点有用的信息都不吐露,那他就不再问她自身的私事,改问公事:“雨棠,你最讨厌的人是谁?”   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温暖如春风,沐雨棠安静下来,和萧清宇说讨厌的人,她没什么可顾及的:“还能有谁,不就是沐国公府那群人,一个个的,全都没安好心,我对他们没有最讨厌,只有更讨厌……”   萧清宇从她的碎碎念里可以听出,她讨厌沐国公府的人到了极点,他算是间接的诱她吐了真言,嘴角弯起,话题突然转变:“那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迷惑,直冲耳膜,让人想将心底最隐蔽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沐雨棠思索,思索,再思索后,皱着柳眉摇摇头:“我好像没有最喜欢的人……”   没有最喜欢的人,那就是心里还没有他,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黯淡,他都努力这么久了,还没在她心里占据一星半点的位置:“你对我有印象吗?”   “当然有了!”沐雨棠笑眯眯的捧着萧清宇的俊脸,拉到了自己面前,与她的小脸相隔四五厘米。   沐雨棠清冷如霜,从未主动亲近过萧清宇,她突如其来的热情,他有些吃惊,却没有拒绝,任她素白小手在他脸上细细摩挲。   手掌下的容颜细腻如瓷,散着莹白如玉的光泽,沐雨棠摩挲着,连连称赞:“你的眉,你的眼,乃至你的整张容颜,都是我见过的所有男子中最俊美,最优秀的。”   淡淡青莲香扑面而来,是萧清宇吐出的气息喷洒在沐雨棠脖颈上,薄唇细腻光华,红润性感,沐雨棠紧盯着它,慢慢凑了过去,吐出的气息芬芳、清香,不知,它是什么味道的?   眼看着樱红的嘴唇就要触上性感唇瓣一尝芬芳,却听‘咚’的一声闷响,沐雨棠纤细的身体猛然下落,软软的倒在了萧清宇怀里。   清甜的酒香混着女子特有的芬芳飘在半空,萧清宇皱起眉头,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她醉的真不是时候……   雨越下越大,有些小路上的土都被雨淋透,踩到上面,粘的满脚都是泥,给安王爷的寻人带来很多不便。   他赶到山坡下时,遇到一名紧随安晓月落下的侍卫,侍卫下落的速度远不及安晓月滚落的快,没追上人,落到坡底时,也没见到安晓月,另一名侍卫已经先行去别处寻找,他在这里等安王爷前来禀明情况。   安王爷听闻实情,大急,命侍卫们四下散开,在方圆十里内寻找,他自己也往着一个方向赶去!   从那么高的地方滚落下来,晓月一定受了重伤,她自己不可能离开这里,一定是被人带走了,但愿带走晓月的是路过的善良猎户或农家。   不出安王爷所料,安晓月确实是被人带走了,不过,带走她的并不是猎户、农家,而是臭名远扬的孙伟光。   大雨倾盆,下个不停,山洞里也是冰冰凉凉,寒意沁人,孙伟光站在石面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倒在地,昏迷不醒的安晓月。   一路滚落,安晓月乌发披散,衣衫凌乱,前胸,后背,胳膊和腿上都被刮出了不少小口子,渗出鲜血的浸到了衣衫上,模样甚是狼狈,却看的孙伟光很是满意。   呵呵,安王爷最宠的女儿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无知无觉的躺在他面前,乖乖的任他宰割。   安王爷、安晓月,他们自以为武功高强,高高在上,就可高枕无忧,却不知他最擅钻孔子,来到猎场后,他的目光就紧盯在沐雨棠和安晓月这两名与他有仇的女子身上。   萧清宇时刻陪在沐雨棠身边,他找不到机会下手,安晓月这个蠢货被人算计的滚落山坡,大好机会近在眼前,他自然就先对付安晓月。   安晓月害他断了腕,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但是,身为变态高手的他深知,想让一个人痛苦的活在地狱,最折磨他的方法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所以,他不会杀了安晓月,只会害她生不如死!   嘴角噙着残酷的笑,他伸出了完好无损的左手,轻轻松松的褪去了安晓月身上的所有衣服。   安晓月已经及笄一年多,身体发育的很好,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肌肤莹润如玉,望着赤果羔羊般的她,他忍不住啧啧称赞,勉强还算吸引人,他就勉为其难的暂时享受一番。   快速扯开自己的衣服,铺到地上做褥,他赤身果体的抱着同样不着寸楼的安晓月躺了上去,只是紧紧的抱在一起,两人肌肤相贴,呼吸相近。   望着安晓月美丽的小脸,紧闭的眼睛,感受着美人的细腻肌肤,他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好戏就要开始了。   瓢泼大雨停歇,天空露出一道美丽的七彩虹,寻找女儿的安王爷以及安王府所有侍卫,看到天空腾起的信号,心中皆是一喜,急冲冲的赶到了信号发起的地方。   发信号的侍卫是最早跟安晓月一起落下来的,见到安王爷,刚想行礼,安王爷已先开了口:“可找到晓月了?”   “回王爷,卑职找到了这个!”侍卫双手奉上一只发簪,发簪是荷花型的,四周两片大大的叶子,极是漂亮,正是安晓月来猎场时戴的那只。   安王爷心中喜悦,锐利的目光四下扫视,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山洞,眼瞳微微眯了起来:“不出意外,晓月应该在那里!”   话音落,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然到了几十米外,眨眼间来到山洞口,大大的山洞没门,也没石头堵着,凝神细听,有轻微的呼吸声,他眸子里染了浓浓的喜悦,大步走了进去:“晓月,你……”   和蔼可亲的询问,在看清山洞内的情景时戛然而止,安王爷挺拔的身躯一震,生生顿在了那里!   ☆、第077章 渣男整渣女   山洞地面上躺着两个人,就像新婚小夫妻那样,亲密的紧贴在一起,身上同盖一件衣袍,宽大的男子外袍未能将他们全部遮住,透过裸露在外的脚踝和一小部分肌肤,安王爷知道两人皆是不着寸缕。   女子容颜美丽,长发如瀑,正是他的女儿安晓月,紧抱着她熟睡的男子,安王爷也不陌生,正是臭名远扬的孙伟光。   他清清白白的女儿,就这么被人毁了,安王爷怒气冲天,喝道:“孙伟光!”袖袍一挥,一股强势的劲风朝着罪魁祸首狠狠打了过去。   恶风袭来,孙伟光蓦然惊醒,来势汹汹的掌力带着致命的气息,他目光一沉,抱着安晓月就地一滚,内力擦着他的胳膊划过,‘砰’的一声击到地面上,碎石迸射,尘灰飞扬。   孙伟光被呛的连连咳嗽,眼睑沉下,精锐的目光又深了几分,顾不得被震的发麻的胳膊,胡乱的抓过一件衣服穿上。   安王爷伸手抢过安晓月,脱下外衣将她不着寸缕的身躯层层包裹,瞟一眼手忙脚乱的孙伟光,他眸子里涌上一抹狠厉,身形一动,眨眼间来到孙伟光面前,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掐住了他的脖颈:敢毁他的女儿,不知死活!   孙伟光脖颈被卡,胸口憋闷的快要爆炸,脸涨成了猪肝色,扭曲的越发狰狞,嘴巴大张着,却吸不进一口气,就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嘴唇蠕动着,艰难吐字:“安王爷……我和安小姐……什么都没发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安王爷深邃的眸子里闪着锐利寒芒,一字一字冷若寒冰:“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的谎话?”   孙伟光心思阴险,手段毒辣,抓到与他有过节,又毫无反抗力的晓月,绝对会肆意侮辱……   “安晓月淋雨……衣服湿透……染了风寒……我脱了她衣服……帮她取暖……没有其他意思……王爷不信……可以查看……”孙伟光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气息也越来越微弱,眼瞳里光芒也渐渐淡成了浅灰。   山洞只有一面通风,气味散出很慢,安王爷站在山洞中央,鼻尖只闻到大雨过后的泥土味道,很清新,很自然,没有任何合合后的奢靡气息。   他不由得皱皱眉,看向两人睡过的地方,光洁的地面上铺着一层衣服,衣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没什么缠绵、暧昧后的痕迹。   难道他真的冤枉孙伟光了?   安王爷眼瞳微凝,紧握的五指渐渐放松,孙伟光趁机脱离了钳制,退到一边,剧烈的咳嗽着,大口呼吸,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他暗暗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安王爷望着他眸子里的喜色,嘴角扬起一抹轻嘲,刚想教训他不要高兴的太早,怀中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   他低头看去,安小月小脸嫣红,嘴唇苍白,咳声剧烈却透着嘶哑,手掌轻抚她额头,滚烫滚烫,她真的是感染风寒了。   “晓月,醒醒,快醒醒!”安王爷握着安晓月的胳膊,轻轻摇晃。   片刻后,安晓月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一张俊逸、稳重的容颜,头脑昏昏沉沉的,很是难受,她牵起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父王,什么事啊?”   “你感染风寒了,必须尽快诊治,快穿好衣服,父王带你回府看诊!”安王爷拿起属于安晓月的衣服,塞进了她怀里,安晓月都快十七岁了,早到了嫁人年龄,他这做父亲的要避嫌,不能再帮女儿穿衣服。   穿衣服?安晓月望着漂亮的大红色戎装,猛然惊醒,她的衣服不是穿的好好的吗?怎么脱下来了?   疑惑的目光轻轻一瞟,刚好看到面容丑陋的孙伟光正慢条斯理的穿外衣,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不时望她一眼,满目得意、傲然,山洞口站着几名安王府侍卫,严阵以待,像在防守什么!   她只觉轰的一声,瞬间明白,她被孙伟光侮辱了,三两步冲上前,咬牙切齿的抡着胳膊狠狠拍打孙伟光,歇斯底里的哭喊:“孙伟光,你还我清白!”   安王爷从旁虎视眈眈,孙伟光哪里敢还手,被打的东窜西窜,抱着头,狼狈躲闪:“安小姐,你的清白还在,不信你自己看看!”   “真的?”安晓月一怔,打人的动作猛然顿下,顾不得擦去脸颊上挂着的泪珠,快速掀起了衣袖,藕般的玉臂上,一点暗红色的守宫砂跃然显现。   安晓月细细摩挲着,破涕为笑,这是她的守宫砂,她的清白还在,真是太好了!   望着她眸子里掩饰不住的喜悦,孙伟光心中冷笑:安王爷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如果撞破他以卑鄙的方法得到安晓月,不但不会将女儿嫁他,还会像刚才一样,不顾一切的杀了他。   于是,他反其道而行,以紧急救人为由,与安晓月肌肤相贴,亲密接触,却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让安晓月吃了个哑巴亏,安王爷再讨厌他,也没有理由对他这个有恩之下毒手。   不出所料,安王爷望他的目光依旧威严,冷冰,严肃,却没有了刚才那慑人的杀气:“孙公子,今天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   男女有别,孙伟光、晓月的年龄又都不小了,就算是为了救人不得已才肌肤相贴,他们的举动毕竟逾越了规距,京城里,没有哪家贵族公子愿望娶一名被男子看遍了身体,还抱着睡了一个时辰的女子为妻……   安王爷久经沙场,特有的肃杀之气震的孙伟光轻轻颤了颤,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郑重的保证着:“安王爷放心,我孙伟光对天发誓,绝不会泄露一字半句,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安王爷淡淡看他一眼,没再言语,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气势将他们划清了界线,同站一间山洞,彼此间仍然硝烟弥漫。   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山洞里,流淌着暖暖的温馨,沐雨棠迷迷糊糊中感觉头疼欲裂,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耳边响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她努力回想,隐约记得,她喝多了酒,倒在萧清宇怀里睡着了。   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双手撑着石面,努力想直起身体,和萧清宇拉开距离,可手臂、身体皆是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她只得作罢,嘴巴里苦涩遍布,她不由得皱起眉头:“我吃什么东西了?”   “是解酒药丸,你喝了半水袋凝霜露,以你的酒量,如果不服解酒丸,三天三夜都未必睡得醒!”   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戏谑,听得沐雨棠有些汗颜,不由得在心中腹诽,谁能想到萧清宇会在水袋里放酒,如果她知道那是酒,一口都不会喝:“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外面雨停了,太阳就快落山,咱们要尽快赶回去……”   头顶响着萧清宇清润的声音,淡淡的,很动听,颈项间隐有手指掠过,如羽毛轻拂,温温暖暖,轻轻柔柔,沐雨棠想睁开眼睛看一看,无奈头疼的晕晕乎乎的,眼皮太沉重,她怎么努力都睁不开,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萧世子,你在干什么?”   萧清宇望着眼眸微闭,满面懵懂的她,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声音淡淡:“帮你换衣服,我的外衣对你来说又肥又大,可以穿着到处走,你的外衣对我来说太小了,根本穿不下,当然要换过来……”   什么?换衣服!沐雨棠一个激灵,猛然睁开了眼睛,却见萧清宇已经脱下了她穿的雪袍,白玉手指拿着那件烘干的天蓝色湘裙,轻轻披到她身上。   绯色的肚兜绣着粉色的荷花,料子极是细腻,映的她裸露在外的藕臂与肌肤更胜白雪,白色裘裤整整齐齐的穿着,与雪色肌肤交相辉映,迷惑人心。   萧清宇看着目光依旧淡淡,没有半分邪念。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却是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狠狠拍掉萧清宇的手,后退一步远离了他,抓过衣襟快速拢好,恨恨的瞪着他,咬牙切齿道:“萧世子,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萧清宇望着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嘴角弯起,淡淡道:“当然知道!”   知道还帮她换衣服!她都已经醒了,完全可以自己换外衣,根本不需要萧清宇帮忙。   在沐雨棠愤怒的目光中,萧清宇慢悠悠的道:“你睡着前说最喜欢我,及笄后就和我成亲,我想着距离你及笄也没几个月了,我们之间不需要避讳那么多……”   她喜欢萧清宇?要嫁萧清宇?这怎么可能!   沐雨棠不以为然,狠瞪了萧清宇一眼:“你开玩笑的吧?”   “这种事情,怎么能拿来开玩笑。”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浮现少有的凝重:“看到我脸上的红痕了吗?是你捏的,反复提醒我,一定要在及笄那天去娶你,不许反悔!”   时隔一个时辰,萧清宇脸上的捏痕已经淡了许多,但他皮肤白且细,那红痕清清楚楚的印在那里,正是沐雨棠手指的大小,她想赖都赖不掉,额头不由得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她一心想着回21世纪,没想过留在这里结婚生子,怎么会对萧清宇说了这么……亲密的话?醉酒果然会出事,她以后再也不多喝了。   “萧世子,酒后醉言,不可当真,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望着她郁闷的小脸,萧清宇的心情莫名的好,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也染了丝丝戏谑,慢悠悠的道:“有道是酒后吐真言,你清醒时不想说,不愿说,或是不好意思说的话,酒后遇到合适的人,全毫不保留的全部倾吐出来……”   淡淡的声音意有所指,沐雨棠无语望天,脱口而出:“我吐的那绝不是真言,因为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清冷、坚定的语气听的萧清宇微微蹙眉,漆黑的眼瞳深若幽潭:“为什么不可能!”   沐雨棠的真心话说完,立刻就后悔了,那是她的秘密,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萧清宇追问在即,她眼睛转了转,想出了合适的理由敷衍:“我很快就要和沐振断绝父女关系,不再是沐国公府千金,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配不上你这高贵的祁王萧世子……呵呵……”   沐雨棠笑意盈盈,却未达眼底,目光还有些许的躲闪,萧清宇知道她在说谎,却并未戳破。   见她小手捏着衣襟最上方的扣子,眼睛看的不完全,怎么扣都扣不上,上前一步,接过了扣子,眸子里闪过一抹清浅的笑:“你不会解扣子,居然也不会扣扣子,你的衣服都是怎么穿的?”   沐雨棠不服气的撇撇嘴,她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年,刚来青龙国一月时间,对古代衣扣不习惯,有什么好奇怪!她敢打赌,萧清宇一个月的时候,也绝不会自己扣扣子,解扣子。   她腹诽的话如果被萧清宇听到,肯定会毫不客气的反驳她:他一个月的时候还是婴儿,需要人照顾,当然不会解扣子,扣扣子,沐雨棠现在可是快十五岁了,怎么能和婴儿期的他相比!   穿戴完毕,再三打量无不妥之处,沐雨棠迈步走向洞口,头脑突然又是一阵晕眩,脚步也像踩在棉花上,飘飘浮浮,她不由得低咒一声,凝霜露的酒力还没有完全消散。   身侧伸来一条强劲有力的手臂,将她轻轻揽进怀里:“凝霜露的后劲比烈酒还大,你又喝了那么多,酒力消散前,你根本走不稳路,我扶你!”   清润的声音淡淡雅雅,极是动听,鼻尖闻到了熟悉的青莲香,沐雨棠瞪他一眼,心中埋怨,谁让他用水袋装酒的,还装的是没有任何酒味的凝霜露,喝多了,也不能全怪她!   “萧世子,麻烦你扶我去有水流的地方。”   解酒丸已经起效,她再用冷水洗洗脸,醒醒神,去去酒劲,应该就会恢复如初了,喝的醉熏熏的,被萧清宇扶回去,很不像话。   刚下过雨,空气很清新,条条水流汇聚着,缓缓向低洼处流淌。   沐雨棠闭着眼睛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萧清宇拿着在小溪里打湿的帕子,轻轻擦拭她微闭的眼睑。   淡淡冷意透过肌肤渗入神经,沐雨棠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头脑还有些昏沉,意识清醒了很多,感受着萧清宇轻柔的动作,望着他专神、专注的眼神,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不由得轻声呼唤:“萧世子!”   “嗯!”萧清宇抬眸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一汪幽潭,暗藏的深情与宠溺让人不知不觉得身陷其中,再也看不到岸。   沐雨棠怔怔的望着,眼里,心里都只得看到这双眼睛。   湛蓝的天空挂着七彩虹,茂密的绿叶树木下,清澈的溪水旁,欣长挺拔的雪衣男子与蓝裙的美丽女子一站一坐,两相对望,映着那徐徐下落的夕阳,温馨甜蜜,美若一幅画卷。   望着她迷蒙的眼瞳,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慢慢俯下了脸,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是她吸引间独有的香甜气息。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相通,她也只是怔怔的望着他,萧清宇眸子里染了浅浅的笑意,性感的薄唇轻轻触上诱人菱唇,很清,很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好……   “萧世子!”突如其来的娇俏呼唤让陷在深情中的沐雨棠蓦然惊醒。   萧清宇英俊的容颜近在咫尺,唇上传来水润的触感,唇间透进淡淡的青莲香,她小脸一红,快速伸手推开了他,头转向一边,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回想刚才两人的亲密接触,她懊恼的拍拍额头,她这是怎么了?醉了酒,脑子迷糊,动作也迟钝了。   萧清宇早有防备,被她推开后,优雅的站直了身体,望一眼阔步走来的几人,眸子里蒙了一层薄怒,他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萧世子!”安晓月欢快的跑过来,风吹起她戎装的衣摆,翩翩飘飘,英姿飒爽,刚才离的远,萧清宇又背对着他们,欣长的身躯挡住了所有视线,他们没看到萧清宇,沐雨棠那一瞬间的亲密。   目光看到萧清宇拿着湿帕,轻柔的擦拭沐雨棠的小脸,沐雨棠闭着眼睛,非常享受,她笑意盈盈的小脸瞬间阴沉下来,指着沐雨棠训斥:“沐雨棠,你懂不懂规距,这世间,哪有师傅伺侍徒弟的道理?”   沐雨棠睁开眼睛,望着她喷火的眼瞳,知道她是有意挑事,毫不客气的反驳:“萧世子是我师傅没错,可他是十八岁的年轻男子,又不是八十岁的老人家,我喝多了酒,头脑晕眩,让他照顾一下,也算逾越?”   萧世子是身份高贵的祁王世子,一向都是别人服侍他的,可沐雨棠居然让萧世子给她擦脸,将萧世子的目光,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手段真是高明又无耻!   安晓月心中恨的咬牙切齿,望着沐雨棠迷蒙的眼神,眸子里满是鄙视,不屑道:“这里是打猎的猎场,又不是宴会,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沐雨棠闭着眼睛,看都没看她一眼,声音傲然,典型的目中无人。   安晓月心中暗恨,面是却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我不是你爹,不是你娘,你的事情我确实管不着,不过,这里是狩猎场,如果让皇上和群臣们看到你喝的醉熏熏的回去,啧啧,看你还有什么脸出来见人。”   娇俏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沐雨棠不急不恼:“多谢安小姐提醒,我现在已经醒了酒,完全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走回狩猎场!”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沐雨棠慢悠悠的站起来,迈步前行,可她才刚刚走出一步,头脑又是一阵晕眩,脚步飘浮的根本走不动路,她暗暗磨牙,凝霜露后劲究竟有多大?这酒力怎么上涌起来没完没了了?   “你一口气喝了半水袋的凝霜露,灌的太急了,而你的酒量……又太差了些,估计你是不能自己走回狩猎场了!”萧清宇走上前来,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清笑,动作轻柔的横抱起沐雨棠。   沐雨棠身体悬空,头脑又是一阵晕眩,酒后劲上涌的更加厉害,她全身软绵绵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就窝在萧清宇怀里,让他抱她回去了。   望着心安理得的躺在萧清宇怀里的她,安晓月一双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来,那暴怒的小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狠戳几个窟窿:“沐雨棠,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知道,可我喝了太多凝霜露,身体不听使唤,萧世子不帮忙,我就回不了狩猎场!”沐雨棠眨眨眼睛,满目无辜,她真不是故意刺激安晓月,实在是身体不争气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沐雨棠这哪是解释,分明是在向她炫耀!   安晓月气的咬牙切齿,高声道:“我记得沐小姐是带了侍卫来的,你怎么不让他们送你回去?”   沐雨棠撇撇嘴,不屑的轻哼:“我是贵族千金,不屑与普通侍卫身体接触,不像某些人,鬼模鬼样的男子来抱也不拒绝……”   安晓月闻言,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目光也不自然的闪烁着,沐雨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当时山洞里只有她,父王,孙伟光,她什么都没说,父王和孙伟光还没走过来呢,沐雨棠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她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望着安晓月反常的面色,沐雨棠美眸微凝,她刚才不过随口一说,嘲讽安晓月,她怎么这么大反应?难道她被鬼模鬼样的男子抱了?   目光往后移,看到了不远处的安王爷和侍卫,后侧边缘站的那人脸被烧伤,眼睛大大的,目光怪怪的,赫然是定国侯之子孙伟光!   孙伟光并没有随安王爷一起下来找人,却在找到安晓月后,跟在了安王爷身后,再结合安晓月刚才的激烈反应,他和安晓月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太阳渐渐西沉,萧清宇抱着沐雨棠走上了回狩猎场的小道,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强有力的心跳响在耳边,就像一首催眠曲,催的沐雨棠昏昏欲睡,   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沐雨棠听到有男子询问:“沐小姐怎么了?”   “把凝霜露当水喝了!”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透着几不可察的戏谑。   沐雨棠闭着眼睛,看不到那人的神情,却能猜测到,他脸上定会浮现古怪的神色,连水和凝霜露都分不清楚的,她大概是青龙国第一人。   急促的马蹄声,笑音朗朗的交谈声,以及动物的哀嚎声远远的传来,沐雨棠心知要到狩猎场了,睡了一路,她的头脑清明了许多,精神也略显充沛。   喝醉酒,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被抱回狩猎场,实在不像话,她刚想睁开眼睛让萧清宇放下她,安晓月突然开了口:   “沐小姐也真是的,没有酒量还喝的人事不省,如果带她回来的不是萧世子,而是其他男子,别人看到她满脸的餮足和脸颊上的嫣红,肯定会以为她刚经历过激烈的情事……”   人家猎场打猎物,她猎场猎男子,还猎的是青龙国最优秀的男子,真是太可恶了,不知羞耻!   安晓月说笑的话很尖锐,还特意提高,陡然间传出七、八米远,附近的人纷纷望了过来,看到萧清宇抱着沐雨棠,没有半分嫌弃,更没有厌恶,自自然然轻车熟路的像抱了千百遍,纷纷惊叹:   萧世子一向不喜与人亲近,却可以这么亲密的抱着沐大小姐,真是让人惊奇,不过,他们虽是师徒,却男女有别,这样紧抱着,未免太亲密了……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染了一层阴霾,他很讨厌安晓月的话,更讨厌安晓月,连训斥她一句的兴趣都没有,雨棠快醒了,她很喜欢自己的仇自己报,他就不插手这件事情,交给雨棠全权处理。   低头看向怀中女子,她果然慢慢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里折射出冰冷的寒芒:“我喝多了酒,麻烦萧世子带回来,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什么见不得人,不像某些人,自己身上发生了不耻之事,遮遮掩掩的不敢面对,还胡乱的栽赃给我!”   沐雨棠从萧清宇怀中缓缓落地,清冷的眼瞳如琉璃般清透,仿佛洞察一切。   萧清宇对沐雨棠的亲密与关切,让安晓月很是嫉妒,本想借机抹黑沐雨棠,让她受众人嘲讽,近而远离萧世子,可看着她那清冷的目光,安晓月心里禁不住的一阵阵发虚,额头隐有冷汗冒出,面上却尖刻嘴硬的厉声询问:“沐雨棠,你什么意思?”   山洞里发生的事情,只有他们三人知道,沐雨棠绝不可能晓得,她一定是在诳自己,自己绝不能上当。   望着她满脸的愤愤然,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漫不经心道:“安小姐仔细听听别人的议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议论?什么议论?   安晓月一怔,凝神细听,阵阵窃窃私语随风传入耳中:   “听说了没有,刚才下雨的时候,安晓月和孙伟光相携着走进了一座山洞里避雨,你说,他们会发生什么事?”   “还能发生什么事,孤男寡女的,肯定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我还听说,安王爷寻到两人后,让安王府的侍卫在门口严密守卫……”   “女儿无媒与人苟合,安王爷肯定想制止事情外传,不然,安王府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这倒是,听闻,安小姐出山洞时小脸嫣红如霞,孙伟光神情气爽,和安王爷热切交谈,说不定过几天,就要人家就要结成夫妻,大摆宴席……”   议论声越来越大,一道比一道不堪入耳,安晓月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耳边不停回荡着一句话,她极力掩饰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她清清白白的名声毁了,不,不可以这样,事情怎么能够变成这样。   “都给我闭嘴,我才没有给孙伟光!”安晓月怒吼一声,火红色的身影瞬间冲到说她坏话的人前,揪起那人的衣领,‘啪啪啪’的狠狠甩耳光。   让你胡说,让你毁我名誉,让你把我和孙伟光绑在一起,你没长眼睛啊,那丑八怪配得上我安大小姐吗?   安晓月疯狂的举动吓煞了周围的人,望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无辜路人,众人连连摇头,安大小姐这分明是欲盖弥彰,做贼心虚啊,她和孙伟光肯定已经苟合,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如果他们真是清清白白的,面对这声声议论,大可以像沐大小姐一样,微微一笑,置之不理,浊者自浊,他们清者自清啊。   她这么疯狂打人,分明就是被踩到了痛处,打人解恨。   响亮的耳光声久久回荡,望着近似疯狂的安晓月,孙伟光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他发誓不将这件事情外传,可没说不许暗卫们外传,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地步,都是他那些暗卫的功劳。   安晓月害他断腕,他要她生不如死,但她有个强势、厉害的爹,如果他强行硬占,安王爷肯定会将他剥皮拆骨,于是,他采用了迂回战术。   以安晓月感染风寒,病情加重,需要取暖为由,与她赤身躶体的抱在一起,然后,让暗卫们四处宣扬,如此一来,青龙国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安晓月和他孙伟光裸着身体睡了,就相当于间接在安晓月身上烙下了他孙伟光的印记,强行将他们绑在了一起,京城里,没有哪个男子愿意戴绿帽子,自然不会再有人愿意娶安晓月。   安晓月无媒与他苟合,必定臭名远扬,可气他们没发生任何事情,他还是安晓月的救命恩人,安王爷、安晓月如果说他的坏话,就是忘恩负义,父女两人吃了个大大的哑巴亏,还无法指责他这个罪魁祸首,肯定会郁闷的吐出血来。   女人对他来说大同小异,脱了衣服,差不多都一个样,他对安晓月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也不想享受她的身体,只是想报复他们父女,让他们丢尽脸面,上街之后,被人指点的抬不起头来。   安晓月一向高傲,如今却成了人人不耻的破鞋,出现在贵族们面前,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她是安王府千金,而是被他孙伟光用过的女人,啧啧,只这个称呼的不同,就够安晓月颜面尽失,看她还如何高傲,如何趾高气扬的指责他,断他手腕。   安晓月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小手快如陀螺,将那人的嘴巴打的鲜血直流,脸肿的不成样子。   安王爷实在看不下去了,无奈的摆摆手,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的架回了歇斯底里的安晓月。   安王爷看向孙伟光,深邃的眸子里折射着锐利寒芒:“孙伟光,都是你干的好事!”山洞里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人知道,安王府的人,他绝对信得过,泄露事情的,绝对是孙伟光。   安王爷不怒自威的迫人气势压的孙伟光险些喘不过气,如果安王爷动怒,他下一瞬就会没命,心中暗道安王爷不好欺骗,眸子里的神色深了几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分辩:   “安王爷冤枉,出了山洞到现在,我都是与您走在一起的,从没与人说过一句话,如何泄露这件事情?他们的议论,您也听到了,是有人看到我扶安小姐进了山洞,这确实是我的疏忽,请王爷责罚……”   内疚的解释听到众人耳中,间接证实,孙伟光和安晓月是真的共处了同一间山洞,那谣言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安王爷猛的眯起眼眸,这件事情究竟和孙伟光有没有关系?   “孙伟光,你害我,我杀了你!”安晓月听到孙伟光的自述,情绪定了定,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都是这个丑八怪惹的祸,谁让他以那种方法救自己的。   她早说过让父王杀了孙伟光灭口,更有效的防止事情泄露,可父王说他是救命恩人,不肯下杀手,现在倒好,外界居然谣传她成了孙伟光的女人,她清清白白的名声就这么被孙伟光毁了,还怎么嫁萧世子?   面对安晓月的无礼指责,孙伟光不气不恼,态度极是诚恳:“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愿任安小姐打罚。”   悄悄望一眼面容严肃的安王爷,他小心翼翼的道:“事情变成这样,我也始料不及,毁了安小姐的名誉,害安小姐受累,我很报歉,也很内疚,如果安王爷,安小姐不嫌弃,我愿娶安小姐为妻!”   ☆、第078章 痛打耳光   安晓月听闻他的话,猛的挣开架她的侍卫,急步冲到孙伟光面前,左右开弓的狠狠甩了他两记响亮耳光,愤怒的眸子里满是不屑:   “孙伟光,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那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大街上的女乞丐都未必看得上你,还想娶我为妻!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   安晓月的豪言壮语说的铿锵有力,众人听的面面相觑,孙伟光的相貌是差了些,但他怎么说也是定国侯的嫡长子,当着朝中大臣们的面,安晓月居然没有半分避讳,毫不留情的将他贬的一文不值。   孙伟光脸颊上浮现两座鲜红的五指山,火辣辣的疼,眼睑下的瞳仁里闪烁着森冷的寒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安王爷从旁虎视眈眈,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给安王爷、安晓月杀他或重伤他的可趁之机。   安晓月在众目睽睽下骂他猪狗不如,害他颜面尽失,这笔账他记下了:“安小姐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   呃,孙伟光一向傲气冲天,目中无人,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好脾气了?难道是应了那句英雄身陷温柔乡,金钢化为绕指柔,也就是说,孙伟光是真的喜欢上安晓月了?   沐雨棠和他们的观点恰恰相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孙伟光那么阴险毒辣的人,突然变的这么温和,不是转了性子,而是在伪装、演戏,安晓月与他在山洞亲密一事,被传的沸沸扬扬,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   孙伟光顺着安晓月的意思示弱,她心情好了不少,没再继续嘲讽他,美眸环视一周,傲然道:“我和孙伟光是清清白白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如果不信,我拿证据给你们看!”   小手猛然拉起衣袖,藕色玉臂上的守宫砂跃然显现于众人面前,高傲的昭示着女子的清白。   望着众人震惊、错愕的目光,安晓月眸子里浮现一抹得意,再难听的流言,再恶意的诋毁,在她这象征贞节的守宫砂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聒聒噪噪、人云亦云、毫无主见的人,一个个的全部都是墙头草,乖乖闭嘴吧,别冒出头来丢人现眼了!   “就算有守宫砂又如何,不过是没有突破那最后一道防线,你们都赤身躶体的抱在一起睡了一觉,身体前前后后的都被人看遍了,还敢自称清白……”   不屑的嘀咕声轻轻柔柔的,就像风飘过,瞬间淹没在人群里,听不出是谁说的,却让众人蓦然清醒,安晓月和孙伟光不着寸缕的坦诚相待了一个时辰,就算她胳膊上有守宫砂,她也不能算是完全清白的了。   望着众人眼中的轻嘲,安晓月一张小脸阴沉的可怕,这是她心底最忌讳的秘密,那人当众挑明,就像是在人前扒光了她衣服,彻彻底底羞辱她,她恨的咬牙切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怒吼:“是谁在说话?给我滚出来!”   众人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眸子里不时闪过的丝丝嘲讽,看的安晓月怒火中烧:“男子汉大丈夫,敢作就要敢当,嘲讽了我,躲到一边不吱声,分明就是缩头乌龟,藏头藏尾的没脸见人吗?”   在寂静的人群面前,安晓月手舞足蹈的厉声指责,就像小丑在上窜下跳,看的安王爷忍不住摇头叹息:“晓月,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追究了。”   她和孙伟光肌肤相贴是事实,再辩驳也改变不了什么,每说一次,就只会让她丢脸一次,还不如不提。   转身看向孙伟光,安王爷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凌厉寒芒:“今日之事,处处透着悬疑,无论事情是否与你有关,本王都不会让晓月嫁你为妻!”   沐国公府一事,安王爷历历在目,一个胆大包天到连朝中大臣都敢暗害的人,心思歹毒,手段狠辣,他不敢,也不能将女儿嫁进这样的人家。   见安王爷神色凝重,心里起了疑,没有证据,自然也没有当众痛斥他的意思,孙伟光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小生明白,小生不能入安王爷的眼,配不上安小姐,皆因自己品行不正,作恶多端,今后,小生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他的话说的极是诚恳,安王爷却听的蹙了蹙眉,他不喜孙伟光,连带着也不喜定国侯,晓月和孙伟光不会有任何关系,安王府的家眷和定国侯府的其他人也不会再有来往,从今后,他们两不相交,井水不犯河水。   安王爷袖袍一挥,转身离开,风中飘来他冷冽的警告:“好自为之!”   安王爷走进狩猎场,众人悄声议论着,三三两两的离开,沐雨棠嘴角弯起,安王爷不愧是沙场之人,做事干脆利落,短短几句话就解了安晓月的难堪,还将孙伟光拒之门外,绝了他继续纠缠安晓月的念头。   不过,看孙伟光眸子里的阴险,嘴角上扬的诡异弧度,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还会想其他办法折腾安晓月,安晓月惹上这个煞神,可真真是倒了大霉。   “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清雅中透着哀怨的男声传入耳中,沐雨棠眨眨眼睛,转身看到了安墨枫,他穿着一身浅紫色的戎装,英气逼人,墨玉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幽怨的光芒,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沐雨棠想起自己的失约,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我去林子里找猎物练箭法了,天下雨,就找了个地方避一避……那个,你打到小狼了吗?”   说到小狼,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流转着璀璨的光华,没再对她的去向追根问底,傲然道:“当然打到了,很可爱的小狼,放在那里了!”   沐雨棠顺着安墨枫的指向,看到一只被布覆盖着,占地三四米的大笼子,不解的蹙蹙眉:“怎么用这么大的笼子装狼?你打来的是成年狼吧?”   “我答应送你小狼,怎么会打成年狼给你,那小狼刚刚出生两个月左右,我把它关在那么大的笼子里是因为……笨笨也在里面!”安墨枫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一猫一狼相互追逐,笼子小了,怎么跑得开。   “什么?你把笨笨和小狼关在一起?”沐雨棠瞪大了眼睛看安墨枫,清冷的眸子里隐有怒火翻涌。   安墨枫满面无辜:“它们都是跟着你的小宠物,我这不是提前让它们亲近亲近,彼此拉近关系嘛!”   狼和猫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动物,遇到一起,肯定会有一个被咬死或咬伤,怎么亲近?安墨枫身为贵族公子,经常打猎,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利害关系,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笨笨是猫,个子小,体力弱,攻击力也弱,和身强体壮的狼关在同一个笼子里,性命堪忧……   仿佛为了验证沐雨棠的猜测,大笼子里传来一声尖利的猫叫:“喵!”   “笨笨!”沐雨棠惊呼一声,急步跑向大笼子。   安墨枫也收敛了戏谑的神情,阔步走向铁笼,虽然笨笨很傲气,不让他碰白毛,他可从没想过伤害它,他将笨笨和小狼放在同一个笼子里,只是想让小狼教训教训笨笨,笨笨被欺负的凄凄惨惨,就会识相的退到角落里做隐形猫,让小狼独获沐雨棠的宠。   可现在看来,他的计划搞砸了,那小狼不过两个月,还不会捕食,怎么会咬到笨笨了?听笨笨刚才的叫声,被咬的还不轻,笨笨可千万别出事,不然,雨棠对小狼有了意见,再想得宠,就难了。   “笨笨!”沐雨棠来到笼子前,掀开上面的遮盖布,急急的向里望去,看到笼子中央趴着一只毛茸茸的浅灰色小狼,呜呜的叫着,满脸悲伤,它后背上站着一只雪白小猫,咬着它的耳朵,张牙舞爪的向外拉扯,还喵喵的尖叫,得意示威。   猫把狼给欺负的呜呜叫!沐雨棠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若非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   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愠怒,一把抓起小狼,狠狠敲了几下脑袋,厉声训斥着:“你是狼,怎么能被猫欺负的这么惨?”   他还想着如果笨笨伤的重了,他会负责医治好,现在看来,是他自做多情了,人家是胜利者,根本没受伤,被欺负的是他的狼,他青龙国安世子的脸,都被这只笨狼给丢尽了。   “喵!”小狼在安墨枫手里,笨笨没狼可欺负了,四爪一蹬,扑进沐雨棠怀里,漂亮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战绩。   笨笨雪白的小身体,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没有任何伤痕,沐雨棠放下心来,轻抚着它柔软的白毛,再望望安墨枫手里那只满目悲伤的小狼,忍不住想笑,能把狼欺负成这副模样的猫,笨笨可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个。   笨笨来到她身边后,她还真没见它怕过谁,人就不必说了,除了她和萧清宇,它不让任何其他人碰它的白毛,比它体型大的多的狗,比它强壮的狼,它居然都不放在眼里,惹到了它,冲上去就是一通教训,真不知道萧清宇是怎么养出的这只奇葩猫。   小狼被安墨枫训斥,更加委屈,呜呜的叫着,向他展示自己的伤痕,腿上,后背上,肚子上都有笨笨尖利的猫爪痕,看的安墨枫无奈抚额:   这小狼年龄小,没经历过事情,什么都不懂,对上腹黑萧清宇调教出来的笨笨猫完全落下风,如果他将这么单纯的小狼送给沐雨棠,不出几天,就会被笨笨奴役成一只乖乖的隐形狼,这样的宠物引不起雨棠的注意,他送了等于没送。   “雨棠,小狼太笨了,我带回家调教几天再送给你!”他要把小狼调教的精精明明,厉厉害害的,将笨笨猫打成隐形猫,让它在雨棠面前再也无法耀武扬威。   狩猎场里响起阵阵欢呼,是三皇子和太子骑着快马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侍卫们,各抬了大堆猎物,一眼望去,分不清谁的猎物更多,不过,三皇子比太子要引人注目,因为他马前坐着一只火红的狐狸,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怯的望着众人。   “好漂亮的狐狸……那眼睛真是迷死人了……”   “那毛肯定又软又滑。”   “火狐狸极难得,三皇子真厉害,居然打了只活的回来……这么漂亮的小狐狸,养在身边肯定能羡慕死人……”   名门千金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含羞带怯的目光不时瞟向三皇子的方向,不知是在看狐狸,还是在看三皇子。   韩凝霜身为玄武国公主,也受邀出席了狩猎,却被安排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受尽冷落,心中很是愤怒,望到那只火红小狐狸,她眼睛一亮,三两步窜到三皇子面前,目光闪闪的望着小狐狸道:“好漂亮的小狐狸,三皇子,我能养几天吗?”   名门公子、千金们闻言,看她的目光满是鄙视,萧天凌打来活狐狸,就是心里喜欢,准备养在身边,韩凝霜自来熟的说要养几天,不就是在向三皇子要狐狸,她也太不要脸了。   萧天凌却不气不恼,笑意浅浅:“不好意思,凝霜公主,这只狐狸是我打来准备送给一个朋友的,不能送给公主养!”   朋友?什么朋友?男的女的?众人的八卦因子瞬间高涨起来,目光闪闪的紧盯着萧天凌。   韩凝霜也皱起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小声的嘀咕:“真是太不凑巧了,不知三皇子要将小狐狸送给谁?”   萧天凌微微一笑,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抱着火狐狸,身形如风的向着一个方向阔步前行。   笨笨抓了小狼几下,雪白的爪子里积了点点浅灰色的毛皮,爱洁的它感觉很不舒服,沐雨棠正准备抱它去沐浴,不想迎面碰上了萧天凌,他捧着火狐狸递到她面前,深邃的眸子里浮现春风般的温暖的笑意:“沐小姐,这只狐狸送给你!”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萧天凌和沐雨棠不过点头之交,连朋友都算不上,为何要送这么漂亮又难得的小狐狸给她?   沐雨棠也很纳闷,狐狸全身火红,没有一丝杂毛,也没有半点儿伤口,萧天凌捕捉它时,肯定费了不少的力气,她和萧天凌只是认识,都没说过几句话:“为什么送我狐狸?”   “打猎时,觉得它和你很像,就捉回来送你了。”萧天凌微微一笑,迷的众千金俏脸通红,桃心纷飞。   沐雨棠额头却浮现三条黑线,萧天凌想说她狡猾如狐大可直言,居然送只狐狸来笑话她:“不好意思三皇子,这狐狸我不能收!”   “为什么?”萧天凌微微错愕,随即又恢复正常,这么可爱的小狐狸,没有几个人能拒绝它的魅力。   “因为她怀里有只傲气的猫,敢和它争主人宠,下场就像它一样!”安墨枫举起了手里的小狼,身上的划伤,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无不昭示它被欺负的有多凄惨。   再看沐雨棠怀里那只雪团,果然乍起了全身的白毛,恶狠狠的紧盯着小狐狸。   火狐狸吓的直往萧天凌怀里钻,大大的尾巴露在外面摇啊摇的,就像非常没骨气的在宣布投降。   萧天凌微微皱眉,一只猫能把小狼欺负的这么惨?   安墨枫的小狼被欺负的没能及时送出去,心里正郁闷,见萧天凌也为此苦恼,心情瞬间平衡了,笑眯眯的给他支招:“那只猫是萧清宇养的,厉害的很,如果不想你的狐狸被它奴役,你就把狐狸带回去调教几个月,教好了,再送过来。”   狼生性残忍,调教后会又凶又狠,绝对能将那只笨笨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狐狸的性子生来就弱,再会调教,它也厉害不到哪里,萧天凌的狐狸怕是送不出去了。   安墨枫嘴角弯起,墨玉般的眸子里满是幸灾乐祸。   韩凝霜望着火狐狸,眼睛转了转,急步走上前来,笑眯眯的道:“我最擅长调教动物了,三皇子,这只狐狸就交给我吧,三个月后,保证还你一个又聪明又漂亮的小狐狸。”   千金们再次鄙夷的望她,和小狐狸朝夕相处三个月,将小狐狸调教的对她言听计从,狐狸就彻底变成她的了,哪还能抱得走,真会打如意算盘。   萧天凌也微笑:“多谢凝霜公主好意,我决定亲自调教小狐狸!”   小白猫是萧清宇亲自养的,安墨枫也准备亲自调教小狼,这只狐狸他当然也要自己养,宠物们之间的比试,可间接试出主人的能力。   萧清宇,安墨枫蜇伏梦遥书院,极少出手,他都不知道他们达到了何种高度,刚好能借这次机会试探试探他们的能力。   萧天凌的拒绝让韩凝霜很是不甘,悄悄望了沐雨棠一眼,她很快就要及笄,以青皇的性子,及笄后就会给她赐婚,她选中的夫君是三皇子,可三皇子几乎都不正眼看她,她才想到了借宠物来联系两人间的感情。   可三皇子辛苦打来的宠物,连碰都不让她碰,直接送给了沐雨棠,沐雨棠有小恶猫守着,不能收狐狸,他也不肯送自己,坚持调教好了再送,难道他对沐雨棠有别样的心思?   铁笼前的几人各怀心思,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那座帐蓬,孙伟光站在毯子上,手挑着帐蓬帘,锐利的目光轻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先有萧清宇送猫,再有安墨枫送狼,现在居然又有三皇子送狐狸,沐雨棠真是备受关注,人缘不浅,他想对付她,需要花费一番心力……   “伟光,你看什么呢?”定国侯坐在软垫上,望着神色傲然的儿子,微微皱眉,这个儿子无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都全然不放在心上,在漠北并无大碍,但在青龙国京城,他这副傲然只会为他带来灾难。   “这次狩猎,太子和三皇子猎获的猎物相差不多,但三皇子因猎了火狐狸,比太子出彩!”孙伟光望着沐雨棠,嘴里说的,却是完全无关的话。   定国侯瞟一眼热闹的狩猎场,不以为然的笑笑:“太子和三皇子从小争到大,十几年了,各有胜负,但在诸多大事上,三皇子确实比太子出彩……”   顿了顿,他眸子里染了少有的凝重,语重心长的劝解:“伟光,安王爷位高权重,你以后不要再招惹他……”   “爹,你了解我的性子,有仇必报,安晓月害我断腕,还在众目睽睽下羞辱我,我一定要让她付出应得的代价……”   “啪啪!”   孙伟光咬牙切齿的话还没说话,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到了他脸上,打的他头晕眼花,眼冒金星,身体不受控制的转了好几个圈,四周空荡荡的,看不到打他的人,他不由得怒火中烧:“谁打我?滚出来!”   “啪啪!”两记响亮耳光伴随着冷冽的训斥缓缓响起:“定国侯,孙伟光,皇上调你们来京城,不能让你们报私仇的!”   愠怒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惊的定国侯面色大变,拉着孙伟光跪到在地,急声道:“大人息怒,微臣知错!”   “知错就别再打着述职的幌子解决私事,皇上的宽容也是有限度的,若你们再敢节外生枝……”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轻,神秘人没有现身,却好像无处不在,四周处处透着说不出的威压,让人心惊胆寒。   狂傲如定国侯,额头都忍不住冒出一层冷汗,唯唯诺诺道:“微臣明白,一定严于律已,绝不再多做私事……”   神秘人听了他的保证,没有说话,孙伟光却感觉两道锐利的视线落到了他身上,惊的他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他知道,神秘人是在等他的保证,目光沉了沉,慎重承诺:“臣子也在此立誓,不再闯祸……”   宣誓完毕,冰冷的视线没有水失,四周静的吓人,定国侯低着头,却能清楚感觉到神秘人在他和孙伟光身上来回审视,强烈的威压,压的人呼吸困难,衣袖下的手,忍不住轻轻颤抖。   “嗯!”不知过了多久,神秘人从鼻吼里应了一声,语气冷冽:“皇上有令,立刻开办正事!”   定国侯身体一正,凝重道:“微臣遵旨!”   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响起,帐蓬归于一片平静,定国侯一下子瘫倒在地,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发觉,后背已被汗水湿透。   孙伟光挨了耳光,脸颊高高肿起,面色十分阴沉,确认帐蓬里除了他们父子,再无他人,恨声道:“爹,刚才是什么人?”   他在漠北受高师指导,武功也算不错,却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人的到来,生生挨了他四个耳光,心中虽然忌惮,更多的却是愤怒不甘。   定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除了皇帝的暗卫首领,还有谁能这么来无踪去无影!”暗卫首领是皇帝的亲信,杀人不眨眼,手段残忍,他这纵横杀场的将军也曾被那人的杀人手法惊骇,不到万不得已,不敢轻易得罪。   孙伟光眸子里多了几分阴霾,青龙国皇帝,至高无上,周身围绕的暗卫,比他花费心血培养的暗卫厉害的多,他们在漠北只手遮天,和青龙国京城的皇室一比,完全不值一提,难怪父亲总是说,他们的命运掌握在皇帝手中,皇帝召他们进京述职,并不是单纯的述职,还另有目的:“他们说的正事是什么?”   “这也正是我想交待你的事情,皇上让我们父子帮他试探一个人……”定国公面容凝重的对孙伟光交待几句,未了,郑重警告:“以后就以这件事情为主,报仇之事,容后再说。”   孙伟光大大的怪眼睛里浮现一抹诡异的笑:皇帝要试探的人居然是他!呵呵,果然是地位越高,疑心越重,试探那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他已经想出了最完美也最不受人怀疑的完整的计划,可以正事,报仇两不误!   ------题外话------   ~(>_   ☆、第079章 巧施妙计, 渣渣对打   阳光明媚的清晨,学子们像往常一样,三三两两的结伴去学院,不想,梦遥书院门前来了位不速之客,被火烧毁的脸皱巴巴的,鼻子、嘴巴瘪瘪的,衬的那双大眼睛更显怪异。   他望着朝气蓬勃,笑意盎然,气质各异的年轻学子们,眸子里不时的闪过一道道阴冷寒芒,能拥这等阴毒目光的,除了定国侯之子孙伟光,不做第二人选。   紫檀木的马车缓缓驶来,望着车上悬挂的祁王府标记,孙伟光收敛了眸子里的狠毒,急步走上前,拦住马车傲气的高声宣布:“萧世子,我要进学院读书!”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学子们纷纷停下脚步,望了过来,孙伟光来京不过几天,却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焚烧、血洗沐国公府之举,卑鄙无耻的让人发指,还想进学院读书,痴心妄想!   祁王府马车缓缓停下,车帘依旧轻垂着,没有掀开,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透过车帘传了出来:“梦遥学院不收阴险毒辣,心思歹毒的学子。”   学子们闻言,心情大好,像他这么狠毒的人,进学院做学子根本就是在侮辱学院,萧世子拒绝他,拒绝的太对了。   孙伟光眸子里浮现一抹寒芒,随即又恢复正常,耐着心思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书院是教人、育人的地方,我已诚心改过,世子何不给我个机会,如果心狠手辣的我,经由学院的教导成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学子,梦遥学院定能美名远播,而慧眼识英才的萧世子,也会更加受人尊崇。”   学子们瞪大了眼睛看他,眸子里满是鄙视,梦遥学院已是青龙国最大、最优秀的学院,人人夸赞,萧世子更是皇室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青龙国无人能及,哪还需要靠教导好他孙伟光来提高名声,这个孤陋寡闻的无耻小人,自以为是的往他自己脸上贴金,都不嫌害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院里多是优秀学子,但也不乏自制力差的人,万一他们被孙公子影响,变的心狠手辣,学院名誉就会毁于一旦。”   “梦遥书院能号称青龙国第一大院,是无数夫子、学子们几十年的辛苦积累,成就来之不易,身为梦遥书院的掌权人,要从大局着手,守护好学院的美名将其发扬光大,若因一已之私,放了不轨之徒入学,让学院蒙了污点,必是学院的千古罪人。”   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如一汪清泉,淳淳教导流入学子们的心田,学子们深有感触,成就美名需要一步一步,慢慢积累,而毁去学院却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污点,孙伟光阴狠毒辣的手段,堪称无可救药,他进了学院,只会给学子们带来灾难。   发奋图强,勤学苦练成为品学兼优的学子?呵呵,随口说说而已,傻瓜才会当真。   孙伟光的面色阴沉的可怕,青龙国第一大院又如何?夫子们教导的再好又怎样?无非就是教授学子们学识,考科举,取功名,他是定国侯之子,可世袭定国侯之位,根本不需要和那些穷酸学子们争什么状元,榜眼。   梦遥学院在别人眼中是神圣的学院,在他眼里,和普通学院没什么两样,若不是为了完成老头子交待的事情,顺带着为自己报仇,他才不会来萧清宇面前自取其辱:   “萧世子,学生知道自己以前很荒唐,做了太多伤害别人的事,但学生认识了一名女子,她的美,她的好都让学生为之倾倒,为了配得上她,学生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请世子成全!”   学子们多是文人,喜好风雅,也没少听闻才子佳人的美丽故事,虽然孙伟光的样子和才子相差甚远,但他低沉、暗哑的声音细细描绘出了他的诚恳,他那懊恼的面色,悔恨的目光,也显示了他是真的想要改过自新。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孙伟光真的能由一名毒辣小人,变成翩翩君子吗?众人心里皆多了几分思量。   车厢里,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青玉酒杯,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声音淡淡:“我为何要信你?”   萧清宇松口了!   孙伟光眼睛一亮,心中不屑的冷笑,萧清宇也不过如此,眸子里闪烁着少有的正色,郑重保证:“因为我有诚心、恒心和毅力,若世子不信,可以考验!”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微微一闪:“任何考验都可以?”   “当然!”孙伟光下巴微昂,傲气冲天。   望着他眸子里闪烁的得意与傲然,萧清宇嘴角微弯,孙伟光费尽心机想进梦遥学院,他就成全他:“无痕,孙公子交给你了!”   “是!”风无痕现身,雪色披风随风轻舞,转身看向孙伟光,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凌厉。   孙伟光知道风无痕是萧清宇的雪衣卫首领,也知道他武功高强,为人冷漠,本以为,以风无痕的性子,会给他种种艰难的考验,却没料到,风无痕扔给他一把扫帚,让他清洁梦遥书院大大小小的道路。   梦遥书院大的离谱,纵纵横横的道路更是多的数不胜数,风无痕站在一旁监督,他连偷懒都找不到机会,只得耐下性子,用唯一能动的左手拿着扫帚,快速打扫。   半天后,他累的腰酸背疼,汗流浃背,终于将道路清洁完了,直起身体,捶捶背,瞟一眼悠闲自在的风无痕,没好气的道:“本公子清洁的道路,风侍卫可还满意?”   风无痕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毫不客气的指正:“孙公子扫帚拿反了,道路打扫的脏一块,净一块,就像花脸猫,还不如不打扫……”   孙伟光一张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扫帚拿反了,风无痕怎么不早提醒?他清扫完了,风无痕才来嘲讽……   “萧世子规定,梦遥书院的道路必须纤尘不杂,孙公子打扫的不合格,我会另外找人重新清洁,孙公子去马厩给马喂料,顺带着清理马粪吧……”   半天的劳累打扫早磨光了孙伟光的耐性,几次想要发怒都为了最终目的,忍了下来,风无痕这席话,彻底点燃了他胸中的怒火,甩手将扫帚重重的扔在风无痕面前,扬起的急风里传来他愤怒的吼声:   “风无痕,本公子是来上课的,不是来给你们当奴仆的,若本公子将你们虐待学子一事传扬出去,梦遥书院定会颜面尽失!”   面对他狂怒的指责,风无痕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不以为然道:“孙公子,你正在考验阶段,还不是学院的学子,无权置疑学院里的任何事宜,只是打扫了学院的道路,你就这么不耐烦,还想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如果你所谓的恒心,毅力只有这些,孙公子,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风无痕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气的孙伟光面色苍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萧清宇明知道他是贵族公子,心高气傲,还让他做下人才会做的扫地,喂料,清理马粪,考验他?分明是在羞辱他。   如果他想进梦遥学院,就必须忍受萧清宇的侮辱,如果他甩袖离开,正合了萧清宇的意!   抬头看着雪尘楼的方向,孙伟光恨的咬牙切齿:萧清宇,你够绝!   沐雨棠站在雪尘楼二楼窗前,看孙伟光走进马厩里,强忍着厌恶,恶心,在匹匹战马旁进进出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孙伟光真的去马厩清理马粪了,忍功堪称天下第一。”   萧清宇走过来,慢悠悠的坐到了竹色躺椅上,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浩瀚大海:“他进梦遥学院,所图不小!”   孙伟光心性高傲,从来都吃不得苦,受不得气,如今,身为贵族公子的他,做着最低等下人的事,受着最讨厌的监督,他不但没有激烈反抗还一声不吭的默默忍受,能让他做出如此巨大牺牲的,必定是大事。   “那咱们赶快想个办法赶他离开!”沐雨棠不知道孙伟光来梦遥书院的真正目的,却能猜到,他要做的绝不是好事,看他那吃得苦中苦,受得罪中罪的耐心与耐性,想赶她离开可不是容易的事,她要好好想想……   “赶他离开不需要咱们动手,会有人来代劳。”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透着丝丝戏谑。   “谁代劳?”沐雨棠疑惑的目光顺着萧清宇的指向外望,看到了一名身穿鹅黄长裙的女子,那精致的眉眼,飞扬跋扈的神情不是安晓月是谁。   她手握长鞭,怒气冲冲的踏进马厩,毫不客气的指着孙伟光的鼻子厉声训斥:“孙伟光,我都已经三令五申的与你划清了界线,你为何还缠着我不放?”   看到安晓月,孙伟光眸子里浮现一抹阴毒,随即又恢复正常,皱着眉头道“我什么时候缠着安小姐不放了,小生不记得,还请安小姐明示。”   安晓月见他抵赖,眸子里蒙了一层愠怒:“孙伟光,你少装蒜,清晨时分,你是用什么理由进的梦遥书院?我的美,我的好,让你一见倾心,可你的丑,你的毒,让我一见恶心,再见起杀心,以后别再打着喜欢我的幌子到处招摇,不然,本姑娘就让你像这颗石头一样。”   手腕一翻,长鞭狠狠甩到了最近的那颗石头上,只听啪的一声响,石头瞬间碎成好几块,烟尘飘飞,尘土飘散……   沐雨棠挑挑眉,安晓月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和京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名门千金相比,她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安晓月毫不客气的斥责,让孙伟光黑了脸:“安小姐,我确实喜欢上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美丽,聪明,温柔,善良,不是你这个嚣张跋扈女,你居然将那句赞美安到自己身上,真会自做多情。”   孙伟光来京后,共招惹了三名女子,沐雨棠,苏碧莹,安晓月,沐雨棠,苏碧莹与他的事情早已过去,安晓月和他的暧昧却是发生在昨天。   傲气的他在众目睽睽下向安王爷提亲,被拒绝了,也态度和缓的礼貌微笑,他对安晓月的不同,众人看在眼里,于是,他一说有心爱女子,众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安晓月。   安晓月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听到传言后,她想都没想就怒气冲冲的找来了学院,训斥孙伟光,却没想到,孙伟光直言喜欢的不是她。   孙伟光不纠缠她,她很高兴,她和孙伟光是仇家,犯了错也不愿意向孙伟光道歉,不满的嘀咕一句:“谁让你不说清楚的,误会了也不能全怪我。”   望着她清高的小脸,傲气的目光,孙伟光不屑的嗤笑:“安晓月,你感染风寒时,我不得已与你不着寸缕的抱在了一起,但你那身材像平板一样,没什么看头,肌肤也粗糙的划人,我实在没兴趣喜欢你,麻烦你不要再自做多情的来纠缠我了。”   孙伟光毫不留情的指责让安晓月乍了毛,怒道:“你说什么?我纠缠你?我什么时候纠缠过你啊?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那副鬼样子,值得我纠缠吗?”   尖锐的女声带着尖刻与愤怒,震惊耳膜,孙伟光毫不示弱的反驳:“不纠缠我,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来马厩里清理马粪的!”   “你才清理马粪,你全家都清理马粪!”马粪是最低等的下人负责清理的,孙伟光嘲讽安晓月低贱,她怒气冲天,挥鞭狠狠甩向孙伟光。   孙伟光眼眸一眯,抬手接下长鞭,冷冷望着安晓月:“你不要太过份!”清晨那番话是他故意说的,暗示的那名女子确实是安晓月,他只是想破坏安晓月的名誉,让安晓月丢尽脸面,无颜见人,却没想到,她会找来这里和他算账。   见孙伟光黑下了脸,安晓月的心情莫名的好:“本姑娘就过份了,你怎么着吧!”   如花的笑脸就像是对孙伟光的浓浓嘲讽,看的他十分刺眼,挥掌打了过去:“找死!”   安晓月毫不示弱,冷哼一声,挥鞭迎上。   望着在马厩里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的安晓月、孙伟光,沐雨棠摇摇头:“安晓月的武功只能算是花拳绣腿,和受过名师指导的孙伟光完全不能比,马厩小,空间有限,孙伟光的武功施展不开,若是到了空地上,不出五招,安晓月就会落败,她能赶走孙伟光吗?”   “赶人不一定需要高强的武功,安晓月嚣张跋扈,又有安王爷做后盾,天不怕地不怕,孙伟光嘲讽她,还与她动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只需和安王爷说一声,孙伟光就休想再进梦遥书院。”   萧清宇的话说的稍显隐晦,沐雨棠刚刚品味明白,只觉腰间一紧,纤细的身体瞬间跌坐进萧清宇怀里,淡淡清莲香将她重重包围,耳边响着强有力的心跳声,小腰被强有力的胳膊紧箍着,她动不了半分,不由得狠狠瞪向萧清宇:“你干嘛?”   望着她愠怒的美眸,萧清宇英俊的容颜浮现一抹清笑,淡淡道:“孙伟光的事很快就会圆满解决,不必再费心思,咱们来谈谈咱们两人的……婚事!”   婚事!沐雨棠吓了一跳,萧清宇居然把她酒后的醉话记在了心里,还准备付诸行动:“我的醉话,你不用当真的!”   萧清宇望着她的眼睛,黑曜石般的瞳仁深若幽潭:“我没喝酒,答应娶你时很清醒,说话要算话!”   沐雨棠无语望天,萧清宇要实现自己的诺言,她的拒绝根本没用:“我及笄还有好几个月呢,现在谈婚事,太早了,再说了,祁王、祁王妃也未必会同意……”   她是21世纪未来人,要回自己的家,不能在这里成亲生子,这个特殊的秘密她不准备告诉萧清宇,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他。   望着她郁闷的小脸,萧清宇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淡淡道:“我父母很开明,他们早就许诺我的世子妃让我自己选!”   沐雨棠无奈抚额,古代人的婚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吗?萧清宇的父母怎么会让他自己挑选?她承认,萧清宇非常优秀,满城贵族千金任他挑选,可祁王,祁王妃能不能不要这么开明,稍稍的封建一些,对未来儿媳的要求多一些,她就不合要求了嘛。   “咱们才相处了……呃,一个月,彼此之间还不是特别了解,现在谈婚事,真的是太早了,过几个月再说吧,那个……有一梦千年碎片的下落吗?”   瓷枕不知碎成了多少片,雪尘楼里的两片加在一起,才是个小小的角落,不知道能不能在及笄前找齐它们,枕着回现代?   望着她闪烁的目光,萧清宇嘴角微弯,她说了好几个拒绝他的理由,却没说,她不喜欢他,看来,他已经走进她的心里了。   嘴角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淡淡的声音也带了欢快之意:“雪衣卫刚刚传来消息,陈将军家里有一片,放置的位置十分隐蔽,雪衣卫在细细查探!”   陈将军?不就是陈静的哥哥,沐云嘉,沐云城的舅舅,他怎么会有碎片?   “一梦千年是在哪里碎的?”前一片碎片是在土匪手里找到的,这一片在陈将军手里,都是懂武之人,一梦千年破碎的地方一定不是梦遥书院。   萧清宇沉了眼睑,淡淡道:“是在十六年前,宸王叛乱的战场上碎的,听说,当时边关战事初定,皇帝下旨调宸王回京接管梦遥学院,不想,宸王接下一梦千年和圣旨后,没有起程回京,而是起兵谋反!”   沐雨棠微笑,宸王的玄铁军她没见过,却听别人议论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么强悍的军队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又只听宸王号令,皇帝对他有了忌惮,召他回京,让他做文职管书院,是想削他兵权。   宸王能训练出厉害的玄铁军,必是聪明人,他常年居于边关,势力也只在边关,他大可顺着皇帝的意,回京接管梦遥书院,在京城建立像玄铁军那么强悍的文官人脉,再辅以边关的玄铁军,势力堪比皇帝,何时想坐那张龙椅了,只要说一句,保证皇帝乖乖退位。   总而言之,他是谋反的太早,没有选对时机,谋反失败,只能被斩首示众……   等等,朝中大臣不乏聪明者,她能想到的事情,他们肯定也想到了,先帝有好几个儿子,宸王同父异母的兄弟也算优秀,聪明如他们,会睁睁睁看着宸王一步步垄断朝堂和边关?宸王谋反?呵呵!   金色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沐雨棠转头望向窗外,发现太阳渐渐移向正中:“快到午时了,我要回沐国公府!”   萧清宇微微蹙眉:“有事?”   “还不是我那好父亲,说什么房子新建,请人来贺,邀请了陈将军和我舅舅他们来府上庆贺,我表姐可能会去,我要回去招呼她。”   苏碧莹身体弱,陈将军府和苏将军府又一向不对盘,沐雨棠担心沐云嘉会给苏碧莹难堪,特意回沐国公府招呼她。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眸子深若幽潭:“别人都是新居落成才会宴请客人,沐国公怎么开建新居就要设宴?”   “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设宴,我就回去尝尝了,那么多人,不怕他设阴谋诡计。”沐雨棠掰开横在腰间的手臂,快速站起,整理着自己的衣着,发髻,慢悠悠的道:“这次宴会不知会持续多长时间,我下午估计不能来上课了,明天见!”   萧清宇也站了起来,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他俯身在沐雨棠额头印下轻轻一吻,轻声叮嘱:“路上小心!”   水润的触感从额上传来,沐雨棠瞬间满头黑线,萧清宇一名古人,吻别礼居然送的这么自然,她这21世纪的现代人都不怎么习惯。   沐雨棠回到沐国公府时,已到午时,宴会开始,由于只是开建房屋,苏府只来了苏逸轩,陈府是陈将军的嫡子陈明源来贺,苏碧莹原本也是要来的,但苏长靖怕她身体弱,用宴太长出问题,就制止了。   整个宴会厅沐振辈份最大,稳坐于最主座,和蔼可亲的望着诸位小辈,陈明源年方十七,与沐云城年龄相近,又同时受业于陈将军,坐在一起,关系甚是亲密。   “云城,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我敬你一杯!”陈明源笑眯眯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沐云城却紧皱着眉头,声音低低沉沉,毫无精神:“表哥,我的双手被安王爷断了一半筋脉,不能再习武了!”   “怎么会这样?”陈明源震惊的险些捏碎酒杯,他比谁都清楚沐云城有多喜欢习武,断了他的筋脉,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不是因为她,都是她害我!”沐云城猛的转头看向沐雨棠,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阴冷寒芒。   说到沐云城的残手,沐振亲切的笑容也沉了下来,云城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寄托了无限的厚望,希望他文武双全,可是现在,他居然被断了筋脉,彻底不能习武了,想到他的断的是沐雨棠所致,沐振心里就格外不舒服:“雨棠,这件事情确实是你不对,快向云城道歉!”   听着父子两人的一唱一和,沐雨棠不屑的嗤笑:“沐国公,我就不明白了,沐云城的箭将安晓月射落山坡,险些没命,安王爷断他一半筋脉,是为自己女儿出气,你们怎么都将事情怪到我身上?”   沐云城闻言,眸子里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沐雨棠,你明知道,我那一箭不是射安晓月的!”   “是啊,你那一箭是冲着我来的,射偏了,才会射落安晓月,照你的意思,为了你的筋脉永存,我应该乖乖站在那里,等你一箭射死。”   沐雨棠清冷的话连嘲带讽,眸子里的不屑看的沐云城怒气冲天:“你这个贱人,就是我们的灾星,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们都会倒霉……”   沐云城的骂话不堪入耳,冷漠如苏逸轩,都听不下去了:“沐公子,请注意你的用词,你在唾骂自己的亲姐姐,她是贱人,你又是什么?”   沐云城正在气头上,听得苏逸轩的话,转身对他怒吼:“少给我们扯关系,我沐云城可没这样的贱人姐姐!”   沐雨棠望着苏逸轩阴沉的面色,轻轻一笑:“轩表哥,多谢你为我鸣不平,不过,我不需要这样狼心狗肺的弟弟!”   苏逸轩沉了眼睑,目光阴冷,他从来都不知道,他没了母亲的表妹在沐国公府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异母的弟弟欺负,嘲讽,亲生父亲不但不爱护,还帮着儿子一起训斥:“沐国公,你就是这样做父亲的,我苏逸轩真是佩服。”   最后一句,他加重了声音,听的沐振很是汗颜,不自然的笑了笑:“雨棠长年呆在落雨阁,不懂规距,时常和云城起冲突,我以为这次也是这样的小误会,呵呵……”   她欺负沐云城?沐振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从小到大,她都软弱无话,从来都是沐云城欺负她,沐雨棠早对沐振的偏心彻底无语,见他说谎,微微一笑:“是啊,我有娘生没娘教,唯一的亲爹还嫌我太清闲,天天找麻烦,如果性子再不嚣张跋扈点儿,估计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轻飘飘的话带着浓浓的嘲讽,毫不留情的狠狠砸向沐振,沐云城,两人相互对望一眼,面色都变的非常难看,宴会厅里一片寂静,气氛变的十分尴尬。   陈明源目光闪了闪,笑眯眯的站起来打圆场:“呵呵,今天庆贺沐国公府新建,不要再提那些扫兴的事,沐大小姐得萧世子教导,必定武功高强,不知能否讨教几招?”   沐雨棠瞟他一眼,声音淡淡:“陈公子,你讨厌我,想借着比武教训我一顿,为你的表弟报仇就直说,不必藏头藏尾的找借口,讨教?你一名快要成年的男子,向我这尚未及笄的弱女子下战贴,你好意思,别人还会说你以大欺小呢。”   阴谋诡计被沐雨棠毫不留情的拆穿,陈明源一张俊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沐大小姐误会了,我陈明源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会欺负你一名弱女子,只是看姑父和表弟愁眉不展,想舞舞剑,让他们换换心情……”   苏逸轩轻抿一口美酒,淡淡道:“武功是用来强身健体,保家卫国,不是用来比试卖弄的。”   陈明源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冷冷看向苏逸轩:“久闻苏少将军武功高强,今日难得见到,不知能否讨教一二?”   陈府,苏府对立,陈明源和苏逸轩也是不对盘的,两人的年龄相差不到一年,入军也是前后脚的事情,苏逸轩是军中的少将军,他也不是笈笈无名之辈,军中将士提到两人时,也说不出谁高谁低,他早想找机会和苏逸轩好好较量一番,分分胜负,今天机会到来,他绝不会放过。   ------题外话------   (⊙o⊙)…这两天家里没网,偶要走很远去网台,更新差了点,明天网线就安好了,偶一定多更……   ☆、第080章 同骑一匹马   “习武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比试,有比较,才能知道自己有没有进步,仗着高贵身份,不屑与人比试,是目光短浅,自视清高,就如那井底之蛙,望着巴掌大的天,就以为看完了整个天空!”   陈明源傲气的言谈连嘲带讽,苏逸轩听了却没什么反应,冷漠的面容依旧淡淡的:“陈公子,你不必激我,我虽不好战,也绝不会自视清高的目空一切,原想着,今天是沐国公府新建之日,动刀动剑的不吉利,既然陈公子有心切磋,姑夫也不反对,逸轩恭敬不如从命!”   陈明源得意的面容微微一僵,苏逸轩彬彬有礼,时时处处以长辈沐振为先,而他虽然是在为沐云城报不平,却暄宾夺主了,没将姑夫放在眼里。   抬头看沐振,面色果然有些阴沉,望他的目光也透着丝丝不悦。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沙场争战,以武论英雄,苏逸轩用计赢了一局,不过是侥幸而已,接下来的比试,他一定会挽回颜面:“姑夫,沐国公府可有宽阔些,能比试武功的地方?”   “不必另找地方了,这里就很好,场地也够大,打斗小心些,不会碰到东西的,陈公子接招!”苏逸轩手掌一拍桌子,佩剑腾空飞起,只听‘刷’的一声响,利剑出鞘,凌厉的寒芒快如闪电,刺向陈明源。   这才是武者之风,干脆利落的说打就打,不像陈明源,唧唧歪歪半天,说的全都是废话。   慑人的急风呼啸而来,陈明源的面色非常难看,他没想到苏逸轩会在这里动手,身体半侧着,露出了许多破绽,两军对敌,难免突袭,切磋之事是他提出来的,苏逸轩动手前也打了招呼,若他直言毫无准备,定会被人耻笑武功低,反应慢。   锋利的剑尖带着震人的杀气近在咫尺,陈明源硬了头皮,挥剑迎上,只听“当!”的一声响,两剑相撞,闪出耀眼的火花,苏逸轩稳稳站着没动,他却后退了三四步方才站稳。   外行看热闹,沐振不懂武,见陈明源被震的后退,蹙蹙眉,诚恳的建议道:“明源的内力还需勤奋练习!”   陈明源听闻他的话,紧紧皱起眉头,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以两剑相撞时产生的力道来看,他和苏逸轩的武功、内力都不相上下,姑夫居然说他内力浅,他一定要打败苏逸轩,赢回面子。   寒光闪烁,光影连连,风卷残影,剑气飘零。   苏逸轩、陈明源两剑相斗,招式快速,身法也快的不可思议,众人只看到宴会厅中央一蓝一檀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锐利的寒光剑气连连碰撞,看的人眼花缭乱。   沐雨棠是懂武之人,看得清陈明源出招快、狠、准,招招杀机,苏逸轩剑招凌厉,气势迫人,两人的武功相差毫厘,一时半会儿根本分不出胜负。   慢悠悠的持起茶壶,准备倒杯茶,边喝边看打斗,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寒光,是一只飞刀对准苏逸轩的后心狠狠刺了过去。   苏逸轩全力应对陈明源,后心暴露着,毫无防备,正是偷袭的最佳时机。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愠怒,暗箭伤人,卑鄙无耻!   细瓷茶杯脱手而出,朝着飞刀狠狠砸了过去,‘当’的一声脆响后,飞刀与茶杯同时掉落在地。   沐雨棠顺着飞刀向前望去,看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孙伟光,他丑脸皱巴巴,目光阴毒的可怕,手中寒芒闪烁,似乎又想射飞刀。   比试只过了几招,还不知结果如何,孙伟光就迫不及待的要下狠手,他们不像是来比试的,倒像是故意伤人的。   沐雨棠眸光一寒,纤细的身形瞬间来到孙伟光面前,她拔出发簪抵在他脖颈上,冷声道:“你再敢动一下试试?”   “开个玩笑而已,沐小姐何必生气!”孙伟光漫不经心的回答低低的,沉沉的,透着说不出的阴冷与嗜血,手中的飞刀就要再射出去。   沐雨棠嘴角微弯,素白小手快如闪电,抓住孙伟光的左手腕猛然一握,尖锐的疼痛在手腕上弥漫开来,瞬间漫延到整条胳膊,他忍不住惨叫一声,抱着手腕连连痛呼,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瞪着沐雨棠,怒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沐雨棠无辜的眨眨眼睛:“你是定国侯最宝贝的儿子,我哪敢对你做什么!”敢暗箭伤人,她就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重伤了他,还不承认!孙伟光目光一寒,拉起袖子准备向沐振告状,却见自己的手腕不青不红也不肿,完全就是正常手腕的模样,偏他还疼的要命,心中恨的咬牙切齿,沐雨棠究竟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方法伤她?   他不知道人体除了骨骼、血肉外还有神经,沐雨棠握着他的手腕掐痛了他的神经,在外观看不出任何异常。   “苏公子和明源表哥打斗了这么久,丝毫不露败色,武功真是不错!”沐云嘉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来,盈盈美眸轻扫过打斗中的两名男子,笑意盈盈的品评。   沐雨棠望着她傲然的目光,未达眼底的笑意,嘴角弯起一抹嘲讽:“轩表哥是舅舅亲自教导出来的,武功当然不错,孙伟光手腕疼的厉害,根本射不出飞刀,你再分散我的注意力,他不会动手偷袭,你的心机算是白费了!”   巧设的诡计被沐雨棠毫不留情的一语道破,沐云嘉璀璨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身体僵硬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心中暗骂沐雨棠奸诈,狡猾,面上不自然的笑了笑:“姐姐多心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沐雨棠凝望着场中的激烈打斗,漫不经心的敷衍:“无论你有没有那个心思,都派不上用场了,因为,胜负马上就要见分晓!”   最后一字刚刚落下,沐云嘉就听到‘当’的一声脆响,转身看向烟尘弥漫的场地,陈明源的长剑被打落在地,苏逸轩手中那道银光紧紧横在了他脖子上。   在陈明源震惊的目光中,苏逸轩声音淡漠的道:“陈公子,承让了!”   收剑回鞘,他转身向前走去,独留陈明源错愕的愣在原地,傲气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号称军中不败小将军的他竟然输了,还输给了他的死对头苏逸轩,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望着苏逸轩潇洒远去的背影,他眸子里浮现一抹狠毒,鬼使神差的捡起了长剑,对着苏逸轩的后心狠狠刺了过去。   沐雨棠一直关注着战场,见陈明源偷袭,急忙提醒:“轩表哥,小心!”   苏逸轩顿下脚步,手腕轻翻,出鞘利剑飞速射向陈明源,尖锐的剑刃自他臂前扎入,臂后窜出,却没有停顿,带着他强健的身躯向后飞窜,狠狠钉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半截衣袖。   手臂传来的尖锐疼痛,陈明源保持着刺杀的姿势被紧钉在墙上,动不了半分,如此受制于人是他的奇耻大辱,他看苏逸轩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咬牙切齿的怒吼:“苏逸轩!”   苏逸轩缓缓走上前来,握住剑柄用力一拔,鲜血飞溅间,陈明源高大的身躯跌落在地,有气无力的模样极是狼狈,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冷冷吐出一句:“输不起,就不要比!”   技不如人,不服输,不死心,还暗中偷袭,真是不知死活。   “你!”陈明源手捂着伤口,眸子里翻腾着滔天恨意,不过赢了一局,有什么可得意的。   沐振见两人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们一个是苏将军的儿子,一个是陈将军的爱子,都深受父亲器重,哪个在他沐国公府出了事,他都不好交待!   “明源,你受了伤,快去府医那里包扎一下,逸轩,你也打斗累了,坐下歇歇,喝杯茶!”   和蔼可亲的声音想要息事宁人,苏逸轩望向沐振,他是长辈,这里又是他的沐国公府,他可以卖他这份面子,慢腾腾的转过身,长剑依旧握在手里,没有回鞘。   他也没回座位,而是来到了沐雨棠面前,淡漠的眸子里闪着柔和的光芒:“雨棠,多谢了!”他打斗时也在耳听八方,孙伟光的偷袭,沐雨棠的相助他一清二楚。   “小事而已,表哥不必放在心上!”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陈明源被刺伤了胳膊,就算沐振不说,他也没有实力再战,见冷逸轩走了,他暗暗松了口气,任由沐云城扶着,前往房间治伤、包扎。   走出宴会厅后,他转过头来,狠狠瞪了苏逸轩一眼,嘴唇蠕动着,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沐云嘉没听清,以为是他在放什么狠话,不屑的撇撇嘴,有说狠话的时间,不如回去勤奋练习,打败苏逸轩,挽回今天丢掉的脸面。   沐雨棠离的远,隐约间听到了几个字符:“……我用的……太普通……若是暗室里的……绝不会掉落……能让他跪地求饶……”   名门贵族都有盛放贵重物品的库房,比如沐国公府的财物,统一放在一个大库房里,有侍卫、婆子看守,沐振这个男主人是文臣,喜欢古画、砚台,他搜罗来的珍贵画作,极品砚台喜欢放在自己专用的小库房。   陈将军府的主人们多是武将,家里肯定有不少的极品武器,盛放它们的库房就是暗室,一般而言,库房都只叫库房,很少取名字,陈将军府的小库房居然有专用的名字,看来,那暗室不一般,里面放的东西也很与众不同,说不定雪衣卫调查到的一梦千年碎片就在那里,她最近无事,不妨去查看查看。   子时,夜凉如水,月黑风高。   沐雨棠换上一身黑色劲装,戴了黑色的面纱,悄无声息出了沐国公府,朝着陈将军府的方向急速奔去,窈窕的身影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黑色残影。   高门贵族的内院,外院,客厅,膳厅,主人院落,厨房,客房,以及放东西的柴房,仓库都划分了明显的区域,沐雨棠站在高高的大树尖,仔细看过陈将军府的各个区域,没找到陈明源所说的暗室,不则得皱了皱眉:   莫非那暗室是建在地下的?陈将军府那么大,她要到哪里找暗室入口?   思索间,两队巡逻侍卫在院子里碰了面,左边队伍的领头人率先开口:“府里一切正常!”   右边的领头人也满面正色的道:“我这边也是,我们要去暗室那边巡逻!”   “请!”左边的队伍非常客气的让出了道路。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浮现一抹璀璨光芒,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跟着他们,就能找到暗室了。   沐雨棠小心翼翼的避过府中的明岗暗哨,来到侍卫所说的暗室前,这才发现,那所谓的暗室并没有建在地下,相反的,它还是座三层小楼,依着假山绿湖而建,不知内情的人肯定会以为这是某位千金的闺阁。   夜色中,小楼黑漆漆的,门窗都从里面死死封住,根本打不开,唯一能进人的楼门前,守着六名目光炯炯的侍卫,身佩长剑,气势凌厉,四周还时不时的有巡逻侍卫走过,想从这么严密的守卫中潜进暗室,可不是容易的事。   沐雨棠来自现代,知道这古代的房屋有一样致命缺点,攀着树枝,纵身跃到了小楼顶,楼顶果然盖着瓦片,小心翼翼的拿开一片,向里张望,璀璨的光芒险些闪耀了她的眼。   小楼从一楼到三楼一通到底,中间没隔任何东西,宽阔的一楼地面划分出许多区域,里面放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而是一柄柄极品宝剑,以及许多难得的武器,在上百颗夜明珠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沐雨棠对武器不感兴趣,淡淡扫了一眼,继续向前望,清冷的目光被一片白色瓷片吸引了过去,瓷片接近正方形,长宽各四、五厘米,放在一只楠木架子上,被两颗夜明珠照射着,煞是好看。   那是……一梦千年的碎片!   沐雨棠心中一喜,快速拿开附近的瓦片,弄出一个能容她进出的小洞,多年的特工经验,她没有贸然潜进暗室,扯下衣服上的一片黑布,从洞口丢了下去,如果里面有人埋伏,碎布能引出他们。   不想,那碎布引出的不是人,而是一道道无形的线,透过飘飘下落的黑布可以看出,它们纵纵横横的交织成一道道密网,如果不小心碰到,就会立刻示警,被人发觉。   望着那让人叹为观止的线网,沐雨棠惊的瞪大了眼睛,那是……萧清宇提过的机关术!   萧清宇向她讲解机关术时,她曾暗笑他夸大其词,见到实物她才终于相信,他说的全是事实,没有半点夸大的意思,谁说古人思想落后?这古代的机关术,比现代的红外线防卫的还要周密!   幸好萧清宇教过她如何破解机关术!   沐雨棠摘下面纱蒙到了眼睛上,面纱布料稀疏,透过它既能看清那些无形的线,也不会阻碍视线。   勾唇一笑,她娇小的身体如同狸猫一般,轻巧的落进了暗阁,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一道凌厉的暗线扫来,沐雨棠纵身一扑,贴到了墙壁上,暗线擦着她的衣服滑过,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眼看着又一道暗线扫来,她暗道一声麻烦,纵身跃下,下方有线横扫,她陡然提高身体,左侧有线来袭,她往右躲,前方有线来扫,她往后闪……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平安落到地面时,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轻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应付现代那些保全设施时,她都没那么吃力,这古代的机关术,真是不容小觑。   望着近在咫尺的碎片,她满心的怨恨消失无踪,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能拿到碎片,她付出的辛苦再多,也是值得的。   素白小手伸出,就要去拿碎片,空气中突然传来一波强势的危险气息,沐雨棠一惊,还有别人潜进了这里。   猛然抬头望去,一道青色人影轻轻飘落到她面前,英俊的容颜,温和的目光,卓而不凡的气势,正是三皇子萧天凌,瞟一眼楠木架上的碎片,他声音淡淡:“原来梦遥书院里的镇院之宝是假的。”   沐雨棠雪眸微眯,这片碎片只是一片白瓷片,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和普通的瓷片无异,萧天凌怎么会知道它是一梦千年?   “你见过一梦千年?”一梦千年在十六年前就碎了,当时的萧天凌也不过两三岁,记忆怎会如此深刻?   “小时候,皇祖父曾拿一梦千年给我当玩具,还曾戏言,将一梦千年赐给我保管!”萧天凌微微笑着看向沐雨棠:“你独自一人前来寻找一梦千年,勇气可嘉,但你偷偷潜进陈将军府,私自拿走碎片,就是偷盗!”   沐雨棠听着他言词凿凿的教育,心中嗤笑:“你一名皇室皇子,三更半夜潜入臣子家里,也没安好心吧,咱们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今晚就当没遇见,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后会有期。”   沐雨棠俯身去拿一梦千年,不想,萧天凌出手快如闪电,在她碰到一梦千年的那一瞬,也抓住了瓷片的另一边,笑音浅浅:“梦遥书院用假的镇院之宝用了十六年,不妨再接着用下去,真正的一梦千年,就遵着皇祖父的意思,由我来保管。”   “众所周知,梦遥书院的镇院之宝是一梦千年,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它都应该放在梦遥书院里,三皇子与书院毫无关系,没资格保管一梦千年!”沐雨棠漆黑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仿佛洞察一切。   萧天凌嘴角几不可见的挑了挑,不急不恼的礼貌微笑:“我只是,想留个念想而已!”   先帝的遗物那么多,随便拿一个就可以做念想,抢一梦千年,根本就是另有所图。   沐雨棠懒得再和他多言,挥掌打向那只碍眼的手腕。   凌厉的掌风快如闪电,毫不客气的急速袭来,萧天凌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抬掌迎上,瞬间将攻来的掌风化为无形,握紧碎片,就要起身离开。   沐雨棠哪会放行,纤腿一抬,毫不客气踢向萧天凌,她没有内力,但动作又快,又狠,又准,萧天凌躲过她的攻击后,眸子里也染了几分凝重,重新正视沐雨棠,挥出的招式也快速、凌厉起来。   沐雨棠边躲闪,边看准空隙还击,萧天凌甩不开她,她也抢不回一梦千年,一时间,战局有些僵持。   突然,一道暗线自上而下,闪电般扫了过来,沐雨棠发觉时,那线已到了近前,刷的一声割开了她的衣袖,白皙的手臂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尖锐的疼痛突如其来,她的手稍稍一松,萧天凌看准机会,猛然用力将一梦千年整个夺了过来,温和的眸子里闪烁着浅浅的笑意:“沐姑娘,承让了!”   沐雨棠狠狠瞪他一眼,承让什么承让?她可不是有意松手的!   机关暗线都是机关术所控,划到了沐雨棠后,立刻示了警,守在外面的侍卫们大惊失色,惊声高呼:“有人闯进了暗阁里,来人,快来人!”   紧急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整齐、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是大批侍卫赶了过来,萧天凌将碎片塞进怀里,望一眼她郁闷的小脸,心情格外舒畅,纵身跃起,温和的笑声在空气中飘散:“沐姑娘,后会有期!”   “萧天凌,你可以走,把碎片留下!”沐雨棠雪眸眯起,双足一点,纤细的身体凌空飞起好几米,伸手抓住萧天凌的脚踝,用力往下拽,不把一梦千年给她,休想离开。   萧天凌猝不及防,被拽下大半个身体,沐雨棠本打算将他踩到地面去,耳边突然‘咚咚咚’的响起一阵巨响,转身一望,一道道玄铁盾自上而下,重重的砸在地上,彻底封死了门和窗,更将整个小楼都封成了一间铁制密室。   ‘刷!’头顶传来一声巨响,沐雨棠抬头,看到屋顶左右两边各有一块大玄铁凸出,快速冲向中央,如果两片玄铁对到一起,整个暗室就成了真正的铁室,她想逃都逃不掉了。   “先离开这里!”萧天凌温和的眸子里也染了一抹凝重,身形一动,冲向高空。   沐雨棠也轻点双足,借着墙壁上凸出的凹槽,快速向屋顶跃去。   两片大玄铁越靠越近,眼看着就要合在一起,萧天凌纵身跃了出去,沐雨棠也双足用力点过墙壁,借着弹力飞身跳出的瞬间,甩手将一样东西扔了下去。   “砰!”两块玄铁在身后重重的撞在一起。   沐雨棠站在屋顶上,望着铁盒子般的小楼,悄悄松了口气:刚才好险!   沐雨棠身着黑衣,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细腻、白皙的小脸更显动人,夜风吹过,拂起她鬓间的墨发,美丽不可芳物,萧天凌有瞬间的恍惚,回过神后,轻笑着摇摇头,飞身离开:“你已安全脱险,我走了!”   望着他潇洒远去的身影,沐雨棠怒火中烧,快速追了过去:“萧天凌,把碎片留下!”   将军府里闻讯赶来的侍卫们打开暗室铁门,却见里面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仔细检查,宝物一样不少,唯独缺了那片楠木架上的白瓷片。   白瓷片的作用他们不知道,但将军一直将它视若珍宝,它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现在居然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那是什么?衣服上的布料吗?”一筹莫展间,一名眼尖的侍卫看到地上落有一片软布,俯身捡了起来,抬头望望屋顶紧闭的玄铁,若有所思:“应该是小贼逃离时,不小心被夹掉的,马上交给将军!”   陈将军府书房,陈先河看着高桌上的小片藏蓝色衣料,目光幽深,衣料猛然看去没什么特殊,但行家却知道,这种衣料名为凤凰火,保暖性极好,京城不流行这种衣料,在漠北等苦寒之地,却很受欢迎。   “爹,我白天见到孙伟光时,他穿的就是这种颜色的衣服,也是这种衣料。”陈明源站在他对面,手臂上包扎着厚厚的白布,面色略显苍白,语气甚是恭敬。   “嗯!”陈先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目光越发的深不见底,碎片对普通人来说,是一文不值的瓷片,但对某些特定的人来讲,它是万金难得的夫价之宝,知道他手中有碎片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陈明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的疑惑:“暗室里那么多宝物他不拿,偷那片碎片做什么?”   “那片碎片,可不是普通碎片!”陈先河满面凝重,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看的陈明源微微一怔,记事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么凝重,那片碎片,果然不普通:“爹,我们要把碎片要回来吗?”   “定国侯让孙伟光悄悄盗走碎片,就是不想让咱们知道是他偷走的,咱们暂时按兵不动,看看他要做什么!”   陈明源不知道碎片的作用,陈将军可是一清二楚,他不知道定国侯偷走碎片的原因,就耐心的等几天,看定国侯究竟意欲何为。   话说,沐雨棠离开陈将军府后,紧追萧天凌,萧天凌轻功很好,但沐雨棠身法极快,没过多久就追上了他,知道两人轻功相差甚远,沐雨棠聪明的连连出招,萧天凌应付着她,分不出太多的神逃离。   两人就这么边打边走的来到一条小河前,连番打斗,萧天凌的衣襟有些松懈,怀里的碎片露出了一角,沐雨棠目光一凝,素白小手猛然伸过去抓碎片。   望着她袭来的小手,萧天凌蹙蹙眉,后退一步,想要避开,没想到一脚踩空,修长的身躯径直跌向水面。   身体仰面悬空,眼睛里映出沐雨棠迷蒙的眼瞳,他嘴角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也拽了下来。   沐雨棠毫无防备,被拽落水面,‘扑通’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清晨的河水冰冷,沐雨棠全身湿透,冒出水面后激灵灵的打着冷战,快速游向岸边,不想腰间一紧,是萧天凌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居然趁机占她便宜,可恶!   沐雨棠目光一寒,素白小手用尽全力,对着萧天凌打了过去,脚也没闲着,对着萧天凌的腿脚狠踩猛踹,可萧天凌就像没有感觉一样,微闭着眼睛,死死的抱着她不肯松手。   一阵风吹过,冷意透过肌肤渗遍全身,沐雨棠冻的嘴唇发紫,感觉自己里里外外都是凉的,也顾不得教训萧天凌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带着他游向岸边。   萧天凌比沐雨棠高,也比沐雨棠重,沐雨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拖着他上了岸,见他仍然死抱着她的腰不松手,不由得狠狠踹他一脚:“三皇子,上岸了,安全了,你可以松手了!”   “嗯!”萧天凌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像八爪鱼一样环在她腰间的手依然没有松开,慢慢睁开眼睛,见真的离了水面,暗暗松了口气,点点水珠自脸颊滑落,为他英俊的容颜增添了几分魅惑。   沐雨棠见他这副模样,再望望荡漾着波纹的水面,茅塞顿开,萧天凌怕水:“萧天凌,把碎片给我,不然,我推你水里去!”   沐雨棠恶狠狠的威胁着,用力掰开腰间的手,抓着萧天凌的肩膀,作势要推。   萧天凌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晕,头晕的厉害,身体被推的后倾着,眼看着就要掉进水里去了,他非常没骨气的服了软:“好好好,我给,我给!”   在沐雨棠满含期待的目光中,他略显粗糙的大手伸进怀里,细细摸索半天,什么都没摸到,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沐雨棠心里突然腾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萧天凌望着她疑惑的目光,嘴角弯起,漆黑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碎片不见了,应该是掉河里了!”   “什么?掉河里了?”沐雨棠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你没骗我?”   “不信你自己翻找!”萧天凌挣开沐雨棠,往地上一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燃烧起熊熊怒火,那是她回家必须的工具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将军府拿到的,她都没仔细看看那是哪个地方的碎片,就被萧天凌掉河里了,可恶至极!   满腔怒气萦绕于胸,她飞踢一脚,将萧天凌踹进了河里,转身向前走去,身后响起萧天凌气愤的怒喝声:“沐雨棠!”   沐雨棠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河水并不深,萧天凌又有那么高的武功,就算再怕水,也绝对淹不死,被水惊吓是他罪有应得,谁让他弄丢了她的碎片。   黑衣被水湿透,紧贴在身上,粘粘的,很不舒服,风吹过,阵阵寒意渗入肌肤,沐雨棠不由得皱着眉头抱紧身体,清晨有风,还很冷,她穿着这身湿透的夜行衣回去,肯定会惹人怀疑,必须尽快找户人家,换身干爽衣服。   抬头四下观望,看到东方天空下,从火红的太阳里跑来一人一马。   马通体雪白,满身骄傲,疾跑如风,马上的男子清隽高贵,一袭雪衣翩翩如蝴蝶,高天孤月般容颜如冰如霜,俊美如画卷,正是萧清宇。   “萧世子,你怎么在这里?”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沐雨棠清冷的眼瞳里满是惊讶,她每次狼狈至极时,他都会及时的出现在她面前,带她走出困境。   沐雨棠站在风里,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长长的睫毛上凝着两滴水珠,美丽动人,萧清宇嘴角弯起,翻身下马,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沐雨棠身上,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流光:“知道你有麻烦,特意出来找你!”   清润的声音里带着关怀与宠溺,沐雨棠却听的有些汗颜,她好心帮忙的,却搞砸了,披风带着萧清宇的体温,温暖全身,淡淡清莲香萦绕周身,她不自然的笑了笑:“那个一梦千年的碎片掉到前面小河里去了,找人来打捞吧!”   如果没有萧天凌捣乱,她已经拿到一梦千年了,距离回去又近了一步,现在倒好,碎片掉进了河里,不知去向,她回家的希望,又渺茫了几分。   “嗯!”萧清宇淡淡答应一声,对她的话没什么特殊反应,好像早已知晓,瞟一眼河边的方向,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锐利寒芒。   白玉手指轻握着沐雨棠的胳膊,扶她上了马,自己也坐了上去,双臂自她两侧伸出,将她紧紧圈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你全身湿透了,我送你回去换衣服!”   ☆、第081章 初吻   萧清宇墨锦般的乌发如瀑垂下,轻抚过沐雨棠的脸颊,暧昧横生,沐雨棠的后背紧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暖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渗到她的肌肤,她不自然的挪了挪身体:“萧世子,我也会骑马,可以自己策马!”   萧清宇见她神情不太自然,还不习惯他的亲近,慢悠悠的坐直身体,环着她的手臂不知不觉得又紧了紧:“我只骑来一匹马,如果你想单独坐骑,我就要走回雪尘楼了!”   沐雨棠一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你平时不都是坐马车的吗?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骑马了?”   萧清宇紧圈着她,半点距离都拉不开,无论抬头,低头,闭眼,睁眼,他都时时围绕在她身边,如果快马飞奔起来,两人还会靠的更近,她不习惯与男子那么亲密的接触。   萧清宇嘴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漫不经心的道:“紫檀木的马车太引人注目,如果我坐车来接你,不出半天,京城就会有你出事的流言……”   沐雨棠瞪他一眼,马车能挡视线,车帘一垂,谁也不知道她在里面,传什么流言?萧清宇思虑不周,骑马来找她,害她这么不方便,还找借口。   萧清宇见她清冷的眸子里满是气恼,心情格外的好,嘴角弯起,深邃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太阳越升越高,周围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你这身夜行衣,不适合多见人,咱们快些回去!”   白玉手指一扯缰绳,神采奕奕的骏马撒开四蹄,如同离弦之箭,急速向前奔去。   沐雨棠披的白色披风被风吹的翩翩飘飞,美若蝴蝶,乌黑的发渐渐风干,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映着萧清宇的雪色衣袂,美的动人心弦。   萧天凌慢腾腾的上了岸,刚好看到萧清宇骑马带沐雨棠离开,望着神仙眷侣般渐渐远去的两人,犀利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看他们两人的言谈举止,根本不是普通的师徒关系,难道真如许文浩所言,萧清宇收沐雨棠为徒,是在为自己培养未来世子妃?   萧清宇骑术极好,策着快马一路狂奔,沐雨棠都没感到多少颠簸,淡淡青莲香萦绕全身,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头脑突然传来一阵晕眩,她不由得闭了闭眼睛。   小小的不适只有一瞬间,却没有逃过萧清宇的眼睛:“你怎么了?”   “没事,咱们这是要去哪里?”瞬间的晕眩后,沐雨棠恢复正常,漫不经心的打量面前的路,很陌生,不是去沐国公府的,也不是去雪尘楼的。   “去别院!”   雪尘楼座落在梦遥书院里,学子遍地,沐雨棠衣衫不整的出现,定会惹来非议,沐国公府更不用说,一家的大大小小就等着抓她把柄了,于是,萧清宇准备带她去个人烟稀少,无人认识她的地方换衣服,祁王府名下的别院,是最佳之选。   别院座落在城内湖边,绿树成荫,环境优美,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祁王府主人稀少,别院也久不住人,但守院的下人该有的一个不少。   祁王、祁王妃以及萧清宇住的主室打扫的纤尘不染,客房虽然也很整洁,但终究不及主室清洁的用心,沐雨棠只是换换衣服,没进客房,直接借用了萧清宇的房间。   沐雨棠泡了半天冰冷河水,又被冷风吹了一路,全身上下都透着冷意,进卧房后,直接去了相连的浴室沐浴。   浴室地面铺着白色玉石,亮的能映出人影,墙壁上镶嵌着金色的镂空壁槽,上面放着一颗颗硕大的夜明珠,极尽奢华,浴池大的能做游泳池,池中热水温度适中,热气袅袅上浮,朦胧一室,轻纱飘渺,宛若仙境。   沐雨棠褪去衣衫,迈入池中,暖暖的热水萦绕周身,她冰凉的身体渐渐回温,腾腾热气熏的她昏昏欲睡,口中发出一声喟叹,轻轻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阵清风吹来,打破了室内的温馨宁静,沐雨棠蓦然惊醒,猛然转头望去,一道欣长,朦胧的身影立于门边,隔着层层水雾,她看不清那人模样,清冷的眸子里满是警惕:“什么人?”   “是我!”清润的声音动人心弦。   下一瞬,沐雨棠只觉白影一闪,一袭雪衣的萧清宇翩然飘落到屏风前,白玉般的手掌上拿着一套天蓝色的女子湘裙:“这是刚买来的新衣。”   “多谢!”萧清宇站在浴池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沐雨棠很不自然,往水里沉了沉,她可没有沐浴时裸身给别人看的嗜好。   见萧清宇只是望着她,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她不由得蹙蹙眉,故意加重了声音道:“萧世子,我在沐浴!”   “我知道!”萧清宇声音淡淡,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他回到卧房后,不见沐雨棠,听到浴室里有动静,就推开了门,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幅香艳画面。   袅袅的热气里轻纱飘动,沐雨棠坐在浴池中,如瀑的青丝垂在身后,美丽的小脸被水熏的晕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白皙如玉的肌肤也被热气熏成了淡淡的粉红色,迷迷蒙蒙的水眸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知道你还不出去?虽然水面漂着一层花瓣,萧清宇什么都看不到,但她一名女子裸身沐浴,萧清宇这名大男人怎么能站在边上观看!   沐雨棠胸中萦绕着的怒气,正准备找个理由赶人,却见萧清宇放下湘裙,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脚步很轻,在这寂静的浴室里却格外清晰,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的迷蒙、魔魅光芒,看的沐雨棠心慌,萧清宇马上十八岁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看到不着寸缕的女子,确实会想入非非,若是情难自禁,说不定还会……   她这千年后的人没兴趣与他多做纠缠,先打醒他,再做打算。   现在的她赤身躶体,不方便教训萧清宇,新衣服离的太远,够不着,她就拿刚才脱下的衣服凑和一下……   沐雨棠转身去拿池边的旧衣裹身,不想,萧清宇的动作比她更快,长臂瞬间伸到了她面前,她心中一惊,急忙挥手去打,不料,手腕被萧清宇轻松钳住,想收都收不回来。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是萧清宇靠到了她面前,她大惊失色,左臂朝他狠狠挥了过去,萧清宇微微一侧,轻松避过,如玉手掌越过拦截,轻轻抚上了她的额头。   清清凉凉的触感自额头传来,沐雨棠挥到萧清宇胸口的手臂猛然顿下,望着他怡然的神情,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原来他只是想试试她额头的温度,她误会了。   “额头有些烫,你感染风寒了!”萧清宇声音淡淡,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凝重,清明的目光不带一丝杂念。   沐雨棠不自然的眨眨眼睛:“我泡在热水里,体温高,额头自然也烫些,应该不是感染风寒。”   袅袅腾起的热气围绕首她藕般的玉臂,暗色的守宫砂在清澈的水面若隐若现。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凝了凝,松开了她的手腕,白玉手指轻拂过她细腻如瓷的小脸,温润顺滑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见她没有抵触他的亲近,他眼瞳里浮现一抹浅笑:“小脸烧的比红布都红了,还说没感染风寒!”   “那个……是热气熏的,熏的……”沐雨棠不自然的干笑几声,她绝不会告诉萧清宇,她是因为想歪了事情,误会了他,羞愧的红了脸。   以往的沐雨棠清冷、凌厉,傲视群芳,难得的羞愧,弱势,底气不足,被萧清宇看个正着,他心情甚好,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清润的声音轻轻柔柔,如微风轻拂:“你慢慢沐浴,我吩咐厨房为你熬药!”   沐雨棠误会了萧清宇,还攻击他,他没问原因,她也不好意思面对他,淡淡的青莲香萦绕周身,就像是对她的轻嘲,让她很不自然,萧清宇说要离开,她求之不得,也没细听他说了什么,欣喜的点头应下:“好!”   白玉手指依依不舍的轻滑过她美丽小脸,萧清宇慢悠悠的转身离开,压力大减,沐雨棠紧绷的身体渐渐恢复正常,刚想松口气,不远处的萧清宇突然又顿下了脚步,转过身,轻声叮嘱:“早膳已经准备好,就在内室桌子上,你沐浴完就可食用!”   准备衣服又准备早膳,他倒是蛮细心,沐雨棠心中升起一阵感激,轻轻点头:“多谢!”   萧清宇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慢腾腾的走出浴室,长臂一伸,随手关上了浴室门,热气袅袅升腾,沐雨棠的压力全部消散,无力的跌坐在浴池里,长长的松了口气,想到自己那离谱的误会,她眸子里满是懊恼:   刚才她真是太丢人了,人家只是纯粹的想关心她,她居然会往那方面想,是生活的环境太开放,养成了习惯吗?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萧清宇去厨房吩咐,很快就会回来,她再耽搁下去,估计又要出丑了,仔细聆听,确认浴室里只有她一人,她起身走出浴池,拿过屏风上的大棉帕擦干水珠,换上了萧清宇拿来的新衣。   新衣是一整套,除了长裙,还有肚兜,裘裤,沐雨棠穿着衣服,小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消,衣服应该是下人买来的,但愿萧清宇只看了长裙,没看到肚兜,裘裤。   湘裙不大不小,穿在身上刚刚好,与垂在身后的如瀑青丝格外相衬,沐雨棠不会挽古代的复杂发髻,就用玉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走出浴室。   内室中央的红木桌上摆满了碗碗盘盘,一道道精致菜肴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沐雨棠忙碌半夜,早就饿了,见到美味食物,也不再客气,拿着筷子,优雅且快速的食用,十几道菜各动了一筷子,一碗小米粥清澈见底时,她放下了碗筷。   昨晚忙着抢一梦千年的碎片,她根本没休息,吃饱喝足了,身体也有了丝丝疲倦,见窗外空荡荡的,不见萧清宇的踪影,她就躺到了床上,准备休息片刻,没想到,累的狠了,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她:“雨棠……雨棠……”   沐雨棠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的视线里现出一张画卷般俊美的容颜,见他深邃的眼瞳里浮现丝丝关切,她嘴角微弯:“萧世子!”   沐雨棠的蓝色湘裙与白色床单相得益彰,配在一起,极是养眼,再映着她那花瓣一般散落大半张床塌的如瀑青丝,美的震人心弦,萧清宇却无心欣赏,因为沐雨棠脸颊上浮现两抹鲜艳的红晕,这一次不再是羞愧红晕,而是实实在在的风寒上涌,烧出的晕红。   “雨棠,你风寒加重了,起来喝药!”   清润的声音缓缓响起,沐雨棠这才发觉,鼻尖闻到的淡淡青莲香里夹杂了浓重的中药味,瞟一眼床头桌上冒着热汽的黑色药汁,她紧紧皱起眉头:“药太苦了,我不喝!”   在古代就是麻烦,得个小小的感冒,就要喝苦死人的中药,哪及得上现代,两片药片就能解决了。   见她抵触喝药,萧清宇英俊的容颜浮现一抹凝重:“你的风寒是冷气突然入体所致,来的很突然,也很猛烈,喝了药,睡一觉,身体就会恢复如初,如果不喝药,风寒会越来越重,你睡醒后,会虚弱的起不了床!”   “有那么严重?”沐雨棠在现代时身体很好,小小的感冒,发烧都不用吃药,多喝点热水,睡上一觉,症状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具身体是沐国公府千金的,抵抗力如何,她还没具体试过。   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正色:“风寒之症,不可小视,若不能及时压下,会引起大病。”   浓烈的药味萦绕鼻间,沐雨棠的眉头皱的更紧,天知道她最讨厌吃苦药了,这么大一碗苦药喝下去,她会难受死的,如果不喝,她的风寒会加重,危害身体,拖着残缺病体还怎么找一梦千年。   “有药丸吗?我吃药丸!”古代大夫们非常聪明的将中药制成了药丸,方便食用,味道虽然还很苦,但比熬制的中药好很多。   望着她闪闪的美眸,萧清宇墨色眼瞳里浮现一抹无奈浅笑:“你的风寒来势汹汹,药丸根本压不下,必须喝汤药!”   沐雨棠美丽小脸瞬间沉了下来,汤药制成药丸,肯定会减药效:“那我多吃几颗药丸,一定能退去风寒的!”她讨厌死汤药了,能吃药丸解决的问题,绝对不喝汤药。   几颗药丸确实能抵得上一碗汤药的药效,但是,是药三分毒,吃的药丸多,留在体内的毒素就多,喝一碗汤药就能除掉的风寒,干嘛吃那么多药丸,留那么多毒素?   萧清宇想和沐雨棠细细解释,可看她的神情,很抵触喝药,估计他解释的再详细,她也不会改变初衷,眼睑垂下,他沉了声音道:“你喝不喝药?”   “不喝!”沐雨棠拒绝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好!”萧清宇漆黑的眼瞳深若幽潭,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他行云流水般优雅的动作,看的沐雨棠瞪大了眼睛,感染风寒的是她,萧清宇喝什么药?那药喝到他肚子里,也作用不到她身上啊?   心中疑惑不解,正思索着要不要询问,却见萧清宇欣长的身躯压到了她身上,性感的薄唇紧紧噙住她樱红的嘴唇,黑漆漆的药汁流透过她微开的牙关流入檀口,浓烈的药味瞬间充斥整个口腔,熏人欲昏,呼吸间也全是苦涩药味,呛的她紧紧皱起眉头。   他喝到口中的药不是要咽下,而是准备度进她嘴巴里,这种强迫的喂药方法,真是可恶至极!   她双腿被压着,不能动弹,所幸双臂没被禁固,她用力挥舞着,狠狠捶打萧清宇,就像乍了毛的小野猫!   望着她眸子里燃烧的怒火,萧清宇漆黑的眼瞳里浮现一丝清笑,欣长的身躯纹丝不动,稳稳的将黑色药汁度入她口中。   苦味弥漫鼻腔,呛的她险些窒息,想要转头避开药汁,不想萧清宇早有防备,手掌扣住了她的后颈,她根本转不动头,只能任由那苦的要命的药汁流入她的口腔。   萧清宇英俊的容颜近在眼前,她狠狠瞪着,恨的咬牙切齿,喝完了药,她一定要他好看!   最后一滴药落进沐雨棠口中,初次喂药完毕,萧清宇离开沐雨棠寸许,她被迫喝药,被药味呛到,轻轻咳嗽着,有些喘不过气,小脸嫣红如霞,樱唇微微红肿,迷离的水眸如烟雾,朦朦胧胧,魅惑人心。   萧清宇如玉手指轻抚过她细腻如瓷的脸颊,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凑到她耳边轻声低喃:“雨棠!”   “嗯!”沐雨棠迷蒙的思绪渐渐清醒,望着近在咫尺的萧清宇,她眸子里燃起两团怒火,就要开口训斥,却见萧清宇忽然俯下脸,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   水润的触感直击心脏,沐雨棠一惊,身体颤了颤,双手用力挣扎,却被萧清宇紧紧按着,纹丝不动,腿和身体都被他紧紧压住,她动不了半分,紧抿着嘴唇,恼怒的瞪着萧清宇。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过一丝诡异光芒,手指轻抚过沐雨棠腰间,隔着衣服她也感觉到了不适,忍不住低呼一声,放松了戒备,萧清宇趁机而入。   这一吻带着疯狂的味道,如狂风暴雨袭来,骤然将沐雨棠的三魂七魄撞了个支离破碎,理智和恼怒轰然倒塌,脑海一片空白,心思漂浮,呼吸急促着,心跳险些骤停。   不同于马车上那次蜻蜓点水般的唇唇相触,也不似刚才喂药时的沉着冷静,萧清宇的淡淡青莲香充斥在沐雨棠唇瓣内外的每一处,疯狂,激烈的吻让她险些承受不住,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头有些晕眩,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发的绵软。   她心中气恼着,无语望天,萧清宇那么清隽高贵的人,居然也会无赖的得寸进尺,由喂药变成了……她两世的初吻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萧清宇夺走了。   望着沐雨棠迷蒙的眼瞳,微皱的眉头,因呼吸不畅微微发红的小脸,萧清宇慢慢松开了禁固,轻柔的动作如春风细雨飘落,轻轻柔柔,温暖的感觉让她如置温暖的阳光下,暖暖洋洋。   沐雨棠在萧清宇的温柔中渐渐沉醉,由开始的抵触,反抗变成生涩的回应。   萧清宇身体一震,眼瞳深处隐隐闪过一抹笑意,双臂收紧,将她紧紧圈住,不知不觉间再次加深彼此的亲近,温柔似水,缠缠绵绵,让人深深迷醉。   淡淡青莲香将她重重包围,沐雨棠温软的身体渐渐瘫软在萧清宇怀里,头脑发昏,几欲窒息,轻浅的喘息变为急促的喘息,她美丽的小脸染上一层蔷薇色,用力去推萧清宇:“萧……清宇……”   萧清宇依依不舍的离开沐雨棠少许,深深的凝视着她,墨色的眼瞳里,似有两簇火苗在燃烧。   沐雨棠微张着樱唇,急促喘息,迷离的眼瞳慢慢恢复清明,望着萧清宇近在咫尺的俊颜,她很想打他两拳出出气,可不知是风寒发作,还是怎么回事,她全身软软的,用不上多少力气,就算拳头打在萧清宇身上,也不会疼,她就不做无有功了,有气无力的道:“我累了,不许再吵我!”   沐雨棠面色绯红,双眸含春,即便怒视,眼里也没有半丝震慑,盈盈美眸就如烟雾,朦朦胧胧,让萧清宇更加心动,再次低头轻吻她红肿的鲜红唇瓣。   沐雨棠身体绵软,反抗无效,只得随他为所欲为,愤怒的美眸渐渐迷蒙的毫无焦距,呼吸全被夺去,险些窒息时,萧清宇方才放了手。   沐雨棠已经说不出话,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迷离的水眸虚无飘渺,小脸绯红,看的萧清宇心神荡漾,目光急忙看向一边,深邃的眼瞳深不见底:“你放心睡吧,我在这里守着!”暗哑的声音低低沉沉,仿佛在强行压制什么。   沐雨棠染了风寒,本就嗜睡,萧清宇的宽慰轻轻柔柔,如微风吹过,她闭了眼睛,睡意很快袭来,意识消散前,她心里想的是,等她睡醒了,再找萧清宇算账。   沐雨棠香软的身体柔若无骨,抱在怀里极是舒服,萧清宇双臂紧圈着不想放开,见她睡颜安然恬静,侧身躺在她旁边,埋首在她馨香的颈项处,轻轻呼吸着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怎么看都像是诡计得逞。   屋内气氛温馨,暖暖融融,屋外阳光明媚,寂静无声。   沐雨棠再醒来时已不知到了何时,只觉神清气爽,精神十足,望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心情格外舒畅,双臂伸出锦被,准备伸个懒腰,不想,裸露在外的藕色玉臂没有任何布料,她心中一惊,猛然翻身坐起,这才发觉锦被下的她,只穿了肚兜和裘裤。   她睡着前,明明是穿了裙子的……   “你醒了!”清润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沐雨棠蓦然想起,她身边跟着个喜欢逾越的人。   慢慢转身,正对上萧清宇英俊的容颜,他眸子里闪烁的清浅笑意,看到她眼里,完全是不怀好意:“是你帮我脱的衣服?”   “穿着衣服睡觉很累,也不利于你的病情!”萧清宇淡淡说着,白玉手指自自然然的轻抚她的额头,如瓷的肌肤细细腻腻,让人流连忘返,适中的温度让他满意的点点头:“风寒已经退了!”   别院里有丫鬟,嬷嬷,随便叫个人帮她换衣服就可以,他倒好,亲力亲为,面对她的质问,还没有半分羞愧,他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多谢萧世子!”沐雨棠故意加重的语气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萧清宇望着她气恼的模样,眸子里浮现一抹无奈,慢悠悠的道:“不必客气,现在已是下午,你是回府,还是在这里住一夜?”   “回府!”沐雨棠想也没想,直接给出答案,大白天睡在这里,都被占了那么多便宜,如果到了晚上,还不知道腹黑萧清宇会弄出什么事情,这座别院,她不想,也不敢再呆了。   “我要坐马车走!”如果骑马,萧清宇肯定会再生事端,坐马车就安全多了。   “好!”萧清宇挑挑眉,吩咐下人备车。   紫檀木的马车很快驶了过来,沐雨棠上马车后,刻意与萧清宇保持了距离,萧清宇持起茶壶倒茶,腾腾热气弥漫,遮住了他眸中的神色,只余清润的声音在车厢响着:“你很讨厌我?”   “不是!”沐雨棠摇摇头,不可否认,萧清宇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子,容颜俊美,清隽优雅,身份高贵,迷倒万千少女,当然,万千少女里不包括她:“萧世子,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两人这么熟悉,你就不要再戏弄我了。”   她遇到他后,先是身体紧贴,再是亲密的共睡一床,一次次被占便宜,现在更是连初吻都被他夺走了,她已经没多少东西可供他抢夺的了。   萧清宇放下茶杯,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凝重:“我对你不是逢场作戏,是真的想娶你做我唯一的妻!”   沐雨棠瞪大眼睛望着他,震惊的说不出话,这……这是表白么?   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对方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子,少见的人中之龙,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可是,她不会、也不能接受他:   “萧世子,我知道你言出必行,但那天在山洞里,我真的喝醉了,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为了信守那个承诺,强迫自己娶我!”   沐雨棠是现代人,看得清现实,什么山盟海誓都比不过一颗真心,为了一句承诺而成就的姻缘,只会是镜中花水中月,苦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萧清宇英俊的容颜微微阴沉,他一说到他们两人的事情,她就只想得到那句承诺,她的思想就不能正常些?不能想到他对她是真心,而非一句莫须有的承诺!   雨棠没谈过恋情,他也是初次向女子表白,他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她怎么还是听不明白?   萧清宇皱皱眉,思索着要不要说的再清楚明白些,外面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呼唤:“萧世子!”   沐雨棠掀开车帘,看到韩凝霜站在五六米外,笑容满面的望向这里。   时隔几个时辰,沐雨棠的嘴唇已经消了肿,只有些过份的娇艳,一般人看不出什么,但韩凝霜自小在皇宫长大,眼力非常人可比,望着她的唇,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很快又恢复正常,大步走过来,笑意盈盈的道:“沐大小姐。”   沐雨棠微笑着点点头,她和韩凝霜不过是相识,没有太深的交情,萧清宇不爱理会无聊女子,她只好出面应付,不咸不淡的道:“凝霜公主,找萧世子可是有事?”   “原本是有事想请教萧世子的,既然沐小姐在,请教你也是一样!”韩凝霜拿出一张图纸,放到沐雨棠面前:“这个我要怎么向铁铺解释?”   图纸上画的是一柄精致匕首,柄上镶嵌着宝石,许是时间太久,图纸有些磨损,上面的一部分匕首轮廓和尺寸标记的模糊不清,沐雨棠也看不出究竟写了什么:“我想你需要重新绘一幅图纸!”   “我不会画这么复杂的图!”韩凝霜满目郁闷:“我拿去铺子里,给那些匠人解释,可他们都说听不明白,不敢给我打造!”   那柄匕首重的是华丽与气势,纸张上磨损的恰好是这处地方,韩凝霜是公主,对匕首的了解和匠人们对匕首的见识,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玄武国和青龙国肯定也会有些微的不同言语,她这玄武国公主的解释,青龙国的匠人们自然听不明白。   “我能听明白你的话,你说着,我帮你重画一幅图吧!”   “真的?太感谢了,画完图,我请你去临江楼用晚膳!”韩凝霜美眸晶晶亮亮,美丽的小脸上堆满了喜悦,越看沐雨棠越顺眼。   “萧世子,我先下车了!”沐雨棠画匕首的打造样式与尺寸,需要很长时间,一时半会儿的根本画不完,萧清宇时间宝贵,她可不敢赖在他车上画。   萧清宇不想她下车,但也不想扫她的兴,淡淡嗯了一声,冷冷瞟了一眼车外的韩凝霜,韩凝霜只觉一阵冷气扑天盖地的袭来,自后背渗入,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冻的她全身发冷,快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见沐雨棠挑开帘子下了马车,她急步走上前,双臂紧挽着她的胳膊,靠在她身上取暖,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前面有家清幽的茶馆,咱们去那里画。”   沐雨棠不习惯与人太过亲密的接触,但韩凝霜挽的很紧,她挣了几下没挣开,也就随她去了,慢腾腾的走着,耳边全是韩凝霜的聒噪声:“这把匕首是我父皇的,宝贝的很,时常带在身边,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了图纸,准备打造个一模一样的,谁知道不小心磨损了……”   沐雨棠漫不经心的听着,韩凝霜问的紧了,她才说上一两句,满眼的心不在焉,渐渐的,喧哗声越来越小,她发觉,她们两人来到了偏僻的小巷里,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凝霜公主,你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居民区,根本没有茶馆!”   韩凝霜不以为然:“我说的是清幽茶馆嘛,就在前面,走过这条小巷子就到了!”   “是吗?”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清冷的眸子如琉璃般清透,仿佛洞察一切。   韩凝霜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巷子深处走出四名中年男子,手里分别拿着木棍,袋子和棉帕,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沐雨棠身后,举着木棍对着她的后颈狠狠打了下去。   沐雨棠冷冷一笑,准备给他们迎头痛击,不想,韩凝霜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口中唧唧歪歪的说着:“别报怨了,前面就到了,我保证画好图后请你吃遍临江楼的招牌菜……”   身后恶风近在咫尺,沐雨棠收回手臂也来不及反击,望着虚情假意的韩凝霜,她嘴角冷笑渐浓,身形一转,眨眼间和韩凝霜换了位置,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木棍狠狠打在了韩凝霜身上,刹那间,头破血流……   ☆、第082章 恶整渣女   韩凝霜被打的头晕眼花,眼冒金星,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淌下来,遮住了视线,她有气无力的伸手擦了一下,沾了一手鲜血,映着白嫩的手掌,格外醒目。   “啊,流血了!”她惊声尖叫着,猛的松开沐雨棠,捂着伤口,惊恐的跳到一边。   打错了人,那四名男子也是一怔,见韩凝霜远离了沐雨棠,他们松了口气,再无顾及,手持木棍、长剑,朝她冲了过去。   沐雨棠满身气息陡然变的凌厉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足尖一点,窈窕的身影瞬间到了男子们面前,‘啪啪’两脚踹飞两名男子。   男子高大的身躯在半空挥划出优美的弧底,径直砸向韩凝霜。   韩凝霜正在清洁伤口,发现不对,想要逃离时已来不及,男子们粗重的身躯将她砸的趴到在地,摔了个嘴啃泥,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沐雨棠如法炮制,将另外两名男子也踢飞,像叠罗汉一样,让他们重重砸在一起,韩凝霜被压在最下面,满脸的鲜血和着泥灰,极是狼狈,胸口着地时撞的生疼,被这么多人重重一压,沉闷的险些喘不过气。   眼看着沐雨棠凌空飞起,想落到最上层狠狠踩他们两脚,韩凝霜眸子里闪过一抹恐慌,连连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承认这四个人是我找来的,我们只是想绑架你,没有别的意思!”   四名男子身强体壮,但武功实在一般,韩凝霜身为一国公主,见过不少高手,找这样的四名男子来对付她,只是想出其不意的偷袭,确实没起杀心。   沐雨棠飘飘落地,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冷声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绑我干什么?”   “因为,我想做三皇子妃!”韩凝霜银牙暗咬,低沉、坚定的声音一字一顿。   沐雨棠听的满头雾水:“你想做三皇子妃,应该去算计萧天凌,干嘛绑架我?”   “萧天凌那么聪明,直来直去的计策根本算计不到他,我绑架你,是想用你来要挟他,诱他走进我事先设好的圈套里……”韩凝霜高昂着下巴,自信满满,见沐雨棠面色阴沉,她急忙解释:“我的目标不是你,绝不会伤你,事成之后,一定会放了你的!”   萧天凌看似温和,实则冷漠,对许多的人和事都毫不在意,想诱他进圈套,必须拿捏住他最在意的东西,沐雨棠和萧天凌不过是点头之交,清晨时分,他们还激烈的争抢过一梦千年的碎片,是仇不是友:“凝霜公主,你绑我要挟三皇子,打错如意算盘了!”曲线救国,找错了对象。   韩凝霜和她的看法完全相反:“我追在萧天凌身后跑了那么久,他对每位女子都是温和、淡漠加疏离,那天在狩猎场,他送你火狐狸,绝对是对你有意,听到你有难,他肯定会舍身来救……”   萧天凌送她火狐狸是笑她狡猾如狐,哪是什么喜欢、在意,韩凝霜曲解了萧天凌的意思,沐雨棠也懒得和她解释,慢悠悠的道:   “凝霜公主,你来青龙国这么久了,难道还没弄明白皇上的意思?他最多让你做臣子嫡妻,三皇子妃的位置绝不可能属于你……”   “我知道,我这不是在尽力为自己争取嘛,怎么说我也是一国公主,你们青龙国那些臣子的儿子,太平庸了,我看不上!”   韩凝霜身为皇室公主,见过不少青年才俊,心高气傲,人才济济的青龙国,能入她眼的人也不多,能接近的更是少之又少,她千挑万选才选中了萧天凌,自然要坚持不懈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望着她满脸的傲气,沐雨棠只觉好笑:“凝霜公主,这里是青龙国,青皇只手遮天,就算你算计到三皇子,让他不得不娶你,皇上也会横加干涉,怜悯你的话,会让你做个侧妃,如果他气恼发怒,估计你就要做妾了……”   “做妾?你们皇帝有那么缺德?”韩凝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眸子里满是愤怒,仔细想想,沐雨棠说的也没错,青皇完全没将她们这和亲公主放在眼里,不然,她那如花似玉的皇姐就不会嫁给能做她爹的沐国公做平妻了。   她堂堂玄武国公主,有身份,有骄傲,怎能给人做妾:“如果青皇真这么对我,我就算鱼死网破,也要把青皇抹黑了,哼哼……”她出事,青龙皇室也休想好过。   沐雨棠听着她的毫言壮语,心中嗤笑,她居然还没看清局势:“青龙国是青皇的天下,你抹黑了它又能如何?皇上一声令下,平民百姓,满朝文武谁还敢多说什么?你凝霜公主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什么目的也达不到!”   韩凝霜面色阴沉,她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沐雨棠说的很有道理,九五之尊刻意封锁的事情,没人敢议论:“那你说要怎么办?”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了。   “顺着皇上的意思嫁人吧,皇上虽然看你们不顺眼,但也不会明显的为难,只要你安份守已,他会给你选个年轻有为的夫君的!”   如果韩嫣然没有连环算计的自作孽,她会嫁个年轻夫君,就算夫妻同床异梦,不能琴瑟和鸣,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天天对着沐振那张中年男子脸,苦不堪言。   韩凝霜一张小脸瞬间苦了下来,怒气冲冲的道:“我已经试探过皇上的意思了,你知道他给我选的夫君是谁吗?就是我皇姐没嫁成的那个断袖男!”知道对方不是正常男子,她思量再三,才下定决心算计萧天凌的。   断袖男?不就是秦致远!   姐姐没嫁成他,直接送给妹妹了,都没再挑选挑选,皇上可真会敷衍。   韩凝霜性子开朗,心机、手段不算卑鄙,沐雨棠不介意告诉她实情:“秦致远不是断袖,他不怀好意设诡计,被人算计着扬出了断袖的臭名!”   “真的?”韩凝霜瞪大了眼睛,将信将疑,她已经仔细打探过了,秦致远断袖一事闹的沸沸扬扬,京城人尽皆知,他怎么可能不是断袖?   “秦尚书府和沐国公府是世交,秦致远也算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他是不是断袖,我能不清楚?如果你不信,可以悄悄观察秦致远,自己判断他是不是断袖。”   那天,沐雨棠走进客院时,只看到满地的鲜血,知道战况很激烈,至于谁是攻谁是受,她倒没在意。   但愿秦致远是主动的那个,如果是被动的,他娶妻后还能不能尽为夫之责就难说了。   韩凝霜在皇宫长大,谋算人心,暗害人的事情见过不少,深信真相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沐雨棠神情自然,不像是在说谎,那秦致远还真有可能不是断袖!   她在皇宫里曾远远的看过秦致远一次,身材挺拔,相貌没看清,应该是蛮英俊的。   青龙国皇帝只会贬低她,不会抬高她,绝不会同意她做三皇子妃,如果她不服,乱折腾,可能会像皇姐那样得不偿失,她不想臣服命运,更不想嫁老头子,或给人做妾,先考察考察秦致远,也注意着三皇子的动向,两手准备,看到时的具体情形如何,再做定夺!   韩凝霜没有伤到沐雨棠,认错态度良好,并保证不再算计她,沐雨棠便没和她多做计较,走出小巷,顺着街道缓缓前行,准备回沐国公府,不想,走着走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姐姐!”   沐雨棠顿下脚步,循声望去,看到了一家绸缎铺,沐云嘉,沐紫妍,沐紫玲三人各穿着一身新衣,站在铺子里笑眯眯的望着她:“姐姐也来买衣服?”   沐雨棠瞟一眼铺子上方的牌匾,兰锦阁三个飘逸大字映入眼帘,兰锦阁是京城最大的成衣铺,衣服样式又多又漂亮,但她对衣服、首饰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逛着街,不知不觉的走来了这里。   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解释,目光望到了沐云嘉的眸子,那毫不掩饰的嘲讽看的她紧紧皱起眉头,冷声道:“沐国公府主人的夏衣不都是夫人统一定制的么?什么时候可以自己私下买了?”   沐云嘉得意的笑容凝在了脸上,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芒,随即又恢复正常,微笑道:“在府里闲来无事,我就带着三妹妹、四妹妹出来逛逛,没想到来到兰锦阁,刚好碰到他们新做出三件新衣,我们三人一试,非常合适……姐姐来晚一步,真是可惜!”   沐雨棠来青龙国不久,但她是沐国公府千金,多见多闻,对衣服料子也有些了解,软烟萝的衣料再加上独特的设计,花费绝对不少:“这三件衣服最少也需要三四千两银子,妹妹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吗?如果银子不够,人家绝不会让你把衣服带走。”   沐云嘉明媚的小脸黑了下来,她说一句,沐雨棠就堵一句,她分明是来和自己作对,找自己晦气的,可恶。   “三件湘裙共是四千五百两,我确实没带够银子,准备先付定金,回府后让管家来付余款!”沐云嘉娇滴滴的声音里透着炫耀与得意,兰锦阁的新衣,贵族千金人人喜欢,沐雨棠肯定也不例外,自己将三件衣服全买下来,送给庶女也不给她,气死她!   “妹妹的意思,要用公里的银子为自己买衣服?”沐雨棠淡淡望着沐云嘉,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沐云嘉猛然想起她们已经发下了夏季的衣裙,最近也没什么盛宴需要特别定做裙子,她如果想再另外做衣裙,需要自己出银子,四千五百两银子,让她自己出,心疼,就算事后母亲会补给她,她手里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银。   目光一闪,她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难得三妹妹、四妹妹都遇到了喜欢的裙子,这次购买就算是定制了,公中出银子,人人有份!”   望着她璀璨的目光,沐雨棠微笑,她倒是聪明,自己拿不出银子,就将事情推进了公里……   “姐姐,这兰锦阁的上等衣料你随便挑,水绿色的是软烟萝的料子,你如果喜欢,也可以挑一匹做新衣,样式虽然比不上我们这新设计出来的,但绝对很漂亮!”   沐云嘉晶亮的美眸光芒闪闪,傲然的语气真叫一个得意,沐国公府庶女穿新设计的软烟萝,身为嫡女的沐雨棠却要定做旧样式的衣裙,她肯定气炸肺了吧,自己就是故意嘲讽她,鄙视她,气死她。   沐紫妍,沐紫玲是庶女,身份低微,都在沐雨棠手中吃过亏,也不敢得罪沐云嘉,见她们两人争持,非常聪明的缩在角落中做隐形人,两边不得罪。   面对沐云嘉的故意刺激,沐雨棠不气不恼,微笑着看向她:“不就是一件软烟萝湘裙,价值一千五百两而已,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我娘的嫁妆多的数不清,充在公里几乎都要占到沐国公府财富的一半了,你们刚才花费的这四千五百两银子,有二千二百五十两是我娘的嫁妆。”   “将来,我离开沐国公府时,会将嫁妆全部带走,就算我现在穿着乞丐装,我也是坐拥金山银山,而你们,也就值这一身的绫罗绸缎钱。”   沐云嘉的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她曾听母亲说过,苏雪晴是太傅之女,出嫁时的十里红妆让京城无数少女羡慕不已,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嫁妆队伍至今都有人津津乐道。   她母亲也经常望着公中的账本感叹着金银盈利,那确实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她拿这一千五百两银子的湘裙刺激沐雨棠,的确有些贻笑大方了。   望着沐云嘉阴沉的面色,沐雨棠心情愉悦,懒洋洋的道:“我累了,先回府休息,你们慢慢挑衣服,记得多挑几件,把自己打扮的值钱一点儿!”   沐云嘉闻言,美眸中折射出锐利寒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沐雨棠嘲讽她本身不值钱,需要贵重的衣服、首饰帮衬!她也是沐国公府嫡出千金,就算母亲嫁妆不及苏雪晴多,她也是高贵、值钱的,沐雨棠欺人太甚!   冷眼看向沐雨棠,她在行人街道上慢腾腾的走着,身后跑来一辆马车,她全然无知。   沐云嘉目光一寒,急步冲上前,猛的伸手去推沐雨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沐雨棠被马车撞死了,就不会天天晃在她面前碍她的眼,苏雪晴那巨大的嫁妆财富,也都是她的了。   身侧恶风袭来,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轻嘲,沐云嘉不懂武功,她也懒得下重手,脚步加快,轻轻一飘,纤细的身体瞬间避开了沐云嘉的突袭,反手一掌打到了她后背上。   沐云嘉偷袭时用尽了全力,一下推空,根本收不住势,沐雨棠那一掌,更是给了她无限助力,让她径直冲到了飞驰的马车前。   中年车夫见冲出了行人,大惊失色的急忙拉紧缰绳,仍然晚了一步,快马前蹄狠狠踢到了沐云嘉胸前,将她踢飞出四、五米远,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头晕耳鸣,眼冒金星。   快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马车里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似是有人撞到了车厢上,一名嬷嬷的惊呼声随之响起:“老夫人,您怎么了?醒醒啊……”   沐云嘉摔的极重,目光迷蒙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沐紫妍,沐紫玲走上前将她扶起来时,她都没力气自己站了,用目光示意两人扶她去医馆看诊。   不想,车夫走上前来,面无表情的挡住了她们三人的去路,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森冷的寒芒:“伤了我们老夫人,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   “是你不会驾车,撞到了我二姐姐,还想让我们道歉?你讲不讲理?”沐紫妍唯沐云嘉马首是瞻,她不敢得罪沐雨棠了,但遇到其他事情,还是会讨好沐云嘉,沐云嘉受了重伤,无法与人辩驳,正是她表现忠心的最佳时机。   车夫依旧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冷冷冰冰,毫无感情:“行人都有眼睛,清楚看到是你二姐姐自己冲了过来,撞到了马蹄上,并非是我不会驾车!”   一名小小的车夫,也敢这么对她说话,沐紫妍怒气冲天,刚想狠狠教训车夫,沐云嘉开了口:“我不是有意撞到马车上的,是有人推了我!”有气无力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车夫顺着她的目光向前望,却见沐雨棠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瞟一眼重伤虚弱的沐云嘉,故做不知的蹙蹙眉:“我离开兰锦阁时,二妹妹明明在试衣服啊,怎么眨眼间就被马踢成重伤了?”   她漂亮的眼睛眨啊眨的,像是十分疑惑,看的沐云嘉怒气冲天:“沐雨棠,你少装模作样,我受伤的原因,你心里最清楚!”   沐雨棠撇撇嘴,慢悠悠的道:“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刚才你想推我撞马车,没推巧,自己冲马蹄底下去了,这是你自己不小心,不能怪我吧!”   “你……”沐云嘉没想到沐雨棠毫无顾及的说出了真相,一张小脸涨的血红,狠瞪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中年车夫也是见多了世面的,两姐妹的明争暗斗他冷眼旁观,面无表情的脸上不见一丝变化。   阻拦马车,迫其停下的是沐云嘉,车夫也紧盯着不让她走,沐雨棠可来去自如,望着她眸子里翻腾的怒火,沐雨棠心情很舒畅,刚想说些道别的话,刺激刺激沐云嘉,马车里响起嬷嬷一声悲过一声的呼唤:“老夫人……老夫人……快醒醒……”   沐雨棠迈出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沐云嘉挑事在先,她算计在后,两姐妹争斗殃及到了马车里的无辜之人,她不能一走了之,见死不救。   快步来到马车前,她掀开帘子向里望,车厢里半躺着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夫人,眼眸紧闭着,昏迷不醒,一名四五十岁的嬷嬷坐在她身侧,紧按她的人中。   “嬷嬷,老夫人年龄大了,被撞昏后气血不通,只是按人中,她醒不过来的!”沐雨棠身为特工,对流血、昏迷之类的事情最有经验,老夫人的年龄在那摆着,被撞昏了,不能只掐人中。   嬷嬷闻言,眉头皱的更紧,眸子里满是担忧:“那要怎么办?”   “嬷嬷别急,我略懂些医术,扎几个穴位就好了!”沐雨棠抓着车棱上了马车,拔下了发上的发簪。   嬷嬷用尽了各种方法,老夫人依然没有清醒,她彻底束手无策了,听闻沐雨棠说能救人,眼睛一亮,死马当活马医的请她上来,还非常配合的扶起了老夫人。   马车外的沐云嘉见沐雨棠受此礼遇,她却像犯人一样被看管着,心中很是不愤,不屑的嗤笑一声,小声嘀咕:“三脚猫的医术也敢到处卖弄,万一治死了人,估计她一条命都赔不起!”   她的声音很小很轻,但沐雨棠耳力敏锐,听的一清二楚,冷冷望她一眼:“请妹妹瞪大眼睛看清楚,我是如何施展三脚猫医术给人治病的。”   素白小手拿着发簪在老夫人的手掌、后颈力度均匀的各扎了几下,再掐人中,随着她力道均匀的轻掐,老夫人苍白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老夫人,您醒了!”嬷嬷喜笑颜开,声音微哽,眼角也噙了点点湿润。   “咳咳……我没事……”老夫人虚弱的声音有气无力,眸子里闪着些许疲惫。   “大姐姐还真把那老夫人救醒了!”望着慈眉善目,缓缓坐起的老夫人,沐紫玲小声嘀咕着,低垂着眼睑,若有所思。   沐云嘉不屑的撇撇嘴,她运气好,侥幸救醒人而已,有什么可赞扬的?   沐雨棠不知她们心中所想,收回发簪,望望老夫人苍白的嘴唇,轻声建议:“老夫人身体虚弱,不宜过多劳累,在府里静养最好!”   老夫人循声看向沐雨棠,明媚的小脸一入眼帘,她慈祥的眼瞳里绽放出异样的光彩,颤微微的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沐雨棠的小手:“雪晴啊,你好久没来看我了,最近都在忙什么?”   沐雨棠一怔,老夫人把她当成她母亲苏雪晴了,看老夫人激动的神情,她和苏雪晴关系很不错……   见沐雨棠不说话,嬷嬷以为她被吓到了,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小声提醒:“老夫人,这位姑娘不是雪晴小姐!”   老夫人转身瞪了嬷嬷一眼:“你看她这眉眼,这脸型,完全就是雪晴的模样,怎么会不是雪晴?你老眼昏花了吧。”   嬷嬷额头瞬间浮现三条黑线,老夫人啊,老眼昏花的是您老人家,您真的认错人了,面前的女孩虽然长的和雪晴小姐很像,但她们年龄完全不同,再说,苏雪晴已经过世好多年了……   老夫人听不到嬷嬷的腹诽,笑眯眯的和沐雨棠聊天:“雪晴,小楚今天怎么没陪你?居然让你独自一人上街,就不怕你这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被人抢跑了?”   小楚?哪个小楚?沐雨棠将苏府,沐府的人全部想了一遍,没想到一个名字里有楚字的。   太阳渐渐落下地平线,夜幕快要降临,中年车夫走上前来,恭敬的询问:“老夫人,是否起程回府?”老夫人清醒了,身体已无大碍,不宜再在外面过多耽搁。   沐雨棠坐在马车边缘,车夫站在车前,从老夫人的角度看过去,车夫亲密的站在沐雨棠身后,当即沉了面色训斥:“你是谁啊?靠雪晴那么近干什么?”   “属下知罪!”车夫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低垂了头,快速退到一边。   望着老夫人眸子里渐渐和缓的神色,沐雨棠挑挑眉,老夫人连她自己的车夫都不认识,思绪混乱,不记事了,上了年纪的人大多会犯这种毛病,但她深深记住了苏雪晴的样子,和苏雪晴关系绝对不一般……   “老夫人,天要黑了,少爷在家等您一起用晚膳呢!”见老夫人还想再继续聊天,嬷嬷采用了亲情战术。   老夫人果然上当了:“对对对,我今天答应了要陪儿子、儿媳一起用膳,咱们快回去!”   依依不舍得目送沐雨棠下了马车,老夫人慎重的叮嘱:“雪晴,我先回府了,你有空记得来看我,和小楚一起来,我有礼物送给你们!”   马车呼啸而过,望着老夫人眼中慈爱与真诚,沐雨棠蹙蹙眉,苏雪晴,小楚,听老夫人的口气,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她要不要查查小楚的身份?   沐云嘉被马踢成了内伤,躺在云嘉苑大床上,痛的面无血色,嘴唇苍白。   陈静亲自端了熬好的药,一口一口,仔细喂她,关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怎么又伤的这么重?”   最近几个月,云嘉好了旧伤,又添新伤,身上的伤基本没断过,她都要怀疑,云嘉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才会如此倒霉。   “还不是那个沐雨棠暗算我!”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沐云嘉恨的咬牙切齿,想到沐雨棠说的那些话,她目光阴沉着,压低了声音道:“娘,沐雨棠出嫁时,真的会带走沐国公府一半财富吗?”   陈静喂药的动作一顿,眼瞳里染了一抹凝重:“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情了?”   “沐雨棠说,沐国公府的财富有一半是她母亲的嫁妆,她要全部带走!”   愤怒、不甘的声音听的陈静变了脸色,目光陡然变的凌厉起来:“她真这么说?”   沐云嘉重重的点头,望着陈静愠怒的神色,她心中知晓沐雨棠说的全是真的:“娘,咱们能不能阻止她带走那些嫁妆?”   半个沐国公府的财富啊,都能建成一座银山了,怎么能便宜了沐雨棠。   苏雪晴死后,陈静将她的嫁妆充到公里,到处寻找嫁妆单子,就是想混乱视线,悄悄将她的嫁妆据为已有,没想到,那嫁妆单子最后还是落到了沐雨棠手里,她明着强占是不行了,必须暗中耍点小手段。   嫁妆在她手里十几年,她已经将它们看成自己的嫁妆了,沐雨棠还想完好无损的要回去,痴人说梦。   “放心,沐国公府的财富,是你和云城两人的,娘不会让任何人拿走一分一毫!”   韩凝霜被沐雨棠教训后,果然安份守已,老老实实的住在驿馆里,没再惹麻烦,及笄日渐近,皇上向她透露了驸马人选,果然是尚书之子秦致远。   她呵呵一笑,非常痛快的同意了皇帝的决定,皇上龙颜大悦,夸她温婉善良,贤良淑德,决定在她及笄当天为她赐婚。   她笑眯眯的接受了皇帝的安排,坐在驿馆里,等待及笄日的到来,不曾想,她耐得住性子,有人坐不住了。   阳光明媚的午后,沐云嘉休息够了,坐在软塌上,背靠着一只大引枕,手中拿着一张纸条,大致扫了两眼,眸子里浮现一丝不耐烦:皇上要下旨给秦致远赐婚,他心中烦乱,想见她一面!   秦致远马上就要成为韩凝霜的驸马,她身为女子,应该避嫌,哪能随便去见,不过,她可以利用秦致远,让沐雨棠臭名远扬!   ☆、第083章 惊吻   一品轩是青龙国京城最出名的茶楼,座落在风影优美的锦瑟湖边,每到黄昏夕阳斜射时分,茶楼里的客人能够看到广阔的湖面如锦瑟那般,一半呈现碧绿色,一半是金红色。   祥和美好的寓意,名门贵族喜欢,平民百姓也喜爱,一品轩每天都是客来客往,热闹非凡。   清贵的雅间豪华、宁静,角落里燃着清幽的檀香,可让人平心静气的品茗。   沐雨棠坐在窗边,素白小手轻轻摩挲着白瓷杯,热气袅袅上浮,她淡淡开口:“不知凝霜公主约我前来所谓何事?”   韩凝霜坐在她对面,一袭大红色的罗裙,热情如火,白嫩的小脸闪着盈润的光泽:“我是来感谢你的,如果你那天没有提点我,我肯定会算计三皇子,落个悲惨下场……”   和青皇频繁接触这些天,她算是看明白了,青皇喜欢掌控一切,你顺着他的意思,他绝不会为难你,如果你敢忤逆他,那就等着倒霉吧。   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美眸盈盈:“公主对秦致远很满意?”   “满意谈不上,但不讨厌,比我皇姐嫁的那老夫君强多了!”韩凝霜仔细观察过秦致远,确实不像断袖,也没见他和什么女子有所牵扯,文武都精通些,还算是个不错的夫君,当然,如果新郎能换成三皇子,她更加求之不得。   沐雨棠微笑,经历多了人和事,韩凝霜倒是学会知足了。   “姐姐,凝霜公主!”娇滴滴的声音突然响起,微闭的雅间门被推开,沐云嘉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略显苍白,却更显楚楚动人,盈盈美眸望着两人,笑的倾国倾城:“原来真的是你们,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们是品茗,还是看锦瑟湖啊?”   韩凝霜尊崇强者,不喜欢沐云嘉这种娇滴滴的小白花,身为公主,礼仪教她不可怠慢客人,见沐雨棠没有搭理沐云嘉的意思,她瞟了沐云嘉一眼,漫不经心的敷衍:“品茗,沐二小姐约了朋友?”   “我和三妹妹,四妹妹来看锦瑟湖,暂时没有空闲的雅间,她们都坐在大厅里品茶呢,我坐的累了,四处走走,没想到遇到了姐姐和公主!”   沐云嘉笑意盈盈的声音刚落,门外响起小二礼貌的询问:“请问沐大小姐是在这里吗,外面有人找您!”   沐雨棠在青龙国认识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没什么秘密事情需要悄悄商量,无论哪个朋友,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展于人前:“什么人找我?请他来这里!”   “这……”小二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说有急事,不便进来,请您去门外,他说两句话就走了!”   “这样啊……”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一品轩就是接待客人的地方,那人到了门口,居然不进来?时间真的如此紧迫?   见沐雨棠坐着不动,没有要去见人的意思,沐云嘉目光闪了闪,笑眯眯的劝解:“姐姐,那人可能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错过了就不好了,你还是去看看吧!”   “沐大小姐,我也觉得,你最好去见见那人!”韩凝霜身为皇室公主,见多识广,觉得那人不肯露面,肯定有他的道理,沐雨棠行动自如,不妨去看看。   沐云嘉,韩凝霜都劝她走一趟,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笑,漆黑的眼瞳高深莫测:“好,我去见见那人!”   沐云嘉闻言,心中一喜,目送沐雨棠出了雅间,走出一品轩,款款走向湖边的大柳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沐雨棠,你就等着倒霉吧!   下巴高高昂起,她得意的目光轻扫湖边,看到一袭飞扬的衣袂,虽然那人背对着她,看不清容貌,但他欣长的身形,清隽高贵的流畅雪衣,优雅自若的脚步,赫然是祁王世子萧清宇。   萧世子也来了这里!沐云嘉小脸绯红,一颗心砰砰直跳,她最近重伤在家休养,很久没见过萧世子了,他依然那么清华高贵,优雅俊美。   沐雨棠已经走到了大柳树下,好戏即将开始,沐云嘉美眸微微眯了起来,沐雨棠是萧世子的弟子,天天和萧世子见面,亲近,是自己最大的劲敌,自己何不趁此机会,抹黑她在萧世子心中的形象!   漂亮的眼瞳里浮现点点厉芒,她回头对韩凝霜道:“凝霜公主,我去大厅看看三妹妹,四妹妹,大姐姐在会客,麻烦您多注意注意她。”   坐在韩凝霜的位置,抬头就能看到大柳树下的情形,她相信,韩凝霜看到接下来的一幕,一定会气的七窍生烟,怒不可遏。   韩凝霜不喜沐云嘉,听闻她要走,眼皮抬了抬,不咸不淡的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沐云嘉也不在意,走出一品轩,急色冲冲的奔向湖边,白杨绿柳间站着那清华高贵的一袭雪衣,衣袂翩翩如蝶,映着波光粼粼的湖水,美的让人神晕目眩。   沐云嘉痴痴的看着,久久移不开眼,她几天没见萧世子,心里甚是思念,她有很多话想和萧世子说……   微风吹过,萧清宇身上特有的淡淡青莲香飘入鼻中,沐云嘉心神迷醉,眼神恍惚的刹那,雪衣男子转身离开了湖边,阔步前行。   萧世子要走了,这怎么可以,她都没和萧世子说一句话呢!   沐云嘉微微一怔,心急如焚,急步前奔着紧追萧清宇,风扬起她的乌发,美丽不可芳物,她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追上萧清宇,向他诉说自己的思念。   眼看着萧清宇走进了高垂的大柳树下,她也急步跟了进去,不想,迎面撞进了一个强壮的怀抱里。   男子的阳刚气息萦绕鼻尖,带着淡淡的汗味,全然不似萧清宇的淡淡青莲香,她一惊,急忙挣脱,不想,那男子拥着她的小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激动的在她耳边低喃:“云嘉,我好想你!”   熟悉的声音透过耳膜直击心脏,沐云嘉身体一颤,凝神望去,紧抱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快要成为驸马的秦致远。   心中一惊,她用力推开他,后退几步,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戒备:“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致远毫无防备,被沐云嘉推的后退两三步方才站稳,望着她淡漠疏离,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云嘉,你怎么了?不是你写信让我来这里的吗?”   秦致远对沐云嘉一片痴心,得知自己即将被赐婚,他心烦意乱,天天给沐云嘉写信,希望能见她一面,前几次写的信,全如泥沉大海,毫无音信,他很是颓废。   昨天收到了沐云嘉的回信,他欣喜若狂,一早就来了大柳树下等候,哪曾想,见到的沐云嘉居然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他。   望着秦致远伤痛的目光,沐云嘉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她得知韩凝霜约沐雨棠来一品轩,就设了个局,回信秦致远在大柳树下等候,然后让小二引沐雨棠前来。   秦致远讨厌沐雨棠,看到她一定会冷嘲热讽,再生气些,会对她出手,到时,两人一拉扯,那就是在纠缠,被人看到了,她就会臭名远扬……   她明明看到沐雨棠走过来了,怎么只有秦致远独自一人,沐雨棠去哪里了?难道是秦致远站错了地方?   沐云嘉皱着眉头向前望,想查查这是第几棵大柳树,不想秦致远走上前来,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深深的望着她:“云嘉,韩凝霜很快就要及笄,皇上立刻就会给我赐婚了,我不喜欢她,你嫁给我好吗?”   沐云嘉心中不屑的嗤笑,她是青龙国第一美女,爱慕者无数,随便揪出一名,都是名门公子,身份高贵,家世清白,秦致远声名狼藉,家世也一般,如果不是为了算计沐雨棠,她才懒得理他,嫁他为妻?做他的青天白日梦。   心中腹诽着,她美丽的小脸一片平静,她的计策还需要秦致远帮忙完成,暂时不能把话说绝了,先哄哄他:“致远,我们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家族,如果违背圣意,九族都会被连累,我们不能那么自私……”   沐云嘉的深明大义让秦致远早就想好的深情表白生生咽回了腹中,没能说出来,沉着眼睑,思索半晌方才道:“圣意确实不能违抗,不过,我可以去求皇上,让他将你一起赐给我,到时,你做原配,韩凝霜做平妻!”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让沐云嘉险些冷笑出声,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那副样子,还想学人享齐人之福,不知所谓。   她沐云嘉身为第一美女,自有青龙国的高贵男子来配,轮不到他这只癞蛤蟆糟蹋。   “凝霜公主是玄武国公主,怎能屈尊给人做平妻,你的提议不妥!”   秦致远不知沐云嘉的真实想法,见她只是在纠结原配、平妻,以为她想要个正直的名份,心情顿时大好,傲然道:“韩嫣然不就是你父亲的平妻,同是玄武国公主,姐姐做得平妻,妹妹为何做不得……”   战败国的公主,就是任他们这得胜国的人捏圆搓扁的,皇上对她们也不怎么重视,只要不出人命,随便他们怎么处置……   沐云嘉紧紧皱起眉头,秦致远倒是将大局势看的很清楚,她今天约他出来,是利用他的,不是来和他谈婚论嫁的,他句句不离成亲成亲,真是烦死人了:“致远,凝霜公主和嫣然公主的处境不同,这样对她不好,咱们还是另外想个办法……”   沐云嘉想要岔开话题,秦致远却以为她是心中失望,不想再谈婚论嫁,急忙保证:“云嘉,我发誓,咱们成亲后,我只爱你一人,只宠你一人,韩凝霜就是个应付皇恩的摆设,如果你不喜欢,咱们就把她送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秦致远的慷慨陈词甚是激昂,透过阵阵微风,清晰的落到了韩凝霜耳中,望着大柳树下,亲亲热热,卿卿我我的秦致远、沐云嘉,她美眸喷火,怒不可遏:   原来秦致远有秘密小情人啊,赐婚的圣旨还没下呢,他就和他小情人商量着用这么无耻的方法算计她,可恶至极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纵身跃出窗子,大红的衣袂在半空划出优美的弧线,飘落到两人面前,挥掌打了过去:“奸夫淫妇,我杀了你们!”   韩凝霜突然出现,沐云嘉吓了一跳,她的雅间在好几米外呢,上面又有柳树挡着,她应该看不到这里,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才是,怎么会落到这里来了?   心中的疑惑还没想明白,韩凝霜的拳头已经巧妙的越过秦致远的拦截,狠狠打了过来,沐云嘉躲闪不及,胸口结结实实挨了重重一击。   刹那间,她面色苍白的骇人,嘴角隐有血色凝聚,额头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纤细的身体摇摇欲坠,嘴唇蠕动着,有气无力的道:“凝霜公主,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你们那卑鄙的计策,本宫听的清清楚楚,还能有错?”韩凝霜习过武,耳力敏锐,又有风相助,早在沐云嘉和秦致远相撞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们了,他们那无耻的打算,她从头听到尾,一字不差,心里恨死他们两个了。   秦致远心系沐云嘉,打在她身,疼在他心,眼看着韩凝霜坚实的小拳头又要落到沐云嘉身上,他目光一寒,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厉声怒斥:“韩凝霜,你适可而止,不要太过份!”   秦致远墨色的眼眸折射出点点寒芒,韩凝霜毫无怯意,眸子里浮现一抹厉色,她本想教训完沐云嘉再找秦致远算账,没想到他主动凑过来讨打,她就成全他。   “啪啪啪!”韩凝霜挣开秦致远的钳制,双手左右开弓,朝着面前这张讨厌的脸狂扇,俊美的脸颊上不时的浮现一座座鲜红的五指山,瞬息之间高高肿起,嘴角隐隐渗出点点血红。   狂暴的耳光突如其来,秦致远毫无防备,被打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他眸子里闪烁着森冷寒芒,面色铁青,韩凝霜不过是皇上赐给他的玩具,居然敢不识好歹的教训他,找死!   反手一掌,狠狠打向韩凝霜。   凌厉的恶风呼啸而来,韩凝霜感觉不对,急忙后退一步,掌风擦着她的鼻尖划过,刮的她脸颊生疼,习武之人特有的敏锐告诉她,秦致远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功力,如果打到她脸上,她半个脸都会被打肿,打残。   秦致远无情,休怪她韩凝霜无义!   ‘刷’的一声抽出袖中的两截短棍,对着秦致远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边打边怒斥:“谁稀罕你,谁想嫁你,如果不是皇上赐婚,本宫都不知道你是哪根葱……本宫下嫁于你,你不知感恩,不好生供着,还和小情人联合起来算计本宫……本宫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渣男……”   木棍短小精悍,力道却不小,打在身上,一阵阵的钝痛,韩凝霜两条胳膊挥舞的像闪电一样,又快又迅速,秦致远根本抢不过来,被打的痛呼连连,高大的身躯不知不觉的矮了下去,抱着头慌乱的应付着雨点般的狂砸,鼻青脸肿,满身伤痕,模样真叫一个凄惨……   激烈的狂打,愤怒的喝骂惊动了一品轩的客人,关闭的雅间窗子陆续打开,里面的客人纷纷望了过来,大厅里的客人也都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向这边张望。   沐云嘉看到好几个熟悉面孔,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秦致远和韩凝霜的婚约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与她无关,如果被人看到她在这里,连累了她的名声,她还怎么亲近萧世子?   韩凝霜正在痛打秦致远,无瑕他顾,沐云嘉悄悄向后移动,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想,韩凝霜打着秦致远,也在暗暗观察着她,见她要走,冷笑一声,拿着小短棍朝她打了过来,这朵无耻的小白花勾引了她的人,还想完好无损的一走了之,做梦!   凌厉的恶风飞袭而来,沐云嘉慌乱的抬手去挡,木棍重重的打在了她胳膊上。   “啊!”尖锐的疼痛,强势的力道让她承受不住,脚步一踉跄,踩到了裙摆,纤弱的身躯扑通一声摔倒了地面上,美丽的脸颊正撞到一块凸出的石片,娇嫩的肌肤瞬间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火辣辣的疼。   沐云嘉轻拭伤口,摸到满手鲜血,满目惊恐的惊声尖叫:“我的脸,我的脸啊,请大夫,快请大夫!”   沐雨棠坐在雅间窗边,轻拈了一块梅花糕,看大柳树下,秦致远被打的青青紫紫,沐云嘉发疯般尖叫,嘴角扬起一抹冷嘲,就那点道行,还想算计她,不知天高地厚!   “你扮我扮的倒是挺像!”清雅的嗓音轻飘飘的钻进心里,淡淡青莲香干净又清爽,吹拂过她的耳边,暧昧,低沉,魅惑人心。   沐雨棠一愣,快速转过了头,淡淡青莲香侵袭而来,她粉嫩的唇贴上了两片水润的唇瓣,她身体一颤,猛的瞪大了眼睛。   萧清宇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也正望着她,淡淡青莲香无孔不入的将她重重包围,暖暖的体温也透过薄薄的衣服渗到她的肌肤,直至她的血肉,筋脉里全都充满了他的气息。   沐雨棠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脑子里嗡嗡嗡的乱成一片,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萧清宇望着她渐渐迷蒙的眼睛,眸中闪过一抹清笑,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唇瓣,清润的声音徐徐飘散:“怎么想起来假扮我了?”   沐雨棠蓦然惊醒,蹬蹬蹬的后退几步,撞到了墙壁,不远处的镜子里照出她的模样,一袭雪衣飘逸出尘,墨丝以玉冠轻轻束起,身形削瘦,不及萧清宇的欣长挺拔,气势阴柔,面容俊美,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那个……我在将计就计的报仇!”   沐云嘉的诡计她猜出了七八分,于是,她扮成萧清宇的模样,把沐云嘉引到了秦致远面前,再让韩凝霜抓到两人的奸情,一顿痛打!   沐雨棠装扮成萧清宇后没做坏事,但她这副模样被他撞见,就像做了坏事被抓包,心里七上八下的,隐隐发虚,忍不住暗自腹诽:   萧清宇怎么神出鬼没的,上一秒还无影无踪,下一瞬间就突兀的出现在了她面前,让她防不胜防……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这身衣服不适合你!”   伸手摘下沐雨棠的束发玉冠,青丝如瀑,飘飘落下,轻轻垂于身后,映着她细腻如瓷的小脸,美丽不可芳物。   萧清宇墨色眼瞳凝深几分:“这身男装也不适合你!”   白玉手指伸到沐雨棠衣襟,轻巧的挑开了她白衣的衣扣。   萧清宇手指如飞,沐雨棠醒悟过来时,衣襟上的扣子已被解开两三颗,眼看着就要解到胸口的扣子了,沐雨棠手忙脚乱的推他:“我自己来,自己来!”   沐雨棠是女子,身形纤细,不及萧清宇的欣长、挺拔,假扮萧清宇时,她没脱裙子,只在外面穿了一层雪衣,当着萧清宇的面脱去雪衣没什么关系。   但是,男女有别,她不好意思让异性帮她解衣扣,萧清宇解她的衣扣怎么解的那么自然?   沐雨棠褪下雪衣放到一边,快速整理身上的长裙,目光望到萧清宇拿着一只木梳走了过来,她轻轻笑笑,伸手去接木梳:“多谢萧世子!”   不想,萧清宇越过她伸来的手,径直走到了她身边,如玉手指轻抚着她如瀑墨丝,细细梳理。   沐雨棠撇撇嘴,慢腾腾的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透过那方明亮的铜镜看她的头发在萧清宇手中上下翻飞,片刻功夫已梳成了简单发髻。   娴熟的手法,精巧的技艺,看的沐雨棠眯起眼眸,似笑非笑的道:“萧世子挽发的手法真是不错,不知为多少女子挽过?”   萧清宇见她小脸阴沉,眸子里闪掠一抹清笑:“你是第一个!”   “真的是第一个?你没用别人的发练习过?”沐雨棠深知,理论和实践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就算看了千百遍,若是没有亲自实践过,也不可能将发髻梳的这么快,这么好。   萧清宇见她旁敲侧击的试探,墨色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嘴角微弯:“如果真要算的话,我为笨笨梳理过毛,它小的时候,自己不会照顾自己,还十分爱打滚,身上的毛总是乱糟糟的,我一有空闲都会帮它梳理……”   沐雨棠一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笨笨是猫,她是人,它的毛能和她的头发比较吗?萧清宇不会是一直将她的发当成猫毛在梳吧?   无语的目光望向前方,看到了镜子里的字画,她目光闪了闪,漫不经心道:“萧世子,你认不认识姓楚,或者名字里有楚字的朋友?”   萧清宇梳发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淡淡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萧清宇语气淡淡的,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沐雨棠也不想强迫:“随便问问,如果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也不是不方便,是事情隔的比较久远!”萧清宇拿过桌上的发簪簪到沐雨棠精致的发髻上,清润的声音缓缓回荡:   “十六年前,楚家是京城第一贵族,数位能者在朝为官,地位仅次于萧姓皇室,楚氏最出名的是楚慕言,楚左相的嫡长子,武功高强,用兵如神,统领整个玄铁军,是边关主帅,也是宸王好友,宸王谋反,先帝派人缉拿时,楚慕言率兵反抗被杀,楚家九族被斩,楚氏贵族从此不复存在!”   萧清宇说的轻描淡写,沐雨棠听的暗暗心惊,名门贵族关系盘根错节,祸连的九族,最少也有成千上万的人,那斩人台上绝对血流成河。   凡是和楚姓沾了关系的,就算是最最旁枝末节的人,也会被杀的一干二净,难怪她在京城一直打听不到姓楚的人,人家十六年前就被灭族了。   先皇可真够狠的,一人犯错,九族连坐,他儿子谋反,他怎么不把他自己的九族全斩了?   想到那位老夫人透出的暧昧信息,沐雨棠言归正传:“萧世子,楚爱慕言死时多大?有没有成亲啊?”   萧清宇望着她晶晶亮亮的眼睛,眸中含了一抹笑意,沉声道:“他当时是二十岁还是二十一岁,已经到了成亲年龄,还没有成亲!”   “那他有没有未婚妻,或喜欢的女子?”沐雨棠知道,古代的男女都早婚,女子十五及笄后可嫁人,男子十八岁成人礼后就可娶妻,楚慕言那么优秀,又早到了成亲年龄,身边肯定围绕着不少贵族女子。   “不太清楚,雪衣卫查事情只看国家,军中大事,对他们的个人私事不感兴趣!”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如琴弦轻动,优美动听。   沐雨棠却垮下了小脸,得知了楚姓人,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古代女子最重名节,楚慕言身为军中元帅,知礼守法,就算他有心上人,也应该是悄悄来往的,在迎娶女子之前,不会嚷嚷着人尽皆知。   再说了,楚家是大族,年轻有为的男子不止楚慕言一个,老夫人口中的那个小楚,也不一定就是楚慕言。   苏雪晴死了,楚家人也死了,就算她弄清楚事情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   “在想什么?”淡淡青莲香萦绕周身,萧清宇梳完了发髻,悄然站在沐雨棠面前。   身后就是墙角,沐雨棠不能再后退,和萧清宇身贴身的紧靠在一起,她非常不习惯,轻轻挪了挪身体,目光看到镜中的自己,她微笑着敷衍:“你梳的发髻真精致,比雅儿梳的都好看!”   萧清宇望着她绯红的小脸,眸子里含了一抹笑意,沉声道:“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为你梳一世发髻!”   沐雨棠一怔,不自然的笑了笑,他们两人身份悬殊,梳这一次发髻就可以,不需要梳一生一世……   “雨棠!”清润的嗓音带着暧昧的信息,干净、清爽的气息喷洒耳畔,强劲有力的手臂紧拥着她的小腰。   沐雨棠蓦然惊醒,望着萧清宇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她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道:“萧世子,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府了,明天见!”   素白小手用力去掰萧清宇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不想胳膊抬起的瞬间,胳膊肘儿撞在了他胸口上。   “咳咳咳!”萧清宇松开了双臂,剧烈的咳个不停,嘴唇苍白,面容更是毫无血色。   “你怎么了?”沐雨棠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撞在普通人身上,也就疼上一会儿,习武之人连眼睛都不会眨,萧清宇却被她那一下,撞成了重病。   “没事!”萧清宇的声音虚弱无力,剧烈的咳嗽减缓了些,苍白的唇间隐隐渗出点点血红,看的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这哪是没事,他分明是出了大事:“你带药了吗?”   “不必吃药,休息片刻就好!”萧清宇神色倦怠,深邃的眼瞳里也染了丝丝疲惫,欣长的身躯摇摇欲坠。   沐雨棠急忙扶住了他的胳膊,清冷的眼瞳里闪掠一丝担忧:“那边有床塌,我扶你过去!”   萧清宇点点头,有气无力的轻靠着沐雨棠,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沐雨棠年方十五,身形娇小,负重不大,萧清宇一压下来,她额头瞬间浮现细密的汗珠,就像重山压顶,她吃力的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前挪。   萧清宇看着她微皱的眉头,郁闷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浅的笑。   不知道挪了多长时间,终于来到了床塌前,沐雨棠小心翼翼的扶萧清宇躺在塌上,擦擦额头的汗珠,长舒一口气,终于将他安置好了,他怎么那么重?   腹诽还没说完,手腕突然一紧,沐雨棠猝不及防,被拉到了床上,后背碰到了柔软的锦褥,萧清宇俊美的容颜近在眼前,笑音清浅:“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第084章 以身抵债   “萧清宇,你居然装病!”沐雨棠清冷的瞳仁里燃烧起两簇怒火,亏她还费尽心力扶他,竟然被骗了。   狠狠瞪了他一眼,沐雨棠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却见萧清宇忽然松开手,仰面倒在床上,手指紧揪着胸口,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十分痛苦的模样。   沐雨棠蹙蹙眉,想起萧清宇的病就是在胸口,心肺都是非常脆弱的器官,她撞在他重病的位置,他肯定会有不适:“你怎么样?”   “还好!”萧清宇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我需要好好休养,你不要再乱动了。”   沐雨棠眨眨眼睛:“那我下去吧,方便照看你!”   萧清宇的病是她撞出来的,她有责任照顾好他,她躺在床上,可没法照顾人。   见沐雨棠要起来,萧清宇利眸微眯,痛苦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沐雨棠顿下动作,担忧的看着他:“你很难受吗?”   “你动,床也动,我胸口就疼!”萧清宇眸中闪过清浅的笑,声音虚虚弱弱、有气无力:“你就先躺着别动了,等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再下去。”   “我躺着怎么照顾你?”沐雨棠知道萧清宇病发时非常痛苦,她不是有意撞他胸口,却险些害他病发,心里有些内疚,想要补偿他。   “我不用照顾,小毛病了,睡一觉就好!”萧清宇见她满面愧色,墨色瞳仁里闪过点点星芒,清润的声音一点点儿的低了下去。   胸口疼也叫小毛病?听他的口气,对这种事情还很有经验,他究竟病发过多少次?痛苦过多少回?   沐雨棠坐起一半的身体重新躺回了床上,望着萧清宇闭眼沉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射出两道浓浓的阴影,玉色容颜苍白的近乎透明。   这样的他,少了平日里的清贵冷傲,高高在上,多了几分祥和,宁静,苍白与脆弱,看的人心疼,沐雨棠忍不住伸出手,轻抚过他毫无血色的脸颊。   “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不然,我良心不安!”沐雨棠的低喃轻的几不可闻,萧清宇冷峻的容颜却散发出淡淡的光彩,嘴角也扬起不易察觉的笑。   萧清宇很重,沐雨棠从窗口扶他到床塌,累的不轻,头枕着柔软的枕头,上下眼睑直打架:萧清宇已经睡着了,暂时不需要自己照顾,自己就闭闭眼睛,养养精神,尔后再照顾他。   找到了好理由,沐雨棠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身旁响起均匀的呼吸声,萧清宇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睡在身旁的小女子,嘴角的笑意慢慢绽开,雨棠还是关心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他的位置了,他的付出得到了最有价值的回报。   手指轻弹,关闭了微开的房门,萧清宇轻拥着香软的娇躯微笑入眠。   沐雨棠醒来时,看到桔黄色的阳光斜斜的照射,清澈的江面隐隐开始变色,快到黄昏了。   身侧空荡荡,冷冰冰的,青莲香淡的几不可闻,萧清宇已经离开很久,她胳膊怎么硌的这么痛?   向里挪挪身体,沐雨棠看到锦褥上躺着一只精致的白色小布袋,非常眼熟,这是……萧清宇的药袋,他一直都随身携带的,怎么会落在了这里?   萧清宇身体不好,需要多加注意,万一病发,找不到药,他会痛苦不堪,她还是给他送过去吧。   沐雨棠收好衣袋,理了理自己的长裙,发髻,对镜打量无不妥之处,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一名身穿白色戎装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的站在走廊里,见沐雨棠出了房间,他急忙走上前:“沐大小姐!”   “你是雪衣卫?”除了风无痕,沐雨棠只认识守卫雪尘楼的那几名雪衣卫,面前的男子很陌生,但他的衣着是雪衣卫的统一着装,上面印着特殊标记,别人无法假冒。   “是,世子有事先走一步,吩咐属下在此守侯沐大小姐,送大小姐回府!”雪衣卫面无表情,说话的声音也冷若寒冰,听到沐雨棠耳中,却凭添了淡淡的暧昧。   雪衣卫能被留在走廊里守侯,肯定是随萧清宇一起来的,知道他们两人同睡了一屋,虽然他们是非常单纯的男女关系,但被这个局外的雪衣卫亲眼目睹,沐雨棠很不自然:“沐国公府离的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回雪尘楼向萧世子复命吧!”   雪衣卫怔了怔:“这……不妥吧!”萧世子给他的命令是送她回府,她人还在这里,他怎么能去复命?   “有什么不妥的,青龙国是太平盛世,不会出什么事的,如果萧世子问起,你就说是我赶你走的……”沐雨棠笑意盈盈,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不太自然。   雪衣卫派给了沐雨棠,就要听沐雨棠的命令,她一再要他回雪尘楼,他便顺应了她的意思。   “是!”冷锐的声音响着,雪衣卫瞬间消失不见,空中飘来若有似无的冷香,沐雨棠猛然想起,她忘记把药袋交给雪衣卫了,雪衣卫轻功极高,眨眼间就能飞出几十米远,她再大声呼唤,那人也听不到,算了,她还是亲自跑一趟雪尘楼吧。   凉风习习,绿树成荫,沐雨棠沿着湖边缓缓前行,微风轻轻吹过,带来淡淡的水汽,她深深呼吸几下,嘴角弯起,古代的空气确实清新,风里都带着清甜的气息……   “沐雨棠,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如其来的撞进耳膜,沐雨棠皱起眉头,真是冤家路窄。   慢慢抬头,看到一张被火烧毁的脸,他坐在马车上,手挑着帘子,大大的怪眼睛闪着捕捉猎物的兴奋光芒,看的人很不舒服:“我就要回府了,后会有期!”   孙伟光好不容易遇到落单的沐雨棠,哪会轻易放她离开,驱车横在了道路上,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本公子刚好要去沐国公府,可以送你一程!”   送她一程?是送她去黄泉路吧,孙伟光的面容、眼神都透着不怀好意,沐雨棠怎会上当:“多谢孙公子好意,我有些头晕,不便坐马车,走着回府就好。”   纤细的身体巧妙的越过马车,轻轻飘落到碎石路上,悠闲前行。   孙伟光面色铁青,他放低姿态的邀请,她居然完全当耳边风,敬酒不吃吃罚酒!   悄然使个眼色,两名暗卫心神领会,拔地而起,手中利剑倾力而出,带起一阵冰冷的寒芒,对着沐雨棠的后心狠狠刺了过去,杀意重重。   沐雨棠冷冷一笑,猛然转身,避过了暗卫的袭击,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从暗卫脖颈上轻轻划过,鲜红的血线飞溅,淡淡血腥飘散,另一名暗卫眼眸陡然睁大,还未反应过来,沐雨棠华丽转身,锋利的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   两名暗卫眼睛瞪的大大的,砰然倒地,了无生气,孙伟光铁青的扭曲的脸上浮现一丝狰狞,他的暗卫在她手里居然走不过一招,一击必杀,倒是厉害,他就亲自来会会她。   微握的左手猛然张开,如大棚鸟的利爪,朝着沐雨棠冲了过去,凌厉劲风来势汹汹,沐雨棠嘴角微扬,孙伟光的武功倒是比暗卫们强多了,不愧是名师教出来的。   树叶飘零,尘土飞扬,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沐雨棠身法比孙伟光快,但孙伟光有内力相助,两人的身手只在伯仲间,一时难分胜负,打的天昏地暗。   正前方的道路上驶来一辆华丽马车,拉车的马是万金难求的黄继马,满身的风尘仆仆,大眼睛依然精神十足。   驾车的车夫四十多岁,唇上留着一撇胡须,眸子里沉稳的厉芒流转。   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传来,宁静的马车里响起男子疑惑的询问:“出什么事了?”   车夫瞟一眼你来我往,激烈打斗的沐雨棠,孙伟光,摇摇头,轻轻叹息:“回主人,是两名年轻后辈在单打独斗!”   “在行人的街道上就打开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年轻气盛!”男子愉悦的语气里似乎透着一丝怀念的笑音,挑开车帘一角向外张望:   沐雨棠挥洒着匕首,步步紧逼孙伟光,孙伟光左手不及右手灵活,眼前寒芒晃动,冷气逼人,他不得不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后背撞到了马车,他退无可退了,足尖一点,跃到了车顶。   沐雨棠也随之跃起,如瀑的乌发随风而动,翩翩衣袂飘飘如蝶,车中男子望着她窈窕的背影,轻轻挑眉,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可思议……   手一松,就要放下车帘,不想车顶的孙伟光突的抽出一柄长剑,猛的朝沐雨棠刺了过来,沐雨棠急急转身避过,如瀑青丝徐徐落下,美丽的小脸展现在车中男子面前。   精致的眉眼,明媚、熟悉的小脸透过眼睛直冲男子心脏,他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望着沐雨棠绝色的容颜,微微眯起的眸子闪掠着浓浓的震惊。   孙伟光手握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沐雨棠匕首短,够不到人,眼看他的长剑挥来,她脚下稍一用力,坚实的车厢瞬间崩塌开来,烟尘弥漫。   沐雨棠没轻功、没内力,不能在空中浮太久,快速后退着,准备找个好的落脚点,不想,孙伟光仗着轻功高,挥着长剑,带着凌厉的杀机,朝她刺了过来。   沐雨棠身后是树,避无可避,准备甩出匕首,重伤孙伟光,不想,身前突然飘出一道修长身影,挥掌打到了孙伟光胸口上。   孙伟光瞬间倒飞出好几米远,重重撞进了坚实的墙壁里,保持着刺人的姿势,紧紧密密的镶嵌在里面,不知还能不能抠出来。   沐雨棠轻轻落地,用力眨眨眼睛,将人的血肉之躯拍进坚实的青砖墙里,需要极大的力道,救她的人肯定是个绝世高手,内力深厚:“多谢大叔相救!”   男子转过身,五官端正,面容俊朗,略有年纪的脸有一种成熟的韵味,是个中年美大叔,沙场之人特有的凌厉,让人望而生畏,他望着沐雨棠,凝深目光:“你叫什么名字?”   多年特工生涯,沐雨棠不喜随意向人透露自己的姓名,这位男子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倒是不介意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我叫……”   “沐雨棠!”孙伟光有气无力的愤恨声替沐雨棠回答了问题。   沐雨棠瞟他一眼,嘴角弯起幸灾乐祸的笑,被拍进墙壁里,没死也断了好多骨头,没有一年半载,他休想再出来做恶。   “你姓沐?”美大叔微微蹙眉,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   沐雨棠点点头:“我父亲是沐国公沐振,我自然姓沐!”   沐振没尽过一天为人父的责任,沐雨棠也不想随他姓,但她在现代时就叫这个名字,早就习惯了这个称呼,不想再做更改。   “沐振,沐国公!”美大叔嘴角微弯,不知是不是沐雨棠的错觉,她觉得那抹浅淡的笑里满是不屑与嘲讽,隐隐还有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闪掠的太快,她没看清。   “咳咳咳!”中年美大叔突然捂着嘴巴咳嗽起来,嘴唇苍白的毫无血色,脸颊却浮现两片晕红,那是不正常的病态红,修长的身躯踉跄着,摇摇欲坠。   沐雨棠怕他摔倒,急忙扶住了他:“您怎么样?”   “没……没事……”美大叔的声音有气无力,咳嗽的更加厉害,沐雨棠扶着他的胳膊,能清楚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主子,您的病发作了,快吃药!”中年车夫快步走了过来,带着老茧的手急急的伸进美大叔衣襟里,扯着绳子拉出一只药袋。   美大叔撑到了极限,踉跄着身体倒向地面,撞落了车夫手中的药袋,沐雨棠用力扶着他,衣袖滑下,袖子里的药袋也掉了出来。   望着美大叔眉头紧锁的痛苦模样,车夫心急如焚,抓起地上的药袋,刷的一下扯开,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美大叔嘴里。   淡淡青莲香在空中弥漫开来,沐雨棠一怔,低头望向车夫手中的药袋,雪色的袋子绣着淡金色的纹理,是世子常服上的图案!   头脑瞬间轰的一声响,美大叔误服了萧清宇的药!   沐雨棠不懂医术,却也知道,各药对各症,如果胡乱服药,会吃死人的。   急急望向美大叔,想让他试着将药丸吐出来,不想美大叔脸颊上的晕红缓缓退去,嘴唇也恢复了些许血色,长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主人这么快就恢复了,以前要小半柱香呢,这次的病发作的真轻,好久没有这么轻的时候了!”车夫见美大叔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赞叹着啧啧称奇。   沐雨棠无语的眨眨眼睛,松开美大叔的胳膊,俯身捡起了地上的药袋,望着满面喜色的车夫道:“这位大叔,你拿的是我的药袋,这个才是你们的!”   车夫的称赞声戛然而止,低头看向手中药袋,如雪的颜色,淡金的纹理,和他主子的牙白药袋,银色丝线截然不同,不是他主子病发的轻,而是吃错了药。   “不好意思!”车夫不自然的笑了笑,将雪色药袋递给沐雨棠,接回了自己主子的牙白药袋。   他居然喂主子吃错了药,幸好药对症,还提前控制了主子的病情,不然,他万死难辞其咎。   青莲香很清很淡,却有着非同一般的药效,美大叔看沐雨棠的目光格外凝重:“姑娘有重症在身?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我没有重症,这药袋是我朋友的,他落在我那里了,大叔吃这药丸也能控制病情,莫非和我朋友得的是同样的病?”   婴儿在母体内会因外界环境的不同,带来各种各样的不足之症,沐雨棠居然遇到了两个带着相同不足症的人。   望着她清亮的美眸,美大叔嘴角弯起:“我和你朋友得的应该不是同一种病,药袋里的药丸是用稀世罕见的药材配制,可解百毒,治百病,只要是病情比你朋友轻的人,吃了这药丸都可很快控制病情!”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美大叔病的那么重,病情还比萧清宇轻,萧清宇究竟病的多重?   “刚才用了姑娘的药丸,非常报歉,这个,就当是给姑娘的补偿!”美大叔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玉佩,垂到了沐雨棠面前,颜色碧绿如湖水,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图案,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沐雨棠轻轻笑笑:“我的药丸控制了大叔的病情,大叔也救了我的命,咱们就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这玉佩就请大叔收回去吧!”   她不贪图钱财,也不喜占人便宜,她的药只是快速控制了人家的病情,又不是治好了他的病,收这价值连城的玉佩,她心中有愧。   沐雨棠的目光清清冷冷,是真的不想要玉佩,美大叔也没有勉强,收回玉佩,轻声询问:“姑娘可知药丸是何人所配?”   沐雨棠瞬间明白,萧清宇的药丸能快速控制美大叔的病情,比他原来的药好很多,他也想购买一些:“我朋友的事情,我没怎么在意,不知道药丸是谁配制的,如果大叔不嫌弃,我可以送您一半药丸!”   沐雨棠见识了美大叔的病情发作,很痛苦,很难受,自然会求医问药,他救了她一命,她心中感激,能帮的,尽量帮他。   她刚才数过了,药丸共有十颗,美大叔服了一颗,还剩下九颗,她送四颗给美大叔,给萧清宇留五颗,应付随时发作的病情。   褐色的药丸整整齐齐的排在手掌里,淡淡的青莲香弥漫半空,美大叔惊讶的望着沐雨棠,她漆黑的眼瞳干净,清澈,没有算计,也没有利欲,是真的白白送他药丸,不收任何报酬!   眼瞳里突然的就闪过一抹暗芒,她和她一样善良!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皇宫的侍卫统领带着两名侍卫策马急奔过来,见到美大叔,目光一正,翻身下马,跪地行礼:“王爷,皇上闻您进京,特命属下前来恭迎!”   沐雨棠放置药袋的动作猛然一顿,瞪大了眼睛看美大叔:他……他居然是王爷!   目光瞟到那辆华丽马车,上面没有悬挂任何标记,男子气势凌厉,沐雨棠也猜到他身份不平凡,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是身份高贵的王爷。   美大叔淡淡嗯了一声,周身萦绕的冷锐之气让人不敢直视,他看着沐雨棠眸子里的震惊,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阿普,送沐姑娘回府……沐姑娘,后会有期!”   目送美大叔上了马车,侍卫统领疑惑的望了沐雨棠一眼,王爷对人一向不假辞色,对她的态度怎么这么和蔼?   望着侍卫们驾的马车转过弯,消失不见,沐雨棠长舒了一口气,清冷的目光扫过镶嵌在墙里,眼眸紧闭,生死不明的孙伟光,看向阿普:“大叔,你家王爷怎么称呼?”   萧姓皇室的王爷沐雨棠几乎都见过,外姓安王爷她也见了,刚才那名王爷,却是初次见到,看他的模样,还是风尘仆仆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她没听说过哪个王爷出了远门啊。   “我家王爷是延王!”阿普说到自家主子,神色那叫一个自豪又高傲。   沐雨棠却听得一怔:“阎王?这封号……好奇怪!”   “咳咳!”阿普看着她古怪的神色,知道她误会了,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不是阎王殿的阎,是漫延的延,我家王爷名字里有个延字,皇上赐封延王!”   沐雨棠点点头,慢腾腾的走着,和阿普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得知,延王是岭南人,那里曾经四分五裂,很是混乱。   三年前,他主子横空出世,率领勇猛将士统一了岭南,皇帝龙颜大悦,赐封延王,并命其镇守岭南,今年是他做延王的第三年,循着规距,进京述职。   夕阳西下,沐雨棠回到了沐国公府,阿普告辞离开,沐雨棠独自一人,慢腾腾的走在青石路上,一阵清风吹过,传来两名丫鬟的低语声:   “二小姐那么爱美的人,居然伤在了脸上,真是可惜了那张漂亮脸蛋……”   绿衣丫鬟:“谁让她对秦致远旧情难忘了?明知秦公子就要成为凝霜公主的驸马,还去勾搭……”   红衣丫鬟:“你乱说什么?一直是秦公子追着咱们二小姐跑的,二小姐哪会追他……”   绿衣丫鬟:“现在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二小姐和秦公子有奸情,被凝霜公主抓到,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你连这都不知道,也太孤陋寡闻了……”   轻飘飘的话就如钢刺,一根一根狠狠扎进了不远处的沐云嘉心里,她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顾不得遮掩包裹着白布,像鬼一样的半边脸,急步冲出了小院,随手抓起一根木棍,朝着丫鬟狠狠的痛打:“敢胡说八道,我打死你!”   她在锦瑟湖边摔伤了脸,疯狂的呼救叫来的不是救命大夫,而是看热闹的人群,他们笑看着她的狼狈,指指点点,高声议论。   “京城第一美女和断袖男有私情,真是让人惊叹!”   “被人撞破私情,她不觉难堪,还大呼小叫……”   “品味真差啊,居然喜欢断袖男……”   诸如此类的议论多的举不胜举,他们字字句句,嘲讽她,挖苦她,将她和秦致远绑在一起,好像他们有多暧昧。   她急切的解释:“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相互认识!”   没人相信,没人理会,他们看她的目光满是嘲讽,像在笑她虚伪,作做,敢做不敢认。   她堂堂青龙国第一美女,就这么毁掉了清清白白的名声,臭名远扬了。   她恨,她怒,她将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在了手中的木棍上,毫不留情的狠狠痛打着说她坏话的丫鬟,就像在狠踩那些嘲讽她的人,她要将他们全部踩死在脚下,一个不留。   小丫鬟不知道沐云嘉就在附近,说坏话被抓包,她很是心虚,但那一下又一下的痛打,痛彻全身,她低声下气的痛苦求饶。   渐渐的声息越来越弱,她闭上了眼睛,柔弱的身躯软软的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后背渗出鲜红的血,将衣衫染透,旁边的丫鬟们吓的面色苍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静听到激烈的痛打声,也急步走出小院,看到她的女儿发疯般痛打着一名满身鲜血,眼眸紧闭,不知是死是活的丫鬟,眸子里疯狂的神色,看的她暗暗心惊,急步上前,阻拦沐云嘉:“你再打,她就要死了!”   “背地里诋毁主子,死了也活该!”沐云嘉咬牙切齿的怒吼着,被两名孔武有力的嬷嬷拉开,她打不到小丫鬟了,还不忘狠狠踢她两脚。   她的满脸怒容,满目凌厉,看的陈静紧紧皱起眉头:“云嘉,大夫说了,你的伤口需要静养,不能动怒!”   伤在脸上,动怒会牵起脸上的皮肤、肌肉,不利于伤口愈合。   “我的脸毁了,动不动怒又有什么关系!”提到绝色容颜,沐云嘉眸子里的怒火转为疯狂,府医的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她还是听到了。   他说她伤口太深,脸上肌肤又太娇嫩,如果没有玉雪膏,就算伤口愈合了,也会留一个浅浅的疤痕。   玉雪膏那东西她是第一次听说,见都没见过,要到哪里寻找?找不到玉雪膏,她脸上就会留疤,她是女子啊,再漂亮的脸,留一道疤,也变成丑八怪了。   她最引以为傲的无双美貌生生被毁了,她第一美女的名称没有了,她怒,她恨,她要拉所有仇人为她陪葬。   陈静看着她眼睛里的疯狂,皱着眉头轻叹一声:“云嘉,别闹了,你舅舅那里有玉雪膏,我等会拿来给你!”   沐云嘉挣扎的动作一顿,将信将疑惑的看着陈静:“真的?”   陈静又是一声轻叹,这个女儿被刺激的连她都不信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舅舅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皇上赏赐了许多药材、药物,其中就有玉雪膏,我亲眼见过,绝不会错,你使用一段时间,小脸定能恢复美丽、光滑!”   她的美貌可以恢复,她还是京城第一美女!   沐云嘉喜笑颜开,挣开嬷嬷们,抱着陈静的脖子撒娇:“谢谢娘!”   陈静轻轻笑笑,安慰般轻轻拍了拍沐云嘉的后背。   沐云嘉下巴轻搁在陈静肩膀上,半边脸包着白布,独眼龙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看到沐雨棠慢悠悠的走进二门,清灵如水的眼眸,绝色倾城的小脸,细腻如瓷的肌肤,看的她美眸喷火,愤怒的高吼:“沐雨棠!”   沐雨棠暗道麻烦,停下脚步,望向沐云嘉怪异的半边脸,故做惊讶的道:“你是……二妹妹,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那不解的神情,嘴角弯起的弧度,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沐云嘉在锦瑟湖边的狼狈,她没有看全,透过那两名丫鬟的议论她知道,沐云嘉在贵族们面前丢尽了脸面。   沐云嘉气的咬牙切齿:“沐雨棠,你少装蒜,我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拜你所赐!”   附近没有外人,沐云嘉毫不掩饰对她的讨厌,沐雨棠也不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了,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和韩凝霜争风吃醋,被打成重伤,关我什么事?”   沐云嘉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她设计沐雨棠和秦致远,最后倒霉的是她和秦致远,沐雨棠不知所踪,想也知道,肯定是沐雨棠做的手脚。   她害自己臭名远扬,险些毁掉如花美貌,居然还敢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沐雨棠,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你敢不承认,滚去祠堂里跪着,想清楚了再出来!”   听着她凌厉的冷喝,沐雨棠只觉好笑,清冷的瞳仁里满是不屑:“沐云嘉,你是摔伤了脸,不是摔傻了头,不过是平妻所出的嫡女,身份都不及我高贵,你凭什么命令我?”   沐云嘉气噎,她被气昏了头,忘记沐雨棠是她姐姐,身份比她高了:“我娘是沐国公府女主人,有权处置沐国公府任何一人,你犯了大错,她完全可以将你关进祠堂。”   身份再高贵又如何?有长辈压着,她也无计可施!   沐雨棠看向陈静,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夫人准备将我关进祠堂?”   她的笑容明媚,璀璨,却又意味深长,看的陈静眼皮直跳,仔细想了想,猜不出她的后招,微抬着下巴,傲然道:“犯了错,就要受罚!”   陈静是准备顺着沐云嘉的意思,将莫须有的罪名硬安到她身上肆意侮辱,狼狈为奸的母女俩,卑鄙无耻,她可不会乖乖等着任她们宰割:   “人家府上的当家主母,都知礼,守法,为大局着想,家庭和睦,名扬京城,夫人身为沐国公府女主人,对我这原配之女看不顺眼,处处为难也就罢了,还公私不分,一味的偏颇。”   “二妹妹这是非不分,恩怨不明又横行跋扈的性子,都是你惯出来的,她被打,毁容,是她自找的,你这做母亲的也教人不当,脱不了关系!”   沐云嘉听着她毫不客气的严厉训斥,怒火中烧,脱口而出:“沐雨棠!”   “难道我说错了?如果你没有和秦致远私会,怎么会被韩凝霜发现,打成这副模样?你能走出沐国公府,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一品轩,还不是夫人纵容你,管教不严所致?你臭名远扬,根本就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沐雨棠的慷慨陈词条理清晰,分晰明确,气的沐云嘉俏脸通红,她不喜欢秦致远!没有和他幽会!韩凝霜误会了!打错了人!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被人将计就计,算计的名声尽毁,臭名远扬,这足以说明,她输给了沐雨棠,她比沐雨棠蠢。   “想治我的罪,请拿出人证,物证,如果没有,就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敢来烦我,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沐雨棠冷冷扔下这句话,脚步轻快的越过面色阴沉的陈静,沐云嘉,径直走向落雨阁:   沐国公府小人得志,一天到晚都是乌烟瘴气的,她不想再多留,再过几天,等陈静算清了苏雪晴的嫁妆,她会立刻离开。   眼看着沐雨棠得意洋洋的进了落雨阁,沐云嘉满腔的怒气瞬间爆发:“娘,沐雨棠居然敢这么嘲笑咱们,她太嚣张了,根本没将咱们放在眼里!”   陈静身为沐国公府女主人,多年来,一直受人尊敬,沐雨棠毫不客气的反驳,听的她非常气恼,但她比沐云嘉沉着,也比她冷静,没有像她一样大吵大闹,望着古朴、典雅的落雨阁,她美眸微微眯了起来,沉声道:“别急,我会想办法教训她的!”   沐国公府后院是她们母女的天下,岂容沐雨棠嚣张。   夜幕降临,落雨阁的院落,走廊,房间里都燃起了明亮的灯火。   沐雨棠走进内室,慢悠悠的倒了杯茶,刚喝了一口,身旁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回来了!”   沐雨棠一怔,茶水猛然咽了下去,呛的连连咳嗽,欣长的身形瞬间飘到她旁边,淡淡青莲香飘散,他轻拍着她的后背,清润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无奈:“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不是不小心,是被惊到了,从外归来的女子,突兀的发现一名男子躺在她床上,换谁都会惊讶:“你不是有急事要处理吗?怎么会来我房间?”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发现丢失了药袋,马车里没有,雪尘楼没有,一品轩也没找到,我猜想可能是被你捡到了,药袋在你这里吗?”   萧清宇玉色的容颜染了淡淡的光彩,美若画卷,动人心弦,沐雨棠不自然的眨眨眼睛,拿出衣袖里的药袋递了过去:“确实在我这里!”   药袋不大,装的东西也有限,萧清宇望着掌心里瘪下大半截的药袋,微微蹙眉:“怎么少了一半药丸?”   沐雨棠心虚的垂了眼睑,小声道:“我送人了!”她自作主张的送药丸给美大叔,还没想好解释的说词呢,就遇到萧清宇了,她的心不是一般的虚。   “送人?”萧清宇看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墨眉微挑,她拿他的药做顺水人情!   萧清宇的目光很平静,没有责备的意思,沐雨棠却被他看的很不自然:“拿你的东西送人,是我不对,你算算那些药丸值多少银子,我赔给你!”   萧清宇见她慌张解释,眸子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沉声道:“药丸是用天山,昆仑山,祁连山上最稀有的药材精制而成,每一颗都价值百万两银子,五颗药丸共值几千万两,你给现银还是给银票?”   “几千万两?怎么这么多?”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难怪那延王吃了一颗药丸后,要给她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因为药丸值那个价,是她不识货,早知道药丸这么贵重,她就不送给那位延王了。   “我暂时赔不起!”苏雪清的嫁妆都充在了公里,账目没算清,沐雨棠暂时拿不到什么钱财,落雨阁里的金银首饰加起来,也不过几万两银子,距离几千万两差的太远了,把沐雨棠卖了也凑不够。   萧清宇望着她苦闷的小脸,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快速还清银两,不知你愿不愿意?”   沐雨棠眼睛一亮,满含希冀的望着他:“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闪掠一抹璀璨光华,轻声道:“你以身抵债!”   ☆、第085章 夺嫁妆,气死渣渣   沐雨棠小脸黑了下来,她就知道,萧清宇给她出主意是别有用心:“多谢萧世子好意,我还没穷到卖身还债的地步,这几千万两银子,我会尽快还你!”   萧清宇看着她喷火的美眸,眸子里含了一抹清笑,沉声道:“那你说个期限,几千万两不是小数目,万一你日复一日无限期的往后推,等我百年之后,这账就会自动取消了……”   她看着像是这么赖账的人?几千万两拖到他死后不还!   沐雨棠小脸阴沉,狠狠瞪他一眼,冷声道:“十天,给我十天时间,我一定把银子还清!”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瓷茶杯,眸中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淡淡道:“如果还不清呢?凡事总有万一,准备的全面些比较好。”   “如果真还不上,我就以身抵账!”沐雨棠瞪着萧清宇,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当真!”萧清宇眉头轻蹙,似是有些不太相信。   沐雨棠顿感火大,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向说到做到!”   “如此甚好!”萧清宇的声音虚无飘渺,就像是在敷衍,心里并不完全相信她能说到做到。   沐雨棠清冷的美眸微微眯了起来,眸仁里闪烁着愤怒寒光,他坐在她房间里,向她讨债,还不相信她的话,可恶至极。   “几千万两银子确实不是小数目,我要好好想想筹备的方法,萧世子就先回雪尘楼吧,不要再在这里打扰我思索问题。”沐雨棠笑意盈盈的说着,也不管萧清宇同不同意,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   萧清宇蹙蹙眉,轻声说道:“我刚到不久,你不请我喝杯茶?”   “萧世子马车上的茶,比我这里的好喝多了,您回马车上喝吧!”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手上悄悄加重了力道,拽着萧清宇往外走:不相信她的话,还想喝她的茶,渴着回去吧!   萧清宇看着她愠怒的小脸,嘴角轻轻弯起,雪色衣袖流泻而下,胳膊巧妙且无声无息的挣脱了沐雨棠的魔爪。   沐雨棠猝不及防,使出的力道没收住,蹬蹬蹬的后退两步,‘砰’的一声,碰到了墙壁上,撞的头晕耳鸣,眼冒金星。   “怎么这么不小心?”萧清宇走了过来,清润的嗓音里满是担忧。   沐雨棠却听的咬牙切齿,明明是萧清宇挣脱,害她撞到墙壁,怎么能说是她不小心?   那墙壁确实是她自己撞上去的,不是他推的,她想怪都怪不到他身上,腹黑萧清宇。   萧清宇望着她呆呆怔怔的小脸,深邃的眼眸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担忧道:“还好吗?我扶你过去休息!”   腰间环上一条强劲有力的胳膊,鼻尖萦绕着淡淡青莲香,耳边响着沉稳的心跳声,萧清宇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沐雨棠狠狠瞪了一眼,用力推开他:“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萧清宇见她小脸略显苍白,眼睛迷蒙着还没完全回过神,轻轻蹙了蹙眉:“真的没事?”   “当然没事了,你快回去吧!”沐雨棠雪眸微眯,小手抵着他的肩膀,急急忙忙的将他推到了门外。   萧清宇雪衣翩翩,优雅自若,蜻蜓点水般在沐雨棠眉间印下轻轻一吻,轻声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水润的触感自眉间传来,翩翩雪衣飘然远去,沐雨棠怔了怔,随即无奈望天,又是离别吻,萧清宇都快养成习惯了,每次和她分别,都送吻一枚!   她一定要快点把账还清了,和他划清界线,再也不要受他荼毒。   沐雨棠没什么积蓄,想要还清萧清宇的银两,必须动用苏雪晴的嫁妆,嫁妆充在公里,掌握在陈静手中,要动那么大一批钱财,还需要经过男主人的同意,于是,沐雨棠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沐振的书房。   书房古色古香,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字画,布置的很清雅,角落里燃着淡淡的清香,沐振坐在书桌后,专心致志的看着信件,威严的目光,认真的神情,俨然一副朝中重臣的模样。   沐雨棠大步走进室内,冷冷望着他,直接开门见山:“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不知沐国公将我娘的嫁妆理清了多少?”   沐振放下信件,见她小脸冷漠,目光坚定,眼眸沉了沉,轻轻一叹:“雨棠,爹那天是气昏了头,说了气话,你这孩子怎么较真了?”   那无奈的目光,和蔼可亲的笑容,看在沐雨棠眼里只觉无限讽刺,他的心偏颇的厉害,从不会正眼看她,牵扯到金银财富了,他立刻和蔼起来,这慈父装的可真像,可惜,晚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身为沐国公,说出的话怎么能不算数!”   清冷的声音清清淡淡的,极尽嘲讽,沐振老脸一红,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你一个女孩子家,无权无势的,离了沐国公府,能去哪里?你是爹的女儿,爹不忍看你在外受苦。”   亲切、担忧的声音字字打动人心,沐雨棠却听的不屑嗤笑,他哪是舍不得她,分明是舍不得那半个沐国公府的财富,为了那些钱财,他放低姿态与她说话,真是委屈了他老人家:“多谢沐国公关心,我自有打算,还请沐国公将我娘的嫁妆还我!”   沐雨棠油盐不进,铁了心思要带嫁妆离开,沐振的面色阴沉下来:“雨棠,从小到大,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玩,供你乐,云嘉,云城有的,你都有,虽然我经常忙于国家大事,抽不出空闲关心你,爱护你,但我自问没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要与我断绝父母关系,你对得起我多年的养育之恩吗?”   养育恩?他将她扔在落雨阁里十多年,任她自生自灭,如果不是苏雪晴陪嫁的丫鬟,嬷嬷们忠心,极力和陈静周璇,她早被养死在落雨阁里了!   这个所谓的父亲一年年的不见踪影,对她不管不问,当她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时,他居然和她论起养育恩了,无耻至极:   “养大我的丫鬟,嬷嬷们是我娘的陪嫁,领的月银,以及我的吃、喝、玩、乐等一应事宜,用的也是我娘充在公里的嫁妆,和你沐国公完全扯不上关系,请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功!”   沐振面色铁青,他没想到这个女儿竟然直言不讳的反驳他的话,半点情面都不留:“我是你的父亲,你的依靠,你的天,只要我不同意断绝父女关系,你休想离开沐国公府一步!”   他不是不想让她离开沐国公府,是不想让那大笔的财富离开沐国公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招数不中用,就强势威胁,不愧是多年朝堂狐狸,懂的先礼后兵!   沐振很在意那些钱财,为了留住它们,无所不用其极,他是沐国公府男主人,如果她强硬的和他对抗,吃亏的只会是她,她要改变一下策略。   “既然沐国公对我如此爱护,我可以答应留下来,不过,我要亲自管理我娘的嫁妆!”沐雨棠来见沐振只是为那些嫁妆,只要嫁妆到手,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内容顺了他的心思,沐振的面色柔和下来,目光锐利的沉声道:“沐国公府在修建,我又有许多国事需要处理,暂时没空整理那些嫁妆,等沐国公府修建完了再说!”   沐国公府各方各面的管事多的是,只要沐振动动嘴巴,吩咐一句,他们就会整理出详细的单子呈到面前,哪需要沐振亲自动手整理,他敷衍着想往后拖延,沐雨棠可不会如他所愿:   “沐国公国事,家事两边忙,确实辛苦,整理嫁妆这种事情,就不劳烦你了,我亲自来!”   沐振非常不赞同的皱起眉头,那么大批的财富,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全,他不想让这个聪明的女儿知道财富的具体数字:“你小小年纪,正是读书、写字的大好时节,不必日日劳累的看那些让人眼晕的账本,为父很快就会忙完,有了空闲,立刻整理清单!”   沐振找各种种样的理由敷衍她,就为一个字‘拖’,等他腾出空闲?猴年马月吧,黄花菜都凉了!   “父亲天天忙碌的不见人影,回府后就是满脸的疲惫,我这做女儿的帮不了父亲大忙,在这种小事上岂敢再麻烦父亲,那些嫁妆都被打乱了,整理起来非常繁琐,我最近无事,就先着手清理清理!”   轻轻柔柔的话让沐振很是舒心,但他是官场老狐狸,不会轻易松口,呵呵一笑,满目慈爱的顺着她的话道:“爹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但你是沐国公府高贵的嫡出千金,岂能做这些繁杂琐事,咱们府上有的是丫鬟,嬷嬷,让你母亲吩咐她们去做。”   原配过世,沐振没有半分思念,苛待着原配的女儿,强占着原配的嫁妆,人家来要了,他还找各种理由推脱,紧紧抓着不放手,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他打亲情牌,沐雨棠也会以柔克刚:“我马上就要及笄,可以议亲、嫁人了,以我这沐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嫁的人肯定也是嫡长子,要掌管内院,打理家事,如果我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肯定会惹人耻笑,不如就从整理嫁妆开始,学着管家,将来嫁了人,也不会给沐国公府丢脸。”   沐振亲切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青龙国的贵族们一向信奉男主外,女主内,确如沐雨棠所说,她很快就可以嫁人,成亲后一定会掌管内院,她不懂这些事情,借着母亲的嫁妆练习,完全合情合理,他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   那大半个沐国公府的财富进了他的账面,就是他的,怎能轻易交出去。   沐振凝神思索片刻,眸了里闪过一道暗芒,笑呵呵的道:“你确实应该学着管理内院了,咱们沐国公府一直是你母亲在管,下人服服帖帖,院落井井有条,她管内院的方法很不错,让她教教你!”   阿静掌管沐国公府十多年,对雪晴的嫁妆如数家珍,而雨棠对那些财富一无所知,阿静看雨棠一直不顺眼,随便做做手脚,就能隐藏起巨额嫁妆,保证雨棠挖空心思也看不出端倪,她想整理嫁妆,想被阿静耍,他就随她!   就算某天,雨棠将嫁妆全部理完了,掌握在自己手里,那财富还是放在沐国公府的,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全部收回来!   “多谢父亲成全!”沐雨棠淡淡说着,望着沐振亲切的笑容,心中冷笑,他明知道她们两人不和,还让陈静协助她整理嫁妆,根本就是没安好心,无耻的老狐狸!   不就是沐国公府的女主人陈静,她半点也不惧怕,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沐雨棠有苏雪晴的嫁妆单子,拿回嫁妆的第一步,就是清点单子上的物品。   沐国公府的财物都放在专门的大库房里,男主人沐振亲自下了命令,陈静这女主人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拿出钥匙,打开了铁琐。   暖暖的阳光下,库房门缓缓拉开,一只只华贵的大箱子静静摆放在两侧,就像是士兵在接受检阅,沐雨棠嘴角扬着浅浅的笑,袅袅婷婷的走了进去,长长的衣摆轻拂过光洁的地面,扫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素白小手打开箱子,一道道耀眼的光芒从箱子里发出,光华璀璨,闪耀人眼,丫鬟,嬷嬷们的目光都微微的眯了些许,心中暗暗赞赏,原配夫人陪嫁的都是些稀有宝贝啊。   玉佩,明珠,宝石,发簪,耳环等等饰品,箱子里应有尽有,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沐雨棠看的连连赞叹,古代高门贵族的嫁妆,确实让人眼热,难怪沐振紧抓着不肯放手。   陈静有心混淆嫁妆,嫁妆单子上有的,没有的,贵重的,廉价的首饰们全都混着放在了一起,没有几天时间,沐雨棠休想彻底分开。   刁难她?浪费她的时间?自讨苦吃!   沐雨棠皱着眉头,拿起一块不属于嫁妆的玉佩,甩手扔了出去:“一两银子的低廉货,也放到这里充数,无聊!”   “啪!”玉佩掉在陈静脚下,碎成好几片,晶莹剔透的绿片看的她猛的眯起眼眸,捡起玉佩,厉声怒斥:“沐雨棠,你干什么?这可是上好的美玉,价值几十万两……”   玉佩虽然不是她的嫁妆,却是公中的财物,她掌管整个后院,公里的东西将来会是她儿子的,损毁了,她也心疼。   “啊,这么贵重?您怎么不早说?”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无辜的目光气的陈静咬牙切齿:“箱子里放的全是贵重首饰,这块玉佩能有资格放进那里,会是低廉货?”   面对她的厉声指责,沐雨棠目光闪闪,无奈轻叹:“夫人,麻烦您睁大眼睛看看这箱子里的明珠,玉佩,一只只,一枚枚全都光芒闪闪的,这只玉佩黯淡无光,猛然看去,它就是廉价的假货……”   陈静气噎,瞟一眼箱子里的首饰们,个个成色极佳,这只上好美玉和它们相差甚远,放在它们中间,光华全被遮掩,看着的确像假货。   “雪晴姐姐的嫁妆和公里的东西放混了,我让丫鬟们将东西重新归整归整,你再清点!”陈静的声音低低闷闷的,似在强压满腔怒火,玉佩、首饰都很脆弱,一旦摔碎,再也无法复原,她整治沐雨棠的计划暂时搁浅,先护好贵重物品,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她。   沐雨棠见陈静的心腹丫鬟、嬷嬷们走进库房,小心翼翼又认真仔细的分开苏雪晴嫁妆和公中首饰,心中冷哼,早这么识趣,那块美玉也就不用牺牲了!   半晌后,丫鬟,嬷嬷们将东西全部区别开来,沐雨棠走上前,仔细对着单子和箱中首饰,确认无误,摆手让侍卫们封了箱,抬出库房。   每有一只木箱从陈静面前经过,陈静的面色就阴沉几分,眼睁睁的看着库房里的箱子渐渐少去一大半,满满的库房空空荡荡,略带荒凉,陈静眸闪厉芒,银牙暗咬,沐雨棠手里有嫁妆单子,她不能做手脚,不然,这满箱的极品首饰,她能悄无声息的弄走一大半。   “夫人!”沐雨棠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明媚的笑容深深刺痛了陈静的眼睛,她微皱着眉头道:“你拿着单子对了半天,可都清点清楚了?”   庄重、傲气的声音暗带嘲讽,沐雨棠不以为意,微微笑着看向嫁妆单子:“少了一套东珠头面,一套蓝宝石头面,一套珍珠碧玉头面,一套梅花玲珑头面……我仔细检查过,这十二套头面不在箱子里,请问夫人它们哪里去了?”   陈静见沐雨棠合上嫁妆单子,冷冷望着她,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那十二套头面做工精细,色彩鲜亮,名门千金佩戴,明艳照人,云嘉十岁后,她就陆续的将这些头面拿给了她,没想到沐雨棠拿出了嫁妆单子,准备全部索回!   “云嘉很喜欢那些头面,拿去云嘉苑观赏了,我立刻命人取回来!”   观赏?是送给沐云嘉佩戴吧,别以为她没看到,沐云嘉每次出席宴会戴的头面是什么样子的。   沐雨棠身为苏雪晴的亲生女儿,想要戴一戴自己母亲充在公里的头面,陈静都会找各种理由推脱着不肯给,对沐云嘉可真是大方,出手就是十二套,这是苏雪晴的嫁妆啊,不是陈静的,她们母女却用的这么心安理得,真是有够不要脸。   一盏茶后,沐云嘉愤怒的喝斥声由远及近:“你们这些狗奴才,居然敢强抢我的头面,活的不耐烦了……”   沐雨棠挑挑眉,转身一望,看到四名丫鬟慌慌张张的急步走在前面,每人手里端着三只小箱子,半边脸包着白布的沐云嘉气急败坏的在后面追赶,眸子里闪着滔天的怒火,明明是个名门千金,那愤怒斥责的样子比大街上骂街的泼妇还泼。   看到陈静,她眼睛一亮,急急忙忙的奔上前来,摇着陈静的胳膊,撒娇加告状:“娘,这些奴婢一个个的全都无法无天了,连我都敢忤逆,您一定要把她们卖到勾栏里去……”   陈静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云嘉,真的是我让她们取回那些头面的,头面是雪晴姐姐的嫁妆,雨棠要拿回去,你自然就不能佩戴了。”   沐云嘉的小脸瞬间阴沉下来,这才发现,院子里堆了很多大箱子,她经常从库房里挑东西,自然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一只只,一排排的摆了那么多,库房都快要被她掏空了!   一只美眸忌妒的快要喷火,没好气的看向沐雨棠:“姐姐,箱子里有好多极品头面,不差这十二件,你就当礼物送给我吧!”   偷拿了别人的东西,不知悔改、认错,还大言不惭的让人家白送她,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沐雨棠心中不屑,面上却是笑意盈盈道:“夫人的嫁妆也很丰厚,极品首饰更是多的数不胜数,送我十二套头面当礼物吧!”   轻轻柔柔的话听的沐云嘉怒火中烧,她母亲的头面将来是要留给她做嫁妆的,怎么能送给沐雨棠:“姐姐已经有这么多贵重头面了,我娘的首饰给了你,你也没空戴啊。”   苏雪晴那十二套头面,沐云嘉也没有天天戴,不是一直放在她的云嘉苑里!   想一毛不拔的白拿十二套极品头面?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头面只是一份心意,我送你十二套,夫人送我十二套,这叫礼尚往来,与有没有空佩戴无关,妹妹、夫人不想送我头面,我的头面自然也不能白送,妹妹就拿银子来买吧,看在妹妹真心喜欢的份上,我给你算个最低价,一套五十万两……”   沐雨棠话音未落,沐云嘉已瞪大了眼睛,惊声高呼:“五十万两?沐雨棠,你抢银子啊,那头面哪值这么多钱?”   “如果二妹妹觉得价格不合适,可以不买,我也没有强逼着非要你买下!”沐雨棠就是在狮子大开口,苏雪晴的头面,岂能落到这对无耻的母女手里。   沐云嘉见沐雨棠目光清冷,神色坚定,心中知晓,她不付银子,是绝对拿不走这十二套首饰的,头面很漂亮,她很喜欢,她要定了,但她不会付那么多银两:“姐姐,你这价钱要的太高了,不如,你我各让让步,两万两一套头面怎么样?”   “二万两,你打发乞丐啊?头面上镶嵌的珠子,都值二万两了……”沐雨棠对古代首饰的价格没有详细的概念,不过,头面精美绝伦,上面的珠子又大又美,最少也值七、八万两,甚至更多,沐云嘉给她两万两,根本就是在耍她。   沐云嘉半边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多种颜色,心中怒火翻腾,沐雨棠以为自己是谁啊?如果不是为了头面,自己会这么放低姿态与她说话?不知所谓,先把头面骗过来,再狠狠教训她:“咱们是亲姐妹,你就通融下……”   “别跟我谈姐妹情,伤银子!”沐雨棠摆手打断了沐云嘉的话,淡淡望着她,眼瞳冷若寒冰:“一口价,五十万两一套,爱要不要!”   沐雨棠斩钉截铁的价格气的沐云嘉咬牙切齿,她又不是冤大头,岂会花那么多银子买不值这个价的头面,不就是十二套头面,她放手,她不买了,总有一天,她会想到方法,让沐雨棠乖乖的给她送过来。   苏雪晴的金银首饰都是死物,很好清点,但她陪嫁来的铺子是活的,每天都有银两进出,十五年来,那些铺子们的具体盈利不是小数目,十多年的账本放在一起,更是堆积如山,将一张大桌子占的满满的。   陈静看着半米多高的账本,眸子里闪掠冷笑,这么多账本,没有十天半月,休想算出盈利的具体数字,沐雨棠就废寝忘食的慢慢算吧,她要先回去休息了。   陈静优雅的转过身,脚步轻盈的准备离开,不想,身后响起沐雨棠清冷的呼唤:“夫人,请留步!”   陈静挑挑眉,慢腾腾的转身看她,嘴角噙着得体的笑:“大小姐还有事?”   沐雨棠望着她不耐的目光,敷衍的神情,微微笑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问夫人,这上面写的,买石料用银一万两,买木料用银八千两……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娘的铺子没做石料生意的,最近也没有哪里需要翻修啊?”   陈静沉着眼睑,漫不经心道:“咱们沐国公府不是在修建嘛,公里的银子不够用的,就挪用了雪晴姐姐的嫁妆银两,雪晴姐姐怎么说也是老爷的原配夫人,沐国公府有难,她理应出一份力……”   新建房屋所用的银两都在苏雪清的账本上,哪是公里银子不够用,分明是在用苏雪晴铺子的盈利银两来新建沐国公府,公里的银子根本就没动用。   陈静真够不要脸,找到机会就花费苏雪晴的银两,她的嫁妆银两比公里的产业都公里,陈静想用的时候,随手拿过来就用。   “我娘早早殡天,被人围在身边叫沐国公夫人的是你,掌管整个沐国公府,坐享荣华富贵的也是你,沐国公府重建,我娘得不到一砖一瓦,住在静园温暖舒适的是你,就算公里的银子不够用,也应该是你拿自己的嫁妆补贴,怎么能动我娘的嫁妆?”   沐雨棠连番指责,说的陈静变了脸色,小贱人,倒是挺会能言善辩,她是沐国公府女主人,也不是好指责的:“咱们是沐国公府,长期狼狈着影响不好,当时事态紧急,就用了姐姐的嫁妆银两……”   沐雨棠冷冷望着她:“现在事情缓下来了,麻烦夫人将我娘的银子补上,还有这十几年来,陆陆续续从我娘嫁妆里取走的银两,我也希望夫人能自觉的还回来。”   “毕竟,沐国公府主事的女主人是你,遇到事情,你应该拿自己的银钱来补,胡乱花费原配的财物,那是心胸小,气量小,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如果事情传扬出去,你不怕被人耻笑,沐国公府还怕丢人!”   陈静听着她毫不客气的嘲讽,小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心中恨的咬牙切齿,真是牙尖嘴利,抓住把柄,就毫不留情的狠狠嘲笑她,可恶至极,事情是她理亏,她不便与她计较,以后再算总账。   “放心,我陈静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会尽快将所有银两补齐,还有什么要问的?”不过就是几十万两的银子,她还没放在心上。   沐雨棠见她态度良好,满意的点点头,声音放缓许多,笑意盈盈道:“沐国公府后院的账本,除了夫人,还有谁接触过?”   “账本事关整个沐国公府,我都是亲自存放着锁在箱子里,后院除我之外,没人能接触到,就连我最亲近的管事婆子,也不曾看过,怎么了?有什么不对?”陈静笑的温和可亲,眸子里隐隐闪过一抹嘲讽。   “不是不对,而是很不对!”沐雨棠明媚的笑脸瞬间阴沉,抓起账本,朝着陈静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仔细看看第九页的第六行,十三页的第八行,十六页的第七行的账目,三滴墨滴下来,生生将那几万几千几百两的银子,弄成了几千几百两,前面那万字的银两,被抹的一干二净,夫人,你可真是好本事!”   做假做的这么乱真,真是一绝!   账本结结实实的砸在陈静身上,正翻着第九页,第十三页,十六页的账目,分别有一滴墨滴着,大小不同,位置也完全不一样,但全都黑黑浓浓的,墨后就是千两银子的账目,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墨,都会以为是滴多了墨汁,沐雨棠怎么会看出了端倪?   陈静眼瞳里闪掠一抹震惊,随即又恢复正常:“是墨沾多了,滴到了账本上,不是修改账目,你何必那么大惊小怪?”   “我有没有大惊小怪,夫人心里最清楚,做了假账,贪墨了我娘的银子,夫人没有半分心虚,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与我争持,你这脸皮真是比城墙都厚!”沐雨棠毫不客气的斥责气的陈静怒火中烧,怒道:   “沐雨棠,你能看懂账本,肯定知道有支出,就有收入,如果你这里的账目被减了,沐国公府的公里账目就会加上相等的数量,如果你怀疑我,大可以查查公里的账目,看有没有不合理的大批进账!”   “不用翻了,公里的账目上不会多出银两的,因为那些少掉的银两,都被你添到自己嫁妆里去了!”   沐雨棠来青龙国也有段时间了,知道公里的钱财是属于男女主人的,将来会给嫡女、庶女添妆,会给嫡子,庶子们分派,但母亲的嫁妆,却是私有的,她想给谁就给谁,她不想给,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贪了苏雪晴的嫁妆放进公里,平分给那么多子女,沐云城,沐云嘉也拿不到多少,相当于在做无用功,陈静才不会那么愚蠢。   她的心一直以来都是很贪的,直接将银子收到自己嫁妆里,只留给沐云城,沐云嘉才是她的真心壮举。   “夫人敢让我看看你的嫁妆账目吗?”   轻飘飘的话惊的陈静身躯一震,衣袖下的手紧紧握起,沉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凝重:她的确将苏雪晴铺子的盈利银子巧妙的划到了她的嫁妆里,她在账目上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做假,个个看着都像意外,沐雨棠怎么会看出不对的?   “夫人沉默不语,可是默认了做假账?不承认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去衙门,对簿公堂,让那些最有经验的做账人来鉴定鉴定,你这大名鼎鼎的沐国公夫人是不是做了假账!”   沐雨棠的话轻轻柔柔,却让陈静刹那间变了脸色,官府的人查案很有一套,她真的贪墨了银两,他们很快就会查到,到时,她堂堂沐国公夫人,做假账贪墨已故原配的铺子银钱的丑事传扬出去,她一定会臭名远扬,还怎么做人?   沐雨棠性子倔强,又和自己不对盘,抓到自己的把柄,她一定会狠狠利用,如果自己想平息这件事情,必须将银子补齐,看来这一次她要大出血了,不过也没关系,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那就不叫问题,等她抓住了沐雨棠的把柄,定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天之内,我会补齐所有银两,一两都不会差!”   沐雨棠听着陈静咬牙切齿的保证,不悦的蹙了蹙眉:“等什么三天之内,现在就给我拿过来,现银,银票都可以,你的嫁妆很丰盛,完全能够凑齐这些银两,别拿那些推拖的话敷衍我!”   陈静气噎,锐利的眸子狠狠瞪着沐雨棠,沐雨棠毫不示弱,冷冷的回瞪着她,她就那么微微的笑着,清新自然,眼瞳里却染了浓烈的魔魅之气,幽深到了极致,让人的呼吸为之一窒。   陈静的瞳孔猛钉缩了缩,心中无端的升起一阵惧意,不自然的眨眨眼睛,转头看向一边,平复着砰砰乱跳的心,不甘不愿的扔出一字:“好!”   沐雨棠就住在落雨阁,苏雪清的嫁妆,她就算全部带走,也只是从公中库房搬到落雨阁里,换个地方放置,没有跑出沐国公府,她就有办法重新弄回那些财富。   陈静回了静园,又是取银子,又是拿银票的忙活半天后,终于凑齐了几十万两银子。   不想,当她带着这些银子来到库房前时,看到那里停着两三辆大车,沐雨棠正指控着下人将盛着贵重首饰的箱子搬到车上。   陈静不解的皱起眉头:“雨棠,你这是在做什么?”落雨阁距离库房并不远,让侍卫们用小车运到偏房就可以,哪需要动用快马拉大车。   沐雨棠转过身,迎着她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我要把这些东西送到雪尘楼,好几里的路程,要绑牢一点儿,不然半路散了架,耽搁时间。”   陈静闻言,眼皮一跳,心中浮上很不详的预感:“雪晴姐姐的嫁妆,你不放在落雨阁,送到萧世子那里做什么?”   沐雨棠听着她不着痕迹的试探,故做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我欠了萧世子的银子,这些东西都是送去抵债的,夫人的银两都拿来了,麻烦了!”伸手夺过大把银票,塞进了最近的一只大箱子里。   什么?怎么会这样?陈静满目震惊,如果嫁妆进了雪尘楼,她根本接触不到了,哪还能再拿得回来?   沐雨棠望着她眸子里的怒火与错愕,险些笑出声,沐振,陈静痛快的将嫁妆交给她,是想着设诡计算计她后,再痛痛快快的拿回去,让她丢脸又丢银子,再也不能与他们抗衡。   面对这样的亲人,她没有最讨厌,只有更讨厌,苏雪晴的嫁妆,她宁愿送给萧清宇,也绝不留给这一家大大小小的渣人。   让他们再算计她,让他们再欺负她,她把沐国公府一半的财富抽走,送给别人,气死他们!   ☆、第086章 安世子救美   沐振回到沐国公府时,那几大车嫁妆已经浩浩荡荡的送去了雪尘楼,望着空荡、荒凉的库房,他眸子里燃烧的怒火快要将沐雨棠焚烧怠尽:“谁让你把那些嫁妆送给萧清宇的?”   那是十里红妆,大半个沐国公府的财富,她眼睛不眨的就送人了,这个败家的逆女,就知道和他作对,真是气死他了。   愤怒的吼声震惊耳膜,沐雨棠撇撇嘴,慢悠悠闲的道:“嫁妆给了我,就是我个人的财富,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吧!”   沐振见沐雨棠犯了大错,不思悔改,还强词夺理的狡辩,怒不可遏:“嫁妆在沐国公府,我沐振的管辖之下,你吭都不吭一声,就自作主张的全部送给了外人,等于出卖了大半个沐府,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声声俱厉的训斥萦绕耳边,久久不散,沐雨棠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拉走的那些财富全都是我娘的陪嫁,和你沐国公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你叫嚷什么?”   毫不客气的反驳瞬间点燃了沐振心中更强的怒火:“你母亲是我的原配嫡妻,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身为你们最亲近的夫君、父亲,难道没有资格过问嫁妆的去向?”   沐雨裳望着她愤怒的快要扭曲的脸,眸子里浮现轻嘲,轻描淡写的道:“嫁妆的去向很简单,随我前往婆家,它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沐国公府,沐国公应该习惯它的不存在,您应该庆幸,我提前拉走了它,不然,等我出嫁那天,你当着满座宾客的面,像现在这样失态的大呼小叫,沐国公府的脸面,就要丢尽了。”   “你!”沐振气噎,他是朝中重臣沐国公,岂会不分场合的呼呼喝喝?果然是翅膀硬了,都敢明目张胆的嘲讽他这个父亲是贪图钱财的势力小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你滚,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我沐振没你这么吃里扒外的女儿!”   她口口声声向着已故母亲,从不稀罕他这个在世的父亲,那就滚吧!滚出他的视线,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看到她,他就讨厌。   哟,居然下狠心赶她走了,呵呵,人家沐国公想尽办法留她在沐国公府,就是为那巨额的财富嘛,如今,财富送去了雪尘楼,沐国公捞不到一星半点儿,她也失去了利用价值,肯定不会再白白的养她,踢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太正确了。   “走就走,谁稀罕这里!”沐雨棠傲然的扔出这句话,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个乌烟瘴气,人渣遍地的府邸,她也一刻都不想再呆了,就算沐振不赶,她也会找理由离开!   “喵!”笨笨慢腾腾的从草丛里走出来,伸了个猫式懒腰,利落的跳进了沐雨棠怀里,漂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沐棠抱着它香软的小身体,轻抚着它柔软的白毛,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笨笨啊,以后咱们两个就要相依为命了!”   明明是孤苦无奈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透着说不出的愉悦与轻快,弯弯的眉眼,上扬的嘴角无不显示,她的心情很不错。   沐雨棠没回落雨阁,也没带任何东西,就穿着一袭长裙,抱着笨笨,身无旁物,两袖清风的走出了沐国公府的大门。   望着她悠然远去的身影,沐云嘉撇撇嘴,她原想着沐雨棠在落雨阁收拾东西时,她抢她的贵重物品,狠狠嘲讽她,让她无地自容,没想到她走的这么轻快,什么东西都不带,她准备好的嘲讽之词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沐振面色铁青,她败掉了他一半家产,他讨厌死她了,赶她走就没打算让她带走一分一文,他要让她做最卑微的乞丐,吃尽没有金银的苦头,可是,她没用他逼迫就两手空空的离了府,潇洒干脆的就像他这做父亲的不近人情的苛刻了她!可恶至极。   沐振怒气未消,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走过来禀报:“老爷,延王爷在外求见!”   延王?沐振一愣,随即想起这位刚来京城,能力非凡,颇受皇帝器重的王爷,眉宇间浮上一团喜色:“快快有请!”   延王是皇上钦封的外姓王,镇守岭南,等于是裂土封王,拥有极强的实权,比他们这些只有虚职的官员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延王初到京城,除了进宫面圣外,没听说他拜访过哪位官员,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来了他沐国公府,真是他莫大的荣幸!   那个女儿果然是祸星,她一走,就有好事上门了。   一道沉稳、修长身影走进二门,随着侍卫的引领阔步前行,隔着几十米远,沐振都能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的浓烈肃杀之气,走近了,看他剑眉英挺,正气凛然,清俊的面容冷峻的让人望而生畏。   沐振在金銮殿里时时面对满朝武将,却没有一人能像延王这样给他这么强烈的威压,心中莫名的浮上一股骇然。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延王近在眼前,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骇意,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延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延王望着礼貌拱手的他,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冷着目光,开门见山:“沐国公,本王是来找你女儿沐雨棠的,请问她在哪里?”   沐振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延王驾临沐国公府,不是来拜访他,而是来找那个逆女的,延王神色冷漠,严肃,莫非是那逆女在外闯了什么祸?   延王位高权重,她居然也敢得罪,不知天高地厚,离了府还给他找一堆麻烦回来,真是他的灾星:“小女顽劣,给王爷添麻烦了……”   “沐大小姐救了本王的命,本王是来感谢她,不是来训斥她的!”漫延王摆手打断了沐振的话,深邃的眼瞳里闪过一丝不悦:听闻别人来找他女儿,他没有弄清原因,就毫不留情的责怪自己女儿,这样的父亲,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救命?感谢?   沐振一怔,这才注意到,延王身后十多名侍卫一字排开,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盛着稀世罕见的名贵珠宝,玉器,闪闪的光芒,耀花人眼!   沐振心里紧紧皱起眉头,雨棠竟然救过延王性命!这么大的事情,她都没向他这个父亲透过一丝风声,嘴巴可真严,如果早知道她有恩于延王,他绝不会那么不留情面的赶她离开。   雨棠刚刚离府,应该还没走远,他会放低姿态,多说几句好话哄她回来,他这做父亲的承认她的身份,她还是沐国公府千金,这点小小的家事,就不让延王知道了:“延王爷,雨棠在雪尘楼上课,还没回来!”   “这样……”延王低头沉吟,他的礼物是为答谢沐雨棠的救命之恩,沐雨棠不在,按理说,是可以将礼物交给她的父亲代为转送,可延王看到沐国公对自己女儿的态度后,不怎么信任他……   “老爷,老爷……”雅儿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奴婢感谢老爷大恩,但奴婢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愿意随大小姐一起离府,还请老爷成全!”   极力掩饰的秘密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被雅儿狠狠戳破,沐振面色铁青,见延王冷着脸,面色阴沉,他心中浮现很不好的预感,厉声训斥:“你这贱婢,胡说什么呢?雨棠在萧世子的雪尘楼上课,哪有离府!”   “啊!”雅儿瞬间怔愣,呆呆的忘记了哭泣,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不解:“大小姐今天明明没课啊,她在府里忙了一天,刚才和您大吵了一架,被您赶出府去了嘛!”   真实悲伤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再看看她那茫然无知的目光,沐振气的说不出话来,不懂察言观色的贱婢,都没发觉自己闯了大祸,坏了他计划好的大事吗?愚蠢,无知!   心中气的咬牙切齿,无奈延王站在旁边,他不能朝她发泄怒气,耐了性子道:“雨棠和我赌气,出府散心了,很快就回来!”   “真的只是一时赌气?老爷没有将大小姐逐出家门?”雅儿目光闪闪的看着沐振,眼圈通红,眸子里水珠闪动,可怜兮兮。   沐振气噎,不过是身份低微的贱婢,居然追着他这个男主人刨根问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目光看到面容冷峻的延王,他心中突然腾起一道妙计,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雨棠被我宠坏了,一生气就跑出府,她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那宠溺的语气,和蔼的目光,就像真的将沐雨棠捧在手心里,极尽宠爱过一样,看的雅儿眉头微皱:“老爷宠过大小姐?您对她一直都是不假辞色的啊!”疑惑不解的嘀咕声很轻,却能让沐振,延王听清。   沐振一张老脸瞬间涨的通红,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贱婢,贱婢,和她的主子一样,处处拆他的台。   “奴婢代大小姐谢老爷原谅,奴婢告退!”雅儿得知沐雨棠会回来,破涕为笑,也不再继续追根问底,朝沐振磕了个头,顶着红肿的眼睛,笑容满面的回了落雨阁。   “延王爷,雨棠她……”沐振目送雅儿走远,确认不会再有下人来捣乱,沉吟着看向延王,想解释清楚沐雨棠一事,挽回颜面,不想,漫延王摆手打断他的话,面容淡漠,声音冰冷:“青龙国沐国公真是令本王大开眼界,本王还有要事待办,不打乱了,告辞!”   衣袖一甩,延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侍卫们端着托盘急步跟上,那金光灿灿,光芒闪闪的贵重物品怎么端来的,就怎么端回去了!   沐振错愕着神情,眼睁睁看着那价值连城的玉佩,明珠在他眼前晃过,明明可以尽收囊中的,却没捞到一分一毫,胸中怒火翻腾,朝着旁边的大树狠狠踹了一脚,面色阴沉的可怕:   “来人,把那个叫雅儿的丫鬟关到柴房去,只许给水,不许给饭,再派人通知大小姐,雅儿因她,在府里受罚!”   延王很看重雨棠对他的救命之恩,他想要讨好延王,必须把雨棠找回来,那个女儿心高气傲,从不将他放在眼里,如果他放低姿态求她回来,她的眼睛肯定会长到头顶上,再也不拿正眼看他!   所以,他利用她们的主仆情深,用那丫鬟的性命,强制性的约束她回府,让她对他生了畏意,惧意,才会听他的话,不再处处忤逆他。   延王驾临沐国公府的事情传到云嘉苑时,沐云嘉正拆了白纱布,准备换药,听着下人们的悄声议论,她气的咬牙切齿:沐雨棠怎么这么好命啊,居然救了延王的性命,凭白的得了这么大一份人情,她也经常上街逛铺子,怎么就没遇到得病的延王……   “二姐姐!”沐紫玲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怎么看都像是在刻意讨好。   沐云嘉身为高贵嫡女,从没将庶女出身的沐紫玲放在眼里,漫不经心的望她一眼,连嘲带讽:“四妹妹这局外高人,怎么想起来来我的云嘉苑了,万一被沐雨棠知道,你这中间派就做不成了。”   能在弱肉强食的后院生存至今的,都有几分头脑,沐云嘉在梦遥书院上课,见多识广,自然看得出沐紫妍是在有意躲避着她们的嫡系之争。   若在以往,她心中不屑也不会这么直言嘲讽,只是最近她伤了脸,在云嘉苑里住的久了,心浮气躁,又被沐雨棠连番刺激,心中正有气,沐紫妍撞在她的气头上,受了牵扯。   沐紫妍听着她毫不客气的嘲笑,璀璨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不自然的牵牵嘴角:“二姐姐说笑了,姐姐有伤在身,我这做妹妹的前来问候问候,也是应该的!”   沐云嘉心中冷哼,不屑的瞟她一眼,别以为自己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她是看沐雨棠离了府,自己和云城这嫡系子女独大,在后院里只手遮天,她怕自己会看她不顺眼,教训她,才想着前来讨好讨好自己。   沐紫玲见丫鬟拿来了药瓶,微微笑着,上前去接:“二姐姐,我来帮你上药吧!”   沐云嘉看着她的细嫩小手,紧紧皱起眉头:“你的指甲太长了,万一上药时划伤了我的脸,那我可真是得不偿失!”   沐紫妍尴尬顿下动作,低头望向自己手指,盈润的粉色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稍稍有些凸出边缘,绝对不会划伤脸,沐云嘉不喜欢她,找着借口的嘲笑她。   小丫鬟打开瓶盖,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闻着就知道这是极品药膏,丫鬟粘出一点儿,小心翼翼的涂抹在沐云嘉的伤口上,药物所过之处,肌肤水润细滑。   沐紫玲看的连连称赞:“这是什么药,这么奇效,二姐姐再涂几天,伤口就能完好如初,重新成为青龙国第一美女!”   沐云嘉不喜沐紫玲,但她的恭维,沐云嘉还是很受用,得意的道:“这叫玉雪膏,是皇上御赐的,抹了它,再深的疤痕,也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要感谢她有个好舅舅,立下功劳,得了这么个好药,不然,她就要守着残颜,痛哭流涕了。   “真的吗?真是太神奇了!”沐紫玲惊叹着,白嫩小手不知不觉的拿起了玉瓶观赏。   沐云嘉见玉瓶在她指尖晃晃悠悠,面色大变,猛然起身上前,劈手夺过玉瓶,美眸喷火的狠瞪着她,厉声训斥:“我的救颜良药,是你随便拿的吗?万一损坏了,杀了你都赔不起,滚,我的云嘉苑不欢迎你!”   愤怒的训斥震耳欲聋,引的院里丫鬟们都纷纷望了过来,沐紫玲一双美眸眼泪汪汪,低着头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二姐姐,我只是看那玉瓶好看……没别的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拿的……我马上走!”   沐紫玲手中丝帕紧捂着小脸,狼狈的逃出了云嘉苑,空气里传来她低低的呜咽,丫鬟们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二小姐划破脸后,一直是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真是难为四小姐了。   沐紫玲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玲珑阁,四下望望无人,拿开了丝帕,美眸清清爽爽,哪有半分哭泣的模样,漆黑的眼眸微微凝深:沐雨棠离府,沐云嘉受伤,正是她展现自己的大好时机,她一定要好好利用,为自己谋一个锦绣将来。   想到沐云嘉那高傲的小脸,愤怒的眼神,以及她脸上那一道疤痕,沐紫玲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青龙国第一美女?这称呼恐怕要换人了!   暖暖的阳光照射,沐雨棠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慢悠悠的走着,心情愉悦,脚步轻快,苏雪清的嫁妆她全部拿给萧清宇抵债了,但苏雪晴陪嫁的铺子都握在她手里,每月会进账不少银两,这些银子够她买座院落,不愁吃喝。   府外生存第一步,找到安家居所,一排排的院落建的古色古香,华美精致,她边走边看,眼花缭乱,不知道要买哪座,低头询问笨笨的意见:“笨笨,有没有看到喜欢的院落?咱们以后要在外面安家,你喜欢哪座院落,咱们就买下哪座!”   笨笨半眯着眼睛趴在她怀里,柔软的白毛被风吹起,可爱又呆萌,喵喵的叫了两声,沐雨棠却听不明白它在说什么,无奈的敲敲它的小脑袋,语言不通,给不出合适意见,她还是自己拿主意买院落吧,是买靠近街道,方便购买东西的,还是买湖边风景优美的?   得得得,轻快的马蹄声响起,沐雨棠刚想避闪,嚣张、傲气的女声传了过来:“沐雨棠,真是冤家路窄啊。”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她怎么像讨人厌的苍蝇一样,无论她走到哪里,她都会跑出来,嗡嗡的叫上一通,打扰她的好心情。   急风吹过,快马在沐雨棠面前停下,安晓月一袭红色戎装,热火又嚣张,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沐雨棠在库房忙碌半天,湘裙上染了些许灰尘,搬弄多年前的账册,小脸和发上也蒙了淡淡的痕迹,和安晓月的一身清爽相比,狼狈了些,安晓月心情大好,洋洋得意的道:“沐雨棠,你怎么这么落魄,难道被你爹赶出府了?”   安晓月的声音尖酸、刻薄,神色也是傲气凌人,高高在上,沐雨棠蹙蹙眉,懒得和她多说,抱着笨笨缓步前行,漫不经心的回她一句:“我累了,恕不奉陪,安小姐请自便!”   安晓月见她说走就说,小脸顿时黑了下来,沐雨棠居然敢无视她的存在,可恶!   手腕一翻,坚韧的长鞭在半空挥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朝着沐雨棠狠狠打了过去。   恶风呼啸,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她不想起冲突,抱着笨笨走人,安晓月居然还不依不饶,不知死活。   足尖一动,她准备转身教训人,淡淡青草香扑面而来,一道浅紫色的身影飘落到她身边,抓住打来的长鞭,用力向回一甩,柔韧的长鞭在半空折出优美的弧线,狠狠甩到安晓月胸口上,强势的力道将她窈窕的身体打下马背,掉落在坚实的地面,翻滚好几圈,方才停下。   发髻歪斜,微乱的衣衫染满了灰尘,模样甚是狼狈,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疼痛难忍,胸口沉闷的难受,还火辣辣的疼,她重重咳嗽着,瞪紫衣男子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安墨枫……你好狠……来人,给我教训他,狠狠教训!”   两名暗卫凭空出现在街道上,目光冷锐的凝视安墨枫。   安墨枫看着全身戒备的暗卫,墨玉般的眸子里闪掠厉芒,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怎么?要和我动手?”   清雅的嗓音透着冷冽与轻嘲,欣长的身形带着上位者独有的气势,迫使暗卫们低了头,不敢与他对视:“卑职不敢!”   安墨枫再不得安王爷喜欢,也是安王爷唯一的儿子,说不定还会是他们的下任主子,他们不能随便与他动手,就算真的动了手,他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们是我的暗卫,要听我的命令,理安墨枫做什么?快给我教训他!”安晓月愤怒的吼声响彻大半条街,两位暗卫低头站立,不为所动,安墨枫的武功安晓月不知道,他们可是领教过,深不可测,出手就是杀招。   身为暗卫,他们不怕死,但是,死在兄妹间的争强好斗里,他们也太冤了。   “滚!”安墨枫凉薄的唇间冷冷吐出一个字。   “是!”暗卫如释重负,瞬间消失无踪,一起不见的,还有安晓月和她的小红马,风中传来安晓月愤怒不甘的吼声:“可恶……你们是我的暗卫,怎么能无视我的命令,听安墨枫的话……”   愤怒高呼随风远去,渐渐消失无踪,沐雨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叹耳边终于安静,回望安墨枫,她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多谢安世子相助!”   虽然她也能赶走安晓月,但安墨枫帮了她,干脆利落的解决了事情,她还是要谢的。   安墨枫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没像以往那样轻轻松松的与她说笑,墨玉般的瞳仁里闪掠一抹凝重,正色道:“你要嫁给萧清宇?”   沐雨棠一怔,一口气没喘过来,呛的连连咳嗽,瞪大了眼睛看他:“谁……谁说的?”   “你的嫁妆都送到雪尘楼里了,难道不是嫁他?”安墨枫声音沉重,不知是不是沐雨棠的错觉,他眸子里闪过一抹伤痛。   沐雨棠无语望天:“我欠了萧清宇几千万两银子,他要的急,我时间紧迫,来不及折成现银,只好直接把我娘的嫁妆送过去,让他估价抵债……”   早知道会被人这么误会,她就把嫁妆拉进铺子里折成现银,直接送大车银两,或大额银票了。   安墨枫听闻她的话,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沉重的心情瞬间轻松,黯淡的目光也变的光华璀璨,闪耀人眼:“你怎么会欠他那么多银两?”   沐雨棠轻咳一声,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以后有空慢慢告诉你!”   欠银两的原因,她也颇感无奈,谁知道那几颗药丸那么值钱,不过,能趁机抽走嫁妆,狠狠打击沐国公府那群渣人,也是美事一桩。   安墨枫看着她如花的笑颜,墨玉般的眼瞳里浮现璀璨光华:“你还差他多少银两,我替你还!”   沐雨棠笑着摇摇头:“我娘那些嫁妆,足够还清他的银两,不用麻烦你了!”   清灵的笑音萦绕耳畔,安墨枫墨色眼瞳蒙了一层迷雾,意味深长的道:“雨棠,你快及笄了吧!”   在沐雨棠的意识里,十五岁还是个孩子,真实年龄没什么可保守的,听他询问,轻轻点头:“是啊,再有四个多月,我就及笄了!”   安墨枫看着神色坦然的她,眸子里闪掠一抹清浅的笑,担忧道:“高门女子及笄后就可以嫁人,你把你娘的嫁妆都还债了,将来出嫁岂不是没有嫁妆了。”   沐雨棠不以为然,没嫁妆就没嫁妆,她也没想过要在青龙国嫁人!   这个大秘密她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说出不嫁人这番惊世骇言,顺着安墨枫的话苦着小脸道:“是啊,一文钱的嫁妆都没有,估计京城的男子们,没人愿意娶我这个穷酸女子的!”   安墨枫望着她郁闷的小脸,心情很是飞扬,没人娶更好,没人和他抢人,他的求娶之路就会顺利很多。   想要求娶沐雨棠,必先经过她父亲沐国公的同意,想到沐振,安墨枫紧紧皱起眉头:“雨棠,你爹最近没安排你见什么王家少爷,李家公子吧?”   沐雨棠很快就要及笄,按照高门贵族的习惯,她的父母会在这段时间安排她多与男子接触,挑选最合适的,只等及笄后就出嫁。   沐雨棠撇撇嘴,傲然道:“没有,就算他安排,我也不会去见他们,沐振看中的人,能嫁吗?”   安墨枫想到沐振为沐雨棠挑选的夫君,非常赞同的点点头:“也是,你爹那眼光差的让人不敢恭维,断袖,丑八怪,京城就这么两个人人避而远之的极品,他居然全看中了,真不知你爹那眼睛怎么长的,放着正常人不选,偏要挑那奇葩男……”   沐雨棠心中嗤笑,沐振铁了心思不想让她好过,自然是哪种男子极品,给她挑选哪个了。   “雨棠,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安墨枫清雅的嗓音就如清风吹过,带来丝丝魅惑。   沐雨棠眨眨眼睛,戏谑的上下打量安墨枫,慢悠悠的道:“你啊,身份高,地位高,家财万贯,容颜俊美,迷倒万千少女……”   不可否认,安墨枫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性子邪魅,看着玩世不恭,其实很重感情,不动情则矣,动了情就会全心全意的付出,被他喜欢,娶回家的女子,肯定会很幸福。   安墨枫听多了赞美之词,早对赞美有了免疫力,但从沐雨棠口中听到对他的赞美,他心情极是愉悦,雨棠夸他,说明对他的印象好,对他很满意,俯身凑到她耳边,意味深长的道:“原来我这么优秀,那你有没有被我迷倒?”   沐雨棠怔了怔,迎着安墨枫璀璨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安墨枫妖孽的俊颜瞬间黑了下来,无奈的望望天空,没迷倒就没迷倒吧,现在对他没感情也没关系,可以日久生情嘛!   “雨棠,以你的身份,你及笄后,你爹就会逼你嫁人,沐国公的眼光根本靠不住,他给你挑选的夫君,肯定是差之又差,不如,你嫁我吧。”   “如你所说,我是安王世子,身份高,地位高,相貌也不错,重要的是用情专一,如果你嫁我,我保证不娶姨娘小妾,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个人好,如何?”   安墨枫本打算沐雨棠及笄后再对她说这番话的,可送去雪尘楼那几大车嫁妆让他意识到了危机,他必须加快速表明自己的心意,以免被别人抢占先机。   安墨枫留给沐雨棠的印象是玩世不恭,笑看人生,加上他眸子里闪烁的清浅微笑,沐雨棠感觉他是在开玩笑,顺着他的话玩笑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身为安王世子,我坐享荣华,你没一分钱的嫁妆也无所谓,我养得起你,安王爷那里你不必理会,就当没他这个人,至于我娘,她身体弱些,但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绝不会因为你没嫁妆看轻你……”   安墨枫真挚的承诺打动人心,沐雨棠眨眨眼睛,他这玩笑说的像真的一样,如果他是萧清宇那种性格,她都要当真了:“你这承诺会一生算数?”   “当然!”安墨枫点点头,墨玉眼瞳看到十多米外的石头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许是石头较冷,男子坐在上面,女子坐在他怀里,两人笑盈盈的搂抱在一起,甚是亲密,虽然只是一个人的厚度,却遮去了那层寒意。   安墨枫嘴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笑容璀璨:“我会像那男子爱护女子那样爱护你!”   清润的声音还未散去,却见男子突的拿出一把匕首,狠狠扎进了女子胸口,随后,飞身离去,独留重伤的女子倒在大石旁昏迷不醒……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沐雨棠醒悟过来,眨眨眼睛,似笑非笑的道:“安世子,看到没有,前一秒还你侬我侬,下一瞬就相爱变相杀,承诺不可信,你还是别像那男子爱护女子那样爱护我了……”   安墨枫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鼓起勇气表明自己的心意,想让沐雨棠记得深刻些,就拿他们这对恩爱情侣做表率,哪曾想,他们居然半途变卦,相爱变相杀,连带着,雨棠对他的深情也不相信了,他好好的表露心迹,生生被他们两人给搞砸了,可恶啊!   查清他们的身份,一定要狠狠教训!   安墨枫阴沉着脸,大步走向石头旁闭眼昏迷,不知死活的女子……   ☆、第087章 雪尘楼柔情蜜意   女子相貌清秀,胸前的纱衣被血染透,眼眸紧闭着,一动不动,小脸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安墨枫蹲下来,试探她鼻间的气息!   沐雨棠走上前,看着女子惨白的容颜,轻声道:“她怎么样了?”   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里闪掠暗芒,慢悠悠的站起身,不以为然道:“匕首扎偏了寸许,没有刺中心脏,她虽然呼吸很弱,但如果及时止住血,不会有生命危险!”   沐雨棠见安墨枫叫来两名男子,抬了女子前往医馆救治,似笑非笑道:“安世子怎么不亲自送她去医馆,英雄救美的大好机会,怎么能拱手让给别人?”   “我都不认识她,让人送她去医馆已经是仁至义尽。”想让他安墨枫亲力亲为的英雄救美,也要看对象是谁!如果是雨棠受伤,他会毫不犹豫的送她去医馆,那名女子,他才懒得理会,万一女子苏醒了,准备以身相许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岂不是自找麻烦。   “天色不早了,我请你用晚膳,你喜欢望月楼,还是临江楼?”   安墨枫这么一说,沐雨棠也感觉到了饥饿,她在沐国公府忙碌大半天,又在街道上走了那么久,滴水未进,确实应该用膳了。   至于院落住所,不急于一时,她离了沐国公府,不会再回去,买下的院落就是她的家,找齐一梦千年前,她都会住在那里,所以,她要仔细挑选最合适的小院,在找好居所前,她会先住客栈,反正她手上也不缺银两。   临江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位于城内最繁华的街道,菜式繁多,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振!   望月楼则座落在湖边,环境优美,菜式不比临江楼差,最重要的是,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很近,沐雨棠饿了,不想再跑去临江楼,刚准备说去望月楼,一名雪衣卫倏然出现,沉声道:“沐姑娘,萧世子有请!”   安墨枫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和雨棠单独相处一次,萧清宇居然还来破坏。   阔步上前,挡住沐雨棠,他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滔天怒火:“回去告诉萧清宇,雨棠现在没空!”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商量,偏要现在请雨棠去雪尘楼,分明是故意破坏他的好事,腹黑萧清宇。   安墨枫任职于梦遥书院,雪衣卫和他频频接触,知道他武功高强,也知道他出招毫不留情,看着他愠怒的眼眸,雪衣卫依然面不改色的沉声道:“萧世子说,事情紧急,必须尽快商量,好像是有关银两之事……”   安墨枫墨眉微挑,墨玉般的眼瞳闪掠一抹流光,不确定的道:“难道雨棠的嫁妆不够还他的银两?”   雪衣卫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随即又消失无踪:“这……卑职不知!”   沐雨棠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轻眨眨眼睛,拉去雪尘楼的那几车大箱子,里面装满了贵重物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若是仔细清算,不止几千万两银子,萧清宇应该是清算后,发现多出了银两。   沐雨棠身上除了铺子外,还有几张大额的银票,但她需要置办房屋,家具,正是用银之际,多一些银钱防身,总是没错的,难得萧清宇主动还银子给她,她就却之不恭了。   抓着安墨枫的胳膊,将他拉到一边,沐雨棠淡淡看着雪衣卫:“我去雪尘楼!”   安墨枫面色微沉,他不希望雨棠去见萧清宇,但雨棠做的决定,他会顺着她的意思,不会强势反驳:“我陪你一起去!”无论萧清宇见雨棠的原因是什么,有他陪着,萧清宇也不敢耍花样。   夕阳西下,沐雨棠来到了梦遥书院,有不少勤学苦练的学子拿着书本,慢悠悠的走出课室,看到沐雨棠,疲惫的眸子瞬间熠熠生辉,瞳仁里闪掠着各种各样的光芒,疑惑,不解,惊奇,探究。   沐雨棠蹙蹙眉,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见她,看她的目光,怎么都这么怪异?   “那女子就是沐雨棠?”   “是啊,她将自己的嫁妆送来雪尘楼,萧世子自自然然的收下了,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喝到萧世子和她的喜酒了……”   “原来萧世子喜欢主动的女子,早知道嫁萧世子这么简单,我就让我妹子带着十里红妆浩浩荡荡奔来书院……”   窃窃私语传入耳中,沐雨棠只觉轰的一声,原来不止安墨枫一人认为她送嫁妆是为嫁萧清宇,这下误会大了。   也是她疏忽了,古人的思想相对古板,在他们看来,嫁妆就是用来陪嫁的,她送了十里红妆到雪尘楼,他们自然而然的以为她是要嫁人,如果她送几大车的银两给萧清宇,他们绝不会有此误会。   小小的误会而已,没什么太大关系,她这个大活人完全可以澄清:“诸位,你们都误会了,那些嫁妆不是出嫁的陪嫁,是我送来还萧世子债务的!”   “还债?情债嘛,确实要用嫁妆来还!”儒雅的学子们相互对望一眼,笑的那叫一个暧昧!   沐雨棠无语望天,不愧是饱读诗书的学子,一个个的都向往风花雪月,遇到点事情,就往才子佳人上凑,想象力真是丰富。   他们谈吐不俗,能言善辩,又人多势众,她孤身一人,完全不是对手,就算她辩得过他们,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其他学子照样会流传她送嫁妆的糗事,她要从根源上解决这件事情,彻底杜绝学子们的悠悠之口。   雪尘楼里亮起了夜明珠,暖暖的光照亮了一室温馨,沐雨棠顾不得被拦在楼外的安墨枫,急急忙忙的上了二楼,推开书房门,沉声道:   “萧世子,送来的嫁妆是为了还你那几千两银子的债务,不是我的嫁妆,麻烦你让夫子们告知学子真相,不要再胡乱议论了。”   流言传的那么广泛,也和萧清宇的听之任之有关,如果嫁妆送来的时候,他就出言澄清,学子们也不会有这么大误会。   萧清宇坐在书桌前,温馨的光芒照着他流泻而下的雪色衣袂,清隽高贵,白玉手指间拿着白色的信件,快速浏览,听到她的话,深邃的眼瞳里闪掠讶异,似乎被她的解释惊到了:“你怎么不早说?”   沐雨棠怔了怔,敢情萧清宇也以为她送嫁妆来是为嫁他,这误会,真是闹的比天都大了:“我欠你几千万两银子,送那几大车东西,肯定是来抵债的,还用再解释吗?”   萧清宇望着她郁闷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沉声道:“你欠我银子,还银子就好,谁让你送嫁妆来的?”她送的东西不对,就不能怪别人误会。   她……她不是急着还债,没想那么多嘛,萧清宇也不知道提醒提醒,引起这么大的误会,怎么能全怪她?流言已经传开,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完全制止的。   “你已经清楚事情真相了,让夫子们帮忙澄清澄清吧!”沐雨棠可不想走在学院里,被人围绕着指指点点。   萧清宇望着沐雨棠愠怒的小脸,眸底染了点点笑意:“既然那是抵债的银两,不是你的嫁妆,咱们就仔细算算那些物品的价值!”   见萧清宇沉了眼睑,快速翻动着写满物品的单子,沐雨棠的小脸再次黑了下来,萧清宇果然以为那是她的嫁妆,都没清算值多少银两,几大车的东西,写了十多张单子,想要全部清算清楚,需要不少时间,她饿了,先出去用点晚膳,回来再看萧清宇算出的数字。   足尖动了动,还没迈出步子,萧清宇清润的嗓音缓缓响起:“你送掉我五颗药丸,共计七千万两银子,你送来的物品,价值六千三百万两,还差我七百万两……”   “这怎么可能,你算错了吧?”沐雨棠顿下脚步,狠狠瞪着他,五颗小小的药丸,她几大车的贵重物品都抵不够,这也太离谱了。   “不信你自己算!”萧清宇手一扬,轻飘到没有重量的单子,就像被固定住一样,稳稳飞向沐雨棠。   沐雨棠接过单子,气呼呼的看向页面,白色的纸张上,写着一行行黑色小楷,清楚的标注着物品,数量,以及价值,在页面的最下端,还有这页物品价值的小计。   难怪萧清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算清银两,原来都已经标注好了,他早就猜到她的东西是来抵债的,做了两手准备,还骗她说不知道那是还债的,任由学子们一传十,十传百的四处散布流言,腹黑萧清宇。   单子共有十三章,上面记录的物品和苏雪晴嫁妆单子上的分毫不差,沐雨棠仔细审视,每件物品都估了较高的价,萧清宇没有压价糊弄她,他说银两不够,就是真的不够。   七百万两啊,可不是小数目,她在青龙国无权无势,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这么多银两,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萧世子,你能不能通融通融,多给我点时间?”   萧清宇持起茶壶倒茶,袅袅热气掩去了他眸中的神色,声音淡淡:“还债的时间是你定下的,如果我通融了,岂不是你自己说话不算话!”   沐雨棠面色阴沉,不想宽限时间就直说,还把错误推到她身上,腹黑货:“萧世子,咱们两人这么熟了,你祁王府也不差这几百万两银子,不如,你就给我免去吧,别人肯定会夸奖你心胸开阔,乐于助人!”   推后还债时间是她不守信用,那就让萧清宇免去债务,减免别人的负担,能为萧清完整带来无限的美名,人人称颂。   萧清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唇齿留香,眼睑低垂着,声音清浅:“我的药丸必须用各种极品药混合炼制,少一两银子,别人也不会卖药给我,你这七百万两银子,能买半颗药丸,能救我半条命,相比那些虚无飘渺的美名,我更在意自己的半条命!”   沐雨棠额头浮现三条黑线,不免银子就不免,说的那么悲惨,好像她故意害了他半条命一样。   萧清宇放下茶杯,望着她愤怒、无奈的小脸,眸子里浮现意味深长的笑,淡淡道:“你没银子了?”   废话,如果她有银两,早就拿出来还他了,哪还会放低姿态和他说那么多。   “银子不够,那你就只能以身偿债了……”清润的声音轻飘飘的钻进了心里,干净清爽的气息吹拂在沐雨棠耳边,带着暧昧的旖旎,魅惑人心。   沐雨棠蓦然惊醒,却见萧清宇轻俯着身体,墨锦般的发轻拂过她的脸颊,光洁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含着淡淡茶香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强劲有力的手臂自她身侧伸过,想要环住她的小腰。   她不知怎的,心跳突然加快,蹬蹬蹬的后退三四步,靠到了墙边,慌乱的在自己衣袖里翻找:“我……我还有几家铺子,暂时押给你……等他们赚够了七百万两,你再把铺子还我!”   以身偿债不过是她为了安萧清宇的心,做的保证而已,她可从来没想过真的这样偿还债务,那些铺子每月的进账不少,绝对能还清他的七百两银子,不需要她以身偿债。   只是,她的荷包哪去了?她明明放在衣袖的袖袋里,怎么会不见了?难道记错地方了?   沐雨棠仔细翻了翻衣襟里的口袋,和袖袋一样,空空如也,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离开沐国公府时仔细看过,装着铺子契约的荷包安安稳稳放在袖袋里,现在却不见了,难道是不小心掉了?   她出府后,一直慢腾腾的走,没和人打斗过,也没做过其他激烈的事情,怎么会弄丢了荷包?   萧清宇望着她怔怔的小脸,漆黑的眼瞳烟雾缭绕,悄无声息的向前走了一步:“你铺子的契呢?”   沐雨棠的心思都在丢失的荷包上,没注意他的小动作,苦着小脸道:“找不着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还不出那七百万两银子!”柔曼的嗓音轻飘飘的冲进耳膜,萧清宇欣长的身躯瞬间到了沐雨棠面前,流畅的衣袖飘飘落下,手按着墙壁,将沐雨棠禁固在他和墙壁之间,黑曜石般的眼瞳黑若幽潭。   沐雨棠抬头,正对上一双幽深狭长的眼眸,如同暗夜里的黑色精灵,散发着暧昧的信息,淡淡青莲香萦绕全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小脸上,沐雨棠心中十分慌乱,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强做镇定的怒道:“萧清宇,你干什么?”   “你欠了我的债!”萧清宇低头,脸凑近沐雨棠,声音低沉,就像恋人间在暧昧的低喃。   沐雨棠听的皱起眉头,狠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道:“我说的是十天还清所有债务,今天虽然是第十天,但距离最后日期还有三、四个时辰呢,你急什么?三个时辰后,我一定能凑够七百万两还你的。”   几千万两她都还了,怎么能栽在这最后的七百万两银子上。   “三个时辰,时间太长了,我的时间很宝贵,不能白白等着浪费,咱们现在就清算!”萧清宇吐出这句极轻的话,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一抹光芒,薄唇准确无误的覆上了沐雨棠的唇。   唇瓣传来水润的触感,刹那间直击心脏,沐雨棠纤细的身体轻轻颤了颤,狠狠瞪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她两世初吻被他抢走,她看在他帮了她大忙的份上,没有和他计较,可他居然得寸进尺,利用钱财不够一事,强抢她的吻,是可忍,孰不可忍。   沐雨棠眸光一寒,手上凝聚了所有力气,朝着萧清宇狠狠打了过去,不想,小手刚刚挥出,就被萧清宇抓住手腕,死死按在了墙壁上,她伸腿去踢他,转眼被他压住,一番动作下来,她全身都被制住,任何一个地方都再也动不了半分。   萧清宇!沐雨棠怒气冲天,张口就要训斥,却被萧清宇趁机而入,狂风暴雨般的吻侵袭而来,如山洪爆发,如狂风席卷,骤然将沐雨棠的三魂七魄撞了个支离破碎。   理智和恼怒轰然倒塌,沐雨棠神思漂浮,心也跟着起伏,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她纤细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   萧清宇暗沉的眸子里闪掠幽芒,缓缓放轻了力道,淡淡的青莲气息轻扫过她唇瓣的每一处,热烈如火,温柔蚀骨。   沐雨棠渐渐瘫软在萧清宇怀里,一颗心不停的颤动,萧清宇的热烈或温柔都让她险些承受不住,淡淡青莲香将她重重包围,如一张巨网,细细密密,不留一丝缝隙,让她几欲窒息,头脑发昏,轻浅的喘息变为急促的喘息,唇间溢出破碎的低吟:“萧……清宇……”   萧清宇离开沐雨棠唇瓣少许,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怀里的娇躯柔若无骨,他紧紧抱着,不想动。   沐雨棠嘴唇红肿,如鲜花开放的分外娇艳,小脸嫣红如霞,半眯的美眸烟雾朦胧,如一汪春水在盈盈闪动,极致诱惑。   萧清宇伸手蒙上她的眼睛,深深呼吸,柔曼的嗓音暧昧低沉:“你还没有及笄,别用这种眼光看我!”   沐雨棠怔了怔,随即明白,如果她及笄了,刚才被强抢的就不止是一个吻。   “萧清宇!”沐雨棠美眸喷火,挥着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小胳膊,狠狠打向萧清宇:最后期限还没到啊,她又没说赖账不还他,有他这么强行讨债的吗?   萧清宇长臂一伸,轻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望着她嫣红的小脸,眸子里染了点点笑意:“那七百万两银子不用还了!”   听他这么一说,沐雨棠更加怒不可遏,挥动另只手臂朝他打去:“我都说了不用这种方法偿还债务!”一个吻七百万两,真是值钱,可她不稀罕。   萧清宇抓住她的另只手腕,望着她愤怒的眼眸,轻叹:“都已经吻过了,你再生气也没用,如果你觉得不划算,可以再吻回来。”   当她是傻的,不明白吻是怎么回事吗?吻回来,吃亏的还不是她。   沐雨棠用力挣开萧清宇,蹬蹬蹬的后退四五步,和他拉开距离,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道:“我不欠你银两了!”   吻没了,她打不过萧清宇,不能教训他出气,她生闷气,全在气自己,就拿那吻换银两,让萧清宇出血。   “当然!”萧清宇答应的干脆利落,望着沐雨棠微微凌乱的衣襟,他的眼瞳漆黑如墨:“你现在是不是身无分文?”   “你想干嘛?”沐雨棠戒备的望着他。   “如果你想拿回那些嫁妆,我随时恭候。”萧清宇墨色的瞳仁里隐隐闪掠清笑,清润的声音如琴弦拨动,格外动听。   沐雨棠黑下了小脸,随时恭候,说的真是好听,腹黑萧清宇才不会白白送她嫁妆,一定会让她拿吻,或拿其他东西交换,她才不会上他的当:“你自己留着吧,我用不着!”   萧清宇望着她傲气的小脸,嘴角弯起,漫不经心的道:“你被沐国公赶出府,又身无分文,准备怎么办?”   沐雨棠蹙蹙眉,慢腾腾的指了指自己的发簪,耳环:“它们应该值些银两,我拿到铺子里当了,吃喝几个月不成问题!”   荷包丢失,她也颇感无奈,发簪、耳环的成色都极好,能当近千两银子,京城房价极高,院落是买不成了,先租个合适的房屋,再慢慢想办法让她母亲陪嫁铺子的掌柜们相信她,从那里取银子。   萧清宇墨色的眼瞳里闪烁点点暗芒:“不准备住在雪尘楼吗?吃住不愁,还不收你银子!”   “多谢萧世子好意,我喜欢自食其力。”雪尘楼只有一间卧房,沐雨棠住进来肯定要和萧清宇同睡一床,她被萧清宇占的便宜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莫名其妙的吃亏。   “时候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了,告辞!”沐雨棠饿的很了,不想再和萧清宇多说,转身就走。   不料,萧清宇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往她手里塞了件东西:“这是我送你的,不用还了!”   手里的物件软软的,柔柔的,沐雨棠低头望去,是三张银票,每张都是大额一万两,她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萧清宇居然大发善心,白送她三万两银子,是占她便宜太多,想要补偿她了吗?算他良心发现的早。   三万两银子是个不小的数目,如果她省着点花,足够花到她找齐一梦千年了,不过,这三张银票怎么这么熟悉?   沐雨棠仔细审视,在最后一张银票的最下角看到一点熟悉的墨痕,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她荷包里的银票嘛,和铺子的契约放在一起的,它们出现在萧清宇手里,岂不是说明……   “萧清宇!”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燃烧起熊熊怒火,挥掌朝萧清宇打了过去。   她说她的荷包怎么莫名其妙的丢了,原来是被萧清宇拿走了,偷拿了她的东西,占她便宜后再转送给她,可恶至极。   萧清宇见她怒气冲冲的奔过来,眸光明明灭灭,双手巧妙的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解释:“银票是我捡到的,不是偷拿你的!”   “少骗我!”沐雨棠怒气冲天,用力挣扎,心里想着,腹黑萧清宇总是想着办法耍她,他的话根本不可信。   “真是捡的,就在那里!”萧清宇淡淡说着,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见沐雨棠分神望向光洁地面,他身形一转,压着她倒在了雕花大床上。   沐雨棠后背触到了柔软的锦褥,头脑有瞬间的晕眩,身上传来萧清宇的重量,手脚都被压制着,动弹不得,她狠狠瞪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怒不可遏:“萧清宇,你又想干什么?”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抚过沐雨棠嫣红、细腻的小脸,眸底闪掠不易察觉的笑意:“你正在气头上,听不进我的话,我只想告诉你,荷包上没写你的名字,我不知道是你的,才收了起来。”   沐雨棠美眸喷火:“这里只有咱们两个,荷包不是你的,自然就是我的了,别告诉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   萧清宇的目光落在沐雨棠唇瓣上,红红肿肿,娇艳欲滴,张张合合的罗列他的罪名,他眸底浮现一丝无奈,淡淡道:“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你少转移话题……”   “你父亲把你的贴身丫鬟,叫什么雅儿的,关到柴房去了,要挟你回府!”萧清宇截断了沐雨棠的话,寥寥几句将她离府后的事情交待清楚。   沐雨棠胸中的怒火渐渐熄灭,眸子里染了一抹嘲讽:沐振当她是他手中的棋子啊,没用时扔到一边,毫不理睬,有用时就捡回来,以她为梯,攀龙附凤。   “你要回沐国公府吗?”萧清宇见沐雨棠安静下来,松开了禁固她的手脚,头枕着她的肩膀,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回!”沐雨棠的心思在沐国公府,没注意萧清宇的小动作,紧定的摇摇头,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锐利,那个人渣遍地的极品府邸,求她回她都不会再回去,更别提沐振用要挟的了。   萧清宇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漫不经心道:“不怕你那忠心丫鬟被饿死柴房?”   沐雨棠来青龙国这段时间,和雅儿接触的还算多,表面看她是个心思单纯且忠心的人,和沐雨棠交情不算深,但她是因沐雨棠被关进柴房,沐雨棠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放心,我不会让雅儿饿死的!”   沐振想臭名远扬,她就成全他!   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这才发现,萧清宇又压在她身上,把她当锦褥了,阴沉着小脸把他推到一边,快速坐起身,素白小手伸进他的衣袖里左翻右翻。   萧清宇疑惑的望着她:“你找什么?”   “我盛铺子契约的荷包呢?”荷包里的银两已经拿出来了,但铺子契约还在里面,那可是每月的不菲进账,沐雨棠主要的经济来源,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在前襟口袋里!”萧清宇淡淡说了一句,身体向后一靠,径直闭眼休息。   沐雨棠狠狠瞪他一眼,荷包又不是他的,放到那么严密的地方干什么?   素白小手伸进衣襟,拿出了荷包,荷包是清青色的,上面绣着精致的兰花,打开来看,里面的铺子契约放的整整齐齐,一张不少,她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有了这些东西,她就什么都不必担忧了。   “你最好明天再出雪尘楼!”大床一晃,是沐雨棠越过萧清宇下了床,萧清宇闭着眼睛,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沐雨棠满目不解,顺着他的指向,看到桌上的大铜镜里映出她的身影,樱唇又红又肿,就像被蜜蜂蜇过,她这副模样走出去,就等着被人指指点点吧,可恶的萧清宇,都是他做的好事。   沐雨棠瞪着他,怒道:“有没有那个……消肿药?”   古代人很聪明,能制作出各种各样的药,助兴的房事药多的举不胜举,像这种消肿的小药,肯定也有不少。   “我用不着消肿药,所以,从不准备!”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戏谑。   沐雨棠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萧清宇可恶,她也不需要这种药,不过,没药她也能安然离开。   拿出袖中的丝帕系在小脸上,遮去红肿的唇,袅袅婷婷的出了雪尘楼。   走了很远后,她还能察觉到萧清宇望她的视线,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腹黑萧清宇,这次失算了吧!   雅儿被关的消息传出两天两夜了,沐雨棠仍然没有回来的痕迹,沐振不由得皱起眉头:雨棠对这个丫鬟没有主仆情,不在意她的死活?无妨,他可以再次威胁雨棠,如果她不回来,就让人宣扬她无情无义……   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沐振刚想叫人,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高声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沐振不悦的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他就是这么做管家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管家轻抹了一把额头汗珠,急声道:“回老爷,街上到处都在传,你能力不足,办事不顺,却加怒于下人,虐待、苛责丫鬟,卑职刚才看到有御史正朝百姓打探原委,准备弹劾您呢……”   ☆、第088章 恶整渣爹   什么?上奏折弹劾他?   沐振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雅儿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低贱丫鬟,没身份,也没地位,她坏了他的大事,被关柴房是罪有应得,府里上上下下没人会为她报一句不平,只除了他那个离经叛道的女儿沐雨棠。   雅儿对雨棠忠心耿耿,雨棠和她肯定有较深的主仆情,雨棠不愿受自己胁迫回沐国公府,故而散布谣言,毁坏他这个父亲的名声,让御史们朝他施压,逼迫他放了雅儿,逆女!可恶至极!   “老爷,现在要怎么办?”管家在沐国公府十多年,耳濡目染,知道御史的弹劾非同小可,心中不免为沐振担忧。   沐振锐利的瞳仁里闪掠幽深暗芒:“御史们在附近的街坊间询问、调查,弹劾奏折还没写,你去将他们全部请进府来!”他要让他们彻底打消弹劾他的念头。   管家深知沐振身为沐国公,能力不俗,朝中之事更是应付的游刃有余,见他语气坚定,已然想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法,管家未再多言,领命而去,半盏茶后,引领着几名官员和随从走了过来。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僚,沐振非常熟悉,笑呵呵的迎了上去:“王御史,李御史!”   “沐国公。”两名御史也拱手和沐振打招呼,不咸不淡的态度里,隐带着些许刻意的疏离,他们是御史,身负监督朝廷命官,维护青龙国秩序之责,不能与被弹劾之人太过亲近。   “刚才府上管家说,虐待、苛责丫鬟之事另有真相,不知究竟怎么回事?”   御史铿锵有力的询问就像揭开了沐振心里的最伤痛,他无奈轻叹一声,皱着眉头娓娓道来:“下人收拾库房时,不小心打碎了一只名贵的玉碗,我一气之下罚她不许用晚膳,不知怎的,外界就有了我虐待、苛责下人的流言!”   御史们为官多年,对朝堂的黑暗深有体会,国公是个高官,朝中不乏觊觎者,说有人故意诬陷沐国公,不是没有可能,但御史们也是有判断力的,沐振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此话当真?”   沐振看着御史眸中的怀疑之色,无奈的轻叹一声:“千真万确,若是御史不信,可以见见那名被罚下人,就是那名走在花园边,端着茶壶、茶杯的丫鬟!”   御史们顺着沐振的指向望去,看到一名身穿粉色长裙的丫鬟,发髻乌黑莹亮,红润的脸庞散着盈润的光泽,美眸水灵有神,确实不见半点被虐待的模样。   王御史、李御史相互对望一眼,王御史笑呵呵的开了口:“听闻被关进柴房的下人,乃是沐雨棠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雅儿,那位端茶壶、茶杯的姑娘就是雅儿?”   雨棠连雅儿的名字都透出去了,真真是铁了心的要救雅儿,沐振眸底闪过一丝厉芒,随即笑呵呵的道:“对对对,她就是落雨阁的大丫鬟雅儿!”   众人纷纷望向那名丫鬟,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身形轻盈,双目有神,小脸红润,是吃的好,睡的好,住的好,绝对没受半点苛责、虐待,谣言不攻自破!   沐振望着御史们越来越温和的目光,嘴角浮现森冷的笑,御史们相信了他的说词,不会再写奏折弹劾他,他安然无事了,等他们走了,他立刻用雅儿逼出雨棠,狠狠教训她们主仆二人!   “那位姑娘不是雅儿!”寂静的场地里突兀的响起这道声音,震惊众人。   王御史,李御史温和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面色阴沉的看向沐振:究竟怎么回事?   沐振阴冷的眸子猛然一眯,眸底寒芒闪烁,冷冷望向说话之人,雅儿本是三等丫鬟,最近才被提拔为大丫鬟,久居落雨阁,极少见外人,他找的这名假扮之人与雅儿甚是相似,就算见过雅儿的人,都未必看得出端倪,面前这人一定是在诈他:   “丫鬟是我沐国公府的,我这男主人会不认识?你这外男都没来过我国公府,怎会认识我府上的丫鬟?分明是心怀不轨,肆意诬陷。”   男子迎着沐振森冷的目光,笑呵呵的走上前来,抱拳道:“在下阿普,是延王爷的随从,王爷感念沐大小姐的救命之恩,特命在下来看看沐大小姐是否回府,恰逢府上管家请各位大人、随从进府,在下就跟着一起进来了,失礼之处还请原谅。”   沐振一惊,那天的延王气势凌人,他莫名的有些惧意,全神贯注的应付着延王,没注意延王身边的人,对这名阿普没什么印象,阿普满身的肃杀之气,与延王如出一辙,难道真是延王的人?   阿普见沐振沉默不语,眸中浮现一抹冷嘲,淡淡道:“王爷答谢沐大小姐那天,在下有幸一同来府,与雅儿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她与那位粉衣姑娘的身材,相貌倒是非常相似,但我肯定她不是落雨阁那个雅儿!”   沐振见阿普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指责他,阴沉着面色,连嘲带讽:“你只与雅儿见过一面,怎的印象如此深刻?”   事情败露,还做困兽之斗,自作自受。   阿普嘴角扬起不屑的笑,漫不经心道:“雅儿耳畔有个美人痣,当时,她跪在国公面前苦苦哀求,恰好侧对着我和王爷,我看的十分真切……”   含含糊糊的话,没有指明雅儿为何跪着哀求,神色各异的众人自动丰富,浮想连翩,沐国公真的苛责、虐待丫鬟啊,王爷和随从都亲眼见到了……   沐振面色铁青,他费尽心机策划的洗白自己,怎能被一名随从搞砸了:“休要胡言乱语,我又不是老眼昏花,我府上的丫鬟,我怎会看错?耳畔离发很近,有时会因各种各样的巧合出现所谓的美人痣。”   阿普听着他言词凿凿的辩驳,不由得冷笑,证据确凿,沐振居然还不承认!真是老顽固,他就使出最后的撒手锏,将沐振彻底打垮:   “国公日理万机,事情繁忙,看错一名微不足道的丫鬟也在所难免,雅儿是沐大小姐的丫鬟,她绝对不会弄错,不如,咱们请大小姐来认认!”   沐雨棠的丫鬟身份有争议,让她来认人,确实是最正确的决定。   御史们期待的目光纷纷望向沐振,沐振心中暗骂阿普狡猾,面上却是重重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请雨棠来认,可她这几天和我赌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逆女不回府,倒是间接帮了他的大忙,阿普诡计再多,只要她不在,他的计策就无法生效。   “我根本没走远,一直都在附近,沐国公忙着虐待我的丫鬟,当然注意不到我了!”   清冷的声音如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沐振半天动弹不得,怔怔的转身望去,看到沐雨棠身着水绿色长裙,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手中还扶着一名年轻女子。   女子由于太虚弱,身体半弯着,面容憔悴,神色疲惫,一看便知受了不轻的折磨,望着女子发黄的小脸,沐振面色大变,她不就是……   “雅儿,你饿了两天了,不能吃太硬的东西,我让厨房帮你煮点清粥!”沐雨棠轻轻柔柔的声音震惊众人,她才是真正的雅儿,刚才那个是冒牌货。   仔细审视雅儿,发髻乱蓬蓬的,散乱的青丝间,隐约可见耳畔的美人痣,衣服灰扑扑的,还染着浓浓的怪味,清风吹过,怪味肆意飘散,他们全都皱起眉头,厌恶的捂住了鼻子,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多谢大小姐!”雅儿的声音有气无力,虚弱、疲惫的面色让众人充满了同情,年纪轻轻的姑娘,被折磨成这样,真是可怜,沐国公也太狠了。   众人愤怒、指责的目光纷纷望来,沐振无瑕理会,面色阴沉的可怕,他明明让人把雅儿关到最偏远的柴房里了,还派了不少侍卫严密看守,雨棠是怎么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沐国公,告辞!”王御史面色阴沉,事情明朗,真相大白,他的奏折有了最具体的内容可写,不必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王御史,李御史心中愤怒,阔步前行掷地有声,沐振蓦然惊醒,急步追赶:“王御史,李御史,请等一等……”   等什么?人证,物证俱在,他们又是亲眼所见的事情还会有错?那丫鬟并没有犯错,沐国公迁怒于她,毫不留情的惩罚,手段真是狠辣!   御史眸底浮现冷笑,耳边响着焦急的呼唤,他们不但没停步,还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很快出了二门,消失在沐振的视线里。   沐振站在二门,望着愤然远去的御史,一颗心重重的沉了下来,他们不理会他,去写奏折弹劾他了,他们怀疑他,调查他,他请他们入府,是想演场戏给他们看,洗净自己,没想到,被雨棠将计就计,出示人证,毫不留情的定下了他的恶行。   那个逆女天生就是来克他的,只要是有她出现的地方,他就会倒大霉!   沐振猛然转身看向沐雨棠,却见她扶着雅儿的胳膊,轻声道:“沐国公受了教训,不会再虐待你了,好好休息几天,你就会恢复,他是你的主子,你事事顺着他的意思,他就不会再教训你……”   “大小姐,奴婢想跟着您!”雅儿的声音很虚弱,却异常坚定。   沐雨棠摇头轻叹:“我被赶出府了,无权无势,也没什么钱财,你跟着我,会很辛苦……”   “会比奴婢现在这副模样还苦吗?”雅儿眨眨疲惫的眼睛,瞳仁里闪烁着浓浓的真诚与善意。   沐雨棠望望天空,沐振坐实罪名,被御名弹劾,雅儿也算是间接的推手,如果他被弹劾的严重了,说不定会拿雅儿出气,雅儿是为了她才被罚的,她也不想再看她继续吃苦:“跟着我可以,但不许叫苦叫累!”   “多谢大小姐!”雅儿高兴的热泪盈眶,大小姐从不胡乱打骂下人,比府里的主人都要和善,自己跟着她,绝不会无辜受罚。   沐振听着两人的谈话,面色阴沉的可怕,当着他这国公府男主人的面,擅自决定下人的去留,她们分明是没将他放在眼里:“雅儿是我沐国公府的丫鬟,你没资格带走!”   愤怒的吼声震惊耳膜,沐雨棠不耐烦的皱皱眉:“忘了告诉沐国公,雅儿的卖身契在我手里,她现在已经不算是沐国公府下人了!”   落雨阁大批更换下人时,沐雨棠为防事情有变,就向陈静要了所有人的卖身契,雅儿的也随手要了过来,没想到方便了她离府。   沐振望着沐雨棠挑衅的目光,冷冷一笑:“雅儿是用我沐国公府的银子买回来的,她生是沐国公府的下人,死也是沐国公府的下人,生生世世不得踏出沐国公府一步!”   沐振知道她不稀罕沐国公府的银两,口口声声和她强调,就是在嘲讽她意志不坚定!   沐雨棠拿出两个大银锭,扔向沐振:“我替雅儿赎身!”雅儿买来时只花了十两银子,她给沐振一百两,沐国公府那点便宜,她根本不屑占。   银锭狠狠砸到沐振手上,尖锐的疼,手掌都要被砸出血了,沐振心中腾的升起熊熊怒火,逆女,居然借送银子教训他!   目光看到沐雨棠扶着雅儿,慢腾腾的向外走,眸子里闪掠冷嘲,他沐国公府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来人,把沐雨棠、雅儿拿下!”御史已经给他定了虐待、苛责下人的罪名,如果他不做点苛责、虐待人的事,怎么对不起这罪名,逆女天天和他做对,时时忤逆他,他必须让她吃点苦头,知道他的厉害,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和他做对!   “是!”空荡荡的院落里突然出现十多名侍卫,手握锋利长剑,面容严肃的将沐雨棠,雅儿团团围住!   沐雨棠望着步步逼近的侍卫们,不悦的蹙蹙眉,沐振是准备将她强行留下了:“不自量力!”足尖一点儿,纤细的身体迅如急风,在侍卫们之间快速闪动!   侍卫们只看到水绿色的残影在眼前急速飘过,下一瞬,他们胸口已经挨了一拳,重重摔倒在地。   沐振望着倒地哀嚎的侍卫们,惊的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这样?雨棠居然轻轻松松的就将他们全部打败了?这怎么可能?   “沐国公,你这侍卫也太……无能了些,下次再想教训我,麻烦你换点利害的,别老用这些没用的废物浪费我的时间!”沐雨棠扔下这句话,扶着雅儿慢悠悠的向外走。   那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态度,看到沐振眼里,就是得意的挑衅,嚣张的炫耀,衣袖下的手紧紧握起,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锐利的眼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怒吼:“沐雨棠!”   毁了他的名声,还如此羞辱他,逆女!逆女!   身后响起惊天怒喝,沐雨棠充耳不闻,扶着雅儿回了她的居所。   荷包里有不菲的银两,沐雨棠就在风景优美的湖边买了一座小院,三进三出,她自己住,非常宽阔,简单布置一番,虽然比不上雪尘楼,和沐国公府的落雨阁也差不了多少。   沐雨棠是现代人,没有古代人那么分明的贵族观念,雅儿住在小院,两人名为主仆,其实和姐妹差不多。   天气炎热,沐雨棠和雅儿将饭菜端到了亭子里,凉风习习,吹散热气,两人面对面的用膳,笨笨站在沐雨棠脚边,心满意足的吃着自己的特制猫粮,不时的发出一声欢快的猫叫。   “小姐,最近怎么没见您去雪尘楼上课?”雅儿的粥还有些烫,她尝了一口,放到桌上等着凉,见沐雨棠拿着小勺扬粥,不由得开口询问。   沐雨棠眨眨眼睛,漫不经心道:“我要收拾新居,就向萧世子告了假,过段时间再去雪尘楼!”   其实,她是瞒着所有认识的人,悄悄买下了这座小院,住进来后,几乎足不出户,有意避开萧清宇,不想再受他荼毒。   萧清宇的雪衣卫似乎也没发现她的踪迹,不然,她也不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她在现代是特工,琴棋书画学的再好,也帮不上她什么忙,她不准备再去雪尘楼,先悠闲几天,再找萧清宇打探打探一梦千年的消息,赶快找齐了回她的21世纪。   清风吹过,一道混厚的怒喝声传了过来:“拿走,都拿走,我没食欲,不想吃东西!”   “可是,老爷……”   “没听懂我的话吗?都滚出去!”   “砰砰砰!”伴随着严厉的怒喝声,一道道杯盘破碎声传了过来,尖锐、凌厉,刺人耳膜,沐雨棠眨眨眼睛,好好的饭菜都扔了,真是浪费,脾气也够暴躁……   正想着,只听“砰!”的一声,一只盘子越过高墙,飞进了沐雨棠的小院,重重撞在了亭柱上,白瓷盘子摔的粉碎,金黄色的汤汁泼洒一地,迎面溅了笨笨一脸。   飘飘白毛染成了黄色,腻腻粘粘的非常难看,还很不舒服,笨笨漂亮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眸子里闪着危险的气息,“喵!”的一声尖叫,雪白的小身体纵身跃起,瞬间窜过高墙,朝着对面扑去。   沐雨棠无语望天,这只笨笨猫,性子真是高傲,溅了一脸汤汁,这么迫不及待的找人算账,对面可是人家的家,它独自闯进去报仇,就不怕被人乱棍打出来!   足尖一点儿,沐雨棠跃上了高墙,看到院落里绿树成荫,有山有水,甚是迷人,数十名下人低垂着头站在青石地面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他们面前散落着破碎的杯盘、菜肴,一片狼藉。   一名头发,胡须皆花白的老者坐在汉白玉台阶上的躺椅里,居高临下的望着下人们,眉宇间尽是怒色,抓着桌子上的饭菜,又要往下扔!   雪白一团的笨笨喵喵的尖叫着,朝那老者扑了过去。   沐雨棠心中一惊,看这老者的作派,不是普通人,如果笨笨伤了他,绝不能全身而退,足尖轻点,纤细的身体迅疾如风的朝笨笨奔去:“笨笨!”   “什么人?”院落里的下人们猛然惊醒,急步冲上前来阻拦沐雨棠。   沐雨棠的注意力都在笨笨身上,眼看着它就要扑到老者身上了,她雪眸微眯,巧妙的越过下人们的拦截,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抓住它的尾巴,将它扯进怀里。   “喵!”笨笨脸上的汤汁被风吹的半干,粘在脸上,很难受,它尖叫着,朝那老者不停的挥舞爪子。   沐雨棠用力敲了敲它的小脑袋,这只笨笨猫,以为它跟着萧清宇呢,得罪任何人都毫无顾及:“别叫了,回去我帮你沐浴,洗的香香的,漂漂亮亮……”   那老者也不是故意泼它满脸汤汁的,这是在人家家里,还人多势众,还是不要太计较了。   刷刷刷,院落里的下人们全都冲了过来,将沐雨棠和笨笨团团围住,目光戒备的看着她:“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私闯民宅?”   沐雨棠举举手中的笨笨,轻轻笑道:“不好意思,我来抓猫,打扰了!”   下人们望一眼她手中的笨笨,没有放松戒备,老者慢悠悠的开了口:“你这猫朝我张牙舞爪的,我得罪它了?”   沐雨棠轻叹一声,指指笨笨变成金黄色的小脸:“它染色的汤汁,源于您扔到我家的那只盘子。”   老者漆黑的眸子里闪掠一抹精光,目光闪闪的望着笨笨:“这么说,它是来找我报仇的,真是只聪明的猫,这里站着这么多人,它一眼就看出我是它的仇人……”   沐雨棠无语望天,笨笨窜来时,您老人家正拿着盘子往外扔,它当然知道您是害它的祸手……   低头望望地面,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扔在地面上,与盘子碎片混在一起,甚是狼藉,沐雨棠不由的叹息一声,这么多珍贵菜肴,浪费了真是可惜:“老人家,您吃不下饭啊?”   “没味口!”老者闭了眼睛,对用膳兴趣缺缺。   沐雨棠知道,人上了年纪,味口的确不好,尤其是到了夏天,天气炎热,更吃不下饭,老年人的各项机能已经在衰退,如果天天不吃饭,身体根本受不了,想让他们可口用膳,并不简单。   沐雨棠轻轻蹙眉,目光望到了地上的绿色菜叶,眼睛一亮:“老人家,我知道一种特殊的用膳方法,不知您有没有兴趣试试?”   “什么方法?”老者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对她的提议没报什么希望,却没想到,沐雨棠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奇。   凉风习习的亭子里放着一只小火炉,上面摆着一口小锅,里面兑了水和材料,随着炉火的不停燃烧,锅里的水沸腾了,阵阵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沐雨棠拿了青菜,豆腐放进锅里,煮了片刻,捞出来放到一个盛了调料的碗里,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碗筷,将信将疑的尝了两口,黯然的眼瞳里瞬间绽放出惊人的光亮:“不错,不错,味道真不错!”   服侍的下人中规中距,老者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满意饭了,身形消瘦了许多,难得见到老者如此喜欢饭菜,他们眸中一喜,急忙站在旁边捞菜给他,用一只碗托着,稳稳的送过来。   老者心急吃菜,直觉得那菜来的极慢,香气萦绕鼻尖,却久不到碗里,老者不满的嘀咕:“怎么这么慢!”端了碗坐到锅边,亲自拿筷子捞里面的青菜、豆腐,吃的津津有味。   下人们不敢怠工,围在旁边,捞菜的捞菜,放菜的放菜,忙做一团。   沐雨棠退后几步,望着舒心用餐的老者,嘴角弯起清浅的笑,老者的脾气虽然暴躁了点儿,但他为人不错,她不介意帮帮他的忙。   她来到青龙国后,发现无论是大酒楼还是小酒馆,都是炒菜或凉拌菜,从没见过火锅,就尝试着让老者吃火锅,底料配制好,煮出的味道与炒菜,拌菜完全不同,老者第一次尝试这种味道,肯定能多进食一些……   “喵!”笨笨站在亭子边缘,哀怨的望着沐雨棠,对她忽略自己,表示强烈的不满。   沐雨棠俯身将它抱了起来,揉揉它的小脑袋,微笑道:“别着急,马上带你去沐浴,半个时辰后,你就能恢复以往的高贵、漂亮……”   眼角突然闪过一角白色衣袂,沐雨棠一惊,用力眨了眨眼睛,仔细凝望,一袭雪衣的男子沿着青石路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衣袂翩翩,漫步清闲,将他与生俱来的清贵与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晕染出耀眼的光华,俊美的容颜如画卷,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让人深陷其中,再也触不到岸。   萧清宇!他怎么会来这里?   沐雨棠震惊着,满目疑惑,却见萧清宇对着老者的方向,优雅的称呼一声:“外公!”   外公!这老者居然是他外公!   沐雨棠无语望天,她明明仔细查探过,附近没有高官府邸啊,他身为镇国侯的外公怎么会住在这里?她还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   手中传来柔软顺滑的触感,沐雨棠想到了带她来这里的罪魁祸首,低了头,眯了眼睛看笨笨:“你干的好事!”   “喵!”笨笨低呜一声,表示自己很无辜,它闯进来是准备教训一下人就走的,是沐雨棠耽搁了时间,才会碰到男主人,不关它的事哇。   “清宇来了,尝尝这位姑娘煮的火锅,味道真心不错!”老者清朗的笑音将沐雨棠退后做隐形人的计划彻底粉碎,她无奈的扶扶额头,这下彻底暴露了,想闪都来不及。   淡淡青莲香扑面而来,是萧清宇来到了她面前,望着她美丽的小脸,无奈的美眸,声音淡淡:“火锅?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会煮这些惊奇的东西?”   萧清宇的目光淡淡的,并不灼热,却带着耐人寻味的探究,看的沐雨棠很不自在:“以前都在忙,没空煮这些东西,现在清闲了,随手煮一煮……萧世子找镇国侯肯定有事相商,你们慢聊,我带笨笨去沐浴了!”   沐雨棠说完了话,也不管萧清宇还有没有话说,抱着笨笨,飞也似的离开了豪华院落。   身后响起老者疑惑的询问:“你们认识?”   “她是沐雨棠!”萧清宇的声音清润淡雅,听不出丝毫异常。   “就是你那个小弟子!”老者的声音里透着点点惊讶:“你眼光倒是不错……”   沐雨棠回到家里,烧了热水,慢腾腾的帮笨笨清洁小脸上的白毛,心中暗叹,遇到了萧清宇,她以后休想再平静,等他和镇国侯谈完了事情,一定会来这里找她……   果不其然,沐雨棠抱着笨笨出来晒白毛时,看到萧清宇正坐在她亭子里品茶,一袭雪色高贵清隽,衣袖流泻而下,优雅从容,袅袅热气遮去了他眸中神色:“这里环境不错!”   萧清宇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沐雨棠怔了怔,她以为他第一句话是质问她为何不去雪尘楼,没想到却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她猜不出他在打什么主意,顺着他的话道:“勉强可以!”   萧清宇望着她疑惑的小脸,眸底浮现不易察觉的笑,声音淡淡:“你那五颗药丸送给谁了?”   呃,萧清宇的问话怎么都和她预想的完全不沾边?药丸的去向不是大秘密,沐雨棠不介意告诉身为药丸主人萧清宇:“岭南来的那位延王爷!”   萧清宇轻轻蹙眉,淡淡道:“原来如此,难怪他特意邀请你去赴宴!”   沐雨棠瞪大了眼睛看萧清宇:“赴宴?”   萧清宇点点头,拿出一张贴子推到沐雨棠面前:“延王找不到你,就把贴子送到了我那里,你住的这地方可真隐蔽,如果不是来看外公,我也见不到你!”   沐雨棠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拿起桌上的贴子,敷衍道:“这里环境不错,就买下来住了,想清闲几天,就没和你们联络……”   贴子是淡金色的,很华贵,彰显着主人的身份不凡,沐雨棠轻轻打开,里面的字体潇洒飘逸,混然大气,快速浏览一遍,沐雨棠见自己的名字和萧清宇的并排写在一起,不由得挑挑眉:延王居然让他们两人,共用一张贴子……   “你要去赴宴吗?”萧清宇清润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像带了无限的魅惑。   沐雨棠轻轻点点头:“天天闷在这里,也有些无聊,去宴会看看吧!”一梦千年不会乖乖的跑来找她,她想找齐了瓷枕回现代,还得多在贵族们的宴会上多走动走动,旁敲侧击的了解了解。   “咱们共用一张贴子,赴宴需要一起去。”萧清宇望着她,声音淡淡。   沐雨棠撇撇嘴,青龙国萧世子,别人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就算没请贴,只要他往人家门口一站,那家人也会奉他为上宾,必须拿请贴进府?骗谁啊。   “世子明天早晨来接我吧!”宴会的日期就在明天,如果她晚遇萧清宇一天,就错过这次宴会了。   萧清宇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轻轻蹙眉:“我忙碌一整天很累,雪尘楼离的远,我今晚就不回去休息了!”   沐雨棠望着他清浅的笑意,非常赞同的点点头:“世子的外公家就在隔壁,世子确实不需要再赶远路回雪尘楼休息,去镇国侯那里借宿一晚,明天带我一起赴宴更方便!”   萧清宇说来说去,无非是想在她这里借宿,她就装听不明白,赶他去隔壁住。   沐雨棠接二连三的拒绝,让萧清宇英俊的面容微微阴沉,也不暗示了,直接明言:“你这三进三出的院落,有很多空房,不介意我借宿一间吧?”   沐雨棠看着他微沉的面色,强忍了笑意道:“我刚买下院落,只清洁出了主室,客房还没整理,满是灰尘,根本无法住人,萧世子还是去镇国侯那里住吧,干净清爽,又豪华大气,很适合萧世子的身份……”   ------题外话------   (⊙o⊙)……今天月初,不晓得亲亲有票没,如果有就扔偶一张吧,光秃秃的0月票不好看哇……   ☆、第089章 毒蛇咬渣女   萧清宇的目光在沐雨棠面上扫过,黑曜石般的瞳仁穿过她的眼眸,看透她的心思,淡淡道:“我可以让雪衣卫清扫客房,不必麻烦你!”   沐雨棠撇撇嘴,萧清宇腹黑如墨,满心计策,如果她松口留他在客房,半夜三更时,她房间一定会出现不速之客,为了她的一夜好梦,她还是将这个腹黑神推的远远的:   “客房已经空置很久,就算清扫干净,也会有股怪怪的味道,您是身份高贵的祁王世子,怎么能住在霉味扑鼻的客房里,镇国侯那里有的是豪华客房,世子还是去那里住一晚的好。”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目光,淡淡挑眉:“我不嫌弃霉味!”   “可我不忍心看世子受苦。”沐雨棠清灵的声音里充满关切,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   笨笨趴在干爽的木盆里,半眯着眼睛默默吐槽,如果你真不想看男主人受苦,就让男主人住到你房间,把他推到隔壁院落里,分明是没对他上心……   沐雨棠听不到笨笨的腹诽,笑着凝望萧清宇:“世子今晚去镇国侯那里住吧,不要再和我争持了,刚才煮火锅忙了半天,我累了,先回房休息,萧世子请便!”   沐雨棠袅袅婷婷的走进房间,明媚、璀璨的笑容闪耀人眼,‘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将萧清宇深邃,探究的视线关在了门外,纤细的身形在房内快速闪动,将门,窗全都关的紧紧的,从里面上了鞘,除非把门踹开,不然,外面的人休想进来。   萧清宇望着紧闭的房门,轻轻蹙眉,银两一事,是他过份了,她避了他五、六天,再见到她,他已经克制着没有半分逾越了,她还是毫不留情的将他关在了门外。   沐雨棠透过窗缝看萧清宇独自坐在亭子里,眉头微皱着,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世间还有事情能难住腹黑萧清宇?真是天大的好事,慢慢为难吧,她就不奉陪了。   沐雨棠心情愉悦的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闭了眼睛,不知不觉得睡着了,再睁眼时,金色的阳光透过格子窗洒落一地,已经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   内室除她之外,没有其他身影,亭子里也空荡荡的,不见那袭飘逸雪衣,沐雨棠不由得弯起嘴角,萧清宇没来烦她,真是一夜好眠。   简单梳洗后,换了身衣裙,沐雨棠拉开内室房门,一眼就看到她的青竹摇椅上坐着一名男子,雪衣翩翩,容颜俊美如画卷,温暖的阳光在他周身萦绕了点点金色光晕,清隽高贵的让人神晕目眩。   男子听到声响,转头看她,深邃的眸子柔情流转,声音淡淡:“你醒了!”   沐雨棠黑了小脸,望着他手中冒着热气的清茶,皱眉道:“你怎么进来的?”   她昨天明明把门窗都插好了,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萧清宇居然无声无息的潜了进来,是她的警惕降低,还是萧清宇的武功太深不可测?   虽然他坐在外室,没进内室打扰她,但他也太神出鬼没了。   “喵!”一声弱弱的猫叫响起,某只货趴在竹椅上,身爪紧贴在一起,脸埋在爪子里,雪白的小身体紧缩、紧缩再紧缩,那颤微微的小小雪团,怎么看都像是心虚。   “笨笨!”沐雨棠眯眼看着桌上的白球,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芒:萧清宇亲自养大的这只猫,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和他的感情也很深,门上的铁插是它打开的,放了萧清宇进来!   难怪她没察觉到分毫,原来是有猫里应外和。   “喵!”笨笨心虚的叫声低的极不可闻,雪白的小身体又紧了紧。   “是我自己进来的,不关笨笨的事!”萧清宇轻声说着,白玉手指爱怜的抚了抚笨笨雪白的毛。   沐雨棠突然有种错觉,那一人一猫被人逼的可怜兮兮,而她就是那个可恶的逼供者,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被这一人一猫联合算计,萧清宇潜移默化的言谈举止也太高明了。   沐雨棠眯眼看向他,鼻尖闻到了淡淡清莲香,香气有些热烈,是夹杂了尚未退去的热水气息,隐隐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是她园子里的花香气息。   沐雨棠一怔,那花香极淡,在亭子里坐四五个时辰才会沾到身上!   仔细凝望萧清宇,面色略显苍白,下眼睑有着一抹淡淡的青影,是从皮肤里透出来的黑眼圈:“你不会是一夜未睡吧?”   萧清宇望着沐雨棠疑惑的目光,嘴角隐隐上扬,声音淡淡:“怎么会!”   她想也不会,高贵清雅如萧清宇,怎么会在亭子里吹风淋霜的坐四五个时辰!   沐雨棠撇撇嘴,越过萧清宇,慢悠悠的走向厨房:“已经辰时了,我先去用膳,然后赴宴!”至于萧清宇和笨笨的早膳,自己解决,她可不管。   “喵!”笨笨确认沐雨棠走远,伸出小脑袋,朝着萧清宇委屈的叫。   萧清宇摸摸它的小脑袋,轻声道:“不会饿着你的!”目光看着沐雨棠渐渐走远的身影,空气里飘过一道几不可闻的叹息。   半柱香后,沐雨棠用完早膳,坐上了前往延王府的马车,萧清宇坐在车窗前,清雅高贵的雪衣翩翩而落,他打开暗格,拿出了一本书,翻开书页,细细浏览。   马车急速前行,车厢里久久寂静无声,沐雨棠坐在萧清宇对面,百无聊赖,目光瞟到了他手中的书本,清冷的眼瞳里浮现戏谑笑意:“萧世子在看书?”   “当然!”萧清宇淡淡说着,目光依然在书页上流连。   “可您的书,拿倒了!”沐雨棠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谎言被拆穿,萧清宇也没有半分难堪,自自然然的正过了页面,淡淡道:“我在默背书上的内容!”   默背内容随时随地都可以,根本不需要拿出书本,打开页面,倒拿着默背?骗谁呢?   萧清宇手握梦遥书院,运筹帷幄,从不失策,现在居然会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错误,他究竟怎么了?难道出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沐雨棠蹙了眉头,思索着要不要问问萧清宇,马车停了下来,车外响起雪衣卫的禀报:“世子,沐姑娘,延王府到了!”   延王进京述职,他的府邸并不是正式的王府,只是一座临时居住的宅院,尽管如此,这座七进七出的大院落也装饰的十分豪华、大气,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   许多名门千金、公子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谈笑风声,朝堂的官员也来了不少,他们都穿着便衣,由下人引领着走向前厅。   阿普走在右前方,亲自引领萧清宇,沐雨棠,三人所过之处,妙龄女子们无不悄悄凝望萧清宇,美眸含羞带怯,眼瞳里桃心纷飞,看的沐雨棠很是无语,祁王世子果然魅力无限,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引出桃花大片。   翩翩雪衣飘过眼前,萧清宇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别担心,我不喜欢她们!”   沐雨棠瞪他一眼,悠然前行,清浅的低语随风飘散:“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客人或进凉亭,或进前厅,或去花园,三三两两的都走下了岔道,可阿普却引领着沐雨棠,萧清宇沿着坚实的道路一直前行,眼看着行人越来越少,沐雨棠忍不住询问:“大叔,您要带我们去哪里?”   阿普呵呵一笑:“王爷吩咐,萧世子、沐姑娘来了,直接去书房见他!”   书房是王府重地,外人轻易不得进入,延王请他们去那里,是将他们当成了贵客招待。   “姐姐!”娇滴滴的女声传来,熟悉又动人,沐雨棠却听的蹙了蹙眉,漫不经心的抬头望去:   六、七米外的亭子里站着十多名年轻男女,最前一人身着雪青色镶边长裙,淡雅清新,清丽可人的小脸上笑容浅浅,竟是沐国公府的四小姐沐紫妍。   在她身旁站着沐云嘉,梅花长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扶风若柳,楚楚动人,小脸上戴了一方半透明的面纱,遮去了伤痕,也遮去了少许美丽,相比沐紫妍的明艳,她半遮半掩的美丽容貌,稍稍孙色了半分!   “姐姐也来王府赴宴啊!”沐云嘉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亲亲切切的与沐雨棠说话,目光却频频瞟向萧清宇,见萧清宇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一直追随沐雨棠,眸子里闪掠着愤怒的暗芒。   贵族公子里有梦遥学院的学子,对沐雨棠的嫁妆一事记忆深刻,见沐雨棠,萧清宇结伴前来延王府,俊男美人走在一起,俨然是话本子里那一对对的才子佳人,看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无限的暧昧。   沐雨棠被他们看的很是无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干脆忽略了他们,直视沐国公府的姐妹俩:“沐二小姐,沐四小姐应邀来府参宴!”清灵的声音淡淡的,带着礼貌与淡漠疏离。   沐云嘉蓦然回神,望着她笑意盈盈的道:“是啊,刚才我们在画画,姐姐请看!”   她张开小手,两幅画展现在沐雨棠面前,第一幅画上画的全是牡丹,深深浅浅的色泽,大朵大朵的盛开,真真是国色天香,花开富贵。   另一幅画的色泽是金,金色的太阳挂在半空,金色的叶子长满一树,落了一地,行人与动物从金色树林间的金色叶子上走过,全身都被染成了金色,惟妙惟肖的金秋图,构思巧妙,寓意深刻,比那幅牡丹图不差分毫。   沐雨棠眼睑微沉:“金秋图是沐四小姐画的!”沐紫妍喜好素淡,衣服鲜有金色,但她每件衣裙或多或少的都会出现些许金线图案,她对金色情有独钟。   “是啊,四妹妹没进过学院,只在小时跟着女先生学了几个月的写诗,画画,没想到竟能画出这么美的图,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沐云嘉笑眯眯的赞叹着,心中却想,沐紫妍还真是深藏不露,出色画技隐藏了这么多年,险些连她都骗过去了,此次展露画技,一鸣惊人,开心又得意是吗?自己就将她狠狠踩下去:   “姐姐,咱们姐妹难得齐聚,你在萧世子那里肯定学到了不俗的画技,不如,你也画幅画,让我们开开眼界!”   沐紫妍闻言,璀璨的笑容僵了僵,不自然的牵牵嘴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牡丹图和金秋图势均力敌,说明沐紫妍和沐云嘉的实力不相上下,沐云嘉早已是人尽皆知的梦遥学院才女,每次比斗,她都会画上一幅画,众人看的多了,早就不再稀罕她的画作。   沐紫妍是后起之秀,初次在宴会上作画,肯定得了不少人的称赞与恭维,沐云嘉就显得落了下风,她恨沐紫妍抢了她的风头,又想不到办法教训,恰逢沐雨棠经过,就将主意打到了沐雨棠身上。   沐雨棠曾在画画上赢过沐云嘉,又在雪尘楼和萧清宇学了那么多天的书画,沐云嘉相信,只要她出手,肯定能将沐紫妍的画甩出十万八千里,沐紫妍被压制的黯淡无光,看她还怎么威风、得意。   沐雨棠是萧清宇的弟子,她赢沐紫妍理所当然,别人就算赞叹,也不过寥寥几句,不会大肆褒奖,也不会太过注意,她得不到多少名利,这场暗斗真正的赢家是撺掇她们姐妹内斗的沐云嘉!   “不好意思沐二小姐,我有要事待办,无法留下作画!”沐雨棠笑意盈盈,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沐云嘉居然想把她推出去当枪使,当自己是傻瓜,看不出她的无耻计策吗?   沐云嘉明媚的小脸微微阴沉,心里紧紧皱起眉头,如果不是看她能狠狠打击沐紫妍,自己才懒得理会她这个无依无靠的贱人,自己捧高她对付沐紫妍,是看的起她,她还傲气,不识抬举!   “一幅画很快就画完的,姐姐这点时间都没有吗?”沐云嘉盈盈美眸隐有水光闪动,娇娇弱弱的声音动人心弦。   沐雨棠却听的蹙了蹙眉,沐紫妍的心机是深重了些,可她和自己没什么冲突,更没结什么仇怨,她的宝贵时间要用来寻找一梦千年,哪有空闲嚣张跋扈的胡乱打压别人风彩:   “我要去见延王爷,不能耽搁时间,扫了沐二小姐的兴致,真是对不住,沐二小姐画功不错,不妨多画上几幅,总有一幅会是特别出彩的,记人记忆深刻……”   沐云嘉的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沐雨棠是在嘲讽她才学低微,画画没有准头,没有意境,没有水准!可恶!可恶!   沐紫妍听着沐雨棠毫不留情的明嘲暗讽,险些笑出了声,瞟一眼沐云嘉,眸子里满是鄙夷,沐雨棠那么聪明,岂是别人能随意利用的,沐云嘉不自量力的算计她,活该被嘲讽,幸好自己识时务,没有太过得罪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姐姐!   沐雨棠和众人打过招呼,沿着走廊款款前行,月白色的长裙与萧清宇雪色的身影走在一起,就像一对神仙眷侣,说不出的般配、和谐,看的沐云嘉美眸喷火,走在萧世子身旁的应该是她,是她啊,沐雨棠不知羞耻的抢走了她的位置,还嘲讽她,可恶死了!   满腔怒气直冲脑海,她怒气冲天,眼睛四下扫视着,想找个东西发泄一下,目光瞟到了亭亭玉立的沐紫妍,沐紫妍靠着亭柱,微笑着与一名年轻男子交谈,半边侧脸美丽的让人出神。   沐云嘉挑挑眉,她是嫡女,高高在上,已经很久没正眼看过这位庶出的四妹了,想不到她会出落的这么漂亮。   她们刚刚来到凉亭时,沐紫妍提议作画,她以为,沐紫妍是想讨好她,让众人注意到她高超的才艺,近而忽略她面纱下的容貌,却没想到,沐紫妍做的画和她不相上下,独特的构思,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独留她一人站在那里,拿着牡丹图尴尬!   沐紫妍如众星捧月,受尽的夸奖,都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毫不顾及她的颜面,踩着她往上爬,不要脸的贱人!   伸手抓住沐紫妍的手腕,沐云嘉拉着她大步前行:“四妹妹,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沐云嘉抓的很紧,沐紫妍挣扎好几次都没挣脱开,白皙的手腕被捏的通红,阵阵疼痛传来,沐紫妍见四下无人,也不再忍受,用力甩开了沐云嘉,皱眉道:“二姐姐,究竟什么事啊?”   她和李公子正聊着书画呢,被沐云嘉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啪!”沐云嘉反手一掌,一记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的甩到了沐紫妍脸上,她半边小脸瞬间浮现一道鲜红的五指山,高高肿起,她怔忡着,还没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有巴掌甩到她脸上:“贱人,你居然敢骗我,利用我,我打死你!”   沐云嘉愤怒的喝骂声钻入耳中,沐紫妍蓦然惊醒,发现自己的脸随着沐云嘉出手的节奏被打的偏过来,偏过去,脸上火辣辣的,都快没知觉了,嘴巴里弥漫着浓浓的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   沐云嘉面容狰狞,看她的目光满是阴毒,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往日里沐云嘉欺负她的面画闪现眼前,沐紫妍眸子里腾的燃烧起两团怒火,挥动着胳膊和沐云嘉对抗。   沐云嘉是嫡出千金,她不敢伤她,但她也不能一味的不还手,否则,她的脸就要毁了。   “你居然还敢还手,贱人贱人贱人!”沐云嘉怒气冲天,加快了打人的节奏,沐紫妍也奋力抵抗,混乱中,扯下了沐云嘉的面纱以及她包伤口的白纱布,长长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格外狰狞。   “两位沐小姐,你们是贵族千金,不是街上的泼妇,毫无形象的在别人家里大打出手,也不怕被人耻笑?”懒洋洋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轻嘲,震的沐云嘉,沐紫妍皆是一惊,对望一眼,慌忙拉开了距离,四下观望:“是谁在说话?”   “唉,小野猫凭他的声音,瞬间就能找到他的人,她这两个妹妹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他的位置,真是愚蠢!”安墨枫不满的嘀咕一声,身形一动,轻轻飘落到沐云嘉和沐紫妍面前。   “安世子!”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沐云嘉,沐紫妍皆震惊,她们根本没看到他是从哪里出来的,只觉眼前一花,他人就站在那里了,安世子品性正直,应该不会到处宣扬她们刚才的失态……   安墨枫不知她们心中所想,漫不经心的目光轻扫过沐紫妍,落在了沐云嘉脸上,饶有兴致的道:“沐二小姐脸上已经留疤了,还嫌不够,准备再多留几个?”   沐云嘉不悦的皱起眉头,她最珍爱自己的容貌,绝不允许别人诅咒她的脸:“安世子请慎言,我的容貌再过几天就恢复了,不会留疤的!”   “哪个庸医这么欺骗你?说好话讨好你,等你打赏银子了吧?”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嘲讽,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本世子虽然不懂医术,但懂伤口,你脸上的伤痕已经结了痂,有一小片的痂已经脱落,下面的肌肤是疤,恢复如初?你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沐云嘉的眼皮突突的跳了起来,她最近几天照镜子时,也发现脸上的伤痕纹丝不动,她以为是愈合前的巩固,现在看来,她错的很离谱:“世子说的可是真的?”   安墨枫不悦的皱起眉头:“骗你对本世子有什么好处?你脸上的痂又有一块想脱落,你可以拿镜子……到水面上照照,就知道本世子所言非虚……”   清雅的话音未落,沐云嘉已奔到了十多米外的水塘边,探着身体看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绝色倾城的脸颊上竖着一道伤痕,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也给细腻如瓷的小脸添了一道讨厌的痕迹,它们彻底消失,她才是京城最美的女子。   沐云嘉慢慢伸出手,轻轻抚过自己的伤痕,不想,那层薄薄的痂被摸掉了,露出下面蜈蚣般狰狞的褐色疤痕,映着她白嫩的小脸,触目惊心!   沐云嘉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狠狠拍打着水面,惊恐的大叫:“啊!”尖锐的声音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沐云嘉满目惊恐,颤抖的站起身,疯狂的朝着府外飞奔,府医不是说她的容貌能恢复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了?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的无双美貌,绝不能就这么毁了!   望着她踉踉跄跄,几欲摔倒的身影,沐紫妍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终于毁容了么,真是太好了!   轻轻转过身,看到安墨枫正在望她,墨玉般的眼瞳流转着邪魅光华,犀利、冷锐的目光仿佛能刺穿人心,洞察一切!   沐紫妍心里浮上一丝慌乱,嘴角上扬着,勉强扯出一丝笑:“安世子,告辞!”   安墨枫站在树荫下,看沐紫妍袅袅婷婷的走远,脚步快速却不慌乱,眸子里闪掠不易察觉的冷笑:也是个不甘居于人下的角色,沐国公府有热闹可看了,小野猫应该会很乐意看到他们内斗!   下人说小野猫去延王书房了,他去见见,顺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延王是武将,他的书房里除了悬挂弓箭、宝剑外,还挂了许多名家字画,文武结合的恰到好处,混然大气又不失翩然儒雅,沐雨棠暗暗猜测,延王爷定是名文武双全的人。   延王正在书房处理公事,眉头微蹙,见沐雨棠,萧清宇进来,他放下信件,客套的招呼:“请坐!”   萧清宇,沐雨棠道过谢,缓缓坐下,看向延王:“不知王爷找我们前来,所谓何事?”   沐雨棠不觉得延王在开宴前单独约见他们,只是想和他们闲话家常。   “本王想要感谢两位的赠药之恩……”延王轻轻说着,犀利的目光直视萧清宇,好像要穿透他的血肉,看清他的最本质。   萧清宇不以为然,声音淡淡:“王爷太客气了!”   沐雨棠蹙蹙眉,药丸是经她手送给延王爷的,与萧清宇无关,可延王与萧清宇之间的气氛,怎么怪怪的?两人的话,似乎都暗含了她听不懂的意思。   “萧世子的药是特别炼制的,再多的银子都买不到,世子大方的赠送本王五颗药丸,本王怎能不谢!”延王特意加重的声音听的沐雨棠一惊,猛然瞪大了眼睛看他:“萧世子,你的药是绝版?”   “还好!”萧清宇嘴角弯起,长长的衣袖飘飘落下,黑曜石般的眼瞳没有丝毫波动。   “你怎么不告诉我?”萧清宇病的比延王重,延王的病能用其他药丸压制,萧清宇的未必压制的住,如果沐雨棠早知道他的药那么珍贵,绝不会轻言送人。   他只剩下五颗药丸,只能应付五次病发,以后再发作时,没了药丸,性命堪忧。   “送出的东西,没有要回的道理!”萧清宇柔曼的声音钻进耳中,轻的几不可闻,沐雨棠知道他在为她着想,心中越发愧疚,连带着声音也透着愧意:“可你的病……”   “没事的,别担心!”萧清宇轻轻一笑,就如春天的阳光,灿烂了整个季节。   “请用茶!”下人端来两杯茶,放在沐雨棠,萧清宇面前。   萧清宇慢悠悠的端了茶杯,优雅轻品,淡淡茶香飘散,沐雨棠也感觉到了渴意,皱着眉头,心不在焉的打开了自己茶杯的盖子,一道青色小蛇窜了出来,快如闪电的扑向沐雨棠。   天气炎热,沐雨棠除了肚兜,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裙,如果蛇扑到她身上,张口就能咬伤她,可蛇来的太快,她都来不及躲闪,更别提采取什么自救措施。   “小心!”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猛然凝深,身患重病的他,对蛇并不陌生,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条含有剧毒的青蛇,眼看着蛇落到了沐雨棠身上,张口欲咬,他出手如闪电的抓住那只小蛇,用力甩了出去。   青蛇掉落在送茶的下人身上,张开血喷大口,狠狠一咬,那人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   她小手紧揪着蛇尾,慌乱的向外拉扯,可那蛇就像吸她血吸上瘾了似的,紧粘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她忙乱着,踉跄着,脚下一绊,摔倒在地,惊恐的连连大叫:“救命,救命,救命啊!”   熟悉的尖叫震惊耳膜,沐雨棠皱着眉头看向她,身上的丫鬟衣服凌乱不堪,发髻乱蓬蓬的,散乱的青丝间惊现一张熟悉小脸:“安晓月,怎么是你?”   “救我,救救我!”安晓月胸前染满了鲜血,狼狈至极,目光灼灼望着沐雨棠,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切的向她求救。   沐雨棠望着她胸前那只扯不掉的青蛇,冷笑:人家心狠手辣的拿蛇咬她,她热心热肠的救人?以德报怨?不计前嫌?呵呵,不好意思,她不犯贱,也不想做圣母。   安晓月见沐雨棠冷冷望着她,不移不动,而她的伤口已经疼的受不了了,不由的怒火中烧,怒道:“沐雨棠,你见死不救!”   说对了,她就是见死不救,还考虑着,要不要落井下石一下下,让那条蛇多咬她几口。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在安晓月身上来回打量,考虑着让蛇在哪里下口,远远的响起一道急切的呼唤:“晓月,晓月!”   延王爷面色阴沉的摆摆手,侍卫们全部退开,放了安王爷进来,安王爷踏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了被蛇咬着,倒地哀嚎的安晓月,大步来到她面前,抓住蛇的七寸用力一捏,细细的蛇身瞬间爆开,血雾飞溅了安晓月一身一脸。   手指快如闪电,连点安晓月身上的几处大穴,防止毒素漫延,安晓月安静下来,眼泪汪汪的望着他,可怜兮兮的啜泣:“父王!”   “别担心,一切有父王在!”安王爷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揽着她,冷冷望着延王:“这是怎么回事?”   延王犀利的眸子里闪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安王爷应该问问你的好女儿,放着好好的安王府千金不做,跑来我延王府假扮丫鬟,还在本王待客的茶杯里放蛇害人,她究竟意欲何为?”   安王爷眸底浮现一抹震惊,低头看向安晓月:“延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安晓月盈盈美眸里泪光闪动,黑色的眼瞳愤愤然:“沐雨棠……不配萧世子!”她刚才站在假山旁,看到萧清宇和沐雨棠并肩前行,沐雨棠明媚的笑容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沐雨棠不过是沐国公府的千金,身份地位都不及她,没资格走在萧世子身边,得到他的尽心照看。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凝出两道巨大的漩涡,冷冷望着安晓月:“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安小姐做主了?”   清润的声音清清淡淡,却迫人心弦。   安晓月被惊的身体僵硬,怔怔的望着他,说不出一个字来,心里备感委屈,她是想让萧世子有个门当户对的世子妃,萧世子为何不能明白她的一番苦心?   “安小姐,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低人一等的庶女,如果我不配萧世子,你更不配!”沐雨棠重重咬了咬庶女二字,意在嘲讽安晓月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目空一切,却没注意她自己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安王爷最宠安晓月,沐雨棠当着他的面,嘲讽安晓月,他心中很是不悦,但她还是女孩子,都没及笄,他不便对她动粗,皱着眉头道:“沐大小姐,请你……”   “难道我说错了?安王爷敢说安晓月不是庶女?就算你再疼她,再宠她,也改变不了她是庶女的身份。”沐雨棠长于现代,信奉人人平等,不喜拿人的身份说事,可安晓月太气人了,她就抓住安晓月的弱点,痛处,狠狠打击。   “安王爷,宠爱儿女并没错,但凡是都要有个度,你看看现在的安晓月,被你宠的不知天高地厚,这里是延王府,不是你们的安王府,她居然胆大包天的在这里害人,根本没将朝廷重臣放在眼里,皇室的皇威估计她也没放在心上,如果皇宫里有人得罪了她,立刻就能看到尸体了,若您再不加以教导,早晚有一天,您安王府所有人的性命都会为她的无法无天陪葬。”   沐雨棠清冷的话说的很不近人情,却句句戳中要点,安王爷看着延王爷冷峻的目光,再望望萧清宇冰冷的视线,心中暗叹,书房的人,无论是伤了哪一个,晓月都会有大麻烦,可她却仗着他的宠爱,无知无觉的为所欲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安晓月见安王爷沉默着,不再给她讨公道了,不由得怒火中烧,恨恨的瞪着沐雨棠,怒道:“你少危言耸听……”   “等你连累你安王府的人被满府抄斩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了!”沐雨棠的话轻飘飘的,隐隐还带着丝丝不屑,气的安晓月一噎,万千指责哽在喉间,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延王爷,萧世子,沐姑娘,今日之事,是晓月不对,请各位原谅!”安王爷轻叹一声,代安晓月道歉。   安晓月美眸怒火燃烧,她又没做错什么,干嘛道歉,嘴巴张了张,刚想再强辩,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她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间就像且排排的钢钉在扎,疼的她满地打滚,死去活来:“疼,好疼……”   “晓月!”安王爷知道她是毒发了,不敢再耽搁,抱起安晓月,急步奔出书房,找大医为她解毒,空气中传来安晓月凄厉的惨叫:“疼啊,疼死了……”   安王爷的衣袂在阳光下快速翩飞,安晓月的惨叫声也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沐雨棠挑挑眉,她被蛇咬的那么重,中毒一定很深,如果能留下什么不能治愈的后遗症的话,就更好了……   沐雨棠目光看到了角落里的半截青蛇尸体,想到萧清宇帮她抓了蛇,蛇那么毒,不知道萧清宇有没有事,转身看向萧清宇,关切道:“萧世子,我看看你的手!”   萧清宇的手遮在衣袖里,沐雨棠看不到,就准备抓起来睢睢,不想,萧清宇却将手臂背到了身后,眸子里浮现浅浅的笑意,淡淡道:“不用看了,我没事!”   “真的没事?”沐雨棠望着萧清宇苍白的面色,暗暗皱了皱眉,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夹杂在淡淡的青莲香里,她面色大变,瞪大了眼睛看他:“萧世子,你被蛇咬到了!”   当时,那条蛇是张开了嘴巴,准备咬她,萧清宇虽然在眨眼间拿开了它,可那条蛇下嘴的速度不比他慢多少。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浮现清浅的笑意,声音淡淡:“我刚才已经服了解毒丸,没事的!”   话音未落,他的嘴唇突然变成了黑紫色,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上下眼睑蓦然的合到一起,欣长的身躯慢慢倒了下来……   ------题外话------   (*^__^*)嘻嘻……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尤其是票票,太给力了,居然上了票榜,感谢亲们啊,扑倒狂亲……   ☆、第090章 世子脱险,渣渣内斗   “萧世子!”沐雨棠一惊,上前扶住了萧清宇,不料,萧清宇太重,她没扶稳,他欣长的身躯重重砸在了她肩膀上,她皱着眉头,踉跄后退几步,刚刚站稳,鼻尖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低头看到他雪色衣袖染了大片黑褐色的血迹,触目惊心,撩起衣袖,白皙的胳膊上,两个深深的牙印正在向外汩汩冒着黑血。   沐雨棠漆黑的瞳孔猛然缩紧,嘴巴凑到他胳膊上,快速吸出一口口毒血,黑色的鲜血吐到地面,就如黑褐色的汁,顺着白色的缝隙蜿蜒流淌!   延王望着她不顾自身,奋力救人的模样,犀利的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   毒渐渐离体,萧清宇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里,隐约可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忙忙碌碌,手臂伤口传来温润的触感,他清隽的身躯一震,猛然抽回受伤的手臂藏到身后:“这是……巨毒,不许再吸!”   他看不清面前的人,却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她是雨棠,如果他刚才清醒着,绝不会让她接近他带毒的伤口!   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带着愠怒与固执,沐雨棠擦去嘴角的毒血,狠狠瞪着他:“萧清宇,不把毒吸出来,你会没命的!”青蛇有巨毒,毒血虽然吸出不少,但残留在萧清宇体内的余毒,还足以致命!   “放心,我死不了!”萧清宇柔曼的嗓音优美如琴音,深邃的眸子里浓雾凝聚,瞳仁里隐隐刮起了慑人的风暴,十几年了,他一直活着,怎会死在小小的蛇毒上。   延王见沐雨棠冷了小脸,准备强行抓过萧清宇胳膊吸毒,而萧清宇的手紧藏在身后,分毫不动,眸底闪掠一抹意味深长,轻声道:“萧世子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内服、外敷些解毒药,就会没事的,沐姑娘不必担心!”   延王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白玉瓶,拔开盖子,奇异的药香瞬间弥漫整个书房,见萧清宇浓雾缭绕的眸子里戒备重重,生人勿近,他识趣的将药瓶递给了沐雨棠:“麻烦沐姑娘了!”   解毒药有好劣之分,延王准备的这瓶,一闻就知道是上等好药,沐雨棠不由得心生感激:“多谢延王!”   沐雨棠用药驱毒,不是吸毒,萧清宇配合的伸出了胳膊,白色的药液滴入伤口,伤口里的血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变化着,半盏茶不到就由黑色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萧清宇唇上的淡淡黑紫渐渐退去,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唇色恢复正常,就是没什么大碍了。   “萧世子身体虚弱,暂时不宜走动,不如入内室小休!”延王声音亲切,面容和蔼,是真心实意邀请萧清宇。   沐雨棠眨了眨眼睛,她知道延王的书房和贵族书房一样,分内外两室,外室放书架,书桌,处理公事,内室放大床、软塌休息。   可书房是重地,贵客或信任的人才会被请来这里,书房的内室只有延王能住,延王府有的是客房,延王应该请萧清宇去客房休息才是,怎么会请他进书房内室?   “多谢王爷!”萧清宇似乎没沐雨棠那么疑惑,淡淡应了延王之邀,手臂搭在沐雨棠肩膀上,无力的弯起嘴角:“麻烦你了!”   萧清宇依然很重,大半个身体压在沐雨棠身上,她有些吃力,但她也知道萧清宇不喜陌生人靠近,望着他苍白的面色,虚弱的眼眸,心中哀叹一声,扶着他慢腾腾的向前走。   延王见沐雨棠被压的额头冒汗,却没有一句报怨,自自然然的扶萧清宇坐到内室大床上,还体贴的在他背后放了个大引枕,微眯了眼睛,眸子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   “沐姑娘,本王命下人煮了绿豆汤,这么久了,居然还没端过来,姑娘能不能去厨房催催他们?”   “绿豆汤?萧世子要喝吗?”沐雨棠知道绿豆汤是解毒的,但萧清宇已经内服、外敷过解毒药了,绿豆汤还能起什么作用。   这里是延王府,有的是下人,延王一个不派,让她这个客人去厨房催促,醉翁之意不在酒。   “嗯!”萧清宇轻轻点头,眸子里萦绕着淡淡的疲惫。   “那我去厨房看看!”延王、萧清宇商谈的事情不想让沐雨棠知道,国家大事,她也懒得理会,转过身,慢腾腾的向外走。   延王爷看着沐雨棠出了书房,确认她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转身望向萧清宇,眸子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萧世子的病,不是从胎里带来的吧?”   一般人中了蛇毒,服下解毒丸后,基本无碍,萧清宇的身体反应和正常人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萧清宇面色苍白,身体虚弱,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的冷锐让人望而生畏:“我的药丸能抑制王爷的病,王爷的病也很特殊,既不是打仗落下的病根,也不是积劳成疾形成的郁结!”   他们的病都不是正常的病,而是特殊原因造成的离奇病痛。   延王眼瞳里闪掠讶异,随即又恢复正常,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祁王世子,果然不简单!   “小野猫……呃……雨棠,你做什么了?怎么累的满头大汗的?”清雅的嗓音来自安墨枫,他进院落,沐雨棠出院落,两人打了个照面,险些碰到。   见她满头香汗,安墨枫从衣袖里拿出一方手帕,轻轻柔柔按到了沐雨棠额头上。   内室的窗子开着,从萧清宇的角度,能清楚看到,安墨枫大手按着手帕在沐雨棠额头流连擦拭,那温柔的注视,亲昵的举止,让他俊美的容颜瞬间阴沉下来。   沐雨棠不习惯与男子亲密接触,安墨枫动作快,她来不及避开,丝帕在额头轻轻浅浅的抚过,她很不自然,扯过那方丝帕,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轻声道:“我自己来!”   细腻的触感瞬间离去,手中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安墨枫有些失落,望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他没话找话:“雨棠,你这是要去哪里?”   沐雨棠眨眨眼睛,萧清宇的毒已经解了,她没必要嚷嚷的人尽皆知,避重就轻的道:“萧世子身体不舒服,在内室休息,他想喝绿豆汤,我去厨房看看。”   安墨枫闻言,墨玉般的眸子浮现一抹流光,漫不经心道:“本世子逛了半天,滴水未尽,也渴了,和你一起去厨房。”   沐雨棠瞪他一眼:“渴了喝茶,茶解渴。”   安墨枫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茶天天喝,没什么新鲜感了,我想喝绿豆汤。”   沐雨棠无语望天,安墨枫想跟着她就直说,居然找这么个漏洞百出的借口,眼前飘过一角白影,沐雨棠想起,她正拿着安墨枫的帕子。   手帕是水汽青草香,上面绣着几簇竹子,角落里绣了一个枫字,针脚大气,匀称,一看便知是出自大家闺秀之手。   沐雨棠嘴角扬着戏谑的笑,朝安墨枫挥挥手帕:“丝帕寄相思,不知安世子看上哪家姑娘了?”都以丝帕传情了,关系肯定不一般。   安墨枫看着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神情,无语的轻叹:“这是我娘给我绣的,我早说不要这么女气的帕子,她偏不听……”   他没告诉沐雨棠,安王妃的下半句话是:“这条丝帕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你喜欢的女孩子的。”   沐雨棠挑挑眉,原来弄错了,闹了个大乌龙,将手帕塞给安墨枫,她慢悠悠的走出小院:“我去厨房了!”   安墨枫收好帕子,急步跟了上去:“等等我,一起走啊!”   青石路上的安墨枫,沐雨棠走在一起,靠的很近,安墨枫看沐雨棠的目光温温柔柔,脉脉含情,看的萧清宇轻轻皱起眉头,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着不易察觉的愠怒!   “雨棠很讨人喜欢!”延王爷眸底闪着点点戏谑,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   萧清宇墨色的眼瞳深若幽潭,声音淡淡:“王爷究竟想说什么?”   延王看着萧清宇,眼睛里闪着少有的凝重:“世子的……病,世子心里最清楚,世子的身体能撑多久……这么多年的病痛折磨,世子也应该能猜出大概,世子身负的重担……世子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世子觉得自己能给雨棠幸福吗?”   萧清宇深邃的眸子瞬间眯成了一条缝:“王爷在教训我?”   “不敢。”延王笑着摇摇头,眸子里闪过一抹惋惜:“雨棠是个正常女子,而世子……”   “所以,王爷觉得安墨枫适合她?”萧清宇截断了他的话,墨色的眼瞳平静无波,淡淡的声音里带了不易察觉的冷意。   “适不适合本王不知道,但至少他拥有强健的体魄,能够陪雨棠到老!”延王见萧清宇幽深的瞳仁里涌起了惊涛骇浪,慑人心魂魄的气势让人的呼吸为之一窒,不由得轻咳一声:“本王的话只供参考,世子可以……”   “延王可曾有过心爱之人?”萧清宇挑眉看着延王,淡淡的目光深不可测。   延王面色一沉,犀利的眸子飞快的闪过一丝伤痛,那丝痛楚消逝的很快,却没有逃过萧清宇的眼睛,他放缓了声音:“她现在在哪里?”   “过世了!”延王低低的说着,沉下的眼睑敛去了眸中的神色。   “如果她还活着,延王爷是否会将她让给别人?”萧清宇柔曼的嗓音如琴弦轻拨,优美动听。   延王紧紧皱起眉头,不悦的看着他,萧清宇是怪他插手了他的事情,以他的亲身经历教训他:“萧世子,本王的病不是与生俱来,而世子的病却是自小就有的……”   “生病了,就没有爱人的权利吗?”萧清宇截断了延王的话,冷冷望着他,眸子里的深邃与坚定,让延王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喜欢的那么热烈,倾尽所有的将整颗心都捧了出来,可造化却弄人:   “爱一个人,没有错,但也要看自己能不能给她幸福,如果世子觉得自己能给雨棠幸福,就紧紧抓住这段感情,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就潇洒放手,因为,爱一个人不是自私的拥有,而是希望她幸福……”   幸福是什么?萧清宇十多年来,从未体会过。   他清楚记得他初见沐雨棠,黑暗里,她那双漆黑清冷的眼瞳,就如一缕阳光,照亮了他暗无天日的人生,他淡漠无波的心,突然间的就有了一丝颤动,看着她明媚的小脸,璀璨的笑容,他的心情也莫名的飞扬起来,她让他的脸上不再只有一种表情,让他的世界充满了色彩,他觉得,那就是幸福。   可他确实不知道,沐雨棠是不是和他一样的幸福,快乐。   深邃、茫然的目光望向厨房的方向,似乎想要透过重重建筑,看看沐雨棠在做什么。   其实,沐雨棠正端着汤蛊和汤碗出了厨房,在树荫下稳步前行。   安墨枫手里拿着一只瓷碗,阔步追了上来,妖孽的俊颜洋溢着魅惑人心的笑:“雨棠,我和萧清宇两人喝绿豆汤,你只拿了一只碗怎么行!”手中的瓷碗在她眼前晃过,颇有炫耀的意思。   沐雨棠美丽小脸黑了下来,狠狠瞪他一眼:“你在厨房不是喝了一碗绿豆汤了吗?”   安墨枫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天热,一碗绿豆汤哪能解得了渴,这么大一盅,萧清宇又喝不完,分我一碗也没什么……”   雨棠亲自端的绿豆汤,怎么能只便宜了萧清宇一个。   沐雨棠无语望天,水、粥都容易饱腹,安墨枫刚才喝了一碗,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渴,他抢萧清宇的汤,是想故意要给萧清宇找不快!   萧清宇为救她被蛇咬伤,身体虚弱,她就替萧清宇清扫清扫麻烦:“安世子想喝汤,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了,萧世子喝饱不喝了,你才能喝!”   安墨枫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墨玉般的眸子满是哀怨:“你让我喝萧清宇剩下的?”   沐雨棠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汤放在盅里,哪有什么剩不剩之说,如果你不愿意,就去厨房,那里的汤,你随便喝。”   安墨枫听闻她的话,心情极是郁闷,萧清宇生了病,小野猫就这么优待她,早知道他也染点小打小闹的病痛,让小野猫这么特殊细心体贴的照顾。   沐雨棠久没等到安墨枫的反驳,嘴角扬着得胜的璀璨笑意,悠悠的走进书房,迎面碰到了延王爷,看着跟着她身后,手拿小碗,满目幽怨的安墨枫,延王眸子里也满是无奈:“萧世子睡着了,你们脚步轻些。”   “睡着了?”沐雨棠挑挑眉,人体受伤,会消耗大量的元气,而入了体的排毒,更需要耗费不少的心力和精力,萧清宇中毒颇深,毒排尽后,确实会疲惫的陷入昏睡:“我去看看他!”   安墨枫见沐雨棠走向内室,墨玉般的眸子里闪掠暗芒,阔步跟了上去:“本世子也看看!”   萧清宇那么腹黑,他才不会给萧清宇机会,和小野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萧清宇在昏睡,他也要跟进去看着。   内室窗子半开着,阵阵清风吹过,半垂的藏青色帐幔被风吹起,大床上那道欣长的白色身影若隐若现。   沐雨棠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轻轻挑开帐幔,看到萧清宇躺在锦褥上,睡的正熟,面色苍白,嘴唇也紧抿着,颜色还算正常。   白色衣袖挽起些许,露出包扎着白布的伤口,她眸子里满是凝重,素白小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额头,如果药效压不下伤痛,就会引发高烧,萧清宇苍白的面容似乎泛出了极淡、极浅的红,沐雨棠想知道他是不是发烧了。   萧清宇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即又恢复平静,额头暖暖的温度透过肌肤渗到沐雨棠的小手,不高不低,完全正常,她轻轻松了口气,拉过旁边的薄被,小心翼翼的盖在萧清宇身上,放好帐幔,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内室与外室只隔着一道门,沐雨棠站在延王爷书桌前,刻意压低了声音:“王爷可知萧世子什么时候会醒?”   “府医说,萧世子中毒深些,会昏睡三、四个时辰!”延王爷轻轻说着,深邃的目光状似漫不经心的瞟向内室,内室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沐雨棠眼瞳凝了凝,三四个时辰,足够她走个来回,再送萧清宇回雪尘楼:“王爷,我有事要回去一趟,很快回来,麻烦王爷先照顾照顾萧世子!”   延王爷犀利的眼瞳暗芒闪掠,语气和蔼的道:“沐姑娘请便!”   沐雨棠道了谢,转身走出书房,安墨枫紧跟着走了出来,难得萧清宇昏睡,他绝不能放过亲近雨棠的大好机会:“雨棠,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沐雨棠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对他的消息没报什么希望,鼻尖突然闻到了淡淡青草香,耳畔喷洒着温热的暧昧气息,是安墨枫紧靠着她了。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不悦,刚想将他推开,他刻意压低的魅惑声音徐徐钻入耳中:“你那个京城第一美女的妹妹,毁容了!”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猛然一凝,嘴角弯起戏谑的笑,陈静神通广大,弄来了能抹平万种伤口的极品玉雪膏,沐云嘉天天擦抹,居然还会毁容,呵呵:“沐国公府有好戏看了!”   清灵的声音,清亮的美眸,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不出所料,沐云嘉回到沐国公府后,怒气冲冲的奔到府医面前,指着自己的小脸,厉声怒问:“你不是说我的伤能用玉雪膏抹好,恢复如初,半分疤痕也没有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美眸喷着熊熊怒火,美丽的小脸愤怒的扭曲,脸上那道伤疤越发狰狞,府医惊的连连后退,目光躲闪着,不敢看她的眼睛,语无伦次的道:“这……这……二小姐用的,可是真正的玉雪膏?”   沐云嘉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朝着府医咬牙切齿的怒吼:“你这庸医,自己做过的事情都忘记了,我用玉雪膏前,特意拿来让你验过,你说那是玉雪膏我才用的……”   府医经她提醒,心思渐渐静了下来,想起了那瓶玉雪膏,能被选进沐国公府做府医,他的医术很不错,他对自己也很有信心,虽然他没有见过玉雪膏,但他仔细检验过,那瓶药绝对不会弄错:“二小姐没吃什么禁忌食物吧?”   “废话,禁忌的食物你都列了单子,我怎么可能会吃!”沐云嘉是青龙国第一美女,最珍爱自己的容貌,怎会为了贪那一两口的嘴,毁了自己的如花容颜。   “二小姐能否再让老朽看看那瓶玉雪膏?”府医知道,沐云嘉蛮不讲理,横行霸道,她毁了容,一定会迁怒于他,轻则将他重打一顿,赶出沐国公府,如果惩罚的重了,他估计就没命了,他很惜命,不想死,就要给自己找个不能死的理由。   玉雪膏相当于沐云嘉的救命药,她天天当宝贝似的随身带着,如今得知没有效果,也不珍惜了,拿出玉瓶狠狠砸向府医:“给你!”   府医稳稳接过药瓶,打开盖子,拈出些许药膏,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眉头微微皱起,用心仔细的检查几遍,他满目凝重:“二小姐,这瓶玉雪膏被人做了手脚!”   “你怎么不早说?”沐云嘉恨的咬牙切齿,眸子里燃烧的怒火似要将府医焚烧怠尽,现在才检查出玉雪膏有问题,无耻的庸医,毁了她的如花容颜,她恨不得杀了他。   “二小姐,您先前拿来的玉雪膏就是玉雪膏,没有任何问题,这瓶玉雪膏应该是最近才被人做的手脚!”府医确认玉雪膏的药效后,交待了沐雨棠使用的方法,重量与次数,就没再过问,玉雪膏是在沐云嘉手里时被做了手脚。   沐云嘉愤怒的美眸猛然眯了起来:“此话当真?”   “老朽不敢胡言,掺在玉雪膏里药,药性很烈,如果二小姐第一次拿来时就掺和着,老朽一定能发现。”府医的话坚定有力,目光自信,完全不像在撒谎。   沐云嘉闻言,恍然记起,她初初使用玉雪膏时,伤势恢复的很快,每天都有新变化,想来,那应该就是真正玉雪膏的功劳,后来,伤势静止不前,就是被人做了手脚了。   “玉雪膏一直都是我亲自放着的,丫鬟涂抹时,都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别人想做手脚,也找不到机会啊……”   沐云嘉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仔细回想最近几天抹药时的情景,深紫色的门帘飘过眼角,她猛然记起,沐紫玲曾拿着她的玉瓶把玩了几下,美眸里瞬间燃烧起熊熊怒火:沐紫玲,原来是她,可恶!   转过身,她脚步如风,怒气冲冲的奔向了玲珑阁。   沐紫玲正坐在玲珑阁内室里,对镜敷药,望着自己红肿的小脸,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沐云嘉,这笔账她记下了。   门外响起一阵吵嚷声,她不悦的皱起眉头,刚想问问出什么事了,微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沐云嘉满面怒容的闯了进来,几步走到她面前,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顿狂扇:“贱人,你居然敢在我的玉雪膏里做手脚,我打死你,打死你!”   沐紫玲被打倒在地,头昏耳鸣,眼冒金星,那一只只脚用足了力道,狠狠踹在她身上,全身像被重物击打般疼痛难忍,恍惚间,听到了沐紫妍的声音:“二姐姐,她心思这么恶毒,敢加害于你,不如,咱们把她千刀万剐了,给你出气?”   两个月前,沐紫妍经常随沐云嘉参加宴会,别人只要提到沐国公府,先想到沐云嘉,再想到沐紫妍,什么沐雨棠,沐紫玲的统统靠边站,可不知怎的,沐雨棠突然变聪明了,名扬京城,还仗着嫡出身份,把她整的凄凄惨惨,她愤怒的恨不得将沐雨棠生吞活剥。   好在沐雨棠不得父亲喜欢,犯了错,被赶出沐国公府,她以为她可以扬眉吐气了,哪曾想,沐紫玲又一鸣惊人,将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狠狠的踩进了泥土里,她恨的咬牙切齿啊,难得二姐姐准备教训沐紫玲,她自然要煽煽风,点点火,将沐紫玲往死里整。   沐紫玲睁开眼睛,忽而清楚,忽而朦胧的视线里现出沐紫妍得意、阴狠的小脸,她嘴角扬起冰冷的笑,一字一顿道:   “二姐姐,我拿玉瓶时,你和丫鬟都看着的,我如何做手脚?再说了,你们都看到我拿玉瓶了,出了事,自然而然的会想到我身上,我会那么愚蠢的自投罗网吗?”   沐紫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傲然道:“你少找理由,二姐姐的药一直带在身上,除了你,没人碰过,做手脚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沐云嘉打累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紧抿着唇不说话,眸子里冷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沐紫玲没理会沐紫妍的挑衅,盈盈水眸望着沐云嘉,楚楚可怜:“二姐姐,你总要吃饭、睡觉吧,那个时候,你的玉瓶是不是也带在身上?”   沐云嘉一惊,眸子里暗芒涌动,她休息时会脱掉外衣,而玉雪膏,装在外衣袋子里,确实有不少人能接触到。   沐紫玲见她神色动容,心中冷笑,继续可怜兮兮的道:“二姐姐,我就那天去过你的云嘉苑,不像某些人,天天在你眼前晃,和你最是亲近,出其不意的设计你,陷害你,你根本防不胜防。”   “沐紫玲,你说什么?”沐紫妍怒不可遏,沐紫玲的话已经说的那么明显了,她再听不出话外音,就是傻子。   沐紫玲望着她气恼的小脸,心中冷笑,这么沉不住气,活该背黑锅:“我又没指名道姓的说三姐姐坏话,三姐姐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诬陷我,我打死你!”沐紫妍紧揪着沐紫玲的头发,胡乱的拉扯,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似要将她焚烧怠尽。   头部传来尖锐的疼痛,沐紫玲恨的咬牙切齿,沐云嘉的母亲掌管后院,沐云嘉欺负她,她不能下狠手,沐紫妍和她都是庶女,她可用不着手下留情。   胡乱的挣扎着,她拍打沐紫妍,怒喝:“沐紫妍,你做的坏事,却让我给你背黑锅,你做梦吧你。”   “沐紫玲!”沐紫妍怒喝一声,对着沐紫玲疯狂踢打。   沐云嘉望着相互对骂,泼妇般厮打在一起,你揪我头我,我扯你衣服的沐紫玲,沐紫妍,紧紧皱起眉头,怒道:“你们两个,都去领五十大板,谁若是敢偷偷减刑,赶出沐国公府!”   她暂时不知道害她的人是谁,但是,只要是有一线可能的,她都不会放过,先小小的教训教训她们两个,等查出了真凶,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韩嫣然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散着步,玲珑阁里纷乱的声音,随着微风传到了她耳中,她挑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第一美人毁容了,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她可以好好的计划计划,巧妙的利用利用!   安墨枫真诚实意的相送,沐雨棠就坐着他的马车回了家,来到院落前,她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安墨枫也跟着走了下来,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青青的垂柳,他忍不住赞叹:“环境好,够隐蔽,难怪找了好多天都找不到!”   “进来喝杯茶吧!”沐雨棠轻轻说着,推开大门走了进院落。   安墨枫初次得到沐雨棠邀请,心中甚是欢喜,答应一声,阔步走了进来,打量着三进三出的小院,频频点头:“这里的布局真不错,很适合你……”   “多谢夸奖!”沐雨棠引领安墨枫进了亭子,微笑道:“安世子先在亭子里坐坐,我让雅儿上茶!”   安墨枫见沐雨棠站在他对面,没有坐下的意思,不由得皱皱眉:“你不招呼我喝茶?”   沐雨棠眨眨眼睛,轻声道:“咱们这么熟了,我家也没有外人,你自己招呼自己吧,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直接吩咐雅儿,我去厨房炖汤,炖好了送你两碗!”   炖汤?安墨枫敏锐的捕捉到了沐雨棠的目的:“你回家是为了给萧清宇炖汤?”一颗心,瞬间有点小小的受伤,他送雨棠回家,是想和雨棠多亲近亲近的,没想到,她要为萧清宇炖汤。   “他为了救我才会中毒、受伤,我炖碗汤表表心意……”沐雨棠话未落,微闭的院门被打开,雪衣卫们抬着一只只大箱子走了进来……   ☆、第091章 情动   箱子是古铜色的,上面钉着一根根坚硬的钢钉,正面雕刻着喜庆的图案,那一把把精致小锁,沐雨棠非常熟悉,正是她送到雪尘楼的嫁妆箱子!   箱子前前后后的排开,占满了半个小院,沐雨棠数了数,和她送去雪尘楼的箱数完全一致,不由得皱起眉头:“风统领,这是怎么回事?”   风无痕俯身抱拳,轻声道:“这是萧世子让卑职送来的,沐姑娘准备将这些东西放在哪里?卑职吩咐他们摆放整齐。”   沐雨棠听闻他的话,眉头皱的更紧:“箱子里的东西是我拿给萧世子抵债的,他怎么让你们送了回来?”   “这……卑职不知!”风无痕摇摇头,眸子里疑惑重重,沐大小姐大大方方的送嫁妆到雪尘楼,萧世子自自然然的收下不过半月,居然吩咐他们悄悄的送回来,他真不明白自己主子在想什么。   萧清宇的药丸堪称绝版,沐雨棠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买回同样的救命药,有这些价值六千三百万的物品在他身边,也是一种保障,他突然间全部给她送回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想到萧清宇苍白的没有血色的俊颜,沐雨棠心里突然浮现很不好的预感,沉声道:“风统领,萧世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萧清宇能给雪衣卫下命令,绝对醒过来了,极有可能已经不在延王府。   “卑职们起程时,世子在雪尘楼!”风无痕话音未落,沐雨棠已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   风无痕眼眸沉了沉:“沐姑娘,这些箱子放在哪里?”   “你们随便找个空房间放吧!”沐雨棠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迅如急风的出了二门,没看到风无痕意味深长的目光,也没听到安墨枫幽怨的呼唤。   夜幕降临,梦遥书院安然、宁静,雪尘楼里亮着夜明珠,暖暖的光倾洒一室静溢、温馨,室内静悄悄的,一桌一椅一景一致皆熟悉,唯独不见了那名熟悉的人。   “萧世子去哪里了?”沐雨棠打开书房窗子,询问守在门口的雪衣卫。   雪衣卫俯身抱拳:“回沐姑娘,卑职不知!”   沐雨棠轻轻蹙眉:“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雪衣卫摇摇头,冷冽的面容毫无表情:“没有!”   沐雨棠皱着眉头坐到了椅子上,仰望那轮悬在黑色夜空里的弯月,萧清宇不喜在别处过夜,可他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床头桌上的白色沙漏一滴滴下落,轻微的沙沙声就如一曲优质的催眠曲催人入眠,沐雨棠不知不觉得慢慢合上了眼睑,迷迷糊糊中,鼻尖闻到了熟悉的淡淡青莲香,耳边响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沐雨棠迷蒙的头脑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萧世子!”   触目所及空荡荡一片,不见那人身影,壁槽里的夜明珠静静照着,阵阵微风吹过,温馨且孤独。   萧清宇没有回来,刚才不过是她的错觉,沐雨棠心里十分落寞,清冷的眼瞳黯淡无光,轻叹一声,直起的身体颓然后倒,后背并没有撞到坚实的椅背,而是深陷到一片温暖、柔软里。   沐雨棠一怔,这才发现,她没有坐在坚硬的椅子上,而是躺在萧清宇柔软舒适的雕花大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不冷不热的很贴心。   两扇窗子关起大半,只留些许缝隙通风,是萧清宇休息时的习惯,沐雨棠眼瞳里浮现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喜色,萧清宇真的回来了,她没有做梦。   掀开被子,下了床,她急急忙忙的奔向门外,高声呼唤:“萧世子,萧世子……”   微闭的房门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形迎面走了进来:“雨棠,你怎么了?”   英俊的容颜如妖如月,墨玉般的眼瞳里凝着浓浓的关切,墨锦般的长发徐徐披散在身后,慵懒随意中更添几分魅惑与神秘,他是青龙国少有的人中之龙,却不是她要找的人!   沐雨棠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轻声道:“安世子,你看到萧世子了吗?”   安墨枫望着她希冀的眼神,眸光微微黯淡,轻声道:“萧清宇有事,离开了梦遥书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萧清宇离开了,怎么都没人告诉她?她怎么说也是萧清宇的弟子,有权知道师傅的去向啊。   “两三个时辰前了,就是雪衣卫送你那些箱子时他下的命令,我也是来到梦遥书院才知道……”安墨枫低声说着,心里很是郁闷,萧清宇只是有事离开了书院,又不是出了什么惊天大事,雨棠怎么这么大反应?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心情郁闷:“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安墨枫摇摇头:“他没说!”   萧清宇身为梦遥书院掌权人,主下命令和决断,具体事项都由安墨枫和萧天烨主管,两人一文一武,将整个书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只要不出什么难以决断的大事,萧清宇想在外面呆多久都可以。   萧清宇身体不好,住在雪尘楼,与其说是避世,不如说静心养病更确切些,多年来他闭门不出,怎么突然间想到外出了?还走的无声无息,神神秘秘,如果不是雪衣卫送来了他的亲笔信涵,他和萧天烨都不知道他离开了。   沐雨棠看着安墨枫疑惑的目光,知道他没有说谎,心情非常失落,萧清宇已经离开好几个时辰了,刚才……不是他,沉着眼睑,低低的问道:“刚才是安世子……嗯……扶我休息的吗?”   “我进了学院,就被萧天烨拉去小楼商议事情,刚刚商量完过来,你在这里睡着了?”安墨枫漫不经心的望向黑色夜空,却被惊的怔了怔,他先讨论事情,又急着来见雨棠,没注意时间,没想到已经到丑时了,确实该休息了。   沐雨棠一怔,雪衣卫没上二楼,安墨枫刚到,天色已晚,别人也不会来这里,抱她到床上休息的一定是萧清宇,他还没有走远!   沐雨棠嘴角弯起,径直越过安墨枫,身形如风的跑出了雪尘楼。   安墨枫望着她急速远去的背影,不解的皱了皱眉:“雨棠,你去哪里?”   “去找萧清宇!”沐雨棠高声回答,清灵的声音甚是轻快,萧清宇离的不远,她跑快些,肯定能追上他。   沐雨棠纤细的身影在诺大的梦遥书院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黑色的天幕重重笼罩,险些将她融入其中,安墨枫目光黯淡,萧清宇已经走了,她怎么可能找得到。   深更半夜的,她独自一人在街上乱逛,他可不放心,距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了,他就舍命陪君子吧:“雨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找人!”   大街上空荡荡的,沐雨棠、安墨枫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几个人影,更别提萧清宇了。   东方天空升起火红的太阳时,沐雨棠沉着眼睑,掩去眸中的失落,前往祁王府,镇国侯府询问,得到的答案皆是:萧清宇没回来!   温泉山庄,近郊别院,凡是萧清宇有可能去的地方,她都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萧清宇的丝毫踪迹,一夜之间,他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过他这个人一样。   沐雨棠天天寻找,跑遍了京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地方,却没发现他半分影踪,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她希冀的眼瞳渐渐黯淡、迷茫,萧清宇究竟会去哪里?   夜深人静时,沐雨棠总感觉有人在她身边细心呵护,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室的空旷,偶尔会看到笨笨趴在床头桌上,睁着溜圆的眼睛看她,喵喵的叫,声音幽怨,听的人心酸!   沐雨棠摸摸它的小脑袋,眸子里浮现一抹无奈的笑,你也在想萧清宇,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   多日寻人未果,沐雨棠觉得萧清宇可能已经不在京城了,也不在天天往外跑,安墨枫安心的去小楼处理梦遥学院的琐事,她则住在雪尘楼,坐在萧清宇的椅子上,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想着萧清宇可能会到了哪里。   在她身后,一团雪白的笨笨跳上跳下,蹦左蹦右的极是欢快,突然,它不知碰到了哪里,只听‘砰’的一声,一大堆书籍,字画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将它重重的砸到了底下。   “喵!”笨笨的叫声悲伤且微弱,小身体用力的拱啊拱,拱啊拱,就是拱不出来。   沐雨棠转过身,望着半地狼藉,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来,拿开一本本书籍,将笨笨解救出来。   笨笨小小的身体被砸的很疼,雪白的毛也有些乱蓬,低呜着看向沐雨棠,可怜兮兮的目光,让人不忍狠心责怪。   沐雨棠敲敲它的小脑袋,训斥道:“以后看清楚了再蹦,如果再敢把这里弄乱,罚你一天不许吃饭!”   “喵!”闯了祸,没被罚,笨笨眼睛一亮,也顾不得疼痛了,朝着沐雨棠笑的那叫一个谄媚。   沐雨棠无语望天,这只笨笨猫,闯了祸及时认错,态度还良好的让你不得不宽大处理,真不知道萧清宇怎么养的。   捋顺笨笨的白毛,沐雨棠将它放在了软垫上,小心翼翼的整理那半地狼藉,这里的书籍,字画,都是萧清宇最喜欢的,绝不能损坏了。   素手拿起书本,却见一页纸页从中飘落,纸页折叠的很整齐,隐约可见上面写的似乎不是诗句。   夹在诗集里的纸,不写诗,会写什么?   她疑惑不解的打开纸页,望着那横横竖竖的勾勾线线,眼瞳猛然一凝,这是……建屋的图纸!   古代建屋图纸与现代的有所不同,沐雨棠在沐振那里看了好多张,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一张小院的图纸,并且,这小院只有客厅,主室,两间偏房,一间厨房,都没有墙和大门,就像是建在山间的林中小屋。   沐雨棠在祁王府,镇国侯府的各大别院里没找到萧清宇,也曾着仔细查探过山林间的小屋们,那里要么是空荡荡的没住人,要么是住的陌生人,没找到任何与萧清宇有关的东西。   图纸上的墨迹还算鲜亮,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构画的,小屋前后左右还画了绿树和流水,想来应该是那地方原来什么树、水,需要建造出树和水,也就是说,萧清宇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弄成了林中的模样。   难怪她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萧清宇不喜欢住现成的房屋,喜欢自己构建环境。   “笨笨,多谢了!”沐雨棠开心的揉了揉笨笨的小脑袋,在它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拿着图纸奔出了雪尘楼,如果她的猜测没错,这次一定能找到萧清宇。   大树参天,绿树成荫最具诗情画意,小屋附近的树不能种植而是直接移过来,小屋距离大树林不远,屋前的水流需要从有水的地方牵引,它距离小溪或湖泊不远,具备这些特点的地方,不难寻找。   沐雨棠拿着图纸,比对着上面的环境,悠悠的走过一片片树林,来到一座小屋前,小屋是青竹建造,清幽雅致,与图纸上的一般无二,院落里放有一张圆形石桌,旁边围着四张石凳,和雪尘楼前的桌椅有些相似。   “请问,有人吗?”沐雨棠不确实自己有没有找对地方,没有贸然入内,站在不远处,轻声询问!   屋内静悄悄的,回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没人在吗?沐雨棠挑挑眉,款款走到屋前,轻轻敲了敲门,不想,那门没锁,她一敲,门格吱一声开了,清新的竹香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她仔细望了望,确定里面没人,方才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书房,新新旧旧的书籍摆满了书架,沐雨棠大致看了看,天文,地理,医药,各式各样都有,她在雪尘楼见多了这类书,没有太大兴趣,漫不经心的打量别处,窗前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放着戒尺和笔墨纸砚。   一张画卷平铺在最上面,画面上,一名身穿天蓝色湘裙的年轻女子站在琼花树下,粉色的琼花瓣飘飘落下,细细碎碎洒了她一身,女子明媚的笑容,细致的眉眼,沐雨棠格外熟悉,仔细凝望片刻,雪眸猛然眯了起来,这是……她!   沐雨棠颤抖着小手拿起画卷,那流畅的笔画,飘逸的画风,赫然出自萧清宇之手,一笔一画那么认真,那么仔细,就像倾注了全部的感情,画的惟妙惟肖,传真传神。   “叮当!”轻微的声响惊醒了震惊中的沐雨棠,画上有东西压着,她拿起了画,东西滚落了,别人压书画都拿戒尺或砚台,萧清宇拿什么压的?   她低头,看到了一支小巧的梅花发簪,瞳孔猛然缩紧,梅花发簪本是一对,她初探梦遥书院后,有一只不见了,她以为是不小心丢了,也没在意,没想到竟是被萧清宇捡到了,还一直随身带着,留到了现在。   平静的心弦突然被什么轻轻拨动,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隐有水雾朦胧,放下画卷,跑出了竹屋,墨迹是新的,还没干,萧清宇绝对就在附近,没有走远!   “萧清宇……萧清宇……”沐雨棠奔跑在绿树间,高声呼唤,重重树木阻挡,她的声音传不了多远,她依然不停的呼唤着,左顾右盼,没注意到路上横生的枝枝根根,脚下一绊,纤细的身体径直倒向地面。   没有预想的疼痛,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尖闻到了淡淡青莲香,头顶上方响起熟悉的声音:“怎么这么不小心!”   清润的声音透着爱怜与无奈,沐雨棠身体一颤,抬头看他,雪衣翩翩,俊美的容颜比天上的骄阳还要耀眼,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关切与担忧,正是祁王世子萧清宇。   再次看到他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沐雨棠心里居然闷闷的,莫名的想要流泪,想到她这些天的疯狂寻找,她心中很是愤怒,挥舞着双臂用力拍打萧清宇,狠狠瞪着他,怒道:“你怎么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了?”   胸口,胳膊传来阵阵钝痛,萧清宇望着美眸喷火,张牙舞爪对他狠狠拍打的沐雨棠,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不还手,也不阻止,只轻声解释:“我受了伤,又中了毒,病情较重,这里山清水秀,适合养病,我就住了下来!”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沐雨棠咬牙切齿的说着,加重了拍打的力道,让他一声不吭,让他悄悄走掉,让他不和她联系,好几次夜深人静时,她都不敢猜测,他是不是被蛇咬的伤重不治身亡了……   她内疚,痛苦,急急忙忙的担心、找人,人家却在这山明水清的竹屋里弹琴画画,怡然自得,真是气死她了!   钝痛一阵比一阵激烈,都快要麻木了,沐雨棠还不依不饶的狠狠拍打,萧清宇望着她愤怒的小脸,轻声道:“我已经交待过天烨和墨枫,他们没告诉你我平安无事吗?”   “你又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急着离开,干嘛让别人传话,你就不能亲自和我说一声?”她这个能自由进出雪尘楼的弟子,要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师傅的情形,他这做师傅的,也太没将她这弟子放在眼里了。   萧清宇听了沐雨棠愤怒的原由,眸子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强劲有力的双臂轻轻环住了她的小腰:“对不起!”   清润的嗓音如琴弦拨动,优美动听,两人面对面的紧靠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服,沐雨棠能感觉到萧清宇的体温,暖暖的,体贴人心。   她眸子里不知怎的,突然盈满了泪水,狠狠拍打萧清宇几下,她抱着他精壮的腰,脸贴在他怀里,厉声警告:“如果以后有事离开,不许再瞒着我!”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清浅的笑,收紧双臂将她紧拥在怀里,宣誓般郑重的道:“不会再瞒着你了,无论我去哪里,都会带你一起。”   “这还差不多!”沐雨棠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还带着些许未散的气愤。   萧清宇低头看她,美丽的小脸有些憔悴,眼圈微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两滴泪珠,晶莹剔透,映的她越发明媚动人,他慢慢俯下身,薄唇轻轻印在她眼睑上。   沐雨棠蓦然惊醒,发现她和萧清宇相拥着紧抱在一起,眼前浮现她刚才的所作所为,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她主动亲近,拥抱萧清宇,难道她喜欢上萧清宇了?   萧清宇望着她震惊、错愕,神色变幻的小脸,眸底闪掠清笑,她还没有弄清自己的心思,他就帮她明白明白,性感的薄唇轻触她樱红的唇,呼吸相通,亲密靠近。   水润的触感自唇瓣传来,就像一股电流直击心脏,沐雨棠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怔怔的看着萧清宇的眼睛。   萧清宇眸子里浮现清浅的笑,双臂蓦然收紧,准备轻吻怀中可人,不想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清宇,沐姑娘!”   沐雨棠猛然惊醒,伸手推开了萧清宇,蹬蹬蹬的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衫,发髻,美丽的脸颊隐隐染了一层胭脂色。   沐雨棠能找到萧清宇,别人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但好事被打断,换谁心情都不会好,萧清宇皱起眉头,冷冷看向来人:“三皇子有事?”   来人正是萧天凌,他一袭青衣修长优雅,头戴玉冠,卓而不凡,望着萧清宇深邃的眼瞳,以及沐雨棠小脸上晕出的嫣红,目光沉了沉,微笑道:“我来给沐姑娘送贴子?”   沐雨棠一怔,抬头看他:“什么贴子劳烦三皇子亲自相送?”   萧天凌微微一笑,高深莫测:“选妃贴!”   沐雨棠即将及笄,正是古人所谓的青春大好年华,无论皇室里的哪位男子选妃,她确实都够资格参加了,不过,她可没有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念头:“谁选妃?”   “太子、我,七弟!”萧天凌见沐雨棠漫不经心的敷衍他,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太子、皇子选妃都由皇宫内侍下发贴子,萧天凌这身份高贵的三皇子,居然亲自给她送贴子,事情不寻常,这贴子,她还是不接的好:   “太子妃,三皇子妃,七皇子妃都必须是身份高贵的世家嫡女,我已经离开了沐国公府,不再是贵族千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身份低微,没资格进宫参宴的,三皇子的贴子送错人了!”   沐雨棠拒绝的不留余地,萧天凌也不气恼,看着她,淡淡道:“你是萧清宇的弟子,仅凭这一点儿,你就有资格参加选妃宴!”   “既然三皇子知道雨棠是我的人,就应该明白,想要她参加选妃宴,必要经过我的同意!”萧清宇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却带着迫人的气势,让人呼吸一窒。   萧天凌墨色的瞳孔猛然缩紧,随即又恢复正常,轻笑道:“不知萧世子的意思是?”   萧清宇目光深邃,声音淡淡:“我的弟子,不需要站在宴会里被人挑来挑去!”   萧清宇,青龙国第一世子,手握梦遥书院,笑谈间掌握小半个朝堂,他有傲的资本,有傲的能力,他的弟子是独一无二的,确实不需要被人挑来挑去,不过,他能力再强大,也越不过皇权。   “沐姑娘的名字已经上了内务府的选妃册子,她去不去,只怕由不得萧世子做主!”   萧清宇看着萧天凌微笑的俊美,目光深邃,声音淡淡:“只是一个名字而已,随时都能抹掉!”   萧天凌微笑,内务府名册上的名字只是备选,被选中的很少,涮下的最多,萧清宇确实有能力划去沐雨棠的名字,只是,他不想沐雨棠被涮下。   沐雨棠听闻萧清宇的话,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他的决定很合她意,萧天凌多天前弄丢了一梦千年的碎片,她将他踹进了河里,两人算是结了仇,萧天凌她进宫参加选妃宴,肯定另有目的,她可不想被人算计:   “太子妃,三皇子妃,七皇子妃不过三人,京城多的是名门千金,我进宫参宴也是做别人陪衬,就不去凑那份热闹了。”   萧天凌初次见萧清宇,沐雨棠同仇敌忾,联手对外,将他驳的无话可说,他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随即又消失无踪,微笑道:“若在平时,萧世子划去沐姑娘的名字确实没什么,但我一个时辰前得知,内务府拟好名单时,父皇已经看过,着重勾勒了沐姑娘的名字,如果沐姑娘不去参宴,可是欺君之罪!”   沐雨棠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皇帝目理万机,选妃之事交由内务府处理,名单完全确定后才有可能会翻一翻,怎会在初拟名单时就看了,还特意勾出了她的名字,一定是有人做手脚!   萧天凌望着沐雨棠眸子里的冰冷寒芒,温和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无奈:“沐姑娘,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我也是刚刚知道……”   沐雨棠冷哼,名单上那么一大堆人,若是无人提醒,皇帝怎会注意到她?她进宫次数有限,都不认识几名宫里人,更别提与他们结怨,谁会算计她?   面前这位青龙国三皇子萧天凌,与她却是有着不少的矛盾,除了他,她还真想不出谁会算计她。   萧清宇沉吟片刻,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流光,冷冷下了逐客令:“贴子送到,三皇子可以请回了!”转身,轻拥着沐雨棠的肩膀,优雅前行,目光温柔似水:“站的时间太久,你也累了,回去休息!”   沐雨棠的心思都在选妃宴上,萧清宇拥她,她就自自然然的随他往前走,淡淡青莲香将她重重包围,她轻轻皱了皱眉头:   京城那么多优秀千金,只选三人,她未必会入选,但她的名字被皇帝着重勾选,是个不祥的预兆,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这件事情搅黄了!   萧天凌站在绿树间,看萧清宇拥着沐雨棠走远,雪衣与天蓝色湘裙相得益彰,就如恩爱情侣,般配的让人羡慕,他犀利的眸子渐渐凝了起来。   太子、皇子选妃是大事,一经宣布,轰动朝野,入选的贵族千金们无不梳妆打扮,定制首饰,衣衫,争取在宴会光彩照人,出色入选。   沐云嘉也在入选之列,她没有像贵族千金们那么兴高采烈,而是坐在镜子前,紧抚着小脸上那道狰狞疤痕,伤心流泪:她是京城第一美女啊,脸上居然留了这么一道丑陋的疤痕,她都不能出门见人,还怎么参加宴会!   她不稀罕做什么太子妃,皇子妃,但她喜欢萧世子,这样的一张脸,怎么见萧世子啊?   沐云嘉一双美眸盈盈欲泣,越看镜子里的自己越丑,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抓起桌子上的铜镜狠狠扔到了地上,摔的粉碎,她柔弱的身躯也倒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她没有如花容颜了,现在的这张脸,她自己看了都讨厌,萧世子也一定会厌恶的。   一道柔美的声音突然响在门口:“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沐云嘉抬头,看到韩嫣然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她细腻、顺滑的美丽小脸,明媚璀璨的笑容,都深深的刺痛了沐云嘉的眼,她咬牙切齿的厉声怒喝:“韩嫣然,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韩嫣然望着她喷火的美眸,狰狞的疤痕,心中满是幸灾乐祸的嘲讽,面上却是无奈的道:“我知道二小姐脸上留了疤,心生同情,想告诉二小姐恢复容貌的方法,既然二小姐不想听,那就算了。”   沐云嘉心中一动,她看过好多大夫,都说她脸上的疤痕再也清除不掉,韩嫣然真能让她恢复容貌?   疑惑的目光看到韩嫣然袅袅婷婷的转身向外走,心急美貌的她也顾不得怀疑了,急声道:“你说说看是什么方法?”   ☆、第092章 渣渣互相残杀   韩嫣然停下脚步,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沐云嘉为了无双美貌,果然开口留她了,转过身,她盈盈美眸里闪烁凝重:“我的办法有些血腥,二小姐可愿意听?”   沐云嘉银牙暗咬,只要能恢复容貌,再血腥的事情她也不怕:“说吧!”   “二小姐的疤痕已经落定,用药物是除不掉的,想要恢复以前的美丽容颜,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换皮!”   韩嫣然的话轻飘飘的,却如一股冷气钻入沐云嘉后背,瞬间到达四肢百骇,惊的她身体一颤,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磕磕巴巴的道:“换……换皮!”   锋利的匕首划破她的小脸,割下她的伤疤,换上娇嫩皮肤,再用尽办法让它们长在一起,只是想想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她都觉得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皱着眉头道:“这方法太残酷了,还有没有其他的?”   韩嫣然摇摇头,望着她惊恐的目光,眸底浮现一丝嘲讽,漫不经心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二小姐不愿意,我也爱莫能助!”   “这……”沐云嘉目光闪烁着,犹豫不决,换皮术她是初次听说,在脸上动刀子,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想到那冰冷的匕首在肌肤上划来划去,她心尖都在颤抖……   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镜片,隐隐约约映出沐云嘉残缺的容颜,望着那道狰狞的伤疤,她紧紧皱起眉头,她是名门千金,青龙国高高在上的第一美女,受尽贵族公子们的爱慕与追捧,怎能因这道伤疤成为丑八怪,落到尘埃里让人鄙视、嘲讽:   “换皮后,我的容貌真能彻底恢复?”刀割皮肤,险之又险,万一伤疤没除掉,她脸上又添一道新伤疤,她岂不是倒霉透了?   韩嫣然见她松了口,眸子里浮现诡计得逞的笑,轻声道:“二小姐放心,我认识一名神医,帮好几个人换过美丽脸皮,一定不会让二小姐失望的。”   “那就好!”沐云嘉得到慎重保证,暗暗松了口气,换皮是她恢复美貌的唯一方法,血腥也好,残酷也罢,只要能再次拥有美丽容颜,她都愿一试。   沐云嘉同意做换皮术,韩嫣然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漫不经心道:“脸上肌肤娇嫩,想要换皮后没有任何瑕疵,就要找个肌肤同二小姐一样好的人,不知二小姐可有中意的肌肤?”   换脸皮嘛,当然是要从别人脸上割一块,补到沐云嘉脸上去了,那块肌肤以后就是沐云嘉的脸皮了,一定要她自己中意才行,神医时间紧迫,匆忙赶来后,根本没时间寻找肌肤,只能让沐云嘉自己准备。   沐云嘉蹙蹙眉:“是不是水润,亮泽,与我肌肤颜色相近的面皮就可以?”她爱惜容貌,凡是和面皮有关的东西,她都要用最好的,就算只换一小块的肌肤,她也要询问仔细了,绝不能马马虎虎的应付。   韩嫣然点点头:“差不多,如果年龄越接近,换皮后的效果会更好。”   皮肤在不同的年龄段会有着不同的盈润强性,年龄相近的两人,肌色相近,肌肤性能也相近,换了面皮后,很快就能适应,如果年龄相差的多了,面皮融合的不协调,一言一行都是不自然的僵硬,那就是个怪异的脸,会让人多疑、畏惧。   沐国公府一、二等丫鬟基本不干粗活,天天养在内院,肤色都很白皙,但她们毕竟是丫鬟,肌肤的细腻度远不如沐云嘉。   庶女沐紫妍,沐紫玲的肌肤倒是细细滑滑,白里透红,和沐云嘉的年龄相差不多,又有血缘关系,她们的肌肤,她绝对可以放心使用,但是,她突然想到一个人,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我用沐雨棠的面皮!”   沐雨棠比她大三个月,肌肤水水嫩嫩,如珍珠般盈润的光泽让人羡慕,忌妒,从小到大,她讨厌死这个占了嫡长女位置的姐姐了,现在看来,沐雨棠就是为了给她换肌肤而生的嘛,她心里突然间的不怎么排斥她了,还有些莫名的窃喜。   沐雨棠失了面皮,会成为丑八怪,而她的脸则是第一美女与沐雨棠的融合,肯定会美的震惊人心,萧世子喜欢沐雨棠,不就是喜欢她那张脸,如果自己拥有了沐雨棠的面皮,世子会不会因此喜欢上自己?   韩嫣然听闻沐云嘉的话,眼瞳深处闪掠一丝阴毒的冷笑,事情果然在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呵呵!   韩嫣然、沐云嘉心心算计的人正在林间,打量着萧清宇居住了十多天的竹屋,纤尘不杂,清幽雅致,相比雪尘楼的高高在上,竹屋多了几分随意与洒脱,走在其间,让人流连忘返。   萧清宇望着沐雨棠眼睛里的赞叹,眸底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淡淡道:“喜欢这里吗?”   “嗯!”沐雨棠点点头:“这里很美!”纯天然无污染的环境,小溪潺潺,绿树成荫,蓝天白云,美的让人惊叹。   “既然你喜欢,咱们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选妃宴定在七天后的黄道吉日,宴会前,他们回不回京都无所谓。   咱们!沐雨棠捕捉到了萧清宇话中的称呼,这才发现,萧清宇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轻环着她走了一路。   萧清宇是少有的优秀男子,她不排斥他的靠近,他消失不见的这些天,她也发现,她似乎对他有了依恋,可如果她留下来,她的现代怎么办?那里才是她的家,有疼爱她的父母亲人,她魂穿这么久,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萧清宇看她目光闪烁,神色忽明忽暗,好像想到了非常为难的事,眼瞳里闪过一抹流光:“你怎么了?”   魂穿千年很匪夷所思,但她实情就是如此,不知道她说出来,萧清宇会不会相信?   沐雨棠看着萧清宇,清冷的眸子里闪着凝重的光芒,一字一顿道:“其实,我不是……”   “嗖!”一道轻微的破风声突兀的传了过来,打断了沐雨棠的话。   沐雨棠抬头一望,风无痕飞身飘了过来,迎着萧清宇深邃的目光,双手呈上一封信:“禀世子,这是沐国公府下人送来给沐大小姐的。”   她和沐国公府已经断绝关系了,谁还写信给她?   沐雨棠疑惑不解的接过信件,拆开查看,白纸上寥寥几字,说了一件事,苏雪清的一只匣子落在了沐国公府,沐雨棠有空可到沐国公府取回。   苏雪晴嫁妆上的贵重物品她已经全部拿出来了,至于信上所说的匣子……沐雨棠努力回想,蓦然记起,原主三岁时,有个嬷嬷对她说过,苏雪晴有个很宝贝的匣子,放在卧房的暗格里,不许任何人碰,苏雪晴过世后,陈静寻了个理由把匣子拿走了。   十五年来,陈静一直霸占着那个匣子,怎么突然间想起来还给她了?   萧清宇见沐雨棠皱起眉头,眼瞳里暗芒流转,轻声道:“你要回沐国公府?”   “回去一趟吧!”匣子被拿走那么多年,里面的东西肯定不复存在了,沐雨棠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无法向陈静索要,不过,匣子是苏雪晴的,她当然要拿回来。   萧清宇雪衣翩翩,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我陪你去!”   沐雨棠收起信件,笑着摇摇头:“不用,只是取个匣子,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再次站在沐国公府门前,望着巍峨的府邸,耀眼的牌匾,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嘲讽,随着下人的引领去了静园的待客偏亭。   小丫鬟礼貌的上了茶,恭声道:“夫人马上处理完内院之事,大小姐稍等片刻!”   “嗯!”沐雨棠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茉莉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口腔,浓浓郁郁,她不是特别喜欢,蹙蹙眉,放下了茶杯。   角落里的茉莉香静静燃烧,缭绕的烟雾袅袅升腾,围绕着沐雨棠久久不散,她突然间感觉身体疲惫,头脑迷蒙着,昏昏欲睡,上下眼睑不受控制的合在一起,她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也无济于事,身体一歪,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角落里,梨花木的仕女屏风动了动,沐云嘉趾高气昂的走了出来,望着昏迷不醒的沐雨棠,嘴角扬起森冷的笑,沐雨棠终于栽在她手里了,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她一定要狠狠整治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韩嫣然见沐云嘉只是死盯着沐雨棠,半点动作都没有,不由的皱起眉头,沉声道:“二小姐,沐雨棠很不寻常,茉莉香不知能迷昏她多久,咱们还是赶快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沐雨棠沉睡着,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细腻的都能看出脸上的细绒,沐云嘉忌妒的眼睛冒火,但想到这么美,这么好的肌肤以后将会属于她,她立刻释然,按照她们之间商量好的计策,迫不及待的吩咐:“封门,封窗!”   换皮是艰难、复杂的医术,需要绝对密封,绝对安静的环境,不能受倒任何打扰,否则,刀划错一点儿,如花容颜就会损毁,沐云嘉向往美丽容颜,早就按照韩嫣然的交待,准备好了一切。   “砰砰砰!”一张张铁板抵到了门窗上,明亮的偏亭瞬间一片黑暗。   “乒乒乒,乓乓乓!”侍卫们拿着锤子,将铁板与门板,窗子紧紧钉在一起,屋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气息静悄悄的,半分都不流通。   “神医,可以了吗?”黑暗中,沐云嘉傲气的询问缓缓响起,封了门窗能防止气息流通,更能防止沐雨棠疼醒后逃跑,哈哈,她的面皮,自己要定了。   “嗯,行了!”神医的声音苍老且沙哑,就像童话里心思邪恶的老巫婆。   一道光芒突然亮起,是沐云嘉拿出了夜明珠,暖暖光晕映着她美丽小脸上的狰狞疤痕,格外渗人。   韩嫣然嘴角弯起阴冷的笑,今天过后,沐雨棠就会容颜尽毁,看她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萧清宇身边。   至于沐云嘉,呵呵,沐雨棠清醒后,绝不会放过她,就算她恢复了容貌,以沐雨棠的能力,也能再次给她毁掉了,自己就静静站在一边,看这姐妹俩互相残杀,谁也别想得到萧清宇。   沐雨棠倒在桌上,睡的香甜,仿佛不知道灾难来临,沐云嘉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眸子里闪着浓浓的恨意:沐雨棠啊沐雨棠,想不到她也有今天,落在了自己手里,无知无觉的任自己宰割,自己要她生她就生,自己要她死,她就必须死!   自己需要她脸上的肌肤恢复容貌,暂时不能杀她,可看到她,自己心里就有气,恨不得狠狠痛打她一顿,现在的她昏迷不醒,正是自己报仇的大好时机,除了脸以外,她腿、脚、胳膊,前胸,自己可以随意重伤,打残。   沐云嘉目光一寒,穿着绣花鞋的小脚对着沐雨棠的心口狠狠踹了过去!   不料,脚触到她衣服的瞬间,沐雨棠猛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捏,只听‘卡’的一声响,踝骨断裂。   “啊!”沐云嘉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屋外的众人。   “云嘉,你怎么了?云嘉?”陈静焦急的询问自门外传来,带着浓浓的担忧与关切。   沐云嘉摔倒在地,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还痛苦的有些扭曲,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听到陈静的话,她想大声呼救,想怒斥沐雨棠的暴行,可她脚踝就像数千支钢钉在扎,疼的撕心裂肺,嘴唇蠕动着,却吐不出一个字。   “云嘉,云嘉!”陈静见无人应答,心中更是焦急,一边高声呼唤,一边厉声命令侍卫们开门。   砰砰的拆门声震惊耳膜,沐雨棠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冷嘲,门窗都封的死死的,想拆开可不容易,沐云嘉命人封门窗,是要算计她,没想到自己清醒着,反将了她一军,这紧闭的门窗让她无处可逃,只能乖乖受自己折磨,真是自掘坟墓。   沐雨棠清冷的容颜近在眼前,沐云嘉身体一颤,蓦然回神,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沐雨棠,你怎么会……怎么会……”她明明在茉莉香里放了足量的迷昏药,沐雨棠怎么会突然清醒?   “你的迷昏药放的太多,味道极浓,我一进门就闻出了不对!”沐雨棠慢悠悠的说着,眸子里满是轻嘲,沐国公府这群人,没有最贪心,只有更贪心,陈静抢了匣子十五年,突然间良心发现说要还她,绝对没安好心,她进府后,一直暗暗堤防,当然不会着她们的道。   沐云嘉面色阴沉的可怕,狠狠瞪向韩嫣然,她不是说迷昏药无色无味么?沐雨棠怎会闻出了味道?   沐云嘉不知道,沐雨棠在现代做特工时曾有过药品训练,对药物的气息最是敏感,浓郁的茉莉香虽然遮去了药味,也与药物结合,散发着丝丝缕缕不与寻常的气息,正是这股气息,让沐雨棠发现了端倪。   屏风已经拉开,一名五六十岁,身穿灰色长袍的老年女子现了出来,一张老脸布满了褶皱,眼睛却炯炯有神,闪烁着精锐的光芒,她手里拿着一只大大的药箱,身后排着两张小床,上面各铺着两床小褥子。   沐雨棠生于现代,对这些东西十分熟悉,眸子里闪掠过一丝光芒,望着木头小床,万能药箱,明嘲暗讽:“器具准备的真是齐全,你们是想换脸,还是只换一小片皮肤?”   轻飘飘的话如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沐云嘉,韩嫣然满目惊骇,沐雨棠居然也知道换皮术?   药箱已经打开,沐雨棠望着箱子里的各种草药,器具,挑了挑眉,谁说古代医术落后?人家也可以动刀子换皮,不用输血,不用无影灯,也不需要那么多助手,只一个人,用些药就可以搞定。   “沐二小姐是想用我脸上的肌肤,来补你那狰狞的伤疤么?”   女巫医,药品,刀子,小床都齐整的摆在这里,再加上毁容的沐云嘉,险些被迷昏的沐雨棠,事情的原由,不言而喻!   诡计被拆穿,沐云嘉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屋外‘砰砰砰’的拆门、窗声还在继续,她准备先与沐雨棠周璇,尽量拖延时间,只要能拖到陈静带人闯进来,她就得救了:“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   “沐云嘉,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不想割我的脸,用得着迷昏我,准备木床,巫医,药箱?”沐雨棠看着她闪烁的目光,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怎会给她拖延时间的机会:   “我一向有仇必报,既然沐二小姐准备在我脸上划刀子,我也要在你脸上划几下,回报过去!”   沐云嘉看着沐雨棠拔下发簪,瞬间来到她面前,尖锐的发簪尖就要划破她的脸,面色大变,挥舞着双臂,连连求饶:“别别别,姐姐,主意是韩嫣然出的,不关我的事……你要报仇,找她……找她……”   她脸上已经有道狰狞的疤了,再多划几道,估计连这神医都治不好了,哪还有脸见人!   韩嫣然面色阴沉,被沐雨棠钳制,不想受罚,就将责任全部推到她身上,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她不是傻瓜,怎会做沐云嘉的替罪羊:“就算主意是我出的,要大小姐面皮的是二小姐你,不是我,大小姐要报仇,自然应该找二小姐!”   轻飘飘的话将责任推的干干净净,沐云嘉不由得怒火中烧:“韩嫣然,如果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会算计姐姐吗?”   韩嫣然不屑的嗤笑:“如果二小姐不想恢复容貌,就不会采纳我的意见,你分明是存了心思想害大小姐,才会设阴谋诡计算计大小姐。”   她的计策只供参考,沐云嘉心狠手辣的同意了,是她自己贪心不足,能力不够,弄巧成拙的出了事,再严重的后果,她也要独自承担,与她韩嫣然无关。   沐云嘉听着她推卸责任的话,怒气冲天:“韩嫣然,你少诬陷我,事情明明就是你的错……”   沐云嘉、韩嫣然相互指责,激烈内斗,沐雨棠挑眉看着,眸子里闪掠一丝冷嘲,吵吵嚷嚷,降低她的戒心,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等侍卫们破门来救,只是,那门、窗钉的太牢固了,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打不开,看来,事情办的太圆满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韩嫣然,沐云嘉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她们联合起来,也对沐雨棠造不成任何伤害,在这密封的房间里,沐雨棠可以毫无顾及的狠狠教训她们,只是,直接抓着人,划花脸,太没意思了,她不妨玩个有意思的游戏。   “韩公主和沐二小姐合谋害我,我原是准备每人划你们五刀的,但看你们激烈的争持,你们中有一人是无辜的,不如你们决斗吧,我相信上天是向着好人的,无辜一方肯定能赢的安然无恙,至于输掉那人,面恶心恶,我会毫不留情的送她十刀!”   韩嫣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说的真是好听,当自己看不出她的真正目的么:“沐雨棠,你在挑拨我们内斗,等我们两败俱伤了,再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可不会上你的当!”   沐雨棠挑挑眉,清冷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嘲讽:“就你们那点力气,联合起来也赢不了我,我需要挑拨你们内斗?我是相信你们,才出此下策,若是公主不放心,咱们让神医做证人?”   韩嫣然猛然想起,屋内除了沐雨棠,沐云嘉,她外,还有位神医,她一张老脸冷冷的,淡淡的,站在屏风前一动不动,好像没有插手这件事情的意思。   “沐大小姐武功高强,沐国公府的侍卫们都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出尔反尔,神医也拿你没办法!”不管沐雨棠的话作不作数,韩嫣然都不想和沐云嘉打架,有一份是一回事,她不想受伤,不想毁容,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既然韩公主不同意我的建议,我也不强求,那就按照我原来的想法,每人送你们五刀!”沐雨棠漫不经心的说着,窈窕的身形瞬间来到了沐云嘉面前,锋利的发簪尖,对着她的小脸狠狠刺了过去。   劲风呼啸而来,锐利的寒芒闪的沐云嘉心惊肉跳,她胡乱挥舞着双臂阻拦发簪,惊慌失措的高吼:“别别别,我们打,我们打!”   她的脸已经有一道伤疤了,她可不想再多几道!   她强忍着疼痛,扶着桌子站起,胡乱的抓起一件重物,对着韩嫣然狠狠砸了过去……   厉风迎面袭来,砸的毫不留情,韩嫣然眯着美眸,堪堪躲过,重物在她衣裙上划出一道大口子,她紧紧皱起眉头,怒道:“沐云嘉,你干什么?不知道自己上了沐雨棠的当吗?”   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她们联合起来算计沐雨棠,沐雨棠恨死她们了,怎么会好心的放过她们,此举分明是想让她们自相残杀,愚蠢无知的沐云嘉居然相信了她的话,真是蠢到家了。   沐云嘉头脑比较简单,容易被眼前利益驱使,沐雨棠正是看中这点,才对她下手,让她挑战韩嫣然,逼迫韩嫣然动手,韩嫣然是个聪明人,想要说服沐云嘉一致对外,她需要给她们的打斗浇点油:   “既然韩公主不相信我的话,不如主动认输,看我会不会放过沐二小姐。”   沐云嘉的眼睛瞬间变的晶晶亮亮,边拿重物打韩嫣然,边急声劝告:“是啊,韩公主,坏主意是你出的,你就主动认输吧……”只要韩嫣然认输,她就得救了!   韩嫣然气的咬牙切齿,事情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让她承担责任?不管沐雨棠的话是真是假,她都不能输……   “砰!”一件重物迎面砸来,韩嫣然动作慢了半拍,没有躲开,重物砸中了她半边脸颊,娇嫩的小脸瞬间红肿起来,麻麻的,没有半分知觉了,她纤细的身体猛然一僵。   沐云嘉见她怔仲原地,暗道来了大好时机,拿过一张椅子朝她砸了过去。   沐云嘉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就像和韩嫣然有深仇大恨,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韩嫣然不想理她,却忍无可忍,抓起摔散的椅子腿,重重打到沐云嘉肚子上。   趁着她吃痛弯腰,韩嫣然对着她的背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痛打,沐云嘉只觉背上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胸口也闷的难受,干渴的嗓子里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沐雨棠坐在桌边,笑意盈盈的喝茶,看戏!   “砰!”紧封的门被打开,烟尘弥漫里,陈静扶着丫鬟的走急步走了进来,迷蒙的视线里,她看到韩嫣然急步后退,而沐云嘉则重伤不支,倒在地上,眸子里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望着她:“娘……”   沙哑,可怜的声音让人心疼,陈静锐利的眸子猛的眯成一条缝,瞳仁里燃烧起滔天怒火,怒道:“拿下韩嫣然,狠狠的打!”   “是!”身后侍卫大步上前,反剪了韩嫣然的双臂,照着她的脸颊,毫不留情的狂扇,清脆的耳光声震人心弦。   几名下人走上前,在陈静的嘱咐下,小心翼翼的抬起沐云嘉,前往云嘉苑,她一只脚晃晃悠悠的垂了下来,是骨头断裂了!   陈静并没有立刻跟去,而是转身望向沐雨棠,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火焰,咬牙切齿道:“沐雨棠!”   云嘉和她提议,骗沐雨棠回沐国公府,强抢沐雨棠的面皮时,她已经做了全面的准备,哪曾想,还是被沐雨棠反将了一军,云嘉重伤,韩嫣然被罚,沐雨棠这个挑起事端的幕后黑手却安然无恙。   苏雪晴这个女儿,真真是厉害的出乎了意料,绝不能小视!   沐雨棠望着她愤怒的眼眸,也没了喝茶的兴致,砰的一声扔掉茶杯,慢悠悠的道:“沐夫人刚才亲眼看见,是韩嫣然重伤了沐云嘉,与我无关,你瞪我干什么?”   云嘉和韩嫣然已经联手,如果没有沐雨棠从中挑拨的,她们两人怎会互相残杀?她们两人重伤都是拜沐雨棠所赐,偏偏陈静没有证据,不能反驳,更不能惩罚她,真是可恶至极!   “夫人对我那么深的敌意,我也不多说了,麻烦夫人把我娘那只匣子还我,我拿到东西立刻走人!”   沐雨棠轻飘飘的话钻入耳中,陈静蓦然惊醒,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她手里确实有苏雪晴的一只匣子,她拿它做借口,只是想引沐雨棠来府,等沐雨棠将面皮换给沐云嘉后,容颜尽毁,伤心欲绝,肯定会以为匣子只是骗她来府的谎言。   哪曾想,沐雨棠没被算计到,将云嘉,韩嫣然修理的凄凄惨惨,还理直气壮的向她要匣子,那封信是她亲自写的,如果她拿不出匣子,就是落了把柄给沐雨棠。   “把匣子呈给大小姐!”不就是一个匣子,她给得起。   “是!”一名丫鬟抱着一只黄铜的匣子走了过来,双手捧到沐雨棠面前,恭声道:“大小姐!”   沐雨棠微笑,她重伤了沐云嘉,陈静居然心平气和的把匣子还她?事如反常必有妖!   瞟一眼匣子,她漫不经心道:“夫人拿错了,这不是我娘的匣子!”   陈静一惊,利眸猛的眯了起来,苏雪晴的匣子,她拿走十五年了,当然不会还给沐雨棠,随便拿了一个敷衍她,沐雨棠并没有见过匣子,她怎么知道匣子是假的?难道是在试探她?   “大小姐看仔细了,这就是你母亲的匣子!”   陈静眼瞳里的惊讶一闪而逝,却没有逃过沐雨棠的眼睛,心中不屑嗤笑,果然被她猜对了:“夫人还不到四十岁,这眼睛怎么就开始昏花了,明明是你的匣子,偏要说成是我娘的……”   陈静听着她毫不客气的嘲讽,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看着沐雨棠:“我天天见你母亲的匣子,难道会认错,你不要无理取闹!”   她咬死了这就是苏雪晴的匣子,谅沐雨棠也无计可施。   “我是不是无理取闹,夫人心里最清楚,我娘的东西,夫人已经没有了保管的权利,如果夫人不还我那只匣子,我会告上大堂,虽然我没见过我娘的匣子,没有话语权,但我舅舅一定见过,我让他去大堂辨认……”   沐雨棠犀利的话语毫不客气,陈静听得紧紧皱起眉头,苏雪晴是苏长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肯定见过苏雪晴的匣子,如果到了堂上指证,倒霉的是她……   沐雨棠望着陈静阴晴不定的面色,眸子里闪过一抹冷笑,慢悠悠的道:“夫人考虑好没有?是上大堂公断,还是私下解决?”   名门贵族都极爱颜面,能私下解决的事情,绝不会上堂公断,陈静抢了苏雪晴的匣子十五年,已是理亏在先,如果她再把匣子藏起来,苏长靖见不到,厉声指正,她的名声会更臭。   “把静园所有匣子都拿出来,让大小姐挑选!”是挑选不是辨认,意在嘲讽沐雨棠,不满意这只匣子,想挑只最贵重的。   沐雨棠不气不恼,笑意盈盈道:“如果夫人没有老眼昏花的拿错匣子,我也不必会坐在这乌烟瘴气的偏厅里,等丫鬟们再拿匣子来!”   陈静保养得当的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心中恨的咬牙切齿,真是能言善辩啊,可恶的贱人。   偏厅就在静园里,距离内室不远,丫鬟们很快抱来了十多只匣子,颜色,外形各个不同,但每一只都很漂亮,里面放着贵重物品,丫鬟们小心翼翼的托着,一字排开!   陈静嘴角浮现一抹嘲讽,她把挑选的机会给沐雨棠了,如果沐雨棠拿错,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能怪到她身上,也不能再强逼她交真匣子。   沐雨棠蹙蹙眉,陈静拿这么多匣子给她,就是想混淆她的视线,让她挑不到正确的匣子,十几个里面挑一只,确实有难度,但想挑到对的那只,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沐雨棠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只古铜色的匣子上。   这只匣子与苏雪晴嫁妆箱子的颜色有些相似,更重要的是,锁上的纹理沐雨棠有些熟悉,似乎是在苏将军府的某个地方见过,应该是这只匣子没错。   沐雨棠上前一步,拿起了匣子,朝着陈静晃了晃,笑意盈盈道:“就是这只!”   陈静望着那只精致匣子,眸子里浮现浓浓的震惊,保养得当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第093章 争风吃醋   沐雨棠居然选中了真正的匣子,这怎么可能?   沐雨棠心中冷笑,低头看向手中匣子,匣子是楠木打造,十分名贵,上面挂着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黄铜锁,五个齿轮相互咬合在一起,每个齿轮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是……密码锁!沐雨棠眨眨眼睛,谁说古代智慧落后?都制出密码锁来了,这种锁没有钥匙,转动五个齿轮,将正确的数字对准到正确的位置上,才能将锁打开。   锁和匣子纹理相近,应该是原装的,锁上的密码是苏雪晴设的,不知陈静有没有打开过?   “夫人,这把锁上的钥匙呢?”沐雨棠故做不知的试探。   陈静锐利的目光从沐雨棠身上移向匣子,眸底闪过一抹恨意,咬牙切齿道:“没有钥匙!”   “夫人说笑了,有锁怎么可能没有钥匙?”沐雨棠清冷的声音带着怀疑与威胁。   陈静不屑的嗤笑,是锁就有钥匙?见识短浅:“这可不是普通的锁,而是机关锁,对上密码才能打开,至于正确密码,只有你母亲知道!”   十五年来,陈静想了各种数字,就是对不上正确密码,她也曾想过直接把匣子砸烂,可陈将军告诉她,匣子里还有机关,如果强行打烂,里面的东西也会全部损毁。   苏雪晴非常宝贝这只匣子,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普通,她抢这只匣子,就是想看看究竟装了什么,绝不能毁坏了,可还没等她打开机关锁,苏雪晴的女儿又把匣子抢了回去。   沐雨棠看着她气急败坏的面色,嘴角弯起,看样子,陈静还没有打开这把密码锁,匣子沉甸甸的,里面的东西原封未动,苏雪晴已经过世,她拿走匣子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打扰夫人了,告辞!”匣子到手,沐雨棠不想再在这乌烟瘴气的沐国公府多留,抱着匣子,悠悠的转过身,看到韩嫣然被打倒在地,美丽的小脸高高肿起,嘴角溢出丝丝缕缕的鲜血,发髻歪歪斜斜,青丝散落一地,目光涣散着,气若游丝。   娇滴滴的大美人,居然给打成了这副模样,侍卫们下手真狠,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沐雨棠摇头轻叹着,只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陈静掌握着沐国公府管家大权,在后院只手遮天,与韩嫣然虽有利益冲突,却没什么过节,韩嫣然没有主动招惹她,还和她的女儿联合起来算计沐雨棠。   沐雨棠让韩嫣然和沐云嘉互相残杀,就是想被陈静撞到,陈静一怒之下将韩嫣然打成重伤,韩嫣然肯定恨死了陈静,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绝不会轻饶了陈静,呵呵,沐国公府后院里,很快就会有一场激烈争斗。   陈静望着沐雨棠悠然远去的窈窕身影,眼瞳折射出锐利的寒芒,那只匣子她研究了十五年都没能打开,沐雨棠拿回去,也只能当个摆设,看不到里面的内容,她找个良机再抢回来就是,不必着急,这内院里不安份的女人们,她要先着手修理修理!   沐雨棠脚步轻快的走出沐国公府,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五、六米外的紫檀木马车,身穿白色戎装的风无痕候在车前,看到她,轻声招呼:“沐姑娘!”   沐雨棠点点头,走上前撩开了车帘,金色的阳光透过华丽马车的窗幔,倾洒在一袭雪衣的男子身上,暖黄光晕拢了薄薄一层,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萧世子!”   萧清宇放下书本,见她上了马车,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一手扶了她的手臂,一手接过她怀里的匣子:“这就是那只匣子。”   “嗯!”沐雨棠点点头,坐在萧清宇对面,端起桌上温度适中的茶水轻抿。   萧清宇白玉手指托起黄铜锁,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轻轻挑眉:“机关锁!”   “是啊,我刚才试了好几个密码,都打不开!”沐雨棠清灵的声音自自然然,没有失望之色,陈静和苏雪晴共侍一夫,对苏雪晴肯定非常了解,她用了十五年都没能猜中的密码,沐雨棠也不指望自己一时半刻的就能破解。   萧清宇看着她疑惑的美眸,嘴角微弯:“十八年前,你母亲是京城第一才女,心思玲珑,她用的密码岂会让人一猜就中。”   沐雨棠一怔:“我母亲这么优秀,我怎么没听人提过?”她穿来青龙国后,认识了不少长辈,可他们都甚少提及苏雪晴,京城第一才女年纪轻轻香消玉殒,不是应该让人扼腕叹息吗?他们怎么都无声无息的。   萧清宇漆黑的眼瞳微微黯淡,轻声长叹:“因为她触了个忌讳!”   沐雨棠睁大了眼睛看他:“什么忌讳?”   “她和……”   “雨棠!”清雅的呼唤截断了萧清宇的话,车窗帘挑开,一张妖孽俊颜出现在沐雨棠的窗边,墨玉般的眸子就如暗夜里的魅瞳,迷惑人心:“你的东西拿到了吗?”   “已经拿到了!”沐雨棠望着他关切的目光,笑盈盈的指了指萧清宇手中的匣子,聪明人都猜到陈静的邀请没安好心,萧清宇坐马车在外等候,若她出事,他会出手,安墨枫骑马赶来,也是为帮她。   安墨枫见她安然无恙,高悬的心渐渐放下,骑着黄继马与紫檀木马车并排前行,墨玉般的眸子里光芒流转:“你是要回湖边的家里吗?”   “嗯!”匣子被机关锁紧锁着,沐雨棠准备带回家慢慢琢磨密码。   安墨枫勾唇笑了笑,姿态很是潇洒:“我送你!”   沐雨棠眨眨眼睛,她坐在萧清宇马车上,哪还需要安墨枫送:“骑马不太方便,我坐车回去……不麻烦安世子了……”   安墨枫好像才看到萧清宇,惊讶的道:“萧世子也在这里!”墨玉般的眸子光芒闪闪,没有半分惊讶的意思。   沐雨棠无语望天,这是萧清宇的马车,萧清宇不在这里,会在哪里?安墨枫是故意忽略他。   萧清宇眉目如画,眼睑微微垂下,声音清华优雅:“安世子今天无事可做?”   安墨枫,萧清宇相互客套着,沐雨棠却感觉,他们在毫不相让的针锋相对,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看着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梦遥书院大小道路清扫完毕,马厩清理的干干净净,马料充足,科考名单,入学考题都已全部整理,不知萧世子还有何事吩咐?”   安墨枫笑音清雅,目光戏谑,他曾在这些借口上吃过苦头,提前做了万全准备,看萧清宇还能找什么理由赶他离开。   萧清宇眉头微蹙,瞬间又舒展开,清清淡淡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恼色:“无事了,无痕,赶车!”   “是!”风无痕一扯缰绳,快马撒开四蹄,急速飞奔!   望着疾风般快速驶远的紫檀木马车,安墨枫嘴角微勾,他是教授骑射的夫子,萧清宇想甩开他,哪那么容易!   双腿一夹,快马如离弦之箭,紧追祁王府马车。   紫檀木的马车打造的非常牢固,外面的快马急奔如风,车厢里平平稳稳,感觉不到丝毫颠簸。   萧清宇见沐雨棠捏着匣子上的黄铜锁,翻来覆去的研究,缓缓道:“密码很有玄机,如果想打开黄铜锁,不能只凭猜测。”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凝了凝,刚想问问他是否有办法,车窗帘突然被撩开,安墨枫魅惑人心的妖孽面容现了出来,朝着沐雨棠眨了眨眼睛,轻笑道:“你们在聊什么?”   萧清宇拉车的马乃是出名的汗血宝马,迅疾如风,安墨枫居然能骑着黄继马追上,骑术真是高超。   “在说机关锁!”沐雨棠的注意力还在匣子上,轻声回答了安墨枫询问,敛眸沉思:“想要长久记住一个密码,那些数字必须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我娘设的密码,不是她的生辰,不是她的及笄,也不是她的出嫁,会是什么呢?”   沐振的生辰?呵呵,那样的渣爹,为人夫肯定也不合格,苏雪晴绝不会用他的生辰做密码,如果真的用了,陈静早就打开黄铜锁了。   苏氏夫妇的生辰,成亲,逝世?陈静肯定试过了,都没打开,所有明面上的数字,都应该不是正确密码,真正的密码,隐在明面下。   萧清宇睫毛如羽,遮住了眸中的神色,轻声道:“你母亲是青龙国传奇女子,黄铜锁的密码肯定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想打开机关锁,需要仔细了解了解她以前的事情!”   “找我舅舅了解吗?”沐雨棠轻抚着黄铜锁上的纹理,苏长靖是苏雪晴的亲妹妹,肯定知道她不少事情,但每个人都有隐私,苏雪晴的密码,他未必清楚。   “可以先去苏将军府问问!”萧清宇持起茶壶倒了杯清茶,漆黑的眼瞳平静无波,似是对苏长靖没报太大希望。   “机关锁我也懂些,需不需要我帮忙?”安墨枫妖孽的俊颜笑眯眯的凑到了窗前,迷人的眸子里光芒闪闪,他在外面骑马吹风,萧清宇却坐在马车里和小野猫谈笑风声,太不公平了,他不好过,也要搅得萧清宇不得安生。   萧清宇白玉手指摩挲着白瓷茶杯,眼瞳里浮现不悦,声音淡淡:“这是需要密码的机关锁,安世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机关锁分两种,一种是内里暗藏机关,需要两把钥匙配合着一起开,如果钥匙配合的不够默契,快一步或是慢一步,都打不开锁,那匣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会一起毁坏,还有就是这种密码锁,需要对上正确的数字密码。   安墨枫见萧清宇面色沉静,眉头微蹙,眼瞳里闪掠一抹幸灾乐祸:终于有事情难住萧清宇了,啧啧,苏雪晴那京城第一才女,果然是才华横溢,心思玲珑,名不虚传……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映入眼帘,安墨枫的眸光瞬间温柔:“雨棠,这么玄妙的密码,一味思索是想不出什么头绪的,不如咱们去游湖,心情舒畅了,说不定就能灵感闪现,得出正确密码。”   沐雨棠眨眨眼睛:“这可能吗?”她从未和苏雪晴接触过,对苏雪晴知之甚少,就算游湖,也想不出什么特殊数字。   安墨枫笑的很是惬意:“怎么不可能,你看看你,眉头紧皱着,钻进死胡通里去了,怎么可能想得出密码,心情舒畅了,思路开拓,正确密码自然会随之而来!”   沐雨棠悄悄望望萧清宇,她坐在他车上,怎么能再和安墨枫去游湖……   安墨枫望着她为难的小脸,笑着弯了唇,近水楼台未必先得月,雨棠坐在萧清宇马车上,他也能带人离开。   放下车窗帘,安墨枫骑着黄继马跑到车前,撩开了车帘,妖孽的笑容魅惑人心:“雨棠,萧清宇不停车也没关系,你来这里,我接你下来!”   萧清宇英俊的容颜微微阴沉,眸子里也蒙了一层愠怒,安墨枫居然在他马车上,明目张胆的劫人!   眼看着安墨枫就要探进车厢,来拉沐雨棠,他长臂一伸,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欣长的身姿宛若一片轻雪,瞬间出了马车,飘到半空之中,就像天空的白云,眨眼间已飘远,只余一道道雪色残影飘散在蓝天白云间……   “萧清宇!”安墨枫墨色的眼瞳瞬间眯成一条细缝,快马甩不掉他,萧清宇竟然用轻功把雨棠带走了,比轻功是吗?他可不惧萧清宇。   足尖在马背上轻轻一点,他修长的身躯瞬间到了半空,如离弦之箭一般,朝萧清宇,沐雨棠追去。   沐雨棠靠在萧清宇怀里,急风迎面吹来,刮的脸颊微疼,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下方的景色飞掠而过,看的她眼晕,不由得挑挑眉,她在现代开跑车时,加足马车,都没眼晕过,现在只是瞟一眼下方,眼都会晕,萧清宇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萧清宇望着她苍白的小脸,眸底浮现一抹歉意,白玉手指轻拂过她的脸颊,将纷飞的墨丝捋至耳后,声音清浅:“如果眼晕,就闭上眼睛,不要四下看!”   “还好,也不是很晕!”沐雨棠揉揉眼睑,目光透过萧清宇,看到后面有个浅紫色的小点飘了过来,渐渐的,小点近了,是个人形。   离的远,她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根据那人的身形,衣着,沐雨棠轻易判断出,他是安墨枫,忍不住赞叹:“安墨枫轻功真是不错,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安墨枫两手空空,萧清宇抱着个人,就算并驾齐驱,也是萧清宇轻功高出一筹。   萧清宇回头望了安墨枫一眼,眸子里浮现一抹流光,瞬间又恢复如常,淡淡道:“放心,他追不上的!”   不知是不是沐雨棠的错觉,萧清宇说完这句话后,耳边的风声刮的更急了,吹的她险些睁不开眼睛,手遮着眼睛,眯眼微后望,紫色身影离的越来越远,片刻时间就凝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安墨枫浮在半空,四面八方皆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哪还有萧清宇,沐雨棠的影子,他好看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两个月没比试,萧清宇的轻功还是一如既的妖孽,快的让他讨厌,连带着雨棠也消失不见了,可恶啊。   下次再见到萧清宇,他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狠狠教训萧清宇一顿,以报今天被夺人之仇。   萧清宇抱着沐雨棠直接飘落在她的小院里,盈白如玉的面色微微苍白,忍不住松了胳膊,轻轻咳嗽几声。   沐雨棠见他唇色也有几分苍白,不由得担忧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轻功长时间不用,有些生疏了,气息也有些阻滞!”萧清宇优雅的落坐在石凳上,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沐雨棠无语望天,那么快的速度也叫生疏?他施展轻功时气息很稳,落地后才有不适,气息的阻滞是因为身体的病:“你的身体,还好吗?”   萧清宇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语气,瞳仁里染了不易察觉铁笑:“不必担忧,无碍!”   不远处,雅儿拿着七八条颜色,样式各异的裙子缓缓走过,萧清宇平静无波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淡淡道:“很快就到选妃宴了!”   太子,三皇子,七皇子选妃,选的定是青龙国最优秀的女子,雨棠的优秀已经人尽皆知。   沐雨棠摆弄着手里的匣子,漫不经心的道:“我没心思嫁入皇室,绝不会入选的!”   萧清宇看着她自信满满的小脸,清华的容颜浮现一抹浅笑:“你有办法避得过?”皇上勾选了她的名字,是对她比较满意,就算不能做正妃,也有可能会赐她为侧妃,想落选,不容易。   “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妥当的办法,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见招拆招,保证自己落选就是了!”青龙国贵族女子个个美若天仙,才华横溢,想入选很困难,想落选还不容易,重要的是,怎样做到悄无声息的落选,还不惹人怀疑。   皇室皇子选正妃,只邀请了朝中大臣家适龄的嫡女,比起平时的宴会,人数少了很多,沐雨棠坐马车来到皇宫时,宫门外也排满了一辆辆豪华马车,娇柔美丽的贵族千金们在宫女们的引领下,说说笑笑的走进皇宫。   沐雨棠下了马车,缓缓走进皇宫,她五米外走着一名绯衣女子,身姿窈窕,步伐端庄,袅袅婷婷的前行,一阵风吹过,女子的丝帕飘飘落地,被风吹的翩翩远去。   女子提起裙摆,急步追赶,眼看着那方绯色丝帕就要掉进水塘,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大手凭空出现,捡了那方丝帕。   沐雨棠循着丝帕向上望,看到一袭明黄色蟒龙长袍,他身形略显削瘦,头戴一顶金色玉冠,面容英俊,尊贵不凡,正是太子萧天骏。   他拿着绯色丝帕,笑意浅浅的递了过来:“姑娘请拿好!”   “多谢太子殿下!”女子的声音娇娇弱弱的,带着些许羞怯。   沐雨棠不用看也知道她红了小脸,嘴角不由得弯起浅浅的笑,选妃宴还没开始,就和太子有了丝帕之情,真是好兆头,只是不知,这美丽邂逅是偶然,还是故意为之?   沐雨棠悄无声息的快走几步,悄悄望向那名女子,女子美丽的容颜映入眼帘,她惊的一怔,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怎么会是她?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河边,被陌生男子刺伤的那位。   沐雨棠对那件事情印象深刻,女子的面容她也深深记在了脑海里,女子受伤的第二天,她路过医馆,得知女子已经清醒离开了,沐雨棠也没在意,却没想到女子会来参加选妃宴。   女子转过身,见沐雨棠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不解的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沐雨棠蓦然回神,嘴角弯起,自己不过多看了两眼,她就察觉到了,好敏锐的洞察力,她绝不是一般人,轻轻笑笑,漫不经心的敷衍:“我参加过好几次宴会了,却从来没见过姑娘,一时好奇,失了态,还望姑娘莫怪。”   女子笑的温婉大方:“我叫上官燕,是太尉之女,这两年一直住在洛阳外祖家,半个月前方才回京,姑娘自然不认识我。”   上官燕!沐雨棠雪眸眯了眯,来青龙国这么长时间,对京城家喻户晓的人物,她多多少少都有了解,京城最出名的三位千金除了第一美女沐云嘉,第一才女杜若岚外,还有这名第一闺秀上官燕,据说,她的综合才学要在杜若岚,沐云嘉之上,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之范,故而有京城第一闺秀之称。   今日一见,也确实名不虚传!   “我叫沐雨棠!”沐雨棠简短的自我介绍着,至于沐国公府千金等等称谓,自动省去,她不依靠那万年不遇的渣爹。   “宴会即将开始,两位姑娘就不要在这里多留了,有什么话,在宴会厅里说也一样,请!”萧天骏微微笑着,深邃的眸子温和有礼。   “是我疏忽了,太子殿下请!”上官燕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和萧天骏并肩前行,高大的男子,玲珑的女子,般配的让人惊叹。   沐雨棠故意落下几步,慢腾腾的走着,没有上前打扰他们,身侧突然吹来一阵急风,萧天凌俊美的容颜出现在面前:“你怎么到的这么晚?”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没好气的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三皇子操心!”   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笑,转身看她,沐雨棠梳了精致的堕马髻,上面簪了一支蓝宝石发簪,月白色的长裙垂至脚面,胸口至肩膀是镂花的半透明,下摆上镶着亮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身打扮若在平时是很隆重,但今天是选妃宴,与贵族千金们的盛装打扮,花枝招展相比,沐雨棠的装扮朴素的不能再朴素了。   萧天凌忍不住提醒:“你的装扮,真不用心!”   “我乐意!”沐雨棠满目傲然,她就是来落选的,当然是打扮的越普通,越不吸引注意越好。   见太子和上官燕已经走远,沐雨棠毫无顾及,也不再理会萧天凌,加快脚步赶往宴会厅,月白色的裙摆翩翩飘飞,就如阳光下的美丽精灵,萧天凌看着有瞬间的失神,眸子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想落选,可没那么容易。   沐雨棠踏进宴会厅,看到了满室的娇美女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坐,或站,笑意盈盈的聊着天,杜若岚,李思凌,等等许多她叫不上名字的名门千金都到了,甚至于,就连待嫁的韩凝霜也坐在角落里凑热闹。   秦致远与沐云嘉有私情之事传的沸沸扬扬,韩凝霜是受害的委屈一方,即将及笄,皇帝却再也没提给她赐婚之事,也没再给她另外物色夫婿,不知是怎么想的。   皇帝不提,她也识趣的不去问,每天就住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有宴会,就来凑凑热闹,日子过的很是惬意。   韩凝霜能有今天的快乐日子,沐雨棠有一定的功劳,看到她进宴会厅,韩凝霜眼睛一亮,刚想招呼她坐过来,门外响起太监尖细的禀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   热闹的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众人俯首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沐雨棠跪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皇帝,娘娘们的衣摆在地面徐徐拖过,坐到宴会厅中央的黄金椅上,望着宴厅众人语气威严的道:“平身!”   众人谢恩站起,优雅落座,望着面容和蔼的皇上,皇后,心中明了,选妃宴开始!   ------题外话------   ~(>_   ☆、第094章 选妃宴   名门千金上百人,皇帝不认识几个,见她们个个端庄得体,心里甚是满意,威严的目光也缓和下来,和蔼道:“朕昨晚做梦,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百年大树,风刮不倒。朕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知在座的哪位能为朕解惑?”   朝中大臣和青年才俊们闻言,纷纷低下头,轻品浅酌杯中美酒,这是选妃宴,皇上出题考核名门千金们,他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名门千金们皆是微微一怔,长辈们不是说,选妃就是表演才艺,只要能入了皇上,皇后,皇子们的眼,她们就有可能会成为皇子妃吗?   为何皇上没让她们抽签展示才艺,而是直接出了考题,她们精心准备的才艺,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沐雨棠和千金们的看法完全不同,三位皇子有一位是要继承大统的,他的正妃将来会是皇后,懂不懂歌舞无所谓,一定要贤良端庄,能力超群,能够统领后宫,皇帝出题,就是在考验千金们的能力。   沐雨棠不想进宫,不想出风头,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拿起酒壶闻了闻,清清甜甜的香气钻入鼻中,她轻轻蹙眉,是凝霜露,她不胜酒力,在皇帝面前酒后失态,后果很严重,她还是不要喝了。   将酒壶、酒杯放到一边,她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轻品,淡淡扫视一圈,清冷的眸子里染着浅浅的笑意,问题其实很简单,她张口能答出来,只是不知这青龙国的才女们能不能答得出。   名门千金们眉头微蹙着急思答案,寂静的席间,站起一名身穿青衣的美丽女子,朱唇轻点,清眸流盼,正是第一才女杜若岚:“皇上,臣女想出一答案,不知是否正确!”   “但说无妨!”皇帝目光亲切,语气和蔼。   杜若岚微微一笑,轻声道:“坚不可催!”生长了百年的大树,狂风刮不倒,正是枝繁叶茂,坚不可催!   沐雨棠嘴角弯起,这京城第一才女,差了点火侯。   “意思相近,但差了些许。”皇帝的目光仍然亲切,语气里却多了分惋惜。   杜若岚小脸微白,不自然的笑了笑,盈盈落座。   “还有人想出更确切的答案吗?”皇帝威严的目光环视着名门千金们,她们全都低了头,沉默不语,宴会厅里除了静,还是静,第一才女都答错的题,她们哪里答得出来。   萧天凌温和的目光轻扫过名门千金们,落在了沐雨棠身上,她坐在角落里,那位置与其说偏僻,不如说隐蔽,如果不刻意寻找,根本看不到她的人。   她端着白瓷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品着清茶,那悠闲自在的神情,完全没有名门千金们的绞尽脑汁,如临大敌,像是没将皇帝的问题放在眼里。   萧天凌心里突然的涌上一丝戏谑:“沐姑娘可是想出答案了?”   沐雨棠闻言,动作一顿,含在口中的茶险些喝呛,慢慢转过身,看向萧天凌,今天的他穿一袭雪青色锦袍,头戴紫金玉冠,丰神俊朗,面目极是清俊,蓬勃灿烂的金色阳光透过格子窗倾洒进来,拂落他一身明丽的光影!   赏心悦目的美男图,沐雨棠却看着十分碍眼,这么多名门千金,他叫谁不好,偏要叫她,皇帝,皇后,朝廷重臣,名门千金,青年才俊们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了,她想做隐形人都做不成。   皇帝听到沐雨棠的名字,恍然记起,她是萧清宇唯一的弟子,他还着重勾勒了她的名字,抬眸看去,只觉她尚显青涩的美丽小脸甚是熟悉,沉思片刻,却又想不起什么,不由得轻声道:“你可知道答案?”   “民女是想到了一个答案,不知是否正确!”宴会厅里的人都看到沐雨棠的闲适悠哉了,如果她不说出正确答案,难免有藐视皇威之嫌:“根深蒂固!”   “不错,不错!”皇帝轻轻点头,威严的眸子里满是赞赏。   杜若岚面色微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根深蒂固和自己的坚不可催意思确实相近,沐雨棠是在自己答案的基础上深想了一步,聪明不足,狡诈有余,就算赢了自己,比自己出彩,也是胜之不武。   安墨枫坐在不远处,轻轻蹙眉,这是选妃宴,任何出彩的女子都有可能会被选为皇子妃,小野猫坐在角落里,无声无息的不起眼,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在做陪衬,她就萧天凌被拉到了众人面前,还答对了皇上的考题,获得了赞赏,事情不妙。   瞟一眼身旁的萧清宇,正端着青玉酒杯轻品浅酌,雪色衣袂被微风吹的轻轻飘舞,扬起一条条优美的弧线,画卷般俊美丽的容颜清清淡淡,没有丝毫波动。   安墨枫不由得紧紧皱眉:“小野猫这么引人注意,你就不着急?”小野猫是未嫁之女,他们两人可以公平竞争,可如果小野猫成了皇子妃,他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萧清宇淡淡的勾起唇畔,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青玉杯,声音清浅:“你有办法让她不出彩?”   萧天凌亲自拿着选妃贴送给沐雨棠时他就知道,雨棠的风头出定了,避无可避。   安墨枫一噎,宴会厅里众目睽睽,连皇帝都注意到小野猫的才学了,他哪还有办法让她变成隐形人当陪衬。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郁闷的小脸,眸子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神色淡然:“雨棠展现才学,你尽情欣赏就是,想那么多干什么?”   安墨枫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如果任由小野猫一直这么出彩,宴会后她就会名花有主,与他彻底无缘,他能不着急吗?   萧清宇也很喜欢小野猫,肯定不希望她做皇子妃,小野猫已经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居然还不慌不忙的,没有半分着急,就像是笃定小野猫不会成为皇子妃,难道他悄悄做了什么准备?   安墨枫松了口气,却没有完全放松,宴会厅里权利最大的是皇帝,如果他看中小野猫,金口玉言召她做皇子妃,任何人都无法反驳,他还是快些想个稳妥的办法,将小野猫从入选名单里踢出来。   皇帝沉下眼睑,眸子里暗芒闪掠:“诸位千金饱读诗书,心地善良,定也关心百姓疾苦,可知青龙国一年生几人,死几人?”   千金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青龙国百姓的生人,死人是户部官员在记录,她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闺秀,哪能知道这些事情。   青龙国疆土辽阔,每年生的人,死的人多了去了,就算让当地官员上报,也需要不少时日,皇上出的问题,怎么一个比一个刁钻古怪。   沐雨棠的观点和她们不同,身为皇子妃,代表的是青龙国皇室,除了容貌端庄,举止得体外,还要具备一定的应变能力,巧言应付不怀好意的人,皇帝出题考核,是想找三名优秀的皇子妃,他为了这三个儿子,真是煞费苦心。   杜若岚静静坐着,察觉到来自黄金座椅上的那道威严视线,心尖轻轻颤动着,暗暗窃喜,皇上想让她来回答此题,是对她尚算满意,也有意让她为皇子妃,她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杜若岚沉下眼睑,皇上知道她们都是贵族千金,不了解国事,不会让她们答出生人、死人的具体数字,这是一道智力题,有回答的捷径,柳眉轻蹙,静心思索,一道灵光在她脑海若隐若现。   宴会厅里静悄悄的,萧天凌环视一圈,目光又落回沐雨棠身上,望着她淡漠清冷的容颜,幽暗的黑眸里闪掠着复杂难解的光:“沐姑娘得萧世子教导,聪慧过人,能否答出此题?”   沐雨棠见众人散开的目光又纷纷望了过来,明媚的小脸瞬间阴沉,她不就是和萧天凌争抢了一梦千年的碎片,碎片丢失,她一气之下把他踢进了河里,他居然这么记仇,把萧清宇也牵扯进来,让她不得安生,她不好过,萧天凌也休想潇洒。   “三皇子言重了,我拜师不过两月,连萧世子才学的皮毛都没学到,当不得聪慧过人一词。”   萧天凌轻轻蹙眉,真是牙尖嘴利,全身是刺,连句好好的话都不和他说!   “皇上的问题,民女倒是想出了个还算可以的答案……”沐雨棠已经答出了第一题,不介意说出第二题的答案,因为出彩不等于入选。   角落里的清香袅袅升腾,杜若岚的灵感瞬间摆脱了桎梏,她心中浮上浓浓的喜悦,美眸里光芒闪烁,傲气的声音就要脱口而出,身旁已经响起答案:“一年生一人,死十二人!”   杜若岚一怔,娇柔的身躯猛然僵硬,美眸里涌现两簇怒火,是谁抢先说了答案,抢走了属于她的赞赏与荣耀?   转身望去,她看到一张明媚的小脸,眉眼弯弯似在微笑,眼瞳里却闪着清冷,淡漠与疏离!   沐雨棠,怎么又是她!杜若岚恨的咬牙切齿,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皇帝听着沐雨棠的答案,似乎颇感意外,轻声询问:“我泱泱大国,为何只有这么少的人数出生、死亡?”   “一年生的人再多,都是同一个生肖,死的人再多,也只有十二生肖!”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绝妙的答案!”皇帝点点头,轻声赞叹,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只觉笑容非常熟悉,仔细思索,终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蹙了蹙眉,他沉声道:“沐小姐可愿再答朕一题?”   沐雨棠暗暗撇嘴,皇帝亲自开口了,她哪有拒绝的权利,嘴角弯起,勉强扯出一丝笑:“皇上请讲!”   皇帝目光锐利:“生来不做男子汉,久年望婗女空盼,万绿丛中缺一点,上灯时分雨潺潺。这首诗,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名门千金饱读诗书,极懂欣赏诗词,听完这首诗,只觉……杂乱,场景跳跃的很快,完全不明白作诗之人想表达什么。   诗出自皇帝之口,她们再看不起这首诗,也不敢多言,看沐雨棠的目光,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狗屁不通的诗,如果她赞美,就有拍马之嫌,会惹皇上不快,如果她直言嘲讽,也会得罪皇帝,一言不发,更会拂了皇帝颜面。   总而言之一句话,她是说什么,错什么,不说什么,也错什么,左右都是祸,根本进退不得,沐雨棠要倒霉了。   杜若岚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皇上对沐雨棠很满意,想要严加考核,召她为皇子妃么?皇子妃的名额又少了一个。   这道题目不是特别困难,她仔细思索思索,还是能想出正确答案的,但皇上指名让沐雨棠回答,在沐雨棠说出答案前,她不能妄自回话!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沐雨棠嘴角弯起温柔浅笑:“皇上这首诗不是叙事,不是咏景,而是暗示了一样东西‘女儿红酒’!”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诗是女儿红酒吗?可诗里没出现一个与酒有关的字句啊。   沐雨棠将众人的疑惑尽收眼底,轻声解释:“生来不做男子汉,就是做女孩了,这是个‘女’字,久年望婗女空盼,婗字里没有女,那就是个‘兒’字,万绿丛中缺一点,常言有云,万绿丛中一点红,缺的是个‘红’字,上灯时分雨潺潺,上灯时分是酉时,雨潺潺,就是在酉字旁加三点水,是个‘酒’字,所以,这四句诗合起来,说的是‘女儿红酒’!”   安墨枫望着她弯弯的眉眼,无奈轻叹,女儿红酒是陪嫁的酒啊,皇上是挑明了看中她做皇子妃,她全然不知,还笑意盈盈的解释,这只小野猫,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突然变的这么笨了!   众人眸子里也满是错愕,很快又释然,沐雨棠答对了皇上的所有问题,那么优秀的女子,当然是皇子妃的最佳人选!   杜若岚面色苍白,沐雨棠已得了皇上暗许成为皇子妃,她的机会又少了几分,沐雨棠那么优秀,肯定会成为太子或三皇子的正妃。   杜若岚悄悄望望太子,他正端着酒杯,沉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目光移向三皇子,却见他正望着沐雨棠,幽深的眼眸仿佛蕴涵着无穷无尽的深邃,任谁也无从窥伺他的真意。   杜若岚莫名的感觉到了危机,如果三皇子对沐雨棠毫无心意,怎会一直注意着她!事情不妙。   沐雨棠望着众人暧昧的视线,意味深长的目光,紧紧皱起眉头,难道这女儿红酒还有什么特殊讲究?   萧清宇看着她懵懂的小脸,深邃的眸子里有几分无奈,她不爱喝酒,他也从不与她讲酒,可她居然连女儿红是陪嫁酒都不知道,家里的亲人一定都慢怠她,这十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皇上可还记得咱们青龙国的第一闺秀?”皇后微微笑着,端庄优雅。   第一闺秀?皇帝挑挑眉,脑子里慢慢有了印象:“就是上官太尉家的那个小女儿?”   “是啊,她回京了,也来了宴会!”皇后笑眯眯的说着,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座下的千金们。   一名少女站起身,款款走了过来,少女不过二八年纪,柳眉凤目,玉肌雪肤,乌黑的发髻簪着光灿灿的金步摇,就如暗夜里的星辰,光芒闪闪,绯色湘裙长拖到地上,腰间裙带盈盈一扣,坠着一块翡翠青龙佩,潇洒出尘的身形更显婀娜多姿。   “臣女上官燕,参见皇上!”上官燕盈盈跪拜,声音清灵。   宴会厅里有人赞叹:“真是绝代佳人,国色天香。”   “皇上刚才问的几个问题,上官姑娘都在沐姑娘回答前,小声的说出了答案……”皇后笑意盈盈,对上官燕高于沐雨棠的才学很是满意。   蒋贵妃也微微笑着随声符合:“是啊皇上,臣妾也听到了,上官姑娘这第一闺秀,确实名不虚传!”   皇后与蒋贵妃的意见一向不合,难得同时夸奖一人,那人的才华必是真的高绝,皇帝不由得多看了上官燕几眼,见她盛装打扮,美丽端庄,听着夸奖也没有丝毫波动,不由得点点头,轻声道:“不错,平身吧!”   “谢皇上!”上官燕谢恩垂立一侧,在众人落座的宴会厅里,就像是鹤立鸡群,格外惹眼!   众人悄悄打量着,暗暗惊叹,姿态优雅,行事沉稳低调,不焦不躁,不愧是京城第一闺秀。   再看看站在她十多米外的沐雨棠,容颜美丽却略显青涩,身姿也稍稍单薄了些,比她少了几分成熟的风情。   杜若岚贝齿紧咬着下唇,她一直把沐雨棠当成最大敌手,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上官燕这个程咬金,她悄无声息的答完了皇上的所有问题,轻易获得了皇后,贵妃娘娘的喜欢,这份避人耳目,悄然达到目的的心机与手段,着实让人惊叹!   三名皇子妃已经选出了两名,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她一定要小心应付,不然,就会与这次选妃失之交臂。   沐雨棠对上官燕的横空出世没有苦恼,气愤,眸子里还有几分惊奇笑意,怎么不多来几名这样的优秀女子,她想轻松落选啊。   皇帝的神情淡淡的,对这位京城第一闺秀没有太多的赞许,皇后心知他是没听到上官燕亲口答题,提不起喜爱之意,眼睑沉了沉,微笑道:“皇上,千金们最擅歌跳舞,您刚才问了那么多问题,不如暂且休息休息,让她们表演表演歌舞,为这次选妃宴助助兴!”   皇帝听皇后这么一说,也感觉到了丝丝疲惫,半眯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好!”   杜若岚闻言,心情微微失落,她已经做好准备,回答皇上的各种古怪难题,没想到皇后居然提议表演才艺,无妨,她身为青龙国第一才女,任何才艺都能震惊众人。   嘴唇动了动,她正准备毛遂自荐,皇后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燕儿琴棋书画皆精通,就抚琴一曲,为皇上解劳吧!”   杜若岚美丽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表演才艺的机会被驳夺了,燕儿,叫的真亲热,皇后已经把上官宴当成了皇子妃对待么?   “是!”上官燕领命,缓缓走向古琴,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优雅动人。   萧天凌看裙摆所过之处,出现一角月白色的衣袂,顺着衣袂向上望去,他看到了沐雨棠,她安安静静的坐回了座位上,不声不响,被前面的人一挡,都快看不到她了。   “有曲有舞,才最解乏,上官姑娘抚琴,沐姑娘起舞如何?”沐雨棠惯会低调,可他不想让她在这种场合做隐形人。   萧天凌还真是一刻都不让她安生,沐雨棠心里皱了皱眉,神色淡淡的道:“多谢三皇子抬爱,民女不会跳舞!”萧清宇是男子,从不跳舞,她这个做弟子的不懂跳舞,萧天凌也说不出什么。   “是我疏忽了!”萧天凌温和的眸子里浮现歉意的笑,淡淡看向上官燕:“不知上官姑娘能否起舞,让沐姑娘抚琴?”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浮现一抹冷然,萧天凌真是没完没了了,想着办法让她入选,她不就是踢他进了水里,他至于这么心胸狭窄的逼她进宫,狠狠折磨吗?   杜若岚漂亮的眸子里浮现浓浓的忧伤与忌恨,衣袖下小手的指甲紧紧嵌进了肉里。她却毫无察觉,三皇子居然推荐沐雨棠与上官燕共舞,不推荐她!   上官燕回眸看向萧天凌,他微笑的眼眸光华璀璨,闪耀人眼,她有瞬间的失神,随即恢复如常,礼貌微笑:“当然可以,沐姑娘请!”   皇后蹙了蹙眉,她推荐上官燕扶琴,是想让上官燕凭借悦耳动听的琴音打动皇帝,跳舞虽然也能让人多加赞赏,却远不及乐声效果好,见上官燕神色怡然,没有半分为难,她也没说什么。   萧清宇才华高绝,每天手把手的教,沐雨棠的琴技也算不错,众目睽睽,抚琴之事推不掉,沐雨棠可以先顺着萧天凌的意思,最后的结局,要由她来定。   萧天凌望着她眸子里高深莫测的笑意,心中灿笑,他盯紧了她,看她如何耍花招。   “上官姑娘,多谢了!”沐雨棠坐在古琴前,十指轻抚琴弦,优美的乐声自指尖缓缓流淌,如清泉流过石头,如碎雨打着窗台,如旭日照着晨雪,如明月倾洒地面。   在她身后,上官燕纤纤素手轻舞飞扬,轻盈的身形悠然旋转,盈盈美眸浅笑间,腰肢柔若垂柳,发如流苏,徐徐舞动,旖旎多情。   众人看的连连点头,眸子里满是称赞,沐雨棠、上官燕初次合作,竟是这般的和谐,两人才艺皆是不俗。   突然,沐雨棠美眸光华流转,纤指在弦琴上快速飞舞,刹那间,平地狂风乍起,似黄河咆哮,似万马奔腾,又如金戈铁马,群雄逐鹿,激昂的曲调气势磅礴,直冲云霄。   萧清宇抬头看向场中的沐雨棠,眼瞳幽深的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这两个月,他只教了她些轻柔舒缓的曲子,这种激昂高亢的音调,她是怎么弹出来的?   安墨枫也睁大了眼睛看沐雨棠,这是小野猫弹的曲子,怎么这么的……慷慨激昂,她不过学了两个月而已,是萧清宇教的太好,还是她才思敏捷,学东西飞快。   上官燕随着乐声一圈圈的旋转,窈窕的身形上下翻飞,发髻微微凌乱,发丝随风飘扬,整个人就像雪花空中飘,肆意洒脱透着知性狂野的美,宽大的衣袖迎风招展,让人以为她会随风飘去!   延王端着酒杯,眼眸有瞬间的迷蒙,场中弹琴,跳舞的两名女子与多年前的某个场景重合,那样的温馨,甜美,动人心弦……可那美好太过短暂,永远都不能再复返,只能留存在他的记忆里……   回过神,看着那两名年轻后辈,他的眼角有了些许湿意。   一曲终了,宴会厅里鸦雀无声,众人都陷在曲、舞带来的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   沐雨棠缓缓站起,与上官燕一起,俯身行礼,众人蓦然清醒,采声大作!   “上官姑娘,沐姑娘皆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一大臣轻捋着胡须,连连赞叹:初次相见,配合默契如一人,才华横溢,高不可测啊。   “如此佳人,堪称京城双璧!”另一名大臣也称赞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微变,见众人都在兴高采烈的议论,暗暗松了口气。   沐雨棠却是看到了他的不自然,眨眨眼睛,他那句话是句很普通的话,可看他的反应,像是触了什么大忌!   “皇上,上官姑娘温柔端庄,与太子极是匹配,将她赐予太子为正妃可好?”皇后笑意盈盈,为自己的儿子谋求太子妃。   沐雨棠的才学不比上官燕差,但她的父亲是沐国公,没什么实权,家族也远不及上官氏强大,太子选正妃,选的不止是才学,还有娘家势力,强强联合,才能助太子登上大宝,沐国公不具备辅佐太子登基的能力,沐雨棠自然也不在皇后中意的太子妃之列。   蒋贵妃和皇后争斗多年,见识渊博,和皇后想法一致,见皇后抢了先机,蹙蹙眉,不甘示弱的道:“姐姐此言差矣,上官姑娘与太子殿下年岁差的大了些,与三皇子相差不多,臣妾以为,她与三皇子才最般配!”   她们选上官燕为儿子正妃,不如说是拉拢上官太尉到他们的阵营,为自己的儿子增添几分庞大势力,加大为帝的筹码。   皇后,蒋贵妃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斗,先是同抢夫君,再是辅助儿子得圣心,抢皇位,现在竟然同时看上了上官燕这个儿媳,眼光真是相似。   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戏谑:萧天骏、萧天凌抢皇位也就罢了,还抢老婆,真是天生的仇敌,不知谁能抱得美人归。   太子,三皇子的婚事都有人操心,七皇子的却无人问津,安墨枫不由得看向他,戏谑道:“天烨,这么多名门千金,你想娶哪个?”   萧天烨轻抿着美酒,瞟一眼满座千金,漫不经心道:“千金们都端庄大方,娶哪个都一样!”   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里光华流转,萧天烨是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才这么随意,他在遇到小野猫前,看京城女子们,也都是一个样。   “你觉得杜若岚怎么样?”上百的名门千金,除了小野猫和上官燕,就属杜若岚最优秀了。   “安世子,青龙国京城人尽皆知,她喜欢的是三皇兄!”萧天烨又不是没女子喜欢,干嘛要娶一个喜欢他哥哥的女子为妃,同住在皇宫,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闹出兄长、弟媳有奸情的丑闻吗?   “那你自己慢慢挑选!”安墨枫不过是闲的无聊,随口一说,没指望着萧天烨会同意,皇后、蒋贵妃还没争出结果,上官燕不知花落谁家,萧天烨有的是时间慢慢挑选正妃,只要他不选小野猫,萧天烨爱娶谁娶谁。   望着沐雨棠笑语晏晏的明媚小脸,安墨枫嘴角溢出一缕轻叹:皇室皇子选妃,没他的份,不然,他直接选小野猫,谁敢和他抢人,他就刀剑伺候!   皇后、蒋贵妃各执一词,争持不休,皇帝微微蹙眉,眸子里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   太子目光凝了凝,突然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宴厅中央,一撩衣摆,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想娶上官燕小姐为太子妃,还望父皇成全!”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所谓选妃宴,是皇帝,皇后为太子,皇子选妃,太子怎么请婚了?   皇后闻言,眸子里闪过一抹喜色,太子主动请婚,皇上应该不会驳回他的请求。   蒋贵妃的面色却是阴沉下来,悄悄向萧天凌使眼色,示意他也请婚,不想,萧天凌就像没看到一样,悠然坐着,轻品美酒。   沐雨棠挑挑眉,美眸里浮现一丝戏谑,太子是对上官燕一见钟情了吗?   悄悄望向上官燕,她静静站着,盈盈美眸平平静静,自自然然,就像被请婚的女子不是她。   皇帝望着太子虔诚的面容,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芒,沉思片刻,轻声道:“好,朕赐婚太子,上官燕!”   “多谢父皇!”太子谢恩站起,沉静的眸子里涌现喜色。   “恭喜太子,恭喜上官姑娘!”道贺声萦绕于耳,久久不散。   沐雨棠看向上官燕,见她朝着太子微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她的眼角似乎在瞟向某个方向。   沐雨棠顺着她的目光向前望,看到一双幽深的眼眸,竟是萧天凌,他的眼眸蒙了一层冷漠,真情实意掩在最深处,让人看不透彻。   见沐雨棠望他,他眸子里突然闪掠一丝戏谑,迎着她的目光站起身,走向宴厅中央。   沐雨棠眼皮跳了跳,心尖微微一颤,萧天凌也是想请婚,上官燕已经配给了太子,他请婚的对象应该是……她!   他还真是睚眦必报,可惜,她不会让他如意。   沐雨棠衣袖下的小手悄悄伸了出来,掌心里躺着一颗绿豆大的黑色小药丸,这是她在药铺里购买的,听掌柜说,服下后,就像突发了急症那样,进入假死状态,三天后恢复正常。   她在喜庆的选妃宴死去,萧天凌绝对无法请婚,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心机,肯定会气炸肺……   眼看着萧天凌走到宴厅中央,就要撩裙下跪,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就要将药丸吞入腹中,男宾区突然响起一道惊呼:“萧世子,你怎么了?”   沐雨棠转身望去,看到萧清宇面色非常难看,嘴唇青紫,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欣长的身躯摇摇欲坠!   他这是……病发了!   沐雨棠一惊,也顾不得服假死药了,急步奔了过去:“快给他服药!”   “药在哪里?”萧天烨急步走到萧清宇身边,想扶他,却又不敢碰他衣服。   “就前襟衣袋里嘛!”沐雨棠毫无顾及,跑到萧清宇面前,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一手伸进了衣襟,衣襟里空荡荡的,没有药袋,她猛然一惊,怎么会不在?难道药袋又弄丢了?   肩膀一沉,是昏迷不醒的萧清宇倒在了她身上,隔着薄薄的衣服,沐雨棠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凉的惊人:“快帮我送他去马车,药丸应该在那里!”   “好!”萧天烨点点头,目光凝重的排开众人,和安墨枫一起护着沐雨棠,萧清宇大步走出宴会厅,直奔宫外的马车。   ☆、第095章 世子是装病   阳光下,沐雨棠扶着萧清宇翩然走远,萧清宇头枕着她的肩膀,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远远望去,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小情侣,萧天凌不由得轻轻蹙眉:   萧清宇从小体弱多病,十多年了,从未在公开场合有过任何异常,今日选妃宴,他要求娶萧清宇的弟子了,萧清宇居然突然犯病,真是巧,更巧的是,他时时不离身的药丸竟然没带,沐雨棠必须扶他去宫外的马车上服药。   百顺孝为先,在青龙国所有人眼里,儿女私情远不及尊师重道重要,师傅生病,沐雨棠这做弟子的,自然要跟随照顾,他眼睁睁看着沐雨棠越走越远,却不能唤她回来听封三皇子妃。   萧清宇的病发作的可真不是时候。   皇帝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人,犀利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萧清宇病倒后,他清楚的看到,沐雨棠的小手急急忙忙的伸进了萧清宇衣襟里,她是萧清宇的弟子,着急给他服药并没有错,但,她拿药丸的动作非常娴熟,就像做了许多遍,早已习惯成自然。   萧清宇一向不喜别人触碰,他昏迷时,天烨想扶却又不敢轻易碰触,沐雨棠却那么自自然然,毫无顾及的扶人又拿药,她和萧清宇绝不是普通的师徒关系!   萧清宇很快就到十八岁生辰,沐雨棠也即将及笄,男长女三岁,是最佳婚配,可天凌对沐雨棠,似乎也有些别样的心思!   皇帝嘴角弯起,深邃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   上官燕望着阳光中的那道雪色身影,轻轻沉下眼睑,萧清宇是宴会厅里最耀眼的男子,没有人能在看到他后移开目光,可他是世子,不是皇子,注定不会是她的归宿。   皇宫外,沐雨棠扶着萧清宇上了马车,按着机关打开一个又一个暗格,暗格里书籍,画卷,古琴,棋盘棋子等等应有尽有,唯独没有药丸。   萧清宇侧躺在冰绒毯子上,眼睑紧闭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沐雨棠心急如焚的在暗格里快速翻找:“药丸呢?放到哪里去了?”   “咚咚咚!”有人轻敲紫檀木马车车壁。   沐雨棠掀开帘子,看到了延王冷峻的容颜,他拿着一只玉色的药瓶递到她面前:“本王这里还有四颗药丸,先拿去给萧世子用吧!”   药丸已送人,没有收回的道理,但萧清宇病发,十万火急,沐雨棠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接过玉瓶,感激的道:“多谢王爷!”   “多谢王爷好意,我不必服药!”萧清宇睁开眼睛,慢悠悠的坐了起来,面色依然苍白,但黑曜石般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   沐雨棠一怔:“你在装病!”   萧清宇看着她错愕的小脸,眸子里浮现清浅笑意,声音淡淡:“若我不生病,你哪能安然无恙的走出皇宫!”   皇帝欣赏雨棠的出彩,已然暗暗钦点她为皇子妃,只要萧天凌开口,皇帝一定会允婚!九五之尊的话就是圣旨,不容置疑,众目睽睽下和皇帝激烈辩驳,抢婚?呵呵,等着被满府抄斩吧。   萧清宇是沐雨棠的师傅,他生病,身为弟子的沐雨棠一定会跟出来照顾,光明正大的离开宴会厅,巧妙的脱离被封为妃的虎口,还让人找不到丝毫阻止的理由,萧天凌心里再气愤,再不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   延王嘴角弯起,深邃的眸子里满是赞赏,后生可畏啊!   青龙国第一世子果然名不虚传!   沐雨棠将玉瓶还给延王,狠狠瞪着萧清宇:“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看到他病发,身上又没有药,她急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服假死药不也是自主作张,没和我商量!”萧清宇抓起沐雨棠的手腕,手指轻弹,一颗绿豆大的黑色药丸从衣袖里掉了现来,正是沐雨棠在药铺里买的假死药。   沐雨棠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她当时只是沉了眼睑,悄悄看了看衣袖下的假死药,距离她最近的臣子都没发现,萧清宇坐的那么远,是怎么看到这绿豆大的药丸的?   “你刚才就像真的病发了一样,是怎么做到的?”沐雨棠的办法不及萧清宇的自然,保险,就算辩驳,也说不过他,还是揭过这件事情,问问萧清宇的病情。   “用真气堵住了几处筋脉!”萧清宇说的轻描淡写,延王却蹙了蹙眉,萧清宇的病就是筋脉淤堵所致,他用真气堵筋脉,与其说是假装,不如说是真的病发了,只是病情的轻重由他控制,他撤了真气,身体恢复如初,确实不用服药,但他刚才所受的病痛折磨,是真真实实的,没有半分作假。   沐雨棠不懂古武,也知道筋脉对习武之人至关重要,萧清宇堵筋脉,身体一定会有损害,见他已经醒了一盏茶了,俊颜依旧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她不由得蹙蹙眉,关切道:“你还好吗?”   萧清宇看着她担忧的小脸,嘴角弯起,淡淡道:“我没事,放心!”   延王见萧清宇沐雨棠互相关心,情深意重,暧昧的气息在车厢里流转,他这个局外人不适合继续打扰。   袖袍一挥,他优雅转身,目光轻掠过车厢里的小桌子,修长的身躯猛然一震,小桌上放着一只古铜色的匣子,那熟悉的样式,熟悉的纹理,让他漆黑的眸子里蒙了一层莫名的情绪,不知不觉的慢慢伸出手,轻轻抚上了熟悉的匣子,熟悉的触感让他的心轻轻一颤!   沐雨棠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转身看到延王站在车前,像呵护珍宝那样,轻抚着苏雪晴的匣子。   匣子的密码她还没有想到,就天天拿着研究,进宫时不方便携带,随手扔在了萧清宇马车上,刚才她急着找药丸,把车厢中央的小桌推到了车口,放在上面的匣子自然也跟了过去!   延王应该是第一次见这只匣子吧,可他看匣子的目光怎么那么凝重?面容也严肃的让人有些畏惧。   沐雨棠疑惑不解的看着他:“王爷!”   “这是机关锁!”延王漆黑的眼瞳动了动,沉下眼睑,掩去了眸中的神色,略显粗糙的大手轻轻托起那把黄铜锁,沉吟着似乎略有所思。   沐雨棠点点头:“这是我娘留下的匣子,王爷可是发现了特殊之处?”   “本王以前曾见过相似的机关锁,这种锁需要对上密码,比较麻烦,如果是用钥匙的机关锁,本王还能帮帮忙,这种密码机关锁,本王爱莫能助!”延王摇头轻叹着,放下机关锁,转身离开。   沐雨棠看着他翩然远去的身影,轻轻蹙眉,延王只是对匣子的机关锁好奇?可她怎么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眼帘映入一道修长的浅紫色身影,是安墨枫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妖孽的俊颜上洋溢着魅惑人心的笑:“萧大世子醒了!”   几年来,萧清宇每每病发,都会让雪衣卫守在十米外,安墨枫、萧天烨深知他的习惯,送他进了马车后,两人自觉的走远了。   见延王送药离开,萧清宇已经清醒,他方才松了戒备,走了过来。   萧清宇看着他,从鼻孔里嗯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完全是在敷衍。   安墨枫也不气恼,目光闪闪的看向沐雨棠:“选妃宴还没结束,咱们要尽早离开皇宫,不然,皇上知道萧清宇无碍,说不定还会再宣你进宫参宴!”   沐雨棠已经出了皇宫,就算真有内侍来宣,她也能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不过,他们正在皇宫门口,侍卫满布,说话不方便,安墨枫不提醒,她也准备离开。   素白小手扯过轻束的车帘正要放下,一道焦急的呼唤传了过来:“雪晴,等一等,雪晴!”   沐雨棠一怔,探出身体向外看去,一顶四人抬的小轿朝她飞奔过来,抬轿的不是普通轿夫,而是四名身佩长剑,威武不凡的侍卫,轿帘半开着,一名老年女子坐在轿子里向她招手,慈祥的容颜,和蔼的笑容,正是她无意间救过的老夫人。   到得近前,老夫人不顾丫鬟,嬷嬷们的轻扶,快步走下软轿,紧握着沐雨棠的手,抱怨道:“雪晴,不是说好来看我的吗?”   沐雨棠无语望天,老夫人将她错当成苏雪晴没关系,可她都不知道老夫人是谁,家住哪里,怎么前去探望?   萧清宇慢悠悠的走出车厢,看着老夫人紧握着沐雨棠的手,墨色的眼瞳深若幽潭:“董太妃!”   沐雨棠一怔,老夫人的马车豪华、坚固,车夫气势不凡,她早猜到老夫人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她竟是太妃。   “你是谁?”太妃正准备向沐雨棠报怨,看到萧清宇从沐雨棠坐的马车里出来,眸子忽的涌上浓浓的戒备。   “萧清宇!”萧清宇清润的嗓音如琴弦拨动,优美动听。   “你是皇室的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太妃皱着眉头,仔细审视萧清宇:   雪色长袍如水般流畅,勾勒出他清隽的身姿,墨锦般的发用白玉冠束起,轻轻散于身后,冷峻的气势就如高天孤月,如冰如霜,英挺的墨眉斜飞入鬓,俊美的容颜就如一幅绝美画卷,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   太妃眸底闪过一丝为难,面前的男子清贵高雅,出尘若仙,优秀的让她找不到任何缺点,配雪晴,完全够资格,可是小楚……   想到那名惊才绝滟的后辈,太妃目光凝了凝,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俯身在沐雨棠耳边,小声道:“他确实比小楚优秀了这么一点点儿,也只是一点点而已,我还是比较看好你和小楚!”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太妃还真是迷糊,苏雪晴、小楚,与她、萧清宇是完全不同的两代人。   太妃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在考虑自己说的话,心情大好,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幅画递向沐雨棠,轻叹道:“雪晴啊,你不来看我,我只好亲自送礼物过来了。”   画保存的很好,许是年代有些久远了,卷轴边缘隐隐泛黄,沐雨棠心中好奇,接过画卷,扯着细绳就要打开,太妃轻轻按住了她的手,笑的神秘莫测:“拿回去悄悄的看,保证你喜欢!”   这上面画了什么?需要悄悄的看?沐雨棠挑挑眉,满目疑惑。   一名嬷嬷走上前来,朝着董太妃盈盈福身,轻声提醒:“太妃,快到午时了!”   “你看我,又忘记时间了!”董太妃无奈的抚抚额头:“雪晴,我先回府陪儿子、儿媳用膳了,你有空一定要来看我!”   “好!”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知道了老夫人的身份,想看望她就简单了。   安墨枫见太妃坐了软轿,快速远去,笑眯眯的望向萧清宇,压低了声音道:“萧大世子,董太妃很不赞同你和雨棠在一起呢!”   那戏谑的目光,傲然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幸灾乐祸。   萧清宇闻言,神色不变,声音淡淡:“董太妃都没看到你!”换言之,萧清宇能让太妃感到危机,而安墨枫都没能入得了太妃的眼。   安墨枫的俊颜瞬间黑了下来:“那是因为我站的远,董太妃是真的没看到我!”不是因为他不够优秀才忽略!   雨棠也是,和他离的远,接触的时间短,才没有看到他的优点!   转身看向沐雨棠,只见她坐在车厢里的冰丝绒毯子上,扯开了细绳,缓缓展开画卷,慢悠悠的问道:“董太妃的儿子是哪位王爷?”   据她所知,青龙国姓萧的王爷死的死,亡的亡,只剩下一个祁王萧元旭,可他母亲不姓董。   萧清宇优雅的上了马车,眸色清淡,语气轻缓:“是景王萧元漠,十多年前,景王与景王妃同时染了重病,不幸过世,董太妃受不了刺激,一病不起,再醒来,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董太妃是被噩耗打击的精神失常,头脑不清楚了,真是个可怜人。   沐雨棠轻叹一声,打开了画卷,却在看清画上的内容里,猛然一怔:画卷上琼花盛开如云霞,琼花树下是两名衣着华贵的少女,左边是一位柳眉凤目,玉肌雪肤,粉色罗裙高系腰上,长拖于地,墨发如流苏,重重垂下,迎着微风翩翩起舞。   右边坐着一位香妃色长裙的少女,十指轻拂琴弦,身上薄薄的轻纱微微飘起,人比花娇,素雅清丽,片片粉色花瓣飘飞,如梦似幻,合着两位美人,一舞一弹,一动一静,让人看的心神皆失,目不转睛。   “这是……京城双璧!”沐雨棠念出了画卷上书写的名称,清冷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画卷上的颜色已经很沉,画卷的内容像极了她和上官燕的曲舞,却绝不是她们两人。   弹琴女子的容颜她非常熟悉,天天在镜子里看到,就是她……不,确切点说,应该是她的母亲苏雪晴。   “这名女子是谁?”沐雨棠指了指那名起舞的女子,她很美,也很陌生,沐雨棠从未见过。   萧清宇看着画卷上的美丽女子,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淡淡道:“宸王妃!”   “宸……宸王妃!”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宸王谋反,宸王妃也受牵连,被斩于问斩台,她的名字就是忌讳,连带着京城双璧成了大忌,身为双璧之一的苏雪晴也成了人们口中的忌,她年纪轻轻香消玉殒,不是无人惋惜,而是不敢惋惜。   “画苏雪晴和画宸王妃的,不是同一个人!”萧清宇清润的嗓音如微风吹过,轻轻柔柔。   沐雨棠低头仔细凝望,宸王妃的肖像温柔、飘逸,苏雪晴的则是潇洒、细腻,确实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它们有个共同的特点,每一笔每一画都画的惟妙惟肖,传真,传神,彰显着画画之人对画上女子用情至深。   人的性格不同,手法不同,写出的字,画出的画就会截然不同,就算是画在同一张纸上,也能很快看出不同。   但画这幅画的两个人,手法融合的非常完美,整幅画潇洒,飘逸,笔法流畅,没有半点生硬之处,如果不仔细审视,审视,再审视,根本看不出这是两个人画的。   “画画的这两人,一定是惊才绝滟的至交好友!”若非才华横溢,心思相近,绝对画不出这么完美的画。   萧清宇见她对画卷十分好奇,眸子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轻声提醒:“画上有落款,你可以看看画画人的姓名!”   落款那里盖了章,压住了姓名,沐雨棠仔细辨认,方才看到两个名字:“萧元宏……楚慕言!”   这是两个被青龙国所有人忌讳的名字,真真切切的展现在面前,沐雨棠的身体轻轻一震,这两名男子皆是世间少有的人中之龙,是上司下属,也是至交好友,在战场上也定能配合的如此默契,无所畏惧,勇往直前,有这样的元帅将领,玄铁军自然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萧元宏是宸王,舞动的宸王妃是他画的,至于弹琴的苏雪晴,定是出自楚慕言之手,也就是董太妃口中的那个小楚!   沐雨棠早就设想过这种可能,得到确认,心里还是忍不住颤动,暗暗为苏雪晴惋惜,如果宸王没有谋反,楚慕言没有被斩,苏雪晴也不会这么早早的就香消玉殒吧。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眼帘映着雪色衣袂,是萧清宇靠在了她身后:“我想我知道你这只匣子的密码了!”柔曼的声音优雅动听如琴音。   沐雨棠眨眨眼睛,低头望向画卷:“可是画上的日期?”   “不是!”萧清宇摇摇头,深邃的眼眸高深莫测,白玉手指握着黄铜锁,慢慢转动齿轮上的数字,刚刚转完最后一圈,只听‘咔嚓’一声,机关运转,锁开了。   沐雨棠用力捏了捏黄铜锁,瞪大眼睛看萧清宇:“你怎么猜到密码的?”到现在为止,她可是没想到任何与密码有关的信息。   萧清宇看着她渴望的目光,嘴角轻轻弯起:“苏雪晴和楚慕言两情相悦,匣子的密码与苏雪晴无关,肯定和楚慕言有关联。”   苏雪晴的匣子,设了楚慕言的数字密码,这两人还真是情深无限。   沐雨棠慢腾腾的打开匣子,最上面放着一张白色纸张,时间久远,纸张微微泛黄,小心翼翼的打开来看,呼吸一窒:   纸上是名男子画像,他穿着雪青滚边的银色常服,暗红的单衣,腰束碧玺腰带,披风上是大幅的古纹刺绣,头发以白玉的发冠轻轻束起,英俊精致的容颜,浓密的长睫毛,都完美的无可挑剔,薄薄的唇微微抿起,高傲又不失潇洒。   画像旁,楚慕言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沐雨棠忍不住惊叹,想不到楚慕言竟俊美至此,只比萧清宇逊色了小半筹,将沐振甩出了十万八千里,沐振给他提鞋都不配。   苏雪晴与他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嫁给沐振那个渣,完全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还是一坨又臭又硬,让人恶心巴拉的牛粪。   沐雨棠恨恨的想着,放下画像,想看看匣子里还放了些什么,却悲剧的发现,匣子自中间划开,上下左右的划分成了四个小区域,每个区域都是个小抽屉,上面锁着密码黄铜锁:“我娘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机关锁?”   密码机关锁在青龙国是很稀有,很贵重的,名门贵族,整个族里都不见得会有一个,到了苏雪晴这里,居然像普通的黄铜锁一样,随手拿过来就用。   “机关锁应该是楚慕言送她的!”当年的楚家是青龙国第一贵族,身为楚氏最优秀的年轻人,楚慕言弄四、五个机关锁不是难事。   萧清宇拿起一把机关锁调了调数字,机关锁纹丝不动,淡淡道:“机关锁的密码各个不同!”   “我猜到了!”沐雨棠郁闷的望向天空,如果密码一样,苏雪晴就不用挂那么多锁了:“萧世子还能猜出密码吗?”   萧清宇摇摇头,神色淡然:“暂时猜不出!”机关锁锁的东西是与楚慕言或苏雪晴有关的,无凭无据胡乱猜,肯定猜不出正确数字,知道了他们的某些特殊事情,密码就会呼之欲出。   安墨枫站在马车外,见萧清宇,沐雨棠聊的入神,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眼瞳里闪烁的目光,真叫一个幽怨:“雨棠,天色不早了,你要回家休息吗?”   沐雨棠望望天空,太阳已经正中,轻声道:“我现在还不累,暂时不回家了,先去临月楼用午膳,再去我舅舅家问问我娘和楚慕言的事情!”   太妃那么喜欢苏雪晴、楚慕言,肯定知道他们不少事情,但太妃受了大刺激,头脑不太清楚,如果问她隐蔽的事情,说不定会刺激到她,先向苏长靖打探打探,如果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再找太妃。   楚慕言比沐振优秀了太多,就算楚慕言死了,以苏雪晴的身份、才华与美貌,完全能嫁给其他的优秀男子,可她居然没挑没捡的嫁了渣男沐振,事情有些不对劲,苏雪晴匣子的四个区域里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东西,她要尽快打开,看看其中的秘密。   安墨枫闻言,墨玉般的眼瞳里光芒流转,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萧世子大病初愈,面色苍白的很,肯定很累,不如先回雪尘楼休息,我送雨棠去苏将军府!”   人病了,精神不济,体力也匮乏,挤走萧清宇,他就能和小野猫单独相处了。   萧清宇淡淡望他一眼:“我的病已经完全恢复,无需休息,无痕,赶车!”   “是!”无痕长鞭一甩,快马如离弦之箭,快速向前飞奔,踏起一路滚滚烟尘。   安墨枫险些被呛到,快速飞离了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紫檀木马车,面色阴沉,萧清宇又带着雨棠跑了,幸好他早有准备!   弹指轻挥,一辆华丽马车驶到近前,他一撩衣摆,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冷声道:“跟着萧清宇,他去哪里,本世子去哪里!”   他的轻功不及萧清宇,就不用轻功追人了,改坐马车,他的马跑的不比萧清宇的马慢,看萧清宇还怎么甩开他。   沐国公府嫣然居   几天过去,韩嫣然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大半,没当初那么吓人了,但还是高高肿着,火辣辣的疼,不时传来阵阵刺痛,她坐在内室躺椅上,拿鸡蛋轻敷着小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顺着脸颊不停滑落:“老爷,请你休了我吧!”   娇滴滴的请求楚楚可怜,沐振却板起了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声音冰冷:“好端端的,干嘛说这种话?”   将近不惑之年,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妻,夜夜享受着少女芬芳的娇躯,朝中百官人人羡慕,他怎么舍得轻易休弃。   韩嫣然见沐振拒绝,哭的更加伤心,指着自己的小脸,盈盈哭泣:“老爷请看,这都几天了,还没消肿,陈静姐姐是铁了心思想要打死妾身,如果妾身不离开沐国公府,哪里还有活路!”   沐振面色阴沉,事情的经过,他已经听说了,韩嫣然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陈静狠毒的教训,分明是把她往死里打,他相信,如果那天他没有及时赶回来,现在的韩嫣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韩嫣然进门前,沐振一直住在陈静的静园里,娶了年轻貌美的小妻后,他每晚都腻着美丽小妻,半老徐娘的陈静被他抛至脑后。   他是沐国公府男主人,后院里的女人们都依附于他,迫不及待的争他的宠是很正常的,看两位平妻为他争风吃醋,他深感自己的重要性,心情舒畅,倍有面子。   “放心,我会狠狠教训陈静,给你出一口恶气!”沐振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刻意放缓了声音轻哄。   只是,他年龄大了,声带早已没有了年轻男子们的磁性,中年大叔的声音钻入耳中,韩嫣然只觉分外恶心,心里紧紧皱起眉头,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娇滴滴的哭泣:   “老爹是朝廷命官,要上朝,要处理国家大事,而姐姐在后院只手遮天,所有下人都听她的命令,老爷今天教训姐姐为我报仇,明天天一亮,老爷一走,姐姐就会让侍卫们将妾身往死里打,老爷回来,就等着为妾身收尸吧!”   沐振一怔,陈静的脾气确如韩嫣然所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韩嫣然抢了她的夫君,害她失宠,是得罪了她,她确实不会让韩嫣然好过:“那你说要怎么办?”后院的事情,他不是特别精通,听听韩嫣然的意见。   韩嫣然帕子下的美眸猛的眯了起来,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暗道机会来了,轻轻抽泣一下,委委屈屈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妾身想要一定的权利,让姐姐对付我时有所顾及,不再那么心狠手辣!”   沐振将管家大权交给陈静,是让她管理内院,不是让她公报私仇的,平时,她教训姨娘,庶女,他都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可她居然借着管理的由头,把嫣然往死里打,他就不喜欢了,这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妻,怎能如此对待。   嫣然在青龙国举目无亲,也没有强硬的娘家背景,给她一定的权利,让她在后院立足,也是应该的。   “好!”沐振点点头,爽快的答应下来,转头对着一名小丫鬟道:“去请夫人前来,就说我有要事与她商量!”   ☆、第096章 盖个印啊   片刻后,陈静扶着丫鬟的手走进了嫣然居,见沐振和韩嫣然并肩坐在软塌上,那一老一嫩的手十指相扣的紧紧交握在一起,不伦不类的,陈静顿觉刺眼又恶心,心里紧紧皱起眉头:“不知老爷叫我前来,所谓何事?”   沐振见她面色发白,挑了挑眉,关切道:“你面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身体不舒服?”   他当着她的面,和年轻貌美的小妻亲密无间,她的面色能好得了吗?陈静心里腹诽着,狠狠瞪了秀恩爱的两人一眼,不耐烦的道:“沐国公府事情繁多,我一天天的忙碌下来,有些累而已,没什么大碍!”   他正思索如何向她提分权一事,没想到她主动将绝佳理由送上门了,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沐振眸底涌上一丝喜色,面上郑重其事的道:“是我的疏忽,沐国公府那么大,内院的担子让你一个人扛,着实辛苦你了,嫣然也是平妻正室,就让她分分你的忧。”   陈静闻言,锐利的眼睛猛的眯了起来,先是不动声色的抢了她的宠,现在又悄无声息的要夺她的权,韩嫣然的心机还真是深重,狐媚功夫也高强的让人望尘莫及,把沐振哄的团团转!   沐国公府将来是要留给云城的,管家大权只能属于她,谁也别想夺走:“多谢老爷关心,十几年来,沐国公府的事情我都做惯了,不觉劳累!”   沐振见她严词反驳,拒不交权,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是她的夫君,她应当以他为尊,事事听从他的话,什么时候轮到她反驳他了?   他原本还想着,她为沐国公府辛苦了十多年,他会着重照顾她,给她留一大半权,让一小部分给嫣然,哪曾想,她竟然那么不识抬举,那他也无需对她客气:“嫣然是一国公主,知书达理,进门这么久了,也该学着管家了,以后这沐国公府后院的事情,就由你们两人一起商量着处理。”   陈静面色阴沉,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十几年了,她尽心尽力的为着沐振,沐振得了年轻貌美的小妻,将她抛诸脑后,她没恨没怨,可他居然得寸进尺,帮着小妻抢起她的管家大权来了,可恶至极!   抬头看向韩嫣然,却见韩嫣然也正笑眯眯的望着她,那眼晴里闪烁的光芒怎么看都像是浓浓的嘲讽与挑衅。   狐媚贱人,以为迷惑了沐振,就能夺她的权?痴心妄想!   “老爷,咱们沐国公府子嗣单薄,如今也只有云城一名嫡子,妹妹正值青春大好年华,何必埋头在那枯燥的后院琐事里,不如让她好好将养身体,多给咱们沐国公府开枝散叶!”   沐振膝下只有一名儿子,心里一直非常遗憾,看着朝中大臣家那些高高矮矮的儿子们,他满心满眼的都是羡慕,可十几年来,无论他如何努力,陈静和姨娘们就是不见丝毫动静,久而久之,他要儿子的心也淡了下来。   经陈静这么一提醒,他的意念又蠢蠢欲动,韩嫣然年方十七,正是孕育子嗣的大好年华,如果身体将养好了,说不定真能给他生几个大胖儿子。   韩嫣然望着沐振眸子里的动摇之色,心里不屑的嗤笑,他这么多年都没能让后院女子们受孕,根本就是能力不够,陈静身为他的枕边人,对这件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拿孕事引诱沐振,不过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保下管家大权,她怎能让陈静如愿!   “老爷,妾身害怕!”韩嫣然轻轻扯了扯沐振的衣袖,睁着小鹿般清澈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那种信任与依恋,大大的满足了沐振身为男子的自尊心,拍了拍她的小手,柔声安慰:“别怕,一切有我!”   “嗯!”韩嫣然乖巧的点点头,眸子里满是浓情蜜意,沐振心情大好,回以温柔目光。   陈静见他们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恶心的险些吐出来,都多大年龄了,还学年轻人深情对望,都不嫌恶心,沐振以为自己娶了个小妻,自己也跟着年轻了吗?痴心妄想。   沐振不知陈静心中所想,得到小妻的温柔深情,心情那叫一个舒畅:“阿静啊,嫣然现在还没有身孕,可以适当的管理些小事情,就让她先管嫣然居吧,自己的院落,管理起来方便,也不会打扰到你。”   嫣然居再小,也是一座院落,里面住着人,日常的吃穿用度,该有的下人,管事,一样都不能少,韩嫣然把嫣然居管理好了,就相当于在沐国公府站稳了脚跟,以后,有的是资本和陈静对抗。   陈静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沐振是沐国公府男主人,掌管整个沐国公府,如果她惹恼了他,他一气之下将管家大权全部交给韩嫣然,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暂且顺着沐振的意思,回去后再想稳妥的办法打击韩嫣然:“一切谨尊老爷的意思!”   微冷的声音不甘不愿,却没刚才那么尖锐了,沐振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韩嫣然站起身,朝着陈静盈盈一拜,微笑道:“妹妹初次管家,不懂之处,还望姐姐不吝赐教!”   “好说!”陈静傲气的说着,下巴高高抬起,就像没将韩嫣然放在眼里。   韩嫣然也不气恼,微笑的眸子里悄然迸射出浓烈的恨意,她堂堂玄武国公主,高高在上,什么荣华富贵没见过,对付陈静,只是在练手,她想要的,可不止是沐国公府的管家大权!   临江楼是青龙国京城最大的酒楼,正值午膳时间,酒楼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沐雨棠下了马车,随着进进出出的人群走进临江楼,大厅里人满为患,小二忙忙碌碌的跑来跑去,掌柜站在柜台后,噼里啪啦的拨打着算盘。   她走上前,轻声询问:“掌柜,还有没有雅间?”   “不好意思,姑娘,雅间……”掌柜拨完最后一粒算盘珠,抬起头看她,却猛然怔仲,喧闹的大厅也在瞬间寂静无声,彼此间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出什么事了?   沐雨棠疑惑的转过身,顺着掌柜的目光看到了萧清宇,他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一步一步朝她走来,雪色衣袂翩翩如蝶,高天孤月般的容颜出尘如上仙,让人久久移不开眼。   沐雨棠撇撇嘴,不愧是青龙国第一世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还有雅间吗?”萧清宇走到沐雨棠身侧,望着她不悦的目光,眼眸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   清润的嗓音在大厅里缓缓响起,明明是在问沐雨棠,掌柜蓦然惊醒,快速翻了翻记录本,磕磕巴巴的道:“雅间……有有有……是梅厢……小二,带两位客人去梅厢!”   沐雨棠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刚才掌柜不是说没雅间吗?看到萧清宇,就突然的有雅间了?人长的高贵、出尘,受到的待遇都和别人不一样。   “梅厢在二楼,两位请随小的来!”小二站在楼梯前,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清宇迈步前行,雪衣上的暗纹层层叠叠,将他与生俱来的清贵渲染的越发卓然,满座的妙龄女子们全都看的羞红了脸,满眼桃心纷飞!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不过是进来用个膳,萧清宇也这么招女子喜欢,早知如此,她就回家或去雪尘楼用膳,才不会来这里。   客人都坐在大厅里,他们走了一半楼梯,如果退回去,只会惹来更多的桃心,沐雨棠干脆抓了萧清宇的胳膊,用力往前拽:“走快一点儿!”   萧清宇望着她紧皱的眉头,气恼的目光,眸底闪掠清浅的笑,轻声道:“好!”   萧清宇身形一动,欣长的身躯如一片轻雪,刹那间到了梅厢门口,推门,走进,关门,电光火石之间,雪色身影消失无踪。   大厅里的客人们慢慢回过神,眼睛里满是惊叹:“祁王萧世子清隽高贵,出尘若仙,果然名不虚传!”   “萧世子惊才绝滟,能力超凡,梦遥书院在他掌管之下,蒸蒸日上,几年来,稳居青龙国第一大院。”   “不知,和萧世子一起进梅厢的那名女子是谁?”   “应该是萧世子的小弟子,沐国公府的嫡出千金沐雨棠!”   “沐姑娘也是很优秀的,却不及萧世子十分之一,她能为萧世子徒弟,定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沐雨棠透过微开的雅间门,听着客人们滔滔不绝的议论,面色阴沉着,眉头也越皱越紧,夸奖萧清宇就夸奖吧,还把她捎带上,贬低了她托起萧清宇,她招谁惹谁了?   萧清宇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看他们把他夸的,像世间绝无仅有的一枝独秀,她看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太过清隽高贵,还长了一张招桃花脸:“下次再来酒楼,你记得戴面纱,不戴面纱招桃花!”   萧清宇看着她愠怒的眼眸,眸底划过一道幽芒,轻轻蹙眉道:“我不喜欢桃花!”   “可桃花腻着你!”沐雨棠想到大厅里少女们眼眸中纷飞的桃心,就觉得讨厌。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染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强劲有力的手臂轻轻环住她的小腰,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暧昧低喃:“怎么?怕我被人抢走?”   清新、干爽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清润的声音透过耳膜钻进心里,沐雨棠纤细的身躯莫名一颤,转过头,狠狠瞪他一眼,矢口否认:“怎么会!”   萧清宇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像是吃了醋,深邃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在我身上盖个印记,这样就谁都抢不走了。”   沐雨棠眼睛一亮,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回望萧清宇近在咫尺的俊颜,她目光闪闪:“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萧清宇看着她晶晶亮亮的目光,微微一怔,她还没有及笄,身体娇弱,怕是受不住男女之情,盖印是他随口一说,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虽然他很想她,可他不想让她受伤:“现在……早了些,过段时间再盖印也不迟!”   沐雨棠见他生了退意,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早晚的事情,赶早不赶晚!”   说着,她掰开萧清宇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防止他离开,清冷的目光扫视着雅间内的一景一致,小声嘀咕:“椅子太硬了……不舒服,桌子……太高,够不着……内室床塌……太暧昧……”   萧清宇:“……”   她是在挑选位置,想为自己留个难忘的初次吗?   沐雨棠不知萧清宇心中所想,寻到了合适的位置,拽着他按到了青竹躺椅上,自己坐在他身上,素白小手扒着他的肩膀,美丽小脸快速朝着他英俊的容颜贴近。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凝深,她在上面,想要主动,可她懂男女之事吗?   馨香的气息喷洒在脸颊,是沐雨棠的美丽小脸到了面前,她看着他,云雾般的眸子里浮现淡淡的疑惑,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萧清宇嘴角弯起,只靠她一人,确实无法完成这件事情,他可以帮帮忙,薄唇轻启,正准备委婉的提醒提醒,却见她粉色的唇瓣慢慢贴向他的脸颊。   墨眉微微挑起,眼瞳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知道开始步骤了,还不是特别笨!   脸颊传来坚硬的触感,是触到了尖而硬的物体,那不是唇,而是牙齿!   萧清宇深邃的眸子瞬间眯成一条线,抓着沐雨棠的肩膀将她拉开,见她明媚的笑着,就像一只狡猾小狐狸,不由得轻轻蹙眉:“你干什么?”   “咬牙印啊。”沐雨棠笑眯眯的审视着他英俊的脸颊:“我已经仔细观察过角度了,从这个方向咬出来的牙印保证美观又漂亮,你说,我是在你右脸颊上咬两排牙印,还是在左边脸颊上咬两排好?或者,每边脸颊各两排,两边对衬。”   在现代语言里,盖印就是在唇上轻轻一吻,算是盖上了自己的独物印章,别人不能再染指,沐雨棠不想被占便宜,就故意曲解萧清宇的意思,将盖印理解成咬牙印。   鼎鼎大名的祁王世子,脸上顶着四排牙印,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但这注目不是对他的喜欢,爱慕,而是善意的萌笑,她相信,只要她这个特殊印记一盖,保证有很多女子不会再消想萧清宇。   不过,那四排牙印会破坏他整张脸的美感,她再看时,不会像现在这么赏心悦目了,有些小遗憾。   萧清宇的俊颜瞬间黑了下来,她刚才看着他不动不说话,不是不知道所谓的步骤,而是在思索着要从哪里下嘴巴咬他。   “我说的盖印,不是这个意思。”   沐雨棠一怔:“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在脖子上咬两个牙印吗?这样确实不妨碍面孔的美观。”   萧清宇无奈轻叹,说到盖印,她只会想到咬牙印:“我说的盖印,是让我完完全全属于你,这样就谁也抢不走了。”   沐雨棠闻言,美丽小脸瞬间阴沉,她就知道,萧清宇出的主意没安好心,他完完全全属于她?说的真是好听,别以为她不懂那些事情,如果她们有了夫妻之实,吃亏的是她,给萧清宇盖印?萧清宇在她身上盖印还差不多。   她现在这具身体十五岁都不到,完全就是个孩子,这种方法的盖印,她才没兴趣:“我饿了,用膳!”   沐雨棠松开萧清宇,起身欲走,不想腰间一紧,她又被拉了回来,纤细的身体被他紧箍在怀里,动弹不了半分,她狠狠瞪着他:“这里是用膳的临江楼,你想干嘛?”   萧清宇看着她愠怒的小脸,眸底浮现清笑,淡淡道:“就这么离开,你不觉得少了样东西?”   沐雨棠不解的蹙蹙眉:“少了什么东西?”   萧清宇眼瞳里盈着清浅的笑,抬头在她眉间印下轻轻一吻。   水润的触感自眉间传来,沐雨棠小脸微黑,她只是想和他拉开点距离,又不是分开各奔东西,这也送离别吻。   “萧大世子,雨棠!”伴随着清雅的笑音,紧闭的雅间门被推开,安墨枫手摇着一把玉扇,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妖孽的俊颜上染着魅惑人心的笑,却在看清屋内的情形后,惊的一怔。   萧清宇仰面躺在躺椅上,沐雨棠正压在他身上,两手握着他的肩膀,头微微低下,朝着他亲去……   “雨棠!”安墨枫的俊颜瞬间阴沉,三两步来到躺椅前,抓着沐雨棠的胳膊将她拉了下来,墨玉般的眸子里光芒流转:“如果你想亲近男子,可以找我,没必要饥不择食的选这个病世子!”   沐雨棠额头瞬间浮现三线黑线:她什么时候饥不择食的亲近男子了?和萧清宇靠这么近,只是想咬他两个牙印,没有别的意思啊。   安墨枫进来时,她还没来得及抽身,亲密的趴在萧清宇身上,被抓了个正着,她她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   “安世子,没人告诉你,进别人的房间要先敲门吗?”萧清宇缓缓直起身体,英俊的容颜从门被推开到现在,一直都是云淡风清的,没有丝毫变化,好像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他敲门给屋子里的人提了醒,再进来时,哪还能看到刚才一幕?   腹黑萧清宇,满腹计策,悄无声息的就能算计别人,雨棠肯定是被他算计、诱惑了,才会做那么主动的事情。   “我敲过门了,是你自己出神没听到,不能怪我。”安墨枫玉扇轻摇,妖孽的脸上洋溢着欠扁的笑。   萧清宇闻言,神情不变,淡淡道:“那麻烦安世子移驾门外再敲一遍。”   安墨枫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萧清宇,想赶本世子走就直说,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临江楼有的是雅间,本世子还不稀罕这梅厢呢!”   “雨棠,咱们走,你留在这里,肯定又会被萧清宇算计!”安墨枫刷的一下合上折扇,伸手来拉沐雨棠。   沐雨棠无语望天,她和萧清宇一起坐的马车来临江楼,临到用膳时,丢下萧清宇,跑去另外的雅间和安墨枫一起用膳,不像话。   正准备找个理由婉拒安墨枫,微闭的雅间门突然被推开,小二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高呼道:“客官,饭菜来了!”   饭菜刚刚做好,色泽鲜亮,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沐雨棠腹中突然传来一阵饥饿,目光闪了闪:“刚才我点了很多招牌菜,一个,两个的根本吃不完,咱们在这里一起用吧!”   安墨枫来梅厢就是为了沐雨棠,午膳时间早就到了,看雨棠微微泛黄的小脸,她很饿,不想再多等。   安墨枫也不强求,顺了她的意思,净手后,推她到圆桌前坐下,自己也优雅,大方的坐到她左边,无视慢悠悠的走过来的萧某人,径直拿了筷子夹菜。   “雨棠,你太瘦了,多吃点肉!”安墨枫拿着公筷将一大块红烧肉夹进沐雨棠碗里。   “多谢!”好朋友一起用膳,相互夹菜,沐雨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轻轻点头,正准备吃肉,不想,右侧伸来一双筷子,挑掉了她碗里的红烧肉,换上一片绿色蔬菜:“肉多生痰,吃多了不好!多吃点菜,对身体好!”   安墨枫见红烧肉掉落到桌子上,狠狠瞪了萧清宇一眼,活了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菜比肉养身体,分明是萧清宇见那肉是他夹的,故意挑三拣四!   “雨棠,尝尝这个!”安墨枫夹了一筷子白菜豆腐到沐雨棠碗里,萧清宇不是说菜比肉好嘛,他就夹菜给雨棠,看他还能找出什么奇葩理由挑刺。   不想,嫩嫩的白菜豆腐刚到沐雨棠碗里,就被萧清宇干脆利落的挑了出去:“菜是素食,只是吃菜,哪来力气!”   安墨枫墨色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瞪向萧清宇:“萧清宇,肉也不行,菜也不行,那你让雨棠吃什么?只喝粥?还是干吃馒头?”   萧清宇听着他的怒声指责,云淡风轻,不急不缓的夹了菜和肉到沐雨棠小碗里,声音淡淡:“女孩子应该荤素搭配,素菜多点,荤菜少点,最有利身体健康!”   安墨枫的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荤素搭配也要一口一口的吃,不需要一口咬尽荤和素,他夹给雨棠的菜没有一点儿问题,萧清宇根本就是故意挑他的刺!   “萧大世子,咱们好久没比试了!”清雅、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挑衅。   萧清宇瞟他一眼,声音淡淡:“如果安世子很想被封内力,穿着女装围京城跑,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安墨枫气噎,他和萧清宇在琴棋书画,诗词武功上教量过很多次,每次都是他输,输后就免不了各种各样的奇葩惩罚,那些怪异的方法,他闻所未闻,真不知道萧清宇是怎么想出来的。   沐雨棠望着剑拔弩张的萧清宇,安墨枫,无语望天,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吃个饭,他们两人怎么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现在是用膳时间,就不要争吵了,先用膳,我自己夹菜,不用你们帮忙了!”   沐雨棠端着小碗坐到了圆桌的另一端,离萧清宇,安墨枫都比较远,伸长筷子也够不着她。   安墨枫气消了些许,望着沐雨棠微微泛黄的小脸,刚想关心她多吃点,门外响起客套的招呼声:“沐国公,呵呵,这边请!”   “汪大人!”礼貌的男声沐雨棠非常熟悉,自是出自渣爹沐振。   沐雨棠夹菜的动作一顿,沐振身为朝廷命官,来酒楼用膳有两种目的,一是谈公事,二是和官员之间相互联络感情,不知他这次来临江楼的目的是什么?   “知不知道沐振进了哪个雅间?”   “竹厢!”萧清宇,安墨枫异口同声的道。   沐雨棠挑挑眉,身为特工,她也能听声辩位,但酒楼里人来人往,声音很杂,她听不出沐振究竟去了哪个房间。   萧清宇和安墨枫都拥有极深的内力,能在嘈杂的环境里捕捉某道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迅速判断出他所在的准确位置。   “竹厢也在二楼!”沐雨棠轻轻蹙眉,她还想听听沐振都和那位大人谈了些什么呢,二楼很高,墙外没有任何落脚点,不好窃听啊。   “给!”萧清宇拿着一只白色圆筒递到她面前,圆筒前端大,后端小,尾部还连着一条细绳状的东西,就像现在的听听筒,沐雨棠眨眨眼睛道:“这是什么?”   萧清宇看着她眼睛里的惊讶,嘴角微微弯起:“我叫它窃听筒,将它放在耳朵上,能听到所有雅间里的谈话!”   安墨枫猛的眯起眼眸,清雅的声音格外凝重:“萧清宇,临江楼是你开的?”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难怪那掌柜看到萧清宇,就腾出了一间雅间,敢情这雅间是萧清宇的专用,窃听装置都在这间房间里呢。   酒楼每天接待成百的客人,上至达官显赫,下至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有,他们会谈论不同的事情,消息来源极广,每个雅间都是收集情报的最佳场所。   沐雨棠接过窃听筒放到耳边,竹厢里的谈话缓缓传了过来。   “选妃宴结束,皇上命我承办太子和太尉之女上官燕的大婚事宜,最近都会很忙,太子大婚前,怕是没空再和沐国公相聚了!”   汪大人谦逊的声音里透着被重视的傲然,听的沐振很不是滋味,他虐待下人被御史弹劾,皇上待他生疏了许多,以前,无论大事小事,皇上只要一召集重臣,就会有他的份。   可此次选妃宴,皇上邀重臣为三位皇子把关,竟然将他摒除在外了,他想知道宴会上的详细情形,需要询问等级完全不及他的官员,真是耻辱。   “三皇子,七皇子的大婚事宜,汪大人不操办吗?”沐振心里郁闷着,不着痕迹的打听宴会具体事项。   “宴会出了点意外,三皇子,七皇子都没有婚配,只有太子殿下下月大婚,我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些,不然,三位皇子成亲的重担压下来,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累散了!”   汪大人笑眯眯的报怨声听到沐振耳朵里,完全是在炫耀,不由得皱了皱眉,继续打探:“宴会出什么事了?居然耽搁了三皇子,七皇子的婚配!”选妃宴,主为三位皇子选妃,宴会结束,却只选了一位,耽搁了两位,出的事,必是大事。   “是祁王世子,突然病情发作,沐雨棠,七皇子送他去宫外马车服药,选妃宴被迫中断。”说到这里,汪大人看向沐振,眸子里满是惋惜:“皇上很中意您女儿沐雨棠,如果萧世子没有病发,她现在已经被赐婚三皇子妃了。”   沐雨棠和上官燕在宴会里最出彩,上官燕配给太子为太子妃,沐雨棠自然是会配给三皇子为妃,至于七皇子,他比两位兄长差些,剩下的千金,他随便挑。   沐振精明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雨棠能入宫参选,是因她是沐国公府千金,他沐振的女儿,就算她离开了沐国公府,也斩不断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如果她成为三皇子妃,身为父亲的他,也会得到三皇子的赏识与重用,可她竟然为了照顾生病的萧清宇,放弃了成为三皇子妃的大好机会,他被皇上的慢怠也一直不能好转,真是分不清事情缓重的愚蠢逆女,如果当时他在宴会上,肯定狠狠甩她几巴掌,打醒她。   汪大人看着沐振阴沉的面色,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暗芒,笑呵呵的道:“沐国公不必气馁,令千金那么优秀,终会得到三皇子喜爱,请求赐婚……”   沐振重重叹了口气,雨棠天天围着萧清宇转,哪还能得到三皇子的喜爱,朝中臣子有不少人出自梦遥书院,严格算起来,萧清宇在朝中的势力远超太子和三皇子。   可萧清宇是雨棠的师傅,不是雨棠的夫君,他这做父亲的没有理由要求萧清宇帮他重获圣心。   汪大人见他意志消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沐国公不必着急,皇上赏罚分明,只要沐国公立下功劳,还怕皇上不重用。”   沐振又是一声叹息,眸子里满是苦涩:“汪大人就不要取笑我了,我现在完全赋闲在家,皇上不让我插手任何事情,哪还能立什么功劳,再获重用。”   “这……”汪大人沉吟片刻,小声嘀咕:“眼下朝中倒是有一样差事等人去办,只是,这差事特殊了些……”   沐振眼睛一亮:“什么差事?”有差事,就能立功,立了功,就能获得皇帝赏识,赋闲在家,不被重视的滋味太难受了,沐振迫不及待的想要翻身。   “我事先说明,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危险性,朝中多人避而远之,才一直耽搁到了现在,沐国公听听即可,不要勉强自己!”汪大人郑重其事,笑眯眯的眸子里染了浓浓的凝重。   沐振急于知道事情,笑呵呵的敷衍:“那是自然,究竟是什么事情?”   汪大人凝深目光,俯身在沐振耳边低语,沐振初听,面色微微僵硬,接着往下听,眸子里已然浮现了十万分的凝重,汪大人说完事情,坐直身体后,他怔怔的呆坐了片刻,方才回过神。   “这件事情确实有些麻烦!”沐振早已敛去了眸子里的不以为然,凝重的神色布满了整张脸。   “我早说过了,这件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办成的,咱们就静候一边,等待能人来完成这件事情吧,事情的赏赐虽然丰厚,但也要有福气领才行嘛!”   汪大人明明是在开解沐振,可沐雨棠从窃听筒里听着,总觉得他态度怪怪的,就像是在故意刺激沐振,引诱他接手这件事情。   沐振凝着目光沉思片刻,傲然道:“汪大人美意,本官心领了,不过,本官决定接手这件事情!”   汪大人眼瞳深处闪掠一丝暗芒,瞬间又恢复正常,沉声道:“国公确定?这可是件棘手的事情!”   “当然确定!”沐振高昂着头,态度微傲,棘手的事情别人都办不到,而他办成了,才能彰显他超凡的能力,丰厚的赏赐倒在其次,主要是他会因此获得皇上的重视,重新成为朝堂重臣,重拾他往日的风光。   沐振傲气的回答顺着窃听筒传来,沐雨棠蹙蹙眉,这件事情似乎有蹊跷,她要仔细查一查,不为沐振那个渣爹,只是想知道汪大人的目的是什么。   ☆、第097章 雨棠设诡计   “下官在此祝贺国公事情顺利,重获圣心!”   “多谢汪大人美意!”   汪大人、沐振打着官腔相互恭维,没再说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沐雨棠放下窃听筒,轻轻蹙眉:“最近宫里有什么特殊事情待办?”汪大人的声音很小,她没听清那件事情是什么。   萧清宇端着青玉杯轻品浅酌,墨色的眼瞳深若幽潭,声音淡淡:“皇后近日恶梦连连,翊坤宫里诸事不顺,宫人私下议论,说是冲撞了神灵,汪大人说的,应该是她去相国寺上香之事!”   皇后是一国之母,出宫上香要摆出皇后的仪仗,前有侍卫开道,后有侍卫护卫,左右有宫女跟随,还要有个高品阶的文官安排好寺内的上香事宜:“事情很简单,是个美差啊,官员们为何不接手?”   “雨棠,你觉得这世上有鬼吗?”萧清宇看着她,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沐雨棠语塞,如果是在21世纪,她会毫不犹豫的说没有,可她现在身处青龙国,魂穿千年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发生了,她还真不确实这世间究竟有没有鬼神。   “后宫就像内院,杀人无形,皇后做恶梦的缘由……宫人私下议论,说是恶鬼作祟,百官们都是官场狐狸,目光长远,不会为了贪这一次功,惹来满身晦气,自降亨通官运,只要皇上、皇后没有指名,他们会有多远,离多远。”萧清宇清润的嗓音如琴弦轻拨,优美动听。   沐振混迹官场十多年,肯定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可他被御史弹劾,在官场上连连受挫,为了重获圣心,决定铤而走险,接手这人人避之不及的差事,如果办好了,获得皇后赏识,他就会再次得到重用。   沐雨棠觉得鬼神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沐振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才会有侍无恐的决定毛遂自荐,那她就作壁上观,看沐振办事能力如何。   汪大人那不以意间流露出的莫名语气告诉她,这次的相国寺之行,有古怪。   皇后出行,仪仗大摆,一大早,前往相国寺的各个街道就被京城侍卫们牢牢把守,好奇的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好奇的观看。   临江楼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普普通通,毫不起眼,沐雨棠坐在里面闭目养神,沉稳的马蹄声、脚步声远远传来,她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撩开帘子向外张望。   沐振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他身着官服,满目傲然的接受着百姓们的议论,打量,目光炯炯,容光焕发。   在他身旁,一名身穿戎装的中年男子策马前行,冷峻的面容,冷锐的目光,正是将军陈先河,他满面正色,眼瞳幽深,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人群。   陈先河身为军中将军,立下赫赫战功,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满身都是涙气,再恶的鬼也不敢靠近他半分,沐振拉他前来坐镇,百鬼退避,这次相国寺之行绝对万无一失。   这老狐狸,原来早就算计好了一切,难怪接下差事时那么有恃无恐。   沐雨棠撇撇嘴,继续向后看,五十对侍卫身佩长剑走在软轿前,面容冷峻,目光锐利,银色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精英,武功高强,五十对侍卫走在软轿后,软轿左右两侧各有十名宫女相随,簇拥着那顶高贵、华丽软轿,整个队伍极为壮观。   道路旁的百姓们争着看热闹,惊叹声不断。   沐雨棠望望阳光明媚的天空,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皇后仪仗这么强悍,又有武功高强的将军相伴,不知还有没有热闹可看?   正想着,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利箭划过天际,朝着那顶华丽软轿射了过去。   陈先河面色一变,飞身跃起,拔出长剑‘卡’的一声斩断了锐利羽箭,稳稳落地,冷声怒喝:“有刺客,保护皇后娘娘!”   “啊啊啊!”街道两边的百姓们尖叫着,四下奔逃。   宫女们全都依附在软轿前,面色泛白,身体轻颤!   侍卫们面色不变的快速转变队形,将软轿重重护住,场面有些混乱。   黑色羽箭从四面八方射向软轿,密密麻麻,看的人心里发杵,侍卫们挥舞着长剑抵挡,叮叮当当的相撞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侍卫中箭倒下,更多的是羽箭被斩断,掉落一地。   沐雨棠站在车前,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那是一处处偏僻的街道拐角,屋脊上埋伏着几名到几十名不等的黑衣蒙面人,每人手里都拿着弓箭,那一双双眼睛里的弥漫着浓浓的恨意与杀气,动作一致的放箭、射箭,快,狠,准,显然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皇宫侍卫不是普通侍卫,而是训练有素的御林军,武功高强,短暂的慌乱后,他们沉静下来,默契的配合着,将一轮轮箭雨全部挡下,万千羽箭都没能伤到软轿一分一毫。   黑衣人见弓箭不再管用,为首一人清喝一声,黑衣人瞬间弃了弓箭,拔出寒光闪闪的长剑,飞身跃下,对着御林军大杀大砍。   沐雨棠看着往日里威风凛凛的御林军,在黑衣刺客们手中居然没有多少反抗力,最多几十招,就会被杀或重伤。   一道道腥红血线在半空飞溅,淡淡血腥味飘散,她无语望天: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刺客们在天子眼前的京城里刺杀皇后,还对着御林军大开杀戒,真是赤果果的挑衅与炫耀,完全没将皇帝放在眼里啊,真是强悍的无与伦比,嚣张的飞扬跋扈!   陈先河挥剑打开一名黑衣人,看着剑招犀利,步步杀机的刺客,面色阴沉的可怕,皇后出行之事由他全权负责,如果皇后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家老小都休想活命,他是统率万人的军中将军,敢在他面前刺杀皇后,不知死活。   “拿下刺客,重重有赏,死活不论!”重奖之下必有勇夫,他就不信,上百的精英御林军还拿不下这四五十名刺客!   御林军闻言,精神大振,挥洒着长剑,将武功发挥到了极致,但敌我力量太过悬殊,他们只是出现了短暂的优势,很快又被压制的毫无反抗力。   为首的黑衣人望着不堪一击的御林军,眸子里浮现不屑的冷嘲,身形一动,瞬间到了软轿前,寒芒闪闪的长剑狠狠刺向轿子。   陈先河面色大变,足尖一点,身体消失,半空道道残影飘过,凝聚于软轿前,挥剑阻拦黑衣人的杀招。   陈先河近在咫尺,黑衣人眸子里闪掠的不是戒备与不悦,而是诡异的笑,手腕一翻,长剑挥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度,越过陈先河的拦截,狠狠刺进了轿子里。   “啊!”女子的痛呼声尖锐、凌厉,震人耳膜。   黑衣人冷哼一声,猛然拔出长剑,一道血雾喷薄而出,染红了轿帘。   “娘娘!”陈先河大惊,挥退黑衣刺客,快速掀开了帘子,雍容华贵的皇后斜倚着轿壁,面色苍白,手臂被刺了个大口子,汩汩的冒着鲜血。   还好,还好,只是伤了手臂,没有性命之忧!   陈先河暗暗松了口气,猛的转身看向黑衣首领,眸子里寒芒闪烁,皇后受伤,是他保护不周,他想将功补过,必须抓到或杀死黑衣刺客!   “纳命来!”陈先河命侍卫们保护好皇后,他怒喝一声,挥剑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毫不示弱,冷冷一笑,迎上了他的杀招,两人皆是高手,出招快、狠、准,众人只看到一黑一青的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动作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快快快,黑衣刺客在那里……”焦急的命令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京中武官带人前来增援了。   陈先河眼睛一亮,瞪着黑衣刺客,笑的邪恶、阴险:“你们逃不掉了!”   黑衣刺客看着他得意的快要扭曲的面容,眸子里满是不以为然的嘲笑:“试试看!”   挥剑打开陈先河,黑衣人转身向前飞掠,严厉的冷喝传遍半条大街:“撤!”   “是!”黑衣刺客们接到命令,干脆利落的甩开对手,飞身跃起,向着四面八方逃离,那一致的动作,默契的配合,比训练有素的御林军还要让人钦佩。   “想走,没那么容易!”陈先河怒喝一声,面色阴沉的提着长剑,紧追黑衣首领。   沐雨棠则看向增援的侍卫,是京兆府带来的人,浩浩荡荡的足有上百人。   到得近前,他翻身下马,干脆利落的跪倒在地,向软轿里的皇后请罪:“下官救驾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大人不必多礼,请起!”皇后见轿外侍卫云集,危险已过,扶着宫女的手走了出来,望着死伤满地的御林军,以及少许黑衣人,眸子里的折射出锐利的寒芒。   皇后一向高高在上,今日险些被刺身亡,心里肯定恨死了刺杀她的人,会不惜一切价值将他们全部找出来,京城恐怕要起风雨了。   沐雨棠微笑着眨眨眼睛,看到了人群里的沐振,他的官服多了几道口子,官帽也有些歪斜,步伐慌乱的走向皇后,眼睛里满是惊恐,仿佛惊魂未定。   刚才对敌时,沐雨棠就没看到沐振,应该是躲到哪个隐蔽角落里保命去了,黑衣刺客们全部撤退,他才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真是胆小怕死鬼。   皇后上香途中受重伤,险些危及性命,他的差事彻底办砸了,等着被满朝文武耻笑吧,重获得圣心?得到重用?呵呵,只能做做白日梦了。   “叮当!”轻微的声响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看到为首那名黑衣人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他拿剑的右手捂着左臂,一缕鲜血透过指缝渗了出来。   不远处,陈先河提着长剑,紧紧追赶,冷峻的脸上洋溢着狰狞的笑。   小巷两边各涌来大批侍卫,紧急搜索,黑衣首领逃无可逃,眼瞳里闪过一道森冷寒芒,握紧长剑,就要往自己脖颈上抹。   沐雨棠一怔,急忙叫住了他:“等等!”   黑衣首领长剑横在脖子上,疑惑的看了过来,这才发现,车不是空车,而是有人坐着:“有事?”   沐雨棠看着他戒备的目光,撇撇嘴:“上车吧,我能救你!”   陈先河,沐振保护不周,害皇后被刺客刺伤,如果他们抓住了刺客,是将功补过,如果抓不到,就要领很重的惩罚,沐雨棠早看陈先河,沐振不顺眼了,凡是能给他们添堵的事情,她都乐意去做。   “快快快……抓刺客,抓刺客……”眼看着侍卫们就要跑进小巷抓人,黑衣人眼睑沉了沉,身形一闪,进了车厢,沐雨棠也随之跟了进去,放下了车帘。   片刻后,车壁被敲响,沐雨棠撩开帘子,看到了陈明源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心里暗暗嘀咕,真是冤家路窄,面上却是一幅懵懂无知的模样:“陈少将军,有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沐雨棠,陈明源也颇感吃惊。   沐雨棠轻轻笑笑,说出早就编好的理由:“我去雪尘楼上课,恰逢皇后出行,被挡在了这里,陈少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胆大包天的刺客刺伤了皇后娘娘,本少将奉命捉拿,需要彻查你的马车!”陈明源冰冷的声音里透着无需置疑的命令口吻,那满目的傲然完全没将沐雨棠放在眼里。   沐雨棠也不气恼,轻轻一笑:“捉拿刺客是立功的大好机会,我绝不会阻了陈少将军的升官发财路,马上束起帘子,让少将军彻查!”   陈明源的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捉拿刺客就是为立功,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谁都不会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沐雨棠直言不讳的恭维,不是真的恭喜他,而是毫不留情的嘲讽。   难怪姑姑对她那么忌惮,果然是个心思奇特,牙尖嘴利的小狐狸,父亲说刺客首领逃来了这个方向,他一路追来,刺客在附近消失无踪,他已经仔细观察过,周围十米内,除了这辆马车,没什么可躲藏的地方,难道沐雨棠包庇了那名黑衣刺客?   如果真是如此,他刚好能为姑姑出一口恶气,让沐雨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抬头看向马车,见车底铺着一层丝绒毯子,中央摆一张红木小桌,上面放了一套茶壶、茶杯,简简单单的摆设一目了然。   仔细扫视一圈,没发现什么疑点,陈明源目光沉了沉,抓着车棱上了马车,马车都像小小的起居室,里面有不少暗格,放着不同的物件,按动按钮就能打开。   沐雨棠见他站在按钮前,不停的按来按去,一个个暗格开了关,关了开,频繁的‘砰砰砰’声不绝于耳,大有不看完所有暗格,绝不罢休的架式,她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陈少将军觉得那半米不到的暗格,小小的一层车壁能藏人?”   马车车厢空间有限,一个个的暗格也都是小小的,半米不到,有些还在车壁里,更加狭小,别说藏人,就是藏只手臂都放不开。   陈明源听着她不着痕迹的明嘲暗讽,面容冷冽:“车厢底的暗格足以装得下一名成年男子!”   沐雨棠眨眨眼睛:“陈少将军真是聪明,不过,我车厢底的暗格是用手搬动的,你就是把这些按钮全都按上千百遍,也打不开厢底暗格。”   那清冷的声音,微傲的语气,都在嘲笑他的自作聪明,少见无知,饶是陈明源身经百战,也被她刺激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多种颜色,眼眸里闪过一抹薄怒:“你怎么不早说?”   “陈少将军上来就狂按车厢里的按钮,我又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怎么说?”沐雨棠眨眨眼睛,小鹿般清澈的眼瞳满是无辜。   陈明源气噎,抓起小桌扔到一边,粗鲁的掀开了毯子,露出下面的地面,正中央是一个长一米宽一米的大方块,他两手抠着边缘,快速搬起来,向里望去,大暗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沐雨棠见他满目失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知陈少将军还想查哪里,直说,我一定配合!”   陈明源的面色又黑了下来,整个马车里,就这个暗格能藏人,这里没有刺客,足以证明刺客不在车上,沐雨棠这么问,分明是在嘲讽他:“多谢沐大小姐好意,本少将查完了!”   放下盖子,铺上毯子,摆好小桌茶具,陈明源阴沉着面色正准备告辞离开,突然看到角落里还站着个人,那人穿一身粉色襦裙,身材高挑,梳着双环髻,低头站着,沉默不语,如瀑的墨发徐徐落下,遮去了大半张脸:“她是谁?”   丫鬟的衣服和四周的环境非常融合,站在角落里,就像个隐形人,普通人见了毫不起眼的他,都会觉得他是丫鬟,不会多问,听陈明源的意思,对他起了疑。   沐雨棠心里皱了皱眉,漫不经心的道:“我新买的丫鬟柳儿!”   陈将军府多的是丫鬟,她们大多身材玲珑,凹凸有致,面前这名丫鬟比她们高了至少一头,不像女子,更像是男子,陈明源紧盯着她,冷声道:“能让我看看她的样子吗?”   “她长的很丑,怕会吓坏了陈少将军!”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纤细的身躯站在车厢中央,不着痕迹的挡住了陈明源的路。   陈明源见沐雨棠阻拦,心里越发肯定事情有蹊跷,傲然道:“本少征战沙场,各种血腥场面都见过,岂会害怕一名丑八怪!”   话音未落,他修长的身形巧妙的越过沐雨棠,来到了粉衣丫鬟面前,伸手紧捏住她的下巴,拉起了她的小脸。   她的眉描的细细的,眼画的大大的,唇涂的红红的,脸抹的白白的,却越发看出她面皮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黑色斑点,密密麻麻的,很是渗人。   身上还散着一股酸酸的怪味,熏的陈明源紧紧皱起眉头,胸口泛上浓浓的恶心,他险些控制不住,当场吐出来,急忙松开了手,转到一边深呼吸。   “这么丑的丫鬟你也要?”那眼神,那语气,似是对沐雨棠的眼光相当鄙视。   沐雨棠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她力气大,我买她回去洗衣、做粗活的,又用不着天天对着,长的丑有什么关系?”   陈明源心中冷笑,别以为他不知道,女人买丫鬟都喜欢买丑的,以此衬托出自己的美,沐雨棠也是个爱慕虚荣的。   马车查完了,没有丝毫异常,他还要去别处找人,抓人,没空和沐雨棠啰嗦,转身欲走,却闻到那股酸酸的怪味里似乎飘着淡淡的腥味,他锐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哪里来的血腥味?”   沐雨棠一惊,那名刺客首领是受了伤的,伤口还没处理,当然会有血腥味,她不能直言告诉陈明源,眼睛眨了眨,想出了个合适的掩饰理由:“陈少将军,女子有葵水这种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真的是月事?”陈明源紧盯着粉衣丫鬟,眸子里闪烁着锐利冷芒,刺客受伤,她来月事,真是巧。   “不信少将军自己看。”沐雨棠走到丫鬟身边,手掌从他胳膊上掠过,落到他身后的衣服上,随即又快速拿开,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小丫鬟慢慢转过身,背对着陈明源后,长裙中央的后臀位置果然晕染了一小片红色。   陈明源冷冽的目光渐渐缓和下来,月事染到身上,弥漫了血腥味,倒是不奇怪,刺客都是男子,沐雨棠和粉衣丫鬟不是同伙。   “告辞!”他礼貌招呼一声,不再耽搁,带着几十名侍卫大步前行,很快走到小巷尽头,转过弯,消失不见。   角落里,低头不语的粉衣丫鬟抬头看向沐雨棠,眸子里的不悦,渐渐转为佩服,沉声道:“多谢姑娘相救!”那低沉,暗哑的声音,赫然是名男子。   “不必客气!”沐雨棠站在马车外,漫不经心的答应着。   她刚才随黑衣人进马车,帮黑衣刺客找了身女装,又给他脸上画了个女妆,就弄成了那副丑女的模样,猛然一望,他就是个八怪丑女。   如果陈明源的眼睛没那么尖,估计都注意不到她,更别提怀疑她了,谁会想到男装刺客会换了女装,藏在马车里当丫鬟呢。   “附近的侍卫们都离开了,你也赶快走吧,如果陈明源反应过来,你就逃不掉了。”   “姑娘大恩,没齿难忘,告辞!”黑衣人感谢的话音落下,沐雨棠听到空中响起轻微的破风声,慢慢转身看去,车厢里空荡荡一片,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一阵风吹过,皇后严厉的斥责声若隐若现,沐雨棠嘴角勾起一抹轻嘲:沐振请陈先河帮忙镇恶鬼,没想到,恶鬼没来,来了一群比鬼更难对付的黑衣刺客。   他们刺伤了皇后,逃的无影无踪,陈先河,沐振护主不利,还没抓到人将功赎罪,皇帝一定会狠狠教斥他们,轻则贬官降级,重则剥夺官位,发配边关。   不出所料,消息传到皇宫,皇帝大发雷霆,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摔到沐振脚下,瓷杯四分五裂,残茶漫延一地,还有好多滴褐色的水珠溅到了他官服上,他全然不顾,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微臣失职,请皇上恕罪!”   在皇宫里堪称王牌的御林军,被黑衣刺客打的死伤无数,完全不堪一击,皇帝感觉到了潜在的巨大危机,面色阴沉,目光锐利,看着小心翼翼的沐振只觉分外厌恶,怒道:“光天华日之下,上百的御林军敌不过四五十名黑衣刺客,你们是怎么指挥的?护主不利,害皇后受伤,让朕怎么恕你的罪?”   沐振满目苦涩,他也知道保护皇后最重要,长箭射来时,他是准备以身相护的,可御林军护在了皇后身边,他近不了皇后分毫,后来刺客们改用长剑,场面极是混乱,他一名手无寸铁的文官,更加靠近不了皇后,想护人,都插不上手。   这些话他只敢在心中腹诽,不敢对皇帝直说,头磕的‘咚咚’作响,不停求饶:“微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皇后已经受伤了,朕责罚你还有什么用?”皇帝斜睨了他一眼,眉头蹙起,眸子里满是不悦,沐国公年纪不大,头脑可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转头看向陈先河,见他跪倒在地,身体依旧挺的直直的,面容冷峻,一派自信,声音缓和了许多:“陈将军,你有何话说?”   陈先河双手抱拳,沉声道:“皇后受伤,是微臣失职,微臣愿意将功折罪,亲自缉拿刺客们归案!”   皇帝闻言,目光又缓了几分,青龙国需要的就是这种自信、有能力的将士:“陈将军可知道刺客是什么人?”   “微臣不知,不过,微臣和他们交过手,熟悉他们的武功套路,一定能找出他们!”陈将军的声音铿锵有力,自信满满。   沐振见皇帝的面色再次缓和,目光凝了凝,随声附和:“微臣也愿意将功补过,还望皇上成全!”他毁了名声,办砸了事情,若是再不做出点成绩来让皇上看看,他这沐国公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皇帝不喜沐振,不过,皇后出行之事由沐振,陈先河负责,捉拿凶手两人联手,倒也没错,冷了声音道:“朕给你们十天时间,缉拿黑衣刺客归案,若是办不妥当,军法处理!”   “微臣遵旨!”皇帝没有驳回沐振的提议,他暗暗松了口气,捉拿刺客是大事,皇上肯交给他,对他还是有信任的,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抓刺客,立功。   挥退沐振,陈先河,皇帝坐在龙椅上,敛眸沉思,御林军的能力他亲自考验过,每一个都不弱,在京城所向披靡,迄今为止,唯二的两次败仗,一次是十八年前,败在了玄铁军的精英手里,第二次就是今天那些黑衣刺客。   玄铁军在十六年前已经全部死亡,黑衣刺客又是什么人?实力居然和玄铁军不相上下?他们在光天华日下刺杀皇后,分明是没将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想在他脚下的京城向他挑衅么?愚蠢至极。   他挖地三尺,也要将他们全部找出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看他们还如何挑衅!   沐振、陈先河得了皇帝圣旨,调动两千人马,在京城大肆搜索,又是封路,又是严密把守路口,马车来回通行,都要经过严厉的检查,闹的人心惶惶。   沐雨棠嫌查来查去的麻烦,干脆窝在家里闭门不出,等事情完结了,再去雪尘楼上课。   阳光明媚的午后,沐雨棠坐在亭子里的躺椅上,吹着清清的微风,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雅儿走了过来,轻声禀报:“大小姐,老爷来了,您要见吗?”   “老爷?哪个老爷?”沐雨棠慢慢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染了一层迷蒙,一时没反应过来。   雅儿知道她是睡迷糊了,轻声提醒:“就是沐国公!”   沐雨棠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勾唇冷笑,沐振一天到晚忙着抓刺客,居然还能抽空来她的院落,真是稀客,稀客啊:“请他进来吧!”   雅儿领命而去,片刻后,引着沐振走了过来,他眼窝深陷,神色疲惫,挺拔的身躯微微佝偻,一向洁净的官服居然蒙了一层淡淡的灰尘,模样甚是颓废,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的意气丰发!   啧啧,为了追查黑衣刺客,他居然憔悴成这副模样了,真是可怜!   沐雨棠摇头轻叹,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幸灾乐祸,咎由自取,活该。   “雨棠!”看到沐雨棠,沐振憔悴的眼眸闪闪发光,三两步走上前来,眸子里的喜悦溢于言表:“你过的还好吗?我很担心你啊。”   他会担心她?客套话,哄她开心而已,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眼睛里的喜悦也不是因为见到了久别的她,而是缘于看到了生命的救星。   沐振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不悦道:“沐国公,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沐振的近乎还没套成,就被沐雨棠毫不留情的拆穿了目的,老脸一红,不自然的轻咳几声:“雨棠啊,你可知在哪里能见到萧世子?”他去雪尘楼求见过好几次,但守卫的雪衣卫总说他不在。   沐雨棠挑挑眉:“你找萧清宇干什么?”   沐振眼睛里满是无奈,重重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皇上给了我和陈将军十天的时间清查黑衣刺客,可那些刺客们刺杀了皇后后,在京城销声匿迹,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们带着大批士兵挨家挨户的搜索,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眼看着,皇上给的期限越来越近了,我们依然没有任何头绪,这才想着让萧世子帮忙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多宽限些时日……”   果然是事情没完成,来找救星了,沐雨棠放走黑衣人,就是给沐振添堵的,怎会再帮他见到萧清宇。   “沐国公,萧清宇管的是梦遥书院,不是国家大事,朝堂的事情,他也不便插手,如果您想让人在皇上面前为您美言,应该找朝中大臣才是,找他可没什么用。”   沐振面色阴沉,他早就找过那些朝中的同僚了,可他们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推说不好办,一个个的都不肯帮忙,太子关心着皇后的伤势,还操心自己的婚事,忙的不人影,三皇子也避而不见。   他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了,就想到了萧清宇,他虽然不管朝中事,但他是祁王世子,很得皇上看中,只要是他说的话,皇上一定会考虑宽限他们几天。   他知道沐雨棠不喜他,可他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啊,她居然见死不救,逆女!   沐振气的咬牙切齿,他现在需要这逆女的帮忙,不能和她闹僵了,深呼吸半晌,方才平复了胸中的怒气,放低了姿态,请求道:“雨棠,你就看在咱们父女一场的情份上,帮帮我的忙!”   沐雨棠看着他哀求的目光,心中冷笑,老狐狸,在她面前装可怜可没用:“沐国公,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你刚才也说过了,黑衣刺客彻底消失,就算再宽限几天,你们也抓不到刺客,到时候又要怎么办?”   “这……”沐振语塞,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却一直找不到解决方法,只想着把时间延后了,再做打算,雨棠不肯帮忙牵线,也逼着他看清,不能一味的拖延时间,想要一劳永逸,就要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雨棠可有什么好方法?”   ☆、第098章 送上门的吻   沐雨棠望着他渴求的目光,清冷的眸子里闪掠一丝诡异光芒,瞬间又恢复如常:“黑衣刺客们武功高强的让人心惊,御林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国公和陈将军所带的皇宫侍卫更是远远不如他们,自然找不到他们的丝毫踪迹,国公不妨以此为借口,请求皇上增援,至于增援的人,不是诸多侍卫,也不是厉害将军,而是刑部!”   刑部的人最擅破案,黑衣刺客们杀人后消失无踪,就是一桩悬案,让他们增援寻找黑衣人,的确能嗅到蛛丝马迹,可十天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万一刑部的人也没在期限内找到黑衣刺客,为父和陈将军还是会受到极重的惩罚。”沐振眉头紧皱着,轻轻一叹,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沐雨棠心中不屑嗤笑,身上压了副重担,沐振果然变蠢了,增援的真正意思,他居然没想出来,她就耐下心思给他解释解释。   “刑部负责处理大案、要案,黑衣刺客来无踪,去无影,杀掠几十名御林军,是犯了大案,刑部的人增援后,国公和陈将军可以找个合适的借口,将查案、抓人的主权交给他们。”   “普通侍卫,刑部官员用着不顺手,肯定会调刑部下属前来帮忙,渐渐的,刑部的人越增越多,国公和陈将军退居二线,将事情移交刑部全权负责,抓没抓到黑衣刺客都是刑部的事,与国公、陈将军无关了!”   “方法确实不错。”沐振点点头,眸底满是赞赏,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刑部的人也不是傻瓜,他们会接手这烫手山芋?”抓不到黑衣刺客,会受很重的惩罚,没人会无缘无故往自己身上揽事。   “国公和陈将军抓不到黑衣刺客,事情也会移交刑部处理,他们根本推不掉,大家都是同僚,相互的帮帮忙,欠欠人情岂不更好。”   沐振劳心劳力的累了七八天,面色非常憔悴,心力累极,思绪也走进了死胡同里,都不懂变通了,沐雨棠连鄙视都懒得给他,瞪他一眼,耐下心思解释:“刑部接手案子后,会重新考量,视事情轻重向皇上要求一定的时日,他们不是失职者,只是查案者,皇上不会太过逼迫他们的。”   沐振闻言,疲惫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对啊,刑部和他们不同,在皇上那里有着不同的待遇,这移形换影的方法真是绝妙,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女儿真聪明,解决了他的大麻烦!   “雨棠,这次真是多谢你了。”沐振看沐雨棠的目光那叫一个和蔼,声音也亲亲切切,就像是对待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完全忘记了他以往对沐雨棠的诸多忽略与不喜,更无视了他刚才还暗骂沐雨棠是逆女。   沐雨棠看着他温和的目光,勾唇冷笑,用不着她的时候,一脚踢一边,用得着她了,就慈慈爱爱,和和蔼蔼,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无耻德兴,装慈父给谁看!   “沐国公客气,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快些进宫见皇上,早点解决了这件事情吧!”沐雨棠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不想再和他多说。   沐振也不气恼,笑眯眯的道:“好好好,为父立刻进宫见皇上,若此事圆满解决,为父记你一大功!”   沐振出了凉亭,急步前行,疲惫的老脸上布满了笑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沐雨棠冷笑,这么棘手的事情,又不是做青天白日梦,哪那么容易解决,沐振真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等事情真正圆满结束的时候,她不指望沐振记她大功,只要沐振没有咬牙切齿的恨毒了她,她都要跪地感谢他心胸开阔。   “你在给沐振下什么套呢?”清润的嗓音响起,优美如琴音,雪色衣袂飘过眼前,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沐雨棠一怔,气息猛的卡在了喉咙里,呛的她连连咳嗽:“没……没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   萧清宇一如既往的神出鬼没,她都没察觉到任何不妥,他就出现了。   “和沐国公前后脚进来的!”萧清宇淡淡说着,坐到了沐雨棠身侧,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缓解咳嗽。   青竹躺椅很大,但也不能同时坐开两个人,萧清宇欣长的身躯一沾躺椅,沐雨棠就被挤到了边边上,狠狠瞪他一眼:来的那么早?她说的话,他肯定一字不差的全部听到了。   “沐振太讨厌了,我想给他个小小的教训。”   萧清宇看着她漆黑、冷锐的眼瞳,眸底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淡淡道:“你教训沐振倒是无妨,不过,你为什么要放走黑衣刺客?”   沐雨棠清冷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这件事情她做的很隐蔽,除了那名刺客首领外,无人知晓,萧清宇竟然知道了,雪衣卫真是无孔不入。   “黑衣人刺杀时,先警示性的放了一箭,惊走了看热闹的百姓,然后才乱箭齐发,我想他们应该是不想伤及无辜,虽然乔装着前来刺杀,但人性未泯,我见那首领要自尽,有些于心不忍,就救下他了。”   萧清宇慢悠悠的侧躺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精致的侧脸英俊的像诗画一般,声音清浅:“就这么简单?不是想对沐振公报私仇?”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能救人,还能教训沐振,两全其美的事情干嘛不做?”   萧清宇望着她愠怒的小脸,嘴角微弯:“你可知道黑衣人的身份?”   沐雨棠摇摇头:“不知道,我没问,那些黑衣人比御林军还厉害,来无踪,去无影,身上也没有任何标记,完全可以乔装改扮成任何身份,隐藏在京城里,沐振想找到他们比登天还难,这次的刺杀估计会成为一桩悬案,只要他们不出现,无人能搜出他们……”   京城是青龙国的首都,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涌进入,无数的人离开,想在流动的万人中查找那四五十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找到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萧清宇,你觉得黑衣刺客们还会不会再出现?”他们的目标是皇后,皇后只伤了胳膊,没有性命之忧,皇宫里是御林军的天下,防御重重,想潜进皇宫刺杀,可不是容易的事。   沐雨棠望着天空等候萧清宇的回答,却久久没听到声音,疑惑不解的低头看他,却见他眼睛微闭,嘴唇轻抿,清浅的呼吸。   沐雨棠小脸阴沉下来:听她说话,居然听的睡着,她的话题太无聊?刚才明明是他先提的黑衣刺客。   狠狠瞪着萧清宇,只见他睡颜白皙如月,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道浓浓的阴影……呃,那不是睫毛阴影,而是从皮肤里透出的黑眼圈!   难怪听着她的话都能睡着,原来是累了,不知他最近都在忙什么?睡着后的萧清宇,少了平时的高高在上,深谋远虑,多了几分宁静与睿智,英俊的容颜微微苍白,却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等等,他脸颊上都怎么有个小黑点?痣吗?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沐雨棠慢慢伸出手,轻轻戳了戳萧清宇的脸颊,皮肤很光滑,没有凹凸感,不是痣,那是什么?   指腹在他脸颊上来回摩挲着,仍然没弄明白小黑点是何物,沐雨棠慢腾腾的俯下身体,凑在他脸颊上,近距离的观看。   微风吹过,小黑点在他如玉的面上来回晃动,沐雨棠心中明了,那是投射在他脸颊上的小黑影,不是他的脸颊出现了瑕疵……   微闭的眼睛突然睁开,黑曜石般的眼睛深若幽潭,让人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   沐雨棠一惊,他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说醒就醒了?还恰好看到她在注视他!虽然没做什么坏事,但沐雨棠就像做坏事被抓了包,尴尬着小脸,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其实,我只是……”   萧清宇突然翻身,将沐雨棠压在身下,薄薄的唇堵上了她粉红的唇瓣,清浅的笑音轻拂过她的脸颊,钻入耳朵:“这可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水润的触感自唇上传来,沐雨棠无语望天,她只是想看清他脸上的小黑点是什么,真的不是想要投怀送抱。   他的唇压在她的唇上,肆意吞噬着她柔软的唇瓣,掠夺着独属于她的清新气息。   她的唇有些痛,想提醒他轻一些,可话未出口已被他全部吞没,清冷的眼瞳里渐渐染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魅惑人心。   他的唇齿间有着淡淡的青莲气息,随着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小脸上,轻轻柔柔,美妙无比,又让人心旷神怡。   沐雨棠的呼吸全被掠夺,胸口闷闷的,快要喘不过气,她的心砰砰直跳,想要推开萧清宇,又有一些舍不得。   水塘边的垂柳被风吹起,轻轻飘进凉亭里,团绕着这对相吻的男女翩翩起舞。   一条柔软的柳枝轻扫过沐雨棠鬓间,拂乱了她乌黑的墨发,她蓦然惊醒,萧清宇无限放大的俊颜近在眼前,亲亲密密的与她唇齿纠缠,几欲窒息,她握着他的肩膀,猛的一下推开了他。   萧清宇被她推开,漆黑的眼眸因为情意,深不见底,看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迷蒙的水眸,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你怎么了?”   “没事!”沐雨棠狠狠瞪他一眼,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是被吻的喘不过气了,才推开他。   萧清宇看着她由于气闷微微涨红的小脸,眼底闪掠不易察觉的笑,执起茶壶,倒了杯清茶递了过去:“喝杯茶吧!”   清茶润口,润喉,他倒茶给她,是笑话她刚才被掠夺了呼吸吗?可恶。   沐雨棠气冲冲的挥手打开了茶杯:“不喝!”   萧清宇也不气恼,顺势放了茶杯,再次坐回了躺椅上,伸臂揽了沐雨棠的肩膀,拥她在怀,轻声道:“别生气了。”   沐雨棠蹙蹙眉,小手抓着他的手指用力往下掰,冷声道:“我没生气!”她只是不想让萧清宇再靠她那么近,万一他再像刚才那样吻她一次,她就真的要窒息了。   萧清宇哪里会让她得逞,右臂环过她的小腰,将她紧揽在怀里,在她耳边柔声道:“你觉得皇上会答应沐振的请求吗?”   温柔的嗓音带着迷人的音色,让人深深沉醉,沐雨棠挣扎的动作一顿,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黑衣刺客们那么厉害,皇上肯定也想抓到他们,弄清他们的真实身份,一定会答应沐振的请求!”   “沐振,陈先河搜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找到蛛丝马迹,就算刑部增援,也未必找得到他们!”萧清宇轻拍着沐雨棠的后背,将话题带的更深入些,让她没空思索刚才的亲吻。   “那是刑部的事情,与咱们无关。”沐雨棠半趴在萧清宇身上,淡淡说着,眼睛里满是不以为然:朝堂里的事情轮不到他们过问,他们也懒得理会。   萧清宇听她说咱们,眸子里闪掠一丝笑意,不着痕迹的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胸前,淡淡道:“你不想知道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强有力的心跳声响在耳边,就像世间最动听的催眠曲,沐雨棠消失的睡意,再次涌了上来,闭了眼睛,含糊不清的道:“黑衣刺客神出鬼没的,想要调查他们,需要特殊的机会。”   萧清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漫不经心道:“怎么说?”   “他们想杀皇后,皇后活着,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一定会再次现身行刺……到时,想查他们的身份,就简单的多了……”   沐雨棠清灵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小,说到后面,纵使萧清宇耳力敏锐,也听不到了。   萧清宇低下头,望着躺在他怀里,睡的正熟的小女子,嘴角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这么快就睡着了,还睡的很安稳,看来,她是信任他,依赖他的。   抬头望望天空,太阳已经西斜,吹来的微风带了淡淡的凉意,亭子里不适合再继续休息,萧清宇抱起沐雨棠,脚步如风的走向卧房。   卧房干净、清新,一进门,萧清宇就闻到了沐雨棠身上特有的清香气息,清清淡淡的,很迷人,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摘去发上的发簪,如瀑长发徐徐落下,映着她明媚的小脸,更加迷惑人心。   粉色的唇瓣微微肿起,过份娇艳,萧清宇眼瞳里浮现清浅的笑意,俯下脸轻轻含了含,让它更娇艳了几分,白玉手指探到她的腰间,轻解她的衣带和衣扣。   天气较热,沐雨棠长裙下只穿了肚兜和裘裤,绯色肚兜映的她雪般的肌肤更加细腻如瓷,右臂上那点暗红的守宫砂格外显眼。   萧清宇看着,幽沉的眼瞳更深了几分,慢慢脱下自己的雪袍,挂到了旁边的衣架上,轻轻坐到了沐雨棠身边。   内室角落里放着一个大冰盆,里面堆着半盆冰,丝丝寒气消散空中,沐雨棠感觉到了冷,迷迷糊糊的,向着身旁热源靠去,感觉热源僵了僵,似乎想要远离,她伸出手臂紧紧抱住,暖暖的温度透过肌肤渗入身体,全身暖暖的,沐雨棠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   萧清宇僵硬着身体半躺在床上,看小猫一般蜷缩在他怀里的小女子半裸着,露出大片的雪肤,精致玉臂紧攀着他的脖颈,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胸膛上,就像小猫爪子轻轻挠动,痒痒的,魅惑人心。   小脸明媚倾城,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上投下两团浓浓的阴影,那颗暗红色的守宫砂,嵌在雪白的手臂上,就像无声的诱惑,不知不觉的引诱着人向她靠近。   萧清宇转过头不看她,俯身去拉大床里侧的薄被,欣长的身躯压迫到了沐雨棠,她蹙蹙眉,娇小的身躯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肌肤相亲,细腻的触感透过肌肤传遍全身,萧清宇的身躯瞬间变的滚烫起来,猛的俯下身体,轻柔的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肌肤的馨香扑面而来,隔着薄薄的单衣,他能清楚感觉到她的身形甚是单薄,心里轻轻叹息,她还是太小了,还是等及笄后吧,也没几个月了!   身下的小身体娇娇美美,很是诱人,他身体里某样东西蠢蠢欲动,深深呼吸着,准备拉开沐雨棠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进浴房沐冷水浴,可沐雨棠两手交叠在一起,环的太紧,他拉了两下没拉开,却惊醒了沐雨棠。   她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扯自己的手臂,不悦的睁开眼睛,正对上萧清宇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瞳,他坐在她面前,只穿了薄薄的白色单衣,上面的两颗扣子还解开了,露出白皙,强健的胸膛,而她自己只穿了肚兜和白色裘裤,双臂紧环着他的脖颈,身体紧贴在他身上,温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在两人间来回流转。   她眸子里满是震惊,猛的松了手,抓过薄被盖在自己身上,狠狠瞪着萧清宇:“你干什么?”   萧清宇看着她迷蒙、懵懂的眼眸,眼睛里浮现一抹清笑,慢悠悠的道:“刚才你应该看的很清楚,是你缠着我不放手!”   沐雨棠小脸阴沉,她一向很自重,没有环男子脖颈的习惯,虽然萧清宇秀色可餐,可她从没有过吃拆入腹的想法,可她刚才怎么会环的那么紧?   “萧清宇,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解释不通的事情,她喜欢归咎于萧清宇的腹黑。   萧清宇看沐雨棠紧裹着薄被,就像个可爱的蚕宝宝,眼瞳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漫不经心道:“你的身板太单薄了,我还不需要做手脚!”   沐雨棠小脸一黑,他还嫌弃她,拿起一只枕头,朝萧清宇砸了过去:“回你的雪尘楼,别在我这里挑三拣四。”   身板单薄?身为一名十五岁的孩子,沐雨棠觉得这具身体发育的挺不错,虽然胸部小了一点儿,但她只有十五岁啊,都发育完全,整体曲线是玲珑有致的,不胖不瘦的,哪里单薄?没眼光。   萧清宇见她怒色冲冲,眸底的笑意渐浓,漫不经心的接下枕头,随手放到旁边的椅子上,阔步走进了屏风,清润的声音缓缓响起:“天气炎热,我沐浴后再走!”   “你的雪尘楼比这里好了千万倍,你回去沐浴!”沐雨棠皱着眉头跳下床,急步奔过来,想把萧清宇拉走,不想屏风后传来哗哗的水声,她的脚步猛然一顿,不悦的撇撇嘴,萧清宇已经开始沐浴,全身赤果着,不着寸缕,她就不进去了,等他出来再和他算账。   侧目望望窗外,太阳悬在西方天空,她嘴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沐振应该从皇宫里出来了,正在等待别人增援,她的计划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应该很快就能实现。   不出沐雨棠所料,皇帝准许了沐振的请求,派了刑部侍郎徐大人协助沐振,陈先河。   徐大人四十多岁,能力出众,接任刑部侍郎以来,破获了许多大案,要案,听闻是他来增援,沐振非常高兴,见到徐大人后,他表现的谦逊又热忱:“徐大人,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沐国公客气,不知事情进展的如何了?”徐大人身穿深色官服,英武不凡,迈步走向沐振,精明的眸子里光芒闪烁,黑衣刺客闹的满城风雨,皇上很重视此事,派他来查事情,他自然不能怠慢了。   沐振见他满面傲气,是个破案能人,心里暗自欣喜,面上却是重重叹息:“说来惭愧,我和陈将军带人搜了许久,都没找到蛛丝马迹,黑衣刺客之事,恐要麻烦徐大人了。”   徐大人也是混迹官场的人,聪明绝顶,眼睫毛拔下一根都是空的,见沐振姿态放的极低,目光闪了闪,呵呵一笑:“沐国公太谦虚了,您懂文才,陈将军晓武略,一文一武联合起来,所向披靡,下官可帮不上什么大忙,一切听凭两位差遣。”   话很委婉,却明明白白的表示,徐大人只想做副手协助,不想为主力,往身上揽事情,可沐振请徐大人前来,就是为将事情推到刑部,徐大人不接事怎么行。   “徐大人,我和陈将军都不懂查案,黑衣刺客刺杀皇后,可是大案,要案,凭我们这两个门外汉,根本无法破获此案,还望徐大人不吝赐教,多多指点。”   “沐国公说笑了,破案一学,博大精深,下官也只懂点破毛,指教谈不上,相互切磋倒是可以!”徐大人笑眯眯的打着太极,完全没有接手案件的意思。   沐振的面色沉了下来,徐大人是只老狐狸,一进门就阐明了他的立场,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心里肯定也暗暗起了戒备,就算自己给他下套,也未必能成功。   诓骗,欺骗不得,他就实话实说:“徐大人,实不相瞒,我和陈将军真的不懂破案,眼看着十天期限就到,我们请徐大人前来,并不是协助,而是主破案的……”   徐大人是刑部侍郎,虽然没有接手黑衣刺客的案子,却一直关注着沐振,陈先河在京城的举动,皇上下旨让他前来增援时,他就猜到了他们两人的目的。   沐振和他打马虎眼,他也就跟着敷衍,如今,沐振开诚布公的说了实言,他也不再拐弯抹角,轻轻捋捋下巴上的胡须道:“沐国公是想将案件移交刑部?”   “还请徐大人行个方便!”沐振礼貌客套,大家都是同僚,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帮忙比彼此为难好。   皇帝给出的十天期限只剩下两天,如果两天后,沐振交不出黑衣人,就要接受军法处置,轻则打几十上百军棍,重则老命休矣,徐大人如果接下黑衣刺客之事,相当于救了沐振一命,这救命之恩,可是很贵重的!   徐大人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算计,故做思索的沉吟片刻,漫不经心道:“下官可以接下黑衣刺客一事,不过,我有个条件!”   沐振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精明的眸子笑弯成一条细缝,非常大方的道:“什么条件,徐大人但说无妨!”   徐大人同意了他的提议,他的丢命危机已过,他求徐大人办事,自然要给徐大人些好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什么的,他绝对不会吝啬。   徐大人望着他弯弯的眉眼,也是呵呵一笑,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道:“沐国公的嫡出女儿快要及笄了吧!”   沐振一怔,他以为徐大人会开口要什么贵重物品,没想到他竟然询问这件毫无关联的事情,心里浮上很不好的预感,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是啊,长女雨棠,次女云嘉都快及笄了,徐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徐大人礼貌微笑,眸子里闪掠一抹精光:“不知下官有没有那份荣幸,和沐国公做亲家?”   沐振的眸子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京城人人皆知,徐侍郎的嫡出长子小时候感染了风寒,烧成了痴呆,二十多岁了,吃喝拉撒都要别人服侍,京城贵族没有哪家愿意嫁女儿给他,平民百姓的女儿,他又看不上眼,婚事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徐大人,雨棠、云嘉和令郎的年龄相差太多,令郎的婚事,我沐国公府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他堂堂沐国公,下嫁女儿已是耻辱,若再许配个傻子,他这辈子哪还能在朝中百官,京城百姓面前抬起头来。   徐大人见沐振毫不犹豫的严词拒绝,也不气恼,轻捋着胡须,呵呵一笑:“那黑衣刺客一事,就需要沐国公自己想办法了,下官爱莫能助。”   沐振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徐侍郎,你不要逼人太甚,黑衣刺客一事,就属刑部主管,就算你现在拒绝这个案子,过不了几天,皇上也会下旨将案子交给你!”   “这我知道,但在移交案子前,沐国公已经挨了上百军棍,轻则重伤躺半年,重则一命归天!”徐大人轻飘飘的说着,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   “你!”沐振手指着徐大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女儿原本就是拿来利益联姻,为自己做铺路石的,可那徐公子太特殊了,他嫁了女儿,会惹京城人耻笑,他有了高官厚禄,也会被指责的没脸见人,可如果他不嫁女儿,死在上百的军棍里,也太冤了。   徐大人见沐振眸子光芒闪烁,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嘴角扬起一抹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沐国公,女儿可以有好多个,嫁了这个,还有那个,但自己的命只有一条,没有了,就是彻底消散了,再多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到,再美的娇娘也抱不了,后悔已晚矣。”   黑衣刺客不是小事,接下它要担不小的风险,沐振有求于他,他就要利用这件事情,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他要沐振一个女儿做儿媳,保沐振安然无恙,算是一命换一命,很公平的交易嘛,童叟无欺。   “这……”沐振犹豫不决,徐大人说的道理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他还要顾及自己的名声,牺牲了女儿,换来臭名远扬,被世人不耻,生不如死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沐国公不必着急,您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考虑。”徐大人身在官场,深知欲速则不达,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要怎么做,全看沐振的。   沐振见徐大人慢慢腾腾,不急不缓,重重的叹了口气:徐侍郎的儿子二十多岁,有的是时间可以等适龄女孩子,不是非他沐府女儿不可,可他只有两天时间了,等不起。   “婚姻大事要父母之命,我一个人不好擅做主张,要回府和夫人商量商量!”   徐大人看着沐振眼里的动容之色,知道他动了心思,回去商量只是个借口,孤身多年的儿子即将娶到媳妇,徐大人心里极是舒畅,笑眯眯的道:“沐国公请便!”   沐振心事重重的回了沐国公府,踏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去云嘉苑看望沐云嘉。   沐云嘉被沐雨棠捏断了脚踝,正绑了夹板在软塌上休息,等着骨头愈合,沐振走进内室时,看到她沐浴在阳光里,美丽的小脸迷惑人心,却硬生生的多出一道狰狞疤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将那张容颜的迷人度降低了五六分。   沐云嘉是沐国公府最优秀的女孩子,沐振一直对她寄予了无限的厚望,总希望她嫁入皇室光耀门楣,可她毁了容,沐振的希望也彻底落空。   “云嘉!”沐振轻唤一声,缓步走了过去,疲惫的脸上洋溢着亲切、和蔼的笑。   “爹!”沐云嘉看到沐振,颇感意外,她脚踝受伤,无法出门,却从丫鬟们口中得知,沐振犯了失职罪,天天忙的不见踪影,今天怎么会有空来看她?   “云嘉,脚踝伤势如何了?”沐振关切的询问着,轻轻坐在沐云嘉床边,那亲切,和蔼的目光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还好!”沐云嘉轻笑着敷衍,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脚踝被捏碎,岂是几天时间能养好的,见沐振欲言又止,不解的蹙蹙眉,轻声询问:“爹来找我,可是有事?”   沐振一直想着,晚一点儿说,再晚一点儿说,可时间流逝的飞快,无论他怎么拖,挑明事情的时刻终是到来了。   望着沐云嘉疑惑,期待的目光,她重重叹了口气:“云嘉,你可愿嫁徐侍郎家的公子为妻?”   沐云嘉怔了怔,想起了那位徐公子的情形,美眸猛然睁大,狠狠瞪着沐振:“爹,您糊涂了吧,那徐公子可是个傻瓜,女儿怎么能嫁他?”   她是青龙国第一美女啊,京城那么多优秀才子竞相追逐她都看不上眼,怎么能嫁给一名傻瓜。   沐云嘉是沐振费心费力养大的女儿,一想到将她配给一名傻瓜,他的心也在滴血啊:“云嘉,爹遇到大麻烦了,如果你不嫁,咱们全家都会被斩首啊。”   “这么严重?”沐云嘉紧紧皱起眉头,如果沐国公府倒了,她也没好日子过,但是,她是高高在上沐国公府千金,那傻瓜身份低,地位低,头脑还有问题,哪里配得上她:“爹,咱们府上又不止我一名女儿,您干嘛要牺牲我?”   “徐公子指明要嫡女,不要庶女!”沐振眸子里浮现一抹阴霾,回府的路上,他去找过刑部尚书,可刑部尚书忙着问案,都抽不出空隙接待他,更别提协助他调查黑衣刺客。   他现在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徐侍郎身上,徐侍郎那个残废儿子,嫁庶女给他,已是他高攀,可沐国公遇了难,徐侍郎趁火打劫,他实在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爹,沐雨棠也是嫡女,您干嘛不让她出嫁?”沐云嘉说到沐雨棠,恨的咬牙切齿,她的脚踝就是被沐雨棠所害,百天内休想正常走路,她恨不得吃沐雨棠的肉,喝沐雨棠的血。   让沐雨棠嫁给傻子,痛苦一生,真是不错的折磨方法。   ☆、第099章 渣渣内斗   沐振不喜沐雨棠,听到徐侍郎的条件后,他想到的第一个牺牲品就是她,如果沐雨棠还住在落雨阁,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她送给痴傻徐公子,换来他的安稳无忧。   但沐雨棠已经离开沐国公府,还对他忌讳颇深,戒备重重,又知道他犯了失职罪,正在四处寻找门路,事情解决前,她绝不会回府,他想利用都利用不到,只好委屈云嘉了。   沐振从小看着云嘉长大,她的美丽容颜,满腹才华是沐云嘉的骄傲,也是他的骄傲,他偏爱她,对她用尽心力的栽培,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嫁入皇室,光耀门楣。   但是现在,她美丽容颜已毁,别说是皇室、王府的王子、王孙,就是京城的名门公子们,见到她只会避之不及,哪里还会来求娶,他倾尽心力的女儿,在府里孤独终老,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他将她嫁给徐公子,让她有了依靠,又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雨棠离府后,得了萧世子庇护,她的院落门口有雪衣卫守卫,如果为父派侍卫前去抓她,就是得罪了萧世子,咱们沐国公府命运堪忧……”   那两名雪衣卫和雪尘楼前的雪衣卫衣着,气势,表情完全一致,是真正的雪衣卫,有那么两尊大神守着门,沐振哪里敢带侍卫强行冲进去抓人。   沐云嘉的面色瞬间阴沉,雪衣卫顾名思义就是萧清宇的专属侍卫,京城里还没有哪个人能劳动他们大驾,如今,他们竟然被派到沐雨棠的贱窝前,保护沐雨棠,萧世子对她也太特殊了,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博了萧世子的同情,才骗他派了雪衣卫给她,真是聪明狡诈的让人讨厌。   沐雨棠会做的事情,她也会做,而且做的比沐雨棠还要优秀,不愁得不到萧世子的青睐。   “爹,我会尽快让神医帮我换面皮。”等她恢复了容颜,重新成为京城第一美女,身边追求者如过江之鲫,随便揪出一个,都能帮沐国公府度过这次危机,落井下石的徐侍郎?痴傻的呆瓜?有多远滚多远。   沐振一怔:“你的容颜真能恢复?”他这个女儿的容颜绝对的赏心悦目,京城第一美女当之无愧,再配上他沐国公的身份,云嘉就是嫁皇子,世子都是够资格的,配给那个徐傻瓜着实太可惜。   “如果爹不相信,可在神医为我换面皮时从旁观看!”沐云嘉已经见识过那位神医出神入化的医术,她有信心在换肌肤后恢复以往的美丽容颜,重拾她第一美女的无限风光。   “好,很好!”沐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他精心培养的女儿啊,十全十美,人见人爱,真是太好了,若她嫁入皇室,往日里那些高不可攀的皇子,世子,就会站在他面前,尊称他一声岳父,他们的身份,地位,才学都比那徐傻瓜强了太多倍啊。   想到徐傻瓜,他脸上的笑容又僵了下来,云嘉的容颜最少也要十天半月的才能恢复,可他只剩下两天时间了,根本等不起:“云嘉可有什么稳妥的办法能骗过徐侍郎,将眼下的事情解决?”   “这个嘛……”沐云嘉皱紧了眉头思索,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嘴角扬起高深莫测的笑:“爹,那徐大人只说迎娶嫡女做儿媳,没说一定要是原配嫡妻的亲生女儿吧?”   沐振眼睛一亮,墨色的瞳仁熠熠生辉:“你的意思是?”   “三妹妹,四妹妹的年龄也相差不多,将她们记在母亲名下成为嫡女,嫁去侍郎府为爹分忧!”沐云嘉笑的森冷、诡异,她堂堂第一美女,就像天空的云彩,高高在上,那傻子就是地面上的一滩烂泥,让她踩她都嫌脏脚,嫁他为妻?做他们的青天白日梦。   沐雨棠不在府里,她无法算计,只好让那两个不起眼的庶女倒霉了。   沐振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亮,对呀,这么简单的方法,他怎么都没想到?是忙的太累,不懂得变通了么?皇上给的压力真真让他喘不过气。   紫妍、紫玲虽是庶女,但自小跟着云嘉受嬷嬷指导,也是清丽、贵气的大家闺秀,不比嫡女差多少,完全可以将她们记在嫡母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出嫁。   棘手的事情想到了解决方法,沐振心情愉悦,也不独裁独断了,笑眯眯询问沐云嘉的意见:“你觉得紫妍,紫玲哪个更适合出嫁?”   沐云嘉美眸里浮现森冷寒芒,瞬间又消失无踪,笑意盈盈的道:“紫玲吧!”   李姨娘是母亲的陪嫁丫鬟,紫妍是她最忠心的狗腿,低贱的母女两人非常聪明的依附她和母亲,对她们只有利没有弊。   沐紫玲的生母是纳入沐国公府的,努力想在府里占有一席之地,沐紫玲更是小小年纪就很有主见,心机也深不可测,隐藏的才华初见端倪就和她不相上下,是她人生路上的又一大威胁,她要早早的把这个障碍铲除了。   “让紫玲嫁到侍郎府啊!”沐振轻轻蹙眉,延王府宴会,紫玲一鸣惊人,他也开始注意到了这个女儿,还想着好好培养培养,送给皇子,世子什么的为侧妃,让他的官运更加亨通,嫁给那徐傻子,有些大材小用了,实在可惜。   他属意的人选是沐紫妍,相貌清秀,没什么才华,将来也只能嫁给名门庶子为妻,带不来什么利益,送给傻子,解了眼前的困境岂不很好。   沐云嘉看出了他的心思,语重心长的劝解:“爹,徐侍郎要求娶嫡女为儿媳,定是看中了嫡女的修养与才学,如果咱们嫁到徐家的女儿是个只有美貌的花瓶,他肯定会心生不满,万一他悔婚不肯帮忙,咱们沐国公府就要出事了!”   徐侍郎也是只老狐狸,肯定会在看过了未来儿媳后,才接手黑衣刺客之事,紫妍的才学着实比紫玲差了很多,他让庶女挂嫡女之名出嫁,已是理亏在先,如果送出的女儿徐侍郎不满意,一气之下不理这件事情,他就要被军法处置,事情确实不妙。   “那就紫玲吧!”沐振重重叹了口气,虽然可惜了些,但能保他性命安然无恙,也是好事一桩。   “父亲英明!”沐云嘉笑的明媚璀璨,美眸里闪掠着锐利寒芒,沐紫玲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也敢踩着她这高贵嫡女往上爬,不知天高地厚。   让她嫁给傻子,每天伺候着傻子的吃喝拉撒,生活的暗无天日,看她还怎么得意,怎么和自己针锋相对,怎么展示才华勾引男子。   沐紫玲是低贱庶女,能嫁侍郎府的嫡子为妻,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份,也是自己的好心好意成全了她,如今,自己有了点小小的麻烦,也是她报恩的时候了:“听兰,帮我做件事情!”   玲珑阁   沐紫玲躺在软塌上,背靠着大引枕,拿着一本诗集细细阅读,她是庶女,不得嫡母喜欢,连读书、写字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上学院了,所幸她的生母略懂诗词书画,细细教她,她凭着自己的聪明,方才自学成才。   丫鬟文儿挑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瓷碗,笑盈盈的道:“四小姐,您的养胃汤熬好了!”   刚熬好的养胃汤很热,短时间内不能进食,沐紫玲望了一眼,轻声道:“先搁桌子上吧!”   “是!”文儿袅袅婷婷的走到软塌旁,俯身放下汤碗,一阵风吹过,沐紫玲看到她月白色的裙摆上染了小片污渍,文儿是她的贴身大丫鬟,根本不干重活,怎会染了污渍:“文儿,怎么回事?”   文儿顺着她的目光,望了望自己的裙摆,眸子里满是埋怨:“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听兰,端汤时不小心,洒到了奴婢身上……”   那汤滚烫滚烫的,她穿的衣服又薄,看着那汤泼到身上,险些吓傻了,幸好汤只是溅了一小点儿,她以最快的速度擦拭掉了,总算没烫到肌肤。   沐紫玲放下书本,看着热气腾腾的养胃汤,眼睛里的光芒忽明忽暗,听兰是陈静亲自为沐云嘉挑选的贴身丫鬟,办事沉着稳重,居然不小心弄洒了汤?   沉吟片刻,她轻声道:“文儿,你去紫妍阁一趟,就说我这里有几副上好首饰,请三姐姐前来一观!”   四小姐好久没打造新首饰了,以前的首饰三小姐都见过,有什么好看的?文儿猜不出沐紫玲想做什么,带着满腹疑惑去了紫妍阁。   片刻后,帘子再次被挑开,沐紫妍一袭梅红罗裙,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四妹妹又打造了什么好首饰啊?”   那娇嗔的语气里满是酸意,眼里里有忌妒,有羡慕,还有不服。   自从沐紫玲在延王府宴会上展露了才华,沐国公府的风向就有了轻微的变化,父亲对她关爱有加,她那姨娘满面欣喜,就连下人们都在悄悄议论,说她比自己这个同样庶女出身的三小姐强,真是气死她了。   沐紫玲请她来玲珑居,是准备向她炫耀的,她就看看沐紫玲究竟有什么好东西。   沐紫玲轻轻一笑,抱着一只檀木匣子走了过来:“就是一些宝石头面,珍珠耳环……”   “这些东西已经很珍贵了!”沐紫妍一双眼睛紧粘在匣子上,不等沐紫玲放下匣子,她已伸手夺过,掀起了匣盖,顿时,光芒闪闪的珍珠,宝石耀花人眼,看的她满目惊叹,轻轻抚摸着,连连称赞:“漂亮,真漂亮!”   陈静身为嫡母,表面功夫做的不错,没有太过苛刻姨娘、庶女,每年每季该有的份例都没少她们,沐紫玲也有几套比较贵重的首饰,但她为人低调,不常佩戴,这一匣子首饰尘封了一年多,今天是初次拿出来:“三姐姐看中哪件首饰,不妨拿去,就当我送给三姐姐的礼物。”   这么大方!   沐紫妍眨眨眼睛,漂亮的眼瞳里闪过一抹算计:“多谢四妹妹好意,匣子里的首饰我都喜欢,就全送我吧!”她啪的一声合上首饰盒,紧紧抱在了怀里,人家主动送上门来的首饰,她不收对不起自己。   沐紫玲看着她近乎强抢的举止,小脸僵了僵,不自然的笑笑:“三姐姐,其实我……”   “四妹妹的礼物是提前为我祝贺生辰,真是有心了,姐姐很感激,四妹妹生辰时,我也会送上一份大礼,预祝妹妹万事顺心!”沐紫妍打断了沐紫玲的话,笑的阴险狡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沐紫玲突然间对她那么好,用腿趾头想想她也知道沐紫玲是有事相求。   如今的沐国公府,沐紫玲风头正盛,处处比她优秀,她讨厌死她了,于是,她装糊涂,首饰照收,事情不管,气死她,看她还怎么出彩。   沐紫玲的理由都被她堵的不能再说,小脸更僵,笑的十分勉强:“姐姐喜欢就好!”   素白小手摸摸索索的伸到桌子上,端起了那碗养胃汤,眉头微微皱起,似是心思十分烦乱,准备喝汤静静心情。   养胃汤凉了五六分,正是饮喝的最佳时机,若有似无的汤香飘过鼻尖,沐紫妍眼睛一亮,养胃汤里有贵重药材,这一碗汤价值近百的银两,这么好的东西近在眼前,她绝不能错过了。   “我有些渴了,妹妹让我喝一口!”话音落下,沐紫妍不等沐紫玲回话,已伸手抢过养胃汤,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沐紫玲望着空荡荡的汤碗,不悦的皱起眉头:“三姐姐,你房间也有养胃汤,干嘛还要抢我的?”   沐紫妍见她满目指责,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不过是一碗养胃汤,今天喝不到,明天喝嘛,干嘛这么在意?天色不早了,我先回紫妍阁,改天再来看你。”   “砰!”的一声扔下药碗,沐紫妍趾高气昂的瞟了沐紫玲一眼,慢腾腾的转过了身,不想,头脑突然传来一阵晕眩,她身体的力气瞬间被抽去,眼前一黑,娇弱的身躯扑通一声,倒在了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怀里的首饰匣子也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沐紫玲望着昏迷不醒的她,美眸猛的眯了起来,养胃汤果然有问题!   自从她在宴会上出了风头后,沐云嘉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吃穿住用一应事情,她都小心翼翼的防之又防,今天果然防出了事情。   养胃汤是大厨房里统一熬制的,她让文儿紧盯着下人熬汤,听兰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就在盛汤时,洒文儿汤水,趁着文儿擦拭裙摆,在汤里做手脚。   听兰很聪明,只洒了一小点汤水,手帕一擦,痕迹浅之又浅,如果文儿端碗到她面前时没有微风,她根本发现不了端倪。   沐云嘉在汤里放东西,是想对付她,就算她息事宁人的把汤倒掉,沐云嘉还会再次算计,她不想时时被恶人掂记着,于是,她叫来了沐紫妍。   沐紫妍身为沐云嘉的狗腿,也是有几分聪明的,如果她直言让沐紫妍喝养胃汤,她肯定不会上当,于是,她利用沐紫妍爱美的性子,拿首饰引诱她,她得了精美首饰,洋洋得意,戒备降低,连带着贪心的强抢了她的养胃汤!   她让沐紫妍替她喝养胃汤,也会让沐紫妍替她承受沐云嘉的无耻手段,当沐紫妍醒来后,发现被她依靠的沐云嘉算计了,脸上的表情肯定非常精彩。   沐紫妍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扶她到了床上,在她脸上涂涂抹抹,随后脱下了她的长裙,又给她穿了一件裙子,她的思绪渐渐清醒,能清楚感觉到外界的举动,可身体却僵硬着,动不了分毫。   她微微错愕,随即恨的咬牙切齿,一定是那碗养胃汤,可恶的沐紫玲居然敢算计她,等她恢复知觉,定要打的她鼻青脸肿。   愤怒中,沐紫玲特有的茉莉香瞬间远去,沐云嘉的询问声低低的传了过来:“事情办的怎么样?”   “回二小姐,四小姐喝了养胃汤……玲珑阁的下人已经全部遣走,一个时辰内不会回来……”清亮的女声沐紫妍非常熟悉,正是听兰。   “很好!”沐云嘉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扶着听兰的手,袅袅婷婷的走进了内室。   内室大床上斜躺着一名少女,半条腿还搭在地上,就像是昏迷的太突然,没来得及躺好,如瀑的青丝有些纷乱,丝丝缕缕的盖住了她小半张脸,但她绯红的长裙,红宝石发簪正是沐紫玲今天的装束,尖尖的下巴也是沐紫玲的特征。   “沐紫玲,你踩着我往上爬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沐云嘉的声音闷闷的,沉沉的,带着说不出的阴冷诡异。   沐紫妍听的心惊肉跳,心里不停的呐喊:“二姐姐,你看清楚,我不是沐紫玲,我是沐紫妍!”   她的心声传不出,沐云嘉也听不到,远远的注视着床上的少女,美眸里满是冷嘲:“知道徐侍郎家的傻瓜嫡子吧,爹已经决定让你嫁他了,那傻子神智不清,美人、丑人在他眼里都一个样,你顶着这副容颜天天面对他,也是浪费,不如在出嫁前做做好事,把面皮给我,我会常去徐侍郎府看你,保证你过的衣食无忧!”   药是沐云嘉准备的,她非常清楚药效,现在的沐紫玲和睡着没什么两样,但她的思绪是醒着的,沐云嘉说的任何一句话,她都听得到,沐云嘉就是要刺激她,让她失了美丽容颜,再嫁个傻子,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看她还怎么得意,怎么利用自己。   沐紫玲躲在屋外隐蔽的角落里,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小手紧捂着嘴巴,才没有发出愤怒的大吼,沐云嘉竟是要夺了她的脸,再将她推进火坑里,让她生不如死,好毒的心思,好狠的手段,幸好她发现了端倪,不然,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听兰站在内室中央,仔细检查过所需物品,确认没有任何遗漏,轻声禀报:“二小姐,神医,小床,药品,替换肌肤都齐全了。”   沐云嘉淡淡答应一声,冷冷望了大床上的少女一眼,袅袅婷婷的走到小床上躺下,傲然道:“开始换皮吧!”   “是!”听兰面容严肃的摆了摆手,玲珑阁的门窗都紧紧关了起来,外面罩了一层黑布,遮住所有缝隙,有了沐雨棠的前车之鉴,沐云嘉不敢再封门封锁,便用这种方法阻碍微弱的气息。   夜明珠放在高桌上,倾洒一室温馨,老巫医低垂着手臂,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大床,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就像死神的脚步渐渐来临。   沐紫妍被惊的心尖颤抖,额头布满了冷汗,一颗心不停的呐喊:“你们看清楚,我是沐紫妍,不是沐紫玲,看清楚,看清楚啊……”   室内一片寂静,无人听到她的心声,头顶上方突然传来浓烈的压迫感,是巫医停在了她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美丽小脸,慢腾腾的打开布包,拿出一把锋利小刀,试了试角度,朝着她的小脸划了过去。   利刃贴在脸上,尖锐刺骨,阵阵寒气渗入肌肤,沐云紫妍惊的忘记了呼吸,下一瞬,脸上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是刀刃划破了肌肤,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蓦然惊醒,惊慌的想要大叫:“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沐紫玲,不是,真的不是……”   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也发不出半点声音,这一时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巫医面无表情的操纵着手中的刀刃,在她脸上来回划动,少女的肌肤紧致,细腻,光滑如缎,她摸了又摸,割了又割,爱不释手。   疼痛自脸上漫延开来,火辣辣的,鲜血也是一缕缕的不停流淌,沐紫妍能清楚感觉到尖锐的刀尖在她脸上划出一道道优美弧度,肆意的割划着她的肌肤,她想大叫,她想哀嚎,却发不出任何声,身体也动不了半分,只能被迫承受着无边的痛苦,心里的恨意一层一层,不断上涌!   呵,沐云嘉想算计的是沐紫玲啊,沐紫玲察觉到了她的诡计,就算计了自己,将自己弄成她的替罪羊,哈!沐紫玲真聪明,而她,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一箱子破首饰,就把自己的脸给出卖了!   脸上的疼痛渐渐麻木,沐紫妍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被割了多少刀,只知道,她的脸毁了,从今以后,她就是丑八怪,再也变不成那个漂漂亮亮的她了,心在一瞬间,沉如死灰!   巫医操纵着手中尖刀,成功割下一条细长的肌肤,紧致、细腻的触感让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便洒了点药粉给沐紫妍止血,她带着割下的面皮,快步走到了沐云嘉床前。   沐云嘉是巫医的病人,会付给巫医大笔的金银酬谢,巫医对她照顾的极是尽心,小心翼翼的割下她脸上的狰狞疤痕,对准了空隙与位置,认真仔细的将光滑、细腻的肌肤贴到她脸上,用药粘合,一举一动皆轻轻柔柔,小心无比。   听兰走到小床边时,看到巫医小心的为沐云嘉的小脸涂抹药液,两种肌肤完全就像是一个人的,没有丝毫拼接的痕迹,忍不住连连赞叹:“巫医医术真是高明!”   沐紫妍心里腾起浓浓的嘲讽,是啊,医术高明,如果不高明,哪里能割下她的脸,贴到了沐云嘉脸上,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紫玲,紫玲……”惊慌失措的呼唤声响起,是赵姨娘急色匆匆的奔了过来。   她散步经过玲珑阁,却见院外站了许多粗使嬷嬷,严阵以待,心知玲珑阁里出了事,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   几十名丫鬟,嬷嬷拿着黑布,将玲珑阁的主室全部遮住,赵姨娘眼皮跳了跳,心里浮上很不好的预感,怒道:“你们在干什么?紫玲呢?”   下人们仿佛没有看到她,也没有听到她的话,动也不动的继续按着黑布遮光。   赵姨娘瞬间红了眼圈,在沐国公府,能调动这么多下人的,非夫人莫属,他们这么紧密守在门外,夫人一定在室内教训紫玲。   “紫玲!”赵姨娘惊叫一声,拼了全力往室内闯。   两名下人见状,一左一右的抓了她的胳膊,用力往后拖,赵姨娘挣扎着,惊声高呼:“夫人,夫人,求您放过紫玲吧……”   凄厉的惨呼震惊耳膜,坐在小偏厅里的陈静紧紧皱起眉头,慢腾腾的走了出来,不悦道:“吵嚷什么?”云嘉正在换新肌肤,需要安静,不能吵闹,打扰,真是不识抬举。   赵姨娘见陈静从偏厅出来,颇感惊讶:“夫人没在教训紫玲?”   李姨娘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来,笑意盈盈的接下了她的话:“看姐姐说的,夫人无缘无故的,教训四小姐干什么?”   身为陈静的心腹,她知道屋子里在进行什么事,但她不会告诉赵姨娘,因为赵姨娘也只是个妾,她的女儿是低人一等的庶女,注定要沦为二小姐恢复容颜的牺牲品。   李姨娘虽然在笑,赵姨娘却觉得她笑的很诡异,还有陈静,不好好呆在她的静园,跑来庶女的小偏厅坐着喝茶,事情很不对。   猛然用力挣开下人,三两步冲到玲珑阁门前,用力踹开房门,快步闯了进去,惊声高呼:“紫玲,紫玲……”   呼声尖锐,震人心弦,陈静不悦的皱皱眉,这么森严的守卫,她居然也能闯进去,果然是爱女心切,云嘉的容颜也差不多快要换完了,应该不会再出差错……   “紫玲,紫……”赵姨娘心忧沐紫玲,跑进房间一路惊呼,看清屋内情形时,惊慌的呼唤戛然而止。   内室小床上,沐云嘉已经换完了面皮,巫医正小心翼翼的帮她绑纱布,大半张脸包在纱布下,漂亮的眼瞳迷蒙着,似醒非醒。   而在沐紫玲珑的雕花大床上,躺着一名少女,墨发凌乱的散落床畔,半张小脸被刀划的血肉模糊,流淌下来的鲜血已经凝固,褐色的一片贴在脸上,很是慎人。   赵姨娘是沐紫玲的生母,对自己女儿甚是熟悉,那少女穿着紫玲的衣服,戴着紫玲的首饰,却绝对不是紫玲。   李姨娘见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以为她是被自己女儿失了面皮后的惨相吓傻了,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来,笑意盈盈的道:“姐姐怎么了?”   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大床,想要欣赏欣赏沐紫玲的惨相,却在看清床上人的容颜后大吃一惊:“紫妍!”   她惊呼一声,急步奔到床边,抱起了少女,那可爱的眉眼,娇俏的半点脸,可不就是她的紫妍。   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脸,李姨娘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眸里满是震惊:“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要紫玲的面皮吗?怎么会划了紫妍的?   陈静走进内室,见割的是沐紫妍的面皮,眸底也闪掠一抹震惊,瞬间又恢复正常,沉了眼睑,若有所思。   “出什么事了?”沐紫玲欣赏够了众人的神色、反应,袅袅婷婷的从屋外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闪耀了所有人的眼。   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眼瞳里一闪而逝的嘲讽却没有逃过李姨娘的眼睛,李姨娘瞬间明白,她女儿被沐紫玲算计了:“沐紫玲,还我女儿美丽容颜来!”   沐紫玲望着双目喷火,凶神恶煞般朝她扑来的李姨娘,眼睛里闪掠一丝嘲讽,轻轻侧身躲过她的攻击,漫不经心的道:“我刚从外面回来,三姐姐容颜被毁,与我无关,姨娘想拼命,找错人了。”   李姨娘恨的咬牙切齿,如果她没有算计紫妍,紫妍怎会毁了容颜?后院的算计不能拿到明面上直言,她恶狠狠的道:“我女儿在你的房间里毁了容颜,难道不关你的事?”   沐紫玲不屑的嗤笑一声:“三姐姐的确是在我这里出的事,但抢了她面皮的是二姐姐,又不是我,姨娘要算账,应该去找二姐姐,找我算怎么回事?”   ☆、第100章 血溅宴会厅   李姨娘气噎,沐紫玲算计了紫妍,紫妍才会被毁容颜,就算是面皮被二小姐抢走了,那也是沐紫玲害的,她找沐紫玲报仇就对了。   “求夫人为三小姐做主。”李姨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磕的咚咚作响,她身份低微,无权处置沐紫玲,就以退为进,让陈静为她们母女讨公道。   陈静看向沐云嘉,她用了最好的麻醉药,药效还没过,神智迷迷糊糊的,不是特别清醒:摘面皮,换面皮,程序很复杂,也很辛苦,很疼痛,同样的痛苦她不希望云嘉再受第二次,换到云嘉脸上的面皮绝对不能再摘下。   沐紫妍是依附于她的庶女,她也绝不会亏待:“李姨娘不必着急,神医不是还在这里么,她能医好云嘉的脸,自然能治好紫妍的伤!”   沐紫玲一张小脸瞬间惨白,沐紫妍的面皮少了一块,想要恢复美丽容颜,必须再切块面皮补到她脸上,陈静已经表明不会牺牲沐云嘉,那块面皮,是要从她脸上割了……   赵姨娘也是一惊,三两步走过来,挡在沐紫玲身前,冷声道:“夫人,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府上又有的是年轻漂亮丫鬟,怎么算都轮不到四小姐赔面皮啊!”   紫妍的面皮是沐云嘉用了,想要医好紫妍,割掉沐云嘉的新面皮补到紫妍脸上就可以,哪用得着动紫玲!   陈静看着赵姨娘,锐利的眸子里折射出震人的光芒,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妾室,居然对她指手画脚,明嘲暗讽,真是吃了熊心豹胆。   李姨娘见赵姨娘满眼的自得,没有半分自责,恨的咬牙切齿,害了别人,不但不认错,还趾高气昂的辩驳,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紫妍毁容是紫玲做下的恶果,难道不应该由她来承担后果?”   丫鬟们都比紫妍大好几岁,她们的面皮放到她脸上根本不适合,李姨娘身为陈静的心腹清楚知道,沐云嘉的诡计是针对沐紫玲的,她阴险狡诈,设计紫妍成为她的替罪羊,失了面皮,人不人,鬼不鬼,李姨娘恨死她了,紫妍所需的面皮,她就要从沐紫玲脸上划,让她也尝尝那种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的痛苦。   赵姨娘看着她愤怒的眼眸,不以为然的嗤笑:“如果主犯没有存害人的心思,紫妍也不会被割面皮了!”内院之斗杀人不见血,沐紫妍蠢笨如猪,没有防人之心,活该被算计。   害了她的女儿,还骂她女儿愚蠢,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李姨娘眸底腾的燃烧起两团怒火,发疯般朝着赵姨娘冲了过去:“我和你拼了!”   赵姨娘在内院里没少受李姨娘的欺负,早想教训她了,难得今日有机会,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她毫不示弱的挥舞着胳膊,迎上了李姨娘。   众人看到两道娇弱身影紧紧纠缠在一起,你抓我头发,我扯你衣服,激烈的撕打,尖锐的怒吼声震惊人心。   “怎么回事?”威严的怒喝响起,沐振面色阴沉的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李姨娘、赵姨娘瘫坐在内室中央,华美的衣衫被扯的破破烂烂,乌黑的发髻也全被扯乱,发簪、珠花斜斜的挂在发上,丰韵的小脸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也被打出了血,那模样真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利眸一眯,怒不可遏:“你们是沐国公府的姨娘,不是大街上的泼妇,又撕又打的,成何体统?”沐国公府的脸,都被她们丢尽了。   陈静望着满面怒色的她,轻轻蹙眉,他不是在外面追查黑衣刺客,不到戌时不回府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沐紫玲目光闪了闪,猛的扑进沐振怀里,哭的凄凄惨惨:“爹,三姐姐毁了脸,夫人要划了我的面皮修补,爹爹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沉下的眼瞳里,闪过一道诡异光芒,父亲是她让人叫回来的,沐云嘉大张旗鼓的割她面皮,有陈静撑腰,她无法反抗,但沐国公府最大的是父亲,只要他向着她,陈静就不敢动她分毫。   沐振感受着怀里的温软娇躯,微微怔了怔,紫玲是姨娘生的庶女,他没怎么在意过,没想到她这么依赖他,信任他,身为一家之主的自尊心被满足,他心情大好,大手笨拙的擦拭着沐紫玲小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别哭别哭,爹一定为你做主!”   陈静的面色瞬间阴沉,明明是她害了紫妍,居然恶人先告状,将错误推到自己身上,这个庶女,真是不简单,自己以前真是小看她了!   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寒芒,沐振近在眼前,她不能严厉训斥,冷声道:“老爹,紫玲害惨了紫妍,不信您自己看!”   沐振顺着她的指向,看到一名满脸血迹的少女,血痕已经凝固成了褐色,紧紧贴在脸上,模样甚是恐怖,和记忆里那个清秀美丽的女儿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这是……紫妍,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刚才我觉得胸口闷,就出去走了走,哪曾想,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夫人,姨娘,二姐姐,三姐姐都聚在这里,三姐姐的面皮被割到了二姐姐脸上,李姨娘不分青红皂白,硬说是我害了三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沐紫玲抢在所有人面前说出了事情原由,眼圈通红,抽抽泣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沐紫妍狠狠瞪着她,恨的咬牙切齿,愤怒的高吼:“沐紫玲,明明是你拿首饰骗我来玲珑阁,又引诱我喝下那碗有问题的养胃汤,害我失了美丽容颜,现在居然说不知道我为什么来玲珑阁,你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你还要不要脸?”   她药效还没完全过,能说话了,却不能动,不然,她一定冲上前,狠狠打烂沐紫玲那张恶心的嘴脸。   谎言被拆穿,沐紫玲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她以为沐紫妍还在昏迷,无知无觉,方才扯了个对她最有利的谎言,只要父亲向着她,过了眼前这一关,事后没人会重翻旧事。   哪曾想,沐紫妍在这关键时刻醒了过来,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的谎言,她的丫鬟文儿,以及紫妍阁的丫鬟都可以作证是她请了沐紫妍来玲珑阁,她如果再否认,父亲会对她起疑,形势也会对她不利。   “三姐姐,你的面皮在二姐姐脸上,你怨我,可是怨错了对象!”   沐紫妍看着她惺惺作态的嘴脸,只觉无比恶心,咬牙切齿的道:“沐紫玲,是你骗我来玲珑居,害我被割脸,毁容的,我变成这副模样,都是你害的!”   沐紫妍上当成为替罪羊,是她自己愚蠢,怎么能怪自己?   沐紫玲眸底满是轻嘲,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慢悠悠的道:“三姐姐坚持要恨我,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要告诉三姐姐,咱们沐国公府正面临着一场重大危机,我嫁给徐侍郎的嫡长子,咱们府上才能安然度过这场劫难……”   沐振面色一正,徐侍郎求娶嫡女为儿媳,他让庶女紫玲代替已是理亏,如果再送名毁了容的丑八怪过去,肯会彻底得罪徐侍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大意:“紫妍哪,你好好休养,爹会买几个和你年龄相当的丫鬟回来,让她们为你恢复容颜!”   沐紫妍只觉轰的一声,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一遍遍回荡着沐振的话:“买几名丫鬟回来……为你恢复容颜……”   他的意思是放过沐紫玲,不打她,不骂她,也不罚她!   她把自己害的那么惨,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沐紫妍恨恨的瞪着沐振,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看到她被害了,他不惩罚元凶为她讨公道,还帮着元凶敷衍她,让她这个受害者忍气吞声,自认倒霉,这真是她的父亲?   身为青龙国沐国公,听到徐侍郎的事,面色大变,不敢再多言?这不是高官之风,而是懦弱之本!   呵呵,这才是她父亲的真正本质吧,胆小怕事,懦弱恶心,还被比他官职低的人挟制,半点不敢反抗,她真是瞎了眼,才会从小到大的当他是英雄崇拜。   “父亲英明!”沐紫玲窝在沐振怀里,弱弱的撒娇,嘴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怎么看都像是诡计得逞,挑衅的目光频频看向沐紫妍,仿佛在说:“父亲没有惩罚我,让你失望了,你的面皮在沐云嘉脸上呢,有本事你去向沐云嘉要啊!”   沐紫妍衣袖下的手,慢慢的握了起来,长指甲紧紧嵌进了肉里,小拳头轻轻颤抖,恨的咬牙切齿:沐紫玲!   沐云嘉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沐紫玲的声音,笑意盈盈,语气轻快,没有半点被毁容的凄惨,她一怔,迷蒙的头脑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沐紫玲依偎在沐振怀里,小脸美丽、青涩,细腻如瓷,没有半分瑕疵!沐紫玲的脸居然好好的,那她用的面皮是谁的?   目光扫视一圈,落在了沐紫妍身上,她倒在大床边,穿着沐紫玲的衣服,戴着沐紫玲的首饰,半边脸血肉模糊,眼睛已经睁开,却呆呆傻傻的一言不发,就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她紧紧蹙了蹙眉,沐紫玲算计了沐紫妍,巫医割错了人脸!沐紫妍明知沐紫玲心机深重,是她的死敌,还毫无防备的上当受骗,真是愚蠢到家了。   沐紫妍见沐云嘉醒了过来,眸子里喜怒难辩,沐云嘉抢了她的脸,她是恨她的,但她最恨的还是算计了她的沐紫玲。   父亲向着沐紫玲,她无法为自己报仇,准备求沐云嘉帮忙,父亲最疼爱她,只要她开口,父亲应该会惩罚沐紫玲。   她眸底闪过一抹寒芒,正准备说话,却见沐云嘉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柳眉微蹙,满目不悦,眼瞳里似乎还闪着丝丝不屑与嘲讽。   沐紫妍小脸一僵,她抢了自己的脸,没说一句道歉自责的话也就罢了,还嘲讽她,不屑她?凭什么啊?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陈静轻声说着,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出了玲珑阁,沐紫妍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不会为她得罪沐振,沐振不想惩罚沐紫玲,她也懒得再多说,干脆利落的散开人群,让事情告一段落。   夫人不管她们母女,不准备为紫妍讨公道了!   大颗泪水顺着李姨娘的脸颊流了下来,她扑到沐紫妍面前,抱着她嚎啕大哭:“紫妍,你将来怎么办啊?”紫妍没什么才学,全靠漂亮小脸找夫家,可现在,她的脸毁的不成样子,还有哪个男子愿意娶她?   沐紫妍望着伤心哭泣的生母,嘴角扬了扬,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眼睑轻轻沉下,眼瞳愤怒的快要喷火,失了面皮需要立刻修补,否则,血液凝固,就会形成顽固的伤疤,再也无法修好,买漂亮丫鬟帮她恢复容颜?呵呵,当她是三岁孩子吗,编这么个露洞百出的理由敷衍她。   沐振还真是个让人恶心的渣爹,她绝不会原谅他,还有那些害了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夜幕降临,炊烟袅袅,空气里飘来阵阵饭菜香气,沐雨棠在内室的灯架上放了颗夜明珠,坐在桌边,慢悠悠的吃着饭菜。   屏风后响起轻微的声响,雪色衣袂轻轻飘过眼角,淡淡青莲香扑面而来,沐雨棠视若无睹,漫不经心的道:“萧大世子沐浴完了,天色已晚,你回雪尘楼用膳吧。”萧清宇衣食住行都很金贵,肯定吃不惯她这里的晚膳,她就不留他了。   萧清宇见她委婉的下逐客令,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波,慢悠悠的道:“你给沐振下的套,已经见了成效!”   沐雨棠夹菜的动作一顿,眼睛眨了眨:“这么快!”   沐振的十天期限只剩两天,她还以为最少也要两天后才会有效果,没想到他短短半天就做出了决定。   萧清宇声音淡淡:“沐振心系自身性命,权衡了利弊后,很快做出了决定,行事倒是干脆利落……”   他是为了活命,才会这么干脆利落,牺牲品又不是他,他当然可以快速果断的下决定。   沐雨棠眼瞳里满是嘲讽,沐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渣人,为了他自己,不惜牺牲任何人。   余光看到萧清宇阔步走向屋外,她不解的蹙蹙眉:“你去哪里?”   萧清宇脚步不停,清润的声音缓缓响起:“去沐国公府,看事态发展!”   “我也去!”沐雨棠眼瞳闪烁着盈盈光亮,放下筷子,急步跟了出去,圈套是她亲手下的,这起热闹她绝不能错过。   到得屋外,萧清宇并没有沿着青石路向外走,而是身形一动,准备飞掠而去,沐雨棠一惊,急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疑惑道:“你要做什么?”   萧清宇看着她懵懂的目光,眸底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淡淡道:“沐国公府的热闹即将开始,坐马车前往根本来不及,我准备用轻功飞过去。”   “那你带上我啊!”沐雨棠紧紧挽住了萧清宇的胳膊,沐国公府的精彩好戏自然要看全了,不能错过一分一毫。   萧清宇轻轻蹙眉,面露为难:“刚才某人下了逐客令,我这算是回雪尘楼,咱们不同路……”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是看着天黑了,才赶他回雪尘楼,又不是故意为难他,他居然斤斤计较,小气鬼:“这我不管,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沐雨棠唯恐萧清宇悄然远离,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萧清宇看着主动亲近他的她,眼瞳里闪掠清浅的笑:“你抱着我的胳膊,我怎么带你?”   他同意带她去沐国公府了!   沐雨棠眨眨眼睛,却没有松手,萧清宇是腹黑神,他的话,一半可信,另一半则是计,谁知道他是不是想骗她松手,她想看沐国公府的热闹,萧清宇休想甩开她。   纤细的胳膊松了他的手臂,却自他两侧穿过,依偎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闷闷的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香软的娇躯紧靠在怀里,清新香气萦绕鼻尖,萧清宇的心神有瞬间的恍惚,如玉手指轻抚过她乌黑的青丝,如绸缎般顺顺滑滑,眼瞳里浮现意味深长的笑意:“可以走了!”   淡淡青莲香萦绕周身,耳边响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头发上,沐雨棠猛然惊觉,她正靠在萧清宇怀里,紧抱着他,姿势非常暧昧。   她松开双臂,正欲后退,小腰一紧,身体一轻,头脑晕眩间,她已被带到了半空,急速向前飞奔,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下方的景物飞速倒退,一刻钟的路程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萧清宇立于半空,居高临下的瞟了一眼沐国公府,悄无声息的落到了一棵隐蔽的大树上,茂密的枝叶将两人重重遮挡,外人看不出树上有人,而他们两人却能清楚看到外面的情形。   大树正对着宴会厅,沐雨棠坐在一条树枝上,透过绿油油的枝叶,大开的门窗,看向宴会厅。   映入眼帘的,是沐紫玲美丽的侧脸,她眉头微皱着,小嘴高高撅起,抱着沐振的胳膊撒娇:“爹,我的容颜也算美丽,才华不比二姐姐差,那个徐傻子哪里配得上女儿嘛。”   沐振拍拍她细腻的小手,轻轻叹息:“爹也不想让你嫁他,可咱们沐国公府的情形你也知道,如果徐侍郎不接手这件案子,咱们一家性命堪忧啊!”   沐紫玲不屑的撇撇嘴,明明是他自己犯了失职罪,怕被乱棍打死,将她推出去做牺牲品,还掩饰真相,说的那么冠冕堂皇,青龙国沐国公?简直就是个贪生怕死的狗熊!   心中不屑的嗤笑,她面上却是一副哀怨的模样:“爹,三姐姐年龄比我大些,不如让她嫁给徐公子吧……”   “那怎么行!”沐振想也没想,一口回绝,徐侍郎儿子残疾,才准备娶个正常媳妇照顾他的儿子,如果他嫁个一无是处,还毁了容的丑八怪到侍郎府,肯定会惹徐侍郎暴怒,他那上百的军棍哪还能逃得掉。   沐紫玲早就猜到他会拒绝,不慌不忙的劝解:“爹,三姐姐没什么才学,又毁了容,估计京城里不会再有哪家公子来提亲了,难道您想让她老死在沐国公府?”   “当然不会!”沐振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他沐国公的女儿,就算是变成了丑八怪,也是有人要的。   “三姐姐的脸不能恢复了,就算是给高门公子们做妾,他们都未必会娶,嫁平民百姓,就太丢人了些,倒不如嫁给徐公子为正妻,怎么说她也是正正经经的嫡夫人……”   沐紫玲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沐振轻轻叹了口气:“徐侍郎看不上紫妍的!”   徐侍郎是朝廷重臣,眼光狠辣、独到,紫妍太笨拙,都不入他的眼,自然也不会能徐侍郎的眼。   说来说去,沐振还不是怕徐侍郎拒绝帮忙,害他受一百军棍,真是个自私自利的父亲,为了他自己的命,完全置女儿们的幸福于不顾。   沐紫玲眼瞳里浮现一抹浓烈恨意,随即又消失无踪,笑意盈盈的道:“爹,您的官职比徐侍郎高,如果处处受制于他,岂不是惹人笑话,您在席间,可以试探着向他提一提,再给他施加点压力,尽量让徐公子娶三姐姐,这样一来,三姐姐有了好归宿,脸医不医得好的也无所谓了,至于我,如果能遇到好机会,说不定可以高嫁,光耀门楣!”   美好的幻想听的沐振心花怒放,紫玲的相貌虽不及云嘉,也是个难得的美人,才华也不在云嘉之下,若是着重培养培养,成绩不比云嘉差,如果运气好了,说不定真能成为王妃或侧妃。   徐侍郎的儿子是傻瓜,紫妍虽然毁了容,但是个正常人,她配徐傻子绰绰有余,徐侍郎那只老狐狸,看他身陷困境,故意趁火打劫,他也不能太让徐侍郎如意了,等人来了,和徐侍郎讨价还价,争取将紫妍嫁过去。   沐雨棠望着沐振脸上的动容,连连称赞:“沐紫玲居然说动了这个渣爹,真是不简单,今晚的宴会,有好戏看了!”   “你觉得沐紫妍会认命吗?”柔曼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优美动听如琴音。   “我和沐紫妍接触不多,对她不是特别了解。”沐雨棠是现代人,沐振算计她,她会毫不留情的反击,可沐紫妍是地地道道的青龙国人,从小被灌输着在家从父的思想,沐振为她安排的婚事,真不知道她会不会反驳。   天色完全暗下,沐国公府燃起了一盏盏灯笼,徐侍郎、徐夫人,带着嫡长子进了宴会厅赴宴,沐振,陈静,沐紫玲,沐云嘉从旁坐陪,喝酒,用膳,谈笑风声,气氛甚是融洽。   沐云嘉刚换完脸,伤口包扎着白布,便戴了一方面纱,将伤势遮住,漂亮的眼眸露在纱面,盈盈亮亮,欲说还休,甚是惹人怜爱。   沐紫玲容颜青涩,但眼睛明亮,妙语连珠,听的徐侍郎,徐夫人笑容满面,互相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爱怜的目光看向身侧的嫡长子。   嫡长子的相貌倾向于徐侍郎,但与徐侍郎的标准国字脸相比,嫡长子的国字脸就像被人一巴掌拍扁,还拍歪了,别扭的难受,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两条死鱼,无论外界的刺激多大,它依旧毫无神彩,整个人呆呆傻傻的,了无生趣。   “哧!”沉闷的声响过后,宴会厅里弥漫着浓浓的恶臭,沐云嘉,沐紫玲掩了口鼻,紧紧皱起眉头,美眸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徐夫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住……他不是故意的……”   沐紫玲不屑的嗤笑,一个连吃饭,出恭都不能自理的痴呆,哪还有什么故意不故意,有饭到嘴边就吃,有粪到了出口就拉了,整个宴会厅都是屎臭味,桌子上的饭菜绝对不能吃了……   幸好她说服了父亲更换出嫁之人,不然,有这么个痴呆夫君,她不被闷死,也会被恶心死!   嫡长子不知道吃了什么,臭气熏天,沐雨棠坐在宴会厅外的大树上,都闻到了些许臭味,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如果这位嫡长子是个正常人,配沐紫妍勉强凑和,他现在这副模样……沐紫妍真真是委屈了……如果沐紫妍知道自己未来夫君是这副模样,一定会气炸了肺……”   “她确实已经气炸肺了!”萧清宇截断了沐雨棠的话,深邃的目光淡淡瞟了一个方向。   沐雨棠转身望去,看到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站在宴会厅窗前,小手紧紧握起,血肉模糊的小脸扭曲的十分狰狞,充血的眼瞳里闪烁着慑人的寒芒。   她是沐紫妍?以往的美丽,可爱全都不见,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吓人的丑八怪,被算计的真是凄惨,看她这愤怒难消的模样,难道是想报仇?凭她那柔弱的身躯,有没有那份能力?宴会厅里可都是一群厉害人。   沐雨棠重新看向宴会厅,见徐夫人站起身,朝着两名小厮训斥:“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大少爷前去梳洗!”臭气弥漫宴会厅,难闻至极,气氛甚是尴尬,儿子裤子里装着一坨屎,也难受不是。   “是是是!”两名下人答应着,正准备扶嫡长子离开,只听‘扑通’一声,徐侍郎歪到了地上。   徐夫人一怔:“老爷,您怎么了?”蹲下来想要扶人,身体里的力气突然被抽走,她身体一歪,也倒在了地上。   “扑通,扑通!”沐振,陈静,沐云嘉,沐紫玲几人也相继倒在了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头脑也很清醒,但就是动不了半分。   沐振心里闪过一丝惊骇,知晓是被人算计了,高呼道:“来人,快来人!”   “父亲不必叫了,下人们站岗太辛苦,我花了点心思,让他们去休息了,您叫也叫不来人的!”伴随着娇滴滴的女声,沐紫妍袅袅婷婷的走进了宴会厅,她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裙,没带面纱,也没裹纱布,没了面皮的小脸红褐褐的一片,极是渗人。   她嘴角上扬,微微的笑,笑容说不出的狰狞,沐振心里浮上很不好的预感,怒道:“紫妍,你要干什么?”   “我一名弱女子,能干什么?有仇报仇,有冤报个冤而已,沐国公何必那么大惊小怪!”沐紫妍笑眯眯的说着,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并从里面上了锁,提着裙摆,慢腾腾的向里走去,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就像死神的脚步渐渐来临,渗的人心慌。   沐振瞪着她,恨的咬牙切齿:“沐紫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别不识好歹……”   “是啊,父亲帮着害我的凶手是为我好,让我嫁个吃喝拉撒都不懂的痴呆,也是为了我好,我亲爱的父亲,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沐紫妍状似为难的蹙了蹙眉,笑盈盈道:“既然父亲认为被人割脸是美德,我怎能一人独享这份赞誉,就请父亲加入我的行列吧!”   说着,她猛的从衣袖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沐振脸上划了一刀:“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沐雨棠揉揉额头,人被逼到了绝路,果然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沐紫妍这么蠢笨的人,都算计倒了整个沐国公府的主人,他们和沐紫妍多多少少都有些恩怨,沐紫妍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沐紫妍不懂医术,在沐振脸上划出漂亮的形状后,却怎么都揭不下面皮,不悦的蹙了蹙眉:“怎么这么难揭?算了,就这样吧。”   看着沐振愤怒的快要扭曲的容颜,她冷笑:“沐国公,现在的你,就是两个时辰前的我,而我,就是两个时辰前的沐紫玲,你当时护着沐紫玲,也请你现在护着我!”   沐振气噎,逆女划伤了他的脸,他再护着她,岂不是傻瓜?脸火辣辣的疼,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和她争辩,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   沐紫妍视若无睹,转身回望众人,他们一个个的倒在地上,身不能动,就像案板上的羔羊,任她宰割,而就在两个时辰前,她是别人手里的鱼肉,任人宰割,真是风水轮流转。   心里得意,她哈哈的笑了两声,毁了容的小脸越发狰狞,朝着沐云嘉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   沐云嘉看着她眼瞳里的浓浓恨意,心尖轻颤着,无限恐惧,颤声道:“沐紫妍,我是你的嫡亲二姐姐,你敢伤我……”   沐紫妍听她这么一说,眸子里腾的燃起熊熊怒火,她已经一无所有,连亲爹都敢伤,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三两步奔到沐云嘉面前,粗鲁的扯下了她的面纱,以及绑在脸上的白纱布,露出拼结在一起的小脸。   由于药品的作用,两张不同的面皮融合的很好,几乎快要看不出缝隙,沐紫妍看的眼睛喷火,怒不可遏:“我的面皮,怎么能贴在你脸上!”   匕首尖挑起面皮,两指捏住,用力一揭,面皮带着血肉被生生揭了下来,鲜血淋漓,极是渗人。   沐云嘉带着满脸血迹,痛苦的哀嚎,沐紫妍觉得还不解恨,拿着匕首在她脸上用力挥划,一下一下又一下,一道道腥红血线在半空飞溅,沐紫妍满目狰狞,疯狂的大笑:“你不是有银子,能请得动巫医嘛,我多给你划几道,你再修再修再修啊!”   她从小跟在沐云嘉身边,做牛做马的任她差遣,可沐云嘉居然毫不留情夺了她的面皮,害她变成丑八怪,屁都不放一个,转身就走,人家无情无义,她为什么还要客气。   沐紫玲倒在不远处,看沐云嘉那张美丽小脸被划的血肉模糊,心里涌上浓浓的恐惧,她算计了沐紫妍,沐紫妍绝不会放过她的,怎么办啊?   心思急转间,沐紫妍突然转过了身,狰狞的笑着朝她走了过来,手中的匕首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鲜血,震人心弦。   “你……你要干什么?”沐紫玲满目惊恐,震惊的心尖直颤。   沐紫妍蹲在她面前,慢悠悠的道:“你最讨厌的,就是这张嘴,花言巧语骗我去玲珑阁,暗设陷阱引我喝加了料的养胃汤,我准备打烂你的嘴,看你还怎么说谎骗人!”   说着,她抓起一边的凳子,对着沐紫玲的嘴巴狠狠砸了下去,沐紫玲害她丢面皮,又害她嫁痴呆,她生活在地狱里,凄凄惨惨,害她的元凶怎么能幸福快乐!   ☆、第101章 一起下地狱   “卡!”凳子狠狠砸在沐紫玲嘴巴上,一口银牙被敲的粉碎,尖锐的疼痛自口中传来,她面色惨白,痛苦的哀嚎,鲜血和着碎牙吐落一地,红红白白的一滩,震惊人心。   沐紫妍视若无睹,抓着凳子一下一下又一下的狠砸,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恨意,让她骗自己,让她算计自己,打烂她的臭嘴,看她还怎么撒谎骗人!   长长的凳子挥舞的虎虎生风,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烛台,燃烧的蜡烛掉落下来,落到了垂地的轻纱帐幔上。   薄薄轻纱瞬间被点燃,小小的一簇燎原上窜,眨眼间变成了熊熊火焰,将屋内干燥的房梁,桌椅,门板,全部点燃,浓烟滚滚,呛人心肺。   沐振,陈静身不能动,眼睁睁看着熊熊烈火将他们重重包围,疯狂的大叫:“来人哪,救命啊……”   尖锐的呼救声带着疯狂与绝望,震人心弦,沐紫妍充耳不闻,甩手将凳子扔到一边,看着沐紫玲血肉模糊的嘴巴,青青紫紫,高高肿起的脸,以及脸颊边那一滩红红白白的血,得意的笑:“沐紫玲,你算计我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天?”   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恨意,震的陈静都是心尖一颤,看着沐云嘉血肉模糊的脸,以及沐紫玲被砸的面目全非的容颜,她心里腾起一阵阵的恐慌,老爷,云嘉,紫玲她都教训完了,接下来,是不是轮到她了?   果不其然,沐紫妍见沐紫玲奄奄一息,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也懒得再理会她,狠狠踢了她两脚,慢悠悠的转过身,双手叉腰,迈着虎步朝陈静走了过来,嘴角扬着璀璨的笑,映着她红褐褐的小脸,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你……你要干什么?”随着沐紫妍的走近,陈静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了过来,她呼吸困难,沉稳的心突突的急跳,锐利的眸子里染了一抹恐惧。   沐紫妍格格的笑,没了面皮的小脸越发恐怖:“我在父亲,二姐姐,三姐姐脸上都留了自己独特的记号,夫人脸上自然也要有一个,不然,别人肯定会说我厚此薄彼!”   想重伤她就直说,找什么借口?还厚此薄彼?无耻至极!   陈静恨的咬牙切齿,眼看着沐紫妍拿着带血的匕首,慢慢蹲了下来,森冷寒芒渐渐逼近,一向冷静的她,也忍不住惊慌大叫:“来人哪……救命啊……”   沐紫妍看着她眼底的恐惧与绝望,得意的险些笑出了声,高高在上的沐国公夫人啊,在她面前如此狼狈,真是大快人心,故做无奈的轻叹一声:“夫人,您就不要白费力气了,没人会来救您的……”   “爹,娘!”一道焦急的呼唤突如其来的响起,截断了沐紫妍的话,男子变声时的沙哑腔调不怎么好听,但在身陷绝境的沐振,陈静听来,却如天籁之音。   他们眼瞳里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彩,云城,是云城来了,他们有救了:“云城,快砸门,砸门!”   “好!”滚滚浓烟透过缝隙汩汩的往外冒,呛人咳嗽,沐云城心知事态严重,顾不得多问,‘砰砰砰’的狂踹屋门。   激烈的声响震惊耳膜,沐紫妍挑挑眉,还真叫来救星了,也是她的失误,忘记这对渣夫妻还有个儿子了,不过,那儿子在屋外,需要费些时间才能进得来,她在屋内,随时都能弄死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目光一寒,她高举着匕首,对着陈静的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噗!”利刃入肌肤,发出沉闷的声响,陈静喜悦的眼眸猛的圆睁,恨恨的瞪着沐紫妍:云城就在门外,她马上就要得救了,这贱人居然在这时候杀她……   沐紫妍看着她眼晴里的愤怒,不甘,得意的笑:给了她生的希望,再将她推进地狱,看她从喜悦变成绝望,眼瞳里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那感觉真是舒爽。   她双手用力,猛的拔出了匕首,带出的温热鲜血溅了陈静一脸,她素白的裙摆上也溅了几滴,一片片晕染开来,就像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陈静眼睁睁看着鲜血自伤口涌出,浸湿了大片衣襟,却无力阻止,瞪着沐紫妍,恶狠狠的诅咒:“你—不—得—好—死!”   阴毒的话钻进耳朵直达心脏,沐紫妍并未气恼,笑意盈盈的道:“我做了那么多坏事,确实会不得好死,但是,夫人要比我先死了,就算我再不得好死,你也看不到!”   陈静气噎,看着她狰狞的笑容,心里恨的咬牙切齿:贱种!贱种!   沐紫妍望着她愤怒的眼眸,嘴角扬着灿烂的笑:“夫人流了这么多血,还这么有精神,看来刚才那刀扎偏了,没刺到心脏,啧啧,夫人的心虽然很黑、很坏,但我相信你还是有心的,我再刺一下,绝对能刺中,下手快,狠,准,保证让夫人一命呜呼,不受什么痛苦。”   话落,她举起匕首,再次对着陈静的胸口刺下:死到临头了,还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教训她,不知死活。   不过,人家往日里沐国公夫人的架子端的很大,一时半会的改不掉也情有可原,她是自己的阶下囚,自己准备杀她,就不和她计较那么多了。   陈静看着那滴鲜血的匕首重重扎来,大脑一片空白,心跳也在瞬间停止:她就要死了么?   ‘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踢开,沐云城满面焦急的大步走了进来,漫天的浓烟里映出沐紫妍要杀陈静,他足尖一动,来到了两人身边,在匕首落到陈静身上的瞬间,紧紧钳住了她的手腕,怒道:“沐紫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刺杀嫡母!”   沐紫妍转头看他,没了面皮的小脸凝着大片暗色的血块,在缭绕的灰色烟雾里格外渗人,沐云城不由得一怔。   她见他失神,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手腕一转,匕首对着沐云城狠狠刺了过去,疯狂的大笑声回荡在破乱的宴会厅:“咱们是一家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死,也要一起下地狱!”   沐紫妍挥舞着匕首,追着沐云城疯狂砍杀,沐云城初次见识女子的泼辣,手忙脚乱着,不知如何是好,左躲右闪的厉声怒斥:“沐紫妍,你疯了!”   沐紫妍眼瞳充血,歇斯底里的怒吼:“我就是疯了,被你们这些人逼疯的,害疯的!”   “少爷,少爷!”有下人站到了门口,隔着滚滚浓烟,大声呼喊。   沐云城躲过沐紫妍的袭击,捂着口鼻大声吩咐:“快,救我爹,我娘!”   “是!”下人们披着水湿的棉被,越过重重火焰冲进房间,在滚滚浓烟里找到沐振,陈静几人,或背、或拖的携带上,急步向外冲。   想走,没那么容易!   沐紫妍目光一寒,握着匕首,朝背人的下人们冲了过去:沐云城懂武,力气很大,她杀不了他,可以杀掉那几个身不能动的废人!   沐云城见她挥舞着匕首在下人里横冲直撞,知道她想杀沐振夫妇,急步追上前,紧抓着她的手腕抢夺匕首,心里恨的咬牙切齿,不过一名低贱的庶女,也敢这么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面上却是一副无奈的模样,苦口婆心的劝解:“沐紫妍,如果爹,娘死了,你也活不了,放过他们,我会为你求情……”   沐紫妍看着他眼眸里暗藏的阴险与虚伪,抓着匕首和他相互踢打着,疯狂的大笑:“沐云城,你这高高在上的沐国公府大少爷,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会为我这身份低贱的庶女求情?”   她不是三岁孩子,也不再是那个愚蠢无知的沐紫妍,她分得清他话里的真假!   “沐云城,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踏进这间宴会厅的时候,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她划伤了沐振的脸,刺了陈静一刀,剥下了沐云嘉的面皮,还划花了她的脸,砸碎了沐紫玲的满口银牙,他们绝对恨死她了,他们脱险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已经被人害的那么惨了,不想再受那些生不如死的非人折磨!   “咳咳咳!”下人们带着主人跑到了屋外,阵阵咳嗽声传来,沐云城知道他们已经脱了险,暗暗松了口气。   沐紫妍的小脸阴沉的可怕,她们害她那么惨,居然还能被救出火屋,命可真大,恶人没恶报啊,沐云城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欠她的由他来偿还,也是天经地义!   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她干脆利落的弃了匕首,小手紧紧抓住沐云城的手腕,拖着他狠狠撞向房间中央的柱子:她独自一人死,太赔本了,就让沐振、陈静最心爱的儿子给她陪葬吧,他们痛失爱子,肯定会痛不欲生,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哈哈哈。   沐云城望着她狰狞的侧脸,疯狂的目光,知道她想拉他同归于尽,嘴角噙着冰冷的笑,他可是在军营里历练过的,一名久居内宅的弱女子,也想杀他,不自量力!   手腕猛然一翻,巧妙的挣脱了沐紫妍的钳制,沐紫妍向前冲的太快,根本收住力道,径直撞到了柱子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鲜血四溅,额头撞出了个大血洞,汩汩向外冒着鲜血。   她纤弱的身躯顺着石柱滑落下来,眼瞳里浮现丝丝苦笑:呵呵,她费尽心机设了个局,没想到到了最后,她还是要独自一人去死!   “云城,云城……出来,快出来啊,房子要塌了。”沐振倒在屋外,身不能动,对着宴会厅焦急的高喊。   沐云城望着满头鲜血的沐紫妍,眼瞳里寒芒闪烁,火势太大,他无法带她出去,不能狠狠折磨她,流血而死也好,被火烧死也罢,都是便宜她了。   “咔嚓!”屋顶房梁被火烧断,眼看着就要砸下,沐云城不再耽搁,猫着身子,越过重重火焰,冲到了屋外,脸被熏的黑一块,白一块,华美的衣服也破了好几个大口子。   沐振见他跑了出来,暗暗松了口气,药效未除,他还不能动,紧靠着下人,关切道:“云城,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爹不必担心,娘怎么样了?”沐云城看向陈静,她眼睛紧闭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府医正蹲在她面前为她止血,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沐雨棠没看他们重伤的一家人,注意力一直在沐紫妍身上,火势越来越大,整个宴会厅都变成了一片火海,沐紫妍瘫坐在柱子旁,仰天大笑:“你们一个个的,都带着我刻的特殊标记,你们逃不开我的,等着我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你们,哈哈哈!”   高雅,华丽的宴会厅轰然倒塌,腾起的热浪刮的人脸颊生疼,灼热的睁不开眼睛。   沐紫妍被砸在了断垣残壁里,疯狂的大笑戛然而止,哔哔啵啵的燃烧声响起,四周静的有些诡异。   重伤他们的祸害死了,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他们却没人笑得出来,因为他们一个个的都受了伤,还都伤在了脸上,人不人,鬼不鬼。   沐雨棠望着燃烧的烈火,轻轻一叹:“沐紫妍也算聪明!”落到沐振、陈静手里,她会受到非人的折磨,像现在这样痛痛快快的死去,是最好的结果。   “紫妍,紫妍,紫妍哪……我给你拿药来了,你看一看,大夫说能治好你的脸……”李姨娘站在断垣残壁前,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细瓷瓶,伤心的泪水顺着脸颊快速流下,她眼睛里的伤痛无人能懂。   回答她的是烈火燃烧的哔哔啵啵声,她的女儿再也不会再应她一句,火焰一簇簇在眼前跳动,她面色惨白,目光呆滞,毫无焦距,眼睛一闭,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沐雨棠看着被丫鬟扶走的她,挑挑眉,沐紫妍重伤陈静、沐云嘉,身为生母的李姨娘,在沐国公府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了。   沐紫妍下的药类似于麻醉,只麻身体,府医仔细研究过,配出了解药让众人服下。   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能够走动自如了,徐侍郎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极是郁闷,不过是来沐国公府赴个宴,居然险些把命搭进去,当时那种险峻形势,只是想想,他都心有余悸。   目光扫过沐云嘉血肉模糊的小脸,沐紫玲面目全非的容颜,以及陈静那当胸一刀,他后背一阵阵发寒,那沐紫妍真真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他慢腾腾的站起身,对着沐振拱了拱手,严肃道:“沐国公,咱们两家的婚事,你就当我没提过,告辞!”   沐振一惊,儿女的婚事没促成就走,他是不想帮自己的忙了,事情谈的好好的,他怎么能反悔:“徐大人,令公子的情形咱们都知道,我女儿云嘉,紫玲容颜美丽,才华横溢,哪一个配他都绰绰有余……”   转头望去,得意的目光猛然一怔,云嘉的脸血肉模糊,紫玲的脸高高肿起,都是毁了容的丑八怪,一个比一个凄惨,哪里还有半点高门贵女的清丽,高贵!   沐振紧紧皱起眉头,他一时着急,忘记她们两人都受了紫妍的毒害,逆女,死到临头还坏他的好事。   “沐国公,令千金高贵美丽,学识渊博,犬子愚钝,高攀不上,告辞!”沐紫妍虽然死了,但她的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给徐侍郎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每每想到,心尖都在轻颤!   沐云嘉,沐紫玲是她的姐妹,虽然相貌,性子完全不同,但难保哪天就突然爆发,一个不顺心,把全家人锁在同个房间里,拿着匕首胡乱砍杀。   他虽然着急儿子的婚事,但这样的儿媳妇,他实在不敢恭维,有多远推多远吧,他可不想满府喋血,横死在儿媳妇手里。   沐振听着徐侍郎淡漠、疏离的客套话,面色阴沉,两名毁了容的丑八怪,何来高贵、美丽之说,徐侍郎分明是见他女儿变丑了,就不肯再求娶,还借机嘲讽他,落井下石的狗东西。   心里怨愤着,他面上却是一副苦难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我女儿毁了容颜,确实配不上令公子了,不知徐大人能否通融通融,接下黑衣刺客一案?”   皇上给的期限马上就到,黑衣刺客仍然没有丝毫踪影,如果徐侍郎不接手案子,他会被打上百的军棍,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   “这……”徐侍郎低头沉吟,沐国公府这件事情震惊人心,绝对瞒不住,最晚明天,就会传遍京城。   沐振会被冠上教女不严之名,受了伤别人也不会同情他,皇上也会对他的能力更加怀疑,不再重用他,一个失了势的文官,不值得他给人情。   “沐国公,咱们还是按程序走吧,告辞!”徐侍郎礼貌的抱抱拳,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沐振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恨的咬牙切齿,自己得势时,他微笑着套近乎,自己失势了,他就置之不理,无耻的老狐狸,   沐紫玲在府医的救治下悠悠的醒了过来,嘴唇和小脸传来一阵阵刺痛,嘴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不用碰触她也知道,她的牙齿全被砸掉了,心里涌上浓浓的苦涩。   沐雨棠假装木纳隐忍十五年,一朝展露才华,成功进入梦遥书院,还成了人人羡慕的萧世子弟子,真真正正的一飞冲天。   她也装了十几年隐形人,她的才华,她的心机,她的手段都不比沐雨棠差,可她的命运怎么会比沐雨棠差了十万八千里?   上天不公平,不公平!   沐雨棠居高临下的瞟了一眼满地的老弱病残,徐侍郎不帮忙,沐振那一百军棍是少不了的,沐国公府的家丑太过震憾,明天一定会传遍全城,他就等着臭名远扬吧。   “萧世子,咱们回去吧!”热闹已经看完,这乌烟瘴气的沐国公府,没什么好呆的。   萧清宇见她面露倦怠,轻声询问:“直接回家吗?”   沐雨棠望望天空,刚刚亥时(晚上9点到11点):“时间还早,咱们去酒楼喝几杯酒庆祝庆祝!”   萧清宇看着她光芒闪闪的美眸,眸子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轻声道:“好!”   长臂一伸,轻揽了她香软的娇躯在怀,欣长的身躯如一片轻雪,刹那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无声无息的就像没有人来过这里。   沐云嘉伤的极重,一直都在昏迷,回到云嘉苑不久,被脸上的疼痛刺醒了,迷迷糊糊的抬手一摸,摸到了满手的白布,心尖一颤,猛然睁开了眼睛,感受着手掌下那层层叠叠的布料,她惊慌的大叫:“听兰,听兰!”   听兰正坐在外室燃香,听到沐云嘉叫她名字,心头一紧,挑开帘子走了进去:“二小姐!”   沐云嘉知道自己的脸被毁了,却不知道毁到了哪种程度,急切的命令:“镜子,镜子,拿镜子来!”   听兰蹙蹙眉,硬着头皮将桌上的镜子捧了过去,身体轻轻颤抖。   “靠近一点儿,这么远,我哪看得到!”沐云嘉瞪了听兰一眼,抬眸看向镜面,一张紧裹着白布,只露两只眼睛的脸展现眼前,她瞪大了眼睛,凄厉的惨叫:“不,这不是我,不是我……巫医,巫医,巫医呢,我要见巫医……”   巫医正在走廊里,准备向沐云嘉辞行,听到她的尖声呼唤,快步走了进来,满是褶皱的老脸没有任何表情:“二小姐!”   沐云嘉一见巫医,眼睛闪闪发光,翻身下床,扑了过来,紧扯着她的衣袖,凄凄的恳求:“巫医,求你把我的脸医好,多少银子我都给……”   “二小姐,不是银子的问题,您的伤口太多,也太重了……”府医为沐云嘉治伤时,巫医也从旁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伤口遍布整个小脸,血肉模糊的,根本无法医治……   “巫医,你医术那么高明,一定有办法的,你想想,再想想……”沐云嘉扯着她的衣袖,不停摇晃,美眸里盈点点泪珠闪动,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这……”巫医蹙蹙眉,慢腾腾的道:“脸上的伤口多,可以考虑换脸,但二小姐伤的太重了,就算是换了脸,也未必能继续美丽……”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沐云嘉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看到了美丽的希望。   巫医和沐云嘉接触不多,却知道她对美执着到了疯狂的地步,她决定要换脸,巫医也不准备再劝,冷声道:“那就请二小姐尽快找人皮,您的伤不容耽搁!”   “好好好……我要……沐雨棠的脸!”沐云嘉咬牙切齿的说着,眸子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沐紫妍死亡,沐紫玲重伤,只有沐雨棠安然无恙,她必须要用她的脸了。   如果医术成功,她拥有了沐雨棠的脸,萧世子一定会喜欢上她,如果换脸失败,她美丽不成,沐雨棠也会变成丑八怪,休想再消想萧世子,哈哈哈。   沐雨棠并不知道自己的小脸又被沐云嘉掂记上了,慢悠悠的走出临江楼,暖风一吹,醉意弥漫,整个人晕乎乎的,醉眼朦胧,眼前的路都看不太清了,用力眨眨眼睛,不满的嘀咕:“京城的酒怎么都这么烈?我才喝了三杯,头就晕了……”   她知道凝霜露酒劲大,特意选了其他口味温和的酒,没想到酒力居然和凝霜露差不多。   萧清宇看着她绯红的小脸,迷离的水眸,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轻声道:“不是酒烈,是你酒量小!”   沐雨棠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我酒量不小的,喝半瓶白酒都不成问题!”她在现代时,红酒,香槟,白酒,啤酒都喝过,每样都超过了三杯,却没有丝毫醉意,在这青龙国,三杯酒就喝的头晕了,应该是这具身体没酒量。   萧清宇深知,和喝醉的人没有道理可讲,见她半眯着眼睛,踉跄前行,俯身将她横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低喃:“我送你回去!”   沐雨棠头脑晕眩,腿脚不听使唤,根本不可能走回去,便没拒绝萧清宇的好意,安安稳稳的窝在他怀里,淡淡青莲香萦绕全身,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响在耳边,她感觉十分安心。   萧清宇脚步如风却沉稳安定,沐雨棠晕眩的头脑渐渐清醒几分,慢慢睁开了眼睛,月光下,萧清宇高天孤月般的容颜染着淡淡的银色光晕,俊美的让人心醉,她怔怔的看着,微微失神: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赏心悦目的男子?   “看了这么久,你可看出了什么?”萧清宇阔步前行着,没有低头看她,只有清润的笑音钻入耳中,沐雨棠蓦然惊醒,虽然没做坏事,却像是做坏事被抓了包,不自然的眨眨眼睛:“没……没什么……”   她见过的英俊男子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虽然萧清宇是他们中最英俊的一个,但她不是喜好美色的人,自制力也一向很好,怎么会看着他失了神?   心里懊恼,她将脸埋进萧清宇怀里,准备醒酒,露在外面的些许肌肤泛着浅浅的绯红。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淡淡道:“你怎么了?”   她能怎么?偷看他被抓到,有些尴尬,想将事情揭过,萧清宇居然明知故问,绝对是存心让她尴尬。   沐雨棠心里腹诽着,皱着眉头道:“我在想……你是不是长的像祁王爷?”   萧清宇璀璨的眼瞳蓦然一黯,声音淡淡:“怎么这么说?”   沐雨棠转过小脸,看着他英俊的容颜,笑意盈盈:“我见过祁王妃了,她是个大美人,和你不太相像……”   萧清宇嘴角弯起清浅笑意:“我是男子,相貌自然随父亲……”   这倒是,祁王妃是女子,相貌趋于阴柔,如果萧清宇像她,相貌就太妖孽了,不及现在的高贵出尘。   沐雨棠望着天空眨眨眼睛,眼瞳里映入一棵棵大树,微微一怔:“这不是回我家的路,萧清宇,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喝多了,我没带解酒丸,带你去雪尘楼服药丸!”意图被看穿,萧清宇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从容应对。   沐雨棠小脸黑了下来:“三杯酒而已,哪用得着吃解酒丸,你送我回家,睡上一觉,第二天一早,保证酒劲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现在是没问题,到了半夜就会头痛,还是吃颗解酒丸,以防万一!”萧清宇淡淡说着,抱着她疾步如风的快速前行,没有停下的意思。   沐雨棠小脸阴沉,天色已晚,如果她回雪尘楼服药丸,一定会住在那里,雪尘楼只有一间卧房,一张床,如果她想休息,必须和萧清宇同睡一床,肯定会在无意中被占便宜。   沐雨棠不喝酒,家里没有什么解酒药丸,不过,解酒丸可不止雪尘楼有:“前面那家药铺还亮着灯呢,里面一定有解酒丸,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去买!”   萧清宇望了一眼药铺,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流光,双臂纹丝不动,没有放人的意思:“你觉得药铺里的解酒丸,能比得上雪尘楼里的?”   “肯定是比不上的,不过,我只喝了三杯酒,吃颗普通的解酒丸,解了醉意就可以,吃极品解酒丸,根本就是浪费!”沐雨棠笑眯眯的说着,身形一转,跳出了萧清宇的怀抱,飘飘落地后,快步走向亮灯的药铺。   萧清宇看着她纤细、灵动,快步远离的身形,轻轻蹙眉,瞬间又舒展开来,慢悠悠的走着,雪色衣袂翩翩如蝶,迷乱人眼。   远远的,他看到沐雨棠跑进药铺,转瞬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小瓷瓶,拔开盖子,手扇着气息,轻轻的嗅,烟雾般的美眸眨了眨,晶晶亮亮,迷惑人心……   萧清宇嘴角绽放一抹清浅的笑,正准备走过去,墨色的眼瞳突然一凝。   空气里突然传来轻微的破风声,几十名黑衣人凭空出现,手握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沐雨棠狠狠刺了过去。   凌厉的恶风自四面八方袭来,沐雨棠撇撇嘴,暗杀她,不自量力!   随手将药瓶塞进衣袖,正准备夺柄长剑和他们较量,眼前闪过一道白色衣袂,是萧清宇到了她面前,轻揽着她的小腰腾至半空,白玉手指结出一道道印记,雪色衣袖轻轻鼓起,一道道凌厉招式自衣袖里飞射而出,轻划过黑衣人的脖颈,胸前,带起一道道猩红血线。   沐雨棠看着萧清宇,眸子里满是震惊,她知道他武功高强,却从未想过,他的武功竟是这般的深不可测,那些黑衣人,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在他手里,都没有半分反抗之力!   黑衣人一个又一个,接连倒地,鲜血飞溅,宛若人间地狱,萧清宇却犹如谪仙,高高的站在云端,俯视着敌对的苍生,弹指轻挥间,抹去一只只讨厌的小苍蝇。   沐雨棠眨眨眼睛,其实,能死在萧清宇手里,也是他们的荣幸。   黑衣人看向半空中的萧清宇,他就那么静静的悬浮着,雪衣翩翩,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清隽高贵,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浩瀚大海,俊美的容颜如诗如画,让人连连惊叹。   黑衣人的眼睛里却闪掠着浓浓的惊恐,扔下长剑,跪地求饶:“萧世子饶命,饶命!”早知道萧世子在沐雨棠身边,无论多优厚的条件,他都不会来抓沐雨棠!   凌厉招式在黑衣人身前戛然而止,萧清宇清润的声音缓缓响起:“谁派你们来的?”   萧清宇的手段,黑衣人都有耳闻,他刚才的杀招,也印证了传闻,他们对他有崇拜,也有畏惧,不敢说谎:“回世子,是沐云嘉沐二小姐派卑职们来抓沐大小姐的,听说是……”黑衣人望了沐雨棠一眼,小心翼翼的道:“想抢沐大小姐的脸!”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沐云嘉又在打她面皮的主意,看来,给她的教训还不够!既然她想身败名裂,臭名远扬,生不如死,自己就成全她。   ☆、第102章 渣爹挨板子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天色蒙蒙亮,派去抓人的侍卫还不见丝毫踪影,沐云嘉不由得皱起眉头:侍卫们都是一等高手,人数众多,武功高强,沐雨棠再厉害,也逃不过他们的强势抓捕,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她不在湖边小院?   无妨,无论她身在何处,厉害侍卫们都能找到她,将她抓来云嘉苑给自己换脸,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沐雨棠失掉面皮的丑样子了。   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沐云嘉刚想叫人前去打探情况,听兰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高声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沐云嘉不悦的皱起眉头:“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听兰一路急跑,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她顾不得擦拭,急声禀报:“回二小姐,街上到处都在传,您和秦公子暧昧被凝霜公主打破脸,不甘貌丑,强抢庶妹的容颜,庶妹愤怒,将您的新脸划烂,您为了美貌,心狠手辣的派人抓大小姐来换脸,大小姐得高人所救,容颜无碍,却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什么?沐雨棠被人救了!   沐云嘉的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那么多侍卫,居然连一个沐雨棠都抓不到,真是一群蠢货。   一击失败,沐雨棠肯定有了防备,再想抓她难上加难,自己脸上的伤势非常严重,不能再耽搁,京城绝色美人多的是,自己还是先寻个合适的目标换脸,等恢复了容颜,再找沐雨棠算总账。   听兰不知她心中所想,着着她晦暗不明的神色,犹犹豫豫的道:“二小姐,京城还在盛传,您请来了一位医术高强的巫医,只要剥下年轻女子们的面皮贴在您脸上,您就能恢复如花美颜,如果哪家千金的面皮无缘无故不见了,就是被你割去了……”   沐云嘉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昨晚她险些命丧宴会厅,被救出火海时,重伤昏迷,下人们知道她毁容了并不奇怪,但是,巫医换脸一事,只有沐国公府的主人,以及少数的心腹下人知道,他们都不会,也不敢出卖她,只除了……沐雨棠!   她恨自己要抢她的面皮,就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凄惨现状到处散布,让京城的高门贵族们全都加强戒备,自己的侍卫再厉害,也冲不破那重重防御抓到美貌女子。   沐雨棠这是要阻断她所有后路,让她一辈子做丑八怪啊,可恶的贱人!   沐云嘉恨的咬牙切齿,抓起手边的花瓶,瓷器,噼里啪啦的砸落一地,乒乒乓乓的脆响震人心弦。   “沐雨棠现在在什么地方?”她恶狠狠的怒喝,包着层层白布的小脸严重扭曲,猛然望去,就像没脸的丑鬼,让人心惊胆寒。   听兰低垂了头不敢看她,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回二小姐,沐雨棠正在湖边那座小院里养伤!”   “备车,我要去看看我那位重伤的好姐姐!”沐云嘉漂亮的眼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沐雨棠欺人太甚,她要趁着沐雨棠重伤,撕烂沐雨棠的嘴,划花沐雨棠的脸,看沐雨棠还敢不敢再坏她的好事。   听兰瞟一眼她的白布小脸,轻轻拭了拭额头冷汗,二小姐残忍的手段传遍京城,大街上人人喝骂,如果行人知道马车里坐着她,说不定会往车上砸鸡蛋,烂菜,走不到湖边,就会被人砸回来。   二小姐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看不清局势,她这做丫鬟的要悄悄阻止,不然,被砸回沐国公府后,颜面尽失,她肯定会重罚自己:“二小姐,老爷已经坐车去湖边小院了!”   沐云嘉一怔,随即明白,父亲最宠她,她名声被毁,父亲非常愤怒,迫不及待的去找罪魁祸首帮她报仇了,真是个好父亲,她就不去那破院落里打扰了,静坐云嘉苑,等候父亲的好消息。   垂柳飘飘,绿树成荫,微风轻起,水面泛起淡淡涟漪,沐雨棠坐在软塌上,背靠一只大引枕,手拿一本诗集,一字一字的阅读,清冷的目光晶晶亮亮,哪有半分受伤的痕迹。   “老爷,老爷……大小姐在休息……让奴婢禀报一下……”雅儿焦急的话语说的很急促,气喘吁吁的,就像是快跑着在追人。   “我是她的亲生父亲,父母见自己女儿,也需要禀报?”沐振傲气的说着,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包了块白布的面容,依然威严的盛气凌人。   雅儿急急忙忙的跟了进来,一路急跑,她俏脸通红,额头冒汗,看着面色苍白的沐雨棠,眸子里满是歉疚:“大小姐,老爷他……”   沐雨棠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我都知道,你先下去吧!”   “是!”雅儿福身走出内室,望一眼沐振阴沉的容颜,眸子里满是担忧。   轻微的关门声响过,房间里的光线瞬间暗淡下来,沐雨棠看向沐振,漫不经心道:“沐国公找我有事?”   沐振望着她懵懂的美眸,毫无血色的苍白小脸,没有半分关怀与爱怜,眸底满是愤怒,她做了那么可恶的事情,居然还装蒜:“沐雨棠,你知不知道家族利益最重要?云嘉抢你的脸,你可以告诉我,我会还你公道,你倒好,居然将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害沐国公府颜面尽失……”   沐雨棠听着他义愤填膺的愤怒指责,不屑嗤笑:“沐国公,沐云嘉强抢沐紫妍面皮一事,你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不但没阻止,还很赞成嘛!”   沐振一噎,紫妍是身份低微的庶女,相貌秀丽却无才无华,不能为他的锦绣前程带来多大利益,云嘉是身份高贵的嫡女,还是京城第一美女,才华横溢,有成为王妃,皇子妃的资格,他方才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云嘉闹腾,没想到被沐雨棠抓到了把柄。   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他沉声解释:“紫妍不过是个庶出女,爹的心思只在你们这些嫡出儿女上。”   沐雨棠勾唇冷笑,谎话信手拈来,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真是只黑心黑肺的老狐狸:“京城人尽皆知,您对沐二小姐极其宠爱,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星星不给摘月亮,以前我和她争吵时,无论对错,沐国会都会安慰她,严厉训斥我,相信只要她说一句需要,您就会毫不犹豫的割下我的脸,捧到她面前。”还她公道?等下辈子吧!   沐振的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真是牙尖嘴利,歪理一大堆,驳的他无话可说,他来找她,是为了正事,没时间和她东扯西扯。   “雨棠,你是沐国公府的千金,沐国公府出了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去见见苏将军,让他劝解徐侍郎接下黑衣刺案一案,你做的那些对沐国公府不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真是大方!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里浮现浓浓的嘲讽,皇上给的期限马上就到,沐振说不动徐侍郎,陈将军家里没有女儿,就将主意打到了苏长靖身上,保沐国公府?分明是保他沐振。   沐雨棠是苏长靖的外甥女,她求苏长靖,苏长靖一定会前往侍郎府劝解徐侍郎,着急为嫡长子娶媳妇的徐侍郎会趁火打劫,求娶苏碧莹为儿媳,如果苏长靖拂袖而去,愧对沐雨棠,如果他答应下来,对不起自己的女儿,这是逼着苏长靖在女儿和外甥女之间取舍。   沐振是只老狐狸,她想到的事情,他肯定也想到了,却还要让她去找苏长靖,根本就是故意为难人家,真是无耻至极。   “沐国公,早在半个多月前,我已经和你断绝了父女关系,我不再是沐国公府的千金,沐国公府的荣誉与我无关!”   沐雨棠清清冷冷的话,惹来沐振的不屑嗤笑:“刚才离开的那一名名贵族千金,不是和你有多亲近,而是因为你姓沐,是沐国公府的千金,她们才会来看望你,如果知道你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她们绝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享受着沐国公府带来的人脉与荣誉,沐国公府有难了,她却置之不理,没良心的逆女。   沐雨棠看着他得意的笑容,无语望天,她见过很多不要脸的人,但不要脸到沐振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次见:“那是我的同窗们,见我被无耻之徒重伤,关心的来看望,不是京城那些只看利益的达官贵人,请沐国公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沐振气噎,狠瞪着沐雨棠,眸底燃烧着熊熊怒火,这个逆女,长本事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他:“沐雨棠,你是不是真的想被逐出家门?”   “不是被逐出家门,而是我自愿与沐国公府划清关系!”沐国公府乌烟瘴气,里面的人一个个的都没安好心,沐雨棠搬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   沐振看着她坚定的目光,怒不可遏,他沐国公府是赫赫有名的高门贵族,许多人想进都进不去,这逆女居然嫌弃,一心想走,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离开沐国公府,就不再是高贵的贵族千金,而是低贱平民,也没有了可以依靠的娘家,恶人欺负你时,没人帮你讨公道……”   沐雨棠撇撇嘴,毫不客气的道:“我在沐国公府被人欺负时,不但没人还公道,那自称主持公道的人,还帮着一起欺负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会有众人主持公道,比在沐国公府强多了。”   轻飘飘的话,毫不掩饰的嘲讽,气的沐振面色铁青,逆女,这是要气死他!她着急滚出沐国公府,他就成全她!   沐振全身颤抖着,狠狠瞪向沐雨棠,一字一顿:“自今日起,我沐振与你沐雨棠正式断绝父女关系,从此以后,再无任何瓜葛,你的生老病死,成亲生子,都与沐国公府没有任何关系……”   雨棠已经及笄,很快就要嫁人,名门贵族不会迎娶被逐出家门的女子为妻,无依无靠的雨棠休想找到理想夫君,终有一天会来求他,让她归家,到时,他会狠狠折磨她,将他今天所受的侮辱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沐国公已和雨棠断绝了父女关系,雨棠的事情,不劳国公费心!”帘子挑开,延王阔步走了进来,深邃的眼眸幽若深潭,薄薄的唇轻抿着,不怒自威,凌厉的气势摄人心弦。   沐振心里莫名的腾起阵阵恐慌,怒气瞬间收敛大半,漫不经心的客套:“延王也来看雨棠!”   这逆女,人缘真是不错,受个伤,连延王爷都惊动了。   延王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门外响起:“圣旨到!”   沐雨棠一怔,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没做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皇上怎么会给她下了圣旨?心中疑惑着,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跪地接旨。   张公公手持拂尘走进内室,精明的目光轻扫过延王,沐雨棠,沐振,打开明黄色的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原沐国公之女沐雨棠,聪明伶俐,温柔善良,救延王之命,收为义女,特赐封雨棠郡主,赏黄金千两,绸缎千匹,钦此!”   沐振只觉轰的一声,头脑顿时一片空白,脚步踉跄着,连连后退,眸子里满是震惊,延王居然收雨棠为义女,怎么会这样?   以圣旨宣称他们的父女关系,证明,他对雨棠极是看重,这是他不要的女儿啊,怎会得了延王的喜欢?   沐雨棠看向延王,眼睛里也满是震惊,她和延王只有几面之缘,没什么太过深厚的交情,至于那些药丸,也只是缓解了延王的病情,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救命,延王怎么想起来收她为义女了?   “恭喜郡主!”尖细的嗓音自头顶响起,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呈到沐雨棠面前,她瞬间回神,恭敬的接下圣旨,微笑道:“有劳公公了!”   张公公呵呵一笑:“为皇上办事,不敢谈劳累,也恭喜延王喜得爱女!”   “多谢公公!”延王嘴角扬起几不可见弧度,深邃的眼瞳里浮现点点光亮,随即又消失无踪。   沐振看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气的咬牙切齿,这逆女真是好手段,自己刚将她踢出沐国公府,她就攀上延王了……   张公公道过贺,转身看向沐振:“沐国公,咱家这里也有国公一份圣旨,本准备去沐国公府宣的,既然您在这里,咱家就在这里宣读了!”   沐振一怔,皇上也给他下了圣旨?不知是什么内容?和这逆女有关吗?他疑惑不解的跪地接旨,认真倾听。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沐国公沐振教女不严,放任公事不管,还纵女行凶,谋害亲妹,亲姐,实乃处事不公,恩怨不分,是非不明,驳回搜寻黑衣刺客之权,就地重打一百大板,钦此!”   张公公尖细的嗓音消散在空气中,沐振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沐国公府的事情传遍全城,皇上也知道了,提前收回了他的搜索权,就算他能说服徐侍郎,也来不及了,他是文官啊,一百大板打完,还有命在吗?   “你们两个,别愣着了,扶沐国公出去打板子!”张公公一声冷下,两名身强体壮的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拖了面如死灰的沐振出了房间。   沐振嘴唇蠕动着,求饶的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片刻后,屋外响起激烈的板子声,以及沐振痛苦的哀嚎。   张公公出去监督板子数了,内室只剩下沐雨棠和延王两人,沐雨棠握着明黄圣旨,看着延王,轻声道:“王爷,其实,我对您不算是救命之恩……”   延王看着她真诚的目光,深邃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淡淡道:“你的药丸缓解了本王病发时的痛苦,也让本王由半月一发的病情,改成了一月一发,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就是救了本王的命,本王觉得自己的命很金贵,再多的金银珠宝也买不到,既然沐姑娘离开沐国公府,无依无靠,本王接你回府照顾,慢慢偿还救命之恩!”   小小的恩情,延王一直铭记,真是有心,比狼心狗肺的沐振强了千万倍,不过:“王爷收我为义女,您夫人知道吗?”万一延王妃不同意,她岂不是会害人家夫妻失和。   延王看着她担忧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本王没有娶妻,做事情不必问过任何人!”   “啊!”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中年延王是位美大叔,年轻时定是名俊美男子,怎么会不娶妻?   延王看出了她的疑惑,目光微微黯淡,低声道:“本王身患恶疾,随时都会没命,不想耽搁了别人。”   延王的病沐雨棠见识过,确实非常恶劣,不过,他很优秀,也懂得为别人着想,终身不娶,着实可惜:“您的病是从胎里带来的吗?”   萧清宇的病情和他极是相似,是从胎里带来的。   延王深邃的眸子里浮现锐利寒芒,瞬间又消散无踪,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是十六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的。”   十六年前?怎么这么巧?沐雨棠漆黑的眼瞳微眯着看向延王,饱满的额头,刚毅的下巴,微显古铜的肌肤,是标准的岭南人,他从小生活在岭南,得病的时间应该只是巧合。   十六年前,他也就二十岁,男子最好的年华里身染这种恶疾,着实可惜……   “天色不早了,我让人帮忙收拾一下,咱们回延王府。”延王轻轻拍了拍沐雨棠的肩膀,深邃的瞳仁闪烁着点点慈爱与关怀,就像父亲在看自己疼爱的女儿。   沐雨棠轻轻蹙眉:“回王府住?”她在这里住惯了,不想搬家。   延王见她望着四周,依依不舍,轻声道:“住这里也可以,我马上调人来这里,布置戒备……”   沐雨棠摇摇头:“我在这里没什么仇家,不需要那么严密的戒备,王爷不必麻烦了……”   延王看着她,满目凝重:“你现在是郡主,身份不同往日,必须的戒备还是要有的……”   延王没说的是,沐云嘉惦记上了沐雨棠的脸,一击不成,她肯定还会再派人来,沐雨棠这小院没有侍卫守卫,万一派的是大批厉害侍卫,只凭她和两名雪衣卫,怕会双拳难敌四手……   延王府的戒备,沐雨棠见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整个延王府守卫的极是森严,连只鸟虫都休想混进混出,延王派人来这里,肯定也会按照那种标准来布置。   那么严密的守卫,需要极多的侍卫,她的小院只有三进三出,房间数量有限,估计都不够给侍卫们住的。   眼看着延王转过了身,正准备吩咐下人,她急忙道:“我去延王府住!”侍卫们调来调去的,麻烦,她就不给延王添麻烦了。   “我收拾下东西!”沐雨棠的日常用品都放在房间里,装起来带上,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不用收拾了,一应用品,府里已经全都备好,这里的东西也不必搬动,你什么时候想来了,随时都能住!”   延王方方面面想的都很周到,连她喜欢这座院落都考虑进去了,沐雨棠突然有一种被父亲关怀的亲切感,轻声道:“多谢王爷!”   延王府巍峨庄重,府内景致优美,与沐雨棠上次来时,没什么不同,府内大树参天,生出片片树荫,走在青石路上,丝毫都不觉得热。   “雨棠,可喜欢那座院落?”延王的声音平平静静,沐雨棠却感觉他好像有些紧张,就像是安排好了某件事情,却唯恐那人说不满意。   平定岭南,立下赫赫战功的延王会紧张?一定是她的错觉!   沐雨棠摇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座精致,华丽的小院,座落在假山水池旁,环境极是优美,微风轻吹,能闻到清新的水汽和清淡的花香,小院上方挂着一方大大的牌匾,上书‘雨棠阁’三个描金大字,字体潇洒,飘逸,苍劲有力。   “很漂亮,多谢王……义父!”沐雨棠不太习惯叫义父,但身旁下人们来来往往的,她再叫王爷,不太像话。   延王听到这声‘义父’,眼瞳里闪掠一抹异样光彩,瞬间又消失无踪,轻声道:“来看看里面的格局,哪里不喜欢,我让他们改!”   雨棠阁有两个落雨阁那么大,屋内的陈设大方,高雅,每一样物品都是精致至极,乍看之下不觉,只有识货的人才知道,每一样都是珍贵至极,角落里的金纹炉上盈着袅袅的沉屑香,极是好闻。   “喜欢这房间吗?”延王看着沐雨棠,声音淡淡。   沐雨棠点点头:“很喜欢,多谢义父!”心中甚是不解,带她来看院落,不是管家、管事嬷嬷们的事情吗?延王怎么亲力亲为?   “这里是内室,屏风后是浴池,柜子里的衣服都是为你准备的,你有空试试合不合身……”延王快速且清楚的讲述着整个房屋的格局,见沐雨棠要进内室,还亲手挑开了帘子。   “你们回来了!”清润的声音响起,沐雨棠一怔,抬头看到萧清宇正坐在内室桌边,得体的雪袍流泻而下,清隽高贵:“萧世子,你怎么在这里?”   萧清宇看着她疑惑的目光,眼瞳闪掠不易察觉的笑,淡淡道:“受延王之邀,为你布置喜欢的房间!”   沐雨棠挑挑眉:“这房间是你布置的?”难怪她觉得房间布置有些熟悉,竟是萧清宇的杰作。   延王面色微沉,两个时辰前,房间就布置完了,他没在院落里看到萧清宇,以为他离开了,没想到他竟是坐到了内室等他们,果然是腹黑萧世子:“萧世子今日无事处理?”   萧清宇看着延王沉下的面色,嘴角弯起,淡淡道:“已经处理完了,不知我是否有幸喝雨棠的搬迁酒?”   延王的面色又沉了几分,这次的搬迁酒,他没准备请外人,只想着父女两人一起用膳,萧清宇帮了他不小的忙,如果他直言赶人走,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延王轻轻蹙眉,斟酌着最合适的处理方法,一名小厮急步走了进来,恭声道:“王爷,苏将军求见雨棠郡主!”   “快请!”沐雨棠轻声说道,舅舅一直都在军营里,很少主动找谁,这次居然找到延王府来了,难道出了什么急事?   ------题外话------   ~(>_   ☆、第103章 渣渣互刺,两败俱伤   片刻后,帘子打开,苏长靖阔步走了进来,面容冷峻,嘴唇轻抿,但眉宇舒展着,不像出了大事的样子,沐雨棠挑挑眉,轻声道:“舅舅找我什么事?”   “来给你送样东西!”苏长靖自衣袖里拿出一只精美的首饰盒,递向沐雨棠,声音沉重:“这是十五年前,我去沐国公府吊唁你母亲时,她的心腹嬷嬷悄悄给我的,再三叮嘱,等你嫁人,离开沐国公府后再交给你,你现在虽然没嫁人,但已经离开了沐国公府,我觉得也可以交给你了。”   梨花木的首饰盒非常漂亮,四周雕刻着一朵朵漂亮的藤蔓花,顶端是镂空的小格子花形,最中间镶嵌着一颗大大的明珠,将整个盒子衬的越发高贵、精致。   延王看着那颗明珠,深邃的目光有瞬间的恍惚,随即恢复如常。   沐雨棠接过盒子,轻轻打开,看到红色的丝绒上躺着一只玉镯,镯子不是单一的绿色或白色,而是由水绿,浅紫,绯红三种颜色弯弧而成,就像是圆形的三彩虹。   无论是帝王绿还是羊脂玉,都是精纯的单颜色,两种颜色分布的均匀的玉已十分少见,这只玉镯竟然是三种颜色条理分明的咬合在一起,堪称极品中的极品。   “真漂亮!”沐雨棠看着玉镯,轻声赞叹,也明白了苏雪晴的良苦用心,这么极品的玉镯,如果从小就在她手里,肯定早就被那些极品亲人抢走了,等她离府嫁人后再给,沐国公府的人就算再眼馋,也只能干瞪眼。   萧清宇望着水绿,浅紫,绯红的璀璨三彩,黑曜石般的眼瞳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瞬间又消失无踪。   “这是你母亲最喜欢的玉镯。”苏长靖看着玉镯,目光幽暗,苏雪晴出嫁前,他天天见她戴着,素白小手轻轻抚摸着它,眼角眉梢间都是喜爱。   “我知道。”沐雨棠点点头,苏雪晴过世后,放着那么多嫁妆不顾,只请苏长靖帮忙保管这只玉镯,可见,这是她最心爱之物。   苏雪晴为女儿难产而死,又留了自己的爱镯陪伴女儿,她很爱自己的女儿沐雨棠。   延王见她眸子里浮现淡淡伤悲,眼眸沉了沉:“既然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就戴上吧。”一手小心的拿起玉镯,另只手持起了她的小手,轻轻将玉镯套进她纤细的手腕,明珠熠熠生辉,三彩光华流转,刹那的芳华,闪耀人眼。   沐雨棠抚摸玉镯,冰冰凉凉,三彩映着她如雪的肌肤,清新鲜亮,她眨眨眼睛,果然是只极品玉镯!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下人的禀报声隔着帘子传了过来:“王爷,膳食准备妥当!”   延王淡淡应了一声,瞟一眼窗外的天色,确实到了用膳时间了,深邃的目光轻掠过萧清宇,苏长靖,礼貌客套:“萧世子、苏将军都留下来用膳吧,算是庆贺雨棠搬迁。”   苏长靖望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恍惚间就像看到了他聪明美丽、才华横溢的妹妹,轻轻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镂空雕花门,格子窗,延王府的膳厅古色古香,正中放着一张圆桌,上面摆着二三十道菜式,热汽腾腾,香气四溢,四周没有布菜的丫鬟,嬷嬷,只有延王,沐雨棠,萧清宇,苏长靖四人坐在桌前用膳。   没有丫鬟、嬷嬷紧盯着,沐雨棠想吃什么菜就自己夹,她喜欢这样用膳氛围,味口自然不错,吃的优雅、惬意。   萧清宇看着她晶晶亮亮的美眸,眸底浮现清浅的笑,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小碗里。   “谢谢!”麻婆豆腐离的远些,沐雨棠本想欠欠身体夹一筷子,没想到萧清宇主动送到了碗里,她就却之不恭了。   沐雨棠吃完麻婆豆腐,刚想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菜,一片红烧鱼放进了她小碗里,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响在耳边:“这道菜味道也不错……”   萧清宇一筷又一筷的往她碗里夹菜,小小的碗堆的尖尖的,苏长靖剑眉挑了挑,萧世子对雨棠照顾的真是无微不至,两人好像不止是单纯的师徒关系……似乎在往情侣的方向发展……年轻人的事情,随他们去了……   延王端着青玉酒杯轻品浅酌,看萧清宇又夹来一块冬瓜,沐雨棠的小碗满满的,都没地方放了,他正猜测萧清宇会将冬瓜硬按在群菜的哪个地方,不料,他夹着冬瓜直接塞进了沈璃雪口中。   沐雨棠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品尝着冬瓜,轻声赞叹:“味道不错!”   延王墨眉蹙了蹙,萧清宇是雨棠的师傅,在雨棠面前,他应该有师傅的威严,也该与弟子保持一定的距离,怎能如此……亲密……   “沐国公怎么样了?”沐雨棠来延王府都一个时辰了,沐振的一百大板肯定已经打完,不知他是死是活?   “沐国公还活着,已经送回沐国公府了!”萧清宇的声音轻飘飘的,没将沐振的生死放在心上。   沐雨棠嘴角微弯,沐振办事不利,接二连三被皇上责罚,皇上对他肯定非常失望,再也不会重用他,官场里尽是老狐狸,见他被皇上厌弃,肯定是有多远避多远,不会再有人和他套近乎了。   沐振是文官,一百大板打下来,皮开肉绽,要了他大半条命,抬回沐国公府后,依然昏迷不醒,衣服血淋淋的,屁股血肉模糊,情形堪称凄惨。   沐云嘉在云嘉苑等候沐振给她出气的好消息,没想到却等来了一个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父亲,听闻沐雨棠不但没被教训,还成了人人羡慕的郡主,她整个人都是懵懵的,露在白布外的眼眸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沐雨棠爹不疼,娘死亡,应该是人人狠踩的贱人才是,怎么会一跃而上,成了郡主?她的运气,真是好的让人讨厌……   “砰!”紧闭的房门被人踢开,陈先河阔步走了进来,阴沉的面色,阴霾的目光,慑人的气势震的沐云嘉心惊肉跳,纤弱的身躯颤了颤,颤声道:“舅舅……找我什么事……”   话音未落,陈先河已到了她面前,凌厉的巴掌狠狠扇在了她脸上:‘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不停回荡,沐云嘉的小脸乃至整个身体都被打的歪过来,歪过去,歪过来,再歪过去。   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脸上的白布,嘴巴里弥漫着浓浓的铁绣味,小脸除了疼,还是疼,她美眸里盈满了泪水,想开口求饶,话到了嘴边,又被陈先河打回腹中。   沐云城在走廊里听到了响亮耳光声,急步走进房间,见沐云嘉纤弱的身躯像破败娃娃一样,在陈先河手里歪来歪去,漂亮的眼瞳蒙了一层死灰,心中大惊,三两步走上前,紧紧抓住了陈先河打人的手腕:“舅舅,你再打,她就死了。”   “这种不孝女,就该一巴掌打死她!”陈先河瞪着沐云嘉,利眸闪烁的森冷寒芒震人心弦:“母亲被刺奄奄一息,她不关心,不照顾,父亲查找黑衣刺客,早出晚归,累的疲惫又憔悴,她也全然不理,一天到晚满心满眼的都是她那张脸,抢这个的面皮,抢那个的容颜,手段低级、粗劣,被人抓到把柄,传扬京城,沐国公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陈先河的斥责狠毒,绝决,毫不留情,就像一根根钢针,狠狠扎进沐云嘉心里,她捂着小脸,备感委屈:父亲从不和她谈国家公事,她哪里知道父亲忙着抓刺客,至于母亲,她抢沐紫妍的面皮前,母亲好好的,昨天才被贱人沐紫妍刺伤,她的踝骨还没痊愈,不能站立,无法照顾母亲,怎么能怪她?   陈先河见她眼圈通红,美眸泪光闪动,怒不可遏:“你还好意思哭?你知不知道,皇上给的最后期限明天就到,原本我已经说服了人接手黑衣刺客一案,我和你爹都能免于惩罚,你做的丑事传出,人家不耻为伍,立刻拒绝了我的请求……”   沐云城一惊,身在军营,他深知军法处置的后果,就算陈先河身强体壮,一百军棍打下来,也够他在床上躺一个月的:“舅舅,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她的心狠手辣,你爹的教女无方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连带着我也被朝中百官避而远之,还怎么转圜?今天是你父亲挨了一百大板,明天就轮到我挨一百军棍了。”   陈先河瞪着沐云嘉,咬牙切齿:“我们两人重伤,都是你害的,真是让人厌恶的扫把精!”   他和苏长靖在军中的资历相近,军功也相差不多,他同意帮沐振护送皇后上香,就是想挣得军功,甩开苏长靖,抢到大将军之职。   黑衣刺客突然出现,害他犯了失职罪,但他想到了解决方法,没有军功,可以无过,偏偏沐云嘉在这关键时刻臭名远扬,害他多日辛苦毁于一旦,更给他辉煌的将军生涯添了一道败笔,军中将士对他的能力有了怀疑,哪还会再推举他做大将军。   他的锦绣前程,耀眼将位,都被沐云嘉这个丧门星给毁了,如果她是他的女儿,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打死她。   陈先河冰寒的气势,愤怒的目光都压的沐云嘉喘不过气,她转过身,压低了声音哭泣:他自己没本事,抓不到黑衣刺客,被罚也是罪有应得,怎么能怪到她这名弱女子身上?呜呜呜……   “紫妍哪……你在哪里……娘给你送药来了……”   关切的呼唤声突如其来的传进耳中,陈先河透过大开的房门,看到李姨娘在外面兜兜转转,手里拿着一只小瓷瓶,连走边悲伤的呼唤,衣衫还算整齐,但发髻很凌乱,就像是一觉睡醒,没有梳头,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这是沐紫妍的生母?”李姨娘是陈静的陪嫁丫鬟,在陈府时,陈先河就没正眼看过她,时隔多年,更不认识她了。   沐云城点点头:“她醒来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府医说,她疯了!”   陈先河紧紧皱起眉头:“疯了就关在院子,或送到庄子上严加看管,别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我知道!”李姨娘是陈静的心腹,知道许多秘密,她疯癫了,头脑不清醒,为防她无意识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沐云城已准备命人将她牢牢看守,不许踏出院落一步。   现在的沐国公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一点点儿的小事,都会被人无限宣扬,府里不能再出任何事了,不然,他倒是想一刀结果了李姨娘,一了百了。   “你母亲怎么样了?”陈先河来到沐国公府后,直奔云嘉苑找沐云嘉教训她,都没来得及去看陈静。   沐云城目光黯淡:“还在昏迷,大夫说,那一刀虽然扎偏了,却也重伤了心脉,医好后,母亲也会体弱多病,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健健康康了。”   相对于沐振的伤脸,沐云嘉的划烂脸,沐紫玲满口银牙尽碎,陈静的伤势是最重的,险些危急性命。   陈静长于武官之家,不懂武,但体质极好,一年到头,难得生病,想到聪明、强势的妹妹从此要与汤药为伍,陈先河不禁长叹,余光瞟到沐云嘉,他缓和的面色又阴沉下来:“把她也看牢了,别再让她作东作西,不然,沐国公府、陈将军府迟早都会毁在她手里。”   夜凉如水,银色月光倾洒一地。   沐雨棠沐浴后,换了一身绯色睡袍,拿大棉帕轻擦着头发,施施然走出屏风,夜明珠光静静照射,内室一片温馨,天蓝色的帐幔束在床头床尾,萧清宇雪衣翩翩,半躺在最中间的锦褥上看书,清贵的面料倾泻而下,将他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   沐雨棠看着画卷般的美男图,轻轻蹙眉:“怎么还没回去?”   晚膳后,他们两人一起回的雨棠阁,浴池里的水温就像温泉,舒舒服服的,她泡了将近一个时辰,本以为萧清宇离开了,没想到他还在。   萧清宇放下书本,看着她被水汽熏红的小脸,暗沉的眸底浮现浅浅笑意,雪色身影刹那间到了沐雨棠面前,接过她手中的棉帕,帮她轻轻擦拭头发:“皇上下令,让沐振在家面壁思过,不传昭,不许上朝!”   沐雨棠眨眨眼睛:“皇上这是夺了他的权,怎么没贬他的官?”沐振犯了失职罪,又教女不严,受御史弹劾,罪名叠加,足以贬官。   萧清宇白玉手指拿着棉帕,擦拭发梢,目光暗沉,声音清浅:“没有了权利的国公,形同虚设,皇上一句话,就能将他贬成平民百姓!”   皇帝不贬官,不是看重他,而是对他不报任何希望了,不准备再给他立功的机会,留国公的虚衔给他,是感念他以前的功劳,若他再犯错,直接贬平民。   沐雨棠挑挑眉,还是皇帝聪明,看似给了他极大的恩情,其实是暗中判了他死刑,只要沐振再犯错,他就会由沐国公变成沐百姓,沐振舍不得荣华富贵,高官权利,等他伤好应该还会做怪,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什么时候痊愈,是个未知……   “砰砰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沐雨棠的思绪,帘子挑开,延王走了进来,见萧清宇在房间,眸底浮现丝丝不悦。   又看到萧清宇拿着棉帕,自自然然的帮沐雨棠擦头发,沐雨棠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照顾,没有半分排斥之意,延王眼睛里闪过很复杂的情绪,瞬间又消失无踪,委婉的下了逐客令:“萧世子,已经很晚了!”   “是我疏忽了!”萧清宇望望窗外的天空,声音淡淡,白玉手指放在沐雨棠的发上,眨眼烘干了微潮的头发,如瀑青丝飘飘落下,他放下棉帕,背对着延王,俯身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晚安!”   “晚安!”萧清宇每次分别都送离别吻,沐雨棠自自然然的接受了。   延王没看到萧清宇具体做了什么,但能猜到是男女之间的亲密举止,眉头轻蹙,沐雨棠、萧清宇互相喜欢,互相亲近?   “告辞!”萧清宇越过延王翩翩远去,月光在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银色光晕,墨发轻舞,风华绝代,京城里最优秀的世家子,也只能望其项背。   萧清宇惊才绝滟,京城无人能及,可他的病情……   延王蹙蹙眉,看向沐雨棠,她站在门口,华美的绯色睡袍轻轻飘动,看着萧清宇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么专注,那么专情……   延王到了嘴边的劝解,转了好几个圈,最终化为一声轻叹:“早点休息!”   月光下,延王走出房间,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沐雨棠眨眨眼睛,他来到这里,总共就说了两句话,萧清宇一走,他也走了,难道他来她房间,是专门赶萧清宇离开的?   深更半夜,一名十八岁的男子,在一名十五岁的女子闺房里,确实不像话,任何一名疼爱女儿的父亲,都会将那名年轻男子赶离,延王没有子女,倒是一个很合格的父亲。   沐雨棠没有睡意,准备拿出苏雪晴留下的匣子研究密码,打开柜子方才想起,匣子留在了湖边小院里,没拿来,无奈的眨眨眼睛,她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天空,天色已晚,不好再出府,明天一早去小院把匣子拿来吧。   延王府戒备森严,但延王不限制沐雨棠的行动,她可以随意进出,用过早膳后,她坐了马车前往小院。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马车走的慢慢悠悠,沐雨棠不赶时间,没有催促车夫,拿了本书漫不经心的看,车外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斥责:“马车怎么走的这么慢?”   这是安晓月的声音!   延王府宴会时,安晓月被蛇咬伤,还中了蛇毒,一直在安王府休养,今日出府,难道是伤好了?   沐雨棠挑开一角车帘,悄悄向外望,一眼就看到了安晓月,她坐在车厢里,面色有些苍白,眼晴黑黑亮亮的,精神还算不错,眸子里满是不悦。   她身旁的小丫鬟探出头看了看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行人,小声道:“回小姐,今天是集市,三四十里外的百姓们都进了城,行人比较多,马车自然走的慢!”   安晓月受伤、中毒后,一直在安王府养伤,都快闷出病来了,好说,歹说,终于说动安王爷给了她一个时辰的时间,她都没逛多久,就被街上这多的数不清的人拖慢了速度,可恶至极。   她心里盈着浓浓的怒气,瞟一眼来往的百姓,眼角眉梢间尽是嘲讽:“一群贱民,衣服粗俗,担着满担的烂菜烂果,涌进城干什么?堵塞道路,还污染眼睛!”   小丫鬟原是平民家的女儿,被卖进王府的,听闻她的话,没有言语,低了头,在心里腹诽,没有百姓的烂菜烂果,你吃什么?喝什么?吃喝都没了,还能坐在马车里臭美,对着辛劳的百姓评头论足?   安晓月不知她心中所想,望着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的马车,不耐烦的挑开帘子,大声吩咐:“马车赶快点儿,别总是晃晃悠悠的!”   车夫一怔:“小姐,行人太多,如果马车赶快了,会撞到人的!”   安晓月看着他,不屑的嗤笑:“你自己笨,没有穿梭人群,不碰行人半分的高明驾车技术,还找借口!”   车夫在安王府辛苦几十年,安晓月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深知她的尖酸刻薄,但她是主子,他这做下人的不能忤逆,面对她的嘲讽,低了头,不说话。   沐雨棠却是轻轻蹙了蹙眉:大街人几乎是人挨人,别说是驾马车,就算是在地面行走,也不可能穿梭人群,不碰任何行人,安晓月心里有气,故意找碴强人所难。   不愧是京城的嚣张跋扈女,完全不讲道理。   王府小丫鬟从车窗里探着头,不停向外张望,目光看到了路边的大医馆,小声禀报:“小姐,宋氏医馆到了。”   安晓月的伤是宋氏医馆的宋大夫负责看诊的,每隔一两天,就去王府为她请一次脉,今天是请脉的日子,她为了出府,就主动要求来医馆请脉,拿药。   安晓月从鼻孔里嗯了一声,扶着小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下了马车,越过重重行人,满目高傲的走进医馆。   沐雨棠无病无痛,不需要进医馆看大夫,正准备放下车帘,目光看到医馆里坐着一道熟悉身影:那是……孙伟光!   沐雨棠用力眨了眨眼睛,皱巴巴的脸,大大的怪眼睛,瘪瘪的嘴巴,不是孙伟光是谁。   心狠手辣男,嚣张跋扈女受伤休息多天,一朝出门,居然在同一家医馆遇见,真是凑巧,以两人那重重恩怨,肯定少不了一番激烈争吵,她不妨停下来看看热闹。   安晓月走进医馆,一眼就看到了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孙伟光,目光怔了怔,眼瞳里瞬间涌现浓浓的嘲讽:“堂堂定国侯嫡长子孙伟光,居然伤成这副模样,啧啧,真是……活该!”   孙伟光看着她幸灾乐祸的目光,面色阴沉,他那天本来是在教训沐雨棠,没想到来了个多管闲事的延王,将他拍进了墙壁里,身体多处骨折,一直躺在房间里休养,实在太闷了,就让下人抬着出来逛逛,路过宋氏医馆,想着让宋大夫帮忙换换药,没想到遇到了安晓月。   “安小姐算计别人不成,被人反将一军,受伤,中毒,也真叫一个活该!”孙伟光在漠北就是一恶霸,毒舌功夫不比安晓月差。   “你!”安晓月害沐雨棠不成,反被蛇咬之事,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痛,安王府里无人敢提及,孙伟光毫不留情的揭开她血淋淋的伤口,她恨的咬牙切齿,轻蔑道:“你这一身伤,也是算计沐雨棠不成,被她反将了一军吧,本姑娘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能跑能跳的,伤的轻,恢复能力也快,你看看你自己,被重伤的瘫坐在轮椅里,完全就是个残废。”   “本姑娘的能力,你望尘莫及,还敢和我相提并论,不知天高地厚。”安晓月下巴高昂,居高临下的望着孙伟光,满目傲然:“你眼瞎心瞎,本姑娘可是眼明心明,不和你这贱男一般见识。”   薄情的嘲讽一句句飘入耳中,孙伟光的面色更沉了几分,眸子里浮现一抹阴霾,他是贱男,安晓月就是自以为是的贱女,能比他高贵得到哪里?   安晓月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想不出话反驳自己了,心情大好,轻哼一声,袅袅婷婷的走到柜台前,高声道:“我是安王府安晓月,快让宋大夫出来给我诊脉!”   一个时辰的时限已经过了两刻,赶快诊完脉,她还要到处走一走,逛一逛,散散心。   小药童看着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她,心里紧紧皱起眉头,客气的道:“安小姐,请您稍等片刻,为孙公子检查过伤势,上好药,宋大夫就会为您诊脉!”   安晓月的美眸猛的眯了起来,检查伤势,再上药最少也有一刻钟,她可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等候上:“我的脉很好诊,半盏茶的时间都用不了,先让宋大夫给我诊脉……”   “这……”小药童满目为难,京城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男,嚣张跋扈女,都是不讲道理的主,他哪个都不敢得罪,尽量顺着他们的心意:“如果孙公子同意……”   “我不同意!”孙伟光冷声打断了小药童的话,面色阴沉,声音冷锐:“凡事要有先来后到,本公子先进的医馆,宋大夫理应先为本公子看伤……”   安晓月看着他胖胖的粽子身体,毫不留情的嘲讽:“你是伤口需要重新换药,又不是刚受伤,需要止血治伤,晚会看诊,死不了的……”   孙伟光看着她傲气的眼眸,眸底暗芒闪烁,一个个狠毒话语倾吐而出:“你也只是诊平安脉,换药方,又不是刚被蛇咬伤,毒满全身,等会看诊,也死不了……”   话未落,他摆了摆手,两名侍卫抬起软椅,将他抬进了看诊的医室里。   帘子垂下,隔开了内外的目光,安晓月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孙伟光学着她的话嘲讽她,还毫不留情的抢在她前面进医室看诊,可恶至极,是可忍,孰不可忍!   目光一寒,她挑开帘子走了进去,头发花白的宋大夫正背对着她,检查孙伟光身上的伤势,他的外衫和里衣都脱掉了,只穿一条白色裘裤,胸口,腹部遍布着一片片火烧后的狰狞疤痕,极是渗人。   安晓月吓了一跳,惊声尖叫:“孙伟光,你这身体怎么这么恐怖,简直就吓死人了,大街上的乞丐洗刷洗刷都比你有看头,我原以为你那张脸已是丑的极限,没想到你的身体比脸还丑,啊呀呀,丑成这副模样,你应该闷在家里等宋大夫前去换药嘛,居然巴巴的跑来这里,秀恶心身材,啧啧,就不怕人家宋氏医馆的客人被你吓跑了?”   此时的安晓月已经完全忘记,医室每次只接待一名客人,如果她没有闯进来,也看不到孙伟光的丑陋身体。   孙伟光的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冷冷看着安晓月,咬牙切齿:“滚出去!”他的骨头还没有痊愈,不能动手,否则,早就一拳过去,打烂她那张讨厌的臭嘴。   “孙伟光,你不过就是一名定国侯府的儿子,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谁给你的胆子?”安晓月美眸喷火,怒不可遏,她在安王府娇生惯养,又有安王爷护着,无论是京城百姓,还是高官贵人,见了她无不给两分薄面,孙伟光居然敢吼她,活的不耐烦了。   孙伟光不屑的嗤笑:“你不过就是安王府的低贱庶女而已,摆什么高高在上的臭架子!”   青龙国嫡庶分明,庶女身份一直是安晓月心里的痛,多年来,安王爷对她极其宠爱,她也一直将自己当成嫡女看待,无人敢在她面前提庶女二字,可她的生母是柴侧妃,是妾的事实无法改变。   孙伟光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揭开了她血淋淋的血疤,将她低人一等的身份公诸于世,她衣袖下的小手紧紧握起,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美眸愤怒的火焰喷涌,咬牙切齿的道:“孙伟光,有种你再说一遍!”   孙伟光见她气的小脸发白,心情大好,像安晓月这种自以为是的贱人,就应该狠狠刺激,绝不能姑息,她想听嘲讽,他就狠狠嘲笑嘲笑她:“低贱庶女,无耻至极!”   轻飘飘的话带着不屑与嘲讽,钻进安晓月耳中,她像受了巨大的刺激,美眸喷火,怒不可遏:“孙伟光,我杀了你!”   三两步跑上前,她一把将宋大夫推到一边,抓起药箱里的医用小刀,朝着孙伟光恶狠狠的刺了过去。   孙伟光重伤在身,行动不便,见小刀刺来,面色微变,快速向里翻滚,安晓月的刀狠狠扎在了褥子上,干净的褥子扎开一个深深的大口子,可见她心里的恨意有多重。   孙伟光面色变了变,对着门外高喊:“来人,快来人!”他不想让他们看到他残缺的身体,就将侍卫们遣到了屋外,安晓月来势汹汹,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应付不了,必须叫他们帮忙。   安晓月听着他焦急的呼唤声,愤恨的心里满是得意,面色狰狞着,快速逼近孙伟光。   小床就那么大,孙伟光退无可退,眼看着帘子被掀动,侍卫们冲了进来,他眸子里闪过一抹狂喜,高声道:“快拦住她……”   话出口时,安晓月手里的刀已对着他狠狠扎了下来……   宋大夫年龄大了,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摔的全身疼痛,眼冒金星,用力揉揉额头,定睛看去,却见安晓月手中的刀,刺到了孙伟光身上……   “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无数人,也惊醒了疯狂的安晓月,她低头,看到自己手里的刀正扎在孙伟光关键部位的位置上,他白色的裘裤被鲜血染透……   安晓月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男子的那个部位,她没见过,却知道,那是对男子最重要的,万一扎出个好坏来,她会受很严厉的惩罚。   “少爷,少爷!”两名侍卫急急忙忙奔上前,看着那一滩鲜红血迹,震惊万分,居然伤在了这里,可如何是好?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屋外的人听到惨叫,纷纷围了过来。   安晓月目光闪了闪,颤抖的小手蓦的松开了小刀,悄悄下了床,准备趁乱逃离。   孙伟光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重伤了他,还想安然无恙的逃离,做梦!   大手抓住小刀柄,猛的拔了出来,挥舞着鲜血淋漓的小刀,朝安晓月狠狠刺了过去。   ‘噗’刀入腹,发出沉闷的声响,安晓月逃离的脚步一顿,猛的瞪大了眼睛,慢慢低下头,看到小刀扎在自己肚子上,鲜血染红了衣衫……   ☆、第104章 表白   她……她被刺伤了!   安晓月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面色狰狞,满目恨意的孙伟光,眼睛里腾的燃烧起熊熊怒火,贱男,居然敢重伤她,活的不耐烦了。   小手高高举起,想要痛打孙伟光,不想头脑一晕,眼前一黑,她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染血的锋利刀刃露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幽深的寒芒,鲜红的血缓缓汇至刃尖,一滴滴,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腥红刺眼,震惊了看热闹的众人。   “杀人啦,杀人啦……”不知是谁回过了神,惊恐的尖叫钻进耳膜,惊醒无数众人,他们也尖叫着,拥挤着,推攘着,整个医室前瞬间乱成一团。   安王府小丫鬟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了医室里,见安晓月腹部一片血红,昏倒在地,生死不明,她红润的小脸瞬间惨白,摇晃着安晓月的胳膊,惊慌失措的高喊:“小姐……醒醒,醒醒啊……”   凄厉的惨呼声带着绝望直冲心脏,孙伟光面色阴沉的看向手中血刀,望着缓缓下落的鲜血,嘴角浮现一抹残妄的笑:叫的这么凄惨,安晓月没气了?敢重伤他,死了也活该!   马车里,沐雨棠看着身受重伤的两人,嘴角弯起,嚣张跋扈女,心狠手辣男一见面就残杀,真是相互为京城除了害,伤上加伤对身体损害很大,没有十天半月,他们休想再出府,京城里又能安静一段时间了……   “晓月,晓月……”焦急的呼唤响起,一道修长的身影飞掠而来,五官端正,脸庞俊朗,英武不凡,正是赫赫有名的安王爷。   沐雨棠眨眨眼睛,安晓月一出事,安王爷就会放下一切,现身救人,真是难得的合格父亲,不过,是他把女儿教的这么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受累也是他自找的……   “伟光,伟光……”又一道焦急呼唤响起,打断了沐雨棠的感慨,抬头望向天际,又有人飞掠而来,阴险的面容,微散的眉,正是家喻户晓的定国侯。   沐雨棠蹙蹙眉,孙伟光,安晓月互刺不过半盏茶时间,整条大街都还没传遍,安晓月身边有安王府的暗卫,安王爷这么快得到消息赶来并不奇怪,定国侯怎么也这么快赶过来了?   医馆前人山人海,寸步难行,安王爷,定国侯却如入无人之境,自大开的窗子里,一前一后的飞进了医室。   安王爷稳稳落于医室中央,蹲下身体,扶起了昏迷不醒的安晓月,看着她腹部大片的血红,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一颗心疼的都在滴血,双目赤红的瞪着宋大夫,厉声命令:“愣着干什么?快来给晓月治伤!”   宋大夫年龄大了,安晓月那用力一推他毫无防备,摔的全身骨头疼,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眼看着鼎鼎大名的安王爷发怒,他不敢忤逆,点头答应着,提了药箱就要上前看诊。   不料,定国侯一把抓住他拖到了床边,指着孙伟光裘裤上的染血位置,急声命令:“宋大夫,伟光伤到了……那个部位,快诊诊他的伤势……”   男子最重要的部位啊,万一伤了,残了,伟光这辈子就完了。   安王爷见定国侯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的劫走宋大夫,面色阴沉的可怕:“定国侯,凡事要有个先来后道,是本王先叫的宋大夫,他理应先为晓月治伤!”   定国侯瞟一眼安晓月染血的腹部,毫不客气的道:“安王爷,凡事也要有个轻重缓急,安小姐只是伤了腹部,上点金创药,包扎下伤口就会没事,伟光可是伤了男人的最根本,出不得半点差错,宋大夫自然应该先为他治伤!”   安王爷看着他理直气壮的傲气面容,不屑嗤笑:“定国侯,亏你还征战过沙场,都不知道胸腹部是人体最脆弱,也是最致命的部位?晓月腹部中刀,昏迷不醒,明显是受了重伤,你儿子虽然痛苦的面容扭曲,但他意识清醒,就算伤到了根本,也伤的不重,论伤势轻重,宋大夫也该先为晓月看诊……”   铿锵有力的指责带着浓浓嘲讽钻入耳中,定国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胸腹部的重要性他当然知道,身为父亲,他只关心自己儿子的伤势,安晓月又不是他什么人,她的死活与他无关,他才懒得管。   “安王爷,安小姐重伤伟光在先,宋大夫就要先为伟光治伤。”   论先来后道,论伤势轻重定国侯都不占理,干脆论受伤先后,孙伟光重伤时,很多百姓都看到了,安王爷再强势,再有力,也无法反驳众人都看到的事实。   沐雨棠看着对峙的两名父亲,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定国侯说不过安王爷,直接耍赖了,安王爷肯定很生气。   转头看向安王爷,他面色果然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冷冷看着定国侯,声音锐利:“原来定国侯喜欢强词夺理,本王长见识了!”   身形一动,安王爷挺拔的身影瞬间到了宋大夫面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已抓着宋大夫肩膀,回到了安晓月身边:“宋大夫,小女麻烦你了!”   定国侯不讲道理,他也不需要再讲什么规距,直接出手带宋大夫过来给晓月治伤。   安王爷气势凌厉,压的宋大夫险些喘不过气,轻轻擦了擦擦额头的冷汗,不自然的笑了笑:“王爷……客气……”   他只有一人,受伤的是两个,如果他先医安晓月,定会得罪定国侯,如果先医孙伟光,必会得罪安王爷,两人都是位高权重的朝中大臣,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心里正在权衡利弊,安王爷已经棋高一招,稳压定国侯,他先医安晓月,也属无奈被逼,定国侯不会找他麻烦。   定国侯见宋大夫放下药箱,蹲下来,手指搭上了安晓月的脉,紧紧皱起眉头,安王爷在他眼前把宋大夫抢走,是在向他挑衅么?   他能当着安王爷的面抢宋大夫一次,就能再抢宋大夫第二次。   足尖一动,就要飞奔过去,不想“刷刷刷!”的几声轻响,内室凭空出现十多名暗卫,将宋大夫,安晓月紧紧护在最中间,手握锋利佩剑,戒备的紧紧盯着他。   定国侯面色铁青,不愧是青龙国安王爷,做事面面俱到,知道自己会再抢人,就叫了暗卫们出来防卫,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他能冲破他们的阻拦,也要半柱香时间,那时,安晓月的伤早就诊完了,伟光的伤也耽搁了。   “还有大夫吗?快过来给伟光看诊!”   宋大夫医术高明,宋氏医馆又是京城最好的医馆,其他医馆都避其锋芒,最近的医馆也在一条街外,孙伟光伤势严重,不宜搬动,想要尽快为他治伤,最好找宋氏医馆里的其他大夫。   定国侯心忧儿子,吼声震天,沐雨棠坐在马车里都听的一清二楚,眨眨眼睛,看到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医馆:“来了,来了……”   他是宋大夫的徒弟,医术也算不错,宋大夫忙不过来,他自然要进来帮忙……   宋大夫看诊几十年,经验丰富,娴熟的为安晓月诊脉,清洁伤口,上药,包扎。   安王爷见安晓月的面色依旧惨白,忍不住询问:“宋大夫,小女伤势如何?”   “回安王爷,令千金伤到了女子的……子宫,病情严重……”宋大夫沉声说着,突感四周的温度降了下来,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到了嘴边的最坏结果,换了内容:“老朽会尽力让令千金恢复健康……”   安王爷闻言,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面色也缓和许多:“有劳宋大夫了……”   “王爷客气!”温度恢复正常,宋大夫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他的后背已被汗水湿透,青龙国安王爷,气势震人哪,他女儿这伤,也真愁人。   小徒弟看过不少病人,把脉,看伤,上药,包扎也做的十分娴熟,可他经验少,治的是男人根本,又有定国侯从旁紧盯着,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小小的手忙脚乱。   定国侯看着他略显慌乱的动作,不悦的皱起眉头:“大夫,伟光伤势如何?”   小徒弟蹙蹙眉,沉吟着斟酌了最合适的说词:“小刀擦着根本划过,重伤了令公子的子孙袋,男子的根本无碍,只是那子孙袋恐怕……”   定国侯面色阴沉,一把揪起小徒弟的衣襟,恶狠狠的威胁:“无论如何,你也要把那一侧子孙袋治好了!”伤了一侧子孙袋,生育子嗣的机率就少了一半,他还想子孙满堂呢,儿子必须健健康康的。   定国侯阴冷的声音,恶劣的态度极是吓人,小徒弟衣领被勒的紧紧的,险些喘不过气,慌乱的答应:“我一定尽力,尽力……”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治好……”定国侯利眸微眯,眸子里闪烁的锐利冷芒震慑人心,小徒弟吓的额头冒汗,连连答应。   沐雨棠看着医术、为人处事都相差甚大的宋大夫和小徒弟,嘴角微挑,青龙国也是个拼爹的时代,爹强势、厉害,生了病,受了伤能得到最先最好的治疗,爹逊色一筹,做子女的无论伤势轻重,得到的治疗环境,治疗大夫都会差人一等。   “热闹已接近尾声,你还没看够?”清润的嗓音突如其来的响在耳边,优美动听如琴音。   沐雨棠侧目,看到了萧清宇,他站在马车旁,得体的雪袍线条流畅,清隽高贵,清清淡淡的容颜,俊美如画卷。   附近的妙龄女子们也看到了萧清宇,俏脸通红,含羞带怯,美眸里桃心纷飞,沐雨棠皱起眉头,心中腹诽,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干什么,走到哪里,都惹来大堆桃花:“萧世子也来看热闹?”   萧清宇看着她不悦的目光,眼瞳浮现不易察觉的清笑,声音淡淡:“我要进宫为太子讲解难题,路过这里,不是特意来看热闹的!”   沐雨棠一怔:“太子不是有太傅和许多学识渊博的大儒请教吗?怎么还要你给他讲解难题?”   萧清宇声音清浅:“因为太子遇到了太傅和大儒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沐雨棠眨眨眼睛,太师傅,大儒想不通的难题居然请教萧清宇,可见他才学高绝,京城无人能及。   “你现在也无事,不如随我一起进宫,听我讲课!”萧清宇走上前来,白玉手指轻握着沐雨棠的小手,想要扶她下车。   萧清宇的手暖暖的,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让她莫名的感觉安心,到了嘴边的:‘我对国家大事不感兴趣!’转了个圈,换了内容:“我要去湖边小院里取我娘的匣子!”   萧清宇看着她犹豫的神色,眼瞳闪掠清笑,长臂一伸,揽着她的小腰将她抱下马车:“我让无痕去取,保证完好无损的送到你的雨棠阁!”   沐雨棠取回匣子后就准备去雪尘楼上课,萧清宇进宫讲课,她跟去听听也无防:“好吧,我随你进宫!”   天气炎热,萧清宇马车里放了寒冰,沐雨棠一进车厢,就感觉阵阵凉气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她坐在车窗边,有些口渴,见桌上的清茶不冷不热,端起来,一口饮尽。   车窗徐徐落下,遮去宋氏医馆里的熙熙攘攘,她目光闪了闪,看向萧清宇:“刚才的热闹你看了多少?”   “基本看全了!”萧清宇的茶被沐雨棠喝了,他拿起茶壶,重新倒茶,袅袅热气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觉得事情有点奇怪。”沐雨棠紧紧蹙眉:“京城那么大,又有那么多医馆,安晓月,孙伟光怎么都来了宋氏医馆看诊?还是在同一天,前后脚到的。”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平静无波,声音淡淡:“宋氏医馆是京城最大、最好的医馆,安晓月,孙伟光都是身份高贵的官高子女,普通的医馆他们看不上眼。”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沐雨棠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们两人是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受了轻重不同的伤,就算都相信宋大夫的医术,让他看诊,可他们上药,看诊的时间完全不一样,居然这么碰巧的在宋氏医馆里遇到了。   两人脾气不和,大打出手,相互刺了个重伤,安王爷,定国侯在辰时(上午七点到九点)的处理公事期间,急急忙忙赶来救助自己的儿女,看着儿女的伤势,起了激烈的争持,结了不小的仇,以后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私下,两人都是仇家了。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瓷杯,声音清浅:“你怀疑有人故意算计孙伟光和安晓月?”   沐雨棠轻轻笑笑:“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受伤的王府千金,重伤的定国侯之子,都是足不出户的,想要精确的算计到他们,需要买通王府,定国府的一等下人,再制定非常精密、复杂、周全的计划,事情甚是麻烦,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这件事情巧合的可能性大些,如果真是被人算计了,那幕后主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   太阳越升越高,将大地烤的快要冒烟,马车角落里的寒冰徐徐散着寒气,一冷一热在窗边交替,沐雨棠感到了些许睡意,推开小桌,轻揉着太阳穴,慢悠悠的道:“我困了,睡一会儿,到了皇宫,你再叫醒我!”   萧清宇望着她略显疲惫的神色,轻轻点头:“好!”   马车里不冷不热,冰绒毯子极是舒适,沐雨棠头枕着软软的冰绒,任由睡意扑天盖地的袭来,将她重重淹没。   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微微,沐雨棠已经睡熟,角落里的寒冰徐徐向外散着寒气,睡梦里的她好像感到了冷意,蹙了蹙眉,纤细的身体也轻轻缩了缩。   萧清宇黑色的眼瞳里闪掠暗芒,收起茶壶,茶杯和小桌,一手自沐雨棠颈下穿过,一手扶着她的小腰,将她抱起,揽进了怀里,暖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渗到她的肌肤,她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轻轻扬起,就像在睡梦里都感觉到了暖意。   她漂亮的眼眸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粉色的唇瓣轻抿,婴儿般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萧清宇忍不住俯下身体,薄唇蜻蜓点水般轻轻亲吻她粉色的唇瓣。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觉有些喘不过气,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不期然的撞进了眼帘,它就如浩瀚无边的大海,能够容纳百川,让人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眼瞳深处,又暗闪着丝丝缕缕的深情,魅惑人心。   墨锦般的乌发如瀑垂下,轻抚过沐雨棠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小脸上,清清爽爽,暧昧横生,她满目不解:“萧清宇,你干嘛?”   萧清宇看着她懵懂的目光,唇角扬起的笑意灼灼其华:“你想知道?我示范给你看!”   他扣在她后颈的手向上一拖,他性感的薄唇再次印在了她柔软的唇瓣。   沐雨棠只觉轰的一声,无语望天,美眸里弥漫着点点怒意与无奈,她这是被算计了吧,又被萧清宇算计了!   萧清宇的唇很柔软,带着淡淡的青莲香,一点点儿,一寸寸的侵占她的呼吸。   沐雨棠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有失措,有疑惑,还有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复杂情绪,全身软弱无力,想推开萧清宇,又使不上丝毫力气,或者,她是不想推开他,水眸迷蒙着,在两难间挣扎。   萧清宇始终注视着她的表情,看她眼瞳里闪烁的复杂神色,知道她在天人交战,他不介意推她一把,让她尽快做出选择。   双臂蓦然收紧,将两人间的距离拉的更近,轻柔的吻如春风细雨飘落,又如暖暖阳光照射,让人如置温暖的温泉里,暖暖洋洋。   沐雨棠在他灼热的呼吸里渐渐失了心神,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快要融化在他怀中,手臂本能的循着他欣长的身躯攀附到了他脖颈上,青涩的回应。   萧清宇欣长的身躯一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不易察觉的笑,箍紧了她的小腰,拉着她一起坠入渐深渐远的迷蒙里。   “世子,皇宫到了!”雪衣卫恭敬的禀报声自车外传来,沐雨棠蓦然惊醒,用力推开了萧清宇。   许是太投入,萧清宇也放松了警惕,被她推落在冰绒毯子上,薄唇带着丝丝红润,眼瞳深处似有点点火焰在跳跃。   沐雨棠见萧清宇一直注视她,美丽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狠狠瞪着他,怒道:“以后,不许再随随便便的吻我!”   她两世的初吻,第二吻,第三吻……都莫名其妙的丢在萧清宇身上了,她虽是现代人,但在感情上比较认真,萧清宇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她不喜欢他的无爱之吻。   美眸里闪烁着点点朦胧水雾,就如三月的桃花,迷惑人心,没有半分震慑力,萧清宇却直起身体,目光凝重的回望她,似宣誓又似保证的沉声道:“我不会随随便便吻女子,我只吻自己最心爱的人。”   “啊!”沐雨棠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萧清宇白玉手指轻抚着沐雨棠如瀑的墨发,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浓浓的关怀与宠溺。   他本打算在日常生活中潜移默化,让雨棠自己发现他喜欢她,可他安排了一系列事情后发现,她对感情很迟钝,她能敏锐的察觉到很多事情,却感觉不到他近在咫尺的感情,他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向她挑明。   萧清宇是腹黑神,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着常人难以察觉的深意,他对沐雨棠直言不讳的说喜欢,沐雨棠不敢相信,眼瞳里还闪烁着淡淡的戒备:“你不会又在算计我吧!”   在世人心里,祁王世子萧清宇就如谪仙,不食人间烟火,高高的站在云端,谈笑间才华横溢,惊才绝滟,说他助边关将士攻城掠池,人们信,说他参与朝政,指点江山,人们也信。   说他向女子直言喜爱,怎么听都有点不可思议,这么优秀的萧世子,满城女子芳心暗许,主动投怀送抱都来不及,哪还用得着他放低姿态,向女子表白喜爱。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黑了下来,他对她说喜欢,她不信,还怀疑:“你有什么值得我算计的?”   萧清宇是祁王世子,身份高贵,坐享一世荣华,几颗药丸都比沐雨棠满屋的嫁妆贵重,他确实没什么可算计沐雨棠的。   “你真的喜欢我啊?”沐雨棠非常不确定的询问:“我记得我有一次曾问你,喜欢的是不是我,你说不是!”   萧清宇的面色再次阴沉,如果不是她对感情太迟钝,早就发现他对她的感情了,哪还需要他说出来:“当时我确实不喜欢你,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慢慢的对你有了喜爱之情!”   “原来是这样!”沐雨棠皱小声嘀咕着,紧紧皱起眉头,事情来的太突然,她有些懵懵的,看着萧清宇俊美的容颜,为难的道:“可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你。”   她是在二十一世纪长大的,早习惯了那里的高楼大厦,先进科技,疼她、爱她的亲人也都在那里,她来青龙国,是缘于一梦千年,找齐了碎片,她就能回去,在私心里,她还是很想回去的。   她在现代活了二十年,每天除了训练,就是执行任务,完全没时间谈恋爱,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萧清宇的容颜,能力都是她见过的所有男子中最优秀的,她很欣赏他,他亲密的举止,亲昵的动作,她好像也不排斥,这是喜欢吗?   萧清宇看着她疑惑、迷蒙的眼眸,眸底浮现清浅的笑,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如瓷的小脸,笑音浅浅:“没关系,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想!”   沐雨棠心中腹诽,一梦千年找齐之日,就是她必须下决定之时,哪来一辈子。   萧清宇,沐雨棠说话的声音虽轻,还是透过帘子一字不差的传进了雪衣卫耳中,雪衣卫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抽了抽。   他家清华高贵的世子,面对满城芬芳,从来片叶不沾,好不容易有女子入了他的眼,初次向她表白喜欢,居然被半拒绝了,真真是……   一名公公沿着青石路走了过来,雪衣卫认出他是太子身边的内侍,想是太子等不到世子,派内侍来迎接了。   “世子,皇宫到了!”雪衣卫故意提高的提醒声听到内侍耳中,是萧清宇刚到皇宫。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白玉手指轻轻理了理沐雨棠微乱的发,轻握着她的小手,柔声道:“走吧,一起进宫!”   ☆、第105章 恶整宠妃   萧清宇毫不避讳的挑明话题,沐雨棠猝不及防,思绪乱成了一团麻,完全理不清头绪,根本没心思再关心其他事情,听闻他的话,轻轻摇了摇头:“我对国家大事不感兴趣,就不进去了!”   萧清宇看着她鲜红的唇高高肿起,娇艳的过份,眼瞳闪掠不易察觉的清笑,她是未嫁女,这个模样确实不宜见人:“那你在马车上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俯下身,送她离别吻,只是,水润的薄唇点上的不是她的眉间,而是她鲜红的唇瓣,水润的触感就如一道细微的电流,透过神经直击心脏,沐雨棠纤细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萧清宇离开她些许,见她水雾朦胧的眼眸怔怔望着他,眼底的笑意光华璀璨,闪耀人眼,额头抵着她的,清笑道:“等我回来!”   沐雨棠看着萧清宇挑开帘子下了马车,欣长身形迅如急风,雪色衣袂翩翩,将他与生俱来的清贵与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她眸子里的迷雾更浓了几分。   她没有谈恋爱的经验,看小说里的描写,以及电视里的男女演员接吻时都非常陶醉,非常沉迷,她以前一直以为是夸大其词,直到萧清宇吻她,那种感官上的冲击,美的如梦似幻,妙不可言,她好像并不讨厌萧清宇的吻,吻到深处,她还会不受控制的回应,这是喜欢吗?   “雨棠!”温柔的呼唤打断了沐雨棠的沉思,她挑开车帘,看到上官燕站在一米外微笑着看她,身后站着两名穿着枣红色宫装的宫女,她柳眉轻轻挑了挑,笑意盈盈道:“上官姑娘!”   清灵的声音礼貌,客套,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漠与疏离。   上官燕听出了她的疏远,也不气恼,自动忽略她微肿的粉唇,笑容温婉:“咱们合作过一曲,也算朋友了,别那么见外,叫我燕儿吧,萧世子和太子殿下正在书房商议事情,怕你一人在马车里闷,让我过来陪陪你。”   沐雨棠不是自来熟的人,在没有彻底了解某个人,将他(她)纳入朋友的范围前,她习惯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上官燕盛情,想要与她拉近距离,她再婉拒,就是不近人情,便顺了上官燕的意,改了称呼:“有劳燕儿了,燕儿进宫,可是有事?”   上官燕盛装打扮,身后相伴的又是宫女,她是从皇宫出来的,可她和太子再有半个月就大婚,青龙国有男女婚前不宜过多见面的习俗,现在的她不是应该避讳进宫吗?   上官燕漂亮的眼瞳里笑意萦绕:“是皇后娘娘召见,问我凤冠霞帔是否合身!”   无奈的语气却没有半分无奈的意思,反倒有一种被人重视的傲然笑意。   太子,太子妃大婚,代表着整个青龙国皇室的颜面,出不得半点差错,婚场的布置,迎亲的时辰,成亲的礼服,凤冠霞帔必须精之又精,细之又细,皇后亲自过问实属关心、重视未来儿媳,难怪上官燕会暗自欣喜……   “雨棠,咱们进去说话好吗,这里太热了!”上官燕轻摇着美人团扇,笑意盈盈。   沐雨棠蓦然回神,抬头望望天空,晴空万里,烈日炎炎,上官燕虽有宫女打伞,也热的小脸微红,额头浮现细细的香汗。   紫檀木马车里放着寒冰,不冷不热,沐雨棠都忘记现在是炎热夏天了,萧清宇的马车不许别人坐,她不能邀请上官燕上车,也不能任由人家这未来太子妃晒在烈日下陪她聊天,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恭敬不如从命!”   皇宫里大树参天,枝叶成荫,走在光洁的黑石路上,习习凉风带着淡淡花香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上官燕袅袅婷婷的走着,长长的衣摆轻拂过黑石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余光看到沐雨棠款款前行,雪青色的湘裙剪裁得体,单薄的身体衬得玲珑有致,美丽的侧脸散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迷乱人心,她粉色的唇已经消了肿,过份的娇艳。   她坐在那辆紫檀木马车里,她的唇肯定是马车主人的杰作,想到那名白衣翩翩,对人淡漠又疏离的俊美男子,上官燕美眸凝了凝,凑到沐雨棠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雨棠,你和萧世子……什么时候成亲啊?”温柔的声音带着丝丝戏谑,就像是在打趣。   沐雨棠眨眨眼睛,她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萧清宇,会不会留在青龙国,成亲什么的,更是半点都没想过,上官燕问了,她就随口敷衍:“我还没有及笄,成亲之事……以后再说。”   沐雨棠和萧清宇真的是情侣关系!上官燕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话里暗透的意思,柳眉轻轻皱起,沉了眼睑,略有所思。   沐雨棠斜睨了她一眼,眼瞳里闪掠一抹轻嘲,人家费尽心机的旁敲侧击,她不给点有价值的消息,对不起人家的一片苦心,信息到了,人家满意了,她耳边自然也就清静了。   “喵!”熟悉的叫声突如其来的响在耳边,沐雨棠脚步一顿,循声看到大树后站着一只雪白的小猫,高高的青草快要将它淹没,只留雪白的小脑袋在青草外,一蓝一黄的大眼睛瞪的乌圆,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笨笨!”沐雨棠知道笨笨神通广大,它出现在皇宫,她并不惊讶,只是有些疑惑,上次它是坐着紫檀木马车,随萧清宇一起进的宫,这次它又是怎么进来的?她在萧清宇马车里可没看到它。   笨笨雪白四爪用力一蹬,倏的窜进了沐雨棠怀里,小脑袋在她身上不停的蹭啊蹭,喵喵的叫着,十分委屈:它不过是跑到湖边睡了个午觉,一觉睡醒,女主人就不见了,它在屋里等了一天一夜,不见女主人身影,也不见男主人来看它,只好自己循着气息跑出来找了。   梅花小爪扒啊扒,扒啊扒,在她衣襟上印出一个又一个灰褐色的泥土印,沐雨棠无奈的瞪它:“你这小爪子可真脏,跑了不少路啊,回去后我立刻帮你洗干净,不然,萧清宇会嫌弃你的。”   笨笨是只聪明猫,沐雨棠也不限制它的自由,它爱去哪里去哪里,昨天延王到湖边小院接沐雨棠时,笨笨跑的不见踪影,沐雨棠就留了雅儿在小院照看笨笨,等笨笨回来了,再接他们一起去延王府。   刚才在半路遇到萧清宇,她随他来了皇宫,打算着离宫后就去小院接笨笨和雅儿,没想到笨笨跑着来找她了,这娇生惯养,性情高傲的小笨猫,跑的满爪子灰尘,漂亮的白毛都有些乱了,真是难为它了。   “喵!”笨笨献媚的叫,一天一夜没洗澡了,它也全身难受啊,泡个温水澡,洗去满身灰尘什么的,最舒服了。   上官燕看着旁若无人嬉戏的一人一猫,眸子里的神色又深了几分。   沐雨棠装没看到,轻笑着揉揉笨笨可爱小脑袋,帮它顺毛,寂静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快快快……小白猫呢……抓到没有……”   空荡荡的黑石路上跑来一大群宫女,太监,一个个急急忙忙的,跑的满头大汗,焦急的目光在道路上,草丛里不停扫视着,突的看到了沐雨棠怀中的笨笨,疲惫的眼睛里瞬间闪烁出璀璨的光芒:“找到了,找到了……小白猫在那里!”   沐雨棠见宫女,太监喜笑颜开的朝她奔来,无奈的敲了敲笨笨的小脑袋:“你又闯祸了!”   “喵!”笨笨可怜兮兮的叫着,非常委屈,它溜进皇宫后,不小心踩响了一间屋顶的瓦片,被院子里的人看到了,就有这群宫女,太监紧追着不放,它没做任何坏事啊。   一名年轻太监最先跑到沐雨棠面前,看着紧缩在沐雨棠怀里,不时探出头来,瞪着乌圆眼睛观看事态发展的小白猫,轻声道:“麻烦姑娘了,把小白猫交给奴才吧!”   太监恭敬的声音带着强势的口吻,沐雨棠不悦的皱起眉头:“不好意思公公,这是我的猫,不是你们主人那只!”   “这……”太监为难的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笨笨,通体雪白的毛,一蓝一黄的漂亮眼睛,可爱的小模样,就是主子描述的那只猫嘛,她怎么说不是呢……   “怎么都站在这里不动?可找到小白猫了?”娇柔的女声响起,妩媚动听,魅惑人心。   宫女、太监们自动分向两边,衣着华贵的美丽女子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左右,笑容柔婉,目光锐利,白嫩的脸颊上染着淡淡的晕红,宽松的衣袖徐徐落下,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皓腕,风情诱人。   “她是新进宫的玉妃,最得皇上宠!”上官燕凑在沐雨棠耳边,小声的解释。   沐雨棠点点头,青龙国皇室的公主们有的嫁了,有的还未成年,皇子们尚未娶亲,看这女子的年龄和排场,也只能是皇帝的嫔妃了。   笨笨看到玉妃,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鄙视,俗不可耐的女人,不但派人抓它,还险些打伤它,讨厌死了。   玉妃也看到了笨笨,被她追的跑跑跳跳,怎么都不肯让她抱的猫,安安稳稳的窝在一名女子的怀里,她漂亮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小白猫是看她不及那女子,才不让她碰的么?猫眼看人低的贱猫,她倒要看看那女子是何方神圣!   带着浓浓审视与敌意的目光移到沐雨棠脸上,只见她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唇若花瓣,肌肤细腻如瓷,散着莹润的光泽,再配上她纤细的身形,漂亮的湘裙,整个人孤高清傲,优雅随意!   玉妃的面色沉了下来,她一向自侍美丽,对美的要求也十分严格、挑剔,面前的女子美的很清雅,很迷人,比她差不到哪里,不过,她年龄小,面容略显青涩,身形也相对单薄,完全不及自己的成熟、美丽,傲然绽放。   波斯猫在青龙国是稀有品种,拥有玉石眼的波斯猫更是少之又少,她是皇上最宠的妃子,理应拥有最稀少的波斯猫,面前的女子不过是个大臣之女,没资格拥有玉石眼波斯猫。   就算那小白猫真是她的,也是时候换自己这个优秀的主人了。   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沿着黑石路款款前行,衣袂轻轻飘飞,美丽不可芳物。   小太监见她心情还不错,急忙迎了上去,恭声道:“娘娘,奴才们找到了一只小白猫,可那姑娘说……”   玉妃没理他,径直走到了沐雨棠面前,迎着沐雨棠清冷的目光,傲然道:“本宫的宫里走丢了这只小白猫,辛苦姑娘帮忙捉住,这猫对我意义非凡,还请姑娘将猫归还。”   强势的语气带着无需置疑的命令口吻,竟是想要强抢笨笨!   沐雨棠勾唇冷笑,不愧是宠妃,被皇上宠的无法无天了,不过,想从她手里抢东西,也要看看玉妃有没有那么大本事:“玉妃娘娘说这猫是你的,可有凭证?”   玉妃嫣然一笑,想要凭证?她多的是,纤纤玉指一指那堆宫女,太监,傲气道:“他们都可以作证!”   宫女、太监在皇宫久了,每每做决定时,都懂得权衡利弊,沐雨棠是宫外大臣之女,偶尔才会进一次宫,玉妃可是他们天天都要面对的主子,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他们必须帮着玉妃。   “猫是玉妃娘娘的……”   “是啊,是啊……请姑娘归还吧……”   各种腔调的劝解此起彼伏,吵的人头疼,沐雨棠不悦的蹙了蹙眉,眸子里闪掠着浓浓的嘲讽,趋炎附势,撒谎不脸红的宫女,太监,都是不入流的小喽啰,她和他们争辩,完全是在浪费时间,还是从主使人身上下手比较好,干脆利落,一针见血。   “话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不是哑巴,都可以睁着眼晴说瞎话,我也有一大堆下人可以证明这猫是我的!”   轻飘飘的话带着淡淡的嘲讽,玉妃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宫女、太监听她的命令行事,她嘲讽他们,就是在指桑骂槐的嘲笑自己,这女子倒是有几分聪明,不过,那只小白猫,她要定了:“你怎样才肯归还小白猫?”   “请娘娘出示宫女、太监们以外的凭证,只要证据确凿,我立刻奉还小白猫!”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清冷眼瞳里闪烁的光芒,怎么看都像是得意的挑衅与嘲笑。   玉妃面色阴沉,小白猫是今天跑进皇宫的,她见它不过半个时辰,根本来不及制造假证据,哪拿得出什么强有力凭证?   不过,她有另外的方法证明小白猫是她的。   “我的小白猫很粘我,我抱它,它肯跟我走,就足以证明这只猫是我的!”玉妃眼眸里闪掠着诡异的笑,伸出手臂就要来抱笨笨,这只死猫看不上她,她就偏要将它抓回宫殿里好好的折磨,看它还敢不敢这么不听话。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笨笨小小软软的,没多少力气,玉妃抓住它,抱走,它没什么反抗力,只能选择跟她走。   想以强横的耍赖方法抢走笨笨,也要问过她同不同意。   玉妃的素手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碰到笨笨的小白毛了,沐雨棠刚想抱着笨笨避开,笨笨‘喵’的一声尖叫,白色小身体朝着玉妃扑了过去。   玉妃毫无防备,被笨笨扑倒在地,顿时尖叫一声:“救命啊!”   笨笨四只小爪子在她身上又抓又挠,胡乱的四处扑腾,华丽衣衫被笨笨尖尖的爪子划的一道道的,精致的发髻也被扑成了鸟窝。   玉妃看不到笨笨在哪里,挥舞着双臂胡乱拍打,惊声高呼:“你们都是死人啊,把这只死猫拉开……”   “是是是!”震惊中的宫女,太监们如梦方醒,大喝一声,上前去抓笨笨。   笨笨见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没安好心,漂亮的眼睛里浮现一抹鄙视,尾巴一甩,白色小身体轻盈腾空。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白影自头顶窜过,回头看时,白影钻进了绿油油的草丛里,一眼望去,除了红花就是绿草,哪还有小白猫的踪影。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浅笑,闯了祸,瞬间跑的不见踪影,笨笨真是聪明,不愧是萧清宇养的猫。   上官燕看着笨笨消失的草丛,眼睑轻轻沉了下来:小白猫伤了玉妃,如果留下来,要么被抓,遭受非人的折磨,要么是沐雨棠为了护它,和玉妃彻底闹僵,引来大难临头。   如今,它跑了,沐雨棠不会受它连累,真是只聪明绝顶的小白猫。   玉妃在宫女们的搀扶下站起身,华贵的衣衫破破烂烂,隐约可见里面穿的是大红色的牡丹肚兜,发髻凌乱不堪,发簪头饰歪向一边,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哪里还有第一宠妃的清高和傲气。   白皙的手臂上也被抓出了两三道浅浅的血迹,火辣辣的疼。   玉妃狠瞪着沐雨棠,美眸喷火,怒不可遏:“你居然敢放猫攻击本宫,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将她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沐雨棠撇撇嘴,刚才还蛮不讲理的和她争抢笨笨,现在被笨笨教训了,又说笨笨是她的,将错误全都推到她身上,无耻之极,想罚她,可没那么容易:“玉妃娘娘,刚才众目睽睽,那小白猫扑向了您,也就是说,那猫是您的,它粘你粘的紧,想和您亲近,它攻击您,是它和您之间的事情,与我完全无关!”   沐雨棠眨眨眼睛,那清澈的眼瞳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玉妃锐利的眸子里腾的燃烧起熊熊怒火,那猫扑她是咬她,抓她,教训她,哪里是亲近她,这女子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心中愤怒的,正准备厉声训斥,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眸底浮现浓浓的冷阴,怒道:“区区大臣之女,居然胆大包天的将本宫的小白猫拒为已有,还私扣着不给,该当何罪?”   头脑转的可真快,自己刚刚驳回她的为难,她转身就想出了新的理由为难自己,合情合理,手段高明,心机也绝对深重,难怪会成为第一宠妃!   沐雨棠故做为难的叹了口气:“臣女也养了一只小白猫,和娘娘的宠物一模一样,刚才那只小白猫与臣女很亲近,见到娘娘后,却没什么反应,于是,臣女就以为它是臣女的宠物,娘娘向臣女讨要小白猫时,臣女也没有严词拒绝啊,只让娘娘出示证据,娘娘一直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臣女只好一直抱着它了……”   玉妃面色阴沉,真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将错误都推到自己身上,想要逃脱惩罚,可没那么容易:“小白猫一向很粘本宫,跳到你怀里后,不但不亲近本宫了,还攻击、重伤本宫,一定是你对小白猫做了什么手脚?”   笨笨根本不是玉妃的宠物,怎么可能会亲近她?笨笨不喜陌生人亲近,她强行来抱笨笨,被抓烂衣服,抓散发髻,根本就是活该!   沐雨棠心里腹诽着,美丽小脸清清淡淡,慢悠悠的道:“我一名弱女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进宫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能做得了什么手脚?”   “知人知面不知心,足不出户的人,也可以懂阴谋诡计,用卑鄙无耻的龌龊手段!”玉妃咬牙切齿的指桑骂槐。   沐雨棠嘴角微挑,她这是在说她自己么?确实蛮贴切的。   余光看到玉妃愤怒的美眸,她漫不经心的敷衍:“既然娘娘不相信我,就请将小白猫抓来,再找太医前来检测,如果那小白猫真被做了手脚,臣女愿意领罚!”   看笨笨离开的方向,它跑萧清宇马车上去了,祁王世子的马车在皇宫外,不在玉妃的搜索范围,就算侍卫们跑到宫外搜索,也不敢搜查萧清宇的马车,他们找不到笨笨的。   玉妃漂亮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此话当真?”   “不敢欺骗娘娘,不过,请娘娘尽快抓到小白猫,不然,十天半月的过去,小白猫身上被做手脚也看不出来了!”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   看到玉妃眼里,就是浓浓的得意与挑衅,她美眸里涌起一层怒气,冷喝道:“吩咐下去,无事的宫女、太监,全都出动,帮本宫抓猫!”   距离天黑还有好几个时辰,她调动大半个皇宫的人,不信抓不到那只死猫,治不了这得意女子的罪。   “是!”宫女,太监们领命而去。   玉妃瞪了沐雨棠一眼,扶着宫女的手,回宫换衣服,整理发髻了。   上官燕即将成为太子妃,在皇宫里身份特殊,不适合插手这件事情,她也了解沐雨棠的能力,知道沐雨棠不会吃亏,玉妃故意为难时,她就没帮忙,见玉妃离开,她走上前来,美眸里满是担忧:“雨棠,玉妃得宠缘于手段高明,天黑前,她一定会抓到小白猫的,你还是快些离宫吧!”   “放心,笨笨那么聪明,绝不会轻易被人抓到的!”玉石眼的波斯极少见,迄今为之,沐雨棠也只在萧清宇这里见过笨笨这一只,不担心玉妃弄个假的糊弄她,抓不到笨笨,就休想治她的罪。   “玉妃是哪里人啊?”玉妃身形娇小,气质婉约,与京城千金们的高贵,精致截然不同。   上官燕沉吟片刻:“好像是江南某个县知府的千金,姓白,叫白玉洁!”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抬头望向天空:江南人,在京城没有强有力的娘家支持,她居然还敢这么嚣张,皇帝的宠爱真是奇妙……   一名宫女急步走了过来,福身禀报:“上官姑娘,皇后请您去荣华宫!”   上官燕点点头,看着沐雨棠,笑盈盈的道:“你也很久没见皇后娘娘了,不如一起去荣华宫!”   上官燕去荣华宫是和皇后商议婚礼事宜,沐雨棠这个局外人,就不去凑热闹了:“萧世子和太子的事情应该快商量完了,我就不去荣华宫了,直接出宫等萧世子!”   萧清宇是师傅,沐雨棠是徒弟,徒弟等师傅天经地义,师傅等徒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上官燕没有勉强,道别后,独自带了宫女前往荣华宫。   沐雨棠则顺着黑石路慢悠悠的往宫外走,一阵急风吹过,刮乱了她鬓间的头发,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她疑惑的抬起头,看到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夹杂着烟尘迎面吹来,刮的人睁不开眼睛。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这天还真是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就下起了大雨,暴雨!   风大,雨大,树下根本无法避雨,附近也没看到亭子,沐雨棠急步奔向最近的那片假山,躲在了假山洞里,刚刚站稳,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似是有人踩折了小树枝。   沐雨棠一怔,已经有人先她一步进了假山洞,里面光线昏暗,纵使她眼力极佳,也什么都看不清,更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不由得冷声道:“谁在那里?”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那人的轮廓慢慢显了出来,身形修长,挺拔,是名男子,渐渐的,男子近了,衣袂飞扬间,男子俊逸非凡的容颜也慢慢凸显。   沐雨棠看着那张年轻,英俊的熟悉脸庞,漆黑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怎么会是他?   “沐姑娘,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男子看着沐雨棠,温柔浅笑,英俊的容颜绽放着迷人的光彩。   沐雨棠心里紧紧皱起眉头,漫不经心的道:“确实很巧,三皇子跑到假山里侧做什么?”   沐雨棠的脸颊上有未干的雨珠,睫毛上更是莹着点点晶莹,细腻如瓷的小脸更显明媚动人,萧天凌深邃的眼眸有瞬间的失神,随既温和的微笑:“我是从那一侧进的假山避雨,看到假山洞似乎很深,就走过来了!”   沐雨棠无语望天,原来假山洞前后相通,这是谁造的假山?偷工减料!   心里腹诽着,目光看到萧天凌解开了自己外袍的第二颗纽扣,手指下移,准备解第二颗,她心中一惊,冷冷看着他道:“萧天凌,你干什么?”   清冷的声音钻入耳中,萧天凌动作一顿,看着沐雨棠戒备的目光,眼瞳里闪掠着无奈浅笑:“你的衣服都湿透了,需要一件干外袍!”   沐雨棠低头一望,衣裙全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毕露,惹人遐想,不过,她穿的肚兜和外裙颜色相近,萧天凌也看不到什么。   一阵风吹过,带来丝丝冷意,沐雨棠面朝假山洞口,吹着急风,背对着萧天凌道:“多谢三皇子好意,吹吹风,我身上的衣服就会干了,不必劳烦三皇子!”萧天凌狡猾如狐,他的人情,她还是不欠的好。   大雨倾盆,雨帘细密的近距离都看不到人,短时间内也找不到避雨处,不然,沐雨棠早离开这里去别处避雨了。   “雨大,风冷,你这样吹干衣服,会感染风寒的!”   萧天凌温和的声音带着关切,沐雨棠撇撇嘴,充耳不闻,她宁愿感染风寒,也不想接受萧天凌的好意。   风吹过,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至鼻尖,香的十分浓郁,沐雨棠不喜这种气息,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味道?这么浓?”   萧天凌也闻到了这股浓郁香气,英俊的容颜微微沉了下来:“这是媚香!”   ☆、第106章 解媚香   媚香?不就是催情药?   沐雨棠一惊,急忙掩住了口鼻,清冷的目光看向浓郁香气飘来的方向:大雨滂沱,细细密密的朦胧雨幕里,隐约可见一名男子站在隐蔽的角落,手里拿着一件不明物,用力的扇动,那不明物的顶端燃着点点红光,在急风的吹拂下明明灭灭。   那一定就是媚香!   沐雨棠雪眸微眯,锋利匕首脱手而出,就如离弦之箭,直直越过无尽的雨幕,狠狠扎向男子,尖锐的痛呼后,他‘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沐雨棠淋着大雨迈步走到那男子面前,看他侧躺在地面上,眼眸里的光亮转为一片死灰,嘴角鲜血直流,一把寒芒闪烁的匕首正扎在他的心脏处。   敢算计她,不知死活!   沐雨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俯身握住匕首柄,猛的拔了出来,鲜血飞溅,在半空划出优美的腥红血线,瞬间被大雨冲的无影无踪。   “你怎么不留个活口?”温润的声音钻入耳中,沐雨棠不以为然的道:“这种人老奸巨猾,就算留了活口,他也不会说实话,杀了他一了百了,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萧天凌走了过来,浅青色的锦袍清清爽爽,线条流畅,内力游走全身,走在漫天的大雨里,却未染点滴雨水,只是,他英俊的脸颊浮现不自然的晕红。   沐雨棠一怔:“你中了媚香!”   萧天凌见她满目惊讶,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这种媚香药性极强,闻到香气即中媚香!”   沐雨棠一怔,她也闻到了香味,岂不是也中了媚香?她没接触过催情药,却知道催情药都很歹毒,能让烈女变淫妇……   萧天凌看她明媚小脸时而震惊,时而错愕,最后幻化为丝丝愤怒,眼眸一眯,转身就走。   他蹙蹙眉,伸手拉住了她:“你去哪里?”   “去太医院找大夫解掉媚香!”沐雨棠只吸了一点点儿媚香,医术高超的太医们应该能帮她解掉药性!   萧天凌看着她愤愤然的眼眸,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深了几分:“没用的,这种媚香无药可解,想恢复如常,只有一种方法……”   沐雨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古人的智慧可真高绝,制出的药,大夫居然解不了药性,必须用特殊的方法来解,手段也真够狠毒。   大雨磅礴,沐雨棠全身都被淋透,衣衫紧贴在身上,玲珑曲线毕露,衣衫下白皙,细致的肌肤也隐约可见,萧天凌眸光幽暗:“雨棠,你中了媚香,我也中了媚香,不如,咱们合作,互解媚香如何?”   希手合作,互解媚香?说的真是好听,还不是变相占她便宜!   沐雨棠勾唇冷笑,漆黑的眼瞳闪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寒芒:“多谢三皇子好意,小女子身份卑微,不敢玷污三皇子的高贵身躯,皇宫里有那么多美貌宫女,以三皇子的身份、才学、相貌,只要说一句,就会有无数宫女前仆后继的前来为您解媚香……”   她描述的美好幻景里带着淡淡的嘲讽,萧天凌也不气恼,嘴角微挑,似笑非笑:“那你呢?准备找谁解媚香?萧清宇吗?”   沐雨棠还没想好怎么解媚香,他近似质问的话,她听着很刺耳,不耐烦的敷衍:“三皇子顾好自己就可以,我的事情,用不着您操心!”   胳膊传来丝丝疼痛,是萧天凌还在紧抓着她,她想也没想,挥手打了过去。   劲风袭来,萧天凌目光一沉,放开了她的胳膊,强劲有力的手臂顺势圈住了她的小腰,小腰细细,不盈一握,柔软的不可思议,少女肌肤的馨香萦绕鼻尖,他眸底的神色更沉了几分:“咱们互解媚香,我许你三皇子妃一位,如何?”   沐雨棠猝不及防被他搂住小腰,身体一挣,准备脱身,却发现萧天凌的胳膊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只是那么轻轻环着,她却完全不能动了,再高的技能,也发挥不出一星半点。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是萧天凌体内的媚香开始发作,俊美的容颜红晕遍布,如海棠般妖艳,沐雨棠看着,没有痴迷,没有爱慕,只有浓浓的厌恶:“多谢三皇子好意,我不稀罕做皇子妃,请将你的手臂从我的腰上拿开!”你的手臂,我的腰几字咬的极重。   萧天凌闻言,俊颜浮现浅淡的笑意,笑意里的戏谑悄然跃上眼底,他凑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我许你皇后之位呢?”   他是青龙国三皇子,能力、势力都在太子之上,只要他精心部署,小心为营,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不是梦。   皇后就是国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一生一世坐享荣华,很少有女子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可沐雨棠偏偏在那少数之列:“高处不胜寒,万人之上的位置,我更加不稀罕!”   萧天凌看着她眼瞳里的锐利与坚定,嘴角慢慢绽放出璀璨的笑意,绚烂如天边的彩霞,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若有似无的清新香气萦绕鼻尖,他有瞬间的怔忡,身为皇室皇子,他接触过数不清的名门贵女,她们气势高贵,甜美、清香,却没有一人的气息如沐雨棠这么清新迷人……   他幽暗的眼眸瞬间凝成深潭,瞳仁就如两团漩涡急速旋转着,似要将人吸食进去:“我体内的媚香已经发作,来不及去找其他女子,只能委屈你了!”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猛然收紧,另只手也扣在了她的后颈上,将两人紧贴在一起,不留丝毫缝隙,薄唇重重,稳稳的印向她粉色的唇瓣。   热烈的气息扑面而来,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是萧天凌自己死赖在这里和她说废话,耽搁了找女子的时间,关她什么事?他的媚香,她才没兴趣帮他解!   猛然转过头,他热切的吻落在了她脸颊上,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和着淡淡的龙涎香将她重重包围,她眉头皱的更紧,她不喜欢这种气息,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讨厌,目光一寒,曲膝撞向他的关键部位……   “啊!”萧天凌猝不及防,挨了重重一击,疼的难以自侍,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手臂也有些放松。   沐雨棠身形一转,巧妙的挣脱了萧天凌圈在她腰间的胳膊,足尖一点儿,就要逃离。   重伤了他,还想走!   萧天凌目光锐利,长臂一伸,抓住沐雨棠的胳膊,将她拉回来紧压在假山上,尖锐的疼痛一阵阵来袭,他咬牙切齿的质问:“你想让我断子绝孙么?”   沐雨棠看着他疼痛的紧皱的眉头,不屑冷哼:“是你自己心怀不轨,断子绝孙也是活该!”那声音,那语气,怎么听都像在在幸灾乐祸。   萧天凌直直的看着她,她的瞳孔里清晰的映出他的身影,她的心里却没有他,他心里莫名的升起愤怒与不甘:“沐雨棠,就算以后断子绝孙,我也会在今天留一个子嗣!”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关键部位重伤,他不去找太医看诊,居然一心想着男女之事,死性不改的登徒子:“萧天凌,小心伤重变太监!”   “我不是大夫,不知道自己的伤重不重,会不会变太监,不如你来帮我试试!”说话间,萧天凌抓住沐雨棠的衣襟用力一扯,只听‘嘶’的一声,长裙撕烂大半,如雪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映着雪青色的肚兜,迷惑人心,萧天凌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萧天凌!”沐雨棠又气又急,眸光一寒,手中匕首朝着萧天凌狠狠扎了过去。   萧天凌不慌不忙,抓住她的手腕在假山上用力一磕,匕首脱手而出,掉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他将她的手腕死死按在假山上,她伸腿去踢他,转眼被他压住,一番动作下来,她全身都被制住,任何一个地方都再也动不了半分,体内也突然的腾起一阵热气,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全身的力气眨眼间全被抽去,只余那股热气在血脉里肆意翻腾!   沐雨棠一惊,媚香发作了!她又被制住,真是祸不单行!小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努力保持一分清醒。   男子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倾尽全力,却凝聚不出丝毫力气,更别提打开萧天凌了,恨的咬牙切齿,可恶的媚香,怎么这么厉害!   萧天凌看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晦暗不明的眼眸,眸底闪掠一抹惊讶,中了媚香,她没有丝毫内力,还能保持一分清醒,毅力确实惊人,不过,他不喜欢她的坚持,会帮她消去这份毅力。   双臂蓦然收紧,将她娇柔的身躯紧箍在怀里,薄唇轻轻印向她粉色的唇瓣。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沐雨棠迷蒙的思绪清醒了几分,猛然睁开眼睛,萧天凌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薄唇也快要压到她唇上了,淡然的气息很迷人,可她不知怎的,非常讨厌这种味道,紧皱着眉头,就要转头避吻,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喵!”叫声尖锐,凌厉,却格外熟悉!   这是笨笨的声音!   沐雨棠一怔,侧目望去,漫天的雨幕里,跑来一道白色小身影,漂亮的白毛被水淋透,紧紧贴在身上,没有了往日的可爱,呆萌,可它那双眼睛一黄一蓝瞪的乌圆,正是笨笨。   在它身后,走着一道欣长身影,画卷般俊美的容颜,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瞳,翩翩如蝶的雪色衣袂,正是萧清宇,他阔步走在漫天大雨里,周身却像萦绕了淡淡的保护圈,细细密密的雨滴在他十厘米外自动分散,落向他处。   他看着假山旁的萧天凌、沐雨棠,深邃的眼瞳闪烁着锐利寒芒,衣袖下的白玉手指快速变幻,宽大的衣袖在风中轻轻飘摆,明明看不到任何东西,却有凌厉的招式朝着萧天凌狠狠打了过去。   恶风带着凌厉的杀招袭来,萧天凌利眸微眯,足尖一点,抱着沐雨棠腾至半空,准备离开,不想,凌厉招式自四面八方袭来,狠狠击到了他手臂上,他手一松,沐雨棠径直掉落。   欣长的雪色身影如一片轻雪,刹那间到了近前,稳稳接住了沐雨棠,见她外衣碎裂,衣衫不整,雪色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萧清宇面色微沉。   长时间淋雨,她的身体很冰,小脸嫣红如霞,嘴唇却隐隐泛青,萧清宇漆黑的眼瞳深若幽潭,解下外袍裹在了她身上,紧抱在怀里为她取暖。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强劲有力的心跳响在耳边,头枕着强健的胸膛,沐雨棠知道自己身边的是萧清宇,高度戒备的心慢慢放松下来,半眯着眼睛,小声低喃:“萧清宇!”   “你中了媚香,别说话了,我帮你报仇!”萧清宇柔声轻哄着,蜻蜓点水般在她眉间印下轻轻一吻,衣袖下的手张张合合,一道道凌厉劲风自宽大的袖袍中挥出,直奔萧天凌。   每一招,每一式都优雅的像在下棋,潇洒、飘逸中又透着男子特有的阳刚与傲气,悠然自得里以最精准的手法,最迅疾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攻向萧天凌,步步杀机,毫不留情……   萧天凌面色微变,他离萧清宇那么近,刚刚看清他如何出招,凌厉的杀招已到了近前,他以最快的速度躲闪,没有伤到要害,却也划到了不少的伤口!   萧清宇的武功果然高深莫测,若自己完好无损,倒是可以与他一战,但自己现在身中媚香,需要费神压制药力,再对上萧清宇,绝对会败:“萧清宇,我不是故意轻薄雨棠,我也中了媚香……”   萧清宇瞟他一眼,声音淡淡:“三皇子内力深厚,完全可以压制药力保持清醒,你敢说轻薄雨棠不是故意?”   谎言被拆穿,萧天凌面不改色,微微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求,雨棠是未嫁女,任何男子都有追求她的权利……”   萧清宇闻言,深邃的眼瞳里闪过一道阴霾,手指张合的更加快速,招式也越发凌厉:“自她进入雪尘楼那一刻起,她就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该觊觎!”   萧天凌的眼眸猛的眯成一条缝,萧清宇收沐雨棠为徒只是幌子,借机亲近美人,才是本意,不愧是青龙国第一世子,腹黑计策让人防不胜防。   一道凌厉招式袭来,萧天凌失神没躲开,胳膊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恰在此时,一阵阵热流腾起,在他体内肆意流窜,他不得不以内力压制。   眼看着凌厉招式再次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根本没有多少内力应战了,紧皱着眉头道:“萧清宇,媚香不是我下的,想害雨棠的另有其人,你杀了我也没用……”   他是青龙国三皇子,如果枉死在萧清宇手里,皇上绝不会轻饶了他,也不会放过祁王,祁王妃,萧清宇身为祁王世子,深知这一点儿,还这么肆无忌惮的重伤他,说明,沐雨棠在萧清宇心里占着很重要的位置,他威胁他,利诱他都没用,只有和沐雨棠有关的事情,才能引起他的重视。   萧清宇看着他视死如归的神色,目光清浅,声音淡淡:“你轻薄雨棠,我教训你只是为她出气,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衣袖下的手指快速变幻,凌厉的招式将萧天凌打进了不远处的假山洞,两颗大石轰隆移来,堵住了洞口,萧清宇清润的声音缓缓响起:“三皇子中了媚香,需要安静的环境解毒,假山洞是个好地方!”   沐雨棠迷迷糊糊的听到了萧清宇的话,无语望天,萧天凌中的媚香必须与女子合合才能解除,你把他独自一人关在这里,分明是想让他无人解毒,血脉暴裂而死。   需要安静的环境解毒?理由真绝。   萧清宇抱起脸颊绯红,绵软无力的沐雨棠阔步前行,浑厚的内力透过后心源源不断的输入体内,帮她压制媚香。   沐雨棠迷离的思绪渐渐清醒,慢慢睁开了眼睛,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英俊,精致的仿佛画像一样的侧脸,浓密的睫毛长长的,漂亮的不像男子该有的,薄薄的唇微微抿起,孤高清傲!   她忍不住腹诽,这么赏心悦目的俊美容颜,难怪会迷倒万千少女。   眼瞳里映入一棵棵翠绿大树,不解的道:“萧清宇,咱们去哪里?”   萧清宇脚步不停,声音清浅:“出宫,回府!”   沐雨棠挑挑眉,故做不知的道:“是回去看大夫,解媚香吗?”   萧清宇轻轻蹙眉,她不知道解媚香只有一种方法!   淡淡嗯了一声,输送内力的速度悄无声息的慢了下来!   沐雨棠感觉快要消失的热气渐渐反扑,带着滔天骇浪席卷而来,她小脸绯红,神智渐渐迷蒙,目光也变的迷迷离离,娇柔的身躯紧靠在萧清宇身上降温,断断续续的道:“萧清宇……走快点儿……”   萧清宇见她难受的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眼眸暗沉,身形一动,如轻盈的飞雪,眨眼间到了宫门前。   雨已经停了,上官燕带着两名宫女站在马车三米外,见萧清宇抱着沐雨棠走出宫门,目光闪了闪,快步走上前,看着小脸嫣红,眼眸轻闭的沐雨棠,担忧的道:“雨棠怎么了?”   “淋了雨,感染了风寒,服药即可,没什么大碍!”萧清宇淡淡说着,脚步不停,径直越过上官燕,抱着沐雨棠上了马车。   上官燕也不气恼,点点头,老神在在的道:“那就好,萧世子,需要什么药材您尽管说,我让宫女去准备!”   萧清宇对她的好意充耳不闻,小心的将沐雨棠放在冰绒毯子上,如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绯红的小脸,细腻如瓷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马车里放着冰桶,丝丝寒气徐徐散发,沐雨棠的神智清醒了些,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蒙的视线看到车顶,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的道:“这是哪里?”   “我的马车!”萧清宇轻轻说着,如玉手指移到她的颈项间,拿开了裹在她身上的雪袍,雪青色的外裙湿答答的,还破破烂烂,他轻轻一扯就脱了下来,卷成一团,扔到了车厢边上。   沐雨棠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只剩下肚兜和白色裘裤,大片雪肤暴露在萧清宇的视线里,小脸不由得微微一红,急声道:“帮我……拿条薄被……”   萧清宇看着她窘迫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好!”白玉手指按下一个按钮后,顺手把角落里的冰盆也给盖上了。   没了内力相助,马车里的冷气也越来越少,沐雨棠体内的热力四处乱窜,她的神智也是时而清醒,时而迷蒙,萧清宇帮她盖上薄被时,她的目光已经迷离,有气无力的道:“萧清宇……去看哪个大夫?”   沐雨棠嘴唇樱红,如鲜花开放的分外娇艳,小脸嫣红如霞,半眯的美眸烟雾朦胧,如一汪春水在盈盈闪动,极致诱惑。   萧清宇暗沉的眸子里闪掠幽芒,抱她在怀里,轻声低语:“就是京城最好的那个!”   薄唇吐着暧昧的气息,轻拂过她圆润的耳垂,落到了她樱红的唇上,肆意品尝,淡淡的青莲气息轻扫过她唇瓣的每一处,热烈如火,温柔蚀骨。   沐雨棠被媚香折磨的神智不清,他的动作太过激烈,她的唇瓣麻麻的,头脑发昏,几欲窒息,潜意识的想要躲避。   萧清宇意识到了她的逃避,眸色深沉如墨,双臂紧箍了她在怀,轻巧的启开她唇齿的牢笼,在那魅惑的清新气息里追追逐逐,丝被渐渐滑下,露出女子美好的身躯。   淡淡青莲香将沐雨棠重重包围,如一张巨网,细细密密,不留一丝缝隙,让她几欲窒息,头脑发昏,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轻浅的喘息变为急促的喘息,她纤细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唇间溢出破碎的低吟:“萧……清宇……”   萧清宇离开沐雨棠唇瓣少许,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滚烫如火,不是感染了风寒,而是媚香剧烈的发作。   沐雨棠全身热的难受,抱着一具冰躯降温,迷迷糊糊的,感觉冰躯想要远离,她不由得伸出手臂,紧抱着冰躯,不满的嘀咕:“很热……”   柔若无骨的娇躯紧缠在萧清宇身上,绵绵软软的,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看着她绯红的小脸,迷离的水眸,慢慢俯下身,压她在冰绒毯子上,白玉手指轻抚过她雪般的细腻肌肤,落在了她光洁的后背上。   “萧清宇!”低沉的呼唤突然响起,紧闭的车帘被人掀开,延王清俊的容颜现了出来,望着车厢里的一幕,紧紧皱起眉头,抓过薄被盖到两人身上,呃,主要是盖住沐雨棠,冷声道:“雨棠没有及笄,还是个孩子,你不能碰她!”   萧清宇直起身体,拿薄被盖着沐雨棠,淡淡看着延王道:“王爷出自岭南,应该知道媚香只有这一种方法可解,若我不这么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雨棠死?”   延王深邃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一字一顿的道:“本王不会让她死!”   铿锵有力的字句带着异样的情绪钻入耳中,萧清宇眸子里暗芒微凝,瞬间又消失无踪,墨眉轻挑:“那王爷可有其他方法解媚香?”   延王低了眼睑,沉默不语。   萧清宇看向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浓浓的爱怜,白玉手指按到她的后心输送内力:“我也怜惜雨棠年龄小,不忍伤她,可王爷也知道媚香的药效,雨棠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我晚救她一刻,只会让她多痛苦一刻,那不是帮她,而是在害她!”   媚香只有一种解法,想活,就要行夫妻之礼,既然早晚都要用这种方法来解,何不早早解了她的痛苦。   媚香发作的厉害,内力输入身体,强行压制,沐雨棠也只是半清醒,朦胧的视线里看到萧清宇半抱着她,额头紧抵着她的,不由得轻轻蹙眉:“你干什么?”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小脸,目光深若幽深:“雨棠,解媚香的方法,只有一种……你可愿意?”   恶龙在体内肆虐,沐雨棠非常难受,根本就没听清萧清宇在说什么,只感觉他薄唇张张合合,吐出一道道清凉气息,她靠在他身上,也能降温,伸出双臂紧抱着他的脖颈,她笑眯眯的道:“愿意,愿意,你说什么我都愿意!”   粉唇凑到他薄唇上,接触那一串串清凉气息。   萧清宇惊讶的看着她,他认识的雨棠,是个很清冷的女子,对感情迟钝,也不喜与异性过多接触,几个月来,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主动吻他。   延王也惊的面色涨红,不是萧清宇算计他的女儿,是他的女儿扑倒萧清宇。   沐雨棠在萧清宇怀里不停的动来动去,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能清楚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不能再过多耽搁,转头避开她的吻,他看向延王:“王爷,雨棠已经同意了!”   萧清宇的目光清清淡淡的,看到延王眼中,却有那么点挑衅的意思,他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雨棠中了媚香,神智不清,她现在说的话,根本不能当真……我是她的父亲,在她出嫁前,有责任照看好她……”   延王在马车旁站着,他不松口,不离开,萧清宇就不能和沐雨棠行夫妻之礼,他是雨棠的义父,无论是平时见雨棠,还是将来他的求娶,都要过他这一大关,不能轻易得罪了。   父亲关心女儿是好事,可若是放任女儿受媚香折磨,置之不理,还故意耽搁救她的时间,这父亲的关心就值得深思。   萧清宇看向延王,声音淡淡:“请问王爷准备怎么给雨棠解媚香?”扔进寒潭泡一泡,或者以内力压制,都只是暂时的,想要彻底救醒沐雨棠,必须行夫妻之礼,延王给不出他理想答案,他完全有理由让延王自动远离马车。   轻微的破风声响起,延王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笑容和蔼可亲:“本王的方法,很简单!”   大手伸展,有侍卫递上一只黑色瓷瓶,拔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清臭味在马车里弥漫开来,再细闻时,臭味里带着清淡的药香,萧清宇自小服药,对药很熟悉,闻味道就知道这是非常特殊的药,墨眉轻轻挑了挑:“这不会是媚香的解药吧?”   媚香,香气浓郁,而这种药,是清淡的臭,两者恰恰相反,猛然闻起来,就像是敌对药。   延王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赞赏:“猜对了,这正是本王在岭南的一位好友,耗费十年时间,上个月才刚刚研制出的媚香解药!”   解药来的真是时候!   萧清宇眉头微蹙,瞬间又舒展开来,低头望向怀里沉睡的沐雨棠:“雨棠闻了这味道,怎么昏迷了?”   延王看向沐雨棠,眼眸紧闭着,小脸上的红晕淡了许多,满意的点了点头:“单纯的闻味道,解不了媚香,需要以内力辅助,你将药瓶放在雨棠鼻下,再以内力帮她压制媚香,最多一刻钟,她就会恢复正常!”   ☆、第107章 恶整上官燕   迷迷糊糊中,淡淡的清臭味钻入鼻腔,直冲肺腑,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什么味道这么臭?”   “是救命良药!”柔曼的嗓音自头顶响起,沐雨棠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她正头枕着萧清宇的胸膛,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紧靠在他怀里。   她身上只穿了肚兜和裘裤,裸露着大片雪肤,萧清宇也只穿着白色的单衣,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清楚感觉到他身体的暖暖温度。   明媚的阳光透过微开的帘子照进车厢,她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她清醒了,萧清宇的马车上没有大夫,难道真是用萧天凌说的那种方法帮她解了媚香?   萧清宇低头看沐雨棠,见她目光闪烁,满目疑惑,眸底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手掌轻抚着她的额头试温度:“你还难受吗?”   清润的声音说不出的暧昧,墨锦般的乌发垂到她耳边,轻拂过她的脸颊,迷惑心神,沐雨棠小脸浮现两抹不自然的晕红:“不……不难受了……萧清宇,我们是不是……是不是……”   萧清宇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窘迫小脸,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故做不知的道:“是什么?”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萧清宇聪明绝顶,会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居然装听不懂,腹黑货,她就说的更明白些:“我想知道我的媚香是怎么解的。”   萧清宇见她眼睛里有疑惑,有不解,有惊惶,也有迷茫,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戏谑:“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不如,我示范给你看!”   强劲有力的手臂自后背移到了她的小腰上,紧紧箍着,压她在冰绒毯子上,不料,头沾冰绒的瞬间,她小脸倏的浮现两抹异样的晕红,美眸也迷迷茫茫,烟雾朦胧,是媚香发作了。   “雨棠!”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凝重,媚香药效霸道,中香之人会很难受,他不想沐雨棠受苦,白玉手指瞬间移回了她的后心,混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体内,压制肆虐的媚香。   沐雨棠迷离的神智渐渐清醒,感受着体内的恶龙肆虐,有气无力的道:“我的媚香还没解!”   “是还未完全消除!”萧清宇轻揽了她在怀,拿过黑色瓷瓶放在她鼻尖,持续药力。   沐雨棠头枕着他的胸膛,悄悄松了口气,这具身体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孩子,行男女之事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有其他方法解除媚香,最好不过。   清淡的臭味弥漫车厢,呼入肺腑,到达身体的每一处,味道不怎么好闻,却能与内力相互结合,将四肢百骇里的媚药抹除的干干净净。   沐雨棠恢复了些许力气,低头看向黑色瓷瓶:“这是媚香的解药?不是说媚香无药可解吗?”   萧清宇看着药瓶,声音淡淡:“以前,确实是无药可解,延王一位朋友,用了十年时间,研究出了这瓶媚香解药……”   说到延王,沐雨棠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些破碎画面,小脸瞬间染了一层胭脂色,她当着延王的面,亲吻萧清宇……虽然是受媚香荼毒,但也太惊世骇俗了:“义父……去哪里了?”   “他进宫了,应该在御书房和皇上谈事情……”萧清宇轻轻说着,按在沐雨棠后心的手慢慢松开,轻轻理了理她散在身后的如瀑长发,喉咙涌上一阵干涩,他轻轻咳嗽。   沐雨棠抬头,只见他英俊的面色略显苍白,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染了淡淡的疲惫,薄唇也微微有些泛白,心里突的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你用内力帮我压制媚香……很耗内力,也很耗心神吧!”   萧清宇看着她担忧的目光,心里浮现丝丝欣喜,感觉自己消耗的内力都很值得,嘴角弯起:“还好!”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上官燕温婉的声音隔着车帘传了过来:“萧世子,雨棠醒了吗?药熬好了!”   沐雨棠蹙蹙眉:“我的媚香不是已经清除了吗?还需要喝药?”   萧清宇瞟一眼窗外,声音淡淡:“上官燕不知道你中了媚香,她自作主张给你熬了风寒药!”   沐雨棠无语望天,中媚香,熬风寒药,完全不对症,不过,这也是上官燕的一片好心,她用不着,也要道个谢。   挪挪身体移到窗前,她打量着精致的按钮们,慢悠悠的道:“萧清宇,你的衣服放在哪个暗格里,借我一件。”   萧清宇墨眉轻挑,看着她娇小的身躯,眼瞳里浮现丝丝戏谑:“我的衣服,你确定要穿?”   萧清宇是男子,身形欣长,挺拔,沐雨棠是女子,身材娇小玲珑,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肯定又肥又大,衣摆拖地。   沐雨棠小脸阴沉:“就算再不合身,也比我现在这个样子出去见人强吧。”   萧清宇打量她,只穿着肚兜,裘裤,大片雪肤外露,细若凝脂,柔若一捧雪,如果就这样走下马车,绝对惊世骇俗:“好!”   金色的阳光下,紫檀木马车静悄悄的,无人应答,上官燕轻轻蹙了蹙眉,萧世子、雨棠都在马车里,怎么没人说话?   足尖动了动,正准备上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微闭的马车帘挑开,一道白色身影走了出来,流畅的雪袍穿在身上,又肥又大,却别有一番风味,腰间盈盈一束,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就如拽地长裙,乌黑的发仅用一支白玉簪挽起,清新高贵,又优雅出尘,美丽的小脸比天上的阳光还要明媚。   那是……沐雨棠!   上官燕美眸里浮现丝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如常,微笑着走了过来:“雨棠,你的风寒痊愈了?”   “嗯!”沐雨棠笑着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歉意:“浪费了你的风寒药,真是不好意思。”   上官燕不以为然:“你太见外了,都是我思虑不周,如果咱们分开时,我派名宫女送你出宫,你也不会迷路、淋雨,感染风寒……”   说到这里,上官燕悄悄望了紫檀木马车一眼,凑到沐雨棠耳边,神神秘秘的道:“大雨倾盆时,萧世子来到马车前,发现你还没回来,面色很阴沉,幸好有你那只猫,嗅着你的气息,带他去找你了,不然,恐怕整个皇宫的侍卫都要出动……”   “喵!”车厢外的笨笨耳尖的听到了上官燕的夸奖,得意的叫了一声,漂亮的眼睛高兴的眯成了一条缝。   沐雨棠朝着它微微笑:“笨笨真聪明!”滂沱大雨可以抹去一切痕迹,也能冲掉她留在空气里的气息,笨笨还能嗅着气息找到她,嗅觉灵敏,头脑也聪明。   上官燕看着沐雨棠明艳的眼眸,笑眯眯的打趣道:“雨棠,你没找到避雨的地方吗?居然会感染风寒?”   轻轻柔柔的话钻入耳朵,直达心脏,沐雨棠清冷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正常情况下,朋友相见,不是应该笑问她,为什么身体这么弱,夏天淋雨也感染风寒,上官燕居然问她避雨的地方,是关心她,还是在试探她?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看向上官燕,嘴角微挑,似笑非笑:“我去了哪里,你应该很清楚啊。”   上官燕见她漆黑的眼瞳如琉璃般清透,折射着幽幽的冷芒,仿佛察觉一切,心里咯噔一下,眼瞳里浮现丝丝慌乱,不自然的笑了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不自然的神色,沐雨棠心中冷笑,事情果然与她有关,自己说的太含蓄,人家听不明白,无防,自己再说的清楚些:“我并不是淋雨感染风寒,而是中了媚香,指使下人在假山外燃媚香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上官燕闻言,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紧皱着眉头道:“雨棠,我与你无冤无仇,算计你做什么?况且,我现在的身份是太尉之女,根本无权指使皇宫里的人。”   “你的确无法指使皇宫的人,但皇后娘娘可以,我杀掉的那个人,是你向皇后要来的……”   沐雨棠轻飘飘的话,听的上官燕面色微变,眼瞳凝了凝,辩解道:“雨棠……”   沐雨棠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焦急的面色,侃侃而谈:“皇后和蒋贵妃一向不合,皇后遇刺,怀疑是蒋贵妃动的手脚,却一直找不到证据,抓不到把柄,心情很不好,你这未来儿媳就时时想着打击三皇子和蒋贵妃,能讨好婆婆,又能重创三皇子的势力,助太子腾飞,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但三皇子身为龙子,身份尊贵,地位超然,手握重权,整个青龙国,能和他一较高下的人屈指可数,萧清宇就在那极少数人之列,进宫时,你旁敲侧击,试探我和萧清宇的关系,就是准备设圈套。”   “结果如你所愿,萧清宇对我有情,于是,你在大雨来临前与我分开,又想办法引了萧天凌进假山洞,让人在洞外燃媚香,再让萧清宇前去抓奸,如果他看到我和三皇子有了夫妻之实,就是夺妻之恨,以他们两人的高傲性子,斗到最后,必有一人死亡或倒下,如果死的人是萧天凌,你就是不费吹灰之力除掉了三皇子,就算死的是萧清宇,萧天凌也会被重创,不会再是太子的对手,你这手段,真是高明!”   最后一字落下,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四周一片寂静!   上官燕看着沐雨棠眼瞳里的轻嘲与冷笑,目光深不见底,好半晌方才道:“沐雨棠,我不会未卜先知,怎会知道你出宫时下雨?”   事到如今,人家居然还死鸭子嘴硬的不肯承认,无妨,她有强有力的证据:“夏天雨多,天空的乌云压的那么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快要下雨了,你心心念念着设圈套算计三皇子,咱们进宫后,你一直四处留意,知道只有那一片假山能避雨……”   上官燕摇着头,妩媚的笑:“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你别忘了,萧清宇是祁王世子,聪明绝顶,惊才绝滟,我哪能骗得了他,还有你那只猫,性子很高傲,我根本指使不动……”   “你只需要告诉萧清宇,我在皇宫里迷路,不见了,他就会立刻带着笨笨来找我,就算知道你在设圈套,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赶过来……”沐雨棠认识的萧清宇,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他身在哪里,只要她出事,他一定会出现在她身边,救她出危难,脱苦海。   所有的借口,所有的理由都被驳回,沐雨棠笃定了事情是上官燕所为,无论上官燕承不承认,她都坚信了自己的猜测,真相已经浮出水面,没什么好隐瞒。   上官燕沉沉眼睑,声音淡淡的道:“三皇子是龙子,英俊潇洒,能力不凡,配你这臣子之女绰绰有余,我也不是完全想害你!”   这是承认事情是她所为了!   设阴谋诡计害了人,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还这么高高在上,不像是认错,倒像是施舍,不愧是太尉府的嫡出千金,自命清高。   “上官姑娘的目的不是为我寻找优秀夫君,而是要利用我让萧清宇和三皇子互相残杀,你把我当棋子,也是我了我好?”沐雨棠看着她,眸子里满是讥笑。   上官燕皱了皱眉,她知道沐雨棠很聪明,利用她一定会有麻烦,却没想到,她那么能言善辩,驳的她哑口无言,两者相争,勇者胜,若她稍显弱势,就是输了,她怎能输给沐雨棠。   柳眉皱了皱,傲然道:“能被我当棋子的,都是能者,若是废物,我根本不屑用!”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上官姑娘的赏识,有了您的慧眼,才给了我做棋子的资格!”沐雨棠嘴角微挑,那明媚的笑容里,说不出的不屑与嘲讽,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人她见多了,但像上官燕这么高傲至极,目空一切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真是长见识了。   上官燕看着沐雨棠眼瞳里的嘲讽,只觉得无比刺眼,紧皱着眉头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没用,你想怎样,直说好了。”   沐雨棠挑挑眉,嘴角扬起一抹璀璨的笑:“上官姑娘是爽快人,咱们之间的恩怨,也会爽快的解决!”说话间,沐雨棠已到了上官燕面前,出手如电的抓住她的肩膀至脖颈的位置用力一捏。   “啊!”上官燕只觉一道道钢针狠狠的扎在了身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额头涌出豆大的汗珠,纤弱的身躯猛然的弯曲下来,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看沐雨棠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沐雨棠,你居然敢重伤我,好大的胆子!”   沐雨棠闻言,松开她,快速后退两三步,满面惊讶的道:“上官小姐,您说什么呢,我就是轻轻摸了摸您的衣服,哪有重伤您?”   “还敢抵赖,你看我的肩、颈!”上官燕颤抖着小手,向下拉了拉领,半透明的裙子下,肩膀、脖颈白皙如玉,不见丝毫伤痕,她不由得愣在了那里: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肩、颈就像有万千只针在突突的扎,疼的难以自持,怎么会不青,不红,不肿,不紫?   急步赶来的两名宫女也满目疑惑,上官小姐明明没受伤啊,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沐雨棠,一定是她做了什么特殊手脚!   上官燕疼的全身都在冒虚汗,苍白着小脸,狠狠瞪向沐雨棠,却见她已经转过了身,慢悠悠的走向马车,空气里飘来她清冷的绝决声:“上官小姐,你、我之间共舞一曲的情份,到此为止!”   上官燕即将成为太子妃,她设身处地的为太子着想,除去强有力的政敌并没有错,可她不应该一边和沐雨棠交好,又一边利用沐雨棠,把沐雨棠当棋子!   车厢里,萧清宇一袭雪衣,纤尘不杂,执着茶壶倒茶,袅袅热气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见车帘挑起,他淡淡道:“恩怨处理完了?”   沐雨棠坐到他对面,端起桌子上那杯不冷不热的茶水轻抿一口,漫不经心的道:“小小的处理了一下下!”   这里是皇宫,上官燕是未来太子妃,众目睽睽,不能做的太过份!不然,她可不止是捏疼上官燕肩、颈的神经这么简单。   颈、肩都是人体的重要部位,这里的神经也很敏感,她使的力道,足够上官燕疼上六、七天,最上睡觉都会疼醒。   上官燕和沐雨棠没什么仇怨,对她的态度也一直都很友好,她还考虑着要不要和上官燕做朋友,没想到,人家接近她,只是为了利用她:“人心难测啊!”   萧清宇见她神色黯淡,如玉的手紧握她的小手,轻声安慰:“别伤心,无关之人,不必理会!”   “我知道!”沐雨棠只是在感慨,她和上官燕还不是朋友,闹僵了就僵了,哪里会伤心。   萧清宇看着她漆黑的眼瞳灵动闪烁,嘴角扬起清浅的笑,淡淡道:“刚才雪衣卫来报,五日后是韩嫣然十八岁生辰,她广发请贴,邀请贵族妇人前往沐国公府赴宴!”   沐雨棠闻言,眨眨眼睛:“沐振被打一百大板,重伤昏迷,生死不明,韩嫣然这做妻子的,不守在床前照顾,还有心情办生辰宴?”沐国公府臭名远扬,就算发了请贴,也未必会有人去。   萧清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声音淡淡:“陈静心脉被刺,伤势极重,不能再管理内院,沐国公府的管家大权已经落在了韩嫣然手里。”   沐雨棠挑挑眉:“韩嫣然是想借这次宴会,向名门贵族昭示自己在沐国公府的身份,地位!”   皇上都要放弃沐国公府了,她就算昭示了身份,又有什么用?只要沐振一倒,她就会跟着去当平民。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郁闷的小脸,嘴角弯起:“韩嫣然也给你发了请贴!”   “不去!”沐雨棠想也没想,一口否决,她和沐国公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沐府里那一群渣人的事情,她有多远避多远,懒得理会。   萧清宇望着左手边,轻轻蹙眉:“你的请贴里似乎夹了一样东西!”   沐雨棠一怔:“什么东西?”   “好像是信件!”萧清宇慢悠悠的拿起贴子,准备打开。   沐雨棠蹙蹙眉,一把抢了过来:“我的贴子怎么送到你手里了?”   “沐国公府的人送到了湖边小院雪衣卫手里,雪衣卫在延王府没看到你,就送来给我了!”萧清宇轻轻说着,很是无辜。   沐雨棠瞪他一眼,低头看贴子。   贴子是淡紫色的,上面画着吉祥如意的图案,轻轻翻开,一张信件掉了出来,信件飘着若有似无的幽香,一看便知是女儿家房间里的东西。   沐雨棠打开信件,快速浏览,明媚的小脸渐渐凝重,看完最后的署名,眉头轻轻皱起,沉了眼睑,若有所思。   萧清宇端着茶杯轻品浅酌,慢悠悠的道:“谁写的信件?”   “是沐紫玲,她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让我在生辰宴那天务必去沐国公府赴宴!”沐雨棠淡淡说着,折起信件,放回请贴里,漆黑的眼瞳清冷如冰。   萧清宇看向沐雨棠,轻声道:“那你去不去沐国公府?”   沐雨棠挑挑眉,慢悠悠的道:“去一趟吧!”沐国公府的主人们,病的病,伤的伤,一个个的全都手无缚鸡之力了,没什么可怕的。   ------题外话------   ~~~~(>_   ☆、第108章 继母气吐血   第108章   五日后,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沐雨棠坐了马车前往沐国公府。   街头巷尾尽是沐振,陈静,沐云嘉,沐紫妍等人的流言,沐国公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名门贵族人人避而远之,喜庆的府邸门口空空荡荡,门可罗雀。   沐雨棠在下人的引领下进了沐国公府,走在熟悉的青石路上,看着眼前熟悉的一景一致,她没什么感慨,只有脱离了苦海的轻松与惬意。   韩嫣然是玄武国公主,在青龙国京城没什么人脉,请贴广发,倒也来了些客人,在假山旁,凉亭里希希落落的坐着,东一个,西一个,加起来都不够一桌。   沐雨棠仔细望了望,没看到韩嫣然,估摸着她可能在花厅里招待身份,地位相对较高的客人,送上礼物,回绝了下人的陪同,独自一人悄悄进了内院。   云辉院是沐紫玲约见沐雨棠的地方,位置偏僻,环境清幽,是座小客院,极少住人,院子里很干净。   她顺着青石路,款款走了进去,甫一进门,淡淡檀香扑面而来,她脚步猛然一顿:房间燃了香,有人住在这里!   外室的桌椅空空的,没有人影,她眯了眼眸看向内室,内室大床上趴着一道高大身影,眼睛紧闭着,脸歪到一边,眉头紧紧皱起。   “姐姐来了!”娇柔的声音传来,沐紫玲袅袅婷婷的走进了房间,她穿着一件水绿色的高腰襦裙,精致的堕马髻簪着高贵的东珠发簪,脸上蒙了面纱,仍然难掩高高肿起的脸颊,银牙尽碎,说话直露风。   沐雨棠回头看她,手指内室那人,似笑非笑的道:“你让我来看他!”大床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沐振,他挨了一百大板,皮开肉绽,睡觉也只能趴着。   沐雨棠已经和他断绝了父女关系,就算他再凄惨,她也不会帮他分毫。   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沐紫玲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请你来宴会,是夫人的意思!”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她还以为沐紫玲有大消息要告诉她,方才聪明的将信件混在请贴中,送到她手里,没想到竟是人家投靠了夫人,以这种方法引她来沐国公府:“哪个夫人?”   “是陈静夫人!”陈静虽然伤了心脉,但她掌管沐国公府十多年,府内上上下下几乎都是她的人,根基深厚,比刚嫁到沐国公府的韩嫣然强了千百倍,沐紫玲聪明的选择了她来依靠。   “引我前来,所谓何事?”沐紫玲已经表明了立场,是敌对一方,沐雨棠也不再对她客气,直接开门见山。   沐紫玲目光凝了凝,小声的道:“夫人准备陷害你弑父,当然不会让你真的弑父,只是做做样子,陷害你坐牢……”   沐雨棠勾唇冷笑:“伤重的奄奄一息,半条命进了阎王殿,她不好好休养身体,还有闲情逸致算计我,是嫌自己伤的不够重,想将整条命都搭进去吗?”   “夫人说,多年前,有位相士给她算命,你和她相生相克,你的时运低,她的运气就会好,你的时运高了,她就会走霉运。”   这些话都是沐紫玲偷听来的,仔细想想,说的还挺准,沐雨棠木木纳纳时,陈静掌握后院,一手遮天,儿子优秀,女儿扬名,她在名门贵族里可谓是春风得意,美名远播。   沐雨棠变聪明后,陈静处处受挫,先是女儿沐云嘉被沐雨棠比的一文不值,再是儿子沐云城废了手不能再习武,再在更是她自己被刀狠刺,险些丧命。   沐雨棠则一跃成为了延王府的郡主,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整个沐国公府,陈静满心满眼的都是愤怒与忌妒,不顾一切想将沐雨棠从云端拉下来,狠狠踩进肮脏的泥土里。   陈静心狠手辣的对付沐雨棠,她还击,两人肯定要决出胜负,陈静技不如人,输在她手里根本就是活该,相生相克?如果陈静没有暗害她,她哪克得到陈静!   “不知四小姐在这出诡计里扮演什么角色?”沐紫玲投靠陈静,想获得陈静的信任,必须拿出一定的诚意,写信引她来云辉院,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应该还会有第二步,甚至第三步,第四步。   沐紫玲看着沐雨棠,目光平静无波,轻声道:“我是人证,亲眼看到你想弑父!”   沐雨棠挑挑眉,原来是打算亲自陷害她入狱,在陈静面前立大功:“那你刚才进门时,为什么不大声叫嚷,还将阴险诡计全部告诉我?”   “咱们姐妹一场,我也不忍看你被人陷害,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帮你逃离圈套,让你安然无恙的走出沐国公府!”   沐紫玲深知,陈静心性凉薄,和她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就算她投靠陈静,立下天大的功劳,一旦出事,陈静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出去做替罪羊。   沐雨棠清冷高傲,待人却不错,出了事会自己解决,不会胡乱的推人顶罪,与沐雨棠合作,她放心很多。   不忍看她被人陷害?是想借着这次陷害,从她身上捞取最大的利益吧!   沐雨棠心中冷笑,她现在的身份是延王府郡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也能做到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而陈静心思狡诈,给不了沐紫玲多少好处,沐紫玲才会临阵倒向她,真是聪明:“怎么合作?”   沐紫玲看着沐雨棠,一字一顿:“你出嫁时,我跟着陪媵!”   她在沐国公府是无权无势,身份低微的上不得台面的庶女,银牙尽碎,容颜也有损毁,纵有满腹才华,京城里也没有哪家贵族公子愿意娶她。   陈静对她不屑一顾,及笄后,可能会敷衍着随便给她找户人家,也可能会将她送给某个年迈的高官为妾,成为利益的牺牲品,这些归宿,都太差劲了。   沐雨棠身为郡主,聪明美丽,才华横溢,将来嫁的男子必是青龙国少有的人中之龙,年轻有为,俊美无筹,给这样的男子为妾,她也不算委屈。   沐雨棠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沐国公府人人皆知,她接触最多的男子是萧清宇,如果将来嫁人,定是嫁萧清宇,沐紫玲跟着陪媵,不就是想给萧清宇做妾,还和她同一天嫁进萧家门,这要求可真够无耻的。   “名门闺秀心高气傲,争做人妻,像沐四小姐这样,上赶着给人做妾的,我还是第一次见,长见识了!”   清冷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嘲讽,听的沐紫玲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咬牙切齿的怒吼:“你以为我愿意给人做妾?我这不是容颜损毁,没有办法嫁人了,才会出此下策!”   她的母亲是姨娘,在沐国公府处处受人欺压,她自小就立志做正妻,绝不与人为妾,可沐紫妍砸碎了她的牙,损毁了她的脸,她不能再参加宴会,无法结识年轻有为的才子,只能陪媵,找个好归宿。   沐雨棠很同情沐紫玲的遭遇,但人人都只有一颗心,只能装下一个人,任何一个插足的第三者,都是多余的,她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挚感情,和自己的亲妹妹同天嫁人,共侍一夫?呵呵,不好意思,娥皇,女英的典故,她没兴趣重复一次:“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你就休想走出云辉院的院门!”沐紫玲冷冷望着沐雨棠,声音锐利。   沐雨棠斜睨了她一眼,勾唇冷笑:“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互惠互利的合作!”沐紫玲见沐雨棠面色还算平静,感觉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淳淳善诱:“我容颜已毁,又只是做妾,每月出现在夫君面前的时间非常有限,妨碍不到你的身份,地位……况且,夫君将来总会纳妾,与其纳一些敌对女子进来,不如纳我入府,咱们姐妹两人也可互相扶持……”   八字没一撇呢,她就夫君,夫君的叫上了,真是迫不及待啊,肯定对他消想很久了,沐紫玲只是沐国公府的庶女,和祁王世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不敢消想他的正妻之位,也不敢和沐云嘉正面交锋,只能将心思深深掩藏,岂料,一朝容颜损毁,她无法再做贵族公子们的正妻,嫁萧清宇为妾的心思开始动了。   “我的夫君,只能娶我一人,爱我一人,不娶平妻,不纳通房,不抬姨娘!”沐雨棠轻轻说着,语气铿锵有力,朝云近香髻上那支雪花玲珑簪垂下点点流苏,与浅青色曳地长裙上的亮钻交相辉映,水滴形的宝石耳环,随着她的抬头轻轻摇曳,皇室郡主的尊贵与傲然彰显的淋漓尽致。   沐紫玲面色铁青,愤怒的目光在沐雨棠华美、清雅的衣服,贵重、精致的首饰上来回流转,一身衣服,一套首饰而已,有什么可炫耀的?她只是延王的义女,又不是人家的亲生女儿,若是惹延王生气了,随时都能赶她出府。   沐雨棠并不是存心炫耀,延王在雨棠阁给她准备了一柜子衣服,首饰,个个不是凡品,她随手拿了件裙子、首饰搭配,就是这副模样。   “若我帮了姐姐,姐姐能许诺我什么?”沐雨棠大言不惭的说,她的夫君不能娶平妻,不能纳通房,不能抬姨娘,沐紫玲就看看,沐雨棠的一条命能换来什么。   “我可以承诺帮你找户好人家做正妻!”沐雨棠知道古代女子信奉三从四德的嫁人,沐紫玲又是真真正正的青龙国人,很渴望有个男子可以依靠。   沐紫玲和她的仇怨尚不是太深,如果沐紫玲诚心向着她,她也绝不会亏待沐紫玲。   “那户人家最少是五品官,男子要是嫡子,年龄二十左右,相貌、品性,才学都要在京城有名……”   沐紫玲沉着眼睑,滔滔不绝的罗列着自己的条件,沐雨棠听的眉头直皱,五品官员的要求并不过份,但官员嫡子娶嫡女,没人愿意娶一名庶女,尤其是这名女子还毁了容,又是臭名远扬的沐国公府庶女。   沐紫玲绝对是因为她拒绝了陪媵,故意为难她:“沐四小姐,你的要求太高,太强人所难。”   “你做了祁王世子妃,我身为你的亲妹妹,难道连嫁个五品官的嫡子的资格都不够?”沐紫玲愤恨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自己救了她的性命,对她有再生之恩,她不让自己陪媵,不能嫁给萧世子,自己忍了,让她帮忙找个其他归宿,她居然也推三阻四,没浪心。   此时的沐紫玲已经完全忘记,是她将沐雨棠引来云辉院的,她是陷害沐雨棠的恶人之一,且,毒计还没实施,她都没救沐雨棠呢。   “沐四小姐这么自信满满,确实够资格嫁五品官的嫡子,不过,我才能有限,恐怕找不到那么优秀的男子,四小姐还是自己去找夫君吧!”   青龙国嫡庶分明,差别极大,就算沐紫玲完好无损,嫁贵族嫡子的可能性都极小,脸毁了,牙没了,就更别想了。   以往贵族庶女们爱嫁寒门嫡子为正妻,等夫君金榜题名,她们也是正正经经的官员嫡妻了,沐雨棠也是这么为沐紫玲打算的,可看沐紫玲的态度,绝不会同意她的建议。   沐紫玲漂亮的眸子里怒火燃烧,若是她能找得到那么优秀的男子,哪还需要找沐雨棠合作:“我救你一命,你就这么报答我?”   “我不需要沐四小姐来救,从这一刻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互不干涉!”   沐雨棠嘴唇轻抿,目光清冷,她能走进云辉院,就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根本不需要沐紫玲的帮忙,和沐紫玲说那么多,是想试探她的目的,她漫天开口,强人所难,沐雨棠懒得再和她多说。   沐紫玲见沐雨棠态度强势,油盐不进,紧紧皱起眉头,陈静的身份,地位远不及沐雨棠,她能带给自己的利益,也不及沐雨棠的多,沐国公府已经摇摇欲坠,自己向沐雨棠靠拢是最好的选择。   沐雨棠中了圈套,陷在水深火热里,正需要自己的帮助,这是自己和她谈条件的最佳时机,自己千万不能错过了,先措措沐雨棠的锐气,逼她答应自己的条件:“沐雨棠,你可知道云辉院外埋伏了很多侍卫,只要我高呼一声,他们立刻就会冲进来,将你押往顺天府治罪!”   人都爱惜自己的名誉和身份地位,她就不信,沐雨棠宁愿被抓,也不答应她的条件。   “是吗?”沐雨棠轻轻蹙眉,下一秒又舒展开来,笑眯眯的道:“那你不妨叫叫看!”   她居然半点都不在乎,是仗着有延王撑腰么?延王再疼她,再宠她,也绝不会为一个弑父的义女多说半句好话,沐雨棠无视她的提义,想要自寻死路,自己就成全她。   沐紫玲目光一寒,转身面向门外,就欲高呼:“来人哪,沐雨棠杀了爹爹,想要弑父啊!”   身侧一阵风刮过,是沐雨棠到了她面前,紧紧掐住了她的脖颈,她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脚并用着,慌乱的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沐雨棠,她想求饶,想要妥协,却说不出一个字。   沐紫玲站在陈静那边对付沐雨棠,沐雨棠也不想再对她手下留情,无视沐紫玲惊恐的目光,身形一转,抓着她来到沐振床前,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塞进她手里,抓着她的手在沐振胳膊上用力一划,瞬间,血迹惊现,鲜血淋漓。   沐振被疼痛刺激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沐紫玲呆呆的站在他面前,手里的匕首染着鲜红的血,顿时怒不可遏,狠狠打了她一巴掌:“逆女!”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隐蔽在外面的侍卫们闻言,精神大震,拔出佩剑,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大声叫嚷:“抓刺客,抓刺客……”   内室里,沐紫玲捂着火辣辣的小脸,看着潮水般涌进来的侍卫们,如梦方醒般大惊失色,手里的匕首‘叮当’一声掉落在地,惊慌失措的连连摆手解释:“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误会了,误会了……是沐雨棠,沐雨棠……”   她急急忙忙看向身后,除了墙壁,就是桌椅,哪里还有沐雨棠的影子。   “怎么回事?”沐云城装模做样的走了进来,嘴角噙着森冷的笑:众目睽睽下,沐雨棠弑父,足以将她杖毙或关进大牢,只要她走了霉运,母亲的运气就会好起来,他这做儿子的,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沐紫玲看到沐云城,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急步走上前,抓着他的手,委屈的道:“大少爷,我被沐雨棠算计了!”   沐云城眼眸一眯,环视一周,没看到沐雨常的踪影,心中暗骂,安排的这么周密,还没算计到沐雨棠,真是没用的废物!   那贱人也真是聪明,居然能在重重包围下,不着痕迹的安全逃离,这么多天的精心布置,全都白费了。   沐紫玲心中紧张,抓的十分用力,沐云城有些疼痛,狠狠瞪了她一眼,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云城,别愣着了,快将这个逆女抓起来!”沐振恶狠狠的命令着,看沐紫玲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他养的这几个女儿,一个个的,都是他的灾星,雨棠忤逆他,紫妍毁他的脸,紫玲居然要杀他,他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一群逆女。   沐云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父亲重伤,每天除了用膳,就是休养身体,算计沐雨棠的计策,是他和母亲定下的,都没告诉父亲,如果父亲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肯定会很气恼,还是不和他明言了,直接带走沐紫玲,随便给他个交待就好。   “胆敢暗害老爷,真是胆大包天,绝不能轻饶!”沐云城还未说话,韩嫣然带着几名贵妇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踏进房间后,矛头直指沐紫玲。   陈静在沐国公府十几年,势力根深蒂固,韩嫣然刚嫁来不久,根基不稳,想要超越陈静,就要慢慢的将陈静的势力全部除去,沐紫玲是陈静的马前卒,在她必除的名单里,正愁想不出计策对付她,没想到人家主动将把柄送到手里了,她怎能轻易放过。   沐紫玲看着韩嫣然满面正色的小脸,心中冷笑,就凭她也想治自己的罪,不自量力:“想要弑父的是沐雨棠,不是我,韩嫡母弄错了!”   “是吗?那我请问沐四小姐,沐雨棠根本不在这里,是怎么弑父的?”韩嫣然皱着眉头询问,那声音,那腔调怎么听都像是浓浓的嘲讽。   沐紫玲紧紧皱起眉头,韩嫣然是皇室公主,会不懂设计陷害的阴谋诡计?她想借此算计自己,才故做不知,将罪责全部推到自己身上,无耻至极,想算计自己,可没那么容易:“沐雨棠弑父时被我发现,急急忙忙的跑掉了……”   “这么巧?”韩嫣然蹙蹙眉,声音尖锐:“四小姐看到她弑父,怎么都没扑上前阻拦阻拦,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弑父?”   经她这么一说,贵妇们发现,这屋子里确实整整齐齐的,没有半分挣扎的痕迹,做儿女的,看到父亲被刺杀,居然不慌不忙,要么是这女儿薄情寡义,要么是她在撒谎,这沐四小姐的人品,不怎么样啊。   沐紫玲看着贵妇们那审视,怀疑的目光,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沐雨棠一招就制住了她,她哪还制造得出挣扎痕迹,沐雨棠早就想到这些了,半点线索都不留,真是聪明,但想治她的罪,也没那么容易:“沐雨棠武功高强,我只是一名弱女子,哪拦得住她……”   “沐四小姐,做人要敢作敢当,你弑父被抓到,不想受罚可以找其他理由,居然设计陷害我,也太不厚道了。”沐雨棠迈步走了进来,浅青色的长裙线条流畅,肩颈间是半透明的,点点亮钻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闪耀了众人的眼。   “不过是来赴个生辰宴,居然会被人指责成弑父凶手,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沐雨棠故做无奈的重重叹息。   父亲明明是沐雨棠划伤的,她居然大言不惭的责怪到自己身上,无耻至极!   沐紫玲面色阴沉,瞪着沐雨棠,一字一顿:“沐雨棠,你敢不敢对天发誓……”   “我发誓,我没有弑父,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沐雨棠划伤沐振只是为了算计沐紫玲,并不是想弑父,誓言再毒,也应不到她身上:“沐紫玲,你可敢发誓,你没有划伤沐国公?”   “我……”沐紫玲一噎,匕首虽然是沐雨棠拿着划到沐振身上的,但也是她划的,誓言一发,怕会应验……   名门贵族一个个都是人精,沐紫玲瞬间的犹豫,他们已经获知真相,是沐紫玲划伤了亲生父亲,想要弑父啊。   沐振怒气冲天,他养了她十几年,没换来她的亲情,却换来了她的狠心绝情,他是她们的亲生父亲啊,她们居然下得去手,一个个的,可恶至极,她们都想要他的命了,他也不必对她们客气:“逆女,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沐紫玲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只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一百大板下来,她会没命的。   “大少爷,你知道真相的,你帮我做证,想要弑父的是沐雨棠,不是我啊……”沐紫玲拉着沐云城的衣袖,苦苦哀求。   沐云城紧紧皱起眉头,侍卫们一早就埋伏在小院外,清清楚楚的看到沐雨棠进了房间,也听到了些许沐雨棠和沐紫玲的争持,可如果他们站出来指证沐雨棠,岂不是昭示他们早有预谋。   挥手拂开沐紫玲的手,他冷声道:“沐紫玲,你说什么呢,事情是你做下的,自然要接受惩罚,一百大板很快就会打完,你忍忍就过去了!”   狠心绝情的话语钻入耳朵,直达心脏,沐紫玲惊的连连后退,沐云城明明许诺过,事情成功,保她富贵,就算失败,也会保她平安,可现在,事情失败了,他却没有兑现诺言,而是迫不及待的将她推出来做替罪羊。   呵呵,不愧是陈静的儿子,说一套,做一套,从没将她们这些庶女的命当命,心突然觉得很冷很冷,这世界好残酷,风光时,人人锦上添花,出了事,她就被所有人抛弃。   沐振看着她哭笑不得的模样,只觉得格外碍眼,怒道:“愣着干什么,快拉下去,重打板子!”   “是!”两名侍卫走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起了沐紫玲,拖向屋外。   沐紫玲如梦方醒,挣扎着,撕打着,惊声高吼:“不是我想杀你,是其他人要害你,你这个老糊涂虫,居然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打我板子,你早晚会后悔的……”   板子重重打在身体上的“噗噗”声传来,沐紫玲愤怒的吼声也戛然而止,痛苦的哀嚎响在天地间,一声惨似一声。   沐振面色阴沉,逆女,居然敢骂他,没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心里早就对他不满了,打她一百大板,是罚的轻了。   韩嫣然袅袅婷婷的走到屋外,看沐紫玲的长裙染了片片血红,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身为陈静的人,被痛打板子,真是活该。   沐云城面色铁青的瞟了她一眼,带着侍卫们大步离开了,没用的废物,不值得他再花费心思。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被打的沐紫玲身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小院,顺着青石路,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陈静心脉受伤,需要静养,整个静园都静悄悄的,她躺在床上,看着雪青色的帐幔,思绪翩飞,不知云城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吱!”的一声轻响,微闭的房门被推开,有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陈静侧目望去,透过半透明的纱帘,隐约可见一道身影走了过来,穿的不是丫鬟服,她眼睛一亮,算算时间,云辉院里的时间也差不多应该结束了:“云城,可算计到沐雨棠了?”   只要将沐雨棠打入大牢,沾了霉运,好运就要回到她身上了。   帘子挑开,沐雨棠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夫人,我没有中计,让你失望了!”   陈静满怀希冀的目光瞬间凝在了脸上,心里恨的咬牙切齿,他们设的计策那么完美无缺,居然还是让她逃脱了,真是聪明的贱人。   沐雨棠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床边,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在这寂静的内室里格外渗人,陈静心里无端的升起一阵恐慌,冷喝:“沐雨棠,你要干什么?”   “听闻夫人受了重伤,我来看看夫人还有多少时日。”沐雨棠笑眯眯的说着,款款前行,长长的衣摆轻拂过光洁的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陈静气噎,沐雨棠这是清清楚楚的咒她去死!   “沐雨棠,这里是沐国公府静园,如果你敢乱来,绝对走不出沐国公府!”   沐雨棠见陈静满身戒备,不屑的嗤笑:“夫人已是半条命踏进阎王殿里的人,平时出点小小的差错,就会命丧九泉,我是高高在上的延王府郡主,为了你这条烂命,赔上我珍贵的性命,不值得,夫人不必担心我会对你动手!”   “你!”陈静淤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呛的连连咳嗽,保养得当的小脸,涨的通红,手指着沐雨棠,气的说不出话来。   沐雨棠见她咳的上气不接下气,轻轻蹙眉,老神在在的道:“夫人顺顺气,别这么激动,万一一口气上不来,呛死了,那死的也太冤了……”   “咳咳咏!”陈静闻言,咳嗽的更加剧烈,双肩不停的颤抖着,好像要把心肝肺都给咳出来,胸口涌上一股腥甜,她强压着没有吐出来,瞪沐雨棠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年龄大了即将入土的人,以及重伤的人都很忌讳死字,沐雨棠开口,闭口死死死,根本就是故意刺激她,可恶至极……   “娘!”清亮的呼唤响起,是沐云城走进了静园。   沐雨棠眨眨眼睛,她来静园,就是为刺激陈静,想活活气死她,没想到沐云城来了,她不能再继续气陈静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先回府再从长计议。   足尖一点,沐雨棠跃出了窗子,清冷的声音随风飘来:“时候不早了,我先行告辞,改天有空,再来找夫人聊天,希望到时夫人还有命在……拜拜!”   诅咒不死她,沐雨棠不罢休啊!可恶至极!   陈静颤抖的嘴唇苍白的毫无血色,胸口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昏了过去……   ☆、第109章 奖励的吻   生辰宴后,沐紫玲弑父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京城大街小巷,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沐国公府接二连三遭受重创,百姓们无不摇头叹息,沐国公教女无方,祸害满府,这父亲做的真是失败。   也有的猜测,沐国公偏心偏向,无情无义,以致受了委屈的女儿们忍无可忍,方才拿起屠刀,砍向父亲……   更有的猜测,沐府的女儿们八字太轻,撞了邪,才会举刀伤父。   街头巷尾,百人百口,百种见解,议论纷纷。   而作为整桩事情的始作俑者,正坐在雪尘楼前的凉亭里,望着湛蓝的天空,连声感叹:“生辰八字,鬼鬼神神都出来了,百姓们的想像力可真丰富……”   萧清宇坐在她身旁,优雅的倒了杯酒,淡淡道:“青龙国百姓们信奉鬼神,遇到解释不通的事情,总会归咎于鬼神……”   沐雨棠撇撇嘴,她倒是希望世间真有鬼神,收了沐国公府那一群渣人。   萧清宇看着她清冷的小脸,嘴角弯起浅浅笑意,拿起一双筷子塞进了她手里:“先用午膳!”   石桌上的饭菜色泽鲜亮,味道鲜美,阵阵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沐雨棠却没有丝毫食欲。   萧清宇见她拿着筷子,并不夹菜,轻轻蹙眉:“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   “不是。”沐雨棠摇摇头,神色疲惫,提不起什么精神:“我没味口,萧清宇,有没有一梦千年的消息?”   萧清宇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一梦千年的碎片分散在各地,到了不同的人手里,想查到它们的准确下落,需要一定的时日。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有气无力的道:“掉在河里那片碎片打捞到了吗?”   “也没有。”萧清宇再次摇头,小河直通城外,绵绵延延的无限长,河水又是来回流动的,碎片掉进了河里,不知被冲向了何方。   沐雨棠小脸黑了下来,那么大的瓷枕,只找到了两小片碎片,其他的都不知下落,想全部找齐,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她的回家之路,遥遥无期!   萧清宇见她面色倦怠,满目疲惫,放下筷子,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不凉不热,温度适中,没有中暑或染寒,白玉手指搭到了她的手腕上,感觉着手指下的脉轻轻跳动,轻声道:“天气炎热,你虚火旺盛,才没有味口,泡金银花茶祛祛火即可!”   沐雨棠闻言,挑眉看着他:“你还懂医术?”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平静无波,声音淡淡:“略知一二!”   萧清宇按了按她的脉,就道出病症与医治方法,他在医术上的造诣绝不止是略知一二:“琴棋书画天天学,都没什么新鲜感了,不如,你教我医术吧!”   萧清宇看着她光芒闪闪的眼睛,嘴角微微弯起:“学医很枯燥,要认识药材,记清它们各自的用途,了解它们与哪种药相融,哪种药相克,你确定要学?”   “确定!”沐雨棠重重点头,她在现代是特工,琴棋书画学的再好,执行任务时也派不上用场,如果学会了医术,受再重的伤,也不必担忧。   萧清宇见她目光坚定,眸底闪掠不易察觉的笑,轻轻点头:“好。”   轻轻抬手,指尖射出一抹劲风,打到不远处的银白色门上,门吱呀一声,徐徐向两边展开,一片绿意出现在眼前,翠色的叶子郁郁葱葱,红的,黄的,粉的,白的花点缀在中间,远远看去,真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就像是自然雕琢的如画美影,美的震惊人心。   “这是……药材!”沐雨棠走过银色门,迈步在绿色植物间,看着那成千上百株的珍奇植物,忍不住暗暗惊叹,高门贵族小心翼翼放置在库房里的珍惜药材,这里居然满地都是,真是大手笔。   “萧清宇,这些都是你种的吗?”珍奇药材之所以珍奇,是因它很难伺候,成活率极低,这里的药材都是活的,长势极好,栽种它们的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雪色衣袂流泻而下,轻拂过一株株绿色枝叶。   沐雨棠瞪他一眼,能种活这么多珍奇药材,他的医术绝对高不可测,还略知一二?是谦逊,还是骗人呢?   “这里也种了金银花,你可以摘些泡茶。”萧清宇不知她心中所想,走上前来,递给她一个小篮子:“摘完金银花,我给你讲解它的药效与作用,再带你认识认识其他药材……”   学医,要先认药材,了解了药材的作用和效果,治病救人才会得心应手。   药园很大,有贵重药材,也有普通药材,根据药效、环境的不同,划分了片片区域,沐雨棠站的是贵重药材区,附近没有金银花。   看着萧清宇清淡的面容,她眨眨眼睛,戏谑道:“我没见过金银花,万一摘错了怎么办?”   “很简单,照价赔偿!”萧清宇淡淡说着,眼瞳里隐隐闪过丝丝戏谑。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小气鬼,就知道让她照价赔偿,他怎么不说替她去摘金银花?   “萧世子,银子事小,药材事大,万一我不小心摘下了非常珍贵的药材,多少银子都买不来,岂不是得不偿失,你还是和我一起去摘金银花吧,有你从旁看着,我绝对不会摘错!”   说话间,沐雨棠已紧紧抓住了萧清宇的胳膊,拽着他走向药材深处,天那么热,就算要在炎炎烈日下跑来跑去的晒,她也要拉萧清宇做个垫背。   雪衣上的小手洁白如玉,散着莹润的光泽,唯恐他逃离,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萧清宇没有挣脱,深邃的眼瞳里染了一抹浅笑:“好!”   药园里很凉爽,又时时都有荫凉,沐雨棠拉着萧清宇在草药间来回穿梭,没晒到分毫,一阵风吹过,沐雨棠如瀑长发轻拂过萧清宇面前,清新自然,迷醉人心,萧清宇深邃的眼眸有瞬间的恍惚,看着她明媚的小脸,嘴角上扬着优美的弧度。   金银花种在相对偏僻的角落里,沐雨棠站在小径上,看着接近两米的花架,眨眨眼睛,慢悠悠的将蓝子递向萧清宇。   萧清宇望着精致的青竹篮,轻轻蹙眉:“我摘?”   “架子太高了,我够不着!”沐雨棠可怜兮兮的说着,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谁让他把架子搭那么高了,她够不着,只能让萧清宇摘金银花了。   萧清宇面色微沉,袖袍一挥,劲风徐徐吹过,一朵朵金黄色的花脱离了藤蔓,轻轻飘落到青竹篮子里!   沐雨棠望着小半篮的金银花,挑挑眉,古代的内力真是妙用无穷,如果她也有内力就好了,许多难题都可迎刃而解。   萧清宇见篮子里的金银花差不多了,身形一转,如一片轻雪,飘飘落到沐雨棠面前,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帮你摘了这么多金银花,可有奖励?”   篮子里的金银花色泽好,味道好,是最上等的金银花,沐雨棠拿起一朵又一朵,暗叹萧清宇是种药高手,听到他的询问,漫不经心的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的奖励……很简单!”说话间,萧清宇长臂一伸,轻揽了沐雨棠的小腰,薄唇轻轻压在了她粉色的唇瓣上。   沐雨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无语望天,早知道他事后要这种奖励,她就自己摘金银花了,才不会请他帮忙。   小手捧着他的俊颜,拉开寸许,她小声的打着商量:“能不能换个条件?”   萧清宇看着她满含期待的眼眸,墨色的眼瞳里光华流转,闪耀人眼:“不能!”   萧清宇没再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身,完美的薄唇温柔中夹杂着霸道,毫不客气的侵占了她的呼吸,肆意品尝着她樱唇的味道。   他的动作太过激烈,沐雨棠的唇瓣麻麻的,还有着轻微的疼痛,她睁大了眼睛狠瞪着他:不换条件就不换,她又不是给不起奖励,不过,想从她这里拿奖励,也不是容易的事。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闪掠一抹诡异,舌尖就如灵活的小鸟,在名为唇齿的牢笼里,一次又一次,轻巧的躲闪着猎人的追逐。   她的感情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逃避,彻底激起了男子的征服欲,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就如一汪深潭,潭底有着耀眼的火花在激烈的跳跃,他的双臂箍的更紧,似要将她深深嵌进他的血肉里,舌尖紧紧追逐着她的,不许她逃避。   沐雨棠看着他深邃的眼瞳像两个漩涡,越凝越深,似要吸走她的心神,眼瞳里毫不掩饰的浓浓深情,透过眼瞳,钻进了她的心里,她的心突然间‘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心里升起异样的情愫,狠狠侵袭着她的理智。   她的抗拒越来越小,越来越淡,唇齿之间的深深纠缠,美妙的让人心神恍惚,沐雨棠再也抵抗不住,渐渐软倒在萧清宇怀里,淡淡青莲香萦绕周身,她感觉自己像是山峰间那株渺小花朵,被他温柔的包围着,保护着,强势却能带给她无限的安全。   唇齿火热的交集,让两人的呼吸都越来越沉,沐雨棠更是快要无法呼吸,胸口充斥着异样的感觉,让她慢慢伸出纤细的手臂,轻轻勾住了萧清宇的脖颈。   这动作使得萧清宇的利眸微微睁开,眼底笑意绽放,如同天上的晚霞,绚丽多彩,璀璨夺目。   见沐雨棠小脸嫣红,呼吸急促,萧清宇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唇,看她怔怔的看着他,美眸水雾朦胧,鲜红的唇瓣带着妩媚的风情,微微开启着呼吸,心头更为蠢蠢欲动。   萧清宇微微喘息着,薄唇轻轻触了触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如瓷的小脸,微笑道:“美人如玉,君自采撷!”   清润的声音钻入耳中,直达心脏,沐雨棠渐渐回过神,望着萧清宇同样鲜红的薄唇,她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尴尬的转开了头:她沉迷在了萧清宇的吻里,是喜欢上萧清宇了吗?萧天凌强吻她的时候,她很讨厌他的气息……   萧清宇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精致小巧的下颌,逼迫她的视线与他的交错在一起,缓缓的问道:“雨棠,你也喜欢我对吗?”   他的声音略带暗哑,表情却异常认真,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小脸上,专注的像是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温柔的光芒在他眼瞳里荡漾。   “我……”沐雨棠素白手指攥在一起,心里纠结如一团乱麻,低垂着头,不敢看萧清宇的眼睛:“对不起……我……我还不是……太确定……”   萧清宇看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遮去了眸中的神色,小脸上的嫣红渐渐消散,白瓷般的肌肤细腻无瑕,似有难言之隐。   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她如瀑长发,温柔的道:“没关系,你慢慢想,我不逼你,就算你一生一世都无法给我准确答案,我也不会怪你。”   清爽的气息喷洒在耳畔,轻拂过沐雨棠的小脸,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她的心莫名的安宁,却又十分郁闷:身为特工,她信奉既来之,则安之,来到青龙国后,她也曾想过要在这里好好生活,可一梦千年的出现,给了她回家的希望,她是21世纪的人,她想回家,可是萧清宇对她的感情……唉,要怎么办呢?   轻微的破风声响起,一名雪衣卫出现在三米外,恭声禀报:“世子,沐国公府请了名道士!”   请道士!沐雨棠清冷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是谁请的?”   雪衣卫沉声道:“沐云城带道士进的府,是陈静的意思!”   沐雨棠轻轻蹙眉,陈静诡计多端,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因和目的,她身受重伤,还有心情请道士进府,肯定有非常特殊的目的,看来,她需要暗中探探沐国公府。   沐雨棠来到沐国公府,并没有从大门进入,而是翻墙跳了进去,顺着偏僻小道,悄无声息的往里走,远远的,看到一片烟雾朦胧,走近了,看清是一名身穿黄色道袍,手握长剑的男子在做法。   他拿着黄黄的各色符咒,在烛火上燃烧后,喷一口黄酒,刹那间烟气滚滚,杀气腾腾,将四周尽数笼罩,烟雾缭绕,壮观非凡。   围观的丫鬟,嬷嬷,小厮们一个个都看的口瞪口呆,连连赞叹:不愧是大师,真有本事。   沐云城迎着烟雾走上前,沉声询问:“大师,可测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黄袍大师轻捋着胡须沉吟片刻,猛然抬头,剑指西南方:“你们府里确实有人被妖怪附了身,那人就是那边一百米处的院落主人!”   沐国公府嫡庶分明,嫡女,嫡子,庶女们的院落也都是分开住的,彼此间,隔的很远,大师指的方向,只有一间院落住过人!   丫鬟,嬷嬷们相互对望一眼,有人惊声高呼:“一百米处是大小姐的落雨阁,大小姐被妖怪附身了!”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下人们如梦方醒般连连点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难怪木纳的大小姐突然间变聪明了,原来是被妖怪附身了……”   “可不是,咱们沐国公府以前多风光啊,老爷年轻有为,夫人持家有道,二小姐名扬京城,大少爷文武双全,大小姐被附身后,就厄运连连……”   “是啊是啊,老爷被打,夫人被刺,二小姐毁容,大少爷断筋脉,三小姐发狂,四小姐弑父,大小姐害人不浅啊……”   “就是,就是,那妖怪太可恶了,把咱们好好的沐国公府折腾的快要家破人亡了,应该千刀万剐……”   听着下人们义愤填膺的斥责,沐云城嘴角扬起一抹森冷的笑,随即又消失无踪,故做为难的道:“大师,实不相瞒,那座院落的主人,已贵为延王府的郡主,不能抓来问罪……”   大师浓浓的眉毛紧紧皱成一团,重重叹了口气:“那妖孽心性恶毒,害完了沐国公府,又转而去害延王府了,本座敢担保,不出百日,延王府定会家破人亡,延王横尸荒野……”   “这么严重?”丫鬟,嬷嬷们全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议论纷纷:“那要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妖怪害人哪……”   “是啊是啊,妖怪太可恶了……”   黄袍大师看着下人们愤恨、慌乱的眼眸,眸子里浮现得意的笑,轻咳一声,满面正色的道:“妖孽为非作歹,本座不会坐视不理,要好好想个办法,将那妖孽从延王府逼出来……”   沐雨棠看着沐云城眼睛里闪烁的阴毒,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这哪是设坛抓妖,分明是陈静想设计,陷害她。   “大师不必费脑筋想办法了,我就在这里!”沐雨棠走出大树,慢悠悠的走向黄袍大师,嘴角噙着冰冷、嘲讽的笑:如果她没有得到消息赶来,最多一个时辰,她被娇怪附身,连害沐国公府主人的消息就会传遍京城。   青龙国的百姓们最信鬼神,再加上这位黄袍大师的有力证词,沐国公府这群渣人的恶行不会再被人指责,还会受到百姓们的同情。   而她做为那害人的妖怪,无论走到哪里,都会人人喊打,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   巧妙一招,扭转乾坤,转败为胜,陈静果然聪明。   沐云城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只觉格外刺眼,面色也阴沉的可怕,沐雨棠来了沐国公府,居然没人发现?侍卫们都死到哪里去了?   沐国公府是自己的天下,沐雨棠进来了,就休想再安然无恙的离开。   他目光一寒,悄悄对黄袍道人使了个眼色。   黄袍道人心神领会,手握长剑,刷的一下,指向沐雨棠,怒喝:“大胆妖孽,作恶多端,还不束手就擒!”   沐雨棠柳眉轻挑,迎着那柄锋利长剑,缓缓前行:“大师以何判定我是妖孽?”   “就凭这张符纸!”黄袍大师拿出一张黄色符纸,朝着沐雨棠不停挥舞,口中念念有词:“符纸遇妖孽,就会变成红色,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速速现形!”   黄袍大师大声叫嚷着,径直朝沐雨棠冲了过去,符纸沾到沐雨棠衣袖的瞬间,变的鲜红似血。   下人们惊骇的连连后退着,惊声高呼:“大小姐是妖怪,是妖怪啊……”   沐云城看着那如血鲜红的符纸,眸子里闪烁着阴毒,坐实了沐雨棠是妖怪的罪名,他就算将她就地正法,斩杀在沐国公府,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衣袖下的手轻轻动了动,刚想呼唤暗卫,却见沐雨棠不慌不忙的抓过大师手中的另张符纸,猛的贴到了大师身上,看着那鲜艳如血的颜色,漫不经心的道:“符纸贴到大师身上,也变成了红色,大师也是妖怪啊!”   下人们的惊声尖叫戛然而止,看着鲜红符纸,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本座常年和妖怪打交道,沾了妖气……”   “是吗!”沐雨棠轻飘飘的说着,身形一转,眨眼间来到沐云城面前,手中黄符猛的贴到了沐云城身上,看着那鲜红似血的黄符,嘴角微挑,似笑非笑:“沐大少爷也是妖怪啊!”   ------题外话------   ~(>_   ☆、第110章 难产的真相   丫鬟,嬷嬷们惊的目瞪口呆,大师降妖除魔,和妖怪接触的多,身上有妖气,符纸变红情有可原,大少爷可是正正经经的沐国公府嫡子,从未和妖怪接触过,符纸粘了衣服,怎么也变红了?   沐云城面色铁青,狠狠瞪了黄袍大师一眼,符纸粘衣就变红,这哪是对付沐雨棠,分明是送破绽、把柄给她,没用的废物。   黄袍大师看着他愤怒的目光,摇头苦笑,黄符是用黄表纸和朱砂制成,与他独门密制的粉末结合,才会变成红色,沐雨棠手里又没有粉末,怎么会让符纸也变成了红色?   大师不知道,沐雨棠是21世纪的现代人,知道日常生活中的物理反应和化学反应,很巧妙的在黄符上做了手脚,它贴到衣服上自然就变红了。   “孽畜,休要仗着法力高强算计本座,本座还有高明的法器收你!”   黄袍大师身为道士,除了黄符,还有另外的看家本领,沐雨棠让黄符变红,是变相拆了他的台,他怒不可遏,三两步走到一口大锅前,手伸进热气腾腾的热油里,捞出一枚铜钱,恶狠狠的道:“这攻铜钱是在三味真火里炼出来的,经热油开智,能够识妖辩魔,它砸到谁,谁就是妖怪……”   这铜钱是孙悟空?在三味真火里炼出火眼金睛,拥有了识妖辩魔的本领?   沐雨棠心中不屑嗤笑,眼看那黄袍大师拿着铜钱,就要朝她砸过来,不由得撇了撇嘴,想让她背上妖怪的臭名,治她的罪,可没那么容易!   飞起一脚,狠狠踹到了黄袍大师身上。   大师猝不及防,身体一歪,倒进了油锅里,油水四溅间,他手中的铜钱顺势飞出,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沐云城头上!   丫鬟,嬷嬷们哑然,不是说大小姐是妖怪么?降妖的法器怎么落到大少爷身上了?   铜钱油油的,腻腻的,沉沉的,味道很不好闻,还污了沐云城乌黑的发,他一把抓了下来,看大师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黄袍大师狼狈的跌坐在锅里,黄色的道袍,精致的发冠都染满了腻腻的黄油,模样极其狼狈,哪还有半点道家大师的模样。   他双手紧抓着锅沿,两脚用力踢蹬着,想要爬出油锅,可锅壁溅满了黄油,滑滑的,根本站不住脚,无论他如何踢蹬,都会哧溜一下滑进锅里,黄油四溅,呛的他几欲窒息,他忍不住惊声高呼:“救命,救命!”   沐云城紧紧皱起眉头,大师是他请来的,大师越狼狈,越能证明他的愚蠢,心里恨死了这个无能的大师,他还是冷声命令:“愣着干什么?快把大师扶出来!”   “且慢!”沐雨棠拦住前来扶人的侍卫们,看着满身油污的大师,满面正色的道:“大师落进油锅那么久都毫发无伤,是难得的得道高人,热油能为铜钱开智,肯定也能为大师增长修为,你们拉他出来,岂不是毁了人家修行的大好机会……”   油锅里热气袅袅,温度极高,若是他们这些侍卫,小厮们掉进去,早被炸的全身焦黑,面目全非,黄袍大师居然像在水里那样,完好无损的来回扑腾,真真是与众不同的世外高人。   沐云城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众目睽睽下,大师跌进沸腾油锅,毫发无损,沐雨棠说他是得道高人,狠狠整治大师,借以嘲讽自己,可气自己还无言反驳她,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可恶至极!   沐雨棠将他的愤恨尽收眼底,瞳仁里闪掠淡淡的嘲讽,慢悠悠的道:“大少爷被妖怪附身,大师那么厉害都没看出来,可见他法力之高强,劳烦大师在油锅里炼个不死身,出来对付这妖怪。”   说话间,她三两步来到热锅前,蹲下来,抓着柴火放向锅底。   锅底下燃烧着点点星火,维持锅里的热度,柴入星火,刹那间燃起熊熊火焰,朝着锅底滚滚燃烧,黄袍大师身处热锅,能清楚感觉到那油的温度在慢慢升高,如果油沸腾了,他肯定会被炸焦……   黄袍大师双手扒着锅沿,身体努力向上伸展着,惊骇的大叫:“我招,我招……我在锅里加了绷沙,让油冒气,其实并不热……我也不是什么得道大师,只是个半吊子的江湖骗子,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来沐国公府诋毁沐大小姐……大小姐饶命,饶命啊……”   沐云城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锅里油很多,一时半刻的根本烧不热,沐雨棠只放了三四根木柴,他就撑不住全招了,没用的废物。   众人恍然大悟,他们就说嘛,人掉进沸油里,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原来是假热,看黄袍大师的崇敬目光瞬间变成了浓浓的鄙视。   沐雨棠撤出燃烧的木柴,看着油锅里狼狈不堪,惊魂未定的黄袍大师,似笑非笑的道:“请问大师,是谁买通你诬陷我的?”   沐云城面色阴沉的看向黄袍大师,如果他敢招出自己,自己定让他死无全尸!   黄袍大师接触到他阴狠的目光,只觉一股冷气自后背渗入,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冻的他全身冰冷。   沐雨棠看着沐云城眼睛里的威胁,眸子里浮现一抹轻嘲,故做不知的道:“大师,我让你说陷害我的坏人,你看沐大少爷干什么?”   顿了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震惊道:“别告诉我,指使你算计我的是沐大少爷?”   丫鬟,嬷嬷们彼此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大小姐和夫人,大少爷,二小姐一向不合,彼此之间没少明争暗斗,大少爷找道士诬陷大小姐,确有可能。   真相被拆穿,黄袍大师心里一阵阵发虚,不敢得罪沐云城,也不敢得罪沐雨棠,目光闪烁着,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殊不知,他的沉默看到众人眼里,是默认了沐雨棠的答案。   沐云城眸子里厉光闪烁,三言两语就被沐雨棠套出了真相,真是个没骨气,又愚蠢至极的烂人。   陷害沐雨棠为妖孽的计策已经失败,他已经没有用处了,留着他只会给自己增添无限的麻烦:“黄袍道士欺骗本少,诬陷大小姐,罪无可恕,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送交顺天府治罪!”   黄袍大师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已经四五十岁了,身体远不及年轻时硬朗,沐云城杖责他一百大板,分明是要打死他!   “是!”两名侍卫领命,急步走上前,从油锅里捞出黄袍道士,拖向行刑的板凳。   沐雨棠看着地面上拖出的两道长长油渍,似笑非笑的道:“沐大少爷,他话还没说完呢,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人灭口了……”   沐云城看着沐雨棠,眼瞳里厉芒闪烁,寻到机会就嘲讽他,可恶的贱人:“这里是沐国公府,不是郡主的延王府,本少爷处理沐国公府的家事,请雨棠郡主不要胡言乱语……”   “我才没心情过问你沐国公府的破事,我只关心是谁买通了他诬陷我,只要大少爷交出幕后主谋,我立刻就走,绝不耽搁……”沐雨棠很讨厌沐国公府里的乌烟瘴气,如果陈静,沐云城没有请道士诬陷她,她根本不会来!   沐云城气噎,沐雨棠是恨极了陷害她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揪出幕后主谋狠狠教训,沐国公府现在是他当家,他怎会让她如愿……   嘴唇动了动,他正要嘲讽,不想,黄袍大师抢在他前面开了口:“沐云城,是你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来诬陷沐雨棠的,现在居然说我坑蒙拐骗,你这个无耻小人,出而反尔,言而无信……”   角落里硬硬的板凳,粗粗的木棍,高大的侍卫,都是要将黄袍道人往死里打的节奏,他被侍卫紧拖着,动弹不得,愤怒的眼眸喷火,厉声怒吼。   真相赤果果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再无丝毫遮拦,沐云城说的那些义正词严的话,全都成了对他的无限嘲讽,他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黄袍贱男:“给我堵上他的嘴巴,狠狠的打!”   侍卫面无表情的拿着破布、长绳走了过来,沉重的脚步声钻入耳中,就像死神的脚步渐渐来临,黄袍道人眼瞳里闪烁着森冷寒芒,沐云城出尔反尔,害他在先,他死也要拉个做垫背的。   用力推开近在咫尺的侍卫们,他朝着沐雨棠,惊声高呼:“沐大小姐,沐云城买通我的一百两银票就在高台上的袋子里……”   沐云城一惊,急步奔向高台,那是他买凶害人的证据,绝不能落在沐雨棠手里!   沐云城手筋被废,腿脚完好无损,眨眼间来到高桌前,伸手抓向那只灰色袋子,不想,在他碰到袋子的瞬间,一只素白小手凭空出现,先他一步扯走了布袋。   看那布袋在沐雨棠手里晃来晃去,他恨的咬牙切齿:沐雨棠!   沐雨棠拉开袋口的绳子,拿出那张印着万通钱庄印记的银票,朝着沐云城晃了晃,笑意盈盈的道:“有了这张银票,我可以到顺天府状告大少爷诬陷郡主,不知大少爷会被判什么刑?坐牢三年?五年?还是发配边关?”   沐雨棠明媚的笑容,看到他的眼里,是满满的得意与挑衅,他锐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足尖一点,用了十层功力,朝着沐雨棠狠狠踢了过去。   劲风来势汹汹,沐雨棠不慌不忙,抬手挡下了袭来的长腿,不料,他鞋尖突的冒出一柄长长的利刃,径直刺向沐雨棠的眼睛。   沐云城这哪是抢银票,分明是想打残她!人家心狠手辣,不仁不义,她也不必手下留情。   沐雨棠侧头躲过沐云城的利刃袭击,小手紧握成拳,倾力打到了他小腿上,只听‘卡’的一声响,腿骨应声而折,沐云城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   少年略显消瘦的身躯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抱着断腿,惨叫连连,厉声指责:“沐雨棠,你好毒的手段!”   沐雨棠看着他愤怒的目光,冷笑:“沐大少爷,刚才是谁不要脸的暗藏利刃偷袭别人?重伤都是你自找的!”   “你!”沐云城手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不是出招慢了,没伤到她吗?这贱人可是实实在在的打折了他的腿,不向他认错,还敢强词夺理!   丫鬟,嬷嬷,侍卫,小厮们看着对峙的两人,全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他们是沐国公府身份卑微的下人,虽然眼明心亮的知道沐雨棠是受害者,却不敢帮忙,不然,暂代一家之主的大少爷绝不会放过他们。   如果帮理亏的大少爷,已成为郡主的大小姐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他们还是远远的站着,做隐形人吧,他们两位主子,爱怎么斗,就怎么斗。   沐云城小腿断骨传来阵阵疼痛,他眸子里闪过一抹痛色,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颤抖着身体怒喝:“快请府医!”   “是是是!”下人们仿佛得到了特赦令,连连答应着,争先恐后的往药房里奔,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   想到这出诬陷的幕后主谋,沐雨棠看向静园的方向,静园在百米外,听不到这里的动静,但陈静手握内院大权,肯定早有丫鬟,嬷嬷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详细禀报过了。   她看着重伤的沐云城,心里突的腾起恶作剧,慢悠悠的道:“沐大少爷,麻烦你回去告诉你母亲,要想算计我,让她亲自来,别老派些没用的废物浪费我的时间!”   沐云城一张俊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诬陷沐雨棠失败,被她打成重伤,他不是她的对手,岂不就是她口中的废物,可恶的贱人。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拿着证物去顺天府告状,就不多留了,沐大少爷尽管吃好,喝好,玩好,等着坐牢或发配吧!”沐雨棠笑眯眯的说着,双足一点,纤细的身体就如翩飞的蝴蝶,轻巧的跃出高墙,飞身离去。   沐云城看着半空中划出的美丽残影,眼眸愤怒的喷火,厉声怒吼:“沐雨棠!”   沐雨棠对他的吼声充耳不闻,轻轻飘落在府外的巷子里,看着手中的银票,嘴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诬陷案一出,沐云城就会坐牢。   最疼爱的儿子被陈静的阴谋诡计害到大牢里去了,她一定会心疼死的,不知道她那受损的心脉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万一一激动,一命呜呼了,那可真是……   “哥俩好啊……六六六啊……八匹马呀……”高亢的猜拳声震惊耳膜,打断了沐雨棠的沉思。   她不悦的蹙了蹙眉,转身看到巷子里走来三名年轻人,他们穿着灰白布衣,头发乱乱的束着,手里拿着小酒坛,醉晕晕的踉跄前行,边走边高喊着猜拳!   风吹过,浓郁的酒味合着汗臭味飘入鼻中,极是难闻,过往行人无不皱起眉头,捂着鼻子,绕道远行。   有个大胆的行人,走过他们身边时,无奈的嘀咕:“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天天灌酒,真是的……”   那人声音很轻,还是被三人听到了,他们迷蒙着眼睛,哽着脖子训斥:“爷喜欢,关你屁事,老家伙,多管闲事!”   那得意的声音,得瑟的态度,俨然就是京城里随处可见的痞子。   沐雨棠懒得理会他们,收好银票,朝着顺天府的方向快步前行。   不想,那猜拳喝酒的三人看到了她,眼睛顿时闪闪发光:“那是个小姑娘!”   “还是个漂亮姑娘!”痞子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色光闪闪。   “嘿嘿,好几天没开荤了,遇到个漂亮的,绝不能放过……”   “没错,没错……不能放过,不能放过……”   一人提议,两人附合,三人意见统一,纷纷扔掉碍手的小酒坛,嘿嘿的奸笑着,追上沐雨棠,一左一右一后的将她围在中间,暧昧的坏笑:“小妹妹要去哪里啊?哥哥们在京城很熟,可以免费为妹妹带路!”   浓浓的酒气夹杂着汗臭味扑面而来,熏人欲呕,沐雨棠看着三人色眯眯的眼睛,猥琐的笑容,紧紧皱起眉头,怒道:“滚!”   “小妹妹,别这么凶嘛,温柔一点儿,哥哥们会疼你的!”色眯眯的说着,三人那又脏又臭的大手已经顺势摸向沐雨棠。   沐雨棠柳眉微挑,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向三人伸来的臭手,不想,打到他们手掌的瞬间,三人陡然暴发出凌厉的气势,空荡荡的手里突的出现寒光闪闪的利刃,朝着她周身大穴刺了过来。   沐雨棠清冷的美眸猛的眯起,这三个人不是下三滥的京城痞子,而是擅于伪装的顶尖杀手!足尖一点,瞬间避开了三人的袭击,三人的长剑撞在一起,叮当作响,闪出耀眼的火光!   偷袭不成,三人看沐雨棠的目光也隐有惊叹:“啧啧,这小妞还挺厉害,居然识破了咱们的伪装!”   年龄较大的男子微皱着眉头,嗜杀的眼睛里染着浓浓的戾气:“废话少说,暗的不行就来明的,快点杀了她,也好快些去向雇主拿剩下的银子!”   “好咧,我这剑上可是啐了巨毒的,保证见血封喉!”说话间,三人同时拔地而起,手中利剑倾力而出,带起一阵冰冷的寒芒,朝着沐雨棠狠狠刺了过去。   这三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森冷,尖锐、凌厉,傲气,是高手中的高手,杀手里的佼佼者,但是,他们想杀她,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沐雨棠纤细的身体跃至半空,手臂弯出不可思议的角度,将锋利的匕首刺入了一名黑衣人心脏处,鲜血喷射而出,染红大片地面。   另一名黑衣人眼眸猛的睁大,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沐雨棠的匕首已经划过了他的脖颈,带出一道猩红色的血线……   身后袭来最后一道恶风,沐雨棠甩手将匕首刺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那人喉咙……   “扑通,扑通!”三道身影相继倒地,眼睛睁的大大的,到死都不明白,他们在沐雨棠手里,为什么连一招都没走过。   沐雨棠手握匕首,站在最中央,居高不下的望着三具死尸,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陈静听信了所谓的大师之言,想要夺回好运,设弑父诡计陷害她不成,又串通黄袍大师,诬陷她是妖魔鬼怪,事情再次失败,陈静不想再和她周旋,直接买了擅于伪装的杀手杀她,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众目睽睽之下,她被京城里醉酒的痞子调戏,虐杀,百姓们听闻了,也就谴责谴责痞子们,说几句惋惜的话同情同情她,没有谁会想到,这是陈静设的恶毒诡计。   以残忍的方法害死了她,还将自己和沐国公府摘的一干二净,陈静真是聪明绝顶,不愧是陈府的嫡出千金,沐国公府的当家女主人。   陈静喜欢玩阴的,想不着痕迹的除掉她,她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悄无声息的杀了陈静!   沐雨棠嘴角勾起一抹残妄的笑,转身跃进了沐国公府,她和陈静之间的恩怨,到今天为止!   沐国公府的主人们几乎都受了重伤,下人们都在院落里侍侯着,青石路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沐雨棠跃进沐国公府后,没怎么遮掩,也没被人发现,她莲步轻移着,快步走向静园的方向。   路过一座小院时,听到了中年女子的低语声:“紫妍,娘给你送拿药了……你的脸能恢复如常了……紫妍……你睁开眼睛看一看……”   这是沐紫妍的生母李姨娘的声音,听说她疯了!   沐雨棠站在院落门口,悄悄向里望,看到李姨娘拿着一只小药瓶,在院子里兜兜转转,脸上的神情温和、温暖,仿佛透过虚空,看到了沐紫妍。   亲生女儿被人剥了脸皮,又以那么惨烈的方式,砸死在宴会厅里,换作任何一名疼爱女儿的母亲,都会发疯,发狂吧。   沐雨棠眨眨眼睛,正准备离开,却见李姨娘拿着药瓶转了过来,毫无差距的眼睛在看到她时,猛的瞪大,身体一颤,手中的宝贝药瓶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的粉碎。   她看着沐雨棠的脸,惊恐的连连后退,高声惨叫:“雪晴夫人……是陈静夫人害您难产大出血的……不关奴婢的事……您要索命……去找陈静……放过奴婢吧……”   沐雨棠只觉轰的一声,四周一片寂静,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耳边不停回荡着那句:“是陈静夫人害您难产大出血的……”   苏雪晴难产不是意外,而是陈静故意为之!   沐雨棠胸口突然的腾起一团怒火,三两步走上前,揪着李姨娘的衣领,冷声质问:“究竟怎么回事?”   沐雨棠的手指有些冷,触到李姨娘的脖颈,冰的她全身一颤,更加坚信沐雨棠就是苏雪晴的鬼魂,细弱的身体就如一滩烂泥,满面惊恐的瘫倒在地,头磕的咚咚作响:“雪晴夫人……饶命,饶命……是陈静夫人做的手脚,不关奴婢的事……不关奴婢的事啊……”   沐雨棠看着面色煞白,额头乌青,还在重重磕头的李姨娘,紧紧皱起眉头,李姨娘疯了,说话都语无伦次,只怕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雨棠!”柔曼的嗓音传入耳中,动听如琴音,一袭雪衣的男子轻轻飘落在她面前,清隽高贵,不染纤尘,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沐雨棠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这里?”   萧清宇捧着一只檀木匣子递到沐雨棠面前,嘴角微弯:“我用你的生辰做密码,打开了其中一把机关锁!”   沐雨棠一怔,苏雪晴的匣子里装的是楚慕言的过往,但这只匣子是留给她的,密码也有可能与她有关,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儿。   慢悠悠的摘下匣子上的机关锁,她疑惑不解的道:“你怎么想到用我的生辰做密码的?”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不易察觉的笑,声音清浅:“猜的!”   这么简单?那她怎么就猜不中?   陈静抱着匣子十五年,也没猜中一个。   萧清宇才接触匣子几天,就连猜两个密码,还一猜一个准,这猜绝不是胡乱的猜,应该是有一定根据的,就是不知道他是根据什么猜的,这只腹黑货,头脑真是聪明的无人能及。   沐雨棠腹诽着,拉开了小抽屉,里面也放着一张白色纸张,上面不是画,而是字,更确切的说,这是一封信。   “雨棠,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已经不在了,你是娘最宝贝的女儿,娘很想亲眼看你长大,可是,娘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福份再继续陪着你。   有你的这段时间,是娘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你给娘亲带来了很多的欢乐,娘将你带来世间,却不能陪你快乐长大,真的很对不起。   娘虽然与你阴阳两隔,但你不要伤心,不要哭泣,娘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你,想娘时,你就抬头看看天空,天幕里会有一颗最大最亮的星星在对你眨眼睛,那就是我在天上看着你呢……”   苏雪晴字字句句都是对女儿的不舍与歉意,没写什么煽情的话,却让人看的想要流泪。   她的字清新飘逸,中间开始潦草,到了最后,字迹变的又浅又草,是鲜血流尽,命运到了尽头,硬撑着一口气写信给自己女儿。   她刚出生的女儿,那么小,那么弱,她身为母亲,却要离女儿而去,不能保护女儿,不知道自己女儿在虎踞狼盘的沐国公府会落得什么下场,她的心,是不舍、无奈又苦涩的吧!   “雨棠!”白玉手指轻拂过她细腻的小脸,拭去她脸颊的泪珠。   清清凉凉的指腹在脸颊上细细摩挲,沐雨棠蓦然回神,看到萧清宇深邃的眼瞳,瞳仁里有关心,有爱护和宠溺:“死者已逝,别太难过!”   沐雨棠眨眨眼睛:“我没有难过!”   萧清宇定定看她:“不难过怎么会流泪?”   沐雨棠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眼睛热热的,应该是流泪了,她是为苏雪晴的苦涩,无奈难过,可她没有哭的意思啊,应该是这具从未享受过母爱的身体,感知到了母亲对她的疼爱,流下了眼泪。   “雪晴夫人,饶命,饶命啊……”李姨娘还跪在地上磕头,额头都磕破了,鲜红的血染了大半个额头,极是渗人。   沐雨棠看着手中的书信,清冷的眼瞳里闪掠着点点冷芒,苏雪晴生孩子难产而死,不怨任何人,可她是被人算计的大出血,死的就太冤了:“萧清宇,帮我个忙吧,我要为我母亲报仇!”   萧清宇看着她冰冷、坚定的目光,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轻声道:“好!”   陈静心脉受伤,一直都在休养,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九个时辰都在睡觉,睡的时间长了,她也没什么困意,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渐渐西下的夕阳,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笑。   沐雨棠离府大半个时辰了,应该已经死在了长剑或巨毒之下,她诡计多端,自己千算计、万算计,都算计不到她,干脆直接杀了她,一了百了,也省了自己的计策了!   “砰!”微闭的门被人大力踢开,一道雪青色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她就那么微微的笑着,清新自然,眼瞳却幽深到了极致,那清冷的光芒仿佛带着无形的魔魅之气,让人的呼吸为之一窒。   陈静纤细的身躯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锐利的眸子里满是惊骇,沐雨棠的目光,怎么这么的骇人?难道她知道那三名伪装杀手是自己派的?这贱人真是厉害,那么顶尖的杀手也没能取了她的性命。   自己没对那三人透露姓名,沐雨棠绝对没有证据指证自己,只要自己不承认,她绝对拿自己没办法。   清新气息迎面吹来,是沐雨棠走到了床边,陈静皱着眉头训斥:“沐雨棠,这里是静园,不是你的……”   “啪!”沐雨棠抬手一掌,狠狠扇到了陈静脸上,清脆的耳光声震惊耳膜,陈静半边脸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   ☆、第111章 关进大牢   眼前金星闪闪,脸颊火辣辣的疼,头脑也阵阵晕眩,陈静怒不可遏,沐雨棠在她的静园,痛打她,羞辱她,简直无法无天了:“来人,快来人……”   “静园的下人们日夜守着夫人,辛苦又劳累,我已经让他们全部都去休息了,夫人叫的再大声,他们也听不到,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沐雨棠轻飘飘的话如一道惊雷,震的陈静满目惊骇,静园的下人都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一个个精明能干,轻易不会上当,沐雨棠将她们全部算计,还让她毫无察觉,着实厉害。   她重伤在身,行动不便,不可与沐雨棠硬碰硬:“你究竟想做什么?”   沐雨棠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害死我娘的!”   陈静眸子里闪过一丝震惊,瞬间又消失无踪,嗤笑道:“你娘是生你时难产大出血而死,关我什么事?”   沐雨棠看着她傲然的神情,勾唇冷笑,狡辩,不承认,无妨:“带李姨娘!”   “砰!”的一声,微闭的房门突然大开,李姨娘被一股大力推了进来,衣衫整洁,但发髻凌乱,丝丝缕缕的墨发垂在鬓间,映着额头那片褐色血污震人心弦。   她迷蒙的目光看到了沐雨棠,惊骇的瞪大眼睛,跪地求饶:“雪晴夫人饶命……是陈静夫人害您难产大出血的……不关奴婢的事……”   陈静目光巨震,瞬间又恢复如常,看着疯疯癫癫的李姨娘,不屑道:“疯子的话你也信?”   “有时候,疯子的话才是最真实的!”沐雨棠冷冷说着,看向李姨娘:“我娘真是陈静害死的?”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撒谎。”李姨娘磕着头,战战兢兢的道:“雪晴夫人生产前几天,夫人将一包药末放进了她喝的粥里,那药可让人生产时大出血……”   苏雪晴有孕后,内院大权落都在陈静手里,厨房以及厨房的嬷嬷们也都在她的掌控中,大半年的时间,足够她收服或买通厨房的人,下毒害苏雪晴。   就算苏雪晴的陪嫁丫鬟,嬷嬷们小心再小心,也防不胜防。   陈静唇角上扬,眼角眉梢间尽是嘲笑:“李姨娘不是疯了么?十几年前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就像在如数家珍,记性真好!”   沐雨棠斜睨了她一眼,嘲讽道:“她做的亏心事少,当然会记忆深刻,不像某些人,坏事做绝,丧尽天良,坑害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都记不清自己究竟害过谁了。”   陈静面色阴沉,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狠瞪着沐雨棠道:“云嘉剥了紫妍的面皮,害紫妍砸死在宴会厅,李姨娘心有怨愤,却伤不到我,也伤不了云嘉,就撒谎骗你,利用你来对付我们母女,枉我觉得你聪明绝顶,你居然连这点阴谋诡计都看不破,愚蠢至极……”   李姨娘闻言,身体颤抖着,惊骇的大叫:“不是,不是的……奴婢没想过算计谁……奴婢说的都是事实,真的都是事实……”   “你不必挑拨离间,事情真相如何,我自会分辨!”   陈静诡计多端,心机深重,她的话沐雨棠不相信。   李姨娘看似疯癫,刚才的话却说的有条有理,她真疯也好,假疯也罢,沐雨棠都不关心,她只在意苏雪晴难产的真相:“李姨娘可有证据证明是陈静害死了我娘?”   “证据?”李姨娘瞬间挺直了腰背,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神色:“彻底搜查一遍静园,大小姐就能得到证据!”   陈静一惊,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抓起旁边的大引枕,狠狠砸向李姨娘:“你这个贱婢,是不是偷偷在静园里放了什么东西,想陷害我……”   沐雨棠打开大引枕,居高临下的看着陈静,冷声道:“您苦心经营十多年,静园里里外外都是您的心腹,将院落把守的牢牢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何来设计陷害?在静园里搜出的东西,一定都是您自己的!”   陈静这么急着摘清,静园里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来人,一寸一寸仔细搜索!”   “是!”哄亮的应答震惊耳膜,侍卫们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来,在内室,外室来回穿梭。   陈静面色惨白,看着如入无人之境那般大肆搜索的侍卫们,眸子里满是慌乱与愤怒,厉声训斥:“这里是沐国公府,你们未经允许,私闯官员府邸,还肆意搜索,待本夫人上报顺天府,让你们斩首示众……”   尖锐、凌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威胁,侍卫们充耳不闻,在内外室乃至整个静园里仔细搜索。   沐雨棠瞟一眼她微慌的神情,苍白的面色,挑挑眉道:“夫人重伤在身,还是省些力气休养身体,不要大吵大叫了,如果侍卫们搜不出东西,自然会离开……”   说话间,一名侍卫捧着个黑色的物件大步走了过来:“郡主,卑职们在院落里的大树下挖到了这只铁盒!”   铁盒通体黑色,生了一层铁锈,一看便知埋在地下很久了,沐雨棠伸手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着一只细瓷碗,瓷壁不再是光洁的白,而是变成了浅黑色。   李姨娘看着细瓷碗,低低的道:“那包致雪晴夫人难产的药,就是下在了这只瓷碗里……事后,陈静夫人命奴婢毁了这只碗……奴婢一时想不出彻底毁碗灭迹的方法,就将它深埋在了夫人的院子里……”   陈静猛的看向李姨娘,眸子里闪烁的厉芒,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害人性命的毒碗,她没砸毁,没扔掉,还完好无损的埋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她是在留后手,谨防自己杀她灭口,还准备要挟自己,取自己而代之?可恶的贱人……   沐雨棠冷冷看着陈静:“你还有何话说?”   陈静看着黑碗,慢腾腾的道:“碗从静园挖出来,并不代表它与我有关,也有可能是李姨娘害死了你母亲,故意将碗埋进我的院落,陷害我!”   沐雨棠看着她那副事不关已模样,冷笑:“十五年前的李姨娘,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丫鬟,无权无势,拿不到这种药,也没能力算计我娘,当年的夫人,可是备受沐国公宠爱的平妻,与我娘平起平坐,坐拥着大半个沐国公府,想害我娘,不是难事!”   陈静不悦的皱起眉头:“世间所有毒药都可致碗发黑,你怎知这只碗染的是让人难产致死的那种毒药?”   沐雨棠微笑:“把府医叫来检验检验,就能知道碗里染的究竟是什么药!”   陈静一惊,猛的沉下了眼睑,府医是她召进沐国公府的,他的医术,她非常清楚,轻而易举就能检测出碗里的毒,不过,这碗已经埋了十五年,且是李姨娘埋的,她大可以推说碗与她完全无关……   “郡主,卑职在那边的箱子里搜出了这个!”一名侍卫捧着一只精致的小盒子走了过来,上面的锁已经砸烂,沐雨棠打开镂空描摹小盒,看到一只只小纸包,里面包着白色,灰色,褐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李姨娘看着粉末,喃喃自语:“夫人下到雪晴夫人粥里的就是这样的粉末,只是不知是哪一包!”   沐雨棠蹙了蹙眉,目光看到府医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轻声道:“府医,麻烦你看看这些是什么药粉!”   府医接过盒子,仔细检查着一包包粉末,面色越来越难看,沉声道:“这都些害人的药粉,白色的可让人终身不孕,褐色的能让人全身又疼又痒,灰色的最恶毒,有孕女子服食后,生产时必定难产,大出血而亡。”   沐雨棠递上瓷碗:“碗里染的,可是让人难产大出血死亡的药末?”   府医仔细检查过瓷碗,面色大变的点了点头:“正是!”   沐雨棠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亲耳听到府医的判定,心里还是腾起无名业火,冷冷看着陈静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吗?”   隐藏了十五年的秘密被拆穿,陈静眼睛里有怨恨,有不甘,但更多的还是狠毒,傲然道:“是又如何?苏雪晴自己愚蠢,没察觉出粥里有毒,死了也是活该!”   心狠手辣的害死了人,不但不知错,还怪人家不小心,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我娘可有对不起你?你为何要以这么残忍的方式害死她?”沐雨棠能想像到,苏雪晴生产后,眼睁睁看着鲜红的血像决了堤的洪水快速向外涌,就如她的生命,以她眼睛看得到的速度快速消逝,她心里一定很苦涩,很无奈,很恐慌,很绝望。   “你那个贱人娘,蛊惑你爹,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原配之位,害我从正妻沦为平妻,你说我该不该杀她?”陈静满目愤慨,十六年前,她是高贵的陈府千金,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沐府的公子沐振,两人吟诗作对,月下谈琴,可谓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   可就在她及笄后,满怀欣喜的等着沐振上门提亲时,却听到了他要娶苏雪晴的消息,晴天霹雳啊,当时她就恨不得将苏雪晴碎尸万段!   “陈静,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害死雪晴!”伴随着愤怒的吼声,两名侍卫抬着一只舒适的单架走了进来,架子锦褥上趴的赫然就是沐国公沐振。   他正在静养,听闻静园来了大批侍卫,心中担忧,就赶了过来,不料却听到了这么个惊天秘密,想到那个聪明美丽的正妻,大出血死在产床上,他满心满眼都是惋惜,他看着陈静,精明的眸子里厉芒闪烁:“我不是早告诉过你,我喜欢的是雪晴,一直将你当妹妹……”   “呵呵,妹妹!”陈静大笑,笑容充满了苦涩与嘲讽:“咱们两人刚认识时,你看我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恋,那是情人间的爱慕目光,哪是什么狗屁的兄妹之情。”   沐振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一张老脸微微泛红,低低的道:“那时候我年龄尚轻,见过的女子少,不懂情爱……”   “是啊,当时的我是你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漂亮,最有才情的,所以,你喜欢我,后来,你见到了苏雪晴,她是名满京城的京城双璧,只是轻轻一站,所有的美丽女子都会黯然失色,你惊叹她的美貌,她的才情,就移情别恋于她,将我抛诸脑后了,是不是?”   陈静尖锐的指责连嘲带讽,眼睛里也闪烁着点点不屑,沐振不悦的皱起眉头:“我和你没有婚约,也从未对你承诺过什么,就算我娶雪晴,也不算对你始乱终弃。”   沐雨棠撇撇嘴,十五岁少女情窦初开,沐振和她情意绵绵,俘虏了她的心,看到优秀的苏雪晴,立刻移情别恋将她扔到一边,不叫始乱终弃,叫无耻至极!   “我好恨苏雪晴,她从我身边抢走了你,害我从正妻沦为低人一等的平妻,只要看到她,我就恨不得杀了她!”陈静愤怒的高吼着,满眼疯狂。   沐振好色,花心,就算他没看到苏雪晴,也有可能会遇见什么李雪晴,王雪晴,移情别恋将陈静抛弃,陈静不找他算账,反而怪到苏雪晴身上,这什么狗屁逻辑。   沐雨棠瞟她一眼,冷声道:“陈静,沐振娶了我娘,你完全可以另嫁他人,是你自己上赶着要给沐振做平妻,心甘情愿低人一等的……”   “我的心在沐振身上,我放不下他,才嫁他为平妻!”陈静没说的是,沐振觉得她比不上苏雪晴,她愤怒,她不甘,她嫁沐振为平妻,是要让沐振慢慢感受她的好,她的情,她要将苏雪晴彻底比下去,嫁来不久她发现,她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你那娘就是空有美貌、才情的废物,我进门后,稍用手段,她就不理你爹了,天天将你爹往外推,你爹的心,慢慢的就移回我身上了,哈哈哈……”   沐雨棠看着她得意的面容,不屑的嗤笑:“陈静啊陈静,你就是一俗女,才情,意境,远远不及我娘!”   清冷的声音触到了陈静最深的忌讳,她阴沉着面色,疯狂的怒吼:“你娘已经被我算计死了,你爹和我生活了十五年,我是胜利者,你娘是失败者,我哪点比不上她?”   “新婚未过,沐振禁不住诱惑,娶了你这主动投怀送抱的美人入府,我娘心高气傲,对这种渣男彻底失望,不屑一顾,才会不理他,不是中了你的诡计和他离了心,我娘不要的东西,你还如获至宝,洋洋得意,真是愚蠢至极!”   沐雨裳清冷的声音连嘲带讽,看着陈静愤怒的快要扭曲的面容,她还觉得不解恨,慢悠悠的添了把柴:“如果我的夫君敢在新婚期间,好色成性的迎娶旧情人为平妻,我会乱刀砍死他!”   沐振一张老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雨棠这是在变相骂他好色、花心,活该被千刀万剐么?   陈静怔忡着,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沐振不是她抢来的,而是苏雪晴不要,丢弃给她的,真是奇耻大辱,她杀苏雪晴,更加杀对了:“苏雪晴勾引了沐振,抢了我的夫君,她该死!”   苏雪晴身为京城双璧,数不清的优秀男子趋之若鹜,她用得着勾引沐振这个要才能没才能,要武功没武功的渣男?   是沐振紧追着她不放,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让她出嫁吧。   沐雨棠看着快要陷入疯狂的陈静,眼角眉梢满是嘲笑:“你自己没本事,抓不住沐振的心,不能让他娶你为正妻,你不好好反醒自己,还将事情怪到我娘身上,无耻!”   陈静顿时怒不可遏,瞪沐雨棠的眼眸,愤怒的快要喷火:“你和你娘一样下贱,你娘难产时,我就应该一刀结果了你这个小孽种,送你们母女一起下地狱……”   “啪啪啪!”沐雨棠目光一寒,双手左右开弓,将陈静接下来的话打回了腹中,陈静三观不正,她懒得和她多说废话,她欠教训,自己就动手教训教训。   陈静的脸被打的歪过来,歪过去,歪过来,再歪过去,胸口心脉剧痛,她没有丝毫反抗力,足足挨了一百耳光,脸火辣辣的疼,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肯定肿的不轻,嘴里充满了浓浓的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   沐雨棠停了手,看着陈静高高肿起的脸颊,冷声道:“沐夫人,这只是给你的小小教训,如果以后……你没有以后了。”   她诡异一笑,看着窗外,沉声道:“杨大人,事情的经过,您都听清楚了吧。”   沐振一惊,杨大人在外面听案吗?他来了这么久,怎么都没察觉到?   “听的一清二楚!”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的顺天府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看着神色清冷的沐雨棠,眼睛里满是赞叹,人证,物证虽然都在,但事隔十五年,如果陈静一口咬死不知道,他们也无所奈何。   沐雨棠设计策,引陈静主动交待真相,为母亲报仇,真是聪明伶俐的孝顺女子。   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陈静,顺天府故意忽略她面目全非的脸,轻咳一声:“本府现在宣判,沐国公夫人陈静,下毒谋害原配苏雪晴一案证据确凿,罪名成立,其心思歹毒,其心可诛,判明日午时问斩!”   宣判的最后一字落下,陈静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耳边不停回荡着一句话:“明日午时问斩!”   她知道事情败露不好收场,却怎么都没料到,沐雨棠请了顺天府过来,将她的罪行听的清清楚楚,当即就给她定了罪,还宣判了斩首的日期,现在到明天午时,只剩下八九个时辰了,她根本来不及采取任何的自救措施。   可恶的沐雨棠,来静园质问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取自己的命了吧。   陈静犯了毒害原配的重罪,要关进大牢,她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两名女狱卒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架住她的胳膊,拖了她向外走。   陈静挥舞着胳膊,慌乱的挣扎,却怎么都挣不脱五大三粗的狱卒,眼看着她就要迈出门槛儿,被押上囚车,她看向沐振,慌乱的求助:“老爷,救我啊,老爷……”   沐振趴在单架锦褥上,面色阴沉着,眉头紧皱,冷声道:“你害死雪晴,被判刑斩首是死有余辜,我不会救你的。”   真是大义灭亲!   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嘲讽,陈静杀人的祸根是沐振,沐振得知真相,见死不救,不是真的想为苏雪晴报仇,而是怕被牵连,想和她划清界线,明哲保身,真是个无耻至极的渣男。   陈静和他夫妻十五年,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敢为陈静说一句好话,还和别人一样痛斥她,陈静终于可以看清,自己费尽心机得来的夫君,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她肯定悔的痛哭流涕,连肠子都青了。   “告辞!”杨大人见陈静被抓进了囚车里,拱了拱手,告辞离开。   沐雨棠也不准备在乌烟瘴气的沐国公府多留,瞟一眼单架上的沐振,丢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间:苏雪晴难产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虽然知道的晚了些,但还了她公道,她泉下有知,应该会瞑目了。   太阳徐徐落山,夕阳的余辉照在假山旁男子身上,为他流畅的雪衣拢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看到沐雨棠,他缓步迎了上来,见她小脸阴沉,他轻轻蹙眉:“抓住了毒害亲人的重犯,是件开心的事,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沐雨棠眯了眯眼眸:“不亲眼看着她命丧黄泉,我开心不起来!”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浅笑:“她身受重伤,又进了大牢,夫君都不管她死活了,你还怕她耍花样?”   沐雨棠和陈静交手多次,知道她一向诡计多端,只要头还在脖子上,她就一定会想办法自救:“她夫君不理她,她还有儿子,哥哥啊,那两个人能力不错,在军中又有一定的势力,不得不防!”   萧清宇莞尔:“你担心他们劫法场?”青龙国的法场戒备森严,没人敢做乱。   沐雨棠眨眨眼睛:“陈先河被打了一百军棍,重伤休养,沐云城又被我打折了腿骨,走路都是问题,就算他们想劫法场,也没那个能力,不过,咱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陈静是个很执着的人,从她甘愿自降身价,嫁沐振为平妻就可以看出,她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某个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如今,顺天府要斩她的脑袋,她那么惜命,绝不会乖乖等着被斩,一定会再做困兽之斗。   “那明天午时,我陪你去刑场,亲眼看她人头落地!”萧清宇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揽着沐雨棠的肩膀,将她拉进怀里。   沐雨棠没有挣脱,头枕着萧清宇的胸膛,嗅着淡淡青莲香,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烦闷的心情莫名的安定下来,抬头看他:“萧清宇,杨大人的事情,谢谢你了……”   沐雨棠的郡主只是个虚衔,没什么权利,不能强抓身为沐国公夫人的陈静,也无法调动官员,顺天府和官差,侍卫们,都是萧清宇命人叫来的。   萧清宇低头看向怀中女子,她漆黑的眼瞳就如两汪小小幽潭,吸人心魄,粉色的唇瓣张张合合,吐出一串串清新气息,就像在无声的邀请他。   他暗沉的眼瞳闪掠点点暗芒,强劲有力的手臂落到她腰间,箍着她的小腰,让两人紧贴在一起,额头也紧抵着她的,轻声低喃:“只有一句谢谢吗?”   英俊的容颜近在眼前,清清淡淡的气息喷洒在小脸上,沐雨棠小脸微沉,睁大眼睛瞪他:“陈静还活着,我没心情给奖励,等她伏法了再说。”   萧清宇看着她狡黠的眼眸,眼瞳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薄唇蜻蜓点水般掠过她的粉唇:“好!”   子时,夜凉如水,陈将军府的书房里灯火通明,沐云城低垂着头跪在陈先河面前,看他那僵硬的姿势,以及后背渗出的汗渍,他最少也跪了小半个时辰了。   陈先河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倔强的神情,轻轻一叹:“阿静是我的亲妹妹,我也想帮她,救她,可你也看到了,我重伤未愈,连路都走不稳,如何进宫面圣?”   沐国公府接二连三的出事,京城里上至名门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三教九流,都当成笑话,皇上更是对沐国公府的每一个人都不满,陈静暗害苏雪晴的事情揭穿,皇上只会对沐国公府更加厌恶,谁为陈静求情,都会遭到严厉的斥责。   他有失职罪在身,已经遭了皇上不喜,如果去为陈静求情,估计他的性命也会不保,如果皇上发怒,说不定整个陈府都会遭遇,他不能因陈静一人,而毁了整个陈府。   沐云城抬头,看着陈先河凝重的面色,沉声道:“舅舅不必担忧,云城不是请求舅舅进宫面圣!”沐国公府臭名远扬,母亲的罪名已定,进宫见皇上救不了母亲,只会让母亲更早的被斩。   陈先河一怔:“那你求我做什么?你可别做傻事劫法场!”行刑当天,围观的百姓成千上万,负责监护的侍卫也有几十甚至上百人,戒备非常森严,劫法场劫不走人,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沐云城微微一笑:“舅舅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去劫法场!”   陈先河蹙蹙眉,不面圣,不劫法场,难道是:“你想在大牢里换死囚,替你母亲上刑场?”   “也是,也不是!”沐云城摇摇头,笑的高深莫测:“我今天来找舅舅,是想请舅舅借我两名厉害暗卫,其他事情,都不必舅舅插手,我会自己办妥!”   陈先河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突然发现,他的外甥长大了,长高了,也变聪明了,眼睛里就像蒙了一层迷雾,连他这个做舅舅的,都窥探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云城,你母亲犯的是谋害正妻罪,按律当斩,明日午时过后,沐国公府的国公夫人就是死人,就算你母亲活下来,也要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一辈子隐姓埋名……”   “我知道!”沐云城点点头,目光幽暗,一个时辰前,他去大牢看望母亲,母亲像抓到救命稻草那般,抓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请他务必救她,从小将他养大的亲生母亲啊,那般的低声下气的请求她,他不忍心回绝。   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母亲想活,他就尽量帮她活下去。   陈先河见他目光坚定,似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到了嘴边的劝解转了个圈,化为一句重重叹息:“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也不再劝解,我会调遣两名侍卫给你!”   “多谢舅舅!”沐云城面露喜色,对着陈先河,重重的磕了个头,有了舅舅的暗卫助他一臂之力,他一定能够成功救出母亲!   ------题外话------   ~(>_   ☆、第112章 陈静之死   夜深人静,整个沐国公府都隐入了沉睡中,侍卫们手持火把,身佩长剑,尽职尽责的在院落间来回巡逻,走廊里的灯笼散着点点昏黄的光,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扇院落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张中年女子的脸露了出来,仔细望望四下无人,她松了口气,站直身体走出院落,低垂了头,顺着墙角,小心翼翼的急步前行。   她的头发挽成常见的圆髻,没戴任何发饰,穿着三等嬷嬷的粗布衣服,如果忽略掉她风韵犹存的脸,以及肩膀上背的那个大包袱,她就是个三等粗使嬷嬷。   “夜深了,李姨娘不在房间休息,背着个大包袱准备去哪里?”懒洋洋的男声迎面传来,带着淡淡的嘲讽与关怀,李姨娘如遭雷击,猛的顿下脚步,全身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慢慢抬头看向十米外的清俊男孩,磕磕巴巴的道:“大……大少爷……”   沐云城看着她惊恐的目光,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的笑,迎着李姨娘慢腾腾的走了过去:“李姨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这是要去哪里?”   随着沐云城的走近,李姨娘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膝盖不受控制的猛然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的不停磕头:“大少爷饶命……求大少爷开恩……”   她是陈静的贴身丫鬟,却埋下证据指证陈静,害陈静进了大牢,明天问斩,沐云城,沐云嘉是陈静的子女,绝不会放过她,所以,她趁着夜深人静,准备悄悄离开沐国公府,寻条活路,哪曾想,被沐云城抓了个正着。   “开恩?饶命?你指证我娘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开开恩,饶她一命?”沐云城站在李姨娘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冷声质问。   李姨娘低垂着头,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陈静,沐云嘉以那么卑鄙的方法害死了她的女儿,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为自己女儿报仇!有什么错?   沐云城看着她愤怒,伤痛的面色,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李姨娘做我娘的贴身丫鬟时,卖的是死契?”   李姨娘一怔,沐云城不是在审问她,准备治她的罪吗?怎么突然间想起来问这件事情了?心中疑惑不解,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死契就是将性命卖给了自己的主子,你的命,不再是你的,而是我娘的,如今,我娘需要你的命了,你要毫不犹豫的交出来。”沐云城低低的说着,嘴角扬起森冷、诡异的笑。   李姨娘一惊,瞬间明白,沐云城是想让她代陈静去死:“不,不行,这怎么可以!”   陈静买下她,的确是救了她的命,可她这么多年来也为陈静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还搭上了自己女儿的性命,再大的恩情,她也已经还清了,她不再欠陈静什么,怎么能替陈静去死?   沐云城见她神色激动,满面愤怒不甘,心中冷笑,他就知道,李姨娘不会代死,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全盘计划,还制定出了非常详细的步骤,李姨娘是不可替代的角色,不同意也得同意:“来人,侍伺李姨娘!”   “是!”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人抓了李姨娘的双手反剪到身后,抬高了她的下巴,另一名侍卫捏开了她的嘴巴,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灌进了她嘴里。   李姨娘拼命挣扎着,踢打着,却止不住苦涩药汁灌进嘴里,顺着喉咙流进肠胃。   药汁灌尽,侍卫们松开了李姨娘,李姨娘失去支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全身软绵绵的,用不上丝毫力气,溢出的黑色药汁染湿了她的衣襟,发髻也挣扯的凌乱不堪,整个人非常狼狈。   看着沐云城森冷的笑容,她眸子里闪烁着锐利寒芒,想要破口大骂,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这才发现,她被药哑了。   不能动,不能说话,确实是个任人摆布的替身、傀儡,沐云城的心思真是歹毒。   “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李姨娘嘴巴张张合合,无声的道出最恶毒的诅咒,眼睛里闪烁的厉芒,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沐云城看懂了口型,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我们再不得好死,也比你这个贱婢下场好,明日午时,你就等着身首异处吧!”   李姨娘气噎,目光如利刃,狠狠射向沐云城,似要将他万箭穿心。   两名暗卫快步走了过来,黑色的劲装,冷冽的面容,肃杀的目光,正是陈先河派给他那两暗卫,到得近前,两人双手抱拳,恭声道:“少爷,已经准备妥当!”   “很好!”沐云城瞟一眼漆黑的夜空,嘴角扬着高深莫测的笑:“那咱们就静等明日午时了!”   陈静毒害原配苏雪晴之事,一经传出,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街头巷尾的百姓们热火朝天的议论着,纷纷痛骂陈静是心狠手辣的蛇蝎毒妇,应该千刀万剐。   沐雨棠坐着马车来到广场观刑时,只见广场上人山人海,行刑的刑台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陈静穿着白色的囚服,双手被反剪着捆绑在身后,在四名侍卫的押送下缓缓走了过来,她神情萎靡,满眼疲惫,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沧桑,乌黑的鬓间也生出了点点银丝,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年。   围观的百姓们斥责着,喝骂着,数不清的烂菜,烂叶,砖头,瓦片纷纷朝她砸了过去。   烂叶遮头,烂菜盖脸,阵阵腐臭钻入鼻孔直冲肺腑,她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寒芒,瞬间又消失无踪,颗颗石块,瓦片砸到身上,火辣辣的疼,她置之不理,面色平静的一步步,慢慢走上刑台!   沐雨棠见她视死如归般跪倒在刑台中央,柳眉轻挑:这么轻易就认命了?这可不像她的风格!   举目远眺,看到沐云城在侍卫的搀扶下分开人群,踏上刑台,走到陈静面前,端出一碗饭菜,满面沉痛的道:“娘,就要上路了,您吃一点吧!”   白白的米饭上盖着红艳艳的红烧肉,阵阵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   平日里最喜欢的饭菜,成了她的断头饭,陈静心里百感交集,满眼苦涩的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您就要走了……咱们母子相隔……您多少吃一点……”沐云城声音哽咽,眼睛里隐有泪水闪烁。   陈静看着儿子真诚的感恩目光,满心满眼都是酸涩,轻轻点了点头:“好!”   沐雨棠看着陈静在沐云城的喂食下,象征性咬了一口红烧肉,眼圈瞬间变的通红,不由得轻轻挑了挑眉:陈静行刑,夫君沐振,哥哥陈先河,女儿沐云嘉都没来送行,或者来了,怕被人指责,隐在人群里,没有露面。   只有沐云城一人顶着众人的指责与唾骂,大大方方的走上刑台为她送上一碗送行饭,这份孝道,倒是值得赞扬!   案件是顺天府杨大人审理的,也由他负责监斩,他望望越升越高的太阳,拍了拍堂木,冷声道:“沐公子,午时将到,犯人要行刑了,请下刑台!”   沐云城沉下眼睑,将瓷碗递给侍卫,双手抱拳对着杨大人深深施了一礼:“大人,家母谋害苏雪晴,罪无可恕,但她毕竟是云城的母亲,云城不忍看她死后入地狱受苦,想请高僧为家母超度,还请大人恩准!”   陈静作恶多端,死后下地狱是罪有应得,但青龙国孝字为先,陈静在阳间被斩首,就等于赎清了所有的罪,沐云城身为人子,超度母亲早日投胎,是一片孝心,如果严词拒绝了,有些不近人情。   杨大人沉吟片刻,轻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好,不过,高僧们只能在刑台下超度,不可上刑台!”   “多谢大人!”沐云城满面喜悦,眸子里闪掠一抹高深莫测,只要能让僧人超度即可,上不上刑台无所谓,弯身向杨大人深施一礼,他由侍卫搀扶着,走下刑台。   数十名身穿僧袍、袈裟的僧人越过百姓走上前来,围着刑台轻敲木鱼,低诵着经文,准备超度恶毒魂魄。   沐雨棠看着他们头顶上数量不同,颜色深浅不一的戒印,眨眨眼睛:他们是真正的僧人,不是侍卫或暗卫假扮的,但沐云城请他们来,绝不止是超度魂魄这么简单。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微皱的眉头,眼瞳里暗芒闪掠,声音淡淡:“你在担心?”   沐雨棠点点头:“我总觉得,沐云城有阴谋!”   沐云城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如果他真的孝顺,见母亲要被斩首,眼里心里都会满是伤心、痛苦,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面色痛苦,眼睛里一片平静,就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   僧人们敲完了木鱼,拿出一柄摇铃,轻轻摇晃着,继续诵经,高深的经文传入耳中,让人心神宁静,沐雨棠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清冷的眸子里闪掠一抹轻嘲,转身看向萧清宇,笑的高深莫测:“我知道沐云城想耍什么花样了,你借我两名雪衣卫,我有妙用。”   萧清宇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璀璨光芒,墨色眼瞳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淡淡道:“好!”   沐雨棠下了马车,带着雪衣卫离开。   萧清宇坐在车厢里,轻品着清茶,看太阳移至正中,刑台上的侩子手大步走上前,摘下了陈静后背上的木牌,高高举起了屠刀。   刑台下的沐云城不着痕迹的对僧人们使了个眼色,僧人们心神领会,诵经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手中的摇玲摇的又快又急,灿烂的阳光照到摇玲上,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在这一瞬间,监斩的杨大人,侍卫,以及围观的百姓们目光全都转向了别处,并抬手遮挡那抹灿烂光线,殊不知,刑台上的一片地面突的凹了下去,将陈静带入地底,另一名穿着囚服的人浮了上来,取代了陈静的位置。   一切发生在电光之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萧清宇却看了个清清楚楚,慢悠悠的品着杯中清茶,他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淡淡的嘲讽:果然如此!   假陈静,也可以说是李姨娘,低垂着头,凌乱的发垂在额前,遮去了面容,和真陈静的仪容相差不多,她被灌了药,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能大声宣布真相,目光越过看热闹的人群,死死的瞪着沐云城,嘴角扬起一抹冷嘲,仿佛在说:“我先去阴间给你们占个位置,等着你们这群渣人快点下来!”   沐云城感觉到了她浓浓的恨意,眉头紧紧皱起,期盼刽子手快些落刀,刽子手没让他失望,短暂的停顿后,干脆利落的手起刀落:‘咔嚓’一声,砍断了李姨娘的脖颈。   圆圆的头颅咕咕噜噜滚落一边,沐云城急步走上前,飞身扑到了头颅上,紧抱着头颅哭的声嘶力竭:“娘,一路走好啊,娘……”   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用白布紧紧盖住了头颅,眸子里闪烁着与实际年龄不附的冰冷与阴沉:只要别人看不到头颅的相貌,就会认为死的是母亲,密道里有舅舅的两位暗卫接应,母亲应该已经得救了。   不出所料,陈静成功和李姨娘调换了位置后,那两名暗卫扶着她慢慢走出了密道。   密道是他们昨晚挖的,时间很紧迫,来不及挖大,中间窄窄的,仅容一人通过,阵阵霉味夹杂着腐臭味萦绕鼻尖,陈静恶心的想吐,都强忍了下来。   爬出密道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炎热的阳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陈静没感到热,看着湛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她只感到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她还活着,真好!   沐雨棠那个贱人,肯定以为她已经死了,不会再对她有所防备,等她心脉休养的差不多了,定要将沐雨棠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沐夫人,咱们又见面了。”清灵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响在耳边,一道窈窕的雪青色身影慢悠悠的走进了小院,美丽,明媚的小脸,清冷的目光,正是沐雨棠。   “沐雨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陈静锐利的眼瞳里充满了震惊,云城偷梁换柱救她性命一事,只有她,云城和几名心腹知道,沐雨棠是怎么会知道,还找到了这里?   “杨大人判了您午时问斩,您就要午时上路,夫人不肯乖乖受罚,我只好亲来送夫人去阎王殿!”沐雨棠笑意盈盈的说着,周身的气势瞬间变的凌厉起来,目光一寒,足尖一点,纤细的身影径直冲向陈静。   她看到僧人手里的摇铃时,就猜出了沐云城的计策,挖地道通刑场,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的偷梁换柱,沐云城够大胆,也够心细,可惜,他的敌人是她,他的计划注定要失败!   劲风袭来,两名暗卫冰寒着目光,拔剑阻拦沐雨棠。   沐雨棠身体弯出不可思议的角度,巧妙的越过了暗卫的拦截,闪烁着寒光的长剑狠狠砍到了陈静的脖颈上,刹那间,鲜血喷射而出,在半空扬起猩红色的曲线,她的头颅失了支柱,扑通一下掉落在地,咕咕噜噜向前翻滚。   停稳后,沐雨棠看到,她脸上,眸中满是惊骇,她怎么都没料到,刚刚逃出生天,就被沐雨棠抓到,砍了头颅,周密的计划,辛苦的操纵,只让她多活了一刻。   两名暗卫见陈静在他们眼前被杀,眼眸猛的睁大,还未反应过来,沐雨棠的长剑已到了两人面前,利刃从最脆弱的脖颈划过,纤细的血线流出,渐渐扩大,两具尸体砰然倒地!   沐雨棠飘落于地,收剑回鞘,抬头望望天空,午时一刻!   清冷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三具尸体,落到了土坯房屋,破烂木门,干枯水井上:位置够偏僻,藏的够严密,难怪雪衣卫用了一刻钟才找出他们的踪迹,陈静身首异处,从此世间再无此人,苏雪晴的仇是真真正正的报了。   沐雨棠长长的松了口气,双足一点,跃出土墙,飞身离开,走出小巷后,看到沐云城正坐着两人抬的小竹椅,慢腾腾的赶来,身旁跟着两名小厮,一名背着只大袋子,一名抱着个盒子。   “少爷,这具尸体,要怎么处理?”小厮是沐云城的心腹,知道被斩的是李姨娘,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尸体的处理方法。   沐云城漫不经心的瞟了袋子和盒子一眼:“先当着众人的面,浩浩荡荡的带回府,等到了晚上,你找个机会,把尸体扔到乱坟岗上去!”   李姨娘虽然是代母亲而死,但她是死有余辜,贱婢一名,不配进沐家祖坟,让她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是!”小厮应声退下,竹椅也来到了破败的小院落前。   淡淡血腥味扑面而来,沐云城看到两名黑衣暗卫倒在枯井旁,旁边还有一具穿着囚衣,身体和头分了家的尸体,看着头颅上熟悉的脸庞,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惊声高呼:“娘!”   喝停侍卫,快速步出小竹椅子,他在侍卫的搀扶下急步走到陈静面前,看着死无全尸的母亲,眼框通红,身体轻轻颤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他明明将母亲从刽子手的刀下救出来了,母亲怎么又身首异处了?   “少爷,您看!”一名侍卫托起暗卫的脖颈,手指着那细如线的致命伤口道:“杀他们的,定是高手!”   沐云城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这种伤口,他很熟悉,他派去杀沐雨棠的人,几乎都是死在这种伤口下!   沐雨棠!一定是她识破了自己的计策,将计就计杀了自己母亲!母亲是死刑犯,在青龙国百姓们的见证下已被斩首示众,她杀了自己母亲,自己也无法告她报仇,可恶的贱人,真是聪明!   沐云城气的咬牙切齿,猛然挥拳向后打去,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了盛头颅的盒子上,盒子翻滚几下,里面的头颅掉了出来,李姨娘的脸刚好正对着沐云城。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满眼愤恨,死不瞑目,嘴角扬起的诡异笑容仿佛在嘲讽:“我的诅咒灵验了,有人下地狱陪我了,哈哈哈!”   沐云城怒火中烧,一拳挥去将李姨娘的头打出四五米远,看着延王府的方向怒吼:“沐雨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沐雨棠离的远,听不到他的怒吼,墨色的眼瞳清清冷冷:察觉到沐云城的计划时,她曾考虑过当众拆穿,但沐云城身为沐国公府嫡子,陈将军府的外甥,拥有一批忠心的属下。   在密道里接应陈静的,都是他的心腹,就算被人抓到,也不会将他供出来,最多将陈静重新押上刑场斩首,动不了沐云城半分。   于是,沐雨棠不动声色,悄悄让雪衣卫们查出了密道出口,将陈静斩杀,沐云城见自己辛苦救来的母亲,逃离了刽子手的魔爪,却没有逃脱被斩的命运,一定会受重创,对自己的能力,也会有几分的怀疑,不用她动手,他都败了一大半。   “小野猫!”清雅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雨棠顿下脚步,柳眉轻挑,在青龙国称呼她为小野猫的,只有一个人。   慢慢转过身,看到了一名熟悉男子,宽松的浅紫色长袍穿在身上,欣长优雅,英俊的容颜如妖如月,俊美的让人神晕目眩,墨锦般的长发徐徐披散于身后,潇洒、随意中更添几分魅惑,正是安墨枫:“安世子!”   安墨枫走到沐雨棠面前,看着她清冷的面容,墨玉般的眸子里浮现淡淡的关切,轻声道:“死者已逝,别太伤心了!”   沐雨棠眨眨眼睛,安墨枫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一本正经的关心人了?   苏雪晴大仇得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她根本没在伤心,不过,苏雪晴年纪轻轻,被毒害的香消玉殒,真叫人扼腕叹息:“安世子找我有事?”   安墨枫闻言,面色微沉,非常不赞同的道:“你还叫我安世子?咱们认识那么久,又那么熟了,你直接叫我墨枫,我叫你雨棠!”   沐雨棠柳眉轻挑,据她所知,青龙国规距甚多,尤其是青年男女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戒线,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男女,就要客套的称呼某公子,某小姐或某姑娘,只有夫妻之间才会相互称呼名字……   安墨枫看着她微沉的小脸,心中暗叹,小野猫还没开窍,他要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手伸进衣袖,拿出几件东西递向沐雨棠:“我来给你送这个!”   如玉手指摊开,现出几支细细的,颜色不一的毛笔,上面有的画着枝枝叶叶,有的雕刻的诗句,下端是漂亮的浅灰色毛毛,沐雨棠不解的看着他:“你送我毛笔?”   安墨枫墨色眼瞳闪过一抹暗芒,神神秘秘的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毛笔,而是狼毛笔!”   狼毛笔?沐雨棠一怔:“你哪来的狼毛?”   安墨枫看着她疑惑的目光,墨玉般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忧伤:“我不是打来一只小狼嘛,天换季,它换毛,我看那毛挺漂亮,就让人梳理整齐做了狼毛笔!”   那只小狼,他是打来准备送给她的,她居然不记得了。   沐雨棠恍然记起了皇室狩猎场的事,不自然的笑了笑:“我最近太忙了,一时没想起来!”   她不是一时没想起来,是一直看着那只白毛的笨笨猫,把其他宠物忘到九霄云外了。   她只见过小狼一面,没养过它,也没抱过它,时间长了,忘记也在所难免:“你现在无事吧,不如随我一起回家看看小狼!”安墨枫已经将小狼调教的差不多了,如果小野猫喜欢,随时都能带回去养。   “现在啊!”沐雨棠挑挑眉,目光看到祁王府那辆紫檀木马车正缓缓朝她来……   ☆、第113章 咬你一口   一阵风吹过,扬起华丽车帘,萧清宇清隽高贵的身形在车厢里若隐若现,高天孤月般的容颜如冰如霜,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璀璨的金色阳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厢,拂落他一身清华光影。   沐雨棠看着赏心悦目的美男图,心神微微恍惚,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萧清宇帮了她大忙,她要先向他致谢,小狼可以过几天再看:“今天恐怕不行,我还要去雪尘楼上课!”   陈静死亡的真相,她不告诉安墨枫不是不相信他,而是觉得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嚷嚷的人尽皆知。   安墨枫不知她心中所想,不以为然的道:“萧清宇只教你一人,课随时都能讲,不急在今天下午!”   萧清宇优雅的坐在车厢里,轻品浅酌着杯中清茶,幽深的眼瞳仿佛蕴涵着无穷无尽的深邃,任谁也无从窥伺他的真意。   沐雨棠心里突的涌上一丝戏谑:“萧世子不等人的,如果我今天不去雪尘楼,他会将下午的课隔过去不讲!”   “不就是一堂课的琴棋书画,他不教你,我教你。”安墨枫身为梦遥书院副院长,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然比萧清宇逊色了小半筹,但教导沐雨棠绝对没问题。   萧清宇听着两人的谈话,墨眉挑了挑,瞬间恢复如常,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瓷杯,深邃眼瞳里浮现的意味深长,看的沐雨棠心尖莫名的颤了颤,慢悠悠的道:“青龙国讲究尊师重道,半路换师傅终是不妥,我先去雪尘楼上课,明天再去你家看小狼!”   “明天啊?”安墨枫轻轻蹙眉,他还以为今天就能将小野猫带回家,没想到小野猫抽不出空闲,明天就明天吧,不差这几个时辰:“好吧,明天辰时,我派车去接你!”   唯恐沐雨棠明天再出差子,安墨枫定下了具体时间。   “好!”沐雨棠轻轻点了点头,那只小灰狼安墨枫打来快两个月了,她也想看看,它长成了什么模样。   “那我先去雪尘楼了!”说话间,沐雨棠走到紫檀木马车前,撩开帘子上了马车,淡淡冷气扑面而来,消去了身上的热暑气息,让人心旷神怡,沐雨棠吐出一口浊气,坐在了萧清宇对面。   “小野猫,你忘了拿狼毛笔!”垂下的车帘再次挑开,安墨枫妖孽的俊颜现了出来,拿着四五支上好狼毛笔,递向沐雨棠。   “谢谢!”动物换季时都会褪很多毛,安墨枫肯定做了不下十支的狼毛笔,他送沐雨棠五支,沐雨棠就却之不恭了。   萧清宇见沐雨棠收下了狼毛笔,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神色淡淡,稳如泰山。   “小野猫,咱们说好了,明天辰时,我派马车去延王府!”安墨枫和沐雨棠说着话,目光却频频看向萧清宇,那得意的神色,傲然的语气,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   沐雨棠感觉车厢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分,不是寒冰散多了凉气,而是萧清宇散发了慑人寒意。   萧清宇,安墨枫以前的关系很不错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剑拔弩张了?   萧清宇斜睨了安墨枫一眼,声音淡淡:“赶车!”   “是!”雪衣卫应声,长鞭一甩,快马撒开四蹄,急速向前飞奔,腾起一串浅淡的狼烟。   安墨枫翩然飘落到一边,没有受到狼烟的荼毒,看着渐渐跑远的紫檀木马车,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小野猫已经答应明天去他家,萧清宇再生气也没用,他要回家仔细布置布置,给小野猫留个好印象。   悠然走远的安墨枫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拐角停着一辆豪华马车,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精明、美丽的女子轻靠着车壁,美眸微微眯起:纨绔不化的安墨枫,居然邀请沐雨棠去家里,可是对她动了心?   马车在大街上飞奔,车厢里平平稳稳,没有丝毫颠簸。   沐雨棠看着狼毛笔颜色清新,诗情画意的描摹图各个不同,精美绝伦,指腹轻轻摩挲着清凉的笔杆,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萧清宇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幽深的眸子里闪掠一抹暗芒:“你很喜欢安墨枫送你的这份礼物?”   “我喜欢精致的物件,与谁送的无关!”狼毛笔制作的细致,美观,实用又具有收藏价值,只要不是讨厌的人强塞的,沐雨棠都会喜欢。   “精致?”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光芒流转,从她手里抽出一支檀色的狼毛笔,看着笔杆上雕刻的字:“情长意长相思长,确实精致!”   清清淡淡的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轻嘲,沐雨棠不由得轻轻蹙了蹙眉,她才细看了两只狼毛笔,上面画的是兰花和竹叶,有诗的狼毛笔她还没看,哪知道上面雕刻的竟是这种酸酸的诗句。   “咔擦!”萧清宇手指轻轻一捻,精致的狼毛笔瞬间碎成了一条条的碎竹片,零零落落的散满大半张小桌,再也无法复原。   沐雨棠的眉头猛的皱了起来,怒道:“萧清宇,你干什么?”   “毛笔太脆弱,一不小心捏碎了!”萧清宇说的轻描淡写。   沐雨棠听的怒火中烧,狠狠瞪着他,他写字用的狼毫笔也是用这种竹子做成的,怎么没见他不小心捏碎?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我就剩下四支狼毛笔了,如果你再敢不小心捏碎,十倍赔偿!”   另外四支笔上画的是竹叶,兰花,没什么暧昧暗示,萧清宇懒得理会,看着沐雨棠淡淡道:“陈静已死,你的奖励什么时候兑现?”   又要奖励!   沐雨棠美丽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上次索要的奖励吻,害她险些窒息,这次的奖励,她绝不送吻了:“除吻之外,你想要什么奖励随便说!”   这么大方!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诡计得逞的笑,慢悠悠的道:“真的什么奖励都可以?”   “奖励不能触碰道德底线,不能伤风败俗,还要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萧清宇是青龙国腹黑神,最擅谋算人心,寻人破绽,沐雨棠就将条件严格要求,让他不能要的太过份。   “放心,我要的奖励很简单!”说话间,萧清宇坐到了沐雨棠身边,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揽着她的小腰,薄唇蜻蜓点水般轻掠过她粉色的唇瓣,落到了她纤细的脖颈上,肌肤的馨香萦绕鼻尖,让人心神迷醉,他嘴角轻轻弯起,在脖颈上猛然一咬。   沐雨棠正暗暗猜测萧清宇要的奖励是什么,冷不防脖颈传来尖锐的疼痛,她低呼一声,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恨恨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道:“萧清宇,你干什么?”   萧清宇早有防备,顺着她的推搡,稳稳落坐于车窗前的冰绒毯子上,看着她脖颈上那两排清晰的牙印,眼瞳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悠悠的道:“不是你说,可以随便要奖励的吗?”   沐雨棠小脸阴沉,萧清宇要的奖励就是咬她一口,这是什么破要求?   脖颈火辣辣的疼,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肯定咬出血了,女子脖颈上突兀的出现两排牙印,人们肯定会想入非非,现在又是夏天,她穿的夏裙是低领的,根本遮不住脖颈上的伤口:“我现在这副模样,被人看到会笑话死的。”   萧清宇看着她愤怒的美眸,眼瞳里浮现清浅的笑,淡淡道:“你呆在延王府或雪尘楼不出门,别人看不到你脖颈上的伤口,怎么会笑话你?”   沐雨棠漆黑的眼睛猛的眯了起来,她刚刚应下安墨枫的邀请,萧清宇就狠狠咬了她一口,难道是想阻止她明天出门做客?   “我已经答应安墨枫,明天去他家里看小狼,怎么能言而无信?”   萧清宇拉过大引枕,轻轻往后一靠,慢悠悠的道:“那是你自己想出丑,与我无关!”   如果萧清宇没有咬她,她满大街的逛都不会出半点丑!   沐雨棠看着萧清宇清清淡淡的容颜,只觉分外可恶,雪眸一眯,朝他扑了过去:他咬她一口,她也在他脖颈上留个记号,让他出门做客或是会客时都出丑!   萧清宇云淡风轻的接住她扑来的身子,一招流风回雪,将她拉进怀里,嘴角上扬起灼灼笑意:“你这是投怀送抱?”   沐雨棠面色阴沉,教训人不成,还被人调戏了!   他的手紧箍着她的小腰,清爽的气息喷洒在她额头,带着淡淡的青莲香,墨锦般的发丝垂到她脸颊边,来来回回的轻飘,瞬间拨动了沐雨棠的心弦,她小脸浮现两抹浅淡的晕红,狠狠捶了萧清宇一拳,怒瞪着他道:“你才投怀送抱,快松手!”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在淡淡的光线里泛着莹润的光泽,漆黑的眼瞳水雾朦胧,粉色的唇轻抿着,水水润润,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使得萧清宇心绪一动,不由自主的俯下脸,薄唇轻触她的唇,蜻蜓点水般一点点的细细描绘她的唇形。   就像羽毛轻拂,在唇边时有时无的轻掠,痒痒的,酥酥的,带起一阵阵电流透过神经,直冲心脏。   沐雨棠下意识的想要逃开萧清宇,却发现全身软软的,使不上丝毫力气,美眸水光盈盈,清冷中带着纯真,纯真里又充满了诱惑,让人心跳失常。   萧清宇环在她腰间的手猛的收紧,柔软的薄唇重重的印在了她的唇瓣上,带着清淡的气息,一点点,一寸寸的侵占着她的呼吸。   沐雨棠睁大眼睛狠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明明说好不许索吻的,他居然出尔反尔,可恶。   沐雨棠不知怎的,心跳如鼓,双手也软软的,想推开萧清宇,却用不上丝毫力气,人被他紧箍着,根本无法动作,缠缠绵绵的亲吻使她几乎都要融化在他怀里……   萧清宇利眸微微睁开,看着她意乱情迷的眼眸,眼瞳里流转着浅淡的笑,小心翼翼的抽出她手里的狼毛笔,刷的一下扔到了窗外:雨棠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拿给她,其他男子的礼物就不必留了!   沐雨棠陷在他的柔情蜜意里,没看到他的小动作,更不知道那四只狼毛笔已经离她远去……   安静的车厢里,浅色的车帘轻轻飘荡,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伴随着唇齿纠缠的暧昧声,就像在奏一曲美妙的乐章……   “世子,沐姑娘,延王府到了!”马车停稳,雪衣卫的禀报声自车外传来,惊醒了亲密拥吻的男女。   萧清宇依依不舍的离开沐雨棠寸许,看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迷离的水眸,鲜艳红肿的唇瓣,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掠一抹清笑:“我送你回房间!”   沐雨棠蓦然回神,望着萧清宇同样鲜红的唇,小脸上的嫣红越发鲜艳:“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沐雨棠掰开萧清宇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正要下车,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一方薄薄的面纱戴到了她小脸上:“遮去痕迹,就不会惹人笑!”   柔漫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动听如琴音,白玉手指伸到她的发间,轻轻系好面纱,温柔体贴,沐雨棠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他没咬她,她也不必带面纱。   此时的某女完全没想起,她的唇也是肿的。   萧清宇看着她愠怒的美眸,眼眸闪掠清浅的笑,被雪衣卫惊醒后,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斥责,吵闹,她不排斥他的吻了,心里一定有他了的位置,只是她情商太低,还没有察觉到。   “我的狼毛笔呢?”沐雨棠这才发现狼毛笔不见了,清冷的目光快速扫视着,四下寻找。   “可能是滚到角落里去了,等我找到,立刻还给你!”萧清宇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沐雨棠几乎将马车翻了个遍,没有找到狼毛笔的踪影,只得同意了萧清宇的建议,狼毛笔很精致,却不值多少银两,萧清宇不会贪了她的。   她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萧清宇:“我明天去安墨枫家看小狼,不去雪尘楼上课了!”   答应别人的事情,她不会出尔反尔。   “随便!”萧清宇背靠着大引枕,说的云淡风轻,他已经在她脖颈上盖了印,就算用最好的药,没有三五天,也绝对消不掉。   安墨枫心系雨棠,见到她后,绝不会让她戴面纱,夏裙的衣领再高,也盖不全那两排牙印,安墨枫早晚会看到,如果他知难而退最好,若是还想竞争,他奉陪到底。   萧清宇那一口咬的很用力,伤口颇深,沐雨棠用了最好的金创药,一夜过去,没见好多少,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那两排深深的牙印,紧紧皱起眉头,牙印的位置太高了,夏裙的衣领根本遮不住,就算能遮住,大夏天的穿那么高领的裙子,也会惹人怀疑,幸好有人带来了西洋裙。   沐雨棠换了件梅红色的西洋裙,颈间绕一方薄薄的轻纱,既能遮去牙印,清爽透气,也不会有人起疑!   将青丝卷成大大的波浪,拿一只红宝石发夹戴在发上,对镜打量无误,侍卫的禀报声自门外传来:“郡主,安王府车夫在外求见,说是奉安世子之命,接您去安王府!”   沐雨棠瞟一眼窗外,刚刚辰时,马车就到了,安墨枫很准时。   简单用了几口饭菜,她慢腾腾的走出了延王府,门口停着一辆华丽马车,虽不及萧清宇的紫檀木马车贵重,也很尊贵清丽,尤其是车壁上挂的那个大大的安字,龙飞凤舞,刚劲有力,一看便知安王府是武将之家。   阿普站在沐雨棠身后,看着安王府的华丽马车,微笑着点了点头,雨棠郡主和萧世子走的很近,但他家王爷似乎更看好安世子,得知安世子邀请雨棠郡主过府一叙,特意嘱咐他送雨棠郡主,不就是让他看看安王府对雨棠郡主态度如何。   安王府派了主人用的马车来接雨棠郡主,对她极是重视,王爷可以放心了。   沐雨棠在车夫恭敬的招呼下,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坐在车厢里赶往安王府。   阿普目送那辆马车转过弯,消失不见,笑眯眯的正准备转身回府,向王爷复命,又一辆华丽马车驶了过来,稳稳停在延王府门前。   帘子挑开,安墨枫走了下来,今天的他穿着一袭绛紫色的锦袍,勾勒出欣长秀雅的身姿,衣摆到腰间绣着片片竹叶,清雅中透着高贵,细长的墨眉下,一双微挑的凤目,笑意风流,手握一柄古折扇,刷的一下打开,轻轻扇动着,俊逸潇洒。   “阿普,雨棠可用过早膳了?”安墨枫来过几次延王府,和阿普颇为熟悉,他行事干脆潇洒,不喜那些繁文缛节,便对阿普直呼其名。   “已经用过了!”阿普看着安墨枫,眸子里满是不解:安世子不是派了下人来接郡主吗?怎么又亲自来了?   “那我进去找她了,接她去我家游玩一天!”安墨枫刷的一下合上扇子,嘴角扬着妖孽的笑,大步走进延王府。   阿普隐约的意识到了不对,急忙拦住了他:“安世子,您派来的马车已经将郡主接走了,她现在不在府里!”   “我派的马车?”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他原本是打算派车来接小野猫的,可他在家里无所事事,又想早点见到小野猫,就直接坐车来了,根本就没有另外派车:“是哪家的马车接走了雨棠?”   阿普看着他凝重的面色,心里浮上不祥的预感,沉声道:“就您安王府的马车啊,您和郡主有约,别人府上的马车,她也不会坐啊!”   安墨枫面色微沉,墨色的眼瞳里冰冷流转,一字一顿道:“你确定那是安王府的马车?”   阿普满面无奈的重重一叹:“那马车那么高贵,华丽,还挂着你安王府特有的标记,我想认错都不行,怎么了?难道那马车不是安世子派的?”   安墨枫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安王府,一定又是那两个贱人在搞鬼。   身形一转,安墨枫如一片竹叶,轻轻飘落在马背上,三两下砍断马辕,双腿一夹,快马长嘶着,急速向前飞奔,踏起一串清浅的狼烟。   他伏在马背上,将快马催到极致,墨色的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如果雨棠出了事,他一定会将她们碎尸万段!   安王府庄严肃穆,恢宏大气,雕栏画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皆恢宏大气,尽显王府府邸的气派。   沐雨棠在下人的引领下,顺着青石铺成的青黛路走进花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美少妇,不由得微微一怔:“柴侧妃!”安墨枫请她来安王府,招呼她的应该是安墨枫或安王妃,怎么会是柴侧妃?   柴侧妃站起身,见她满目疑惑,笑意盈盈的道:“姐姐身体不适,世子在照顾,托我招呼雨棠郡主,郡主莫要见怪!”   “柴侧妃客气了!”沐雨棠微微笑着,礼貌客套,眼眸里浮现清冷寒芒,安墨枫恨毒了柴侧妃,就算他抽不出空招呼她,也绝不会让柴侧妃帮忙……   “娘,找我什么事?”安晓月有气无力的询问,打断了沐雨棠的沉思,她扶着丫鬟的手慢腾腾的走进了花厅,面色苍白,眼眸疲惫,心不在焉的,整个人都提不起什么精神。   沐雨棠淡淡瞟她一眼,安晓月重伤未愈,又添新伤,伤上加伤,非常消耗人的元气,离她最近的一次子宫受伤,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安王府那么多好汤、好药,还是没能让她恢复正常,整天拖着个病体闷在府里,真是自作自受。   安晓月神情萎靡,漫不经心的扫视花厅,看到了沐雨棠,短暂的怔忡后,她焉焉的小脸瞬间神采奕奕,瞪沐雨棠的眼眸也绽放着璀璨的光彩,恶狠狠的怒斥道:“沐雨棠,你怎么会在这里?”   “走错地方了,我马上离开!”安晓月嚣张跋扈,死不讲理,沐雨棠懒得和她多说,转身就走。   安晓月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下巴高昂着,满目挑衅:“我安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第114章 渣女有孕   她是受人之邀来的安王府,哪是什么随便进来的?   安墨枫不见踪影,安晓月挡着她的去路,趾高气昂的教育她,肯定没安好心:“那你想怎样?”   “你进了我安王府,怎么着也得留下点东西再走!”安晓月打量着沐雨棠的腿脚,胳膊,笑的阴险、邪恶,抢了她心上人的贱人,落到了她手里,还想安然无恙的走出安王府,不自量力。   “晓月,不得对雨棠郡主无礼!”柴侧妃责备着,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郡主?”安晓月斜睨沐雨棠,梅红的西洋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裙摆上晕染着一朵朵白色的梅花,高贵清新,微卷的发上戴着一支红宝石发夹,精致清纯。   她没穿郡主的服饰,没戴郡主的头面饰品,可她孤高清傲的气质,俨然就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尊贵郡主,看的安晓月怒火中烧,恶狠狠的道:“她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大臣之女,侥幸救了延王,施舍给她个郡主当当,她还真当自己是郡主了?充其量也就是飞上枝头的黑麻雀,变金凤凰?痴心妄想。”   “就算我再名不正,言不顺,也是郡主,不像某人,有个王爷爹,却天生是个低贱的庶女,做梦都想着当郡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爬到郡主位置上,真真是愚蠢的让人无言。”安晓月最忌讳自己的庶女身份,沐雨棠就揭出来,狠狠打击她。   安晓月气噎,身为安王爷最疼的女儿,受尽万千宠爱,却不能被封郡主,一直是她心里的最痛,王府的下人们都避讳着,不敢在她面前提郡主二字,沐雨棠却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的狠狠揭开她的伤疤,分明是故意刺激她,可恶的贱人。   “我打死你!”安晓月美眸喷火,挥舞着双臂冲向沐雨棠。   沐雨棠知道安晓月重伤在身,没什么力气,不屑的撇撇嘴,慢悠悠的侧身避开了她的袭击。   安晓月冲的太用力,一时没收住攻势,纤弱的身躯径直撞趴到了桌子上,凄厉的惨叫:“啊!”   “晓月!”柴侧妃面色微变,急步走上前,扶着安晓月,焦急的询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安晓月没有回答,愤怒的目光猛的射向沐雨棠,歇斯底里的怒吼:“暗卫,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   空荡荡的房间里瞬间出现十名黑衣暗卫,将沐雨棠团团围住,手中利刃倾力而出,带起冰冷的寒芒,从四面八方刺向沐雨棠!   沐雨棠勾唇冷笑,安王府的暗卫不是泛泛之辈,但想杀她,也没那么容易!   她满身的气息陡然凌厉,足尖一点,就要对上暗卫们,不想,一道绛紫色的身影飘落到她身边,手中古折扇刷的一下展开,轻轻一挥,薄薄的扇面在暗卫们脖颈上一划而过,干脆利落,猩红的血线飞溅半空,翩然泼洒到墙壁上,鲜红刺目。   没有寒光闪烁,没有激烈打斗,仅仅一个眯眼的时间,扇面已掠过十名暗卫的脖颈,他们圆睁着眼睛,全部倒地死亡,颈间一道细细小小的伤口,溢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沐雨棠看着满地死尸,心中惊叹,眨眼之间,杀高手暗卫们无形,安墨枫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堪称绝世高手。   淡淡血腥味弥漫,安墨枫长身玉立,轻摇折扇,白色的扇面一滴鲜血都没有沾染。   他看着沐雨棠,墨玉般的眼瞳里满是关切:“雨棠,没事吧?”   “你来的及时,我毫发无伤!”沐雨棠笑意盈盈,十名暗卫,她能应付得了,安墨枫不出现,她也不会出事,但安墨枫帮了她的忙,她自然要道谢。   她没事,想害她的人就要倒霉了!   慢悠悠的转身看向罪魁祸首,只见安晓月抓着柴侧妃的胳膊,顺着墙角,快速向外跑,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纤细的身体抖成了筛糠,眼睛里满是惊恐:安墨枫怎么突然来安王府了?还一扇子结果了她这么多贴身暗卫,杀人如麻啊,太可怕了,侍卫们已死,他接下来肯定要对付她……   安墨枫看着狼狈逃窜的母女,墨玉般的眸子里闪掠一抹轻嘲,身形一转,如一片树叶,刹那间到了两人面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闯了祸就跑,半点惩罚都不受,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去路被挡,附近又无人,柴侧妃陷入了绝境,面色非常难看,却强撑着没有倒下,看着安墨枫阴霾的眼眸,急声劝解:“世子,我是安王侧妃,你的长辈,你不能……”   “凭你也配做本世子的长辈?滚!”安墨枫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墨玉般的眼瞳里满是讥讽,反手甩了柴侧妃一巴掌,柴侧妃纤细的身体被打倒在地,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耳朵也嗡嗡作响。   安晓月见柴侧妃受伤倒地,胸中腾的燃烧起熊熊怒火,恶狠狠的瞪着安墨枫,厉声训斥:“安墨枫,你居然敢打王府侧妃,真是胆大包天……”   “啪!”安墨枫一巴掌甩过去,安晓月嚣张跋扈的斥责戛然而止,纤弱的身躯被打倒,脸颊高高肿起,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晓月!”两道惊呼同时响起,一道来自柴侧妃,一道来自安王爷。   柴侧妃手脚并用着爬到安晓月身边,半抱了她在怀,失声痛哭:“晓月,晓月……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啊……”   安王爷锐利的目光扫过死亡的暗卫们,落到了安墨枫身上,眼瞳里怒火燃烧,他正在书房处理公事,下人禀报,世子来府了,他怅然的心里带着丝丝喜悦,放下所有公事,赶来花厅看儿子,没想到却亲眼见到他儿子重伤他的女人,他的女儿。   “逆子,十年不回家,一回来就把府里搅的乌烟瘴气,你和安王府有仇?”   “安王爷,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和你安王府的仇不共戴天,如果不是那两个贱人抓了雨棠,我死也不会踏进你安王府一步!”安墨枫清雅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冷酷无情。   安王爷深邃的眼眸微微黯淡,心好像被什么重重的刺了一下,生生的疼,他还对当年那件事情耿耿于怀,那真的是意外,他为什么不肯相信?   重重叹息着,安王爷抬头细望,这才发现,花厅里除了他们一家,还有个沐雨棠。   沐雨棠和安晓月的恩怨,他都知道,晓月身边配着十名武功高强的暗卫,抓来沐雨棠不是难事,但晓月重伤未愈,身体非常虚弱,抓人来府里折磨,有些说不过去:“真的是晓月抓你来王府?”   “我想,应该是柴侧妃骗我来安王府比较确切!”安墨枫不住在安王府,安王府的马车却把沐雨棠接到了这里,迎接她的柴侧妃还撒谎安墨枫在照顾王妃,这个骗局绝对是柴侧妃布的。   晓月年龄小,不懂事,爱胡闹,萋萋这做母亲的不但不劝解,还跟着胡闹,太不像话了!   安王爷皱着眉头看向柴萋萋,冷声道:“萋萋,雨棠所言可属实?”   柴侧妃听着他的冷声质问,轻轻沉下眼睑,大前晚子时,她被梦惊醒,看到安王爷披着衣服站在窗前,手里拿着安墨枫碎裂的长命锁若有所思。   王爷和安墨枫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争吵不休,但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儿子的,她相信,如果有一天,王爷过世了,会将整个安王府留给儿子安墨枫。   她是王爷最爱的女子,又和王爷生下了晓月,这安王府理应是她和晓月的,怎能拱手让给安墨枫!   昨天她经过大街,看到安墨枫含情脉脉的眼睛,是对沐雨棠动了情,于是她骗来沐雨棠,在晓月和沐雨棠之间制造矛盾,想借着晓月的手将沐雨棠除掉。   沐雨棠一死,安墨枫肯定恨死了晓月,时时准备杀她而后快,王爷最宠晓月,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她,如此一来,他们父子两人反目成仇,王爷对安墨枫极度失望,绝不会再将安王府留给安墨枫。   晓月很上道,一直在按她预想的方向走,眼看着就要成功杀掉沐雨棠,没想到安墨枫突然出现,杀了暗卫,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没算计到沐雨棠、安墨枫,他们两人也休想治她的罪!   “王爷,晓月伤上加伤,昏迷不醒,求您快叫府医为她看诊,什么罪名我都认……”柴侧妃哭泣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沐雨棠嘴角微弯,整件事情就是柴侧妃布的局,她承认个罪名,还避重就轻的将安晓月牵扯了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心急救治女儿,才会被逼着不得不认下罪名。   安王爷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看沐雨棠,安墨枫的眼神甚是复杂,晓月昏迷不醒,他那一巴掌肯定用了十成功力,现在又想逼迫萋萋认罪,这个儿子,真是心狠手辣:“安墨枫,你不要太过份了。”   安墨枫嘴角扬着嘲讽的笑,摇着折扇,慢悠悠的道:“我不和眼瞎、心瞎的糊涂虫多做解释,人家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听不进逆耳忠言,和他多说,根本就是在浪费唇舌!”   他那傲然的语气,不屑的笑容,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不屑解释,他对他的父亲失望透顶。   别人家儿子对父亲都是崇拜,尊敬,他的儿子,却对他不屑,是儿子太纨绔不化,还是他这父亲做的失败?   柴侧妃偷眼看到安王爷眸子里的神色十分黯淡,似是对安墨枫有了愧疚之意,美眸猛的眯了起来,绝不能让王爷对安墨枫有一丝的好感。   “王爷,晓月昏迷了这么久没醒,肯定是旧伤之上又添新伤了,府医快到了吗?”   “已经命人去请,就快到了!”安王爷看了安晓月一眼,眸子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柴侧妃这是在变相状告安墨枫打安晓月时下了狠手,安晓月被打成了重伤。   柴侧妃,安晓月都挨了安墨枫一巴掌,柴侧妃清清明明,安晓月不可能会昏迷这么久都没醒,刚才,安王爷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偏偏在安墨枫打昏安晓月的瞬间来到花厅,不知是他来的巧,还是某个人昏的巧!   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三两步走到安晓月旁边,慢悠悠的道:“我也略懂些医术,帮安小姐看看!”说着,不等柴侧妃拒绝,她抓起安晓月的手腕腕用力一握,针扎般的疼痛通过神经直达心脏。   “啊!”安晓月惨叫一声,猛的睁开了眼睛,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她低声咒骂着,紧紧皱起眉头!   沐雨棠看着她愤怒的眼眸,笑意盈盈的道:“安小姐伤的不重嘛,我轻轻一按,你就苏醒了!”   轻飘飘的话钻入耳中,安晓月怒火中烧,快速抽起衣袖,指着手腕,恶狠狠的道:“你那叫轻轻一按吗?你都快捏死我了,你看这上面……”   安晓月的怒斥声在看到洁白无瑕的手腕时戛然而止,眸子里满是震惊,手腕尖锐的疼,为什么不青、不红、不紫、不肿?   安王爷看着那洁白的皓腕,轻轻皱眉,手腕完好,沐雨棠刚才捏的时候并未用力,如果晓月在深度昏迷,根本不可能醒过来,她刚才昏迷的很浅,又或者,根本没有昏迷……   安晓月看着安王爷眸子里的怀疑与审视,急的小脸通红,父王最疼她,最宠她,也最了解她,她不会撒谎骗父王的嘛,为什么父王不相信她?   眼圈瞬间委屈的通红,眸子里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道:“父王,我刚才真的昏迷了……我伤的很重的……不信你请名大夫来帮我诊诊……”   话刚落,府医背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走进花厅,抱拳向安王爷行礼:“老朽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安王爷从鼻孔里嗯了一声,淡淡道:“给小姐诊诊脉!”   “是!”府医察觉到安王爷的心情很不好,没有多言,急步走到安晓月身边,放下药箱,手指搭上了她的手腕,感觉着手指下的脉向圆珠滑动,他的眼睛猛的瞪大,瞳孔里浮现一抹震惊,很快又消失无踪,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柴侧妃看着府医晦暗不明的神色,不由得蹙了蹙眉,抢在所有人前面开了口:“府医,晓月伤势如何?”   “这……”府医眉头紧皱着,欲言又止。   安晓月被安王冷落,心里很是气愤,见府医磨磨蹭蹭的不说话,恨恨的瞪他一眼:“府医,你干嘛吞吞吐吐的,我的病情病情究竟如何,你实话实说,敢有一句谎言,我绝不轻饶……”   父王刚才怀疑她在作假,她就让府医亲口说说她的病情究竟有多严重,戳穿沐雨棠,安墨枫丑陋,虚伪的嘴脸,再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绝不能让他们这两个无耻小人逃脱了罪责!   府医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眉头皱的更紧,思量再三,决定实话实说:“王爷,侧妃,安小姐她……有了身孕……”   什么?有了身孕?安王爷,柴侧妃,安晓月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沐雨棠也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安王府的府医在柴侧妃的管辖下,是柴侧妃的人,她还以为他会将伤势往重了说,诬陷安墨枫,没想到他竟然爆出了这么大一道重磅消息,安晓月怀孕了。   安王爷最先回过神,深邃的眸子折射出锐利寒芒,沉声道:“府医,你没有诊错?”   低沉的声音带着雷霆万钧,震的府医身体轻轻颤了颤,苦笑道:“老朽怕诊错,仔细诊了又诊,安小姐的脉,确实是喜脉!”   安王爷紧紧皱起眉头,府医行医多年,医术高超,小小的喜脉绝不会诊错。   柴侧妃,安晓月陷在孕事的震惊里,久久回不过神。   安墨枫看着相临的一家三口,墨玉般的眸子里满是不屑:“安王爷还没嫁女儿,就要当外公了,真是教女有方啊,恭喜恭喜!”   清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听的安王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儿,居然与人无媒苟合,还弄了野种出来,安王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要说这野种的父亲,居然在您安王爷的眼皮子底下,与您那宝贝女儿苟合,胆大包天,也真有本事,来无踪去无影的神秘人哪,真想认识认识……”   安墨枫幸灾乐祸的嘲讽激的安王爷眉头皱的更紧,三两步来到安晓月面前,揪着她的衣领,厉声质问:“孩子是谁的?”   愤怒的吼声钻入耳朵,直达心脏,安晓月身体颤了颤,瞬间回过神,眼圈通红,委屈的直掉眼泪:“我不知道……我没和男子亲近过……哪里知道孩子父亲是谁?”   安王爷冷笑,没与人苟合,就出了野种,他的女儿真是神通广大,当他是三岁孩子,随便编个谎言就能欺骗!   大手抓着安晓月的衣袖猛然向上一拉,大半截手臂露了出来,洁白的玉臂上,印着一点儿暗红的朱砂,那是象征女子纯洁的守宫砂。   若在平时,安王爷看到这点守宫砂,会赞赏女儿洁身自好,可现在的她,肚子里已经有了野种,这守宫砂是对她放荡后掩饰行为的无限嘲讽。   柴侧妃和安王爷夫妻十几年,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暴怒,心尖都被他的怒气震的颤了颤,心里更多的则是疑惑,晓月在她的教导下,一向洁自好的,怎么可能会随便委身于男子?事情一定有误会,或者,晓月被人算计了?   柴侧妃微眯了美眸,看着晓月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心疼的无以复加,抓着安王爷的袖子轻轻扯动,劝解道:“王爷,有话好好说!”   野种都在肚子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她教出的好女儿,才会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   “走开!”安王爷拂开柴侧妃,目光一寒,捏住守宫砂,用力往下揪:不过是颗假守宫砂,还想蒙骗他!   “疼啊,疼啊,父王……”安晓月疼的眼泪汪汪,眉头皱成了一团,悲伤的哭泣。   安王爷充耳不闻,眸子里寒芒闪烁,这假守宫砂粘的这么紧,足以以假乱真,他女儿的掩饰本领真是炉火纯青。   凄厉的惨叫声直冲耳膜,府医听的十分汗颜,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目光看到安晓月的玉臂,猛然一怔:“王爷,那是真正的守宫砂,揪不下来的!”   安王爷一怔,守宫砂是真的?这怎么可能?   古代女子的守宫砂很奇妙,只要和男子行了房,它就会立刻消失,安晓月胳膊上的守宫砂是真的,证明她没和男子亲近过。   处子有孕?古代版圣母玛利亚啊。   沐雨棠惊叹着,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幸灾乐祸。   “父王,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和男子亲近过!”安晓月看着那颗守宫砂,满眼泪水,哭的梨花带雨。   安王爷慢慢松开了手,后退一步,锐利的眸子幽若深潭。   “晓月!”柴侧妃看着她红肿的胳膊,心疼的拥了她在怀,母女两人抱头痛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悲伤的哭声传入耳中,听的人心里发酸,安王爷看安晓月的目光爱怜中多了几分歉意:处子有孕,这究竟怎么回事?   安晓月重伤,在安王府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接触的男子极少,接触的陌生人也很少,被人算计的可能性不大,她这身孕……   沐雨棠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转身看向府医:“安小姐有多久的身孕了?”   府医也对处子有孕之事颇感费解,听到询问,轻捋着胡须,沉吟片刻:“二十多天,不到一个月!”   沐雨棠轻轻点了点头,明媚的笑容高深莫测:“我知道安小姐是怎么怀孕的了!”   “怎么怀孕的?”安墨枫,安王爷,柴侧妃,安晓月,府医纷纷看向沐雨棠,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尤其是安晓月,满目希冀的望着她,也顾不得和她有仇了,只求她能找出真相,还自己清白。   沐雨棠看着安王爷,微微一笑:“王爷可还记得宋氏医馆里发生的事?”   “当然记得。”安王爷点点头,满目凝重:“晓月刺伤了孙伟光,孙伟光又反手一刀刺伤了晓月!”他赶到医馆和定国侯争抢宋大夫,虽然没有交手,但两家因此结下了深仇大恨。   安王爷说的事情,沐雨棠都知道,没有细问,沉声道:“那王爷可还记得,孙伟光伤到了哪里?”   “伤到了子孙袋!”子孙袋是男子特有的,当着女儿和沐雨棠的面说出来,安王爷有些窘,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子孙袋是男子精华所在,小刀刺到孙伟光的子孙袋上,带出了些许精华,刺进安小姐子宫后,精华随着血流留在了安小姐子宫里,与那个……结合,就有了她现在的身孕……”   沐雨棠说的轻描淡写,众人听的目瞪口呆,这样也能怀孕?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算算宋氏医馆事出的时间,可不就是二十多天前,和身孕的天数完全吻合。   沐雨棠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嘴角弯起一抹笑,她在现代看杂志时,曾看过一则趣闻,说的是二战期间,有颗子弹打穿了某国士兵的子孙袋,后又射入一名女护士子宫,那女护士就怀了孕。   安晓月的身孕,是借助了医用小刀作为载体,完成了传宗接代的神圣使命,生命真是奇妙!   “照你这么说,那野种的父亲是孙伟光?”安墨枫轻声询问着,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   “没错!”沐雨棠点点头。   “这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算计我……”安晓月回过神,美眸喷火的狠瞪着沐雨棠,歇斯底里的怒吼:“……我怎么会怀上孙伟光那个渣男的孩子……”   真相揭晓了,没带给她任何帮助,还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找了个龌龊、丑陋的父亲,她讨厌这个真相,宁愿不知道。   安晓月脾气暴躁,遇到这么震惊的事,发疯也很正常,沐雨棠懒得和她争吵,慢悠悠的道:“若是安小姐不信,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后滴血认亲!”   安晓月闻言,美眸瞬间燃烧起两团怒火:“我讨厌这个孽种,才不会生下他,府医,帮我熬碗落胎药,我要立刻打掉他!”   孙伟光和她的孩子是孽种,是她的耻辱,她绝不容许他来到世上。   女孩子未婚先孕是伤风败俗,以那种玄妙方法结合而成的身孕,玄之又玄,若换了其他人,府医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但是安晓月……   府医为难的皱起眉头,思量再三,重重叹了口气道:“安小姐,您子宫受了重伤,还未痊愈,不能再受重创,如果您打掉了这个孩子,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有身孕了!”   ☆、第115章 臭名远扬   怎么会这样?安晓月满目震惊,纤弱的身躯瘫倒在地,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男女成亲就是为传宗接代,如果她不能生育了,萧世子哪还会娶她?   就算娶了她,她生不出儿子,也会被人耻笑,小妾会爬到她头上欺负她,夫君会无视她,讨厌她,甚至抬平妻休弃她,这样的日子只是想想,她都又惊又怕。   柴侧妃看着安晓月迷茫、痛苦的小脸,心里也一阵阵的疼,她是过来人,深知,子嗣是每个女子下半辈子的依靠和希望,女子可以没有婆婆的喜欢,可以没有夫君的疼爱,可以没有妾室的尊重,但绝不能没有子嗣:“晓月,你还是生下这个孩子吧……”   “那怎么可以?”安晓月想也没想,一口回绝,孩子是孙伟光的种,如果自己生下他,就等于打上了那渣男女人的烙印,京城的名门公子们谁还会娶她……   可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她这辈子就不会再有子嗣,嫁了人也会被妾室羞辱的抬不起头来。   究竟要怎么办?怎么办啊?安晓月紧皱着眉头,为难的眼泪直掉,倒在柴侧妃怀里,哭的凄凄惨惨:“娘,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不过是教训个心狠手辣男,她受了重伤不算,还以这么玄之又玄的方式怀了那渣男的孩子,上天有没有长眼睛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安墨枫冷眼看着抱头痛苦的母女,眸子里尽是嘲讽,安晓月嚣张跋扈的无法无天,为害京城很多年,这次在阴沟里翻了船,是她活该,自作自受。   目光看到沐雨棠,只见她斜睨着那对母女,眼角眉梢间尽是讥诮,隐隐还有些漫不经心,似是没兴趣再看这出闹剧。   他杀了安晓月的暗卫,打了贱人母女耳光,戳出了安晓月怀孕的真相,雨棠被骗的仇报了,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他们不需要再在这乌烟瘴气的安王府久留。   “咱们走!”安墨枫在沐雨棠耳边轻声低语。   沐雨棠看够了安晓月的惨相,也没兴趣再留在这里,听闻他的话,轻轻点点头:“好!”   安墨枫,沐雨棠都是习武之人,脚步很轻,却没有逃过安王爷的耳朵,他看着他们并肩前行的身影,目光有瞬间的恍惚,随即皱了眉头道:“你们要去哪里?”   “回家!”安墨枫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回答:“野种的去留,是你们安王府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清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听的安王爷眉头皱的更紧,他这对儿女一直针锋相对,势如水火,一方出了事,另一方必定是幸灾乐祸的,十多年来积怨颇深,他也不指望他们一夕之间就化干戈为玉帛,但他们毕竟是同父的亲兄妹,血浓于水,他不希望他们一辈子敌对:“马上到用膳时间了,你们用了午膳再走吧!”   亲人之间,血脉相连,安王爷准备借着午膳让一家人多多相处,相互了解了解,慢慢消除误会。   安墨枫却没有给他机会:“我们还想多活几天呢,这安王府的带毒午膳,就免了吧!”   安王爷闻言,面色铁青,深邃的眼瞳里折射出锐利寒芒,怒道:“安王府是龙潭虎穴?让你这么忌讳深深?”   “如果让我在安王府和龙潭虎穴之间选,我宁愿进龙潭虎穴,也不来你这安王府!”   安墨枫傲然的回答,成功点燃了安王爷心里的怒火:“你滚,滚,既然这么讨厌安王府,以后都不要再回来!”   愤怒的吼声震惊耳膜,安墨枫揉揉耳朵,不慌不忙的道:“安王爷放心,只要我的亲人不出事,就算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我也不会再踏进安王府一步!”   “你!”安王爷气噎,眸子里燃烧的怒火似要将他焚烧怠尽:他是安王府的世子,居然这么讨厌安王府……   柴侧妃见父子两人势如水火,目光闪了闪,晓月的离奇身孕虽然很棘手,但使得王爷和安墨枫之间的矛盾加深,也算是小有收获……   “告辞!”安墨枫看着安王愤怒的面色,眸子里闪掠一抹轻嘲,他不怕安王怒,却懒得再和他多说,拉着沐雨棠走出了花厅。   安王爷看着他毫不留恋的绝决身影,深邃的眼瞳里浮现一抹苍凉:他的儿子讨厌他,就算他奉上一切,儿子也不屑一顾!   “安墨枫,你不住安王府啊?”   “我和我娘十年前就搬出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我们住的院子离这里也不算远,很快就到了……”   安墨枫,沐雨棠的说话声随风传了过来,安王爷心里涌上一丝苦涩,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他的儿子是这么形容他的安王府的。   柴侧妃看着他悲伤的神色,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芒,随即又消失无踪,无助的道:“王爷,晓月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她的身孕究竟要怎么办啊?”   陡然提高的声音,拉回了安王爷注视在安墨枫身上的目光。   看着眼泪汪汪,满面悲痛的妻女,安王爷破天荒的没感觉到她们楚楚可怜,只感到了莫名的心烦,他蹙蹙眉,随口敷衍:“你先带晓月回房休息,我去想办法!”   言毕,也不等柴侧妃说话,他已走出花厅,沿着青石路阔步前行。   柴侧妃见他毫不留恋的大步远去,紧紧皱起眉头,以前晓月出了事,他都会亲自送晓月回房,再三确认她无事后,才会离开。   今天晓月出了这么离奇的身孕,他没有关怀,没有安慰,就这么丢下晓月,施施然的走了,是着急解决晓月的身孕?还是对晓月不喜了?   安墨枫的别院与安王府隔着三条街,青砖红瓦,恢弘大气,门口雕刻着两只石狮子,还有两名威武不凡的侍卫守卫。   大门上方悬挂着一方古铜色的牌匾,上书‘安府’两个鎏金大字,潇洒又不失霸气,整座宅子给人的感觉不是偶尔住人的别院,而是真真正正的主人府邸。   踏入安府,入目皆是绿树苍翠,花影斑驳,茂密的枝枝叶叶遮住了大部分灼人的阳光,闷热的暑气也被阻拦在了外面,阵阵清风吹过,让人心旷神怡。   青石铺成的小路在诺大的府邸里蜿蜒,轻踏在上面,步步有荫,沐雨棠欣赏着景色,轻声赞叹:“气息清爽,布置巧妙,设计之人心思真真玲珑剔透。”   安墨枫闻言,笑眯眯的侧头看她:“如果我娘听到你说的这话,肯定很高兴!”   沐雨棠挑挑眉:“这是你娘设计的?”   “嗯!”安墨枫点点头,眼角眉梢尽是喜色,母亲设计的院落,小野猫很喜欢,她们两人审美相近,肯定能好好相处……   “呜呜!”一道浅灰色的影子迎面跑了过来,停在安墨枫面前,轻摇着尾巴,亲昵的叫着,像在欢迎他回来。   沐雨棠看着它锐利的眼睛,尖尖的耳朵,锋利的爪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是……那只小狼?怎么长这么大了?”   她在狩猎场见它时,它和笨笨差不多大,现在的它却像一只半大的小狗,赶得上三、四个笨笨的个头了。   安墨枫无奈扶额:“那只笨笨猫,个头就那么点儿,永远都不会长多大,这只可是狼,我都打来两个月了,它当然会长……”   小野猫天天看那只长不大的笨笨猫,都以为其他动物也不会长个子了。   安墨枫说的道理沐雨棠都知道,她在现代也见过很多两三个月的小动物,个头虽然不小,但比这只狼要小的多了。   这只小狼的个头,完全不像是三个月的,看来,安墨枫养它养的很用心,才让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长的这么大:“它叫什么名字?”   “小灰!”安墨枫笑意清浅,这是他母亲为小狼取的名字,小野猫应该会喜欢。   不出所料,沐雨棠听着,轻轻点了点头:“名字不错,比能能好听多了!”   安墨枫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能能不过是他随口取的名字,刺激笨笨猫的,小野猫居然当真了。   “枫儿!”温柔的女声传入耳中,安墨枫俊美的容颜瞬间舒展开来,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凉亭,笑眯眯的道:“娘!”   沐雨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名美少妇,面容和安墨枫五六分像,眉宇间蒙着淡淡的疲惫,面色也有些病态的苍白,却丝毫不折损她的英气与美丽:难怪安墨枫的容颜那么妖孽,原来是相貌偏向母亲。   安王妃的目光也越过安墨枫,落到了沐雨棠身上,梅红的西洋裙,红宝石发簪,微卷的如瀑长发,装扮很别致,却很用心,目光清冷,高贵清新,枫儿的眼光确实不错:“这位就是沐雨棠沐姑娘吧!”   “见过王妃!”沐雨棠微笑着招呼。   安王妃点点头,笑意清清:“午膳准备好了,一起用吧!”   “多谢王妃!”安王妃给沐雨棠的感觉是端庄,从容,这种端庄不是后院女主人的优雅端庄,而是大气、豪迈的端庄,不拘小节,再配着她美丽的容颜,非常引人注目,比那个只会委屈掉眼睛的柴侧妃强了百倍:“安王爷眼睛瞎了吧,居然喜欢柴侧妃。”   沐雨棠的嘀咕声很小,耳力敏锐如安墨枫却听的清清楚楚,妖孽的俊颜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平平静静的道:“安王爷的眼、心,一直都是瞎的。”   午膳摆在凉亭里,阵阵清风吹过,饭菜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安墨枫夹了一筷子青菜到沐雨棠碗里:“这是我娘亲自做的,你尝尝看!”   沐雨棠挑挑眉:“王妃亲自下厨啊?”   安王妃笑容温婉:“十年来,雨棠是我们府上的第一位客人,当然要好好招待!”   沐雨棠侧目看向安墨枫:“你以前没请朋友来过这里吗?”安墨枫虽不得安王爷喜欢,但他是安王爷唯一的儿子,将来的安王,朋友也有不少。   安墨枫不以为然的道:“我娘身体不好,需要休息,我怕他们吵到我娘!”   “人多了热闹,哪里会吵,以后多请沐姑娘来家里坐坐……”安王妃笑眯眯的话,听的安墨枫眼睛一亮,娘的意思,雨棠过关了,可以成为她的儿媳。   心扑通扑通跳了两下,眼中皆是难掩的喜悦之意,他殷勤的夹了菜到安王妃碗里:“这是您最爱吃的,多吃点……”   “你也多吃些……雨棠也用……”安王妃拿公筷为两人夹菜,笑意盈盈,和蔼可亲。   沐雨棠看着她优雅的举止,轻轻挑眉:人若养成了某些习惯,一生都将无法改变,安王妃端杯子的姿势,拿筷子、用膳的动作与高门后院的女主人们极为相似,却又有不同。   这种不同虽然很淡了,细看还是能看出痕迹,那是沙场之人的从容,不拘礼,久经沙场的延王就是这个样子,这位安王妃,以前也曾上过战场征战么?   一阵激烈的暄哗声传来,打断了三人的其乐融融,安墨枫不悦的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恭声道:“回世子,安王爷来了……”   安王妃纤细的身躯猛然一僵,亲切的笑容也凝在了脸上,眸中的光芒明明灭灭,好半晌方才冷声道:“不见!”   “是!”侍卫领命而去,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片刻后,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天而降,轻轻飘落到凉亭外,怒道:“你们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儿子,为何要对本王避而不见?”   安王妃见他满眼愤怒,冷冷一笑:“安王爷,你对我们母子从未尽过一天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我们为什么要见你?”   冷酷绝情的质问钻入耳中,安王爷怔了怔,看着凉亭里安王妃苍白的小脸,倔强的神色,与记忆里那个坚韧不屈的女子重合,恍如隔世,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阿菱!”   “闭嘴,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安王妃怒喝着,气势陡然凌厉起来:“马上滚出我家!”   相隔十年,初次见面,她对他还是那么疾言厉色!他们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   安王爷眸子里浮现一丝复杂的情绪,低低的道:“我来看看……儿子!”   “枫儿是我的儿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安王妃语气冷冽,字字嘲讽,与刚才那个和蔼可亲的安王妃,简直判若两人。   安王爷低垂了眼睑,沉声道:“我们血脉相连,是亲生父子,这一点儿不会改变!”   安王妃不屑的嗤笑:“你现在知道你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了?当年枫儿出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安王爷闻言,紧紧皱起眉头:“你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那是意外……”   “意外?”安王妃笑,嘲讽的笑:“是啊,意外,枫儿被安晓月推进水塘差点淹死,那是小孩子在玩闹,不知轻重的意外,枫儿喝的风寒药变成了巨毒,险些丧命,那是药材太相似,小药童拿错了,也是意外,如果枫儿因此死了,你也会判定为意外,不会流一滴眼泪吧!”   沐雨棠皱起眉头,招招狠毒,欲置人于死地的意外啊,聪明人都知道是故意为之,安王爷会不清楚?分明是故意偏袒安晓月。   安王爷沉默着,久久不语。   “以前,你有柴侧妃,有安晓月,完全不在意我们母子的死活,现在也别来烦我们,陪着你的侧妃,庶女好好过吧!”   安王妃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平静,看安王爷的目光,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有那死水般的平静,她对这个男子,已经彻底死了心。   沐雨棠能感觉到,安王妃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聪慧无双,如果和柴侧妃较量,她未必会输,她带着安墨枫出府,避开争斗,不是无力争斗,而是那样的安王爷,她不屑要,不屑争。   安王爷久久沉默,一言不发。   “走快点,走快点……定国侯之子孙伟光要向安王府千金求亲啊,精彩不容错过。”   “真的假的?”   “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怎么可能有假。”   “你是没看到,满大车的聘礼,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真真是羡煞人也。”   百姓们兴奋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安王爷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晓月怀孕的消息只有他,萋萋,府医,晓月,墨枫,沐雨棠知道,他和萋萋,晓月三人不会外传,府医也被他派人严密看守起来了,传扬这个消息的,只剩下两个人:“墨枫,事情可是你宣扬出去的?”   安墨枫斜睨着安王爷,漫不经心的道:“你派暗卫跟了我们一路,我们有没有宣扬消息,你应该很清楚,何必多此一问?”   沐雨棠沉了眼睑,端着茶杯轻抿,她来安府的路上,确实察觉到有人跟踪,没想到竟是安王府的暗卫。   “真的不是你做的?”安王爷和安墨枫接触不多,却知道,这个儿子能力非凡,完全有能力在他眼皮底下做手脚,还不让他发现。   安墨枫轻靠着身后的石柱,慢悠悠的道:“安晓月那蠢货的丑事,我才没兴趣理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也包不住火,安晓月的身孕来的这么离奇,早晚会传扬的人尽皆知,安王爷应该早有准备才是……”   “安晓月出事,你率先怀疑我的儿子,我儿子出事,你帮着安晓月撇清,呵呵,你就是这样对待你血脉相连的儿子的?”安王妃看着安王爷,眼睛里满是讥诮的笑,上一秒还说血脉相连,下一瞬就原形毕露了……   安王爷嘴唇动了动,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墨枫有这个能力,他才会质问,并非有意针对墨枫,但他也确实是怀疑安墨枫了……   “你滚出我家,不许再踏进一步!”安王爷的沉默,看到安王妃眼里,就是默认,她眼睛里满是嘲讽,厉声怒喝,不知怎的牵动了病情,重重咳嗽起来。   “娘!”安墨枫一惊,急忙站起身,轻拍着她的后背,缓解咳嗽,看安王爷的目光,冷若腊月寒冰:“来人,送安王爷出府!”   “王爷,请!”侍卫们走上前,对安王爷做了个请的姿势,安王爷看着亲情脉脉,却将他排除在外的母子,眸子里闪掠着复杂的神色,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身后响起安墨枫严厉的命令声:“你们都记清楚了,这里是安府,主人只有我和我娘,如果再有闲杂人等乱闯,乱棍打出去……”   侍卫们唯唯诺诺的称应答声响起,安王爷眼里浮现丝丝苦涩,他在他儿子眼里,是无关紧要的闲杂人……   安王妃看着安王爷走出安府,消失不见,咳嗽渐渐平静下来,嘴唇苍白的毫无血色,眼神甚是疲惫:“我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一下,你们慢聊!”   “娘,我送你!”安王妃面色很差,安墨枫不放心她独自回房。   安王妃轻轻笑笑:“只是有些累了,又不是什么大病,让丫鬟扶我回去就可以,你和雨棠一起用膳吧。”   安王妃扶着丫鬟的手回了房间。   沐雨棠并没有再拿筷子吃饭,而是走出凉亭,顺着青石种快步前行,清冷的眸子里闪烁暗芒:“安墨枫,咱们去安王府看看热闹!”   她揭开安晓月的怀孕真相,是因为孩子的父亲是孙伟光,天天针锋相对,恨不得除之后快的心狠手辣男,嚣张跋扈女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真是惊天的消息,不知他们会因这个孩子绑在一起相爱,还是因这个孩子更生了恨意相杀?   安墨枫三两步追上沐雨棠,和她并肩前行,墨玉般的眸子里闪掠丝丝疑惑:“不知这消息是谁透给孙伟光的?”   沐雨棠不以为然的着:“不管是谁透的,咱们只管看热闹!”她揭穿真相,就是想让孙伟光来安王府提亲,和安晓月相互恶心恶心,不过,她还没做动作,孙伟光就收到了消息,京城里真不乏消息灵通的人……   沐雨棠来到安王府时,只见安王府前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王府大门被看热闹的人群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人群最中央摆着一箱箱的聘礼,孙伟光穿着一袭大红色锦袍,头发高束,容光焕发,重伤未愈不能站立,他坐在竹椅上,朝着府内高喊:“安王爷,小婿孙伟光,携一百二十抬聘礼前来求娶安小姐,还请王爷恩准……”   话未落,一块石头自府内飞出,对着他狠狠砸了过来……   孙伟光面色微变,身体猛然侧扑,避开了石头,石头重重砸在竹椅上,只听‘砰’的一声响,竹片四溅,漂亮的椅子被砸的粉碎。   众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如果那石头砸在孙伟光身上,就是砸残的节奏啊,安王府不想嫁千金,还准备重伤人,难道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幕?   “孙伟光,麻烦你拿镜子照照你那副尊容,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想娶我为妻?”安晓月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看着孙伟光猥琐的身形,忍不住一阵阵恶汗,只是看看,她都讨厌的要死,如果嫁他为妻,和他共枕眠,她会被恶心死的。   孙伟光在侍卫的搀扶下慢慢站起,看着她嫌恶的目光,眼瞳里闪掠丝丝冷冽,她看不上他,他就偏要娶她,弄回家里,狠狠折磨她:“晓月,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你怀了我的孩子,若我不娶你,岂不是对不起你?”   此话一出,众人惊的目瞪口呆,难怪孙伟光突然间的送了聘礼前来安王府求娶,原来安晓月怀了他的孩子,这消息真是劲爆。   安晓月以前和孙伟光见面就对打较量,不是讨厌对方,而是爱他(她)在心口难开,只好以打是亲,骂是爱的方式来暗示对他(她)的爱,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看对眼了,孩子都有了……   心狠手辣男,嚣张跋扈女真真绝配……   众人暧昧的目光在孙伟光和安晓月身上来回扫视!   安晓月面色惨白,她怀了孙伟光孩子一事,闹的人尽皆知了,她的身孕瞒不住了,她完了……   眼帘映入孙伟光严重毁容的脸颊,她恨的咬牙切齿,都是他,如果没有他,自己也不会受这么大的侮辱:“孙伟光,我杀了你!”   ☆、第116章 延王的秘密   安晓月美眸喷火,冲到孙伟光面前,挥拳就要痛打。   “晓月,不得无理!”伴随着威严的冷喝声,安王爷阔步走出王府,面容冷峻,眼瞳深邃,不怒自威。   父王来了,来给她撑腰做主了,真是太好了!   安晓月眼睛一亮,飞奔到安王爷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哭的梨花带雨:“父王,他们欺负我!”   娇弱的身躯轻轻颤抖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可可怜怜,楚楚动人,安王爷眼前不知怎的就浮现了安墨枫倔强的妖孽俊颜,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慢慢抬起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别怕,有父王在!”   低低沉沉的声音就像带着神奇的魔力,安抚人心,安晓月哽咽着轻轻点头:“嗯!”   感动人心的父女情深,孙伟光却看的很不耐烦,漫不经心的道:“安王爷……”   “本王不会将女儿嫁给你!”安王爷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深邃的眼瞳里折射着锐利寒芒。   孙伟光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但听到安王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心里很不是滋味:“王爷,安小姐有了小婿的孩子,她不嫁小婿要嫁谁?”安晓月带着他的种嫁给别的男人?安晓月同意,他也不会答应。   安王爷看着严重毁容,却满目傲然的孙伟光,声音冷冽:“本王对女婿要求不高,相貌丑陋没关系,身有残疾也没关系,但一定要心地善良,有责任,有担当,能疼爱晓月,关心晓月,孙公子心狠手辣,飞扬跋扈,和晓月见一次吵一次,见一次打一次,你让本王如何放心的将她嫁给你?”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无论是平民女子,还是贵族千金,嫁男子求的是生活和睦,夫唱妇随,安晓月,孙伟光就像是结了深仇大恨的仇敌,见了面不是吵就是打,如果真的成了亲,绝对是半天一小吵,一天一大吵的怨偶,日子确实没法过。   孙伟光见百姓们都不支持这桩婚事,心里紧紧皱起眉头,安晓月害他重伤,又一次次羞辱他,他和她的仇恨不共戴天,他以腹中胎儿为借口娶她回家,不是真的要和她相亲相爱,而是为了狠狠折磨她。   安王爷这关很难过,但他会拿出足够的诚心诚意闯过:“王爷,小婿和晓月赌气,着实做了不少错事,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小婿已经知错了,还请王爷给小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谦虚的态度甚是诚恳,眼角眉梢间也满是诚意,安王爷看着不但没松气,眉头还皱的更紧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孙伟光飞扬跋扈的性子是娇生惯养而成,历经十几年,已经成了形,哪还能再改得过来。   他的谦逊,谦虚都只是一时的伪装,用来欺骗众人,至于真正目的……   他驰骋沙场几十年,若是连这名狠毒晚辈的小伎俩都看不穿,他也枉称青龙国安王:“空口无凭,本王要看实际行动。”   安晓月闻言,得意的小脸猛然一僵,父王同意孙伟光娶她?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她听错了,绝对是听错了。   抬头看向安王爷,只见他满面正色,目光肃然,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   这么轻易就松口了?   孙伟光大大的怪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又释然,青龙国没有哪个贵族男子愿意给别人白养儿子,安晓月怀着他的孩子,嫁他最是妥当,安王爷希望他改好,方才准备考验他,娶到那个嚣张跋扈女前,他绝对经得起考验:“小婿绝不辜负王爷的期望!”   安王爷看着他眼眸里难掩的喜色,暗沉的眸底闪掠一抹阴霾,从鼻孔里嗯了一声:“聘礼你先带回去,若是你的为人处事本王满意了,自会知会你前来下聘!”   孙伟光带着聘礼来安王府,是对安晓月势在必得,没打算再带回去,但安王爷已经表明态度,给了他改过的机会,如果他再强求,定会引起安王不喜,顺着安王的意思抱了抱拳:“小婿先行告辞!”   沐雨棠站在人群外,看孙伟光带着大批聘礼浩浩荡荡的离开,嘴角扬起清浅的笑: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安晓月喊打喊杀的,没能撼动孙伟光半分,安王爷三言两语就骗的堵在门前闹事的他自动离开了。   安王爷很讨厌孙伟光,绝不会让安晓月嫁他,对他的考验,不过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等他哪天失去了耐心,安王爷就会直言断了他的念想。   安墨枫斜睨着满目威严的安王爷,心中冷笑,那飞扬跋扈的孙伟光,根本不堪一击,他居然亲自出面教训,真是爱女心切,父女之情,坚若真金,无人能敌。   一阵风吹过,淡淡清新香气萦绕鼻尖,他瞬间回神,侧目看着沐雨棠,悠悠的道:“我送你回府!”他很想和小野猫多呆段时间,但太阳就要落山了,他不能把人留的太晚,不然,给延王留下不好的印象,再请人游玩,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沐雨棠点点头,热闹看完了,这里没什么好留的,转身踏上了回延王府的道路,安墨枫快走一步,与她并肩前行。   安王爷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看到了安墨枫,他走在夕阳下,低头和沐雨棠说着什么,那真心实意的璀璨笑容,闪耀了他的眼睛。   墨枫!他心里低喃一声,不知不觉的走下了两层台阶,然后,怎么都走不动了,回头一望,只见安晓月紧抱着他的胳膊,目光却死死盯着孙伟光容光焕发的丑脸,嘴唇颤抖着,美眸里盈满了泪水。   “父王,我死也不会嫁给孙伟光的。”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安晓月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奔进了安王府:那贱男又丑陋又可恶,哪配得上她,父王居然同意她嫁他,可恶死了。   安王爷看向人群,触目所及的是一名名陌生人,早已不见了安墨枫的踪影,他深邃的眼瞳里闪过一丝落寞,再看安晓月,在青石路上跌跌撞撞的快步前行,脚步踉踉跄跄,伤心欲绝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他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安王府,沿着青石路,紧追安晓月。   安晓月跑进了柴侧妃的房间,扑在她怀里,哭的凄凄惨惨:“娘,父王让我嫁孙伟光那个贱男,我该怎么办?”   柴侧妃柳眉挑了挑,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你父王那么疼你,怎会推你进火坑,他那么说,不过是甩开孙伟光的权宜之计,你不要伤心!”   善解人意的话一字不差的落进了安王爷耳中,他郁闷的心情微微舒展,挑开帘子走进内室,看着安晓月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柔声道:“你娘说的对,你是父王的亲生女儿,父王怎么会害你。”   安晓月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双肩依旧颤抖着,轻轻抽泣:“那父王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孙伟光的孩子在她腹中,是个不争的事实,就算这次能骗过他,他还会有下次,下下次的纠缠,她想安宁,必须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彻底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你生下这个孩子,交给孙伟光……如果舍不得,我和你娘帮你养,然后,我会在边关给你找户好人家……”边关离京城很远,晓月的丑事传不到那里,安王爷连番征战,在边关有一定的人脉和势力,为安晓月安排个好归宿,不成问题。   什么?让她嫁到千里之外的边关?   安晓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没去过边关,却听军士们提过,那里是苦寒之地,物质贫困,生活困苦,不及京城的万分之一:“我才不要嫁到边关……”   尖锐的惊叫震惊耳膜,成功点燃了安王爷心里的怒火:“京城里上至达官显赫,下到平民百姓,都知道你怀了孙伟光的孩子,已是不洁之身,还有哪个男子愿意娶你为妻?你不嫁边关嫁哪里?”   安晓月性子嚣张,极爱闯祸,边关是安王爷的势力范围,他才将她嫁到那里,方便保护,他为了这个女儿,可谓是操碎了心,可这个女儿不但半点情都不领,还想也不想就反驳他的提议,气死人了。   安晓月垂着眼睑沉思片刻,目光闪烁着,低低的道:“父王……你能不能和祁王爷说说……让我和萧世子……嗯嗯……”   “你想嫁萧清宇!”安王爷被安晓月的天真气笑了:萧清宇是谁?青龙国第一世子,祁王最疼爱的儿子,萧姓皇室最优秀的年轻一辈。   他的世子妃必须家境显赫,身份高贵,如果晓月是安王府嫡女,性子再如柴侧妃这么温柔娴雅,善解人意,与萧清宇倒算般配。   但她是庶女,性格又被惯的这么嚣张跋扈,无法无天,萧清宇根本看不上她,给他做妾他都未必会要,更别提做他的世子妃了。   “父王,算我求你了,你就再帮我一次!”安晓月昂着小脸,苦苦哀求,她的父王神通广大,她要什么,他就能拿出什么,如今她不求别的,只想做萧世子的世子妃,父王应该也是能办到的吧。   “别做白日梦了,你和萧清宇差了十万八千里,别说你现在怀了孙伟光的孩子,就算你完好无损,他也绝不会看上你。”   生平第一次,安王爷疾言厉色的训斥安晓月,这个女儿未婚先孕,臭名远扬了,她不但不低调做人,还想高调的嫁给萧清宇,她是想让整个安王府成为青龙国的大笑话吗?不知所谓。   “父王!”安晓月呆呆的看着安王爷,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不停滑落,萧世子是祁王府世子,她是安王府千金,他们明明是绝配,为何父王说她配不上萧清宇?   安王爷宠女儿,爱女儿,女儿的要求他尽量满足,但安晓月眼高于顶,不知天高地厚,怀了孙伟光的孩子,还痴心妄想嫁萧清宇,他对这个女儿,彻底无语:“萋萋,好生看着她,孩子生下前,不许她再踏出安王府一步!”   说着,他袖袍一挥,大步走出了房间,任凭安晓月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头。   安晓月倒在柴侧妃怀里,哭的伤心欲绝:“娘,我不想嫁到边关,那里人烟稀少,满目荒凉,怎么住人?”要什么没什么的偏僻之所,苦死人了,比京城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才不要嫁到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晓月放心,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娘不会让你远嫁到边关的……”柴侧妃轻声安慰着,玉手轻拍安晓月的后背,眸子里闪掠的光芒高深莫测。   夕阳西下,安墨枫送沐雨棠来到延王府,身后还跟着一只浅灰色的小身影:“雨棠,小灰已经长大了,很好养活,不如就留在延王府陪你。”   笨笨很高傲,只要有动物敢和它同居一个屋檐下,它必定要狠狠教训人家一顿,小灰的身形堪比三、四个笨笨,如果打起来,笨笨肯定会吃亏。   想到那香香软软的小雪团被揪落满身白毛,身上抓的横一道,竖一道的悲惨相,沐雨棠有些于心不忍:“你先养着小灰吧,过几天我再带它来延王府。”   雨棠的意思,最近几天还会去他家!   安墨枫墨玉般的眸子闪掠不易察觉的笑,没有半分送礼被拒的懊恼:“那好,你什么时候想养小灰了,就来我家领它。”   “好!”沐雨棠点头应下,目送走安墨枫和小灰走到街道尽头,消失不见,她沿着蜿蜒的青石路走进了延王府。   踏进二门,看到阿普正和一名中年男子说着些什么,清冷的目光不经意的望到了男子的半边侧脸,她猛然一怔。   “郡主回来了!”阿普也看到了沐雨棠,直起身体,笑的那叫一个暧昧:“游玩的可尽兴?”   “还好!”沐雨棠知道他想歪了,懒得和他解释,漫不经心的敷衍着,手指那名中年男子道:“他也是延王府的人吗?”   “不是!”阿普摇摇头,笑眯眯的道:“他是来给王爷送公文的小吏!”   沐雨棠点点头,见那男子头垂的极低,根本看不到相貌,轻声道:“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男子闻言,头垂的更低了,低低的道:“卑职相貌丑陋,怕会吓坏了郡主!”   沐雨棠看着男子故做佝偻的身躯,心里突的涌上一丝戏谑,慢悠悠的道:“我还没见过丑陋的吓人的容颜呢,你抬起头来,让我见识见识吧。”   男子:“……”   “怎么了?是不好意思抬头,还是不敢抬头?”沐雨棠看着他,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刺杀皇后的那名刺客首领,她在这里遇到了,她认出了他,他也应该认出她了吧,不知他的真正身份,姓甚名谁?   “郡主,这名小吏确实挺丑,没什么可看的,王爷吩咐,您来了去书房见他……”阿普目光闪了闪,笑眯眯的传达着命令,转身吩咐那小吏:“王爷的公文少了一件,你快去拿来,耽搁了正事,你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是是是!”小吏连连答应着,低垂着头,快步跑出了延王府,那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沐雨棠柳眉轻挑,阿普是真的着急公文,还是在帮那男子离府?   “郡主,王爷在书房等您呢!”迎着沐雨棠审视的目光,阿普笑的自自然然,没有丝毫的不对劲。   沐雨棠淡淡答应了一声,慢悠悠的走向书房,心里暗暗腹诽:王爷的心腹,果然都是高手,无论是言谈表现,都让人真假难辨!   “义父!”书房的门虚掩着,沐雨棠轻轻一敲就开了,房间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房间角落的紫金炉里燃着淡淡的檀香,清新怡人。   沐雨棠挑开内室的帘子看了看,也没有人影,轻轻蹙蹙眉,延王不在书房,去哪里了?   慢悠悠的转身,不小心撞到了梨花木的桌子,砚里的墨洒了一大片,有些还溅到了白色的宣纸上。   她皱了皱眉,拿过角落里的棉帕,擦拭桌上的污迹,墨汁顺着砚向下流淌,砚底也有不少黑墨,沐雨棠准备拿起砚,擦擦下面,不想,她抓着砚边,怎么拿都拿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沐雨棠漆黑的眼瞳凝了凝,捏着砚边轻轻一转,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书架上凸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两封信件,一只印鉴。   沐雨棠和延王接触不多,却知道他是个好人,他暗藏在这里的机密信件,应该不是什么危害江山社稷的……   四周静悄悄的,附近没什么人,那两封信件就像有着神奇的魔力,吸引着她不知不觉的拿起了信件,快速拆开,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她面色微变,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她设想过上面的内容,却没料到,真实的内容竟然是……   ‘卡’轻微的声响钻入耳中,沐雨棠猛然回神看向门口,延王一袭蓝色锦衣,长身玉立,深邃的目光集中在她手里的信件上,淡淡道:“你都知道了?”   延王武功高深莫测,内力深厚,走路不出声响,呼吸都可自由控制,沐雨棠虽然高度戒备,却因没有内力,耳力,洞察力有限,完全没察觉到他的靠近,偷看他的信件,被抓了个正着,无法否认,便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你为什么要刺杀皇后?”   信上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刺杀皇后的计划和布置,与沐雨棠那天所见的分毫不差,信件的满款正是延王!   难怪陈先河与沐振搜遍了京城都不见刺客的踪影,他们都是延王府的侍卫,穿着侍卫服,身佩长剑,往延王府一站,谁会怀疑他们是刺客。   “我和沐振,陈先河有仇,刺杀皇后,只是为了教训他们两个……”延王轻轻说着,一步一步,朝着沐雨棠缓缓前行,漆黑的眼瞳就如两个漩涡,越凝越深,似要将人吸食进去。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沐雨棠敷衍着,看着越走越近的延王,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延王很关心她,也很爱护她,但和他的‘大事’相比,她微不足道,延王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她又只是他的义女,和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看到了他的惊天秘密,他完全可能杀人灭口。   “当然,我不会骗你。”延王眼瞳里满是认真与凝重,脚步不停的继续前行。   沐雨棠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延王的神色那么凝重,面容那么冷峻,很像是准备杀人灭口,她的武功不及他,可以走为上策。   不远处的窗子微开着,吹进阵阵清风,她足尖一点,就要离开,不想,延王瞬间来到了她面前,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满面凝重的承诺:“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教训陈先河和沐振……”   陈先河是将军,沐振是沐国公,教训他们的方法千万种,延王偏偏选择了最狠的那一个,刺伤皇后,让他们两人犯了严重的失职罪,重打了一百大板不假,但皇后和贵妃的矛盾也在无形中升了级,太子,三皇子的各自属臣剑拔弩张,朝上朝下一片水深火热,他真的只是想教训陈先河,沐振?   皇后,贵妃斗的天翻地覆,怎么都没料到,害他们争斗的罪魁祸首是毫不相干的延王。   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轻嘲,延王只是紧抓她手腕,确实没有伤她的意思,她也不想用狠毒的方法挣脱,冷声道:“我对国家大事不感兴趣,对延王的目的也没兴趣,我还有事情要做,麻烦王爷松手……”   清冷的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延王深邃的眼瞳瞬间变的黯淡无光,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他捂着嘴巴咳嗽起来,嘴唇苍白的毫无血色,脸颊却浮现两片不正常的病态晕红,修长的身躯踉跄着,摇摇欲坠,抓着沐雨棠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   “雨棠,请你相信我……”延王爷低低的说着,漆黑的眼瞳满是真诚。   沐雨棠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他怎么都不关心自己,只顾着让自己信他?   “你病发了,药呢?”延王没没伤沐雨棠,她也不会见死不救,空闲的左手急急忙忙的伸进延王衣袖,拿出了药丸,塞进他嘴里。   延王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异常,意识渐渐模糊,朦胧的视线里出现沐雨棠着急的小脸,他嘴角隐隐扬起一抹笑意,嘴唇轻轻动了动,沐雨棠读出他说的唇语是:“其实……我是你……”后面几字动作太小,沐雨棠没听清是什么。   片刻后,漫延王脸颊上的晕红渐渐退去,嘴唇也恢复了些许血色,长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关切的目光,漆黑的眸子和蔼可亲:“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还好!”沐雨棠掰开了延王的手,慢悠悠的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她不怕死,但不想莫名其妙的丢掉性命,延王确实不想杀她,她也没必要再逃:“你和沐振,陈先河是深仇大恨?”   以那么狠辣的方式来算计两人,除了深仇大恨,沐雨棠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理由。   延王见她相信了他,冷峻的容颜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漆黑的眼瞳深若幽潭,眸底折射出锐利的寒芒:“是血海深仇!”他和他们两人的仇不共戴天。   仔细想想,延王来京后,最倒霉的只有三家人,沐国公府,陈将军府,定国侯府,沐雨棠柳眉挑了挑:“孙伟光和安晓月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设计的?”   沐雨棠发现了延王的秘密,以她的聪明,还会发现他更多的事情,他不准备再瞒她:“算是吧,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寻个合适的机会,将他们两人凑在一起,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们自找的了。”   沐雨棠撇撇嘴,孙伟光心狠手辣,安晓月嚣张跋扈,他们两人一见面就会吵闹、打斗,哪还需要别人再插手。   定国侯,陈先河,沐振三人好像挺熟悉,年轻的时候是好朋友?一起做了对不起延王的恶事?   ☆、第117章 毁容男变太监   延王很正直,从刺杀皇后率先射箭惊走百姓一事就可看出,他不喜滥杀无辜,而陈先河,沐振,定国侯三人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沐雨棠完全相信,延王算计他们,是因他们三人做了丧尽天良的坏事:“你和他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延王看着她疑惑的目光,深邃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轻轻叹息:“一言难尽,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刺杀皇后一事,请你保守秘密。”   “放心,我不是长舌妇。”沐雨棠当初救那名刺客首领,就是为打击沐振,陈先河,没想到布置刺杀的人,也是针对他们两个。   “孙伟光和安晓月的事情,你是不是还准备插插手?”沐雨棠不用猜也知道,将安晓月怀孕一事透给孙伟光的,绝对是延王,他在安王府也有眼线,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嚣张跋扈女,心狠手辣男乃是绝配,本王自然要促成他们的好事,让他们结为夫妻。”   延王的话轻飘飘的,沐雨棠听的挑了挑嘴角:安晓月、孙伟光是死敌,恨不得将对方除之后快,结为夫妻?分明是让他们关起门来互相残杀,延王对待敌人的手段,真真是狠毒无情。   “你和安王爷……有仇吗?”安王爷给沐雨棠的印象很复杂,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也算得上正直,但他居然宠妾灭妻,对流落府外的正妻嫡子不管不问,任由侧妃,庶女在诺大的王府里作威作福,这可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所为。   “没有,不过安晓月嚣张跋扈,本王看不顺眼,安王不会教女儿,本王就替他管教管教。”延王暗沉的眸底浮现不易察觉的阴霾,安晓月仗着自己是王爷之女,心狠手辣的放蛇咬雨棠,算计雨棠,可恶至极,他设计安晓月,是要为雨棠讨回公道,让安晓月也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沐雨棠看着延王眸底的深邃与冷锐,知道安晓月,孙伟光之事还没完,安王爷设了妙计将孙伟光拒之门外,延王会想办法,让孙伟光登堂入室,直至娶回那只嚣张跋扈女。   这不再只是定国侯与安王爷的切磋,而是延王和安王的较量,两人都是立下赫赫战功,颇受皇帝器重的外姓王,能力超群,一旦交手,必会掀起不小的骇浪,不知最后谁输谁赢?   入夜后,沐雨棠走出浴室,拿着棉帕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脑子里还在思索这个问题,角落里的香炉飘出氤氲白雾,清新气息里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青莲香。   她一怔,蓦然抬头,只见浅蓝色的雕花大床上斜躺着一名年轻男子,雪袍流泻而下,将他与生俱来的清贵,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温馨的夜明珠光倾洒,他俊美的容颜柔和的如诗如画。   “萧清宇!”沐雨棠清灵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又不声不响的跑进她房间,幸好她有沐浴后穿睡衣的习惯,不然,只穿个肚兜出来,就被他占尽便宜了。   沐雨棠刚刚沐浴完,小脸被水汽熏的嫣红如霞,漆黑的眼瞳里氤氲着朦胧的水雾,清新中带着魅惑,魅惑里又充满了纯真,萧清宇看着,心跳有瞬间的失常,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毛笔:“我来给你送狼毛笔。”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明天她会去雪尘楼上课,顺便拿回狼毛笔就可以,哪用得着他深更半夜的送过来。   萧清宇迎着她郁闷的目光走上前,眸子里闪掠着不易察觉的笑,将狼毛笔塞进她手里,自己接过了她手里的棉帕,轻轻擦拭她乌黑的头发,声音清浅:“白天游玩的可尽兴?”   “看了两场好戏!”延王的计策很高明,安晓月,孙伟光的丑事名扬京城,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们再一次臭名远扬……   沐雨棠眼晴里闪掠着嘲讽,拿着狼毛笔细细摩挲,笔杆颜色清新,画的竹叶,兰花潇洒飘逸,和她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似乎又有些不同。   萧清宇见她定定的看着狼毛笔,有所怀疑,眼眸沉了沉,白玉手指轻抚她颈间的咬痕:“还疼吗?”   微凉的指腹轻触咬痕,早就不疼的伤痕好像又透出了点点的痛意,沐雨棠皱着眉头瞪着他道:“让我咬你一口,一天后你就知道还疼不疼了。”   沐雨棠的肌肤白皙如雪,那两排深深的牙印印在脖颈上,就如一匹上好的丝绸出了瑕疵,破坏了整体美感,牙印上了好几次药,伤痕淡了很多,但还是红通通的两排,无声控诉着萧清宇的罪行。   她愠怒的美眸也在指责,她对他的作为很不满。   萧清宇慢慢俯身下来,淡淡道:“你咬吧!”   这么大方!   沐雨棠审视萧清宇,脖颈欣长、白皙,如玉的肌肤下,隐约可见一道道青色脉络,如果她狠狠咬上一口,会不会将他的脉络咬断?   她看着他风华绝代的面容,不忍做那么残忍的事,但想到萧清宇咬她时的狠狠无情,她心里染上浓浓的怒意,磨磨牙,小手抓着他的双肩,凑到他脖颈前,狠狠咬下。   尖锐的牙齿扎进肌肤,嘴巴里弥漫着丝丝血腥,沐雨棠没听到萧清宇高声喊痛,也没被他大力推开,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抬眸看向萧清宇,只见他神色清清淡淡,黑曜石般的眼瞳也平静无波,仿佛她咬的不是他。   她咬的这么狠,他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心里突的涌上一丝挫败,她没了继续咬人的兴致,慢慢松了嘴巴,看他脖颈上的牙印深深,隐隐,还向外渗出鲜血,比他咬她的重多了,可她却没有丝毫大仇得报的喜悦。   萧清宇看着她迷蒙的眼瞳,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白玉手指轻抚她粉色的唇瓣,轻轻拭去沾染的那一缕血色:“气消了吗?”   柔曼的声音动听如优美琴音,沐雨棠蓦然回神,瞪他一眼:“早消了!”只是咬一口,又不是天大的仇,如果萧清宇不提,她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掠过她的下巴,落到了她脖颈上,细细摩挲着那两牙印,一字一顿:“我在你脖颈上印了印记,你也在我脖颈上印了印记,从今以后,咱们只属于彼此,心里不能再装其他人。”   她被算计了,又被算计了!   不过是咬他一口报个仇,也掉进了他的圈套里,不愧是青龙国腹黑神,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有自己的原因和目的,可恶!   沐雨棠气冲冲的拂开萧清宇的胳膊,大步走到床前,拿出了金创药,看着脖颈上他的牙印,极不情愿的道:“我帮你上药!”   盖印!盖印!她把印抹没了,看他还拿什么说事。   梳妆镜里映出萧清宇欣长的身形,白皙的脖颈上,两排鲜艳的牙印,和沐雨棠脖颈上那两排极是相配,他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这牙印蛮不错的,不必上药了。”   “那怎么行!”沐雨棠想也没想,一口回绝,清隽高贵的萧世子,神圣不可侵犯,如果被京城的妙龄少女们看到他脖颈上的牙印,肯定会愤怒的将罪魁祸首生吞活剥,她还想多活几年呢,不想这么早早的香消玉殒。   抓着萧清宇按到床塌上,沐雨棠倒出药膏,在他伤痕上小心、仔细的涂抹,清新香气萦绕鼻尖,清清淡淡,魅惑人心,素白小手在他脖颈上轻轻划过,就像小猫爪子在他心里一下一下又一下的轻挠。   萧清宇清淡的气息有些紊乱,眼瞳里染了些许情意,长臂一伸,揽着沐雨棠的小腰,倒在了锦褥上,轻柔的吻印向她的脸颊。   淡淡青莲香萦绕周身,清爽干净的气息喷洒在小脸上,沐雨棠眨眨眼睛,扔掉金创药,小手捧起萧清宇近在咫尺的神祗般俊颜,一字一顿:“伤口已经上好药了,你回雪尘楼吧。”   目光闪闪,狡黠如狐,就像在悄悄算计什么,萧清宇眼眸沉了沉,松开了她的小腰,侧躺在她身旁,慢悠悠的道:“外面在下雨,马车已经驶走,你想让我淋回雪尘楼?”   雨滴拍打着窗台,发出一阵阵激烈的噼噼啪啪声!   沐雨棠小脸黑了下来,她进浴室前,天空还是月明星希,出浴室后就下起了大雨,夏天的天气果然反复无常:“那你去住客房!”延王府的客房多的数不清,萧清宇随便住,不需要和她共挤一屋。   萧清宇拿过软枕靠在颈下,闭了眼睛,淡淡道:“夜深了,延王府的下人都休息了,哪还有空闲收拾客房!”   沐雨棠瞟一眼床头桌上的沙漏,将近子时,确实很晚了,萧清宇有洁癖,他住的客房必须清洁,清洁,再清洁,能住人的时候,天也该亮了:“那你睡软塌。”   “软塌是笨笨的。”萧清宇淡淡说着,眼睛都没睁,嘴角上扬着愉悦的弧度。   “喵喵!”软榻上的笨笨附合着萧清宇的话叫了两声,还腾空跳了两跳,得意的宣誓着自己对软塌的所有权。   在她的房间,霸占她的软塌,还向她得瑟,臭笨笨猫。   “那咱们一人一床薄被。”沐雨棠扯过两条薄被,扔给萧清宇一条,自己裹了另一条,躺进了大床里侧,床很大,睡四五个人都不成问题,他们两人同睡一床,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只要不动什么歪心思,完全可以互不干涉。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兀自躺着没动,也没睁开眼睛,呼吸清清浅浅,胸口微微起伏,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沐雨棠见他规距的躺着,没有占她便宜的意思,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心情放松,睡意很快袭来,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均匀的呼吸声响在身侧,萧清宇慢慢睁开了眼睛,看沐雨棠睡颜安然恬静,唇瓣粉粉的,润润的,没有过份娇艳,除了脖颈上他咬的牙印外,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暧昧痕迹。   安墨枫带着她很规距的游玩了一天,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和暗卫禀报的一模一样。   萧清宇脱下外衣,挂到床边的衣架上,扯开沐雨棠的薄被,躺在了她身边,薄唇蜻蜓点水般轻轻吻吻她的粉唇,轻揽着她的小腰,将她抱进怀里。   光洁的下巴轻触她柔软的墨丝,若有似无的清新香气萦绕鼻尖,他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再过两三个月,雨棠就要及笄,现在的她对他还没有多少感情,他要想个办法,让她同意嫁他为妻。   嚣张跋扈女,心狠手辣男共同孕育子嗣一事传遍京城,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最大的笑谈,街着巷尾议论纷纷,众人各持已见,唾沫横飞的讨论着两人的最终结局。   “孙伟光,安晓月现在针锋相对,是因为他们都是孩子,从小到大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没吃过苦,没受过累,等他们的孩子降临了,他们也为人父母,性子就会静下来,好好过日子了,定国侯府嫡子,安五府庶女,也算门当户对……”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能移,他们两人嚣张跋扈的无法无天,互不相让,如果真成了夫妻,绝对天天大吵大闹,大打出手,谁都过不了好日子,怎么可能白头到老……”   “人家孙公子不是在改正了嘛,他想做个好父亲啊……”   沐雨棠坐在车厢里,听着众人的议论,挑了挑眉:“改正?孙伟光是怎么改正的?”   “每天亲自带着人参,燕窝等贵重补品送去安王府,给安晓月补身体。”萧清宇淡淡说着,持着茶壶倒茶,袅袅热气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   沐雨棠眨眨眼睛:“安王爷一次也没收吧。”安晓月腹中的孩子是孙伟光的,如果安王收下他的补品,就等于承认了他是自己女婿,安王爷很讨厌孙伟光呢。   “不止没收,连安王府的大门都没让他进,直接让小厮在门口就将他打发了。”萧清宇声音淡淡,对孙伟光的事情没怎么上心。   安王爷可真绝情,明摆着告诉孙伟光,他和安晓月不可能。   “快看快看,孙公子来了……”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众人眼睛一亮,齐齐向外望,孙伟光坐在两人抬的竹椅上,意气丰发,额头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身后跟着十名小厮,手里各捧着一只大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只漂亮盒子,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定是贵重物品。   “小二,来壶清茶!”竹椅停在茶馆门口,并没有进来,孙伟光站在门口,面朝大厅,高声吩咐。   “好咧。”小二麻利的提了壶茶过来,递向孙府的小厮:“孙公子,您这壶茶还是要带走啊。”   “是啊,安王爷不知何时才有空见我,我得等在府外侯着。”孙伟光笑眯眯的说着,严重损毁的面容,说不出的狰狞。   众人望望悬空的烈日,心中涌上几分同情,安晓月的孕事传出后,孙伟光天天前往安王府,风雨无阻,却一直未能得见安王府的任何主人,他等在门外,有时晒一天,有时淋一天,却毫无怨言,第二天继续淋,继续晒,这份恒心,这份毅力,都是常人所不能有的,他是真的下定决心改好了,安王爷还不准备接受他做女婿吗?   沐雨棠看着孙伟光眼睛里闪烁的精光,嘴角微挑:百姓的舆论是最强大的,可以成全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   孙伟光天天带着礼物,恭恭敬敬的侯在安王府外等候召见,姿态放的极低,时间一长,百姓们都会以为他是真的改好了,有心娶安晓月,如果安王爷再刁难,众人都要议论他的不是了,殊不知,他娶人回家,不是真心相待,而是准备狠狠折磨。   死缠烂打直至金石为开,这办法绝对是延王爷派人教他的。   看着众人同情的目光,孙伟光眸子里闪过一抹得意,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以前做了太多错事,给安王爷留下了很坏的印象,安王爷疼爱女儿,多多考验我,也是应该的……”   “可安王爷的考验,似乎太不近人情了……孙公子被拒绝了没十次,也有八次了吧……”有百姓小声嘀咕着,为孙伟光报不平。   百姓们已经在向着他了,他成功指日可待,孙伟光心中得意,面上却是一副虚心的模样:“只要能娶到晓月,就算是拒绝八十次,一百次我都愿意……”   安晓月的嚣张跋扈京城人尽皆知,无人敢娶,孙伟光肯为她这般低声下气,也算她有福,一名老者轻捋着胡须道:“能得孙公子如此厚待,安小姐也算三生有幸……”   “砰!”一间雅间门突然甩开,安晓月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狠瞪着大厅里的众人,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刚才是谁说得孙伟光,是本姑娘三生之幸的?”   孙伟光那个渣男,又老又丑,还脾气奇臭,给她提鞋都不配,他们居然说是她之幸,一个个的,眼瞎了吧。   喧闹的大厅瞬间噤若寒蝉,百姓们全都低头抿茶,一言不发,安晓月不是在安王府养胎吗?怎么会来了这茶馆喝茶?她是京城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女,他们惹不起,躲得起。   安晓月见众人只顾喝茶,无人理会她,心中腾的涌上浓浓怒火,他们居然将她的问话当耳边风,可恶至极:“刚才是谁说了那句话,赶快站出来,否则……”   安晓月的话没说完,但她那愤怒的美眸,恶狠狠的语气昭示,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百姓们依旧沉默不语,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嘲讽与不屑,大厅里那么多人,她根本不知道话是谁说的,有本事,慢慢找,能找得到,算她厉害!   孙伟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安晓月,见她吃瘪,心里甚是得意,她要找那名说话之人,他就偏不让她找到:“晓月,一句无心之言,你何必计较?”   故做轻柔的声音就像破锣,听的安晓月一阵恶汗,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不屑的嘲讽:“你算哪根葱啊,凭什么教育我?滚的远远的,别污了本姑娘的视线。”   孙伟光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贱人,就知道拿他的弱点嘲讽他,那他也狠狠的刺激她的弱点:“晓月,我是你腹中孩子的父亲!”   安晓月被戳到了痛脚,面色惨白,恨恨的瞪着他,歇斯底里的怒吼:“闭嘴,我才不会给你生孩子,你不配,不配!”   孙伟光看她满目愤怒,快要抓狂,心情大好,他就是要刺激她,刺激死她,看她还如何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可那个孩子确实是咱们两人的,你无法否认,待我求得安王爷同意,娶你回家,好好养育孩子……”   “闭嘴,你闭嘴!”安晓月随手抓过一只只杯碗,朝着孙伟光,恶狠狠的砸了过去,连砸连怒斥:“你闭嘴,闭嘴,我讨厌死你了,绝不会嫁给你的……”   杯碗乱飞,乱砸,整个大厅乱做一团,客人们纷纷离座逃避,安晓月趁机出了茶馆,坐着小软轿,向着安王府的方向前奔。   孙伟光在安王府外苦等七八天,好不容易看到了安晓月这么个主人,当然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冷笑一声,让侍卫们抬着他追了过去。   沐雨棠挑开帘子,吩咐雪衣卫:“跟上去,看看热闹。”孙伟光,安晓月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延王一手促成的,她想知道,最后会发展成什么结果。   小软轿抬着安晓月在大街小巷里向着安王府的方向飞奔,却没有回安王府,而是来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阵阵风吹过,明明是夏天,却让人感觉阵阵寒冷,孙伟光感觉到了不对劲,冷声吩咐:“调头,回去。”   “现在才想着回去,晚了!”安晓月挑开轿帘走了出来,看着身形猥琐的孙伟光,嘴角扬起一抹阴毒的笑。   十多名黑衣暗卫凭空出现,挡住了孙伟光的去路,他们眼瞳锐利,周身萦绕着浓烈的肃杀之气,孙伟光曾是漠北一霸,暗训了不少杀手,只一个照面他就知道,这些暗卫都是高手。   “安晓月,你想做什么?”孙伟光身受重伤,不能动武,十名小厮被远远的落下了,还没追上来,这两名抬竹椅的侍卫,绝不是十名暗卫的对手。   安晓月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孙伟光,眸子里闪烁着锐利寒芒:“孙伟光,我肚子里的孽种是你的,我臭名远扬,被人耻笑,不能嫁萧世子也是你害的,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   “你坑害了我,不在家里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还假猩猩的跑到我安王府门前演戏,害我安王府被百姓们谴责,被御史弹劾,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最后一字,她陡然提高了声音,尖锐的冷喝震的孙伟光身体一颤,看着她寒芒闪烁的眼睛,他暗道安晓月正在气头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服服软,过了眼前这关再说:“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发誓,以后再不纠缠你,也不再去安王府……”   安晓月见孙伟光像斗败公鸡,没有丝毫骨气的认了错,心中很是不屑:“现在才知错,晚了,来人,伺候孙公子!”   “是!”十名暗卫答应一声,瞬间来到孙伟光面前,三两下就打晕了那两名侍卫,重重围在孙伟光面前,两名侍卫压着他的手,两名侍卫压着他的腿,一名侍卫扯开了他的腰带。   阳光下,利刃闪烁着森冷的寒芒,沐雨棠已经猜出了他们的目的。   孙伟光也察觉了他们的用意,眸子里闪着浓浓的惊恐,高声怒吼:“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激烈挣扎,无奈手脚被按住,使不上丝毫力气,只能任由裤子被扯落。   沐雨棠睁大了眼睛,想看看仔细,不想萧清宇的手伸了过来,盖住了她的眼睛:“别看!”   沐雨棠紧紧皱眉:“我不怕血腥。”   萧清宇不是担心她见血腥,而是不想让她看到其他男子的身体。   “你们干什么……滚开……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沐雨棠知道,孙伟光变成了太监,就算他再诚心诚意,也不能再娶安晓月了:“安晓月的心可真够狠的。”不愿嫁人,直接将他弄成了太监。   萧清宇松开手,端着茶杯轻品浅酌,慢悠悠的道:“有柴侧妃亲自教导,她当然会心狠手辣。”   ☆、第118章 对你负责   黑黝黝的肉团咕咕噜噜的滚到小凹洞里,淋漓鲜血洒落一地,混着肮脏的泥土,丑陋的让人恶心。   安晓月咬牙切齿的走上前,一脚又一脚的狠狠将那肉团踩成了肉泥:让他嘲讽她,让他算计她,让他在她腹中留孽种,没了男人的根本,看他还有什么资格娶她。   孙伟光身下鲜血如注,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眼睁睁看着他最重要的东西与泥土混为了一体,惊恐的大叫:“不……”   安晓月肆意欣赏着他的狼狈与绝望,疯狂的大笑:孙伟光,你也有今天,变成太监了,真是活该,看他还有什么资格算计着强娶她。   “快快快,少爷在那边……”急促的脚步声和着焦急的呼唤传入耳中,是定国侯府的人寻来了。   除了那十名托盘小厮,还有二三十名身佩长剑的侍卫,目光冷冽,面容肃杀,武功很不错,如果较量,安王府的十名暗卫占不了上风。   安晓月狠狠教训了孙伟光,的目达成,懒得理会定国侯府侍卫们,轻蔑的瞟了重伤的孙伟光一眼,当机立断命令道:“走!”   “是!”暗卫们应声,抬着软轿飞身远去。   定国侯府侍卫们来到近前,只见孙伟光满身泥土,半身鲜血映着他毁容的丑脸,狰狞,恐怖的让人不敢直视,关键部位空空的,鲜血直流,侍卫们惊骇万分的瞪大了眼睛:“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孙伟光呈大字形仰面倒在地上,重伤的身体没有丝毫力气,大大的怪眼睛里弥漫着骇人的阴霾,手紧紧握起,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严重损毁的脸由于愤恨,狰狞、扭曲,滔天的怒意喷薄而出,让人不寒而栗:“安晓月,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魔音穿耳,震人心弦,沐雨棠看着他愤怒的充血的眼瞳,慢悠悠的道:“这一次他们两人的仇恨可结大了!”   孙伟光是正常男子时,随便找个女子,就可生儿育女,安晓月腹中的孩子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只要安王爷一直将他拒之门外,他也无计可施。   如今,孙伟光变成了太监,不能再有子嗣,安晓月腹中胎儿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势在必得,至于孩子母亲安晓月,他也绝不会放过。   安晓月头脑一根筋,做事只图爽快,完全不计后果,她这么教训孙伟光,不但摆脱不了他,还在两人间牵出了一条无形的线,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真是愚蠢至极。   萧清宇斜睨着染血的地面,声音淡淡:“他们两人飞扬跋扈,互不相让,再加上有心人的故意设计,早晚都会结下深仇大恨。”   沐雨棠一怔,睁大了眼睛看他:“你怎么知道有人设计?”   “猜的。”萧清宇的声音轻飘飘的,沉了眼睑轻抿茶水,对这件事情不怎么上心。   沐雨棠瞪他一眼,猜事情,猜密码,都一猜一个准,心思高深,当之无愧的青龙国腹黑神。   定国侯府的侍卫们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孙伟光,沐雨棠知道,他们要送他去医馆看诊,安晓月已回了安王府,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她放下窗帘,轻声道:“回雪尘楼吧!”   萧清宇坐在窗边拿着一本书看,雪袍流泻而下,清隽高贵,角落里的寒冰徐徐散着冷气,和着若有似无的青莲香,极是好闻。   沐雨棠却轻轻蹙了蹙眉,古人没什么娱乐,上了马车就看书,她对那些古言的之、乎、者、也不感兴趣,虽然懂琴棋书画,但在萧清宇这个惊才绝滟的第一世子面前,她就不献丑了,真想念现代,娱乐多如牛毛,随手抓来一样,就能打发时间……   萧清宇见她百无聊赖,满眼无趣,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轻声道:“陪我下盘棋吧!”   “下棋?”沐雨棠眉头皱的更紧,她的棋艺是萧清宇教的,才学了三个月,和他对弈,绝对会像前几次那样输的凄凄惨惨惨:“天天下棋,没什么意思,我给你画幅画像怎么样?”   她来到青龙国后才开始接触音律,只学了三个月的琴技在萧清宇面前展现,简直就是贻笑大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绘画了。   “你画我?能画得像吗?”萧清宇眸底浮现丝丝戏谑,沐雨棠和他学画后,山水花鸟都画的不错,但在人物脸形的刻画上比较欠缺,让人看过之后,没什么深刻印象。   沐雨棠见他满目怀疑,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道:“放心,我一定将你画的惟妙惟肖,传真传神,让人终身难忘!”   萧清宇看她晶亮的眼瞳光芒闪闪,就像狡猾的小狐狸在打鬼主意,眸子里浮现清浅的笑,淡淡道:“好!”   马车里有宣纸和笔墨,沐雨棠拿出来放到小桌上,嘴角扬着诡异的笑,低头作画。   萧清宇只见她拿着笔,娴熟的挥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线条,如行云流水,流畅肆意,随性洒脱,人物的轮廓跃然显现于白色宣纸上,墨眉轻轻挑了挑,她的画技什么时候练的这么高明了?   沐雨棠不知他心中所想,拿着画笔,肆意挥洒,笔下人物,渐渐成形,最后一笔长长划完,手中的笔还未放下,眼前画卷已被抽走。   萧清宇高天孤月般的容颜近在眼前,低头看向画卷:不着寸缕的男子站在朦胧的水汽里,长身玉立,宽肩窄腰的身材很匀称,线条流畅的没有一丝赘肉,胸膛白皙强健,墨锦般的发披散在身后,有几缕还在往下滴着水,如玉手指轻握着雪色衣袍,挡住了腹部以下的位置,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自自然然。   沐雨棠画的是萧清宇在温泉山庄的出浴图,并且采用了现代的素描,每一笔,每一画都画的恰到好处,将他第一世子高天孤月般的俊颜,欣长挺拔的身形画的传真传神,傲然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萧世子,这幅画像可还满意?”他不是说她画的脸形让人记不住嘛,她就画副深刻的给他看看,京城第一世子的半身像,保证众人看过一眼,终身难忘!   身为画中主角的萧清宇,肯定气的面色铁青。   沐雨棠悄悄抬头看他,却见他面色清清淡淡,拿着画卷仔细观赏,慢悠悠的道:“你不提我倒忘了,你看了我的身体,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沐雨棠小脸阴沉,她只听说过男子看了女子身体需要负责,从没听过女子看了男子身体也要负责的:“萧世子,我只看到了你的胳膊和胸膛,那是能够正常见人的肌肤,又不是什么隐私,不算占你便宜,负什么责?”   萧清宇低头沉吟片刻:“你看了我的胳膊,胸膛,那也让我看看你的胳膊和胸膛,这样才算真正的公平。”   沐雨棠已经十五岁,身形玲珑,胸脯和男子强健的胸膛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哪能让男子随便看:“萧清宇,你也见过我不穿外衣,只穿肚兜和裘裤的模样,咱们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   早知道萧清宇拿这件事情大作文章,她绝不会画他半裸的素描像,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画上,我的雪袍只遮着下半身,相当于只穿了裘裤,你也要让我看看你只穿裘裤的模样,才算完全不相欠。”   说话间,萧清宇坐到了沐雨棠身边,伸手去解她的纽扣,白玉手指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映着他俊美的容颜如梦似幻。   沐雨棠一惊,急忙抓住了他的手,皱着眉头道:“我和你不同,那个胸口……不能随便看!”   萧清宇看着她戒备的小脸,眸底浮现一抹清笑,瞬间又消失无踪,沉声道:“不让我看胸口,就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要对我负责!”   沐雨棠睁大眼睛瞪着他:“我又没看到你的全身,怎么算占你便宜,对你负责?是我吃了大亏。”   “这么说,看了我的全身,你就会心甘情愿对我负责?”柔曼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钻进耳朵,直达心脏,沐雨棠纤细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紧紧皱起眉头:“我可没这么说。”   萧清宇看着她为难的神色,嘴角微弯:“那你是准备相互扯平,还是对我负责?”   相互扯平,就是给萧清宇看胸脯,这种事情,沐雨棠可做不出来,那就只有对萧清宇负责了,她已经欠了萧清宇一个公平,就算不看他的全身,她也要负责任。   腹黑萧清宇算计她,她头疼难过,也绝不让萧清宇好过:“萧世子请脱衣服吧。”男子最在意的除了性命,就是第二生命,萧清宇身为王府世子,孤高清傲,她就不信,他敢在她面前脱光。   “好!”萧清宇淡淡说着,白玉手指轻触衣扣,优雅解开后,缓缓褪下雪袍放到衣架上,手指又触上了白色单衣的衣扣,一颗,两颗,三颗,胸襟渐渐敞开,露出白皙强健的胸膛,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身材完美的无可挑剔。   沐雨棠看好戏的小脸却苦了下来,他不是来真的吧?真准备脱掉衣服让她看哪?   若有似无的青莲香和着肌肤的气息萦绕鼻尖,她的心突然间‘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全身的血液也开始奔腾,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雨棠,你看了就要负责,绝不能反悔!”萧清宇一字一顿的说着,手一扬,准备脱掉贴身单衣,单衣一落,就是真正的赤果相见。   沐雨棠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阻止:“别……别脱了……别脱了……”萧清宇明明是古代青龙国人,怎么比她这个现代人都开放,当着异性的面,宽衣解带。   “都脱的差不多了,你不看看?”萧清宇顿下动作,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幽幽的光芒,魅惑人心。   “不用了,人人都有的胸膛,腹部,没什么与众不同的!”沐雨棠低低的说着,心情极是郁闷。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伸臂揽住了沐雨棠的小腰:“你自己不看,不能怪我,负责之事,不许反悔。”   沐雨棠小脸阴沉,她是碰巧看到他出浴,又不是有意偷窥他,他让她负责,根本就是不讲道理。   嘴唇动了动,正想和萧清宇辩驳,他猛的俯下脸,薄唇轻轻印上她粉色唇瓣,肆意缠绵的吻,张狂又不失温柔。   若有似无的青莲气息弥漫唇齿,隔着薄薄的衣服,沐雨棠能感觉到萧清宇身体滚烫,她皱着眉头,狠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说吻就吻她,她都没有丝毫准备,可恶死了。   脚踢,手打,都捍动不了他半分,想要训斥却只能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呼吸全被掠夺,青莲香弥漫她整个胸腔,沐雨棠温软的身体渐渐瘫软在萧清宇怀里,头脑发昏,几欲窒息,轻轻的喘息变为急促的喘息,美丽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用力推搡萧清宇:“萧……清宇……”   萧清宇离开沐雨棠唇瓣少许,深深的凝视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瞳里,似有两簇火苗在燃烧。   沐雨棠樱唇微张着,急促喘息,迷离的眼瞳渐渐恢复清明,狠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不许再偷袭我。”   “偷袭!”萧清宇清润的笑音如云开月明,格外动听,深邃眼瞳里闪烁的点点笑意看的沐雨棠美眸喷火,恼羞成怒的抓起身旁的软枕朝他拍了过去:“不许笑。”   萧清宇云淡风轻的接下软枕,衣襟大开,白皙强健的胸膛魅惑人心,他轻拥着沐雨棠的小腰正欲再亲香泽,车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关切声:“娘,小心点儿!”   沐雨棠蓦然睁大眼睛,这是安墨枫的声音。   挑开帘子向外望,只见安府门前停着一辆豪华马车,安墨枫小心翼翼的扶着安王妃走了下来,墨玉般的眸子里满是关怀。   安王妃的面色依旧是病态的苍白,气色倒是不错,眼角眉梢间尽是和蔼:“陪我上香是不是很无聊?”   “怎么会。”安墨枫摇摇头,刷的一下打开折扇,那语气,那神情标准的纨绔不羁:“就是大师咪咪嘛嘛的诵经声,听的人心烦。”   “你呀,没有佛心慧根,听不懂经文,就说人家诵经难听!”安王妃责备着,眼睛里满是笑意,面容也十分慈爱,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   “我是红尘俗人,又不出家做和尚,佛心慧根没有更好……”安墨枫辩驳着,眼睛里笑意满满,轻扶着安王妃的手臂走向安府,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阿菱,墨枫。”安王爷一袭藏蓝色锦袍,突然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面容冷峻,不怒自威,生生打破了这温馨的气氛。   安王妃慈祥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冷冷看着安王爷:“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安王爷见安王妃冷漠无情,拒他于千里之外,平静的眼眸突的涌上一层怒意,皱着眉头道:“我书房里机密信件的内容,可是你们泄露出去的?”   “我们住在这里十年了,从未踏足安王府一步,还能进你书房偷看你信件的内容?”安王妃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淡,却极具嘲讽,十年不见,一朝前来,不是关心他们,而是来质问他们的,真够冷心绝情:“安王爷,栽赃陷害也请你有个限度。”   “你是没去过安王府,但墨枫去过,算算时间,信件上的内容差不多就是在他去的那天泄露的。”安王爷知道自己的儿子能力非凡,虽然他进府后一直都在花厅,也不能排除他在其他时间偷看了机密内容。   安王爷满心满眼的怀疑气笑了安墨枫:“安王爷,你安王府里主人、下人加起来没有上百也有八九十人,你不怀疑天天在书房外晃来晃去的他们,怀疑十年才回一次府的我,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   陡然提高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与不屑,安王爷并未气恼,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本王的机密信件都是放在机关暗格里的,书房里也布置了机关,萋萋,晓月以及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们根本拿不到信件,而你,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完全可以突破重重机关,拿到信件。”   “青龙国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您怎么不怀疑别人,偏要怀疑我?”安墨枫嘴角扬着嘲讽的笑,眼角眉梢间尽是冷漠。   “因为泄露的信件事关青龙国和白虎国的边关战事,整个京城,只有你母亲是白虎国人!”安王爷猛的看向安王妃,锐利的目光就如道道利刃,瞬间戳穿她伪装的表面,看穿最本质。   安王妃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纤弱的身躯轻轻颤抖,就因为她是白虎国人,只要丢失了与白虎国有关的信息,就是她做的,即便她身患重病,十年没踏进安王府,那消息也是她所泄露!   安墨枫面色阴沉,黑玉般的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咬牙切齿的道:“安王爷,我也是青龙国人,我会出卖自己的国家?”   凌厉的气势慑人心魄,强势如安王爷,都感觉到了丝丝寒意,不由蹙了蹙眉,他也不想怀疑自己的儿子,可是:“你对你母亲那么孝顺,如果她让你偷取机密信件,你一定不会拒绝吧。”   安墨枫看着安王爷,眼瞳里的愤怒与嘲讽疯狂的滋长,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仅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就怀疑他和母亲,给他们定了重罪,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安王爷,你自己没本事,泄露了机密信件,找不到罪犯,就想拿我和我娘来顶罪,你这人夫,人父做的可真够格,呵呵,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安王爷面色铁青,在他儿子心里,他就是一个拿妻子、儿子顶罪的没用草包?   “安王爷,我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嫁给了你!”安王妃看着安王爷,目光锐利,咬牙切齿:她是白虎国人,他不信她没关系,但枫儿是他的亲生儿子,自小在青龙国长大,他居然也怀疑,真是冷心绝情的让人心寒!   安王爷见她满眼愤怒,心里腾起滔天怒气,不屑的冷哼:“如果不是圣旨难为,你以为本王会娶你?”   尖锐的斥责就如道道钢针,狠狠扎进安王妃心里,浓浓的苦涩荡漾开来,她头脑嗡嗡作响,想笑,却牵不起嘴角,是啊,如果没有圣旨,他不会娶她,她也不会嫁他。   胸口突然沉闷的厉害,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她抑制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她软软的倒向地面。   “娘!”安墨枫惊呼着,伸臂扶住安王妃,看她惨白的面容,染血的胸前,眸子里闪掠着浓浓的惊慌,朝着府内高喊:“来人,快叫大夫!”   从沐雨棠的角度,能看到安王妃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的面容,柳眉轻轻皱起:“安王妃病的不轻,我去看看!”   说着,她拂开萧清宇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挑开帘子下了马车,快步跑到安墨枫身旁,轻声提醒:“这里不是看诊的地方,快将王妃送回房间。”   安墨枫看到沐雨棠,眼睛里的担忧散去些许,摇头道:“我娘的病很特殊,病发时,不能大幅移动!”   说话间,府医背着药箱跑了过来,下人们也抬着小床跟了过来,快速铺着锦褥,床单,枕头!   沐雨棠看安墨枫将安王妃抱上小床,一名丫鬟娴熟的为她盖上薄被,眨眨眼睛,安王妃经常病发,下人们早就习以为常,有条不紊的准备好了一切。   府医站在床边,握着安王妃的手腕细细把脉,眉头越皱越紧,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安墨枫心中浮上很不好的预感,急声道:“我娘怎么样了?”   府医目光沉了沉,低垂着头道:“王妃病情严重,需心平气和的休养,刚才怒气攻心,怕是……没救了!”   ☆、第119章 安世子弑父   安墨枫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娘没救了?这怎么可能?低头看向小床,只见安王妃眼眸紧闭,头慢慢垂向一边,嘴角缓缓溢出一缕鲜血……   “娘!”安墨枫大惊,一个箭步来到小床边,一手按在安王妃的后心输送内力,另一只手揪着府医的衣领,焦急的命令:“你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救她!”   府医的衣襟被勒的很紧,险些喘不过气,他轻抹着额头的冷汗,连连答应:“是是是……”   安王爷看府医拿出银针,扎了安王妃满身,安王妃的生机依旧在缓缓流失,深邃的眼瞳微微错愕:他不过是来试探试探他们两人,并没有给他们定罪,也没有带人来抓他们,她怎么会怒气攻心?   沐雨棠美眸凝了凝,转身跑出安府,来到马车前,挑开了帘子,萧清宇坐在窗前,垂眸看书,翩翩雪衣流泻而下,清隽高贵俊逸非凡,璀璨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车厢,在他周身晕染出淡淡的暖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赏心悦目的美男图,沐雨棠却无心欣赏,抓着萧清宇的胳膊往下拽:“快随我来!”   萧清宇猝不及防被拽下马车,手中书本掉落车厢,看着沐雨棠焦急的神色,他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疑惑:“出什么事了?”   “安王妃病发了!”安王妃怒气攻心,奄奄一息,府医束手无策,萧清宇才华横溢,武功高深莫测,医术肯定也很高明,可能有办法救下安王妃。   树荫下,安王妃静静躺在锦褥上,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府医不停的变幻着针法,却依旧阻止不了她生机的缓缓流失,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无奈叹息:“世子,王妃病情太重,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安墨枫闻言,黑玉般的眸子里凝起了暴风骤雨,眼看着他要揪起府医的衣领怒声斥责,沐雨棠急忙高喊:“我带了位神医来!”   清灵的声音钻入耳中,安王爷目光闪了闪,率先转过了身,看沐雨棠紧拉着萧清宇急急前行,深邃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惊讶:“萧世子!”   他知道萧清宇武功高强,才华横溢京城无人能及,惊才绝滟的让人只能望其项背,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懂医术!   “萧清宇!”安墨枫看着雪衣翩翩的萧清宇,眼瞳也满是震惊:“你还懂医术?”他在梦遥书院授课那么多年,从未见萧清宇施展过医术,他隐藏的可真够深的。   “略懂一二!”萧清宇淡淡说着,悠悠的走到小床前,白玉手指一点安王妃前襟,满身银针瞬间倒飞出去,掉落进府医的银针袋里,他白玉手指按上了安王妃的手腕,感觉着指腹下微微弱弱,几不可察的脉,声音淡淡:“中毒十年,毒入肺腑,生命已在旦夕!”   “中毒?”沐雨棠一怔:“安王妃不是生病?”   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里满是嘲讽:“我娘是习武之人,身体很好,怎么可能会生重病,是某个眼瞎心瞎的人,为了维护自己王府的名声,硬给我娘安了个生病的由头……”   安王爷沉默,久久不语。   沐雨棠知道高门内院多阴谋,悄无声息的弄死某个人后,给她安个重病过世的理由,合情合理,也不会惹人怀疑,安王爷散布安王妃重病的消息,只怕也没安好心:“安王妃怎么中的毒?”   “是我中了奸人诡计,身中巨毒,疼的死去活来,我娘不忍看我受苦,将毒吸到了自己身上……”   多年前的往事,安墨枫说的轻描淡写,沐雨棠却听的皱起眉头,十年前安墨枫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对他下巨毒,绝对是想要他的命,那人真是心狠手辣。   “那毒很霸道,我娘吸到自己身上后,医治及时,没有丧命,但最多也只能活十年……”安墨枫望着天空,目光幽幽,清雅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无限悲伤,听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安王爷目光闪了闪,低着头,沉默不语。   沐雨棠也沉了眼睑,心中不知怎的,涌上淡淡的伤感,见萧清宇收回了手,急忙询问:“安王妃……怎么样?”   “怒气攻心引巨毒入心,时日无多。”萧清宇轻轻说着,点了安王妃几处大穴,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口中:“这是九转还魂丹,能保她一月性命。”   “我娘只能再活一个月!”安墨枫紧紧皱起眉头,眼眶里隐有泪光闪烁:还有半年才到十年时间,他一直以为,他还可以再照顾母亲半年,没想到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个月。   “柴侧妃……您不能进去……”   “我有重要事情要找王爷……请不要阻拦……”   一阵激烈的喧哗声传了过来,打破了悲伤的气氛。   沐雨棠转头看向大门,只见柴侧妃在两名暗卫的保护下,甩开安府的侍卫,急步走了过来,焦急的呼唤:“王爷,王爷……”   温温婉婉的声音是安王爷的最喜,但今天不知怎的,他听着有些刺耳,深邃的眼瞳里闪掠一抹不悦,皱着眉头道:“什么事?”   “是晓月……”柴侧妃轻声说着,快步来到安王爷身边,不着痕迹的瞟向小床,见安王妃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美眸里闪掠一抹阴毒:王爷一大早出府,果然是来了这里,不过,王爷没有和她情深意浓,也没有对她起怜悯之意,自己可以放心了。   硬撑了十年,终于快要死了么!真是天大的好事!   “姐姐这是……病发了?请大夫了吗?王爷,要不要将咱们安王府的府医叫来为姐姐看诊……”柴侧妃小鸟依人般站在安王爷身边,殷殷切切的征询着他的意见,美眸里深情款款,情意浓浓,远远望去,就像一对和乐融融的般配夫妻。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她明知道安王爷和安王妃感情不睦,还当着安王妃的面炫耀自己和安王爷的恩恩爱爱,夫妻情深,她是故意刺客安王妃的吧?如果安王妃清醒着,肯定又会被她气昏过去。   “世子别担心,姐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柴侧妃美眸盈盈,笑颜如花。   安墨枫目光一寒,足尖轻点,修长的身形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瞬间来到柴侧妃面前,锋利长剑闪烁着幽幽的寒芒,朝她胸口狠狠刺了过去。   “萋萋!”安王爷面色一变,伸手将柴侧妃拉到了身后,安墨枫的长剑顺势转弯,毫不留情的刺穿安王爷的胸口,扎到了柴侧妃身上,像串糖葫芦一样,将两人串在了长剑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寒芒闪烁的剑刃上缓缓汇聚着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安墨枫紧握着剑柄,看着意识清醒的两人,黑玉般的眼瞳里闪烁着滔天怒火:“我娘快死了,凭什么你们还活的好好的!”   低沉的怒喝钻入耳朵,沐雨棠轻轻一叹,没有多言,如果她是安墨枫,也会这么做。   萧清宇淡淡看了重伤的柴侧妃一眼,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   安王爷看着安墨枫,眼瞳里满是震惊与错愕:“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子杀父,天理不容,他以为,他将萋萋拉到身后,墨枫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暂时饶过萋萋,可墨枫却为了杀萋萋,连他也一起刺杀,弑父,这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在了他儿子身上,被弑杀的人则是他……   “亲生父亲?”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里尽是嘲讽,冷冷看着他,一字一顿:“你可曾尽过一天为人父的责任?”   “我娘怀我的时候,你和柴萋萋双宿双飞,我娘生我的时候,你和柴萋萋打情骂俏,我娘独自一人,辛苦抚养我的时候,你和柴萋萋守着你们的庶女安晓月甜甜蜜蜜,我中毒快死的时候,是我娘吸出了我身上的毒,用她的命换回了我的命,而你,袖手旁观,对我不管不问,你,不配做我的父亲,不配!”   铿锵有力的话语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钻进安王爷耳中,直达心脏,他只觉轰的一声,头脑发懵,朦胧的视线里浮现第一次见安墨枫的情景:小小的,软软的,刚刚出生,躺在温软的襁褓里,睡的昏天黑地,他不喜自己的王妃,连带着也不喜这个儿子,只匆匆看了儿子一眼,就离开了房间。   第二次见他,他趴在假山上玩耍,小小的手里捧着一只大大的莲蓬,映的小脸更加玉雪可爱,黑玉似的眼瞳滴溜溜的转,清清脆脆的唤他:“叔叔!”   晓月是他捧在手心里呵护大的,天天宠她爱她,享受着他所有的父爱,而墨枫,是阿菱所生的儿子,为他所不喜,从小到大,见他的次数都非常有限,他没疼过这个儿子,也没宠过这个儿子,于墨枫而言,他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可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母亲是白虎国人,而我的父兄,都在战场上死于白虎国人之手,我恨死了白虎国人,你让我怎么对她和颜悦色?”   安墨枫冷冷的笑:“你父兄又不是我娘杀的,你凭什么恨我娘?她也有亲人死在了青龙国人手里,可曾怨过你?”   安王爷一噎,阿菱嫁他后,他除了新婚夜与她在一起外,十多年来,基本没去过她的房间,他从没了解过她,不知道她是否怨他,恨他。   阿菱是白虎国将门嫡女,他在战场上见过她,银枪闪闪,武功不错,两国交战时,杀了不少青龙壮士。   后来,两国休战,阿菱是和亲之人,而他,是青龙国最适龄的少年将军,皇上下旨,强逼着他娶了她,他最恨白虎国人,却娶了个白虎国女子为妻,他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你们的婚事是国家联姻,两国皇帝同时赐婚,你身不由已,不能不娶,难道我娘可以不嫁?你为了九族性命娶她,可曾想过,她也是为了九族性命嫁你?你委屈,你气愤,难道她不委屈?她不气愤?”   安墨枫和安王妃相依为命,清楚知道父母是两国联姻的牺牲品,安王爷无辜,他母亲更无辜,背井离乡来到青龙国,没有亲戚,没有朋友,还被夫君迁怒,嫌弃,安王爷可以不喜他和母亲,但不能那么狠心绝情的伤害他们。   安王爷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若你是我,娶了个不爱的女子,会怎么做?”   安墨枫迎着他的视线,冷冷一笑:“如果我是你,宁愿抗旨丧命,也绝不会娶自己不喜欢的人。”   安王爷没料到他是这种答案,面色瞬间惨白,嘴唇动了动,低低的道:“我有九族人的性命要顾,岂能那么任性!”   “真是牺牲小我,顾全大局。”安墨枫不屑的嗤笑:“身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娶了妻子,就要负责,就算没有爱,你也可以善待,可这些年来,你是怎么做的?你没本事对抗皇权,不敢也不能阻止皇帝赐婚,就拿我娘这无辜女子撒气,你算什么男人?”   冷酷无情的质问钻入耳中,震慑人心,安王爷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尖锐的疼痛自胸前传来,他喉咙突的涌上一丝腥甜,眼前一阵阵发黑,修长的身躯踉跄几下,栽倒在地,昏死过去,身后的柴侧妃也随着倒了下来,两人紧靠在一起,就像一对亡命鸳鸯。   安墨枫看着,眼睛里满是不屑与嘲讽:狗男女!   “王爷,王爷!”安王府的亲卫们闯进安府,将安王爷重重护在最中间,寒芒闪烁的利刃对准了安墨枫,全身戒备。   安墨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一群蝼蚁,眼晴里流转着浓浓的冰冷与嘲讽:“如果我想杀他,你们以为能拦得住我?”   亲卫们对望一眼,没有说话,安世子的武功他们领教过,深不可测,以他们之力,确实拦不住他,他没对他们动手,是不想继续动剑杀人。   亲卫首领目光闪了闪,收了长剑,上前一步,抱拳道:“世子,王爷身受重伤,危在旦夕,请您允许府医为他看诊……”   “滚!”安墨枫面色冰冷,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首领的话:他刺伤狗男女,是为母亲报仇,是生是死,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让他的府医为他们看诊?做梦!   安王爷胸前鲜血直流,面色苍白,奄奄一息,亲卫首领不死心的请求:“世子,他是您的亲生父亲……”   他才没有这么狠心绝情的父亲!   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寒芒,冷冷开口:“我数三声,如果你们不走,就留下来陪葬,一!”   毫无感情的声音钻入耳膜,亲卫们相互对望一眼,站着没动。   “二!”安墨枫慢悠悠的说着,手腕一翻,一柄利剑现于手中,锐利的剑刃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寒芒,亲卫们知道他准备动手了,快速收起长剑,抬着安王爷,飞身离开了安府。   诺大的府邸瞬间寂静无声,风轻轻飘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褐色地面上遗留的大滩血液,鲜红刺目。   安墨枫收起长剑,神色复杂的看着萧清宇,好半晌方才开口:“多谢!”   他的文采、轻功都比萧清宇逊色半筹,本以为勤学苦练能够赶上他,没想到他还有这么高深莫测的医术,真是腹黑货,深藏不露。   萧清宇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声音清浅:“你挥剑时,安王避开了要害,死不了,你不担心他苏醒后教训你?”   “我不再是只能仰仗他鼻息生存的孩童,他想教训我,尽管来,我不怕他!”他和母亲寄住在安王府,受人欺辱的日子已经过去,不会复返,安墨枫也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再发生。   萧清宇看着面色苍白的安王妃,目光沉了沉,从衣袖里拿出一只白瓷药瓶递给安墨枫:“每天给安王妃吃一颗,可抑制毒性!”   安墨枫知道萧清宇吃,穿,住,用皆非常讲究,药瓶里的药定然也是极品好药,毫不犹豫的伸手接过,看沐雨棠站在旁边,小脸被热的微微泛红,心中涌上丝丝歉意:“刚才事情多,没顾得上招呼你们,忙了半天,你们肯定也累了,坐下喝杯茶吧。”   萧清宇目光淡淡,声音清浅:“我们还有事情要做,不坐了。”   我们!安墨枫敏锐的感觉到了萧清宇与众不同的称呼,他和小野猫是师徒,称我们并不突兀,但安墨枫知道,萧清宇话里的我们,是暧昧的情侣称呼。   他最近都在陪母亲,忽略了小野猫,让萧清宇抢占先机了,可他不会轻易认输:“什么事情这么赶,连喝茶的时间都没有?”   “安王府机密信件泄露,青龙国京城有白虎国的奸细,需要尽快查清。”萧清宇声音淡淡,白虎国和青龙国实力相当,两国交战多年,一直都没分出胜负,白虎国的奸细能潜进安王府,实力不容小觑,尽快将他揪出来,确保国之安危。   安墨枫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墨玉般的眼瞳里暗芒闪掠,母亲没有多少时间了,他要时时陪在她身边,陷他和母亲于不义的奸细,暂时交给萧清宇和小野猫:“你们小心!”   “嗯!”沐雨棠点点头,顺着青石路缓缓前行,走出很远后,还能感觉到安墨枫看她的视线,心中轻轻一叹,安墨枫和她同病相连,都有个渣爹,就凭这一点儿,她也会找出奸细,还安墨枫母子一个清白。   “安王府戒备森严,机关重重,奸细能悄无声息的寻到机密文件,肯定是对安王府非常了解的人,我觉得,应该先从安王府里的人开始查起,你觉得呢?”   萧清宇看着她光芒闪掠的漆黑眼瞳,嘴角微弯:“英雄所见略同!”   “那你想好从哪里开始着手了吗?”安王府主人,下人加起来上百人,如果一个一个的清查,需要耗费不少时日。   萧清宇沉吟片刻:“先从一府之主的安王爷开始查。”身份越高的人,接触机密文件的机会越大。   沐雨棠挑挑眉,安王爷的某些作为虽然让人不耻,但他为人还算正直,不会监守自盗出卖自己的国家,那名奸细应该不是他,那究竟是谁呢?   暖黄的烛光倾洒一室,温馨甜蜜,一名漂亮的小男孩坐在轻纱帐幔里,小脸略显苍白,双手捧着一只大大的瓷碗喝药,浓浓的苦药汁灌进口腔,他皱了皱眉,却没有叫苦,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目光闪闪的朝床边的妇人邀功:“娘,我喝完了,药不苦呢!”   “枫儿真乖!”美妇人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夸奖的话还没出口,只见那小男孩倒在床上抱着肚子痛苦的翻滚,玉雪可爱的小脸疼的扭曲,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痛苦的高呼:“娘……疼……好疼……”   “墨枫!”安王爷猛然睁开了眼睛,明媚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熟悉的藏蓝色帐幔映入眼帘,他长长的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做梦。   翻身准备坐起,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猛然想起,他被自己的儿子刺伤了,回想受伤那一幕,他嘴角浮现一抹苦涩:他是安王府的主人,萋萋和晓月算计阿菱,墨枫的事情他岂会不知。   他讨厌阿菱,顺带着也讨厌墨枫,他喜欢萋萋,爱屋及屋的宠爱着他们的女儿晓月,所以,对于她们的设计,他睁只眼闭只眼,随她们去了。   原以为,那对讨人厌的母子消失在他面前,他会无动于衷,可当墨枫身中巨毒,奄奄一息时,他对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儿子有了怜爱之心。   颓然倒在软枕上,他的手伸向枕头下,那里放着一把破碎的长命锁,原是戴在安墨枫脖子上的,上面除了长命百岁四字,还雕刻着安王府的标记,安墨枫身上的巨毒被阿菱吸走后,他当着他的面,将长命锁摔的粉碎以示,他们母子不再需要安王府的庇护……   枕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安王爷面色微变,冷声道:“来人,快来人……”   “王爷,您醒了!”一名年轻小丫鬟快步跑进内室,看着无碍的安王爷,眸子里满是喜悦。   安王爷紧紧皱着眉头道:“床铺是谁收拾的?”   “回王爷,是柴侧妃收拾的!”小丫鬟在书房伺候,但安王爷不喜别人乱动他东西,他的书籍,床铺基本都是柴侧妃在收拾。   安王爷的眉头皱的更紧,破碎的长命锁一定是萋萋拿走了:“去把她叫来。”   “这……”小丫鬟小脸一僵,犹犹豫豫的道:“回王爷,柴侧妃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安王爷蓦然想起,萋萋和他一起受的伤,伤在了差不多的位置,他习武,内力深厚,才刚刚醒来,萋萋还要过段时间才会清醒。   以前他受伤,生病时,萋萋都会坐在床前殷殷照顾,他刚才醒来,没看到萋萋,怎么就没想到她也重伤了。   清风吹进书房,带来一阵激烈的吵嚷声,安王爷不悦的皱起眉头,冷声道:“何人在外喧哗?”   “回王爷,是定国侯府的人。”小丫鬟低垂着头,声音也低低的。   “定国侯府?是那个孙伟光吧,又口口声声承诺着要娶晓月?”安王爷深邃的眼瞳里满是嘲讽:在王府门外闹腾了近半个月了,真有毅力,可惜,他绝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不是……是小姐切了孙伟光的……男子根本……定国侯来讨公道……您和侧妃都在昏迷,无人主事……他就天天来……”小丫鬟还是未嫁女,对这种事情很是敏感,磕磕巴巴的禀报完,一张小脸也红成了苹果!   什么?晓月让孙伟光变成了太监!   安王爷面色铁青,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从小到大,她几乎天天闯祸,他身为父亲,有责任给她善后,可她居然越来越无法无天,拿剑刺伤人,没出人命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将好好的人斩成了太监,她怎么变的这么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而墨枫武功高强,才华高绝,还没用他操过一次心,同样都是他的儿女,怎么差别那么大。   “王爷,萧世子求见。”门外响起侍卫的禀报声。   安王爷一怔,萧清宇掌管梦遥学院,和墨枫关系不错,来见他做什么?   “有请!”青龙国第一世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且看他,意欲何为。   萧清宇不是独自一人前来,同行的除了沐雨棠,还有宋大夫。   安王爷和柴侧妃同时受伤,王府里只有一名府医,亲卫们就将宋大夫请来为安王爷看诊,他每天都会过来给安王爷把脉,刚才和萧清宇在门口碰到,就一起走了进来。   安王爷和宋大夫很熟悉,半坐在床上,配合着他的把脉,解纱布换药,面色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目光却依旧锐利,看着雪衣翩翩的萧清宇,礼貌客套:“不知萧世子前来所谓何事?”   萧清宇优雅的坐在紫檀木桌前,瞟一眼他胸前的伤势,声音淡淡:“来看看安王爷的伤,王爷虽然没有伤到心脉,但伤势较重,需要仔细休养。”   萧清宇日理万机,来安王府绝不止是为了看他的伤势,宋大夫在这里,萧清宇可能不方便开口,那就等打发走了宋大夫,他再细问:“萧世子挂心了!”   宋大夫见安王爷漫不经心的,完全没将萧清宇的叮嘱放在心上,不由得皱了皱眉:“安王爷,萧世子所言极是,您的伤大意不得,不然,您的身体就会像您的命根子一样,内受重伤……”   安王爷一怔,面色十分难看:“你什么意思?”男子最在意的就是第二生命,被怀疑在这方面没能力,换作任何男子,都会立刻沉下脸。   宋大夫看着他阴沉的面色,也怔了怔:“安王爷不知道吗?您的根本在多年前受了重伤,平时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也能照常使用,但再也不能生育子嗣了!”   安王爷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你说的可是真的?”多年来,他也生过病,受过伤,为何没有一名大夫告诉他,他那里重伤了?   “老朽不敢撒谎,您那里的伤很特殊,平时把脉会感觉有一团若有似无的阻滞,但把不出具体伤势,对身体似乎也没什么大碍,前几天王爷重伤昏迷,血染了满身,老朽指挥着下人为您洗洁伤口、宽衣时,看到了您的那个部位,方才确定那团阻滞是根本受伤所致!”   宋大夫铿锵有力的话语,听的安王爷黑下了脸,他那里伤了十八年了,那时,他和阿菱新婚一月,他讨厌阿菱,就自告奋勇的带兵去了边关。   在一次突袭中,中了埋伏,身中好几箭,有一箭射在了那里,幸得萋萋相救,他才保住性命,保住根本,他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就带她回京,纳她为侧妃,然后,有了他们的女儿安晓月……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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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宇声音浅浅:“安王爷武功高强,战功赫赫,受伤甚少,最重的一次是在十八年前,还因祸得福邂逅了心上人柴侧妃,成为边关将士们争相传颂的佳话,故而清宇猜测,事情与柴侧妃有关。”   安王爷苦笑,青龙国萧世子果然名不虚传,所有秘密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萧清宇瞟一眼安王爷斜下方:“男子那里的伤,很难预料,安王爷伤愈就纳柴侧妃为妃,倒也有可能让柴侧妃受孕。”   “真的?”安王爷死灰般的眼底猛的燃起璀璨星芒:萧清宇能将濒临死亡的安王妃救活,医术出神入化,他说萋萋有可能受孕,那就绝对有可能。   萧清宇沉吟片刻:“也只是有可能,不敢百分百保证!”   以宋大夫诊病救人几十年的经验来看,安王爷那里伤的很重,痊愈后绝不可能再让柴侧妃受孕,萧世子那么说,应该只是想宽安王爷的心,他就不多嘴拆穿真相了,免得安王爷伤心绝望下暴怒,他一介平民百姓可承受不住。   安王爷面色阴沉,只看他的伤,不能确定萋萋忠不忠,但他可以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证明,那就是滴血认亲。   如果晓月和他的血不相融,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如果血相融了,晓月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却怀疑她,怀疑萋萋,会给这个完美的家割出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她们会生气,心里会有隔阂,一家三口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亲密无间,其乐融融。   她们是他最宠爱的妻女,他不想她们误会他,疏远他。   萧清宇见安王爷皱眉思索,深邃的眼瞳里翻起一点波浪,瞬间又消失无踪,轻声道:“我有个办法,既可以测试柴侧妃对王爷是否忠诚,又不被柴侧妃察觉,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真的?”安王爷眼瞳里闪掠一抹喜色,他也正在冥思苦想这种完美方法,却毫无头绪,没想到萧清宇已经想出来了,真是才思敏捷,心思过人:“萧世子但说无妨!”   萧清宇凝深目光,轻声低语,安王爷初听,面色微微僵硬,接着往下听,眸子里聚起点点凝重,萧清宇说完事情后,他怔怔的坐着,好半晌方才回过神,侧目望着窗外天空,深邃的眼瞳里满是沧桑:“这个计策真是……让我细细想想!”   萧清宇的计策很完美,能非常准确的测试萋萋的忠诚,还不被她察觉,可就因为这计策太完美无缺了,他反倒不敢轻易实施……   安王爷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权衡着事情的利弊,靠着床头一坐大半天,连萧清宇,沐雨棠,宋大夫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柴萋萋殷殷的呼唤传入耳中,他方才回过神,看到天上太阳已经西斜,柴萋萋坐在床边,关关切切的看着他,满面愧疚:“王爷,您的伤怎么样了?”   安王爷看她美眸里流出一滴晶莹泪珠,顺着苍白脸颊悄然滑落,钢铁的心瞬间化为了绕指柔,轻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给她无声的安慰:“已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你才刚刚苏醒,怎么不在房间好好休息?”   柴萋萋眼圈通红,轻轻擦拭着脸颊的泪珠,颤声道:“都是妾身不好,说错了话惹世子动怒,害王爷受了重伤……”   请罪的话,安王爷听出了告状的味道,心里涌上一丝苦涩,青龙国嫡庶分明,正室和侧室绝不可能和平相处,他和萋萋相爱,注定要辜负阿菱、墨枫:“是墨枫性子冲动,不识好歹的拿剑弑父,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柴侧妃见安王爷处处为她着想,感动的眼泪直流,心里更加愧疚:“那天,确实是我骗沐雨棠来的安王府,世子动怒,迁怒王爷,偷走了王爷的机密信件四处散播,都是妾身的错!”   机密信件丢失,他也只是怀疑墨枫,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墨枫偷拿的,萋萋居然直言不讳的给墨枫定了罪。   安王爷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阴郁,瞬间又消失无踪,漫不经心的道:“奸细偷走的密信是假的,真正的密信在皇上那里,笨蛋奸细们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你不必自责……”   柴侧妃哭泣的动作猛然一顿,泪珠挂在小脸上,说不出的楚楚动人,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皱着眉头道:“您为青龙国立下赫赫战功,皇上居然不信任你,给你假密信,他也太过份了……”   安王爷看着她义愤填膺的小脸,竖手做了个禁声的姿态,压低了声音道:“本王的正妃是白虎国将门嫡女,精通武艺,盗取密信轻而易举,青龙国和白虎国的战事甚是重大,不容出错,皇上给本王假密信不是不信任本王,是在防备她……”   原来如此!   柴侧妃了解的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不悦道:“王爷因姐姐受皇上猜疑,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罪,世子不理解您,惹您生气还重伤您,真是不懂事……”   萋萋只要一提到阿菱和墨枫,就会明里暗中的中伤,诋毁,安王爷以前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从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但今天不知怎的,听着相似的话,他心里莫名的烦乱:“萋萋,无关紧要的人,咱们就不要提了,你好好休养自己的身体,也看好晓月,别再让她跑出王府胡作非为。”   安王爷的话很严厉,对安晓月的所作所为极是不满,听的柴侧妃紧紧皱起眉头,晓月确实太嚣张跋扈了,做事完全不计后果,切断孙伟光根本一事,非常严重,也非常棘手,王爷急思解决方法,她就去管教管教晓月,让晓月收收性子:“妾身这就去找晓月!”   安王爷见她扶着丫鬟的手缓缓站起,身躯柔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心里涌起一阵怜惜,柔声道:“你也受了重伤,仔细休养身体,我今晚还睡这里,不回房间了,不用等我。”   “是!”身受重伤的人每天都需要换药、包扎,一人一床方便养伤,伤口痊愈的也快,柴侧妃来看安王的伤势,没奢望他今晚就回房住。   安王爷目送柴侧妃走出书房,渐渐远去,深邃的眼瞳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柴侧妃居住的院落名为真意园,室内的物件大到桌椅,床塌,小到喝茶的茶杯,茶壶,无不精致,贵重,昭示着安王爷对她的无限荣宠,墙上的壁槽里镶嵌着大大的夜明珠,倾洒一室温馨。   清脆的打更声远远的传来,躺在床上休息的柴侧妃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瞳明明亮亮,没有丝毫刚睡醒的朦胧与迷离,侧耳倾听,四周静悄悄的,值夜的丫鬟,嬷嬷都睡着了。   她目光闪了闪,手捂着胸口,慢慢坐起,拿过床头的外衣穿在身上,悄无声息的走出了房间。   夜深人静,整个安王府都陷入了沉睡中,走廊里的灯笼散着点点昏黄的光,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她轻车熟路的避过府里的明岗暗哨,以及巡逻侍卫们,来到了后门,刚刚踏进荒凉小院,黑暗里响起一道懒洋洋的询问:“这么急着找我来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柴侧妃一跳,熟悉的腔调让她很快镇定下来,狠狠瞪了黑影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安王书房里的信件是假的,我上次传给你的信息全都没用……”   “是吗?”黑暗里的男子挑了挑眉,不解的道:“你怎么知道信件是假的?”   “安王爷亲口告诉我的。”说到安王,柴侧妃眼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心里涌上一丝苦涩,安王对她很好,她不想背叛安王,可她的身份又注定了,她不得不背叛他……   “安王不但允许你进书房,帮他整理书籍,还把这么重要的机密告诉你,啧啧,他可真是疼你疼的紧呐,你说,如果他哪天知道你背叛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男子怪异的腔调里透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柴侧妃听的直皱眉头,她是安王手心里的宝,肆意享受着他的疼爱,他的呵护,她要和他白头到老,让他宠她一生,爱她一世,她绝不允许那一天到来,面前的人羡慕,妒忌他们,她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事情已经说完,我先回去了。”   黑影见柴侧妃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面色一沉,三两步来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嘿嘿的笑着,露出两排森白牙齿:“咱们才刚见面,你干嘛这么急着离开?”   柴侧妃冷冷看着他:“安王府戒备重重,巡逻的侍卫们很快就会经过这里,不走难道等着被他们抓?愚蠢。”   明嘲暗讽的话,听的黑影面色铁青,一把抓住柴侧妃,按到了旁边的树干上,不怀好意的道:“咱们上次见面,时间紧迫,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现在时间尚早,附近也没什么人打扰,咱们就亲热亲热。”   柴侧妃猝不及防被死死的按住,后背撞到了重物,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眼前一黑,险些疼晕过去,恍惚间听到‘哧啦’一声,胸前的肌肤触到了微冷的风。   她蓦然回神,只见自己的外衣已经被男子剥下,他粗糙的爪子正准备伸向她白色的裘裤,她身体虚弱,用尽全力也没能捍动男子半分,咬牙切齿低吼:“你干什么?没看到我胸口重伤了吗?”   男子瞟一眼她高耸的胸脯,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没伤到要害,在安王府好吃好喝的养上十天半月就能痊愈,你矫情什么。”   男子不屑的说着,用力撕扯她的肚兜、裘裤。   浓浓的男子气息夹杂着汗臭味扑面而来,熏的柴侧妃几欲作呕,粗糙的手掌抓的她娇嫩肌肤生疼,腻粘的男子身躯贴了上来,浓浓的口臭味让她无比恶心,用尽全力拳打,脚踢,咬牙切齿的低吼:“滚开,滚开,别碰我!”   柴侧妃重伤在身,挥出的拳头没什么重量,但很密集,给男子造成了一定的阻碍,他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怒道:“贱人,本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   柴侧妃被打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慢慢恢复后,耻辱的事情已经发生,男子双手紧箍着她的小腰,似要将她的小腰掐断,在她耳边,轻佻的笑:“啧啧,不愧是安王侧妃,保养的真是不错,比怡红院里的头牌都好……”   男子动作粗暴,半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柴侧妃疼的紧紧皱起眉头,反抗无效,只有默默忍受,心里荡漾着浓浓的苦涩:面前的男子负责和她接头,将她拿到的消息传递给主人,没想到男子是个色鬼,第一次和她接头时,就强要了她,她不敢将实情告诉王爷,又见不到主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受着男子的无情蹂躏……   “那个安王爷除了安墨枫,还没有其他儿子吧,不如,咱们造个儿子给他养,让他既戴绿帽,又当乌龟,哈哈哈……”男子嚣张的大笑着,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漆黑的院落瞬间灯火通明,数十名侍卫手握长剑,高举火把,急步跑进院落,将男子和柴侧妃团团围住,面容冷峻,满目肃杀。   这是怎么回事?   柴侧妃、男子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久久回不过神。   门口的侍卫自动分向两边,萧清宇,沐雨棠,安王阔步走了过来。   只见地面上凌乱的散落着男子、女子的衣服,柴侧妃靠在树干上,身无一物,苍白的小脸由于激烈情事,浮现两抹晕红,身上的男子同样不着寸缕,头发蓬乱,满面猥琐,与她紧紧相连……   安王爷看着坦诚相待,暧昧相连的两人,如遭雷击,苍白的脸血色褪尽,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看着那张熟悉小脸,他突然觉得陌生的他不认识:“你是我的萋萋吗?”   疑惑的低喃飘散在空气里,无限悲伤,柴侧妃刹那间回神,看着失魂落魄的安王爷,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猛的推开身上的男子想要奔过来,无奈腿脚发软,她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尖锐的疼痛自胸口腾起,瞬间到达四肢百骇,无论她怎么用力都爬不起来,悲伤的高呼:“王爷,你听我解释,我是冤枉的……”   “都捉奸在床了,你还有什么冤可喊?”安王眸子里凝起浓烈的狂风暴雨:白天时,萧清宇给他说的计策,就是假传信件是假的,看柴侧妃会有什么反应。   他按计实施,是因为他相信他的萋萋是清白的,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萋萋与他鹣鲽情深,荣辱与共,夫妻一体。   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口口声声承诺只爱他一人的萋萋,承欢在另一个男人身下,那么娇媚,那么放荡,多年来的温柔体贴,细心善良不过是她迷惑他的假相。   山盟海誓,灯下画眉,相约白头,都只是她欺骗他的笑话,而他居然当真了,他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   心悲伤的不能自己,却没感觉到痛,是痛到麻木了么?   “王爷,是他强行我的……王爷,你相信我……”柴侧妃抓起地上破烂的外衣,胡乱的裹在身上,一点一点的朝安王爷爬了过来,美丽的小脸上挂着两串晶莹泪珠,楚楚可怜。   安王爷看着,眼睛里没有怜惜,锐利的寒芒折射而出,让人如临腊月冰窖:“如果你没有跑来这里向他传递消息,他怎么会强行你?”   萧清宇的计策,除了试探萋萋对他的忠诚,还试探她对国家是否忠诚,他相信萋萋是忠诚的,是清白的,可展现在他面前的结果,让他恨不得将柴萋萋生撕了。   柴侧妃身体一僵,爬行的动作生生顿下,两行泪珠凝在了脸上,眸子里满是震惊,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她瞒不住了!   看着安王爷冰冷的毫无感情的面容,她的心,生生的疼,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王爷会这么对她,比对阿菱还要冷漠无情,心撕裂般疼痛:“王爷,我是真心爱你的,我那么做,是受人威胁,身不由已,请你看在晓月的情份上……”   “别跟我提晓月,她是你和这个贱男的女儿,和本王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联手欺骗本王,让本王给你们白养了十七年的女儿也是身不由已?柴萋萋,你可真是好算计!”安王爷怒喝着,愤怒的眼瞳里满是讥诮。   柴侧妃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晓月是贱男的女儿?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王爷,晓月是你的女儿,真的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安王爷被她的固执气的仰天大笑:“我女儿怎么会有一双和那贱男一模一样的尖酸刻薄眼?柴萋萋,你还想再骗我?可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柴侧妃震惊当场,慢慢转头看向男子,火光下,他被侍卫们抓住,紧按在地上,身形肥厚,面容猥琐,那双眼睛尖酸刻薄,与晓月如出一辙。   怎么会这样?   她瞬间瘫倒在地,空洞的目光毫无焦距,她和王爷夜夜恩爱,居然都抵不过和那贱男的一夜情事,那晚,她也是被迫的,不是有意要背叛王爷,如果早知道晓月是贱男的种,她绝不会生下她……   “父王,出什么事了?”安晓月披散着头发,穿着一件宽松的外裙,揉着眼睛慢腾腾的走进了小院。   她原本正在熟睡,急促的脚步声将她吵醒了,她看到安王带侍卫们赶来这里,知道有热闹可看,就快步紧追了过来,闷在府里好多天,她都快闷出病来了,有热闹当然不能错过。   闪闪目光看到了蹲坐在地上的柴侧妃,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她一惊,急步走了过去,惊声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俏丽身影是安王爷捧在手心里呵护了十七年的宝贝女儿,每次见到她,安王爷都笑的和蔼可亲,可现在知道这女儿是别人的,他白养了十七年,他说不出的恶心:“你母亲和你父亲偷情,被本王抓到了而已!”   “父王什么意思?”安晓月满头雾水,什么叫她父母偷情被抓了?她母亲是柴侧妃,父亲是安王爷,两人是夫妻,在一起合情合理,怎么能叫偷情?   “我不是你父亲!”安王爷目光锐利,一指那名中年男子:“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安晓月怔怔的望去,看到了那名猥琐中年男子,被侍卫们紧紧抓着,狼狈不堪,她眼睛猛的瞪大,惊慌失措的惊声尖叫:“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我父亲?我的父亲只有一个,就是父王你啊……”   安晓月甩开柴侧妃,大哭着奔向安王爷,她是高贵的安王府千金,她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安王爷,才不是那猥琐的贱民。   俏影急驰,带来一阵香风,安王爷厌恶的皱起眉头,侧身避开。   安晓月扑了个空,栽倒在地,胳膊和手被地上的石子蹭破,火辣辣的疼,她眼泪汪汪的看着安王爷:“父王……疼……”   安王心疼安晓月,舍不得她受半点伤,但此刻她摔的那么重,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看着那对男女,冷声命令:“将男子押进大牢,用大刑,严加拷问!”   目光移向柴侧妃,她呆呆的坐着,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安王爷冷冷一笑,声音冷若寒冰:“将她的脸划花,扔到军营里做军妓,到死为止!”   柴侧妃身体一颤,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难以置信的看着安王爷,眸子里泪光闪烁:“我是你的女人,你怎么能让我做军妓?”   “怎么?不装傻了?”安王爷深邃的眼晴极尽嘲讽,他就知道,她一直都在骗他,从未真心对过他,死到临头了,还想将他一军,可惜,他不会再上她的当。   “你和别的男人生了孽种,和本王没生下任何孩子,你也算本王的女人?送入军营!”安王爷一声怒吼,决定了柴侧妃的命运:是她让晓月将墨枫推进了池塘,也是她将墨枫的风寒药换成了巨毒,她想害他亲生儿子的命,她犯的罪,不可饶恕。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拖了柴侧妃,阔步前行。   柴侧妃挣脱不开,看着安王爷泪流满面,歇斯底里的大喊:“王爷,我是真的爱你,真的爱你啊……”   如果那贱男没有强行她,她生下了王爷的孩子,他们之间绝不会是这种结局。   爱?安王爷笑,嘲讽的笑,随即面色变的铁青,如果她真的爱他,怎么会偷取青龙国的密信背叛他?怎么会和别的男人生下女儿?   “你是白虎国人吧?那次在战场上的相救,也是你故意安排的。”   柴侧妃身体一僵,眼瞳里浮现一丝错愕,不需要回答,安王爷已经猜出了答案。   他生平最恨白虎国人,却被一个圈套轻易欺骗,将一名白虎国女子捧在手里用心呵护了十八年,还白养了她的孽种十七年。   呵,枉他是战功赫赫的安王爷,用了十八年的时间都没看清一名女子的身份和真正用心,墨枫说的没错,他是被猪油蒙了心,眼瞎心也瞎的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   “王爷,我对你是真心的,是真心的……”柴侧妃被侍卫们拉远,歇斯底里的吼声响在天地间,安晓月想要阻止,又怕惹怒了安王爷,目光焦急着,左右为难。   安王爷充耳不闻,心里满满的尽是苦涩:宠了十七年的女儿,是别人的,宠了十八年的女人,是奸细,时时刻刻潜在他身边,算计他,利用他,榨取他的最大价值,哈!他怎么会这么愚蠢,被一名奸细玩弄在鼓掌之间?   他有美丽的妻子,有可爱的儿子,可正因为这名奸细心狠手辣的暗中算计,妻子身中巨毒,儿子恨他入骨,他真是可恨又可悲。   他努力的想扯出一丝冷笑,却怎么都牵不起嘴角。   东方天空渐渐发白,他怔怔的站在小院里,一动不动,风吹起他的头发与衣摆,那么孤独,那么凄凉。   下人来报:“王爷,定国侯来访!”   安王爷眼瞳动了动:“有请!”   稍顷,定国侯愠怒的声音传了过来:“安王爷,令千金重伤伟光,您是否该给一个合理的交待。”   安王爷看着天空,声音冰冷:“本王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安墨枫,冤有头,债有主,谁重伤了你的儿子,你就去找谁算账,别来找本王!”   ☆、第121章 恨你一辈子   定国侯闻言,脚步猛的一顿,安王爷极宠安晓月,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切了伟光的根本,是犯了大错,但她以前还闯过比这更严重的祸,安王爷全都干脆利落的给她摆平了,这次怎么将她推出去不管了?   低头看向安晓月,只见她呆呆的瘫坐着,目光怔怔,好似被安王的话惊到了,随即,她目光闪了闪,三两下爬起来,扑倒在安王面前,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父王,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扔了我不管啊!”   父王那么疼她,那么宠她,怎么可以不要她?只要她多求求父王,父王一定会承认她这个女儿的。   梨花带雨的小脸可可怜怜,楚楚动人,若在以前,安王爷见了定会心疼的柔声安慰,可现在他看着只觉无比恶心,嫌恶的一脚踢开:“贱人生的野种,也敢称本王的亲生女儿,滚!”   安晓月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胸口尖锐的疼,嘴唇苍白的毫无血色,她不由自主的咳嗽几声,见安王满面绝情,厌恶她的触碰,眼睛里闪动着委屈的泪水,一字一顿的郑重承诺:“父王,我只承认你是我的父亲。”   她的父亲是青龙国安王,高高在上,疼她爱她,让她坐享荣华富贵,她以这样的父亲为荣,那名贱民,相貌猥琐,身份低贱,一无所有,怎么配做她的父亲!   “可本王不想认野种做女儿!”安王爷冷酷无情的声音钻入耳中,深深刺痛了安晓月的心,泪水汹涌而下,心里恨死了柴侧妃:父王高大英俊,又疼她,宠她,她干嘛要和那贱男偷情?害得自己也由高高在上的安府千金,变成了低贱的贱民,让父王那么厌恶,可恶死了!   “父王,母亲欺骗你,是她对不起您,我……我没做对不起您的事情,您疼我,宠我十七年,我想报答您,你不要赶我走。”   安晓月倒在地上,哭的悲悲切切,母亲已经死了,她只有父王可以依靠,如果父王也不要她,她还怎么活……   定国侯听明白了,安晓月是柴侧妃和贱民生的野种,不是安王爷的女儿,紧绷的心瞬间放松,心里满满的尽是幸灾乐祸,视若珍宝,捧在心尖尖上疼爱了十七年的女儿,居然是和他毫无关系的野种,青龙国安王爷头上那顶帽子戴的可真是绿油油,哈哈哈。   他来安王府时,还想着和安王爷拼个两败俱伤,也要为伟光报仇,没想到在这紧急关头,查出安晓月是野种,安王爷厌恶至极,弃之如敝屐,真是天助他也:“来人,将贱人晓月押回定国侯府,听凭伟光处置。”安晓月重伤了伟光,交给伟光惩罚,合情合理。   “是!”两名侍卫快步走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了安晓月的胳膊,向外拖拽。   她切断了孙伟光的根本,和他结下了深仇大恨,如果落到他手里,一定会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安晓月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慌乱的挣扎着,哭的歇斯底里:“父王,求你,救救我,我以后再也不闯祸了……”   安王爷宠她、疼她,无论她闯多大的祸,他都能替她摆平,所以,她才敢心狠手辣的切了孙伟光的根本,东窗事发,定国侯来抓她了,只有父王可以救她……   凄厉的惨呼久久回荡,安王爷充耳不闻,抬头看着天空,眼睛里满是嘲讽:野种害他妻离子散,父子失和,他没有亲手处置这个野种,已是手下留情,救她?做梦!   “父王……父王……”安晓月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拉出院门,安王爷依旧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她惨叫的更加凄厉,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没了安王爷的庇护,她就是一名无权无势,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人人可欺,她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安王爷面色冰冷,看着湛蓝的天空,无动于衷。   定国侯挑眉微笑,心爱女子与人偷情,生了孽种让他养了十七年,戴绿帽当乌龟,被坑又被骗,心里肯定愤怒至极,如果换作是他,也会冷心绝情的不理不睬:“堵上安晓月的嘴,吵的人心烦。”   侍卫拿出破布塞进安晓月嘴巴,天地间瞬间安静,在安晓月伤心,绝望,愤怒的快要喷火的目光中,定国侯朝着安王爷抱了抱拳:“安王爷,打扰了,告辞。”罪魁祸首已经抓到,他也不必再在安王府久留。   安王爷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招呼,深邃的眼瞳里弥漫着浓浓的沧桑与悲凉。   定国侯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有介怀,押着五花大绑的安晓月回到定国侯府,命侍卫将她送去了孙伟光的房间。   孙伟光重伤,一直躺在房间休养,推开房门,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熏的她紧紧皱起眉头。   侍卫们早就习以为常,面无表情的将她拖进房间,按到一条T字型的长凳上,伸展着胳膊,紧紧捆绑,挣扎中,口中破布掉了出来,她满目惊恐,惊慌的大喊:“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安晓月,你也有今天。”孙伟光在侍卫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看着待宰羔羊般的安晓月,笑的阴险邪恶:这嚣张的野种,失了安王爷的庇护,屁都不是,他可以肆意折磨,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安晓月看着他狠毒的笑容,只觉头皮发麻,森冷寒气透过肌肤渗入身体,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冷的透心彻骨,她战战兢兢的道:“孙……孙公子,虎毒不食子,我腹中有你的孩子,你不能杀我……”   孙伟光心狠手辣,她害他变成了太监,他一定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父王不要她,不管她的死活了,她只能靠自己腹中胎儿,挽救自己的性命。   孙伟光欣赏着她的惊恐与颤抖,眼睛里闪掠着阴冷诡异的笑,京城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女,也有如此胆战心惊的时候,真是大快人心:“放心,你腹中孩子是我唯一子嗣,在他出生前,本公子不会杀你!”   安晓月松了口气,刚想礼貌的道谢,却听孙伟光邪恶的道:“你伤我伤的那么重,我收点利息还是可以的。”   说话间,两名侍卫抬着一只木架走了过来,上面挂满了各种刀,鞭,剑,铁钳等等许多安晓月叫不上名字的东西,阳光一照,折射的光芒耀的她睁不开眼,森森寒气透过虚空渗入肌肤,冻的她轻轻颤抖,心里浮上很不好的预感:“孙伟光,你……你要干什么?”   “给你点小教训!”话落,孙伟光目光一寒,抓过一把铁钳夹着安晓月的手指甲用力一拔,圆润的指甲带着血肉脱离手指,鲜血快速渗了出来   “啊!”安晓月惨叫一声,头一歪,昏死过去。   孙伟光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指,眸子里闪过一抹报复的快感,瞟一眼她昏迷不醒的小脸,心里紧紧皱起眉头:这就昏过去了,真是没用,他还有很多折磨人的方法没使出来呢,必须叫醒她,清醒着享受刑罚。   泼冷水,洒盐水的叫醒方法都太小儿科了,他有个非常与众不同的方法,确保能立刻叫醒人。   热火里,烙铁红的吓人,孙伟光一把捞起,狠狠按到了安晓月脸上,只听哧的一声,烙铁下冒出阵阵白烟,肉的焦糊味瞬间弥漫整个房间,安晓月猛的睁大眼睛,眼瞳里盛满了惊恐,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   孙伟光看着她脸上的狰狞焦黑,疯狂的大笑,她害他变成了太监,葬送了下半辈子的幸福,他绝不会轻饶了她,一剑杀了她,太便宜她了,他要一点一点儿慢慢的折磨她,将所有的酷刑都在她身上用一遍。   她不是嘲讽他长的丑嘛,他就让她也变成人人厌恶的丑八怪,生不如死,痛苦莫名!   安王爷被心爱女子背叛,加上重伤在身,精神很不好,每天除了用膳,服药,就是卧床休息,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伤势好了很多,精神也养的不错。   看着窗外的天空,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穿了单衣,走出王府,顺着道路一直前行,来到了安墨枫和安王妃的府邸前。   清风里传来若隐若现的欢声笑语,安王爷顿下了脚步,目光凝了凝,飞身跃上高墙,悄悄向里望,从他的角度,能清楚看到,安王妃坐在假山旁的凉亭里,面色依旧苍白,但气色好了很多。   她轻抿着清茶,不时转头望望空无一人的二门,轻声道:“枫儿,雨棠今天真的会来?”   “放心,小野猫答应了来给娘过生辰,就一定会来的,她现在可能在选礼物,也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安墨枫望望天空,辰时刚过,小野猫刚用过早膳不久,来不了这么快,母亲怎么比他还急着见人:“我亲自给您煮碗长寿面吧,面煮好了,小野猫肯定也到了。”   “你会煮面?”安王妃慈爱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惊奇,君子远庖厨,她还没听说过哪个贵族公子会进厨房做膳食。   “煮过两次,我自己吃着还算不错,给你煮一碗尝尝!”安王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这次生辰可能是她在世间的最后一个生辰,安墨枫想让她过的与众不同,一直在悄悄练习煮长寿面。   “好!”安王妃笑眯眯的点点头,儿子孝心满满,准备亲自给她煮长寿面,她就却之不恭了。   安墨枫离开凉亭去了厨房,安王妃端起茶杯轻抿香茶,眼角突然映出一双绣着云腾纹理的藏蓝色靴子,她一怔,疑惑的目光越过深蓝色锦袍,看到了安王爷清俊的容颜,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安王爷见她面容冷冰,拒他于千里之外,心里涌上一丝苦涩,手伸进衣袖,拿出一只小盒子,柔声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来给你送生辰礼。”   名贵的香木盒散着淡淡的木香,顶端是镂空的小小格,盒子四角各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璀璨夺目,最中央镶着大大的明珠,一看便知里面装的是价值连城的贵重宝物。   安王妃淡淡瞟一眼香木盒,面无表情的道:“礼物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还请王爷收回。”   安王爷闻言,心中更加苦涩,两人成亲十八年,他是第一次送她礼物,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的想对她好,她却严词拒绝,不屑收:“里面的东西是我为你定做的,你打开看看,如果不喜欢……再拒绝。”   “不用看了,只要是安王爷送的礼物,我全都不喜欢。”安王妃一字一顿,毫不留情的回绝了他的好意,轻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紧皱着眉头下了逐客令:“安王爷请回吧,我们安府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安王爷看着她冰冷的面容,眸子里闪过一丝苦涩,她讨厌他,不想再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将礼物放到石桌上,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外走,他走的很慢,也可以说,他纯粹是在拖延时间,希望安王妃能够回心转意,唤他回去。   可直到他走了大半路,眼看着就要到二门了,身后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声响,他心中长叹,他伤他们母子那么深,他们不会轻易原谅他,但他不会放弃,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知错了,想补偿他们母子。   胸口传来丝丝疼痛,他轻轻抚了抚,正准备抬步前行,空气里突然传来急促的破风声,他一惊,猛然抬头,只见黑色羽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密密麻麻,细如雨点,浓烈的杀气震人心弦。   “有刺客偷袭,保护王妃!”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侍卫们全部聚到了凉亭前,将安王妃护在中间,挥舞着长剑抵挡,叮叮当当的相撞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侍卫中箭倒下,更多的是细细密密羽箭被斩,掉落面前。   安王妃站在凉亭里,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眸子里闪掠一抹暗芒,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足尖一点,纤弱的身躯腾空而起,迎着密集的羽箭飞了过去,手中长剑倾力而出,强势剑气划破虚空,狠狠斩向刺客们暗藏的方向。   只听‘砰’的一声响,阵阵惨呼声响起,刺客死伤不少!   其他方向的刺客们见安王妃如此厉害,不再攻击小院,而是调转羽箭方向,毫不留情的朝她射了过来。   羽箭黑压压的,看的人心里发杵,安王妃抿紧了唇,挥舞着长剑抵挡,她身中巨毒,气力消耗极快,面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眼看着两支强势羽箭对着她的要害射下,安王爷深邃的眼瞳猛然一凝:“阿菱!”修长身形腾至半空,弹指射出强势内力,打落夺命雨箭,多余内力顺势攻到暗中刺客,一道道血光飞迸而出,刺客们的惨呼声不绝于耳。   “娘!”安墨枫恰在此时走进小院,惊险一幕展于眼前,他黑玉般的眼瞳瞬间眯成了一条线,锐利寒芒迸射,他扔掉手里的长寿面,飞身到安王妃面前,衣袖下的手指张张合合,飞射出一道道强势力道,折断漫天羽箭,飞入刺客群里,溅起无数腥红血线。   目光触到安王爷,眉头皱了皱,没有言语,大敌当前,对敌要紧,他们之间的恩怨,可以稍后清算。   黑衣刺客们见他们如此强势,根本射杀不得,为首一人清喝一声,黑衣人瞬间弃了弓箭,拔出寒光闪闪的长剑,飞身跃入安府,和安墨枫,安王妃,安王爷以及府里的侍卫们战到了一起。   安王妃一柄长剑挥舞的快如游龙,所过之处,必有一名黑衣人重伤或倒下,知时间内不需要人帮忙,尽管如此,安墨枫也不敢大意,内力斩杀着刺客,目光时时瞟向她。   黑衣首领见安王爷,安墨枫,安王妃三人武功高强,久攻不下,而刺客们却越来越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冷喝道:“先杀了安王爷!”   阴冷,低哑的声音钻入耳中,安墨枫一怔,随即恍悟,黑衣刺客是来刺杀安王爷的,他和母亲是遭受了鱼池之殃,瞟一眼刺杀安王爷的刺客,人数果然是围攻他们母子的三、四倍。   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他们母子就会倒霉。   安府外的大街上,驶来一辆紫檀木马车,沐雨棠坐在车厢里,瞟一眼坐在车窗前看书的萧清宇,慢悠悠的道:“你准备礼物了吗?”   安墨枫只邀请了她来参加安王妃的生辰,刚才出门时,偶遇萧清宇,他就随她来参加生辰宴了,前来就是客,怎能空手上门?   “已经准备好了。”萧清宇轻轻说着,按下机关按钮,小小的壁槽打开,露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   安王妃生辰,肯定会喝酒,雨棠酒量极浅,她喝醉后,他会送她回府,不会让她留在安府,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萧清宇伸手欲拿小盒,面色突然一变,眸子里闪掠一抹凝重。   “你怎么了?”沐雨棠问完后,猛然察觉到空气里飘来一股气息,若有似无,却非常熟悉的杀气:“附近有人在杀人。”   沐雨棠挑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安府,阵阵激烈的打斗声随风传来,安府上空还有流箭来回窜动:“是安墨枫和安王妃出事了。”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扔下书本,伸臂将沐雨棠抱在怀里,带着她跳出车厢,腾至半空,俯视下方。   安墨枫站在一颗假山石上,傲视着为数不多的刺客,袖袍轻轻鼓起,手指张合间,射出的强势力道将附近的黑衣人全部斩杀,安王妃手持长剑,斩落一根根飞射而来的羽箭。   安王爷手捂着胸口,面色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或斩落长剑,或斩杀黑衣人,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大堆黑衣人,打斗已经接近尾声。   安王妃,安墨枫全都安然无恙,沐雨棠暗暗松了口气,刚想让萧清宇落到地面,却见两支利箭飞射而出,萧清宇目光微沉,弹指打落利箭,强势力道射进暗处,将潜伏的黑衣人抹去,惊起两道腥红血线。   与此同时,又一支利箭自暗中飞出,朝着三人径直射了过来。   “小心!”安王妃一惊,挥剑斩断了羽箭的中间,羽箭后尾掉落在地,前面的箭尖却力道不停,径直射进了安王妃胸口……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娘!”安墨枫大惊失色,弹指灭杀了射箭的刺客,足尖轻点来到安王妃面前,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她胸口不断渗出的鲜血,心痛如刀绞,朝着药房的方向大喊:“府医,府医,快来救人……”   安王爷愈合的伤口裂开了,胸前一片血迹,尖锐的疼,他全然不顾,斩杀完黑衣刺客,也急步走了过来,看着安王妃惨白的脸,心中升起莫名的情绪:“阿菱。”   “府医……府医……”安墨枫不懂医术,焦急的高喊府医,眼前闪过一道白色衣袂,是萧清宇飘落到了地上,他眼睛一亮,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萧清宇,快来帮我娘看看伤。”   萧清宇阔步走到安王妃身边,看着那尖锐利箭自她前胸穿进,后胸穿出,鲜血染红大片衣衫,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芒,轻声道:“箭射偏了些,医治及时,并无大碍,但箭上有巨毒,见血封喉。”   安墨枫一怔,眸子里浮现一抹震惊,箭上有毒,怎么会这样?   低头看安王妃,胸前的血果然变成了黑色,苍白的嘴唇,也泛了妖艳的紫,风血封喉的毒,射入人体,就是死路一条,无药可医。   他抬头望向天空,眼圈瞬间变的通红,母亲只剩下二十几天可以活了,为什么老天这么残忍,连这二十几天的时间都不给她?   “枫儿,别哭。”安王妃虚弱的倒在他怀里,轻轻抬手为他擦去溢出的泪水,目光一如既往的和蔼:“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因为我终于在临死之前,又上了一次战场……”   “娘!”安墨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流出来,母亲是将门嫡女,自小习武,喜好挥洒刀剑,战场杀敌,保家卫国,是她的梦想,那一道圣旨,葬送了她的梦想,也毁了她的终身幸福。   安王妃苍白的手细细摩挲着安墨枫的脸,嘴角扬起亲切的笑,声音虚弱无力:“有你陪伴的这些年,是娘最快乐的日子,枫儿,好好照顾自己……”   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不能选择自己的夫君,成为两国和亲的牺牲品,所嫁非人,但上天给了她一个孝顺的儿子,她还是幸福的!   “娘!”安墨枫声音哽咽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湛蓝的天空晴朗如洗,她看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候,骑着快马奔腾在红花绿草间,看蝴蝶翩翩成对,编织着对生活的美好梦想与向往,那么潇洒,那么肆意……   嘴角绽放出迷人的笑,安王妃停止了呼吸!   “娘!”安墨枫大声呼唤着她,悲伤的不能自己:“娘,你醒一醒啊,娘,你醒一醒……”   安王妃静静的微笑着,却再也不能回答他。   “阿菱!”安王爷蹲在她面前,看着她微笑的眉眼,心里突然像被什么重重击中了,苍白的脸血色尽褪,他一直都是不喜自己王妃的,可为何看着她死在他面前,他心里说不出的悲伤。   伸手想要合上她微笑的眼晴,却被安墨枫狠狠打了回来,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怒吼:“滚,我娘是被你害死的,你不配碰我娘。”   安王爷看着他暴怒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并不知道有人想暗杀他,他来安府,只是想关心他们,补偿他们,慢慢挽回他们的心,没想到他的到来,给阿菱带来了灭顶之灾。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那些黑衣刺客们要杀的是你,为什么死的是我娘,不是你?”安墨枫眼瞳充血,眸子里浮现的怒火,似要将人生吞活剥。   安王爷怔怔的看着他:“你就这么恨我?”他的亲生儿子,恨不得他死!   安墨枫瞪着他,咬牙切齿:“我恨你一辈子!”   ☆、第122章 发如雪   安王爷如遭雷击,瘫倒在地,他来安府是补偿他们,向他们赎罪的,如果可以,他会帮阿菱吸出毒素,替阿菱去死,只求他们母子能原谅他,接纳他。   可那些刺杀他的黑衣刺客害死了阿菱,墨枫恨他入骨,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叫他一生父亲,他永远失去他的亲生儿子了。   阵阵清风吹过,渗入肌肤,安王爷冷的彻骨,他知道他做错了事,信错了人,重伤了墨枫母子的心,他只是想赎清自己的罪孽,和自己的妻子,儿子生活在一起,上天可以不成全他,但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待他?   心就像被利刃割成了一片片,痛的不能自已,乌黑的发随着眼底滔天的悔恨以及对世间的绝望而一寸寸变白,就如那天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   “安王爷!”沐雨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痛到极致,瞬间白发,这一刻,她相信安王是真心实意想挽回安墨枫母子,想对他们母子好,可这份亲情,来的太迟了。   萧清宇幽深的眼眸仿佛蕴涵着无穷无尽的深邃,任谁也无从窥伺他的真意。   安墨枫墨玉般的瞳仁里流转着冰冷与愤恨,并未因安王爷的白发有丝毫改变。   安王看着安王妃微笑的遗颜,眼瞳里弥漫着死灰般的绝望:“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你们恨我,也是应该的。”   安府,原是那么祥和,那么平静,母慈子孝,其乐融融,他的到来打破了宁静,带来了灾难,害他们母子阴阳相隔,他对不起他们,永远都对不起他们。   他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满头银丝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么妖冶,那么震撼,刺痛人眼,高大的身躯微微踉跄着,就像年迈的老人,脚步蹒跚,那么悲伤,那么凄凉……   安墨枫视而不见,抱着安王妃回了房间。   安府挂起素缟,大厅里摆了一具华贵的棺材,安王妃穿着精美的衣裙,梳着漂亮的发髻,静静的躺在里面,嘴角上扬着微微的笑,就像睡着了。   沐雨棠走进大厅时,看到安墨枫身穿丧服,衬的他脸色也如雪一般苍白,如妖如月的容颜清癯而消瘦,眼眸半垂着,跪在灵堂前,往丧盆里投入一叠叠纸钱,周身萦绕着浓浓的悲伤。   沐雨棠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本的安墨枫纨绔不化,肆意张扬,无论遇到多么困难的事,都邪魅的笑着,轻松应对,可现在的他,就像被什么东西打碎了所有的年少轻狂,眨眼之间长大了,沉着稳重的让人心疼。   安墨枫察觉到了沐雨棠的气息,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沐雨棠的美丽小脸,灰暗的眼瞳里绽放着璀璨的光彩,瞬间又恢复如常,站起身,燃了三根香递给她:“给我娘上柱香吧。”   沐雨棠接过香,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小心的将香插到灵堂前的香炉里,回望安墨枫,轻轻的道:“死者已逝,你节哀顺便,王妃泉下有知,希望你幸福快乐,不想看你这么伤心,难过。”   轻轻柔柔的话,戳中了安墨枫心底的最柔软,墨玉般的眼瞳里泪光闪烁,他颤抖着将眼前少女拥入怀里,话到嘴边,溃不成句:“我以为……我还可以照顾她一个月,让她好好度过这最后的时间,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走的这么匆忙,连我做的长寿面都没来得及吃一口……今天是她的生辰,也变成了她的忌日……”   沐雨棠不喜和男子太过亲近,但此时的安墨枫就像受了伤的小兽,悲伤的低呜着,让人不忍心推开他,脖颈突的滴上一滴滚烫的水滴,是安墨枫的眼泪。   沐雨棠一怔,慢慢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王妃是笑着离世的,她走的很安祥,没有遗憾,你的孝心她都知道……”   安墨枫不得父亲喜爱,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爱他,疼他,宠他,为了救他险些连命都丢了,母亲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在他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棺材前放着一只瓷碗,里面盛着安墨枫新做的长寿面,淡淡热气腾起,迷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白色的筋道面和着翠绿的菜叶,颜色鲜亮,看的人食欲大振,可安王妃再也吃不进一口。   “雨棠,雨棠……”安墨枫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眼瞳里泪光朦胧,母亲不在了,他只剩下雨棠了……   沐雨棠安慰式的轻轻拍他的后背,现在的他伤心,难过,孤独,失意,身为好朋友,她会安慰他,鼓励他重新振作。   “咳咳咳……”故意加重的咳嗽声响起,沐雨棠侧头看到萧清宇站在门外,淡淡看着他们,俊逸的容颜微微阴沉,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   沐雨棠一惊,慌忙去推安墨枫。   安墨枫也不想两人的亲密姿势被外人旁观,顺势松开了她,看着萧清宇,平静的道:“有事吗?”   萧清宇目光清浅,声音淡淡:“太阳快要落山了,我来接雨棠回延王府。”   高门贵族的丧事有很多避讳,雨棠是未嫁之女,确实不适合在安府久留:“好!”   安王妃过世的消息刚刚传出,名门贵族的人明天才会前来吊唁,安府没什么客人,安墨枫准备亲自送沐雨棠出府,一名小厮急步走了进来,恭声禀报:“世子,安王爷的亲卫求见。”   安王自己没脸见母亲,派亲卫前来吊唁?   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嘲讽:“让他们滚,安王府的人,一个不见。”   安王妃是安王明媒正娶的正妻,她的丧礼本该在安王府举行,安墨枫选择在他们居住了十年的安府为她办理丧事,就是不想再和安王爷有任何瓜葛。   “这……”小厮满面为难的道:“那亲卫说,他是奉安王之命,来给世子送东西的。”   安墨枫一怔:“什么东西?”   小厮摇摇头:“卑职不知。”   安墨枫沉吟片刻:“请他进来吧。”倒倒要看看,安王爷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前来的亲卫不是普通亲卫,而是安王爷的亲卫首领,手里捧着一只不大不小的乌木匣子,阔步走进客厅,来到安墨枫面前,递上匣子:“世子!”   安墨枫接过匣子,扯断黄铜锁,打开盖子向里望去,只见最底端铺着一层红绒布,上面放着安王爷的印鉴,虎符以及一小片白色的碎瓷片。   安墨枫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印鉴代表着王爷身份,虎符能够号令军队,安王爷将这两样东西送给他,就等于将安王之位,以及安王在军中的亲卫士兵都交给他来掌管了,这是在补偿他?还是在讨好他?   沐雨棠见安墨枫看着匣子目不转睛,好奇里面放了什么,悄悄凑上前,一眼就看到了那片白色瓷片,清冷的眼瞳猛的一凝,伸手拿起瓷片,轻轻抚摸,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冷意与细腻,心中笑意盈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满世界的找碎片,没想到安王爷这里就有一片。   安墨枫见沐雨棠拿着碎片爱不释手,仔细望了望,想起她曾经收集过一片差不多的碎片,也是这般的欣喜若狂:“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碎片就是一片普通的碎瓷片,在安王爷这里没什么用处,小野猫喜欢,他就送给她。   “多谢!”沐雨棠小心翼翼的将碎片放进袖子里的衣袋,多一片碎片,她回家的机会就多了几分,余光瞟到长身玉立的萧清宇,她璀璨的目光微微黯淡,如果她回了现代,就见不到萧清宇了呢……   蹙眉间,只听‘啪’的一声响,是安墨枫盖上了匣子盖,甩手扔进亲卫首领怀里,冷声道:“回去告诉安王爷,王位也好,军队也罢,我全都不稀罕,让他自己好好留着吧。”   小时候将他们母子弃之如敝屐,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现在知道自己被欺骗,戴了十七年绿帽,给别人白养女儿十七年,又想到他们母子的好了,害死了他的母亲,还想用这一印一符挽回他,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亲卫看着沉甸甸的木匣,微微怔忡,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地位,权利,世子居然不要。   想到安王的满头银丝,他眸子里满是沉痛:“世子,王爷是您的亲生父亲,他现在……很悲惨,您连他最后一个愿望都不愿实现吗?”   他跟在王爷身边许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王爷那么失魂落魄,那是一种摒弃了生命的颓废与绝望,他知道,王爷的心结在世子身上……   安墨枫不屑的嗤笑:“谁让他眼瞎心瞎了十八年,悲惨也是他自找的,自作自受,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安府,这里不欢迎安王府的人!”   亲卫见他如此绝情,眉头微微皱起:“世子……”   安墨枫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马上滚出去,不然,我让你给我娘陪葬。”   安王妃的死与安王爷有着莫大的关系,世子恨死了安王,肯定也讨厌安王爷身边的人,他身为亲卫统领,在世子痛恨之列,如果他不离开,世子肯定会动手教训他。   王妃的死,让王爷和世子之间扣了个死结,想打开,难上加难。   “告辞。”亲卫重重叹息着,捧着乌木匣走出大厅。   沐雨棠和萧清宇也告辞离开了安府。   坐在紫檀木马车上,沐雨棠拿出碎片,递给萧清宇:“你放进雪尘楼保管吧。”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接过碎片放进暗格,倒了杯清茶轻品浅酌,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瞳仁里凝着沐雨棠看不懂的幽暗与深沉:“你怎么了?”   “没事?”萧清宇轻轻说着,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真的没事?”沐雨棠看着他微微阴沉的面色,深表怀疑。   萧清宇看着她疑惑的目光,眼瞳里浮现一抹怒意,欣长的身躯坐到她面前,伸臂紧箍着她的小腰,在她耳边沉声道:“以后,不许再让其他男子抱你。”   原来是在计较这个!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相伴了多年的母亲过世,安墨枫伤心,失意,向我诉说他的痛苦、难过,如果我推开他,也太不近人情了。”   她纯粹是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他,安慰他,没有其他意思,这种醋萧清宇也吃。   萧清宇闻言,紧紧皱起眉头,冷声道:“男女有别,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清清淡淡的气息喷洒在头发上,带着点点气愤的味道,沐雨棠撇撇嘴,他明里暗中的没少抱她,还时不时的跑到她床上留宿一夜,那时怎么没见他说男女有别?   萧清宇看着她不以为然的小脸,目光微凝,她不赞同他的说法,更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安墨枫丧母,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孤独,伤心,如果他遇到雨棠就搂搂抱抱,雨棠也不会拒绝……   眼瞳闪掠一抹怒意,他猛的低下头,薄唇印到了她粉色的唇瓣上,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强势撬开她的唇齿,肆意掠夺着她的呼吸。   沐雨棠只觉轰的一声,脑海里如烟花绽放,五彩缤纷,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深邃,认真的眼眸,她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了,抵在他胸口上,准备推拒的手掌用不上丝毫力气。   口腔里弥漫着淡淡青莲香,迷醉人心,激烈的唇齿纠缠让沐雨棠胸口闷闷的,头脑有些晕眩,美眸里盈起一层水雾,小腰一软,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冰绒毯子上。   萧清宇顺势而下,品尝着她的芬芳,白玉手指探到腰间,扯开了她柔软的衣带……   沐雨棠恍惚间感觉胸口一凉,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这才发现,萧清宇压着她轻吻,白玉手指将她外裙的扣子解开了大半。   美眸闪过一丝气恼,她双手捧着萧清宇的脸颊拉开距离,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教训:“萧清宇,你听清楚了,我还没有及笄。”   在现代,与十五岁以下的女子那什么,可是犯法的,古代成亲虽早,但十五岁的女子也太小了,身体都没发育完全呢,怎么能随意让人占便宜。   萧清宇看着她愠怒的小脸,眼瞳里隐有暗色凝聚:“你再有两个月就及笄了,早几十天,晚几十天,没有太大的区别。”   说话间,他重新俯下身体,将沐雨棠紧紧禁固在怀里,轻柔的吻落到了她颈项间,外裙的最后一颗纽扣被解开,衣襟敞向两边,露出绯红色的兰花肚兜。   角落里的寒冰徐徐向外散着寒气,阵阵冷意渗入肌肤,沐雨棠的头脑无比清醒,看着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的萧清宇,美眸里浮现浓浓的怒意,猛然用力推开他,三两下拢好外裙,急步向外奔:“停车,快停车。”   清灵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与气恼,萧清宇蓦然惊醒,伸臂揽了她的小腰,拉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雨棠。”   沐雨棠怒气冲冲的拿出衣袖里的匕首,紧抵在萧清宇脖颈上,恶狠狠的威胁:“如果再不放手,我拿剑刺你了。”   锋利的刃紧贴着肌肤,只要他稍稍一动,就会划破肌肤,萧清宇视而不见,兀自抱着沐雨棠低语:“延王很中意安墨枫……”   沐雨棠一怔,想起青龙国的高门贵族女子,大多会在及笄前定下夫君,及笄后就嫁人,她还有两个月就及笄,延王身为她的义父,已经为她挑选好了安墨枫做夫婿。   萧清宇看到安墨枫抱她,以为她也对安墨枫有意,才会醋意横生:“你是青龙国第一世子,还怕比不过安墨枫?”   “我有一样不及安墨枫。”萧清宇低低的说着,眼瞳微微黯淡:安墨枫拥有正常人的体魄,能够和雨棠相守白头,而他身患重病,说不定哪次病发撑不过去,就命丧黄泉了,他对红尘俗物并无留恋,他唯一想要的只有雨棠,他不想失去。   沐雨棠纤细的身躯紧贴着萧清宇的胸膛,现在的他全身暖暖的,但沐雨棠记得他病发时全身冷的像没有温度,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皱,非常痛苦。   高傲如他,喜欢掌控世事,可严重的疾病却时刻掌控着他的生死,痛苦却又无计可施的感觉很无奈,也很气恼。   她的心不知不觉的软了下来,收起匕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如果我嫁人,第一个选你。”   她来青龙国,接触最多的就是萧清宇,这个腹黑神,很照顾她,如果她不能回现代,嫁他为妻,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萧清宇看着她的眼睛漆漆黑黑,满满的都是情意,收紧胳膊将她紧拥在怀里:“好!”眼瞳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雨棠承诺了,就不会再让其他男子亲近她,安墨枫也不能再靠近雨棠了。   沐雨棠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莫名的感觉心安,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阵阵睡意也渐渐袭来,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闭眼休息会儿,不经意看到车壁上挂着半支带血的断箭,挑了挑眉:“你挂断箭干什么?”   萧清宇瞟一眼断箭,轻声道:“那断箭是从安王妃身上取下来的,我仔细测了测上面的毒,毒至阳至纯,只有白虎国才有。”   沐雨棠一怔,随即轻叹,安王妃是白虎国人,嫁来青龙国十八年,最后居然死在自己国家的人手里,真是可怜。   “白虎国的人为什么要杀安王?”   萧清宇目光幽深:“安王爷用兵布阵,传真传神,和白虎国打了很多年的仗,几乎是屡战屡胜,京城传言青龙国,白虎国即将开战,估计是白虎国的人怕敌不过安王爷,故而命潜伏在京城的奸细暗中刺杀。”   沐雨棠蹙蹙眉:战场上敌不过人家,就在背地里暗杀,那名幕后主使的手段可真够卑鄙。   ‘得得得。’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萧世子,雨棠可在?”   这是苏逸轩的声音,她认识他好久了,他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沐雨棠挑挑眉,掀开了帘子,看着他俊逸非凡的容颜,礼貌微笑:“轩表哥找我有事?”   “我来向你辞行。”苏逸轩声音轻缓,清俊的面容依旧冷峻的毫无表情。   “辞行?”沐雨棠一怔:“你要去哪里?”   “白虎国屡犯边境,安王爷丧妻,心思悲痛,无心挂帅征讨,皇上下令父亲为帅,我为先锋,明天就要前往边关。”苏逸轩顿了顿又道:“我们走后,雨棠多去将军府陪陪我娘和碧莹。”   苏长靖只娶了一名正妻,育有一子一女,父子两人一走,府里只剩下了两名女眷,苏逸轩让沐雨棠去看她们,是为了保护她们。   “表哥放心,我会的。”沐雨棠和苏碧莹关系极好,就算苏逸轩不说,她也会常去将军府看望。   “多谢。”苏逸轩嘴角微微上扬,牵起一抹浅笑。   萧清宇见苏逸轩跃上快马,目光凝了凝,沉声道:“苏少将军可知白虎国元帅是何人?”   苏逸轩轻声道:“赫连盛!”   目送苏逸轩策马离开,沐雨棠看着萧清宇微沉的眼睑,不解道:“怎么了?”   萧清宇凝深目光:“赫连盛是白虎国最出名的将军,文才武略皆不弱,多年来,在战场上,只有安王爷能与他一较高下,苏将军初次与他交手,对他并不了解,怕是会略逊半筹。”   沐雨棠轻轻蹙眉,在战场,比战术,逊色半筹的意思,就是会输,舅舅和表哥此次出征,凶多吉少?   轻微的破风声传来,雪衣卫恭敬的禀报声在车外响起:“世子,卑职查到了一片一梦千年的下落,在白虎国将军赫连盛手里。”   ☆、第123章 情敌相遇,争宠   这么巧!他们正谈论着赫连盛,雪衣卫就查到他手里有一梦千年碎片,碎片在赫连盛手里,就只是一片漂亮的普通瓷片,没有丝毫作用。   但他拥有了碎片那么多年,肯定知道它弥足珍贵,放置在非常严密的地方,不会让人轻易找到:“萧清宇,那片碎片要怎么取回来?”   雪衣卫打探到了碎片的下落,却没能带回碎片,足以说明,赫连盛的防御非常严密,雪衣卫根本接触不到。   萧清宇沉吟片刻,目光幽深:“我亲自去一趟边关,见见赫连盛。”苏长靖用兵、布阵比赫连盛略逊半筹,萧清宇不指望他能杀了赫连盛,取回碎片,况且,一梦千年是梦遥书院的镇院之宝,它破碎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也去。”沐雨棠来青龙国好几个月了,一直因诸多琐事困在京城,难得有机会可以出城走走,她当然要去游览游览名山大川,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也不枉她穿越千年。   萧清宇看着她漆黑的眼瞳,眸子里闪过一抹清笑,声音清浅:“好。”   边关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一个月,再加上拿碎片,没有近两月的时间,他回不来,如果他和她分开那么久,肯定会让某个有心人抢占先机,获得美人心,他不会给任何人亲近她的机会,所以,就算她不提,他也会带她去边关。   皇帝很重视这次的青龙、白虎之战,苏长靖出征,他亲率文武百官赐酒壮行。   沐雨棠来到广武门前时,只见广场上站满了身穿铠甲的士兵,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个个手持长矛,满目肃杀,场面甚是壮观。   苏长靖一身铠甲,身佩长剑,坐在枣红色的战马上,面容冷峻,英挺不凡。   苏逸轩穿着银色铠甲,骑马静立在苏长靖旁边,器宇轩昂,雄姿英发。   陈先河,陈明源父子也穿着铠甲,骑着战马静立一侧,下巴高抬头,满面傲气,看他们站的位置,是苏长靖的中锋,后卫。   点齐兵士,苏长靖一声冷下,骑马前行,苏逸轩却忽然往沐雨棠这边转过了头,沐雨棠还来不及确定他是不是在看她时,他已将目光收回,与陈先河,陈明源以及万万千千的士兵们一起,策着快马急速前行。   潮水般的兵士们踏的地面震动,狼烟滚滚,浩浩荡荡的声势看的沐雨棠暗暗匝舌,古代人出征真是声势浩大如万钧雷霆,到了战场上,也是一对一的厮杀,残酷直接,震慑人心。   她只在电视,电影上见过古人征战,从未亲眼见识过,此次前往边关,定能一睹盛世大战:“萧清宇,咱们什么时候起程?”   “三天后。”萧清宇瞟一眼快速远去的铠甲兵士们,声音淡淡。   赫连盛从白虎国京城赶往边关需要不少时间,他不必着急,将梦遥书院的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再走也不迟。   沐雨棠出门喜欢轻装远行,拿了几件平时换洗的衣服,带了几张大小额的银票,款款走出了延王府。   府外除了萧清宇的紫檀木马车外,还停了一辆高贵,素净的马车,安墨枫穿着雪白的锦袍站在车旁,襟口袖口绣着暗色纹理,高贵、清雅,妖孽的俊颜略带疲惫,墨玉般的眼瞳染着淡淡的忧伤。   看到沐雨棠,他平静的眼眸闪掠一抹光亮:“雨棠!”   沐雨棠看着他消瘦的身形,心中轻轻一叹,他没有兄弟姐妹,又不屑安王爷的相助,独自一人操持着母亲的丧事,安王妃入土为安,他也瘦了一大圈:“你是来给我送行的吗?”   她没有刻意隐瞒远行的消息,亲近的朋友们都知道。   “不是。”安墨枫摇摇头,目光凝重:“我是来随你们一起去边关的。”   沐雨棠一怔:“你去边关做什么?”她和萧清宇去边关,是为了一梦千年的碎片,安墨枫对碎片完全不感兴趣。   安墨枫拿出安王妃时常佩戴的一只碧绿的玉镯,轻轻摩挲,墨玉般的眸子温柔如水:“我娘嫁来青龙国十九年,从未回过白虎国,她在我面前,从来不提家乡,但我知道,她很想家,她走的突然,没来及得回家看一眼,我身为人子,带她回故土看看,帮她完成这最后一个心愿。”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出门远行,朋友多了,彼此间有个照应,也很不错,安墨枫武功高强,品性也好,既然同路,可以一起结伴去边关。   萧清宇听着两人的对话,面色微沉,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安王妃刚刚过世,安世子就离京远行,怕是不妥。”   清清淡淡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入耳中,安墨枫看不到萧清宇的表情,却知道他对自己的同行很不满,眸底浮现丝丝戏谑,他斜睨着萧清宇的方向,慢悠悠的道:“我离京是为了实现母亲的愿望,又不是抛却母亲四处游玩,有何不妥?”   “青龙国习俗,丧母后,子女在墓前守护七天,守不够时间,就是对母亲的不孝,安王妃刚刚下安葬,安世子大可七天后再起程去白虎国,孝心孝义两圆满。”萧清宇柔曼的声音如琴弦拔动,优美动听。   安墨枫眸子里却闪掠一抹嘲讽: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别以为他不知道萧清宇在打什么鬼主意,小野猫马上就要及笄,可以嫁人了,萧清宇怕小野猫被人抢走,才会带她去边关。   萧清宇那么腹黑,小野猫坐在他的马车上,根本就是羊入虎口,遥遥路途里,孤男寡女朝夕相对,肯定会发生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他跟去边关,就是防止萧清宇对小野猫下‘黑手’。   “安王爷天天差人去安府劝解,喋喋不休的,吵得我烦不胜烦,如果我娘活着,肯定也支持我早些离京,远离安王的无耻栝燥。”   安墨枫是安王爷唯一的子嗣,安王爷为了挽回他,派了不少能言善辩的人前去劝解,沐雨棠去了安府两次,就碰到过两次。   就算安墨枫将他们踢出去,扔出去,第二天他们还是会准时出现在安府,锲而不舍的劝解精神,让人心生佩服。   天天听那些无聊的栝燥,确实挺烦人的,换作是她,也会远离。   车厢里安静了一瞬,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再次传来:“安王妃的娘家在白虎国京城,我和雨棠去的是白虎国边关,和安世子不同路。”   留守京城的理由被驳回,就拿他母亲娘家的位置作借口,萧清宇果然思绪敏捷,满腹黑水,不过,他不会被萧清宇算计到。   安墨枫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慢腾腾的道:“白虎国在青龙国东南方,走出青龙国前,咱们是同路的。”边关是青龙国和白虎国的交界,出不了青龙国,就到他们的目的地了。   “白虎国京城在青龙国正东方,安世子直接往东走即可到达京城,往东南走,可是在绕远。”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玉杯,声音清浅。   安墨枫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绕不了几天。”   母亲也曾上过战场杀敌,边关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母亲的身影,他跟去边关,一来保护小野猫,二来也可以让母亲再故地重游,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萧清宇执起茶壶倒茶,袅袅热气弥漫车厢,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安墨枫打定主意要随他们一起去边关,无论他说什么,都动摇不了安墨枫的信念,既然如此,就随他去了,但愿他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喵喵喵!”一道白色的小身影从延王府里跑了出来,直窜进沐雨棠怀里,一黄一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瞳里满是委屈:男主人,女主人都要去边关了,怎么能扔下它,它也要去边关。   沐雨棠是去边关取一梦千年,不是游山玩水,不适合带着笨笨,揉揉它的小脑袋,吓唬道:“笨笨,边关很艰苦,没有那么好的特定食物吃……”   “喵喵!”笨笨小脑袋轻蹭着沐雨棠的衣服,撒娇卖萌:它不管,它不管啦,男女主人去哪里,它就去哪里。   “赶路的时候也很艰辛,如果遇不到投宿的城镇、客栈,一天不能洗澡的。”笨笨极爱干净,每天都要沐浴,将满身白毛洗的香香的,柔柔的,软软的,沐雨棠就吓唬它不能洗澡,看它还敢不敢跟去边关。   “喵喵!”男主人比它还爱干净,如果真找不到洗澡的地方,男主人受得了,它就能受得了。   沐雨棠看着它坚定的目光,轻轻蹙眉:它居然不上当,如果真带它去了边关,危险时刻顾不过来怎么办?   “嗷……呜!”清亮的声音响在耳边,沐雨棠低头,看到安墨枫养的那只灰色小狼正站在她脚边,高昂着小脑袋,目光闪闪的看着她,几天不见,小狼的体型似乎又大了些。   “安墨枫,你要带小灰去边关?”   安墨枫点点头,轻声道:“小灰是我亲自养大的,我怕下人们照顾不好它,就准备带它上路。”   他养小狼是为送给沐雨棠,沐雨棠怕笨笨受伤,一直不肯要小狼,他就趁此机会把小狼带在身边,让它和沐雨棠多亲近亲近,只要得了雨棠的喜欢,就能把那只笨笨猫挤走了。   小狼很温顺,耳朵尖尖的,爪子利利的,但目光柔柔的,沐雨棠弯下腰,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微笑道:“真是只可爱小狼。”   “嗷呜!”小灰得了夸奖,脑袋在她手上轻轻蹭蹭,甚是亲昵。   笨笨非常不赞同的眯起了眼睛,它的毛是浅灰色的,就像沾了泥,脏脏兮兮,哪有自己通体雪白的毛好看,干净的像月光一样美。   它个子又那么高高大大,一看就很笨,哪有自己的娇小,轻盈好,一跳就能爬树,上墙。   连它一半都比不上的蠢狼,还敢在女主人面前卖萌,抢它的宠,可恶至极!   “喵喵!”笨笨狠瞪着小灰,高声尖叫,雪白的毛猛的乍了起来。   小灰也早注意到笨笨了,锐利的眸子里满是不屑,主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它小心这只白猫,它看也没什么特别的,那么小小弱弱,都不够挨它一爪子的。   笨笨见小灰轻蔑的看它,眼睛里怒火燃烧,这只蠢狼,居然敢看不起它,找死!   “喵喵!”笨笨一声尖叫,冲着小灰扑了过去,今天它就让这只蠢狼见识见识它的厉害,看它还敢不敢看不起自己。   臭猫前来自寻死路,它就成全它!   小狼目光一凛,嘴巴一张,露出森森利牙,嗷呜的一声尖叫,迎着笨笨冲了过去。   “喵喵喵!”笨笨满目愤怒,挥舞着爪子狂抓。   “嗷呜,嗷呜……”小灰目光锐利,大张着嘴巴乱咬。   一猫一狼混战在一起,打的非常激烈,侍卫们只看到一团白球夹杂在浅灰色的狼毛里,东蹦西蹦,上跳下跳,看不清谁占上风。   尖锐的猫叫和狼吼声此起彼伏,听的他们无不抬手抹汗:凶狠残暴的狼和温顺乖巧的猫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猫遇狼,要么逃跑,要么死路一条。   可他们郡主养的这只猫,见了狼不但不退缩,主动迎上去大战,还丝毫不落下风,真是只强悍的奇葩猫。   沐雨棠看着激烈混战的笨笨,小灰,无语望天,人家一山不容二虎,她这里是一个人不容两只动物,猫和狼,完全没有关联的两只动物居然能打起来,还打的这么激烈,她想冲上去分开都找不到空隙。   “萧清宇,安墨枫,快把你们的宠物都叫回来。”笨笨,小灰是他们亲自养大的,有着深厚的情意,重伤了哪个都不好,混战中的两只听不进她的话,她只好让他们两人出手。   “无妨,等它们分出胜负,自然就会停手了。”   萧清宇,安墨枫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深邃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轻瞟一猫一狼的混战。   笨笨是萧清宇养的,小灰是安墨枫养的,它们两只的打斗,代表着萧清宇,安墨枫的教量,谁的宠物赢了,谁就是技高一筹,更有资格接近雨棠。   “喵……”   “嗷呜……”伴随着怒声尖叫,小灰和笨笨各自后退了三四步,怒气冲冲的紧盯着对方。   笨笨雪团般的小身体上划着两道伤痕,白毛乍起一簇簇,非常混乱,漂亮的眼瞳里火气冲天:臭狼,居然伤了它,倒是有些本事!   小灰背上也挨了两爪子,浅灰色的毛被抓掉了两撮,锋利的眼睛里寒芒闪烁:臭猫,还真像主人说的那么厉害,它要加倍小心。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笨笨漂亮的眼睛闪了闪,猛然转过身,嗖的一下窜出十多米远,喵喵的尖叫声随风传来,仿佛在说:“臭狼,有种跟我来!”   “嗷呜。”小灰仰天长啸一声,撒开四蹄追了过去:臭猫,谁怕你,来就来!   沐雨棠看那一猫一狼在路上追追停停,扯扯打打,无奈的眨眨眼睛,萧清宇,安墨枫,还真是养出了两只与众不同的奇葩宠物。   “萧清宇,你平时是怎么养笨笨的?”狼本身凶悍,安墨枫仔细调教,小灰就可强悍无敌,但笨笨是只波斯猫,贵族把玩,观赏的小宠物,是以漂亮,可爱出名的,萧清宇怎么将它调教的像狼一样强悍?遇到任何强敌都不害怕,勇往直前的扑上去就打。   萧清宇浅酌着清茶,声音淡淡:“就像平时一样,放它在猫窝里,给吃给喝。”   沐雨棠撇撇嘴,这么平淡、普通的培养,怎么可能把笨笨养的这么强悍,萧清宇不愿透露真实信息,她也不强人所难:“你是从谁手里买来的笨笨?”   青龙国不临海,和西域,海外的交易极少,波斯猫在青龙国很少见,玉石眼的波斯猫更是极品中的极品,萧清宇能买来笨笨,肯定花费了不少心力。   “不是买的,是捡的。”萧清宇声音淡淡。   “捡的?”沐雨棠一怔,捡都能捡来这么奇葩的猫,他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在哪捡的?”   “在去温泉山庄的路上,当时的笨笨尚未足月,小小的一团,倒在路边,奄奄一息,我就带它回去养了。”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萧清宇说的轻描淡写。   不足月的小猫只有巴掌大小,估计是得了重病什么的,快要死了才会被丢弃,却让萧清宇捡到,养的这么强悍,果然是事事难料。   太阳越升越高,照在身上,酷热难忍,沐雨棠蹙蹙眉:“时候不早了,咱们起程吧。”   “好!”萧清宇轻轻说着,挑开了帘子,方便沐雨棠上车。   安墨枫见沐雨棠就要转身走向萧清宇,墨玉般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雨棠,萧世子要静心看书,品茶,不如,你坐我的马车吧。”   萧清宇是青龙国腹黑神,与小野猫同坐车厢,肯定会悄悄占她便宜,帘子一遮,他看不到他们车厢里的情景,便提前阻止小野猫上他的马车,防患于未然。   沐雨棠脚步一顿,她平时就是坐萧清宇的马车来来回回,紫檀木的马车很舒适,前往边关路途遥远,她不想颠簸,就打算和萧清宇同坐一车,安墨枫的马车,她没坐过,不知道颠不颠簸,他的好意她暂时心领……   萧清宇不知沐雨棠心中所想,见她站着不动,似在思索安墨枫的提议,墨眉轻轻蹙起:安墨枫养了只狼分笨笨的宠,又驾来辆马车,准备分散沐雨棠对他的注意力,想要一点一点占据雨棠的心么?   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他不会让他如愿!   身形一转,他欣长的身形如一片轻雪,眨眼间来到沐雨棠面前,轻牵着她的小手,阔步走向马车:“天越来越热,站在太阳下会晒昏的,快点上车。”   安墨枫没料到萧清宇会下马车,毫不避讳的在他眼前将人拉走,回过神,想要阻止时,沐雨棠已进了紫檀木马车的车厢,萧清宇也踏到了马车上,准备放下车帘。   他武功不及萧清宇,不可能从萧清宇手里抢回人,墨玉般的眼瞳里燃烧着两簇怒火,暂且让他赢这一局,等小野猫再下车时,一定请她坐自己马车。   紫檀木马车缓缓驶离原地,沿着大道向前飞奔,挥舞爪子的笨笨看到后,甩开小灰,喵喵的尖叫着,‘嗖’的一下窜到了紫檀木马车上,它要去边关,休想丢下它,至于臭狼,有的是时间教训。   “嗷呜!”小灰也长啸一声,追赶着跳上了安墨枫的马车,它和臭猫打了个平手,也不算丢主人的脸,它身上的伤口,也要劳烦主人帮忙处理处理。   苏长靖,赫连盛都是出名的将领,布兵、作战只在伯仲间,边关战事一起,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萧清宇,沐雨棠也不急赶,坐着马车,不快不慢的走着。   安墨枫独自一人坐在车厢里,凝神细听着紫檀木马车里传出的棋子下落声,面色阴沉,离开京城后,雨棠一直在萧清宇马车上和他下棋,无论是下车用膳,还是住店,萧清宇都会先他一步出现在雨棠面前,他连邀请雨棠上马车的机会都没有,不愧是腹黑萧清宇。   轻微的撕打声传来,安墨枫更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小灰和笨笨一路打打扯扯,到现在都没分出胜负,真不明白萧清宇是怎么养出笨笨那种奇葩猫的,个头小,身体弱,居然能够和凶悍的狼比肩……   清风吹过,掀起华美的车帘,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和着战马的嘶吼声传入耳中,安墨枫猛的睁开了眼睛,战马嘶吼,难道是青龙国和白虎国的军队在混战?   白玉手指轻弹,车帘撩到一边,锐利的目光看向最远处。   紫檀木马车里的沐雨棠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挑开车帘,望向打斗声传来的方向……   ☆、第124章 重伤渣男   战马嘶吼,铁蹄踩踏,扬起漫天黄沙,烟尘弥漫里,身穿玄色铠甲的白虎国士兵们将青龙国士兵们团团围住,激烈的厮杀,白虎士兵有近百人,而青龙士兵只有寥寥一二十人,那不是在混战打斗,而是在围剿,屠杀。   一名名青龙士兵被长矛刺中,腥红血线在半空划出优美的弧形,翩然泼洒在黄色的土地上,鲜血刺目。   沐雨棠是特工,早就见惯了大小厮杀,对死亡习以为常,可热武器的厮杀干脆利落,一枪毙命,伤口小,尸体完整,也流不了多少血。   而面前的战场,是冷武器的搏斗,长矛,长剑白着进去,红着出来,鲜血飞溅,染红地面,士兵们大多没有完整的尸体,残肢断臂散落一地,淡淡的血腥味随风飘来,熏人欲呕。   打斗声突然激烈起来,一名青龙国少将挥舞着银光闪闪的长枪,接连刺死了几名白虎兵士,打开一个缺口,朝着身后的青龙士兵们高喝:“快走!”   阳光下,那少将面容冷峻,满身肃杀,正是苏逸轩,他戴着银色头盔,铠甲上染满了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敌人的,手中那柄玄铁长枪也蒙了一层鲜血,顺着枪尖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青龙士兵们大喜过望,蜂拥着往外冲,不想,白虎兵士们的长矛来的极快,眨眼间刺穿了他们的后心,鲜血自嘴角溢出,身体踉跄着,栽倒在地……   苏逸轩见兵士们全部战死,大手握紧了玄铁长枪,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眸子里弥漫着浓浓的伤痛与恨意,眼看着白虎士兵们如潮水般蜂拥而来,他利眸猛的眯起,心思起伏间权衡过利弊,双腿一夹,策着快马冲出重围。   在他身旁,奔腾着另一名突出重围的青龙国少将,俊颜年轻,满目傲然,竟是沈明源,两人在黄土地上急速飞奔,踏起滚滚狼烟。   身后,白虎兵士们穷追不舍,眼看着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目光一寒,手握长剑,飞身扑向苏逸轩和陈明源,誓要将两人斩杀剑下。   苏逸轩一手持枪,一手策马,边打连急奔。   陈明源斩杀着兵士,目光频频看向苏逸轩,眸子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沐雨棠心里突的浮现很不好的预感,眯着眼眸审视陈明源,却见他的长剑将一名腾在半空的白虎国兵士砍成两截后,收势不住,径直砍到了苏逸轩的马上,大半个马屁股被削了下来。   快马嘶叫一声,轰然倒地,苏逸轩一惊,双足一点,快速跃起,稳稳落于地面,身体毫发无伤,可战马已被杀残,再也无法脱逃。   白虎国兵士们追了上来,眸子里弥漫着疯狂的神色,数十柄长矛,长剑对着苏逸轩狠狠刺了过去,而陈明源,骑着快马奔逃,丝毫不顾苏逸轩的死活。   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陈明源那一剑,不是收不住势,而是故意砍下的,苏逸轩没了战马,被迫留下成为白虎兵士们攻击的目标,吸引着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陈明源趁机逃脱,真是绝妙的计策。   就算日后苏长靖找到苏逸轩的尸体,也只能查出他是死在白虎国人手里,与陈明源完全扯不上关系。   在战场上,牺牲战友的性命,保全自己,陈明源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苏逸轩独自一人挥舞着长枪,对战白虎国近百士兵,激烈的兵器交接声震慑人心。   两名白虎兵士悄悄绕到他身后,手中长剑狠狠刺向他的后心,眼看着他们的剑距离他只有一公分了,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道纤细的蓝色身影如流光般窜了过来,眨眼间来到苏逸轩身后,挥剑斩杀那两名士兵的同时,洒出漫天白烟,迷蒙了所有人的视线。   沐雨棠抓住苏逸轩的胳膊,跃出包围圈,快步前行:“随我来。”   清清冷冷的声音异常熟悉,苏逸轩甩开她的动作猛的顿了下来,侧目看着女子美丽的小脸,眸子里满是惊讶:“雨棠,你怎么来了边关?”   “说来话长了,等会再告诉你。”沐雨棠拉着他站在安全地,素白小手里飞出一道寒芒,径直射到了陈明源的马腿上。   快马吃痛,嘶吼出声,膝盖一软,猛的趴卧下来,陈明源猝不及防,强健的身躯径直向前甩飞出去,重重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摔的眼冒金星,全身疼痛。   清风吹散白烟,白虎国的军士们眼前一片清明,遍寻不到苏逸轩,却看到陈明源坠下了马,嘴角噙着冰冷的笑,蜂拥着冲了过去,将他重重包围,手中长矛,长剑毫不留情的狠狠刺向他。   陈明源忍着身体的疼痛,挥舞长剑对抗兵士们,眸子里闪烁着深沉的暗芒,白虎国兵士们这么快追来,难道苏逸轩战死了?   白虎兵士人数众多,长矛,长剑挥舞的虎虎生威,陈明源独自一人,又摔了不轻的伤,武功最多只能发挥七八成,被他们围攻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从沐雨棠的角度,能清楚看到,长矛,长剑时不时的突破陈明源的防御,狠狠刺到他身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血色伤口,他眉头紧皱着,满面痛苦……   沐雨棠冷眼旁观,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如果她没有赶来,现在被兵士们刺半死的就是苏逸轩,陈明源是出卖战友的阴险小人,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他死有余辜!   苏逸轩看陈明源身受重伤,包围圈里血线飞溅,英俊的面容冷峻的没有丝毫表情,身为将领,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不应该丢下自己的部将不管,而陈明源为保自己性命,将他推出去当靶子,是心狠手辣,自私自利,这种人不配为将,战死沙场赎罪,已是便宜他了。   ‘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沐雨棠抬头望去,只见天地接壤的地方涌来大批战马,马背上伏着一名名威风凛凛的将士,身后的旗帜上绣着大大的‘苏’字,‘陈’字,马蹄踏的地面震动,狼烟四起。   苏逸轩英挺的剑眉皱了皱:“是我爹和陈先河带人前来相救了。”   白虎国士兵们也看到了那骇人的阵势,纷纷弃了身受重伤的陈明源,快速往回飞奔。   沐雨棠看陈明源没有追赶,以剑柱地蹲了下来,全身伤痕累累,目光焕散着,快要晕倒在地。   舅舅他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只要再晚来一会儿,陈明源就没命了。   “伤了我儿,还想安然离开?纳命来!”陈先河怒喝一声,双足轻点马背,眨眼间飞进了白虎国士兵群,挥着长剑,大杀大砍,青龙国的士兵们也追了上来,前后夹击,将他们全部斩杀于地。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陈先河握着长剑,稳稳落地,瞟一眼满地尸体,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阔步走到陈明源面前,蹲下来扶着他的胳膊,关切道:“明源,你怎么样?”   “还……还好……”陈明源失血过多,眼前阵阵发黑,声音有气无力,朝他露出一抹虚弱的笑。   一名军中大夫半蹲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查看他的伤势。   苏长靖仔细扫视四周,没看到想见的人,冷峻的容颜阴沉下来:“陈明源,逸轩是和你一起带军攻击的,他人呢?”   苏逸轩?当然是让白虎国的兵士们给杀了,那个蠢货,可没他那么好的运气!如果苏长靖这个老匹夫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死了,会不会悲伤的狂吐鲜血,然后去阴间陪他儿子?   陈明源眸子里浮现浓浓的幸灾乐祸,嘴巴动了动,刚想刺激苏长靖,耳边听到了冷漠,熟悉的男声:“爹!”   这是苏逸轩的声音!陈明源一惊,猛然抬头,看到一道修长身影远远的走了过来,银色铠甲上的鲜血已经凝固,黑赫赫的,非常渗人,但他那张冷漠,俊美的容颜,化成灰他都认识,正是苏逸轩!   苏逸轩毫发无伤的活着,内息平稳,气定神闲,而他被白虎国兵士们围攻,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陈明源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眸子里闪掠着锐利寒芒:他的战马不是白虎国人射倒的,而是苏逸轩做了手脚,自己要利用他逃离白虎国兵士们的围攻,没想到被他反将了一军,可恶至极!   陈先河的面色也阴沉的可怕,冷声道:“苏将军刚才在什么地方?”他和明源同时带兵出行,明源身受重伤,他怎么会安然无恙?   “在几十米外,对战白虎国兵士!”苏逸轩漫不经心的回答带着敷衍的味道,听得陈先河紧紧皱起眉头:“你们同带一支军队出来打探敌情,怎会分开对敌?”   “这就要问陈少将了。”苏逸轩冷冷望了陈明源一眼,冷漠的声音里充满嘲讽:“如果他没有杀了我的战马,我怎会掉落到白虎国兵士们的包围圈里,和陈少将分开?”   “荒谬,你和明源同是青龙国少将,又不是仇敌,他杀你战马做什么?”陈先河怒不可遏,苏逸轩居然当着这么多青龙国士兵的面,指责他儿子抛弃,算计,利用同僚,独自逃跑,想抹黑他陈家,门都没有。   “陈将军派人验验我战马上的伤,就知道那马是不是陈少将所杀。”陈先河是陈明源的亲生父亲,完全相信自己的儿子,苏逸轩再和他多说,也是浪费唇舌,干脆提供证据,让他自己去看。   陈明源闻言,心中一惊,他的剑是把名家打造的名剑,剑刃锐利,与普通长剑截然不同,如果细验马伤,肯定会验出那伤势出自他的长剑:“苏将军,我本来是在斩杀白虎国士兵,一不小心用力过度,才会砍到了你的马……”   苏逸轩斜睨着他,嘴角上扬着嘲讽的弧度:“就因为你这点不小心,我险些被白虎国兵士们刺成刺猬,你再见到我,不道歉,也没有丝毫愧疚,还撺掇你父亲咄咄相逼的教训我,你们陈氏父子的为人处事,真是让人不敢苟同。”   “你……”陈明源气噎,狠瞪着苏逸轩,身体轻轻颤抖,却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反驳。   青龙国士兵们眼观鼻,鼻观心,目光看向一边,装没听到他们的争吵,在京城时,陈家与苏家就不合,没想到来了边关,一起上阵对敌了,还这么矛盾重重,说陈明源利用苏逸轩,他们完全相信。   陈先河将士兵们的神色尽收眼底,锐利的眸子里浮现浓浓的怒意,若明源坐实了罪证,就是明符其实的小人,他们父子两人在军中哪还有威信可言:“苏少将军,你和明源的武功不相上下,都是被白虎国士兵们围攻,为何他受了重伤,你却毫发无损?”   苏逸轩瞟了陈明源一眼,冷声道:“你儿子倒霉,围攻他的士兵们人数多,武功又高强,他寡不敌众,方才身受重伤。”   陈先河面色铁青,苏逸轩是在嘲讽明源自作聪明却自讨苦吃:“就算明源对不起你,他也是无意的,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重伤,不来相救?”   苏逸轩被他的无耻言论气笑了,陈明源害他,他要以德报怨,否则,就是心胸狭窄的无耻小人,这陈氏父子真是一对奇葩:“陈将军,请您睁大眼睛看看这两地之间的距离,最少也有四五十米,我在那么远的地方被人围攻,怎么分身来救你儿子?”   士兵们悄悄望一眼陈将军,眼睛里满是轻蔑,两地相隔那么多米,苏少将就算会飞,也要先对付完围攻他的白虎国士兵们啊,陈将军让人家不顾自身安危,跑这么远救他儿子,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陈先河看着他们眸子里的嘲讽,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心里恨的咬牙切齿,他们赶到的时候,苏逸轩根本没在打斗,可他也没有来帮明源,分明就是在公报私仇!   苏逸轩害他们父子名声损毁,他也绝不能让苏逸轩好过,嘴唇动了动,正欲质问,却见一辆紫檀木马车驶了过来,车上没挂任何标记,但它高贵,华丽,纤尘不染,在青龙国,这辆马车代表着一个家喻户晓的名人。   “萧世子!”苏长靖也看到了马车,疲惫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惊讶:“你怎么也来边关了?”   “出来走走,散散心。”萧清宇挑开帘子,优雅的走下马车,雪色锦袍流泻而下,清隽高贵,白玉手指伸向车帘,扶出一名美丽的蓝衣女子,美丽小脸比天上的骄阳还明媚:“舅舅!”   “雨棠!”苏长靖看着她清灵的眼瞳,眸底浮现一抹无奈,边关是男子打仗,厮杀的地方,不适合女孩子来:“你来边关游玩多久?”   “不会很久的,很快就回去。”沐雨棠笑意盈盈的说道,心里想着,解决赫连盛,拿到一梦千年碎片,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苏长靖见她微笑的眼睛里暗闪着淡淡的敷衍,心中轻叹,雨棠是和萧世子一起来的边关,肯定也会一起回去,估计她根本就不知道回去的具体时间,不知萧世子来边关做什么?   苏长靖和萧清宇有些接触,知道这位萧世子心思深重,高深莫测,他来边关,绝不止是散心,侧目看向萧清宇,只见他深邃的目光轻扫过战马上的将士们,声音清浅:“苏元帅,边关战事很吃紧吗?”   苏长靖一怔,眸子里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目光看到不远处的士兵们,眸色平静,士气一般般,早已不复刚来边关时的雄心壮志,自信满满,心里忍不住轻叹,青龙国第一世子观察入微,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我率青龙国兵士与赫连盛交战两次,每次都在最紧急的关头败给他,还被他截断很多条后路,士兵们损失严重。”军中将士们都知道的事情,苏长靖也不隐瞒了,如实相告。   苏逸轩和陈明源是出来刺探敌情的,小心又小心,仔细又仔细,没想到还是被白虎国的士兵们发现了,险些性命不保。   萧清宇目光深邃,行军打仗,胜负只在一念间,苏长靖与赫连盛对战,能坚持那么久,行军布阵已经很是不错:“苏将军可否听我一言,暂时休战。”   “这可不行!”苏长靖尚未说话,陈先河已抢先开了口:“两军对阵,讲究的是士气,我军刚来边关,还没取得任何胜利就休战,岂不是昭示咱们怕了白虎国,青龙国的士气会被打击到最低,以后的仗就会不打自输。”   “陈将军可有取胜方法?”萧清宇声音淡淡,并未因他的强势反驳有任何不悦。   陈先河傲气的面色沉了下来,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声道:“暂时还没有。”   “明知敌方比自己强,还一味的率兵冲上前,会死伤惨重,损失的不止是士气,还有士兵们的性命,身为一名合格的将领,如果只是为了顾全面子,就牺牲成千上万的忠心属下,那这愚蠢将领必须以死谢罪。”   萧清宇的话轻飘飘的,却像尖锐的钢针,狠狠扎进陈先河心里,他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萧清宇嘲讽他是只要面子不顾别人性命的蠢人?   沐雨棠看着他黑如锅底的容颜,心中冷笑,陈先河的品行果然恶劣,为了自身名誉,完全不顾别人死活,被教训根本就是活该。   苏长靖倒是比较赞成萧清宇的意见,明知不敌对方,就要先保存实力,等将来有了制敌良策,再一举将敌方拿下:“可我们不能一味的休战。”   皇上派他们来边关,就是来和白虎国决胜负的,如果一仗不打,怎么能称之为边关征战?况且,长时间龟缩,会让白虎国耻笑。   “赫连盛镇守边关二十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座小山,每一条河流都很熟悉,而苏将军,陈将军初到边关,对这里的地理环境,风土人情并不了解,输给他情有可原……”   萧清宇轻飘飘的话,如醍醐灌顶,让苏长靖茅塞顿开:“萧世子的意思,我们先静观白虎国士兵们的动静?以静制静?”   “没错!”赫连盛和青龙国士兵们对抗了二十年,对他们了解的一清二楚,而苏长靖是初次与赫连盛率领的白虎国士兵们交锋,对他们的行事,布置就算了解,也不全面,想要赢得征战,必须深入了解表面上看不到的东西。   “多谢萧世子提醒。”苏长靖比萧清宇年长二十岁,却从来都不敢小看这位名扬京城的萧世子,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萧清宇轻轻松松就道破了,不愧是梦遥书院的掌权者,才思敏捷,智慧过人:“萧世子,军帐在那边,请。”   边关生活艰苦,附近小镇上虽有客栈,但环境不怎么样,都不如军中搭的军帐,萧清宇是青龙国的王府世子,不是军中人,不能参与军事,但苏长靖可以送顶军帐给他居住。   “多谢苏元帅,天色尚早,我准备去附近的小镇里走走,先让无痕将马车驾回军营吧,我天黑后再回去。”萧清宇来边关是为一梦千年的碎片,在军营里可打听不到碎片的下落。   萧清宇来边关‘散心’,自然要到处走走看看!   苏长靖揣着明白装糊涂,轻轻笑笑:“世子请便。”   萧清宇转过身,握着沐雨棠的小手悠然前行,雪团般的笨笨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   沐雨棠四下观望,不见安墨枫的马车,疑惑道:“安墨枫呢?”   “他去小镇了。”安墨枫挑开车帘,看清战局后,无心理会,直接坐车去了小镇,带他母亲故地重游。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刚想问问他习不习惯边关的沙尘,小腰突然一紧,萧清宇抱着她飞了起来,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她轻轻蹙眉:“小镇就在前面,你又不赶时间,干嘛用飞的?”   萧清宇看着她疑惑的美眸,眼瞳里闪掠一抹清笑:“我们要去的,可不是青龙国小镇。”   沐雨棠一怔:“你要去白虎国的小镇。”   青龙国,白虎国对峙,军队后面才是各国的小镇,要去白虎国小镇,必须越过白虎国的十万大军,他们现在是不是正飞在大军上空?   沐雨棠低头下望,果然看到了一顶顶的帐蓬,密密集集的扎着,占地面积比小镇都大。   “赫连盛是白虎国人,咱们要打探一梦千年的消息,自然要来白虎国这边的小镇。”说话间,萧清宇轻轻飘落于地,沐雨棠侧头,看到的不是小镇,而是一座城门,城墙是以大石、青砖垒起,高而坚固,城门是古朴的灰色,门上方的石头上雕刻着‘白石城’三个繁体大字,各式各样的百姓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走进城门,随处可见卖东西的小贩和买东西的百姓,街道上的行人也是熙熙攘攘的,人们的表情都很轻松,完全没有一点打仗的紧张与担忧。   沐雨棠看着小摊上的精美物品,连连夸赞:“这座城很热闹,也算繁华,青龙国兵临城下了,百姓们还这么不慌不忙的,城主真是治城有方。”   萧清宇走在她身侧,听闻她的话,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想不想知道城主是谁?”   “是谁啊?”沐雨棠漫不经心的说着,看到小摊上有个漂亮荷包,刚想拿过来看看,冷不防街道上突然涌来一群群百姓,她不受控制的被挤远,挤远,再挤远,好不容易站稳脚步,扯了扯被挤皱的衣裙,抬头看时,不见萧清宇的踪影。   萧清宇刚才就在她身边,就算被挤开了,也不会走很远。   “萧清宇,萧清宇……”沐雨棠轻声呼唤着,快步向她来时的方向奔去。   “让开,让开!”高声冷喝,伴随着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沐雨棠看到两队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的白虎国侍卫大步走了过来,所过之处,百姓们全都退至两旁,给他们让路。   沐雨棠也夹杂在百姓群里,站在了路边上,清冷的目光四下观望着,寻找萧清宇。   突然,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停了下来,街道上一片肃静,沐雨棠不解的抬眸,只见侍卫们停在了她面前,为首一人仔细看过手里的纸张,猛的抬头看她,厉声道:“就是她,把她抓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沐雨棠斜睨那人手中纸张,上面是一幅女子的画像,看着画上那张熟悉脸孔,她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白虎国的人,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第125章 对战赫连盛   “是!”两名侍卫们刷的一声拔出长剑,毫不留情横向沐雨棠的脖颈。   沐雨棠目光冷冽,身体轻轻一侧,避开两侍卫的攻击,狠狠将两人踢飞出去:他们有她的画像,肯定知道她是谁,抓她绝对没安好心!   侍卫倒飞出三,四米,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呲牙咧嘴,全身疼痛,踉跄了好几下方才爬起来。   “武功还挺高,可这里是我们白虎国的地盘,轮不到你这名青龙国女子撒野。”侍卫首领怒喝着,冷锐的眼睛里染着浓浓的戾气,大手一挥,十多名侍卫同时拔地而起,长中长剑倾力而出,带起一阵森冷寒芒,狠狠刺向沐雨棠。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满身气息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劈手夺过最前一人的长剑,足尖轻点,冲进了侍卫群,想抓她,可没那么容易。   沐雨棠速度不快,却诡异的难以琢磨,纤细的身体在侍卫们之间来回闪动,每一剑刺出,都会扬起一道华丽的猩红血线,翩然泼洒,震人心弦。   侍卫首领看他精心培养的侍卫们,连沐雨棠的边都没沾到,就被刺中胸口,重伤倒地,眸子里浮现浓浓怒意,亲自挥剑斩向沐雨棠。   寒风带着浓烈的杀气呼啸而来,刮的面颊生疼,沐雨棠雪眸微眯,纵身跃起,避过了侍卫首领的袭击,身体以一个不可想象的角度倾斜而下,朝着他的胸口刺了过去。   只要他重伤或死亡,侍卫们就会群龙无首,如一盘散沙,她就可趁乱离开。   眼看着剑尖触到他的侍卫服,马上就要刺进去了,一股强势的力道突然射来,打到了长剑上。   沐雨棠猝不及防,长剑脱手而出,在半空快速翻转着,越过重重百姓,深深扎进七、八米外的一堵厚墙上。   附近有高手!   沐雨棠猛的看向力道射来的方向,还未找到那神秘人,只听‘彭’的一声响,脚前蹦起一道高高的烟尘,弥漫半空,呛人心肺。   她快速后退几步,清冷的眼瞳猛的眯成一条细缝,这不是武功招式,而是深厚内力凝聚的利刃,萧清宇,安墨枫都曾施展过,无形无影,随散风中,却强势、锋利的让人望而生畏,如果被利刃打到,不死也重伤。   袭击她的人,是高手中的高手!   空气里传来细微的波动,沐雨棠一惊,快速闪避,只听:“彭彭彭!”的一阵巨响,无形利刃打在她身前、身侧,腾起滚滚烟尘。   沐雨棠暗暗磨牙,他这是要将她打死或打残,她第一次来白虎国,和他们没仇没怨的,他们干嘛下这么大的重手?   十字路口近在眼前,她刚想选个方向前奔,不想,空气波动突然尖锐,利刃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截断了她所有退路。   她美丽小脸阴沉下来,那人铁了心要重伤她,她没内力,扬不出利刃与之对抗,但她也绝不会让那人好过。   手腕猛然一翻,准备出招,却见一道欣长身影从天而降,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年轻的容颜俊美如画卷,雪衣飘飘,宛若仙宫真人。   他如玉手指轻轻一点,强势内力弹射而出,毫不留情的打向近在咫尺的利刃,只听‘彭彭彭’的一阵巨响,四周扬起漫天烟尘,萧清宇位于烟尘最中央,翩翩雪衣未染一丝纤尘。   沐雨棠站在他身旁,也未受到任何荼毒,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她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他又救了她一次。   抬头看着他俊美的容颜,还来不及道谢,却听一道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青龙国萧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沐雨棠侧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城楼上走出一名三十岁左右的蓝衣男子,面容英俊,眉锋冷峻,暗沉的眼瞳里泛着冰冷的厉芒。   刚才以无形利刃袭击她的人,绝对就是他!   萧清宇看着男子,深邃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暗芒,声音冷若寒冰:“赫连将军的待客之道,真是独特的让人不敢恭维。”   原来他就是赫连盛!沐雨棠清冷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青龙国大军压境,他不在军营里坐镇指挥,居然来了军营后的白石城,是没将苏长靖放在心上,还是对自己的兵士们非常自信?   赫连盛微微一笑:“萧世子神秘莫测,纵使本帅知道你来了边关,却始终遍寻不得,只好用这种方法请世子现身了。”   沐雨棠眼瞳里冷芒闪烁,青龙国京城有很多白虎国探子,赫连盛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和萧清宇的关系,抓她,重伤她,都是为了引萧清宇现身,真是绝妙又卑鄙的计策。   “重伤柔弱女子性命,达到自己的目的,赫连将军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赫连盛有很多引他现身的方法,却偏偏用了最恶毒的一个。   刚才那一瞬间,他看的真切,赫连盛的无形利刃毫不留情,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雨棠会身受重伤,凶多吉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赫连盛不以为然的说着,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他早听闻萧清宇在意沐雨棠,刚才也没想杀她,只是想重伤她,引出萧清宇。   萧清宇出现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至于另一半,系在萧清宇身上:“素闻青龙国萧世子惊才绝滟,本帅心里甚是钦佩,还请萧世子在白石城多留些时日,本帅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青龙国和白虎国正在开战,萧清宇身为青龙国祁王世子,久留在白虎国的白石城里,不就是被扣下做人质,苏长靖的许多布置都会受到牵制,这场仗,已经不打自败。   沐雨棠想到的事情,萧清宇自然也想到了,嘴角弯起几不可见的嘲讽,慢悠悠的道:“如果我说不留呢?”   “那本帅只好说对不起了。”说话间,赫连盛大手一挥,街道上瞬间涌出数不清的铠甲士兵,将沐雨棠,萧清宇重重包围,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面容冷冰,满目肃杀,手中长矛折射出锐利的寒芒。   萧清宇斜睨着成百上千的士兵,不慌不忙,声音淡淡:“赫连将军觉得,这些人能留得住我?”   赫连盛面色阴沉,萧清宇的武功深不可测,士兵们未必能抓住他,但:“就算他们留不住,白石城里还有守军,百姓,倾尽一城之力,定能留下萧世子。”   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坚不可摧的信念,萧清宇嘴角的嘲讽越发卓然:“边关争战是为保家卫国,护佑百姓,白虎国的士兵们在前方安然无恙,白石城的百姓们全部战死城内,传扬出去,赫连将军也不怕被世人耻笑?”   赫连盛面色铁青,十万士兵近在咫尺,却护不了一城百姓,传扬出去,他肯定会受世人唾骂,但萧清宇这祁王世子来边关的目的成迷,他必须将萧清宇控制住,不能让他影响到青龙,白虎两国的战局。   萧清宇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流光,淡淡道:“解决事情不一定要用武力,还可以和平解决,不知将军可愿与我赌一局?”   赫连盛心思一动:“怎么赌?”   萧清宇声音清浅:“我在白石城里随便找个地方躲藏,一柱香后,赫连将军带兵士们寻找,如果能在一柱香内找到我,就是赫连将军赢,我束手就擒,任将军处置,如果将军没能在一柱香内找到我藏身的地方,就是我赢了,自由出入白石城,赫连将军不得再有任何为难。”   “这……”赫连盛低头沉吟,萧清宇满腹诡计,高深莫测,主动提出赌局是想与他一较高下,还是另有原由?   “赌局听着很有趣,赫连将军不妨答应下来。”低沉的男声响起,身穿铠甲的侍卫们自动分向两边,一名身穿浅灰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过来,面容削瘦,眉毛粗粗,满面凶狠的傲气,身侧走着一名梳着双环髻的美艳少妇。   他傲气的目光扫过萧清宇,落到了沐雨棠身上,晦暗不清的眼瞳顿时色光大盛,白石城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绝色的美人?真是明媚动人,美不胜收:“这位美人怎么称呼?”   沐雨棠很讨厌他那色眯眯的目光,紧皱着眉头,毫不客气的问道:“你又是谁?”能让白石城的侍卫们主动让路的人,绝不是简单角色。   “在下白石城的城主,文白石!”文白石傲气的说着,粗粗的眉毛高高上扬。   沐雨棠从鼻孔里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心里却想,想不到城主竟是这么个粗旷,好色之人,白石城管理的井井有条,估计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文白石见她眸子里满是厌恶,眼瞳里浮现一抹暴怒,很快又消散无踪,笑眯眯的道:“美人芳龄几许,可有许配人家?”   侍卫们守卫白石城多年,深知文白石十分好色,每年都会强抢很多美丽女子为妾,此刻见他调戏沐雨棠,也都习以为常,眼观鼻,鼻观心的视而不见。   萧清宇看着他眸子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深邃的眼瞳里冰冷流转,伸手将沐雨棠拉到身后,冷声道:“她已经许配于我,还请城主收回你的龌龊心思。”   清润的声音带着浓浓嘲讽钻入耳中,文白石的面色猛的沉了下来,放眼整个白石城,还没人敢和他抢女人,面前的人,真是吃了雄心豹胆。   他猛的抬头看向萧清宇,只见他雪袍流畅,身姿清隽,高天孤月般的容颜如冰如霜,画卷般俊美的容颜,让同为男子的他心里腾起浓浓的忌妒,傲然道:“本城主是整座白石城的主人,一生一世坐享荣华富贵,金山银山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你这个小白脸,除了皮相好看点,还能给她什么?”   沐雨棠无语望天,文白石不过是名边城城主,居然在萧清宇这祁王世子面前这么大言不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萧清宇听闻他的质问,低头看向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一字一顿道:“我可以给她我的整个人,整颗心!”   清清淡淡的声音钻入耳中,沐雨棠纤细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了颤,他是在承诺她,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人,只爱她,只宠她,在三妻四妾的青龙国,这份承诺是弥足珍贵,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沐雨棠抬头,正对上萧清宇的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满满的都是情意,不需要再问,她也知道,他的承诺是发自肺腑的,心里涌上一丝甜蜜。   她素白小手与他十指相扣,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却听文白石不屑的嗤笑:“果然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除了自身,什么都拿不出来,美人,你还是跟了我吧,保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赫连盛无声嗤笑,看文白石的目光多了几分轻嘲,不愧是只懂享乐的无能之辈,竟然在青龙国萧清宇面前炫耀能力,财富,真是蠢笨如猪,贻笑大方。   沐雨棠看着文白石洋洋得意的脸,嘴角弯起一抹嘲讽:“大叔,麻烦你拿镜子照照你那副样子,又老又丑,满脸褶皱,身体也糟糕的不成样子了吧……”   沐雨棠的话没说完,文白石依旧听的面色铁青,身为男人,最讨厌别人说他老,丑,没能力,伸手捏住美少妇的脖颈,往前一推,傲然道:“你看看她,粉面桃腮,肌肤莹润,都是我的功劳,我的年龄虽然大了,但能力不减,更懂疼爱女子……”   沐雨棠看女子脖颈被掐的通红,眼睛里盈了一层泪水,却不敢流出来,也不敢拉下颈间紧掐的大手,不屑的撇撇嘴,文白石就是这样‘疼爱’女子的,长见识了。   女子看向沐雨棠,小脸明媚,眼瞳漆黑,清新自然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摧残,她眼睛里闪掠一抹阴冷,笑眯眯的道:“这位妹妹,城主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厉害男子,跟了城主,是咱们女子八辈子修来的福份……”   文白石闻言,高兴的哈哈大笑,粗粗的眉毛更显粗旷:“听到没,做我的女人,是所有女子的福气!”   沐雨棠看着女子眼眸深处的算计,嘴角微挑,似笑非笑:“这位夫人,既然文城主那么优秀,你就好好守着吧,我对老男人,不感兴趣。”   “妹妹还不知道吧,凡是进了白石城的美人,都是城主的,谁也跑不掉。”女子微微的笑,那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阴冷与诡异。   沐雨棠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那女子看到其他女子被文白石看中,眼里涌现的不是同情,而是幸灾乐祸,她被霸占了,就恨不得所有女子都和她有同样的遭遇?真是心理扭曲。   小腰一紧,是萧清宇轻拥了她在怀,斜睨着那名女子,冷声道:“雨棠的下半生我会负责,不劳夫人费心,夫人的年龄都能做雨棠母亲了,请不要再妹妹长,妹妹短的叫,你不觉得别扭,别人听着厌恶。”   女子是文白石的人,她叫雨棠妹妹,就是将雨棠也纳入了文白石女人的行列,他绝不允许他的雨棠和其他男子扯上关系。   女子一张脸惨白的毫无血色,贝齿紧咬着下唇,渗出点点血珠,衣袖下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眸子里闪掠愤怒厉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没见识过白石城的厉害,才敢这么大言不惭,等白石城的实力真正展现出来,看他还怎么嚣张!   赫连盛看着萧清宇紧环在沐雨棠腰上的手臂,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想不到青龙国萧世子也会喜欢上一名女子,他对她的在意,完全出乎了意料,不过,这于他而言是好事:“萧世子,我可以同意你的建议开赌局,不过……”   赫连盛一指沐雨棠:“她要留在这里,直至赌局结束!不是本帅不相信萧世子,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萧清宇的武功出神入化,万一在躲藏的过程中,悄悄潜出白石城,他费尽心机安排的一切就彻底没了用武之地,有沐雨棠在这里做人质,他一定不敢耍花样。   文白石亲近不到沐雨棠,正冥思苦想亲美计策,听闻赫连盛的建议,顿时心花怒放:“对对对,萧世子放心的和赫连将军进行赌约,本城主会好好招呼美人的。”   色眯眯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沐雨棠,啧啧称赞:真美,真迷人,等那讨人厌的男子走了,他立刻一亲香泽。   沐雨棠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眸子里浮现淡淡的嘲讽:一群蠢货,都不了解萧清宇,他绝不会丢下她不管。   抬头看萧清宇,只见他面色平平淡淡,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迎着赫连盛慢慢抬起了手,白玉手指轻轻一点,一道道强势内力毫不留情的朝着士兵们射了过去,所过之处,喷薄出漫天血雾。   赫连盛一怔,不明白萧清宇为何突然间大开杀戒,看神采奕奕的兵士们毫无反抗力的惨叫着倒地,眸子里闪掠着锐利寒芒,怒道:“萧清宇,你干什么?”   萧清宇手指变幻,声音淡淡:“我不会丢下雨棠,达不到赫连将军的要求,赌局不能开,只好凭实力硬闯出白石城。”   赫连城面色铁青,不想留人质,受他胁迫就明说,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士兵们惨叫着,接二连三倒地,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眼看着小半条街的士兵们倒卧于地,赫连城怒道:“好,你带着沐雨棠一起赌。”   萧清宇闻言,猛的顿下动作,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多谢!”   文白石却紧紧皱起眉头,要走萧清宇自己走,怎么能将美人也带走:“赫连将军……”   赫连盛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文城主不必多言,本帅自有分寸!”萧清宇武功高深莫测,如果他硬要往外闯,会损毁大半个文石城,倒不如顺了他的意开赌局。   文石城里里外外都驻着白虎壮士,百姓们也都是向着白虎国的,还有轻功高强的侍卫们守住上空,看无论萧清宇躲到哪里,他都能轻轻松松将萧清宇揪出来,不费一兵一卒,就致敌重伤,才是最完美的大战。   侍卫端来香炉,点上一支记时香。   淡淡烟气轻轻飘散,萧清宇握着沐雨棠的小手悠悠前行,所过之处,士兵们无不退到两侧,为他们让路。   走出街道,离开了赫连城、文白石的视线,沐雨棠还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猛的转身看去,几名身着布衣的百姓慌忙躲闪。   沐雨棠眨眨眼睛:“全城的百姓都是赫连盛的眼线,无论咱们身在哪里,都在他们的监视中,想在一柱香后躲藏严密,不被发现,不是容易的事。”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小脸,深邃的眼瞳里浮现清浅笑意:“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沐雨棠眼睛一亮,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道:“你想好躲藏的地方了?”   萧清宇摇摇头:“暂时还没有,那柱香才燃烧了三分之一,咱们有的是时间想办法,一直往前走吧。”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看他那高深莫测的神色,她还以为他找到隐蔽的好地方了,没想到竟是毫无头绪。   美眸凝了凝,她似笑非笑的道:“萧清宇,我倒是知道一个隐蔽的好地方,你要不要去?”   萧清宇顿下脚步,看着她目光闪闪的眼睛,清笑道:“什么地方?”   ☆、第126章 巧整赫连盛   城楼,赫连盛一袭蓝衣,负手而立,嘴唇轻抿着,满目冷然的看着萧清宇,沐雨棠消失的方向。   侍卫侧立一旁,恭声禀报:“萧清宇,沐雨棠在古井街……”   赫连盛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锐利的眸底冷芒闪烁,白石城里无论是兵士将领,还是平民平姓都听他号令,萧清宇,沐雨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中,躲藏?逃避他的追捕?痴心妄想,只等一柱香到,他就会立刻发兵抓人。   文白石也听到了侍卫的禀报,但他心系美人,没赫连盛那么镇定,在香炉前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不时瞥一眼记时香,眼看着那香袅袅冒着白烟,个头却没怎么短,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来人,扇风让记时香燃烧的快些。”   萧清宇和赫连盛的赌约是,香灭即可前去捉拿他,他无耻的带走了美人,害自己不能亲近,自己只好在香上做做手脚,让它早点烧完,自己也好早些见到美人,一亲香泽。   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以外力燃烧记时香,缩短时间,这不是耍赖吗?   文白石见侍卫们站着不动,面色阴沉的怒喝:“愣着干什么?快办事。”   “是!”两名侍卫走上前,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对着记时香狂扇。   赫连盛看着灰暗的香尖瞬间变的火红,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燃烧,目光凝了凝,萧清宇,沐雨棠早晚都会成为他的阶下囚,香早点燃完,能提前结束他们的痛苦与煎熬,也算善事一桩。   “他们在古众街。”   “他们在古棋街。”   “他们在古盘街。”   萧清宇,沐雨棠的准确位置一遍遍的传来,赫连盛满目傲然,他们进了白石城,就是他的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逃。   记时香燃出高高的灰色香灰,扑的一下落进香炉,香彻底熄灭。   赫连盛目光一凛,冷声道:“萧清宇,沐雨棠现在在什么地方?”   “快说,快说!”文白石几步奔了过来,眼睛里色光闪闪,赫连盛抓了萧清宇,美人就是他的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狂亲香泽。   想到那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马上就要属于他,他可以毫无顾及的抱着,压着,肆意享受,血脉阵阵喷张,竖起了耳朵听着侍卫的禀报。   不想,那侍卫垂着头,低声回道:“回将军,萧清宇,沐雨棠……失踪了!”   “失踪了?”文白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白石城里不是时时有人跟着他们吗?怎么会让他们失踪了?”   “百姓们确实是悄悄跟着他们的,可不知怎的,他们走着走着,突然间的就消失无踪了。”青天白日里,两名大活人眨眼间没了踪影,真真匪夷所思,侍卫百思不得其解。   赫连盛短暂的惊讶后,想到了原因,萧清宇武功高深莫测,轻功更是出神入化,想要甩开那些不懂武的普通百姓,轻而易举,是他的疏忽,居然没想到这最重要的关键点。   萧清宇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在这支香燃尽的瞬间消失无影,可见他早料到他们会对香做手脚!   赫连盛没有对香扇风,但他默许了文白石的无赖,就是同谋,萧清宇的精密计算,是狠狠嘲讽着他的不守信用,他瞬间面色铁青:“他们是在哪里失踪的?”   冷冽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震的侍卫身体颤了颤,急声回答:“回将军,是在古树街!”   “传令下去,赶往古寺街。”赫连盛面容冷峻,城门已关,侍卫们严阵以待,萧清宇插翅难飞,白石城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只要萧清宇落地现身,他立刻就能将他找到,抓获。   身穿铠甲的侍卫们浩浩荡荡的赶向古寺街,殊不知,他们要抓的两人正站在一间清幽的书房里,四下打量。   赫连盛是武将,言谈举止却十分儒雅,书房也布置的文武兼具,沐雨棠素白小手轻抚过挂在墙上的大弓,落在梨花木的书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找,余光看到萧清宇站在墙前看字画,慢悠悠的道:“萧清宇,你觉得赫连盛会将碎片放在哪里?”   沐雨棠身为特工,深知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她在古井街本是提议去城主府的,没想到萧清宇说赫连盛在白石城里有将军府,他们就在最后关头避过白虎国百姓们的耳目,潜进了赫连盛的书房。   萧清宇环视书房,漆黑的眼瞳深若幽潭,轻声道:“那么重要的东西,赫连盛不会放在明面上,这书房里一定有放机密的机关暗格,咱们仔细找找。”   沐雨棠看他雪衣翩翩,娴熟的在各种隐蔽角落里试探,柳眉轻轻挑了挑:他们进城就被赫连盛发现,不能再打探一梦千年碎片的下落,萧清宇和赫连盛设赌,不会是为了争取这一柱香的时间,好潜来这里寻找一梦千年碎片吧?   若真是如此,他就是轻而易举的骗了白虎国那英明神武的赫连盛大元帅,谋算人心的本事,真真是高明的让人防不胜防。   素白小手不知按到了哪里,只听‘答’的一声响,暗格自动打开,一支利箭‘嗖’的朝她射了过来。   “小心!”萧清宇弹指射落利箭,清脆的声响惊动了院外的行人:“出什么事了……进去看看……”   沐雨棠打开一点窗扇,看到一群人急急忙忙的奔进院落,径直朝他们所在的书房走了过来,轻叹道:“她们会进房间查看,咱们躲躲吧。”   萧清宇收起地上的断箭,深邃的目光扫过窗外的众人,拉着沐雨棠走向书桌:“他们已经听到了声响,肯定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细寻找,寻不到人,就会派侍卫们严密把守,咱们根本不能再现身找碎片。”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那要怎么办?”不躲藏,就是要直接面对,那些人确实不会打他们,也不会杀他们,只会抓他们去赫连盛面前邀功,他们还没仔细搜查书房,萧清宇居然不怕暴露,不想找碎片了?   萧清宇看着她疑惑不解的目光,眸底笑意流转,紧紧握住了她的柔若无骨的小手:“别担心,一切有我。”   话音刚落,只听‘吱’的一声响,紧闭的书房门被推开,一名身穿湖蓝色罗裙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簇拥着几名丫鬟,嬷嬷。   女子踏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那对年轻男女,男子一袭雪衣,线条流畅,容颜俊美的仿若仙宫真人,女子身穿蓝色湘裙,高贵清新,明媚的小脸绝色倾城,他们两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却宛若一对神仙眷侣,让人心生羡慕。   “你们是谁?”女子疑惑的皱起眉头,将军府里没有这样的两个人哪。   萧清宇站起身,宽大的衣袖倾泻而下,深邃的眼瞳平静无波,迎着她的打量,淡淡道:“在下萧清宇,是赫连将军的朋友,赫连将军正在城楼处理军事,让清宇来书房等他。”   沐雨棠抬头望天,萧清宇这谎撒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是吗?”女子挑挑眉,审视萧清宇,长身玉立,清隽高贵,眼瞳深邃,平静无波,言谈举止优雅自若,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   她见过的赫连盛的朋友们,差不多就是这副模样:“原来是萧公子,失敬!”   这样也行?沐雨棠睁大了眼睛,她居然这么轻易就相信了,都没有一丝丝的怀疑,是萧清宇的谎撒的太真实,还是女子心性单纯,非常好骗?   沐雨棠看向女子,只见她乌黑的发梳成高雅的凌云髻,鬓间斜插着蓝宝石发簪,几缕流苏轻轻垂到颊边,朦胧的美艳,小脸蒙了一方湖蓝色面纱,看不到相貌,只余盈盈美眸在外,动人心弦,看着她拖在地上的长长衣摆,沐雨棠猜出了她的身份,故做不知的道:“请问您是?”   “我是将军的夫人,两位初到府上,招呼不周,还请见谅。”女子温柔浅笑,目光和善。   沐雨棠也笑盈盈的客套:“夫人客气,是我们来的太匆忙,都没有拜见夫人!”   清灵的声音钻入耳中,温婉动听,赫连夫人轻轻的笑:“两位稍坐片刻,我吩咐下人为两位上茶水,点心。”   “夫人不必麻烦了,将军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和他说点小事情就走。”沐雨棠来书房寻找一梦千年碎片,欺骗了善良的将军夫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哪还能让人家费心费力的招待。   将军夫人微笑:“将军最近在忙战事,天黑才会看到他的身影,有时还会在城主府一呆半夜,今天他估计也来不早,两位吃点点心,喝杯茶,也有精神等他回府。”   “既然如此,多谢夫人了。”将军夫人非常热情,如果沐雨棠一味推辞,说不定会引起她的怀疑,干脆顺了她的意,他们进城到现在,一个多时辰了,又是打斗,又是走路的,她也确实有些饿了。   “姑娘客气。”将军夫人微笑着吩咐厨房准备茶水,点心,看着异常般配的萧清宇,沐雨棠,眸底浮现丝丝伤痛与羡慕。   “快快快……走这边,走这边……”激烈的喧哗声突兀的传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不悦的皱起眉头,瞬间又舒展开来,柔声道:“府里出了点事,我去看看。”   “夫人请便。”沐雨棠站在门口,目送将军夫人走出院落门,心里满满的都是对萧清宇的佩服:“萧大世子,你怎么知道能成功骗过她?”   “这位将军夫人性子温顺,柔弱,只管内院,从来不过敢问赫连盛的外院之事,赫连盛的朋友们,她也见的极少,青龙,白虎大战在即,赫连盛肯定在书房召见过很多次部将,她对赫连盛书房有人已经习以为常,只要咱们不露太大的破绽,她就不会怀疑。”   萧清宇的声音清清淡淡的,沐雨棠听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萧清宇对将军府主人们的性格,为人处事,了解的清清楚楚啊。   赫连盛能从白虎国探子那里得知萧清宇,沐雨棠的事情,萧清宇当然也可以从雪衣卫那里听闻将军府的一切,遇到不同的对手,采有不同的攻心术,达到自己最佳的目的,萧清宇真是聪明绝顶。   “那将军夫人在自己家里也戴面纱,难道容颜有什么……呃……瑕疵?”沐雨棠思索片刻,说了个比较恰当的词,女子都爱美,如果小脸明艳动人,谁也不会在家里还蒙面纱。   “她的脸……一言难尽,以后我再详细告诉你,咱们先找碎片。”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迈步走到隐蔽角落里开启机关:早些找到碎片,他们也可早些安心。   沐雨棠瞟一眼天空,时间不早了,轻轻点了点头:“好!”仔细掩上房门,走向可能藏着一梦千年碎片的暗格。   将军夫人出了小院,沿着圆石铺就的青黛小路快步前行,暄哗声一阵高过一阵,她美眸里浮现淡淡的不悦,青天白日,是谁在喧哗?   远远的,她看到大门口跑过一批批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的侍卫们,莲花碎步猛然顿下:这是怎么回事?   一道挺拔的蓝色身影越过侍卫们,阔步走进了府里,英俊的容颜,冷峻的眉锋,正是赫连盛,他眼睑低垂着,面色阴沉的可怕,周身萦绕着浓烈的寒冰之气。   她看出他心情极差,快步迎上前,关切的道:“将军,出什么事了?”   风吹拂着她的面纱,面纱下优美的面部线条让人浮想连翩,赫连盛有瞬间的恍惚,想到它的真实模样,他的面色又冷了下来,声音也是例行公事般的敷衍:“没什么,文石城里来了两个穷凶极恶的小贼,在抓获他们之前,你最好留在府里,不要出去……”   将军夫人方氏眼中的赫连盛一直都是目光冷锐,傲气满满的,他这副深受挫败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心中不免有些担忧:“那两名小贼很厉害吗?”   “也不是特别厉害,是非常狡猾。”赫连盛沉稳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的人已经挨家挨户的将文石城清查了好几遍,依旧没有找到萧清宇,沐雨棠的踪影,守城的将士们没看到他们,他们一定还在城里,可为什么找不到?难不成他们会飞天遁地?   “那他们长什么模样?妾身见了,也好堤防。”其实,方氏是想知道,能让鼎鼎大名的白虎国元帅赫连城受挫的人,是何方神圣,有没有长三头六臂?   “他们是一对小情侣,男的风华绝代,女的绝色倾城!”赫连盛身为军中统帅,有着独特的傲气,他不屑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只会与人激烈比试,一较高下,面对强势的对手,他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方氏一怔:“风华绝代的小情侣。”眼前突的浮现萧清宇,沐雨棠的身影。   赫连盛看着她美眸里的错愕,目光一凝:“你见过他们?”   方氏眼睛里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妾身确实见过一对神仙眷侣,男子名叫萧清宇,女子叫沐雨棠,他们说是您朋友,正坐在您书房里,等您接见……”   “萧清宇!沐雨棠,果然是他们两个!”赫连盛咬牙切齿的怒喝,召回铠甲士兵们,急步奔向书房,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满城的找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藏到了他的书房里!   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呵呵,纵使他才智过人,也未曾想过,他们会躲来他家,真是聪明的让人讨厌!   方氏看着铠甲士兵们朝着书房蜂拥而上,明白了事情始末,轻移着莲步,款款跟了过去。   书房里的沐雨棠听到了远远传来的脚步声,整齐有序,却急促如潮水,嘴角扬起优美弧度:“咱们被发现了,不能再在书房里久留。”   萧清宇慢腾腾的合上暗格,深邃的眼瞳闪过一丝戏谑:“书房找遍,不见一梦千年碎片,就算赫连盛不来,咱们也要离开了。”   话音刚落,赫连城带着大批铠甲侍卫走进了院落,锐利的眸子寒光闪烁,朝着书房冷喝:“萧清宇,赶快出来束手就擒。”   混厚的声音带着强势的愤怒与命令口吻,萧清宇蹙蹙眉,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深邃的目光扫过满院的的铠甲侍卫,嘴角弯起一抹轻嘲:“赫连将军,两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你才刚刚发现我们,赌局是你输了。”   赫连盛面色阴沉的可怕,赌局确实是他输了,但是:“谁让你进本帅书房的?”   “咱们打赌时,说的是全城范围,将军的书房在城内,是清宇可以躲藏的地方,若将军不喜清宇进书房,为何不早些说明?”   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带着丝丝责备,听得赫连盛面色铁青,躲进他的书房,避开他的搜寻,还责备的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萧清宇确是世间少见的奇才,可惜,他是自己的敌人,自己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青龙国。   “萧清宇,纳命来。”赫连盛拔地而起,手掌倾尽了内力,对着萧清宇狠狠拍了过去。   他的全力一击,带着浓烈的煞气,如果被打到,不死也重伤。   劲风呼啸而来,萧清宇不慌不忙,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他正寻机会离开,赫连盛主动帮忙,他就却之不恭了,强劲有力的手臂轻环上沐雨棠的小腰,白玉手掌迎上了赫连盛的掌力。   只听‘砰’的一声响,赫连盛像撞到了铁板,被震的后退五、六步方才停稳,萧清宇则腾空而起,借着这股强势推力,拥着沐雨棠潇洒的飞身远离:“多谢相送!”   清润的道谢声钻入耳中,是对赫连盛深深的嘲讽,他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天际,却因内力微弱无法追赶,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萧清宇,本帅要将你碎尸万断!”   方氏来到院落里,看着萧清宇,沐雨棠翩然远去的身影,水盈盈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赫连盛愤怒的命令声震惊耳膜:“一刻不停的全城搜索,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两个找出来。”   “是!”铠甲士兵们呼声震天,震人心弦。   沐雨棠隐在屋顶的阴影里,瞟一眼涌出将军府,在街道上来来回回搜寻的侍卫们,眼瞳里闪掠一抹轻嘲,赫连盛想抓他们,可没那么容易,白石城已经很乱了,但她不介意搅的再乱些:“萧清宇,太阳快落山了,咱们找个地方用膳吧。”   萧清宇侧目看她:“你不想出城回军营?”   沐雨棠摇摇头:“咱们没找到一梦千年的碎片,就算现在回去了,过几天还得再潜进来继续寻找,白石城戒备的那么森严,咱们进出都得费点手脚,还不如留在这里,找到碎片再走。”   “咱们两人被全城通辑,酒楼,客栈都不能去,渴了,饿了都要忍忍,晚上休息时,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要在屋顶吹冷风……”   萧清宇也曾想过找到碎片再走,但沐雨棠在他身边,他不想她受苦,准备天天往返军营与白石城,虽然他会辛苦些,但她不会吃苦。   沐雨棠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她在现代执行任务时,能潜伏着被风吹雨淋几天几夜,这点小艰苦,她根本不在意:“没关系,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担心……”   萧清宇闻言,心跳突的加快几下,看着她明媚的小脸,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他在她身边,她万事不忧?她对他的信任,是因喜欢、依赖吗?   沐雨棠不知他心中所想,抓了他的手,拉着他快步前行:“我饿了,咱们去找东西吃。”   小手细嫩如葱,与他手指的颜色甚是相近,远远望去,宛若一体,他眼瞳里浮现清浅的笑意,悄然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好。”   夜幕降临,白石城里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灯笼,城主府里更是灯火通明,串串灯笼将整个院落照的亮如白昼。   沐雨棠隐在假山阴影里,耳边响着一阵阵女子嬉笑声,放眼望去,只见湖中心的一片陆地上,摆着长长的条桌,文白石坐在条桌后的绒毯上,左拥右抱着柔若无骨的美人,东一口,西一口的吃着她们奉到嘴边的各色瓜果,哈哈大笑。   赫连盛身穿藏蓝色战袍,坐在另一张条桌后,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看着文白石坐卧美人怀,肆意荒淫,眸底闪过一丝不屑,冷声道:“文城主,萧清宇,沐雨棠没抓到,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忧?”   “有赫连将军在,早晚会将萧清宇拿下,本城主担心什么?”文白石喜滋滋的吃着美人喂进的香果,乐不思蜀。   赫连盛面色阴沉,他倒是放心,萧清宇计谋过人,岂是说抓就能抓得到的?不过,萧清宇让他受辱,这批账他一定要讨回来。   “萧清宇白天时潜入了将军府躲避追捕,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来城主府,文城主可要小心。”   “放心,放心,城主府戒备重重,萧清宇不来便罢,若是他来了,保证让他有来无回。”文白石傲气的说着,想到了萧清宇身边那名绝色美人,眼睛里色光闪闪:“赫连将军,咱们说好了,那沐雨棠,你只能抓,不能杀。”   那小美人是世间难得的尤物,他还没好好享受过,怎么能让她轻易的就香消玉殒了。   赫连盛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敷衍,完全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女子的调笑声萦绕于耳,荒淫的一幕近在眼前,他蹙了蹙眉,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去,空气里飘来他冷冽的声音:“本帅累了,回房休息。”   沐雨棠见他向假山走来,悄悄向阴影里隐了隐身体,湖中心突然响起一道轻响,严厉的呵斥声紧随而来:“你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   沐雨棠抬头一望,是白天那名美妇人打翻了酒杯,跪在地上,不停的道歉:“城主恕罪,妾身不是有意的……”   文白石狠狠剜了她一眼,怒道:“好好的心情被你破坏了,滚!”   “是!”美妇人声音哽咽着,站起身,边抹眼泪边跑离了湖中心。   青龙国大军压境,与白虎国战事将起,文白石没有半分担忧,还极尽奢华的肆意享受,真是昏庸,幸好他只是一城之主,毁也只毁一座城,不会让整个白虎国生灵涂炭。   沐雨棠摇摇头,准备前往厨房找干净食物,却见那踉跄前行的美少妇撞到了赫连盛身上。   赫连盛身形挺拔,纹丝未动,美少妇却后退了三、四步方才站稳,美眸里闪过一丝惊慌,看着他英俊的容颜,她轻拭着脸上的泪珠,轻轻低垂了头,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姐夫……”   沐雨棠迈出的脚步猛然顿了下来,清冷的眸子里闪掠一抹惊讶,美少妇是文白石的小妾,也是那名单纯将军夫人的妹妹?   ☆、第127章 订情   美少妇眼瞳里泪光闪烁,美丽小脸上凝着点点水珠,柔柔弱弱的模样楚楚动人,赫连盛目光凝了凝,到了嘴边的责备之言悄然消散:“下次小心,不要再这么冒冒失失。”   “是!”美少妇低低的应下,扶风若柳的身姿更显纤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   赫连盛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可沐雨棠却觉他眼神里似乎带着非常复杂的情绪。   “将军!”温婉的呼唤传来,将军夫人在小丫鬟的引领下缓步走到假山前,见赫连盛与美少妇站在一起,她猛的一怔,随即又恢复正常,轻轻笑笑,笑容有些牵强:“妹妹也在。”   “姐姐!”美少妇拿着丝帕轻拭眼睛,含羞带怯的目光频频看向赫连盛,如果沐雨棠没有亲眼目睹刚才那一幕,都要以为她和赫连盛有暧昧。   赫连盛看着方氏渐渐暗下的目光,心里莫名的烦燥,不耐烦的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给将军送汤,养胃的。”方氏轻轻说着,捧出一只紫黑色的小罐子,罐子壁较厚,盖子盖的严严实实,有很好的保温效果。   青龙,白虎交战在即,赫连盛日理万机,用膳不规律,将军夫人给他熬汤养胃,真是用心良苦。   沐雨棠轻叹着,看向赫连盛,却见他看着罐子,紧紧皱起眉头:“城主府里也有厨子熬汤,你不用这么麻烦。”   方氏希冀的眼瞳瞬间黯淡无光,面纱下的小脸,血色尽褪,捧着汤罐的小手悄然抓紧,轻轻颤抖:“是!”低低的回答,轻的几不可闻,伤心之情溢于言表。   美少妇看着赫连盛冷漠的容颜,目光闪了闪,袅袅婷婷的走上前,笑眯眯的道:“姐姐辛苦熬汤,是为姐夫的身体着想,姐夫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多少喝些吧。”   说话间,她伸手捧过了那只汤罐,面色蓦的一变,惊呼:“好烫。”   纤手一松,汤罐掉落在地,摔的粉碎,温热的汤汁洒落一地,方氏猛的睁大眼睛,一颗心紧紧揪起,急步奔上前,无措的捡拾那些碎片,小手轻轻颤抖。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汤太烫了,我一时没捧住……我不是故意的……”美少妇站在她身后,不停的道歉,眼瞳里浮现丝丝阴冷,不见半分愧疚。   沐雨棠冷笑,同一只瓦罐,方氏捧了半天都没事,美少妇刚碰到,就被烫的扔罐自保,骗谁呢?   方氏仿佛没有听到美少妇的话,自顾自的半蹲着,慢慢捡拾着瓦罐碎片,那如护珍宝的态度,看的赫连盛紧紧皱起眉头:“不过是只瓦罐,碎就碎了,你还捡它做什么?”   “这只瓦罐是你送我的聘礼,对我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方氏低低的声音听得赫连盛身体一僵,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沐雨棠也是一怔,仔细审视那些碎片,紫紫黑黑的颜色,内壁,外壁光光滑滑,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就是普通的瓦罐,不是什么名贵的金罐,银罐,玉罐,鼎鼎大名的赫连盛大元帅,送瓦罐做聘礼,这也太……寒酸了。   “赫连盛原是平民百姓,应征入军营,才思敏捷,武功高强,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慢慢的成为了白虎国大元帅。”   萧清宇柔曼的声音如琴弦拨动,优美动听,沐雨棠点点头,原来如此,他娶夫人时,还是普通百姓,估计家境不怎么宽裕,才会送瓦罐做聘礼。   那美少妇是他的小姨子,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她是故意摔烂瓦罐的,赫连盛心里肯定也是一清二楚,可他为什么不教训小姨子,为自己妻子出气?就算是碍于她是女子,不能教训的太重,训斥几句还是可以的吧。   可他呢?一句维护的话都没有,还反过来教训自己妻子,她可以理解为,赫连盛纵容自己的小姨娘欺负自己妻子么?   侧目看向美少妇,她眼晴里果然闪烁着浓浓的幸灾乐祸,还悄悄踩住了方氏的面纱一角,方氏转身的瞬间,面纱被扯落些许,她惊呼一声,紧抓着面纱捂住整张脸,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惊恐,手臂乃至整个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沐雨棠蹙蹙眉头,她的脸到底怎么了?   方氏捡完了碎片,用一片裙裾包起,淡淡望了赫连盛和美少妇一眼,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外走去,纤细的身姿轻轻颤抖,孤孤单单的身影让人心疼。   赫连盛看着,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闪烁着沐雨棠看不懂的情绪。   肩膀突然一沉,沐雨棠闻到了熟悉的青莲香,侧目一望,是萧清宇紧靠在她身上,面色灰白,嘴唇青紫,额头布满冷汗,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清楚感觉到他的身体很凉,就像没有了温度。   “你病发了!”沐雨棠一惊,小手伸进他怀里,准备拿药袋,肌肤与衣料碰触的摩擦声很细微,却被耳力敏锐的赫连盛捕捉到了:“什么人?”   他足尖一点,挺拔的身影如一阵急风,瞬间到了假山前,阴影里,萧清宇双眸紧闭着,满面痛苦之色,头枕着沐雨棠的肩膀,气息非常微弱,而沐雨棠正拿着一颗药丸,急急的往他嘴巴里塞。   赫连盛锐利的眸子瞬间眯成一条细缝,萧清宇病发了,没有丝毫反抗力,真是上天助他,送他一个斩杀他们的大好时机,微握的手掌猛然张开,内力凝聚成无形利刃,朝着两人狠狠打了过去:“萧清宇,沐雨棠,受死吧!”   劲风带着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想杀他们,可没那么容易!   小手伸进衣袖,拿出一把精致匕首,迎着无形利刃,快速挥洒,只听‘当当当’的一阵阵脆响,利刃斩没大半,沐雨棠毫发无伤,银光闪烁间,匕首快速旋转,扫去身前所有威胁。   赫连盛面色阴沉,眼瞳里冷芒闪烁,沐雨棠居然还在做困兽之斗,真是不自量力,她想找死,他就送她上西天!   手腕一翻,强势内力全部倾出,从四百八方攻向沐雨棠,她只有一把匕首,绝对应付不了八个方向!   无形利刃呈网状,朝着沐雨棠扑天盖地的射了过去,沐雨棠倾尽全力挥洒匕首,仍有余刃越过拦劫,径直冲向她的胸口。   眼看着利刃就要碰到她的衣服了,电光火石间,萧清宇猛然睁开了眼睛,白玉手指轻点,到了近前的无形利刃全被打开,余力撞到假山,只听‘砰砰砰’的一阵巨响,烟尘弥漫,碎石纷飞!   沐雨棠看着他暗沉的眼眸,轻轻挑眉,他这次病发,怎么这么快就苏醒了,明明还没到清醒的时间啊:“你还好吗?”   “没事!”萧清宇轻轻说着,拉着沐雨棠走出假山,俊美的容颜阴沉的可怕,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浩瀚大海,瞳仁里弥漫着浓烈的狂风暴雨,白玉手指张张合合,一道道凌厉的劲风自宽大的袖袍中挥出,优雅,飘逸又不失男子特有的阳刚与霸气,悠然自得中以最精准的手法,最快速的招式从四面八方攻向赫连盛。   赫连盛面色铁青,萧清宇醒过来了,错失了杀他的最佳时机,不过,他的身体应该还非常虚弱,自己要趁此良机,斩杀萧清宇!   利眸微眯,他衣袖下的手指也开始张张合合,阳刚、强势的内力迎上了萧清宇毫不留情的攻袭。   萧清宇站在假山前,雪色长袍如朋般流畅,雪色的衣袖飘荡翻滚着,就像一朵傲然绽放的盛世雪莲,凌厉劲风自花瓣上暴射而出,毫不留下情的攻向敌人……   沐雨棠站在他身边,却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招的,侧目看向赫连盛,只见他目光冷冰,气势阳刚,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高手与高手的对决,没有激烈的兵器交接,没有残酷的血腥杀戮,却艰难异常,只要稍稍分神,就会被抓住破绽,一招落败,就是死路一条。   沐雨棠看着萧清宇泛着灰白的面色,目光凝了凝,匕首脱手而出,悄然又精准的朝赫连盛的胸口刺了过去:赫连盛趁着萧清宇病发袭击他们,她也适时的送他一剑,这才叫公平。   赫连盛专心致志的与萧清宇比拼内力武功,看到匕首时已经来不及躲闪,身体侧了侧,也只堪堪避开要害,匕首射到了他胳膊上,大手轻轻一颤,内力滞了滞。   萧清宇的内力眨眼间突破了他的防线,在他身上‘刷刷刷’的来回乱划,一道道腥红血线飞溅半空,赫连盛发出一道痛苦的嘶吼:“啊!”   眼看着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口子,衣袍被划的破破烂烂,鲜血渗出,染红衣衫,萧清宇五指微握,内力消散,雪色衣袖流泻而下,俊逸非凡。   沐雨棠看着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侧脸,眉头轻轻蹙了蹙,小心翼翼的询问:“萧清宇,你还好吗?”   萧清宇转过身,嘴唇苍白如纸,嘴角弯了弯,却没有扬出弧度:“我……”没事两字还未说出,已“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颗颗血珠在衣摆上晕染开来,就像雪地里盛开的点点红梅,欣长的身躯慢慢向下倒去。   “萧清宇。”沐雨棠一惊,急忙伸手接住了他,他的身体很凉,他还在病发,身体并没有复原,他的提前醒来,只是为了对付赫连盛:“我能应付赫连盛,你干嘛强行动用内力?”   “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伤你。”萧清宇的声音轻轻柔柔,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傲然与坚定,沐雨棠听着,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愫,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   赫连盛看着萧清宇身上的血迹,无声冷笑,果然是年轻人,就知道儿女情长,愚蠢至极。   “快快快,有刺客,抓刺客!”伴随着惊慌的高喊,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透过墙壁上的镂空花形,沐雨棠看到大批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的侍卫们朝这里奔了过来。   沐雨棠能应付侍卫们,但萧清宇受了重伤,不宜再动武打斗。   “咱们走!”沐雨棠将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跃上高墙,飞身离开。   侍卫们来到假山前时,只见身受重伤的赫连盛手捂着流血的伤口,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的怒喝:“吩咐下去,连夜搜查,就算将白石城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两个找出来。”   白石城家家门口都挂着灯笼,街道昏昏暗暗的,沐雨棠扶着萧清宇在阴影里快步前行。   萧清宇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迷蒙,迷迷糊糊间能感觉到他们过了好几个安全小弯,沐雨棠却一直前行着不拐,不解的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城中心的古寺街,找名大夫给你看诊。”沐雨棠白天路过时曾看到好几家医馆,差不多都在古寺街附近,萧清宇冒然动用内力,已经不是单纯的病发,而是重病加重伤,必须尽快诊治。   “我的病,一般的大夫看不了。”萧清宇有气无力的声音透着丝丝无奈。   沐雨棠一怔,放缓了脚步,看着他惨白的面色,疲惫的神情,漆黑的眼瞳里满是担忧:“你能根据自己的病情配出治病药方吗?”   萧清宇的医术的确高深莫测,但他现在重病又重伤,神智都不怎么清醒,沐雨棠不知道他能不能医治自己。   “配制药方……没问题……但有几味药……白石城里怕是没有……”萧清宇低低的说着,最后几字轻的几不可闻。   肩膀突然一沉,沐雨棠猝不及防,险些被压倒,侧目一望,只见萧清宇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沐雨棠大惊,心突突的狂跳了几下,重伤,重病昏迷就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如果得不到有效的医治,就会命丧黄泉:“萧清宇,醒醒,快醒醒,告诉我药方,我去帮你熬药……”   她用力摇晃着萧清宇的胳膊,眼瞳里涌现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意:“萧清宇……药方是什么……”清灵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   “小野猫,你怎么了?”伴随着清雅的询问,一道修长的浅紫色身影轻轻飘落在她面前,墨玉眼瞳,妖孽俊颜,正是安墨枫。   看着她眼角的泪光,他微微错愕,在他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自信,张扬的,遇到天大的事情,也能顺利解决,从来不流眼泪……   沐雨棠见安墨枫出现,心中涌上一丝喜色,顾不得擦拭泪水,指着昏迷不醒的萧清宇道:“他病发又重伤……危在旦夕了,快救救他……”   安墨枫这才发现,沐雨棠扶着个人,纤尘不染的雪袍溅着点点血痕,深邃的眼眸紧闭着,安然恬静,若非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容颜,他都要以为他是睡着了。   “他怎么伤的这么重?”安墨枫满目错愕,萧清宇的武功他早就领教过,放眼青龙国,白虎国,没几个人是他对手的。   “一言难尽,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当务之急,先找名大夫给他治伤。”沐雨棠急急的说着,眸子里满是担忧。   安墨枫和萧清宇共事多年,对他的病情颇为了解,墨玉般的眼瞳闪着少有的凝重:“萧清宇的病很棘手,白石城里估计找不到能医治的大夫,我带你们出城,去军营里找大夫看诊。”   沐雨棠点点头:“好!”他们两人被赫连盛通辑,萧清宇也说白石城的大夫治不了他的病,回军营看诊最妥当。   沐雨棠扶着萧清宇正准备前行,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她雪眸一眯,猛的转身看过去:“什么人?”   “是我!”温婉的女声响过,黑暗里渐渐淡出一道窈窕身影,长裙绣着大朵芙蓉花,后摆长长的拖在地上,发髻端庄,大气,小脸上蒙着一方湖蓝色的面纱,露面外面的盈盈美眸平静无波。   “赫连夫人。”沐雨棠一怔,眼瞳里有疑惑,也有惊讶,她不是回将军府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安墨枫早就知道有人过来,脚步声显示来者不懂武,他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沐雨棠居然认识她,墨玉眼瞳里闪掠一丝讶异:雨棠白天才进白石城,这么快就认识到朋友了?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方氏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声解释着,目光越过沐雨棠,落到了萧清宇身上:“你这朋友伤的不轻,我略懂些医术,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可以医治他。”   “我们和赫连将军的恩怨,夫人应该知道,您是他的夫人,为什么要帮我们?”不是沐雨棠多疑,而是她和赫连盛积怨颇深,赫连夫人也是他们的敌对方,莫名其妙的对他们施以援手,她不得不防。   方氏眼瞳里浮现淡淡的苦涩,很快又消失无踪,沉声道:“你就当我欣赏你们之间的深厚感情,不愿看你们年纪轻轻就阴阳相隔。”   沐雨棠一怔,想起在城主府时,赫连盛对夫人的不理不睬,不闻不问,有这样的夫君,她心里肯定很难受,羡慕有情人,也无可厚非:“有劳夫人了。”   “不必客气,你们扶好他,随我回将军府!”赫连夫人轻轻说着,转身往回走。   沐雨棠蹙蹙眉,眼瞳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夫人,赫连将军受了重伤,正在将军府里休养吧。”他们去将军府治病,完全是自投罗网。   “刚才有兵士前来通禀,他要在城主府养伤,伤好前,不会回将军府。”赫连夫人的话清清淡淡,沐雨棠却能听出,她声音里有着难掩的伤感与落寞。   身受重伤,在哪里养病,就是和哪里亲近,将军府是赫连盛的家,他对家的感情都不如对那座毫无关联的城主府?还是说,他留在城主府里除了养病,还有其他目的?   一滴鲜血自萧清宇嘴角溢出,滴到了沐雨棠前襟上,她蓦然回神,隔着衣服她清楚感觉到,萧清宇的体温在下降,正常人的体温是恒温,只要濒临死亡的人,体温才会下降。   “他的病情加重了,咱们快回将军府。”   萧清宇的病很特殊,也很紧急,已经等不到回军营了,既然赫连夫人说能医治,沐雨棠就让她试试,就算会碰到赫连城,有安墨枫在,赫连城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将军府里的侍卫都听命于赫连城,发现他们肯定会上报,赫连夫人带着三人从后门进了府,安置在一座相对偏僻的客房里,赫连夫人拿来一套银针,在萧清宇额间,后颈,胸前反复的扎。   沐雨棠站在床前,看萧清宇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早失了颜色,无论赫连夫人怎么用针,他的眼眸依旧紧闭着,丝毫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渐渐的,东方天空开始泛白,赫连夫人额头蒙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萧清宇依旧沉睡着,毫无知觉,她伸手搭上了他的脉,感受着那微弱的跳动,紧紧皱起眉头:“他伤的……太重了……”   沐雨棠只觉轰的一声,头脑顿时一懵,赫连夫人的意思,萧清宇没救了!怎么会这样?   来到青龙国后,两人间发生的一切,像放电影那般在眼前快速闪过,沐雨棠的心痛了起来,这才发现,虽然她想回现代的家,不想和青龙国的任何人有牵扯,可萧清宇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她的心里,她已经习惯了他的照顾,他的陪伴,他的温声细语。   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她趴在萧清宇胸膛上,悲伤的哭泣:“萧清宇,你醒一醒……你死了……我怎么办?”   这一瞬间,沐雨棠觉得一梦千年,回现代都已不重要,只要萧清宇能活下来,陪在她身边,她今生今世就别无所求。   “别哭,为了你,我也不会死的。”柔曼的声音响在耳边,有气无力,却非常熟悉,有只温暖的手,缓缓为她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   沐雨棠一惊,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又似浩瀚无边的大海,能够包容一切,容纳百川,让人不知不觉的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你没事?”   “当然没事。”萧清宇看着她泪光闪烁的眼睛,眸子里浮现一抹浅笑,苍白的手指移到她脸颊上,轻轻擦拭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沐雨棠怔忡:“可夫人刚才说……”   “我只说他伤的重,没说其他呀。”赫连夫人的眼睛微微弯起,温婉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笑意。   沐雨棠直起身体,一张小脸瞬间成了胭脂色,眸子里浮现丝丝懊恼,是她太着急,会错意了。   萧清宇看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墨色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   无形的暧昧气息在两人间流转,赫连夫人不自然的轻咳几声:“萧公子已无大碍,按时服药,多休息,伤势很快就会复原,我去吩咐下人做药膳。”   说话间,她已卷好银针包,提着药箱走出房间,客房里只剩下萧清宇,沐雨棠两个人。   沐雨棠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你重伤在身,好好休息……我去端碗小米粥给你……”   说着,她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冷不防手腕一紧,她被萧清宇拉进了怀里,清润的声音响在耳边:“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干脆、清爽的气息轻拂过沐雨棠的脸颊,她刚刚恢复正常的小脸又红了起来,故做不知的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说我过世了,你惊慌失措,你的心里也有我。”萧清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坚定,沐雨棠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她的心里确实有他了。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温热的气息飘过耳畔,带来淡淡的暧昧。   沐雨棠挑挑眉,眼瞳里浮现一丝戏谑,她是喜欢上萧清宇了,但是,要把主动权抓在手里,免得萧清宇拿今天的事情笑她。   抬头看向萧清宇,她刚想说,‘我的心意尚不确定,还需继续考验你’,温润的薄唇重重的印在了她粉色的唇瓣上,热烈的唇齿纠缠将她未说出口的话悉数吞没,轻轻的喘息变成浓重的喘息。   他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的小腰,似要将她深深的嵌进骨血里,再也不会开。   她也伸出双臂,勾着他的脖颈,热情的回应着他的亲吻,这一刻,她不再想家,肆意的享受着唇齿纠缠。   安墨枫叶端着热粥来到屋前,透过半开的房门,看到了屋里热情相拥的甜美情侣,推门的手顿在半空,整个人也惊的怔在了原地……   ☆、第128章 挑拨离间   他不过是去厨房盛了碗粥,想端给小野猫,没想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他早知道萧清宇喜欢小野猫,可小野猫对所有男子的态度都冷冷淡淡的,他以为他有足够的时间接触她,让她了解他的好,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还没展示自己的优秀,她已经喜欢上了萧清宇。   小野猫是萧清宇的徒弟,两人天天在雪尘楼里朝夕相伴,四个多月,一百多天,足够小野猫看清萧清宇对她的心意,没感情也培养出感情了。   萧清宇收小野猫为徒,就是想让小野猫在潜移默化里习惯他的存在,渐渐的喜欢他,爱上他!真是腹黑的让人自愧不如。   安墨枫妖孽的脸上浮现自嘲的笑,他的武功不及萧清宇,才学不及萧清宇,就连接近喜欢之人,也比萧清宇慢了一步……   火红的太阳冲出地平线,暖暖的照射,安墨枫却感觉身体的四肢百骇里都弥漫着浓浓的冷意。   “呜呜!”一道浅灰色的小身影跑进小院,在安墨枫脚边蹭来蹭去,非常亲昵,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安墨枫慢慢蹲下来,轻抚着小狼的小脑袋,墨玉般的眼瞳里浮现丝丝苦涩笑意:“小灰,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不是孤单一人。”   清雅、失落的声音钻入耳中,沐雨棠蓦然惊醒,用力推开了萧清宇,看着门外那道渐渐远去的浅紫色身影,一张小脸泛着淡淡的胭脂色:安墨枫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都没察觉到?   萧清宇看着门外,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俊美的容颜清清淡淡,没有一丝变化。   沐雨棠轻轻蹙眉:“你是不是早知道安墨枫在门外?”   “你毫发无损都没察觉到安墨枫在,我这身受重伤之人怎么可能察觉得到。”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沐雨棠美丽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背对着门,背后又没长眼睛,怎么可能看得到门外有没有人?萧清宇可是正对着门,稍稍侧目就能看清门口的一切……   萧清宇见她小脸阴沉,长臂一伸,轻揽了她在怀,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赫连盛下了全城搜寻令,如果掘地三尺都找不到咱们,他肯定会率三军包围将军府。”   有了在将军府书房间躲避搜寻的前车之鉴,赫连盛不难猜出,他们在将军府养伤。   萧清宇的声音清润、柔曼,却非常虚弱,就连心跳声都弱了不少,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白石城里到处都是敌人,扶萧清宇回军营养伤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你重伤在身,暂时不宜移动,咱们可以给赫连盛添添乱,让他没精力再搜寻咱们。”   萧清宇闻言,墨眉挑了挑,眼瞳里浮现清浅笑意,她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你可想到对付他的方法?”   沐雨棠头枕着他的胸口,挑挑眉:“想到了一点头绪,还需要再完善,完善,天黑前差不多能制订出详细的计划。”   金阳下,安墨枫斜躺在亭子里的长凳上,失神的看着湛蓝的天空,宽松的袖摆流泻而下,高贵优雅,慵懒随意。   将军夫人端着一碟点心走进凉亭,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你没用早膳,吃点点心吧。”   “多谢夫人。”安墨枫淡淡说着,修长的身躯一动没动,妖孽的脸部线条柔和的如诗如画,眼睛里蒙了一层迷雾。   将军夫人知道他在为情伤感,客房里那对年轻男女很般配,也恩爱,他们之间已经容不下第三人。   这名小公子很失落,也在自我修复着心里的伤痕,如果她劝解,不是安慰人,而毫不留情的将人家的伤疤再次揭开。   她医治不了他的心伤,可以说些话分分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再这么伤心:“我觉得公子的相貌有些熟悉,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安墨枫转头看她:“夫人可曾去过青龙国京城?”   “没有。”将军夫人摇摇头:“我从小在白石城长大,最远的是去五十里外的城镇。”   安墨枫目光沉了沉:“那夫人可能见过我娘,白虎国将军府的江菱,和亲到青龙国。”他的相貌多像母亲,十九年前,他母亲从这里前往青龙国,开始了她艰难困苦的下半生。   江菱,和亲!将军夫人脑海里蓦的浮现了十九年前的白石城盛况,一车车的嫁妆络绎不绝,那一袭红嫁衣的美丽女子,坐在车架上,惊艳了无数人,眼前的公子和那女子确实有四五分像。   ‘扑腾腾’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到了旁边的假山上,将军夫人起身走过去,抓住了鸽子,歉意的笑笑:“这是给将军的密涵,我让人送去城主府。”   “夫人请便。”安墨枫轻轻笑笑,看着将军夫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他眼瞳凝了凝:“请问夫人怎么称呼?”   “姓方名秋琴。”将军夫人脚步不停,头也未回,声音很清亮,显示她心情很好。   安墨枫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据他所知,赫连盛的夫人姓叶,是白虎国京城的女子,这名夫人居然姓方,常居白石城,看来是赫连盛娶了正妻,还纳了平妻。   白虎国大元帅?也不过就是个三心两意的花心鬼。   刚才那只信鸽是从白虎国京城的方向飞来的,密涵上的内容应该与战事有关,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夜幕下的城主府巍峨大气,庄严肃穆,高贵豪华的宴会厅里燃着一支支高烛,将房间照的亮如白昼,阵阵丝竹乐器声飘荡空中,美妙清灵,悦耳动听,一名名衣着暴露的娇美女子在房间中央翩翩起舞,柔软的身段,优美的舞姿看的文白石血液沸腾,哈哈大笑着,右拥右抱娇弱的美人们,狂亲狂啃。   突然,‘砰’的一声响,紧闭的窗子被撞开,一名黑衣人窜了进来,手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径直刺向文白石。   文白石做城主多年,经历过很多凶险场面,见寒芒近在眼前,抓过一名美人迎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长剑自美人前胸穿进,后背冒出,鲜血瞬间染红衣衫。   柔弱女子们哪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惊恐的尖叫着,急步往外奔逃,凄厉的惊叫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渗人:“杀人啦……救命啊……”   黑衣人见一击未中,目光冰寒,猛的拔出长剑,在那漫天血雾里挥剑刺向文白石。   文白石也习过武,纵身一跃,落到烛架前,挥舞着烛架迎战黑衣人。   黑衣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每天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一把长剑挥舞的虎虎生风,越战越勇,反观文白石,终日沉迷女色,身体早被掏空,十几招后,体力不支,招式变慢,渐渐的落了下风。   黑衣人见他累的气喘吁吁,眼瞳里闪掠一丝轻嘲,手中长剑倾力而出,狠狠劈开了烛架,剑气余势不减的朝着文白石扫了过去。   文白石大惊,急忙闪避,剑气擦着他的衣服划过,割破衣衫,在胳膊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火辣辣的疼。   眼看着那寒光闪烁的长剑再次倾力而出,对准他的要害刺了过来,他惊骇的瞪大了眼睛,电光火石之间,手握长剑的侍卫们大步冲进宴会厅,高吼:“抓刺客!”   黑衣人一看事情不妙,收回长剑,飞身跃出了窗子,几个起落消失在浓郁的夜色里,侍卫们追到窗前,只能看到一排排整齐的房屋。   文白石劫后余生,心里恨死了那名黑衣人,见他居然在侍卫们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了,怒不可遏:“你们这么多人,居然连一名刺客都抓不到,真是一群废物!”   侍卫首领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多种颜色,刺客闯进宴会厅行刺,确实是他们守护不周……   “城主,属下捡到了这个!”站在窗前的一名侍卫走上前,递上一只深檀色的小木牌。   文白石恨恨的接过,看着木牌上大大的赫字,面色大变:“这是……赫连盛亲卫的令牌!”刚才刺杀他的,是赫连盛的亲卫?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首领看着那深檀色令牌,锐利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沉声道:“城主,卑职知道您非常信任赫连将军,但城主有没有想过,在京城做一名将军,远不及在白石城做一名城主自在……”   文白石面色阴沉:“什么意思?”   “赫连将军文武双全,战功赫赫,白石城里,上至达官显赫,下到三教九流,都对他赞赏有加,城里的百姓们更是对他言听计从,猛然看起来,他比您更像城主……”   以前的白石城,文白石是主人,侍卫首领负责整座城的布防戒备,可自从赫连盛来到之后,抢走了百姓们注视在文白石身上的目光,带来的铠甲兵士们也代替他在四周布防,他早看赫连盛不顺眼了。   “混账!”文白石猛的一拍桌子,牵动了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城主恕罪!”侍卫首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道:“卑职一心为城主着想,不想城主误交狼友,身中圈套,方才直言不讳,城主可曾想过,您没有子嗣,如果突然意外身亡,下一任城主,会由谁来当?”   文白石面色铁青,赫连盛的祖籍就是白石城,他那么受百姓们爱戴,如果自己被刺身亡,下一任城主铁定就是他!   可赫连盛是朝中出了名的大将,统军十万,无论是钱财还是势力,都比他强多了,为什么还要抢他的城主之位?拥有自己的地盘,做有权有势的土皇帝?还是另有所图?   文白石眯了眯眼睛,冷声道:“赫连城现在还在香园吗?”   “是的,他重伤后,一直在香园休养,没有离开!”侍卫低低的回答着。   文白石淡淡嗯了一声,转过身,大步走出宴会厅,拐上了前往香园的路,一块小小的木牌,说明不了什么,但白石城祖祖辈辈都是他文家的,绝不容他人觊觎,赫连盛的真实打算,他要亲自试探试探。   赫连盛是白虎国元帅,身份显赫,香园是他的专属客院,高贵,华美,不比主人的院落差。   文白石来到香园,看着空荡荡,静悄悄的香园,轻轻蹙眉,赫连盛随身带着两名亲卫,他在房间休息时,亲卫都在门口守卫,现在怎么不见人影?   微风吹过,带来一道柔婉的女声:“姐夫……感觉怎么样?”   这是方秋双的声音!   文白石锐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三两步来到门前,抬脚踹开了房门,一眼就看到赫连盛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几乎赤果,方秋琴轻靠在他身上,拿着小瓷瓶,小心翼翼的为他涂抹药膏,她看那伤口的神情专心,专注,满满的都是爱意。   文白石的面色阴沉下来,眨眼间又恢复如常:“赫连将军上药呢。”   阴阳怪气的声音惊的方秋双身体一颤,手里的药瓶险些掉落,看着文白石似笑非笑的面容,她磕磕巴巴的道:“城……城主……”他不是在宴会厅里寻欢作乐,不到午时不罢休吗?怎么提前结束了?   赫连城倒是面不改色,优雅的拉起衣服披在身上,漫不经心的道:“文城主找本帅有事?”文白石最爱美色,天天作乐,夜夜笙歌,若无要事,绝不会主动来找他。   “也没什么大事,前来看看赫连将军的伤势如何了。”文白石四下望望,确认房间里除了赫连盛,方秋双再也没有其他人,阴沉着脸,厉声训斥:“我记得香园是配了不少丫鬟,侍卫的,都死哪里去了,居然劳烦本城主的小妾为赫连将军上药?”   方秋双一张小脸瞬间惨白,衣袖下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她生平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妾,文白石却声声振耳,狠戳她的伤疤,时时刻刻羞辱她,她只是低人一等的妾,可恶至极!   “城主息怒,妾身受姐姐之托照看姐夫,刚才逛花园时,路过香园,就来看看姐夫的伤势,恰逢姐夫需要换药,我怕下人们上药不够仔细,就亲自动手了。”   “是吗?那也没必要将所有的下人都遣走啊。”文白石慢悠悠的说着,肆意欣赏着她的惊慌失措,眼瞳深处闪烁着点点寒芒。   若说刚才他只是怀疑,那他现在百分百肯定,那名刺客是赫连盛派的,赫连盛看中了他的白石城,也看上了他的女人,只要除了他,所有的一切就都是赫连盛的了。   面前的这对狗男女还是有亲缘关系的,一个是姐夫,一个是小姨子,仔细想想,还挺有爱,姐妹两人共侍一会,传扬出去,是段佳话。   方秋双贝齿紧咬着下唇,沉声道:“姐夫的伤势有很多忌讳,我吩咐他们去厨房端宵夜了。”   “是吗?”文白石故意拉长了尾音,精明的眸子里满是嘲讽。   赫连盛明白了他说话夹枪带棒的原因:“七夫人真的只是来帮我换换药,没有其他意思,文城主不要误会。”   “就算有其他意思也没关系,这个方秋双我早就玩腻不想要了,如果赫连将军喜欢,只要说一声,兄弟我双手奉上。”文白石说的大义凛然,心中冷笑,他文白石不要的东西,可以施舍给赫连盛,但他绝不允许赫连盛从他手里强抢东西。   方秋双面色阴沉,文白石看不上她,她还讨厌文白石呢,姐夫比他位高权重,也比他温柔体贴,只要姐夫说个是字,她就会立刻将文白石踢的远远的,跟着姐夫去享受荣华富贵!   娇娇怯怯又暗带希冀的目光悄悄看向赫连盛,却见他沉着眼睑,淡淡吐出几个字:“朋友妻不可欺。”   方秋双一怔,美眸里瞬间盈满了泪水,手中的丝帕被揉成了麻花,姐夫不喜欢她,不想要她!   文白石不屑的嗤笑:“她不过是个可买可卖的小妾,哪里是什么妻,我看她对赫连将军有些情份,将军要不要?”   方秋双小脸血色尽褪,身体踉跄几下,险些栽倒,贝齿将下唇咬出点点血珠,可恶的文白石,极尽的侮辱她,完全没将她当人看,他的话都说的这么绝了,姐夫应该会要她了吧,跟着姐夫比跟文白石强多了。   赫连盛端着清茶,旁若无人的轻抿几口,淡淡道:“本帅有妻,不需要再娶。”   方秋双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文白石话都说的这么绝了,为何姐夫还是不要她?他不喜欢她吗?可他刚才对她很好啊?她欺负姐姐的时候,姐夫也是纵容她的。   文白石故做为难的皱了皱眉:“我是真的用烦了秋双,不想要了,既然赫连将军不喜欢,那我将秋双送别人了,来人!”   房门被拉开最大,十多名侍卫大步走了进来,恭声道:“城主有何吩咐?”   文白石一指方秋双:“这女人赏你们了,就在这里办事吧。”   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方秋双是城主最喜欢的女子啊,居然要赏他们,他们没听错吧?   方秋双也如遭雷击,头脑一片空白,怔怔的站在原地,文白石要将她送给侍卫们,怎么会这样?   文白石见侍卫们站着不动,面色阴沉下来:“愣着干什么?不想要美人,就送去给别的兄弟。”   “是是是!”侍卫们听出他话里的怒意,是真的将人赏他们了,连连答应着,上前拉了方秋双,用力向外拖去。   胳膊上传来阵阵刺痛,方秋双如梦方醒,慌乱的挣扎着,惊恐的大叫:“姐夫……救我啊……姐夫……”   赫连盛蹙了蹙眉,并未多言,微低着头,优雅的品茶。   屋外响起方秋双的尖叫,男子们的高声调笑,以及撕打声,阵阵布帛撕裂声,随后便是男女激烈的合合声,以及方秋双凄惨、压抑的惊尖,文白石瞟一眼面无表情的赫连盛,心里浮上丝丝戏谑:“那方秋双肌肤细腻如丝,赫连将军没享受到,真是可惜了。”   “本帅没文城主这么花心,还有,本帅受了重伤,需要休息,如果文城主再想犒劳侍卫们,请去别的地方。”赫连盛低低的说着,眼瞳深处闪掠一抹暗芒:文白石一进门,就夹枪带棒的挑衅,现在更是将方秋双送给侍卫们,狠狠刺激他,摆明了立场和他做对。   文白石明明对他言听计从的,现在居然敢忤逆他?真是胆大包天了,是受人唆使?还是被人算计了?   文白石闻言,哈哈大笑:“打扰赫连将军了,下次一定注意。”   赫连盛面色平静,心里肯定泛起了惊涛骇浪,他就将方秋双送给侍卫们狠狠蹂躏,是想警告赫连盛,他的东西,只有他能扔,别人不许抢,否则,他一定让来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屋外的残酷蹂躏一阵高过一阵,方秋双的惊声尖叫却越来越低,越来越弱,渐渐的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那激烈的蹂躏声震人耳膜。   东西天空露出了鱼肚白,侍卫们全都折腾了一遍,心满意足的穿好衣服,大摇大摆的随文白石离开了香园。   赫连盛也换了身干净衣服,在亲卫的陪同下踏上了出府的路,方秋双全身赤果,半身鲜血的倒在路边,他看也没看一眼。   方秋双意识朦胧间,感觉全身上下都在疼,身体软软的,使不上丝毫力气,模糊的视线里映出文白石,赫连盛翩然走过,却没人多看她一眼。   她笑,苦涩的笑,冷冷的笑,她和他们相识好多年了,他们居然都不把她当人看,肆意的羞辱她,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他们不仁,休怪她不义。   ☆、第129章 渣渣互斗   艳阳高照,白石城里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突然,两排身佩长剑的侍卫自拐角转了过来,拨开百姓,阔步走至街道中央,高举着一枚黑檀色令牌,冷声道:“城主有令,白石城里混进了青龙国奸细,为确保安全,所有人归家闭门,奸细抓获前,不许上街。”   百姓们相互对望一眼,满目不解:“军爷,之前不是鼓励百姓们上街监视奸细,提供信息者重重有赏吗?现在怎么又让我们退避回家?”   “奸细武功高强,杀人如麻,你们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也会被杀灭口,城主不愿城内百姓受伤陨命,故而下此命令。”侍卫满目傲然,说的义正词严。   “可我们监视奸细时,没受到任何伤害啊。”百姓们非常不赞同他们的观点。   “那时的奸细毫发无损,根本没将你们这些柔弱百姓放在眼里,不屑伤你们,现在他们受了伤,被通辑的东躲西藏,防御心很强,凡是发现他们踪迹的人,肯定都会被杀了灭口。”侍卫们面容冷峻,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   这么严重?百姓们眉头紧锁,他们还想着禀报奸细踪迹,领取大笔赏银呢,可这奸细也着实厉害了些。   “银子事小,命事大,如果被奸细察觉到,一剑斩杀,有银子你们也拿不到,赶快回家闭门,抓捕奸细一事,交由我们白石城侍卫……”   沐雨棠坐在屋顶,看侍卫们握着长剑,将街道上的行人,小贩一一驱散,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文白石派城主府的侍卫们监管了整个白石城,不想再让百姓们为赫连盛所用,看来,咱们的离间计成功了。”   萧清宇站在沐雨棠身后,翩翩白衣随风轻舞,映的俊美容颜越发苍白,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依旧深若幽潭:“赫连盛知道咱们还没有离开,绝不会轻易放弃对白石城的控制,他和文白石之间,肯定会有争战。”   “那咱们去城主府看看热闹。”沐雨棠站起身,拉着萧清宇的手腕在屋顶飞奔:文白石身为城主,在白石城的势力根深蒂固,赫连盛是白虎国大元帅,掌管的十万大军盘踞在白石城外,他们之间的对决,绝对精彩。   急风吹过,扬起沐雨棠如瀑的墨丝,盈盈美眸清灵如水,美丽的小脸明媚动人,萧清宇看着,有瞬间的恍惚,伸臂轻揽了她的小腰,如一片白云,掠过晴空,翩然飘飞:“你的速度太慢了。”   沐雨棠小脸阴沉,她不懂轻功,不会飞,速度怎么可能快,伸手捧了萧清宇的俊颜转向自己,一字一顿的道:“回青龙国后,你教我轻功。”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目光,眼瞳浮现一抹清笑:“好!”   炎炎夏日,城主府里也是绿树成荫,萧清宇,沐雨棠悄无声息的落到一棵大树上,茂密的枝叶遮去了头顶的毒辣阳光,也隐去了他们的身形。   沐雨棠坐在树枝上,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看向热闹非凡的宴会厅。   文白石惬意的坐在绒毯上,衣着暴露的女子们在他面前翩翩起舞,那长长的水袖,软软的腰肢,看的他目不暇接,左拥右抱着柔软的美人,东吃一口香瓜,西啃一口香果,肆意享受着,高声调笑。   “砰!”微闭的宴厅门被推开,赫连盛大步走了进来,莺莺燕燕站满一室,浓烈的脂粉味萦绕鼻尖,他厌恶的皱起眉头,冷声道:“文白石,你什么意思?”   驱散百姓,将他们禁闭家中,还将他带来的铠甲士兵们全部赶出了白石城,让他无人可用,文白石是想与他为敌么?   文白石慢腾腾的吃着美人喂来的葡萄,神色慵懒,满眼的不以为然:“铠甲士兵们搜寻刺客几天几夜,累的身心俱疲,本城主赶他们回军营,是为了让他们好好休息,精力充沛了,才能更好的搜寻奸细嘛,至于那群百姓,一个个的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奸细真的出现,他们帮不上任何忙,还会添乱,倒不如让他们禁闭家中,等抓到奸细,全城安全了,他们随便走动。”   青龙国不过混进来两个人,赫连盛动用了几千的铠甲士兵都抓不到?他看他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铠甲士兵们占据白石城里的各个街道,将整座白石城据为已有。   白石城祖祖辈辈都是他文家的,只要他活着,就绝不会让赫连盛奸计得逞。   “文城主确定,城主府侍卫们能抓得住萧清宇?”赫连盛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又辅以驰骋沙场的铠甲侍卫们,都不是萧清宇的对手,文白石不过懂点三脚猫的功夫,侍卫们也只在白石城里横行,从没和强敌交过手,还想抓萧清宇,痴心妄想。   明目张胆的抢不到,就改威胁吓唬了!   文白石满眼嘲讽,别以为他不知道,萧清宇来白石城是为探听白虎国的军情,与赫连盛牵扯颇深,和他可没什么瓜葛,赫连盛让他的侍卫们追捕萧清宇,是为了消耗他的实力,方便算计他,他可不会愚蠢的让赫连盛当枪使。   “赫连将军也是白石城的人,对我白石城侍卫们还不放心?不出三天,本城主定能将萧清宇绑到赫连将军面前。”   信誓旦旦的保证听得赫连盛无声冷笑,萧清宇是用轻功飞越了白虎军营,潜入白石城,只要守在城外半空的铠甲侍卫们一撤,他就会再次腾空,飞离白石城,回到青龙国的军营。   文白石做城主多年,这么简单的事情肯定也能想得到,他承诺三天后抓到人,分明是在敷衍他。   身为白虎国的城主,不配合他这白虎国元帅狙杀青龙国世子,还帮着那世子逃跑,他是想造反吗?   赫连盛衣袖下的手握紧了佩剑的剑柄,皇上赐他这把金剑,给了他一定的权利,遇到对白虎国有威胁的人,都可以先斩后奏,文白石有投敌倾向,他完全可以将其杀之,亲自掌控白石城。   不过,文白石在宴会厅四周埋伏了不少武功高强的侍卫,如果他动手杀人,惊动了他们,铠甲士兵们与城主侍卫们内乱打斗,岂不给了青龙国的人可趁之机……   “城主,您怎么了?怎么了?”女子尖锐的呼唤声打断了赫连盛的沉思,抬头看去,只见文白石面色发黑,嘴唇青紫,倒在毯子上,抱着胸口痛苦的打滚:“疼……疼死了……快叫大夫……”   “是是是!”门口的侍卫急急忙忙的领命而去。   莺莺燕燕们全都惊声尖叫着站到墙边,紧紧依偎着瑟缩在一起,看文白石在毯子上痛苦的翻腾,嘴巴,鼻孔,耳朵缓缓流出黑血,五脏六腑里就像有一把利刃在不停的狠绞,他嘶吼着,嚎叫着,双手狠狠捶打胸口,却减轻不了半分痛苦。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意识消散前,他朦胧的目光看到了赫连盛冷峻的容颜,咬牙切齿的怒吼,“赫连盛……你好狠……”   “城主……”侍卫提着大夫的衣领大步走了进来,看清宴会厅里有情形时,‘大夫来了’四字,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文白石侧躺在绒毯上,眼睛睁的大大的,似有无限的愤怒不甘,面呈紫黑色,表情非常狰狞,七窍里汩汩流出黑血……   侍卫面色一变,松开大夫,三两步奔上前,试探文白石的气息,鼻下清清静静,没了出的气,也没了入的气。   大夫也急步上前,碰了碰文白石的手腕,随即就收了回来:“脉相全无,文城主已经过世了……”   侍卫首领踏进房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目光一寒,拔剑直指赫连盛,厉声道:“是你杀了城主!”   “你家城主是中毒而死,本帅不懂毒,又站在他四五米外,如何下毒害他?”   赫连盛冷冷说着,锐利的目光轻扫过角落里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刚才她们离文白石最近,喂酒、喂果子,还翩翩起舞,文白石的毒绝对是她们下的,多找几名大夫过来,仔细检查检查她们的手,脚,衣服首饰,肯定能找出真凶。”   文白石好色,城主府里很多小妾都是强抢来的,说她们恨他,下毒害死他,侍卫首领完全相信,但赫连盛也与城主起了矛盾,如果小妾们查不出问题,他还是会盘问赫连盛。   因为文白石这一城之主,也是经过皇室同意的,在朝廷命官之列,他的死因需要上报朝廷,必须彻底查清。   侍卫首领锐利的目光扫视过一名名衣着单薄,瑟瑟发抖的柔弱女子,看到一道窈窕身影鬼鬼祟祟的往角落里退,目光猛然一凛,指着那名女子道:“抓住她。”   两名侍卫挤进人群,拖出了那名女子,女子满目惊慌,手足无措,拼尽全力也未能挣开侍卫们,便朝着赫连盛高呼:“姐夫……救我……姐夫!”   赫连盛看着女子梨花带雨的小脸,剑眉蹙了蹙,瞬间又恢复正常,冷声道:“他们并没有指责你是凶手,你躲什么?”   “我害怕城主的尸体。”方秋双声音哽咽,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希冀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赫连盛,希望他能救自己。   赫连盛敛眸沉思片刻,淡淡道:“文城主死的不明不白,他的妾室全部都要细查,你一身清白,定是不怕搜查,让嬷嬷们搜搜你的身,侍卫们查查你的房间,可尽快为你洗清嫌疑。”   方秋双眸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恢复正常:“姐夫,我真的没害城主,你相信我……”   她伤心的哭泣着,丝帕下的眼睛一片清明,悄悄向赫连盛使眼色。   赫连盛的目光一直在文白石的尸体上流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她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焦急,姐夫不理她,怎么办?   大夫看着那滩黑血,凝眉思索着文白石所中何毒,金色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到了方秋双的手上,散出盈润的光亮,大夫眼睛一亮,高声道:“是她下的毒,她手指甲上还残留着粉末呢。”   侍卫首领闻言,利眸猛的眯了起来,眨眼间来到方秋双面前,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刮下指甲上的粉末凑近一嗅,和文白石毒血里的气味如出一辙:“害死城主的凶手果然是你。”   方秋双看着侍卫首领阴沉的面色,慌乱的摇头,眸子里满是惊恐:“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心里紧紧皱起眉头,她明明把粉末清理干净了,怎么还会残留在了指甲上?   “毒在你手上,下毒的不是你是谁?”侍卫首领目光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方秋双精明的眼瞳左右转动,那毒确实是她抹到香果上的,本想着抹了药就逃,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冲出宴会厅,文白石就毒发身亡了,侍卫们堵住了门,将她抓了个正着。   手染毒沫,证据确凿,就算她再争辩,侍卫们也会弄死她给文白石陪葬,既然如此,她就将宴会厅搅乱了,说不定能找到好时机逃脱。   “城主很宠我……我不想害他,可有人胁迫我,我逼不得已,才会下毒……”   方秋双的声音细若蚊蝇,耳力敏锐的侍卫首领却听的一字不差,面色阴沉的可怕,他就知道,城主的死另有蹊跷:“招出幕后主谋,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   “是……是……”方秋双目光闪烁片刻,咬咬牙,狠狠心,抬手指向一个方向:“是他!”   侍卫首领顺着指向抬头一望,看到了赫连盛,锐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果然是他,他为了做城主,居然指使小姨子谋害城主,真是心狠手辣的无耻小人!   “你相信她的话?”赫连盛看着侍卫首领,神色淡淡,仿佛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她是将死之人,没必要撒谎。”侍卫首领冷锐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赫连盛闻言,扬唇笑了起来。   侍卫首领面色铁青:“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城主府的人,一个个的都那么愚蠢,被一名弱女子耍的团团转。”   赫连盛轻飘飘的话是对侍卫首领极大的侮辱,他面色阴沉的可怕,眼瞳里绽放出锐利寒芒:“赫连盛,少逞口舌之快,你害死了城主,今天定要你抵命。”   说话间,他拔出长剑,倾力刺向赫连盛。   赫连盛嘴角弯起诡异的弧度,衣袖下的手轻轻一动,强势力道弹射而出,轻轻划过侍卫首领的脖颈。   侍卫首领攻击的动作猛然一顿,脖颈上现出一道道细小的伤痕,点点血珠渗了出来,他仰面倒在了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柔弱女子们怔怔的看着,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惊慌的大叫着,四下奔逃:“杀人啦……杀人啦……”   侍卫首领死亡,侍卫们群龙无首,随着女子们急步向外奔跑,整个宴会厅瞬间乱成一团。   赫连盛转过身,欣赏着他们的恐惧与慌乱,嘴角弯起残酷的笑:“城主府的人,一个不留!”   “是!”混厚的回答声震人耳膜,空荡荡的院落里突然涌现大批身穿铠甲的兵士,拿着长矛长剑,对着手无寸铁的人群大杀大砍,一道道腥红血线飞溅半空,痛呼声,求饶声,惨叫声混合一起,震人心弦。   方秋双站在房间中央,看着他们一个个被刺穿胸口,倒地丧命,纤细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瞟一眼三米外的冷峻男子,她的声音都在打颤:“姐夫……我刚才是逼不得已……你不会杀我吧。”   赫连盛见她满目惊慌,战战兢兢,微微一笑:“我早看文白石不顺眼了,你杀了他,是我的大功臣,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杀你。”   方秋双高悬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姐夫格外开恩,真是太好了,她会好好报答姐夫的。   晶亮的美眸看着赫连盛,她笑意盈盈的道:“多谢姐……”夫字还没出口,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寒芒,她的脖颈火辣辣的疼,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吐不出一个字,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滑落,她低头一望,看到了鲜红的血。   她怔怔的看向赫连盛,眼瞳睁的圆圆的,仿佛在质问:“你不是说,不杀我么?”   赫连盛双一摊,满眼无辜:“我没杀你啊,动手的是本帅的亲兵,不是本帅。”   “你!”方秋双瞪着他,眸子里闪烁的寒芒似要将他生吞活剥,贱男,她就知道,不应该相信他,他害死她,她就是化为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他……   沐雨棠站在树枝上,看方秋双眼睛里的神色越来越暗,直至变成一片死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她摇摇头,轻轻叹息:“赫连盛都已经下令,不放过城主府的任何一人了,方秋双居然还奢望着他能放过她,真是天真。”   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宴会厅前满是尸体,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萧清宇目光深邃:“文白石死了,城主府的侍卫们也死的死,降的降,整个白石城都掌握在了赫连盛手里,他没有了后顾之忧,很快就会和苏长靖开战。”   沐雨棠轻轻蹙眉,舅舅初到这里,对这里的了解不及赫连盛,如果开战,输的可能性比较大:“那咱们快回军营帮舅舅。”   她在现代时修习的战略,布署,拿到古代肯定是不可多得的高超兵法,如果苏长靖用到战场上,说不定能赢赫连盛,就算不能赢,打个平手,也比输掉强。   “好。”碎片可以慢慢找,但青龙,白虎国的战事迫在眉睫,不容耽搁,萧清宇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刚想离开,目光看到赫连盛走出宴会厅,沿着青石路阔步前行,面容冷峻的让人望而生畏:“这里留下五人清理,其他人随本帅回将军府。”   “是!”侍卫们应声,握着染血的长剑,跟在赫连盛身后阔步前行。   沐雨棠看着他们肃杀的眼眸,轻轻皱起眉头:“将军府是赫连盛的家,他这么气势汹汹的,不像回家,倒像是去捉拿犯人,难道他已经猜到咱们在将军府了……”   萧清宇目光微沉:“铠甲侍卫们将京城搜了好几遍,就差掘地三尺了,依旧没有找到咱们,依赫连盛的聪明,恐怕早就猜到咱们藏身在将军府了,文白石将铠甲侍卫们全赶出了白石城,他独自一人势单力薄,才拖到了现在。”   “将军府前院的侍卫全是赫连盛的人,可能已经察觉到是夫人救了咱们,咱们去将军府看看吧,如果夫人无事,咱们再离开。”将军夫人好心好意救他们,沐雨棠不能连累她。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揽着沐雨棠的小腰飞向将军府。   不出所料,赫连盛回到将军府后,没去卧房,也没去书房,而是带着铠甲侍卫们,直接闯进了萧清宇住过的那间客房里。   房间整整齐齐,没有住人的痕迹,赫连盛大步走到柜子前,拉开柜门,细细摸过一床床锦被,锦褥,转身看向紧跟来的将军夫人,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锦褥还是热的,他们刚离开不久,你救的人是萧清宇和沐雨棠?”   沐雨棠看着柔软锦褥,勾唇冷笑:“咱们都离开两三个时辰了,就算锦褥紧塞在柜子里,也应该变冷了吧?赫连盛可真会撒谎。”   “为杀人找个合适理由而已,就算咱们没铺过锦褥,赫连盛也会说它是热的。”   萧清宇的声音清清淡淡的,沐雨棠却听的面色微变,赫连盛要杀自己的夫人?   ------题外话------   (*^__^*)嘻嘻……明天边关的事情就告一段落,要回京城鸟,吼吼……   ☆、第130章 世子设诡计   方秋琴看着眼前的赫连盛,俊美的面容,冷峻的眉锋都与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只是,他看她的目光不再是温和温柔,而是冷酷无情,心里泛起阵阵苦涩:“如果我说,人不是我救的,你会相信吗?”   “外院的侍卫亲眼看到萧清宇,沐雨棠走进了这个房间,你还想狡辩?”赫连盛厉声怒喝着,目光冷酷的让人心寒。   方秋琴满心凄楚,闭闭眼睛再睁开,清亮的眼晴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情愫:“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赫连盛一怔,这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她都不准备辩驳?   亲卫们亲眼看到的事实,她也确实没什么可辩驳的。   她是白虎国人,救助敌国世子就是叛国,身为白虎国元帅,他事事以白虎国为先,绝不会因为她是他的夫人而徇私:“方秋琴,私通敌国,按罪当诛。”   冷酷无情的宣判钻入耳朵,直达心脏,方秋琴身体一颤,眼角眉梢尽是苦涩:“赫连盛,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救人?”   方秋琴与萧清宇,沐雨棠素不相识,唯一的一次相见,他们两人还欺骗了她,她应该恨他们才是,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们?   赫连盛想不出原因,脱口而出:“为什么救人?”   “因为他们两人像十八年前的咱们。”方秋琴看着湛蓝的天空,目光幽幽,就像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里:“那时的你还是白石城里的一名穷小子,我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平民女子,新婚后,你习文练武,我织布卖钱的那一年,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赫连盛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新婚一年后,他应征入伍,再回来,已是立了军功的小将,渐渐的,军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他终成了武将之首的元帅,事情繁多,眼界开阔,与平民出身的发妻已没了话题可说。   “你可是在怪我娶了丞相的女儿?”   方秋琴摇摇头:“你是白虎国元帅,能力超群,身份高贵,我自知已经配不上你,你娶相府女儿时,我心里是为你高兴的,想求一纸休书,你没休我,还在白石城盖了将军府给我住,虽然你二、三年才会来一次,但我从未怨过你……”   赫连盛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他的另一位妻子是相府嫡女,名叫叶凝烟,温柔美丽,才华横溢,与他心意相通,琴瑟合鸣,他舍不得委屈她,刻意隐瞒了秋琴的存在,京城的名门贵族们都以为凝烟是他的原配正妻。   至于秋琴,跟着他吃了不少的苦,容颜也毁了,如果他休了她,她肯定嫁不出去了,独自一人孤苦伶仃的很可怜,所以,他将她安置在白石城的将军府,给她原配正妻的身份,地位,财富,除了他的亲近,众人的认同,秋琴什么都有,居然还不满意,背着他与敌国的人勾勾搭搭:“你救人的理由可真够荒谬!”   “信不信随你。”方秋琴满心苦涩,说出的话,带着淡淡的傲气,听到赫连盛耳朵里,是在故意气他,向他挑衅,他锐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怒道:“方秋琴,你犯了致命大错还不思悔改?”   方秋琴皱着眉头看他,目光清冷:“我只是救了萧清宇的命,并没有泄露白虎国机密,罪不致死吧?”   赫连盛冷漠的眸子里寒光闪烁,没有丝毫感情:“律法规定,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身为将军夫人,应当以身作则缉拿敌人,而你,不但救下他们,给他们治伤,还帮着他们躲避本帅的搜捕,已是通敌叛国,罪大恶极,看在咱们的夫妻情份上,我可以让你选择一种死法。”   方秋琴身体颤了颤,想要苦笑,却牵不起嘴角:她就要死了么?死在自己最心爱的夫君手里?夫君杀她,毫不留情!这样……也好!   萧清宇看着视死如归的方秋琴,深邃的眸子里闪掠一抹暗芒,身形一动,如一片轻雪,轻轻飘落到众人面前,长身玉立,雪衣翩翩:“赫连将军处死夫人,并不只是因为她通敌叛国吧。”   赫连盛看着萧清宇俊美的容颜,面色阴沉的可怕,外院没响打斗声,萧清宇不是闯进来的,而是一直隐藏在附近,他走进小院后,仔细勘察过,没察觉到任何隐藏气息,可见,萧清宇的武功、内息都在他之上,可恶至极:“萧清宇,你还敢现身?”   “我来给将军送这个!”萧清宇手指轻弹,一张纸条钉到了赫连盛脚下的地面上,烟尘缭绕间,众人看清,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盛,听闻你早娶原配嫡妻,烟不过是你娶的平妻,事情可属实?   娟秀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大家闺秀,寥寥几句,透着无限的伤心与委屈。   方秋琴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叶凝烟,叶凝烟却不知道她,呵呵,赫连盛很在意叶凝烟啊,不忍她伤一点一滴的心。   赫连盛面色铁青,纸条是前天的飞鸽传书,他看过后,将它放进了书房暗格里,如今,它出现在萧清宇手里,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不到青龙国萧世子,还有进人书房偷窃的嗜好,本帅长见识了!”   “清宇有伤在身,不方便走动,这张飞鸽传书是雪衣卫在将军书房找到的。”萧清宇声音淡淡   赫连盛嗤笑,雪衣卫听命于萧清宇,他们偷拿他的私信,不就是萧清宇偷拿,还狡辩:“萧世子来此,不止是为了给本帅看这张飞鸽传书吧?”   “赫连将军聪明!”萧清宇手指轻弹,又是一张纸条惊现,上书:烟,吾确有青梅竹马之未婚妻,但她尚未过门,已离世而去,吾与她未有瓜葛,汝若不信,可亲临白石城查看。   这是他飞鸽传书给凝烟的回信,居然落到了萧清宇手里!   赫连盛猛然抬头看向萧清宇,眸子里闪烁的寒芒,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你打下了本帅的信鸽?”   “是雪衣卫打下来的。”萧清宇悠悠的说着,面不改色。   “都一样!”赫连盛厉声怒吼,眼眸愤怒的快要喷火。   “赫连盛,原来这才是你杀我的真正原因,你不想让叶凝烟知道你曾娶过正妻,不想让你们之间有隔阂,就要杀了我?”   方秋琴冷冷打断了他的话,眼晴里满满的都是伤心与绝望:“只要你说一句,给我一纸休书,我会立刻走的远远的,今生今世都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为什么要杀我?”   赫连盛低头,沉默不语。   萧清宇瞟他一眼,淡淡道:“叶凝烟应该是从她父亲叶丞相那里知道了夫人的存在,这封飞鸽传书,与其说是叶凝烟的诉苦,不如说是叶丞相的指令,他女儿要做赫连盛的原配嫡妻,夫人占了这个位子,自然要除去。”   方秋琴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看着赫连盛,一字一顿:“萧世子说的,可是事实?”   赫连盛沉吟片刻,沉声道:“秋琴,我照顾了你十八年,仁至义尽,凝烟是我最喜欢的女子,我不想她伤心……”   方秋琴疯狂的大笑,眼泪一颗一颗溢出眼眶,顺着脸颊快速滑落,他照顾了她十八年,所以,她要感恩戴德,牺牲自己的性命成全赫连盛、叶凝烟的幸福!   “我是你的妻子,你不应该照顾我吗?”如果她和他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照顾她十八年,她会感激他一辈,可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妻,他身为白虎国元帅,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只保她衣食无忧,也成了大恩情了?   赫连盛听着她的质问,皱着眉头道:“秋琴,我对没有感情,照顾你只是出于责任与道义……”   他可怜她,当年才没有休弃她,别人一天都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她享受了十多年,也该知足了,就算现在立刻让她死,她也应该了无遗憾。   “我知道,自从我的脸损毁之后,你看我的目光越来越不耐烦,天天在家里不是拳打,就是脚踢,你很厌恶我这张脸,所以,边关开战时,你毫不犹豫的应征上了战场……”方秋琴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嘲讽。   赫连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不用抬头他也知道,亲卫们都在神色复杂的看他,他不能再让秋琴爆出更多的事情了:“萧世子现身将军府,是为秋琴打抱不平,看来,她与青龙国关系匪浅,私通敌国之罪,当之无愧,来人,将秋琴拖下去,斩立决。”   狠心绝情的命令冷酷的没有一丝温度。   方秋琴笑,冷冷的笑:她罪不至死,赫连盛却要砍她的头,他待她可真好!   两名亲卫走上前来,面无表情的抓了方秋琴的胳膊,准备拖她去行刑,不料,眼前一道浅紫色身影飘过,只听‘砰砰两声响,亲卫被踢出四五米远,紫色身影拉着方秋琴站到了萧清宇身后。   萧清宇雪衣翩翩,神色淡淡,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看到赫连盛眼睛里,就是浓浓的挑衅,面色瞬间阴沉,居然敢在他面前劫人,不自量力!   他衣袖下的手快速变幻,挥洒出一道道强势力道,从四面八方狠狠打向萧清宇。   萧清宇幽深的眼眸仿佛蕴涵着无穷无尽的深邃,让人无法窥伺他的真意,欣长的身躯如一片青云,瞬间飘至升空,清风里传来他清润的嗓音:“赫连将军,战场见。”   雪色身影如一道流光,掠过湛蓝的天空,消失无踪,浅紫色身影和方秋琴紧随其后,赫连盛眼睁睁的看着,却无法阻拦,锐利的眸子里蒙了一层阴霾:“来人,集齐所有亲卫,去军营!”   萧清宇想看青龙国的兵士们被他斩杀,他就成全他。   金阳下,萧清宇,沐雨棠,安墨枫,方秋琴四人在半空飞掠,方秋琴看着下面熟悉的条条道路,目光闪了闪:“多谢萧世子,安世子救命之恩,咱们就此别过吧。”   沐雨棠瞟一眼白虎国的城门,城墙,轻声道:“这里还是白虎国的范围,如果被赫连盛抓到夫人,肯定不会轻饶夫人的,您还是随我们回青龙国吧。”   方秋琴摇摇头,眸子里闪掠一抹苦涩,看着遥远的天际,轻轻叹息:“多谢沐姑娘好意,我是白虎国人,生在白石城,长在白石城,如果去太远的地方,会不习惯的,赫连盛以为我和你们逃了,绝不会想到我还会再回来,这附近也有很多小镇,我随便找个地方居住,他不会发现的。”   沐雨棠看着方秋琴坚定的目光,心中轻轻一叹,她是真真切切不想离开白虎国:“夫人保重!”   “你们也保重。”方秋琴落地后,目送萧清宇,沐雨棠,安墨枫三人远去,眸子里蒙了一层迷雾,目光快速闪烁着,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咬了咬牙,提起长长的裙摆,急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萧清宇,沐雨棠、安墨枫在军营前落下,随兵士的引领前往苏长靖的帅帐,离着三四米远,就听到苏长靖和陈先河的争持。   “苏元帅,赫连盛用兵如神,此次下战贴是有备而来,如果咱们只从正面进攻,肯定还会像前两次那样大败而归,三战三输的战绩,如何向皇上交待?”   “陈将军,探子探听到,赫连盛受了伤,回军营后立刻下了战贴,时间不够充裕,后方和左右两方他一定会着重防御,前方是他亲自带兵,以他那高傲的性子,这里的防御是最脆弱的,只要集中兵力,攻破他的前方防御,就能赢得这场战征……”   “苏元帅,赫连盛的武功你不是没领教过,你确定能在战场上打赢他?”   “若他完好无损,本帅没有信心,不过,他受了伤,本帅小心,仔细一些,打不赢他,也能与他打个平手,拖住他,这场仗,绝不会输……”   “苏元帅,咱们知道赫连盛受了伤,他自己更清楚,肯定会安排后招,就算打了平手,也难赢。”   “那以陈将军的意思,应当如何?”苏长靖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不是退让,而是在敷衍陈先河。   陈先河听出来了,却不以为然,滔滔不绝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打仗时,赫连盛会将兵士们全部带出来,军营里空无几人,咱们可以趁机潜过去,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没有了粮草补给,他们很快就会支撑不住,想打赢他们,轻而易举……”   “此方法甚妙,陈将军真乃绝世将才。”萧清宇走进营帐,神色淡淡,毫不吝啬的夸奖。   “萧世子过奖!”陈先河声音傲然,能得青龙国第一世子夸奖,他这个办法绝对是极好的。   苏长靖轻轻蹙眉,白虎军营后方,有一个白石城,想要征集粮草,绝对不成问题,如果能支撑到新的粮草送到,陈先河的计策就毫无用处……   众将士看到萧清宇,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很快又恢复正常:萧清宇是青龙国第一世子,惊才绝滟的让人望尘莫及,他来到边关,是否能帮他们打赢这场仗?   苏逸轩看到萧清宇,并没有丝毫惊讶,冷锐的目光望向帐外,看到了沐雨棠和安墨枫,眼眸微微凝了凝。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轻扫过满帐将士,声音淡淡:“刚才青宇路过白虎军营,白虎国的兵士们已经整装待发,咱们青龙国也要快些才是。”   陈先河目光一凝,双手抱拳道:“苏元帅,末将请命,率五百士兵潜入白虎军营袭击!”   沐雨棠撇撇嘴,自动请命,说的真是好听,战场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就会被杀身亡,白虎军营里没人,潜过去烧粮草时小心仔细些,就不会出事,轻轻松松就能立下大功,陈先河可真聪明。   “好!”苏长靖点头应了下来,计策是陈先河想的,让他去实施也无可厚非,十万大军里抽出五百人,并不显眼:“先锋,中锋以及各位将军,随本帅点兵,出战。”   “是!”将士们呼声震天,满面肃杀,穿着铠甲,佩着长剑大步走出营帐,翻身上马,浩浩荡荡的赶往沙场。   沐雨棠看着漫天的滚滚狼烟,轻轻蹙眉,她本打算将现代的行军布阵讲给苏长靖,可他们时间太紧了,根本没时间听:“这是第三场战征,如果舅舅再输,皇上那里可不好交待。”   陈先河那个无耻小人,也一定会趁机中伤舅舅,舅舅前景堪忧。   萧清宇看着她担忧的目光,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淡淡道:“不必担心,苏将军此战必赢。”   “你怎么知道?”沐雨棠挑眉看着他。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声音清浅:“直觉。”   沐雨棠嘴角微挑,似笑非笑:“萧世子什么时候凭直觉判断事情了?”   萧清宇见她满眼不信,伸手揽了她的小腰,飞掠晴空:“我带你去战场看看。”   一往无际的战场,黄沙漫天,青龙国和白虎国的兵士们激烈的厮杀,腥红血线在半空翩然飞溅,兵士们接二连三中剑,尸体遍布一地,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   青龙国的将领们也在和白虎国的将领们厮杀,苏长靖身为一军之帅,对战的人正是白虎国元帅赫连盛。   赫连盛受了伤,武功却依旧不弱,手握一柄大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对上毫发无损的苏长靖,丝毫不落下风。   苏长靖身经百战,察觉到了赫连盛受伤的地方,利眸一眯,挥舞着大刀砍了过去。   赫连盛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侧身避开苏长靖的袭击,对着他的脖颈狠狠砍了过去。   沐雨棠一惊,就要出手救人,却见赫连盛的面色突然一变,砍人的动作生生顿下,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唇变成了黑紫色,眼瞳里凝着浓浓的痛苦,全身的力气像一下子被抽空,手中大刀掉落在地,他修长的身躯也“扑通”一声,掉下了骏马。   整个战场死一般的寂静,十几万双眼睛都紧盯着赫连盛的方向,见他倒地后,久久没有声响,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赫连将军战死了,咱们输了,快撤!”   白虎国的兵士们撇开对手,如潮水般,快速往回退,青龙国的兵士们趁胜追击,奔腾阵阵,呼声不断。   苏长靖没有追赶,翻身下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赫连盛,心中很是不解,他怎么突然间就中毒了。   赫连盛仰面倒在地上,眼瞳里充了血,鼻子,嘴巴里也有黑血不断流出,身体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面色狰狞着,满目不甘,低低的嘶吼:“是谁?是谁下的毒?”   “是我下的!”沙地里走来一名女子,发髻高梳,罗裙轻飘,脸上蒙着一方湖蓝色的面纱,正是将军夫人方秋琴。   沐雨棠挑挑眉,将军夫人懂医术,能治病救人,就能下毒,不过,她是和他们一起离开白石城的,之后肯定没再见过赫连盛,难道在离府前,她就给他下了毒?   赫连盛恨恨的看着方秋琴,咬牙切齿:“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方秋琴眸子里浮现浓浓的嘲讽,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面纱,一张伤疤遍布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纵使沐雨棠看惯了孙伟光那张脸,此时也觉有些狰狞恐怖,轻轻蹙眉:她的脸伤的真严重,难怪天天戴面纱。   方秋琴看着赫连盛厌恶的目光,冷冷的笑:“你觉得恶心是吗?我又何尝想这样?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又怎么会毁容重伤?”   十七年前,赫连盛喝醉酒,错进了摇摇欲坠的房屋,房间倒塌的瞬间,方秋琴推开了他,自己被砸在底下,毁了半张脸。   沐雨棠没见过方秋琴的真容,但能让赫连盛这俊美男子喜欢的,定是张非常美丽的容颜,从天仙美人,变成丑八怪十七年,这么强烈的反差,她肯定很伤心,很难过。   赫连盛不陪在她身边安慰也就罢了,还另外找了美丽妻子刺激她,更为了和美丽妻子相守白头,想要杀她,真是太没良心了。   “赫连盛,你的命,是用我的脸换回来的,如今,你翻脸无情,想要杀我,我也不必再对你客气。”方秋琴看着赫连盛,声音冰冷,一字一顿!   赫连盛也狠狠瞪着他,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上几十个窟窿:“凝烟绝不会放过你。”   方秋琴看着他愤怒的眼眸,心里浮上丝丝冷然:“如果她真敢来,我就送她去阎王殿,让她和你地在阴间团聚,做对恩爱的鬼夫妻!”   “你!”赫连盛咬牙切齿的怒瞪着方秋琴,想要训斥,嘴角却溢出一缕缕黑血,将他出口的话迷的模糊不清,五脏六腑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狠狠的乱抓乱挠,尖锐的疼痛在全身漫延开来,他头一歪,没了气息。   方秋琴看着死不瞑目的他,神色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她们十几年的夫妻情份尽了:“赫连盛,我不爱你了,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戴上面纱,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去,从今以后,她就是独自一人,不,她从来就是独自一人!   风吹着她的衣摆轻轻飘飞,那么孤单,那么凄凉。   沐雨棠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叫她,她顶着那张八怪丑颜过了十几年,又被最爱的人背叛,看惯了世间百态,怕是早就生无可恋了……   ‘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几名军士骑着快马跑了过来,马背上还放着两个人,沐雨棠仔细一望,是陈先河与陈明源,两人的兵器都离了手,铠甲被刺破了好几处,全身伤痕累累,眼睛紧闭着,气息微弱。   沐雨棠微笑,赫连盛中毒,白虎国战败,几万兵士们提前回了军营,陈先河父子偷袭白虎军营里的粮草,恰好被他们抓到,五百人,对几万人,局势一边倒,陈先河,陈明源能活着回来,真是命大,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抢轻松事,抢轻松功。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沐雨棠猛然想起,萧清宇笃定苏长靖会赢,肯定也料到了陈先河的结局,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故意教训这对父子的吧?”   ☆、第131章 蹊跷的身份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清清淡淡,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嘴角微微弯起,一言不发,是默认了沐雨棠的话。   陈氏父子好高骛远,自高自大,擅作主张不听主帅调令,活该受此教训。   “世子,卑职在赫连盛的帅帐里找到了这个!”低沉的禀报声响起,风无痕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黑檀木匣子走了进来。   扯掉黄铜锁,打开匣盖,沐雨棠看到一片白色瓷片,瓷面光洁细腻如羊脂玉,没有半分瑕疵,指腹轻触瓷片,淡淡冷意透过肌肤渗入血肉,她清冷的眼瞳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是咱们要找的碎片。”   难怪他们翻遍了将军府的书房都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原来他将碎片带到了军营的帅帐里,十万兵士守卫帅帐,十二万分的放心。   萧清宇瞟一眼碎片,清俊的容颜没有一丝变化,那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神色,好像早就知道会是如此。   沐雨棠蹙蹙眉,来到边关后发生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快速闪掠,眨眼间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她眼瞳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萧大世子,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吧!”   赫连盛是白虎国元帅,战功赫赫名震各国,雪衣卫们将他的一切查的一清二楚,方秋琴这名见不得光的正妻,萧清宇也早就知道,几天的相处,他对她的性格,为人处事更加了然于心。   扔出的那两封飞鸽传书,不是为刺激赫连盛,而是拿给方秋琴看的,心爱了十八年的夫君对她毫无感情,还为了安抚另一名女子的心,准备害她性命,方秋琴伤心,绝望之下,亲手将赫连盛送进了地狱。   萧清宇看到方秋琴向赫连盛下了毒,才会笃定苏长靖会赢得这场战征。   “方秋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事情真相,不想她无辜枉死!”萧清宇声音淡淡,幽深的眼瞳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任谁也无法窥探其中的真意。   “真的只是这样?”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赫连盛开始说要杀方秋琴时,方秋琴确实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是,萧清宇深谋远虑,他救下方秋琴时,肯定早就想到了后面会引起的连索反应。   萧清宇见她满眼不相信,眼瞳里浮现一丝无奈,悠悠的道:“就算方秋琴不下毒,我也可以杀了赫连盛!”   赫连盛来边关作战,如果死在府邸,坊间,说明青龙国的暗杀术高,表现不出军士们的作战能力,只有他死在战场上,才能让青龙军威名扬,白虎国的皇帝,朝臣们都会被震慑,轻易不会再找青龙国的麻烦。   萧清宇的武功比赫连盛高,想在战场上杀赫连盛也不是难事,但是:“赫连盛对你戒备重重,你又有伤在身,杀他会花费不少的心力,不及方秋琴下毒快,狠,准!”   萧清宇听闻她的话,深邃的眼瞳凝了凝,云淡风轻的道:“继续!”   “赫连盛对方秋琴那么冷淡,绝不会将一梦千年的碎片放在将军府,你带我去书房,是为了见方秋琴,试探她和赫连盛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说,萧清宇踏上边关土地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布局,每走一步都精妙绝伦,精确的算计让人防不胜防,真是满腹心计的腹黑货。   萧清宇闻言,眼瞳里的笑意光华璀璨,迷乱人眼:“赫连盛居心叵测,欠了方秋琴很多,让他死在方秋琴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不准备隐瞒了?”沐雨棠看着他,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我没打算瞒你。”萧清宇在白石城做的每一件事,每个决定都没有避着沐雨棠,只是没有明言自己的真正目的。   沐雨棠狠狠瞪他一眼,萧清宇那么隐蔽的布局,她现在猜出真相,也不算太晚,目光看到了死不瞑目的赫连盛,漫不经心的道:“他的尸体就扔在这里风化?”   萧清宇瞟了一眼,慢悠悠的道:“白虎国的将士们会来替他收尸的。”赫连盛是边关元帅,为白虎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岳父又是当朝丞相,他的尸体一定会被运回京城入敛。   “赫连盛战死,白虎军士们群龙无首,苏元帅一定会乘胜追击,扩大青龙国的疆土,残兵败将不足为惧,咱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碎片已经到手,咱们可以回京了。”   夕阳西下,紫檀木的马车静静停在路边,沐雨棠站在东西南北横通的大道上,看着安墨枫微微憔悴的妖孽俊颜,轻轻蹙了蹙眉:“安墨枫,你不和我们一起回京城?”   “我在京城没什么事情,暂时不回去了,我准备去白虎国京城,看看我娘长大的地方。”安墨枫低低的说着,嘴角弯起一抹极淡的笑。   “那你保重。”白虎国京城没有一梦千年的消息,沐雨棠不准备前往。   安墨枫淡淡嗯了一声,目光闪了闪,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雨棠,你……是不是很喜欢萧清宇?”   沐雨棠喜欢萧清宇是事实,不准备隐瞒,轻轻点了点头:“是啊!”   安墨枫早就猜到了答案,听她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茫然的询问:“为什么喜欢他?”   “我觉得他和我遇到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两世为人,萧清宇是唯一一个时时陪在沐雨棠身边,在她有危险时就突然出现的男子,就像是她的守护星。   世间男男女女都差不多,自己最在意的那个,才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雨棠是真的喜欢上萧清宇了!   安墨枫嘴角扬起苦涩笑意,他努力想要走进雨棠心里,最终还是晚了萧清宇一步:“雨棠,如果有一天,萧清宇负了你,尽管来找我,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萧清宇对雨棠的爱意不比他少,他知道他们两人分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安墨枫!”沐雨棠惊讶的看着他,这么重的承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的,他喜欢她!   安墨枫看着她错愕的目光,眸子里闪掠着淡淡的歉意,他不想给她困扰,可不知怎么的,那句承诺就脱口而出了:“时候不早了,我走了,你保重!”   说话间,他拍了拍沐雨棠的肩膀,转身走向马车,清风吹过,他浅紫色的锦袍宽宽松松,轻轻摇曳!   沐雨棠紧紧皱眉,不过是一月时间,他居然瘦了这么多!   豪华马车顺着笔直的大道缓缓前行,淡金色的阳光将马车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沐雨棠站在原地,目送马车走远,复杂的目光转为一片清冷,她只有一颗心,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安墨枫,对不起了!   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辆紫檀木马车缓缓行驶着,停在了延王府门前!   沐雨棠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府邸,长长的舒了口气,离京一个多月,京城越发繁华,延王府倒是没什么变化。   萧清宇坐在车厢里没动,深邃的眼瞳里映出她明媚的笑容,微微一笑:“雨棠,我要去梦遥书院,就不进延王府了。”   萧清宇,安墨枫一起离京四十多天,梦遥书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堆给了萧天烨,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得过来,他确实应该回书院看看。   “好。”沐雨棠点点头,看华美的车帘徐徐落下,隔绝了萧清宇如诗如画的俊颜。   目送紫檀木马车驶出街道,沐雨棠转身走进延王府,轻踏着光洁的青石路,思绪飘飞,一梦千年已经找到四片碎片了,能拼成一小部分,其他碎片的消息,也很快就会传来,拼齐瓷枕不成问题,问题是,瓷枕完整后,她还要不要回现代?   现代有疼她爱她的父母,可青龙国,有她喜欢的萧清宇!   “乒乒乓乓!”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将沐雨棠神游九天的思绪拉回,有人在府里打斗?怎么回事?   快走几步来到花园里,只见一男一女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男子身材修长,面容冷峻,正是延王,女子容颜美丽,灿若明珠,竟然是瑶华公主!   瑶华公主的夫君曾是宸王麾下大将,教她武功倒不奇怪,只是,她怎么和延王打起来了?那一招一式,快、狠、准,阴险毒辣,毫不留情,就像和延王有血海深仇,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   沐雨棠百思不得其解,再次看向战局,只见瑶华公主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出招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而延王依旧气定神闲,凌厉的招式不见丝毫凌乱,不出百招,瑶华公主必输无疑。   瑶华公主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险境,美眸微微眯起,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快挥几招逼退延王,足尖一点,眨眼间来到沐雨棠面前,锋利的匕首横向她的脖颈。   冰冷寒意透过肌肤渗入血肉,沐雨棠蹙蹙眉,没有反抗,瑶华公主的杀意很淡,对她没有致命威胁,她且看看她意欲何为。   延王没沐雨棠那么气定神闲,看着寒芒闪烁的匕首抵在她脖颈上,他赶不及救人,脱口而出:“萧瑶华,不要伤她!”   沉稳的声音说不出的着急与担忧,萧瑶华听的秀眉微挑,似笑非笑:“南宫延,她只是你的义女,又不是亲生的,干嘛这么着急?”   “雨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不是亲女,胜似亲女,萧瑶华,你是来找本王的,不要伤及无辜。”延王面色阴沉,一字一顿。   真是父女情深!   萧瑶华眸底闪掠一抹轻嘲,漫不经心的道:“本宫也不想伤害无辜,只要延王承认自己的身份,本宫立刻放了她。”   身份?什么身份?沐雨棠不解的看向延王,只见他面色阴沉的可怕,眸子里闪烁着锐利寒芒:“瑶华公主与本王过了不下百招,本王的一招一式你都看的一清二楚,与公主认识那人所用的招式可一样?”   “南宫延,你少蒙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世间的武功五花八门,招式也各个不同,但是,一个人可以修习两三种截然不同的武功招式,你的招式与他不同,并不能证明你不是他。”   萧瑶华冷冷说着,横在沐雨棠脖颈上的匕首用力按了按,眼看着那利刃就要割破肌肤,延王怕识伤了沐雨棠不敢轻举妄动,眼瞳里寒意迸射:“公主凭什么认定本王就是你要找的人?”   萧瑶华看着他眸子里隐忍的怒意,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他很在意这个义女呢,真是有情有义,她绝对要好好利用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逼他露出狐狸尾巴:“本宫自有本宫的理由,我数三声,如果你不承认,我就杀了她,一!”   夺命的冷喝声在耳边回荡,延王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怒道:“萧瑶华,你不要欺人太甚!”   萧瑶华肆意欣赏着他的愤怒与无力,嘴角扬起残酷的笑,疼爱的义女在她手里,南宫延还敢威胁她,不自量力。   “二!”她慢悠悠的喊出这句,目光冷若寒冰。   沐雨棠眨眨眼睛,外人眼里,瑶华公主的匕首横在了她颈脉上,只要轻轻一划,她就会没命,而她也确实感觉到了瑶华公主的浓烈杀意,为了要挟延王而杀她?他们两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目光看向延王,只见他眸子里浮现难以言喻的痛苦与寒冰,他很想救她,可他那个所谓的身份,是个很深的顾及,他在两难间,痛苦的挣扎……   “三!”萧瑶华拖着长长的尾音,喊出最后通牒,却看到延王冷着脸,一言不发,眼角眉梢间尽是嗤笑:“看来延王爷还是在意自己的名誉,义女嘛,和你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想宠的时候就宠宠,和你的利益相冲了,自然是牺牲掉!”   刻薄的嘲讽钻入耳中,直达心脏,延王修长的身躯颤了颤,看着萧瑶华,一字一顿:“你逼本王承认身份,无非是想杀本王,本王不还手,你杀吧,放了雨棠,她是无辜的!”   “义父!”沐雨棠惊讶的看着延王,她可以轻松挣脱萧瑶华的禁固,静立不动只是想弄清他和萧瑶华之间的恩怨,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愿意代她去死!他们可是没有丝毫关系的父女啊。   萧瑶华只觉轰的一声,头脑瞬间一懵,南宫延居然为了毫不相干的义女向她低头,真是情深意重,可恶至极!   抬头看向延王,却见延王正看着沐雨棠,慈爱的笑:“祸是本王闯的,不能让你受累!”   萧瑶华面色阴沉,南宫延不想连累他人,她也不是滥杀无辜之辈!   “南宫延,算你狠!”萧瑶华娇喝一声,收回了匕首,冷冷看着他,他不服气,就算她现在杀了他,也没什么意思,南宫延要证据是嘛,她就去找证据:“总有一天,我会将证据放到你面前,让你辩无可辩!”   扔下这句话,萧瑶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风扬起她的乌发青裙,英姿飒爽,肆意潇洒。   沐雨棠目送她走出延王府,轻轻皱起眉头,不解的道:“义父,这是怎么回事?”   延王看沐雨棠的脖颈完好无损,暗暗松了口气,漫不经心的道:“她认错了人,将本王当成她的仇家了?”   “真的只是这样?”沐雨棠将信将疑,瑶华公主那么言词凿凿,应该是有一定根据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延王沉声打断了沐雨棠的话,和蔼可亲的道:“你在外奔波那么多天,肯定累了,先回房休息休息,我让厨房做几个你爱吃的小菜,咱们晚膳时再叙。”   说着,不等沐雨棠答话,他已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那身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沐雨棠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除了是岭南的延王,还有另外的身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回来了!”温和的声音突兀的传了过来,打断了沐雨棠的思绪。   萧天凌在青石路上优雅前行,浅青色的锦袍剪裁合体,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领口与襟口用极细的银丝绣着精致的图案,腰束碧玺腰带,风姿潇洒,卓而不凡。   赏心悦目的美男子,沐雨棠却看的紧紧皱起眉头,不悦道:“你怎么在这里?”   “有些事情请教延王。”萧天凌深邃的目光轻扫过沐雨棠略显疲惫的美眸,温柔浅笑,她刚刚回到延王府。   “他去书房了,你去那里找他吧。”沐雨棠眼中的萧天凌,是一匹隐藏着利爪的狼,野心勃勃,她不想和他多说,漫不经心的扔下这句话,转身踏上了回雨棠阁的路。   萧天凌见她走的毫不犹豫,眸子里浮现一抹暗芒,高声道:“沐姑娘可知,苏元帅在边关大捷,将白虎国十万人马杀的片甲不留,正在班师回朝,很快就会抵达京城。”   “知道!”沐雨棠脚步未停,头也不回的回答着,赫连盛已死,白虎国将领无人是苏长靖的对手,他肯定会打胜仗,她和萧清宇一路游山玩水,走的很慢,边关八百里加急的战报,赶在他们前面到达了京城。   “苏元帅回京后,皇宫会举办洗尘宴,沐姑娘可会参加?”   ------题外话------   ~(>_   ☆、第132章 教训陈先河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阴沉下来,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清冷寒芒,一字一顿的道:“与你无关!”   “可我想知道!”萧天凌微微一笑,魅惑人心,大手快如闪电的抓向她的手腕。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拔下发上的发簪,迎着那只手狠狠刺了过去。   尖锐的发簪尖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寒芒,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极浅的笑,真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她不让他碰她手腕,他不碰就是,大手稍稍下移,捏到了她的袖子,只听‘嘶’的一声,衣袖被扯烂,露出半截藕臂,雪白的胳膊上,隐约可见一点暗红色的守宫砂……   与此同时,沐雨棠的发簪尖划过了他的手掌,长长的血线几乎将整个手掌贯穿,鲜红的血流了出来,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萧天凌的心情还算轻松,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她没用那种方法解媚香,真是好消息……只是,掌心的伤口并不重,怎么会血流不止,还尖锐的疼……   沐雨棠拉下衣袖,遮住守宫砂,瞟一眼他不停滴落的鲜血,冷冷的道:“如果三皇子不想血干而死,就赶快回太医院找太医!”   这么严重!   萧天凌挑眉看着她,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你在发簪上做了手脚?”   “轻薄别人,总是要做出代价的。”沐雨棠美丽小脸冷若冰霜。   萧天凌看向发簪,尖锐的尖散着幽幽寒芒,看不出抹了药,但他的手掌更痛了,鲜血似乎也比刚才流的快了些,他确实需要找大夫看诊。   “告辞。”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转过身,阔步前行,手掌紧紧握起,鲜血仍然顺着指缝一滴滴的滴落。   沐雨棠瞟一眼发簪尖,嘴角扬起冰冷的笑,这只是给他的小小教训,看他还敢不敢再对她动手动脚!   苏长靖班师回朝的速度极快,沐雨棠回到京城的第三天,他就率着大军抵达了京城,歼敌十万,赫赫有名的赫连盛也被他所斩,皇帝龙颜大悦,按军功赐下封赏,并在皇宫设宴为将士们接风洗尘。   沐雨棠是延王府的郡主,应邀进宫参宴,远远的,她听到了晏晏笑语,挑开帘子向外望,一眼就看到了沐云嘉。   她穿着一件水绿色的罗裙,腰间盈盈一束,身姿更显玲珑有致,精致的堕马髻上斜插着一只琉璃发簪,清新自然,小脸上蒙着一方半透明的面纱,露在外面的盈盈美眸如一汪秋水,脉脉含情,美眸面纱下优美的面部线条让人浮想连翩。   沐雨棠却看的皱了皱眉,陈静死了两个月,沐云嘉还在孝期,脸又毁的那么严重,她不在家里好好养伤,居然跑来皇宫参宴!   沐云嘉不知道沐雨棠在看她,凑到贵族千金们面前,笑意盈盈的搭话,千金们全都听闻了她的光辉事迹,见她走来,就像避瘟疫一样,嫌恶的皱起眉头,快步走开。   为了自己的美丽,割庶妹脸皮,抢嫡姐的面孔,真是心狠手辣又自私自立到了极点,她们还想多活几年呢,可不敢和她交谈。   沐云嘉转了一圈,无人理会,漂亮的眸子里蒙了一层水雾,委屈的直掉眼泪,她又没得罪她们,她们干嘛这么讨厌她?   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了秦致远,他骑着快马急速飞奔,英俊的容颜如刀刻般冷峻,雪青色的戎装包裹着他挺拔的身躯,英姿飒爽,俊逸非凡。   她破涕为笑,轻拭着小脸上的泪痕,迎着秦致远走了过去:别人不理她,她还懒得理她们呢,致远那么喜欢她,一定会听她诉说委屈的。   延王府的马车停在朱雀门前,沐雨棠松开帘子,正准备下车,一匹快马冲了过来,撞在了车辕上,马车剧烈的晃了晃,沐雨棠踉跄几下,险些摔倒。   马上的男子勒住快马,歉声道:“我这匹马性子烈,一时没策住,对……”看清沐雨棠的相貌时,‘不住’二字生生卡在了秦致远喉间,紧紧皱起眉头道:“沐雨棠,怎么会是你?”   沐雨棠瞟他一眼,冷冷的道:“秦公子,撞了别人的马车,不道歉,还怒声质问,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   秦致远面色阴沉,从小到大,他最讨厌的就是沐雨棠了,向她道歉?办不到。   沐雨棠见他满面傲气,不屑低头,幽幽一叹:“禽兽,畜生都听不懂人话,我也不逼迫他们道歉了,好狗不挡路,麻烦让开。”   秦致远一张俊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沐雨棠居然骂他是狗,可恶至极,他就骑马站在这里,堵着她的路,看她能把他怎么样!   沐雨棠见秦致远像磐石那样定定的站着,而贵妇,千金们已经三三两两的走进皇宫,洗尘宴很快就要开始,她漆黑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冷锐,飞踢一脚踹到了秦致远身上,挡她的路,不自量力。   秦致远猝不及防被踹下马背,摔的全身疼痛,眸子里折射出锐利寒芒,沐雨棠居然敢踹他,活的不耐烦了!   手掌一拍地面,就欲跃起教训人,却见沐雨棠足尖一点,湖蓝色的裙摆在半空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径直越过了快马,轻轻飘落到坚实的地面上,衣袂翩飞,墨丝轻扬,宛若落入凡尘的九天仙子。   女子独有的馨香萦绕鼻尖,清清淡淡,秦致远有瞬间的恍惚,回过神后,看到沐雨棠袅袅婷婷的走远,华美的曳地长裙轻拂过光洁的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湖蓝色的裙摆上绣着一朵朵精致的白色花朵,花蕊上镶嵌着颗颗亮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沐云嘉看着,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不就封了个小小的郡主,多了几身漂亮衣服,美丽首饰,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身体里可是流着和自己同样的血,还装清纯,装高贵,假猩猩的贱女人。   余光看到跌落在地的秦致远,她勾唇一笑,她和致远都讨厌沐雨棠,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心情愉悦的奔到他面前,关切道:“致远,你怎么样?”   秦致远的目光正紧随着沐雨棠,眼前突兀的出现一张带面纱的脸,他吓了一跳,仔细一望,发现是沐云嘉,眸子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带面纱的她看不出毁了容,还像以前那么美丽,清纯,可不知怎的,他看着她,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情深意浓。   沐云嘉见秦致远看着她不说话,心里浮上丝丝得意,致远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迷恋,真是太好了,她要适时的给他点甜头,让他完完全全忠于自己:“致远,我扶你!”   秦致远看到她伸手过来,心里浮现一丝不悦,飞射跃起,避开了她的触碰,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的道:“我没事,宴会要开始了,咱们进去吧!”   大殿里的黑石地面亮的能够照出人影,四周摆着八支一人高的雕花银烛台,上面燃烧着粗粗的蜡烛,将整个大厅照的亮如白昼,角落里的紫金香炉袅袅飘出怡人香气,整个大殿弥漫着醉人的温暖气息。   大殿正中心摆着皇帝的龙椅,下首是皇后,蒋贵妃等地位较高的妃子,大殿下方,左边是男宾席,依次是皇子,王爷,世子,随后便是按照宫员的品级排列,右侧则是女眷,也是按各自的品级出席。   沐雨棠是延王府的郡主,位置远远排在沐云嘉前面,这让沐云嘉恨的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沐雨棠比自己运气好,赚了个便宜郡主当当而已,和人家真正的郡主差了十万八千里,有什么好得意的?   沐云嘉自我安慰着,深深呼吸,平复自己愤怒的心绪,却见一道小小的红色身影跑到了沐雨棠旁边,扯着她的衣袖软软糯糯的道:“雨棠姐姐,给我讲讲边关的事情呗。”   沐云嘉瞪大了眼睛,九公主什么时候和沐雨棠这么亲近了?   九公主的突然造访,沐雨棠也颇感吃惊,轻轻摸摸她柔软的包包头,笑眯眯的道:“苏元帅领兵征战,九公主想知道边关战事,应该问他和各位将军啊。”   九公主嘟起小嘴巴,黑玉般的眼瞳浮现丝丝委屈:“他们都在喝酒,没人理我,皇兄说雨棠姐姐也是从边关回来的,九儿就来问姐姐了!”   沐雨棠目睹的那场征战,血腥又残酷,讲述给几岁的女孩子听,会吓到她的,后面的战斗相对轻松,但她没看,打仗的将军们近在眼前,她不能随便扯场战征敷衍,笑意盈盈的道:“将军们一直都在谈论那场征战,九公主静下心来仔细听听,就能听到了。”   “真的?”九公主将信将疑的爬到沐雨棠凳子上坐好,白嫩嫩的两只小手支着下巴,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细细聆听,还真听到有人在议论战事。   “边关大捷,苏元帅麾下的将领们几乎都得了大批赏银,只有陈将军……”皇帝在金銮殿上颁布的封赏,众臣亲眼目睹,陈先河的奖赏与其他将军一比,少的可怜。   “皇上是论功行赏的,他军功少,奖赏自然就少了。”   “陈将军的武功仅次于苏元帅,比其他将军厉害多了,军功怎会这么少?”军营里有专门记录军功的军官,绝不会私扣军功,只是,陈先河自出战以来,军功都远超普通将领的,这一次居然反过来了,是个将领就立大批军功,反观陈先河,立的那些军功真叫一个微不足道。   “听说是陈将军受了重伤,没怎么参战,自然就没军功了。”   “那真是可惜了!”德高望重的老大臣轻捋着胡须摇头叹息,看陈先河的目光满满的尽是惋惜。   沐雨棠冷笑,谁让他们父子急功近利了,没立到军功,根本就是活该。   陈先河喝着闷酒,怒火中烧,赫连盛死后,白虎国十万精兵军心涣散,斗志全无,那简直就是白白送来军功让他们去捡,可气他身受重伤,躺在军帐里不能动,等他伤势好转了,苏长靖已经将敌军全部拿下,他已经没有军功可立。   想到在金銮殿上,众文臣们看着他和明源的丁点赏赐,震惊错愕后,捂嘴发笑,心里腾起无名业火,他和明源的军功比一名普通士兵都要少,他们父子成了朝堂上下的大笑话,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苏长靖!   陈先河猛的抬头看向苏长靖,只见他正笑眯眯的应付着大批敬酒的文武官员,苏逸轩站在他身侧,不时的为他挡下一杯杯美酒!   真是父子情深,一个元帅,一个先锋,都立下大功,获得大封赏,成为皇上的得力助手,朝臣们都上赶着巴结,而他和明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嘲笑的抬不起头来。   他和明源重伤,是源于那次偷袭,苏长靖老谋深算,想好了毒死赫连盛的诡计,明知道白虎国大军会提前返回,还让他们父子去偷袭白虎国的粮草,分明是想害死他们父子俩,踩着他们父子的尸骨往上爬!   卑鄙无耻,可恶至极!苏长靖不仁,休怪他不义!   “苏先锋少年英雄,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本将很是钦佩,敬先锋一杯!”陈先河端着酒杯走向苏逸轩,洪亮的声音注入了内力,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中。   刹那间,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陈先河,苏逸轩身上,陈先河与苏长靖不是一向不和嘛,这次居然诚心诚意的敬酒,准备冰释前嫌了?   沐雨棠的看法和众人完全相反,陈先河没有军功,时时被同僚们嘲笑,心里肯定恨死了舅舅,他敬的这杯酒,绝对没安好心。   清冷的目光紧紧注视着陈先河,只见他自自然然的与苏逸轩碰了杯,潇洒的喝下杯中酒,阔步走回座位,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陈先河究竟想做什么?   沐雨棠轻轻蹙眉,余光看到一名年轻女子进了大殿,她穿着一件梅红色的罗裙,在烛光下格外刺眼,乌黑的发梳成高贵的流云髻,斜插着几只发簪,脸涂的白白的,嘴抹的红红的,迈着碎花莲步款款走向苏逸轩,眼晴隐有桃心纷飞:“苏少将军真是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珊瑚敬你一杯!”   她笑盈盈的说着,从宫女托盘上端起一杯美酒,径直递到了苏逸轩唇边,轻挑的动作,痴迷的神情,让苏逸轩皱了皱眉,清俊的容颜冷冷淡淡,抱拳道:“郡主有礼,逸轩愧不敢当。”   珊瑚郡主?   沐雨棠曾在坊间听过一名珊瑚郡主的传言,她是靠山王的女儿,父母早逝,也没有兄弟姐妹,独自一人在封地上掌管偌大的靠山王府,养成了骄纵、好色的性子,喜好养面首,男宠,听闻,靠山王府后院的美男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今年是三年一度的述职年,各地王侯先后进京述职,这位珊瑚郡主估计也是进京述职的,恰好赶上苏长靖班师回朝的洗尘宴!   她这么迫不及待的靠近逸轩酒,绝对是看上他了!   陈先河刚才那一声高呼,就是为了让好色的珊瑚注意到苏逸轩,喜欢他,纠缠他,然后……   可恶的老狐狸!   珊瑚见苏逸轩拒绝,不但没生气,眸子里的光亮还更盛了些,刚毅,果断,有主见,是她喜欢的类型,仔细打量他,一袭绽青色的戎装更显丰神俊朗,身姿挺拔如松,俊美的容颜冷酷如冰,锐利的眼瞳幽若星辰!   真是俊逸非凡!珊瑚眼睛里频频冒出红色桃心,她最喜欢沙场男子了,体力好,又有男子气概,面前的苏逸轩更是沙场男子里的极品,她绝不能错过。   她目光凝了凝,扑通一声跪向皇帝的方向,高声道:“臣女雷珊瑚对苏逸轩少将军一见钟情,请皇上赐婚。”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雷珊瑚是谁?青龙国最荒唐的郡主,喜好男色,比男子还荒淫,谁要是娶了她,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将府里搅的鸡犬不宁,还会祸害他们九代子孙。   苏逸轩是将军之子,武功高强,年轻有为,如果真娶了雷珊瑚,他和整个苏将军府也就完了。   陈先河精明的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幸灾乐祸,雷郡主亲自请婚,看苏长靖,苏逸轩怎么拒绝?苏氏父子害他陈氏父子受人嘲讽,他就让苏逸轩娶个被人用烂的破鞋回家,让他们父子也成为众人的笑柄。   皇帝深邃的目光在雷珊瑚和苏逸轩身上来回扫视,雷珊瑚的身份配苏逸轩绰绰有余,只是她的品性……   苏逸轩微微皱眉,看也没看雷珊瑚一眼,悄悄望向苏长靖。   苏长靖心神领会,放下酒杯,深施一礼:“禀皇上,犬子逸轩已有婚约,怕是不能再娶珊瑚郡主……”   “苏公子何时有的婚约?为何我们都不知道?”陈先河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眼角眉梢间尽是嘲讽,为了拒绝雷珊瑚,苏长靖居然撒谎,等自己拆穿他的谎言,让他犯下欺君之罪,斩首示众!   名门贵族喜好门当户对的婚姻,哪家的公子订婚了,哪家的千金待字闺中,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苏逸轩是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品行良好,许多有女儿的人家都在悄悄关注他,确实没听说他和哪家的千金定婚。   “出征前天,我为逸轩和莫尚书家的嫡次女定了婚约。”苏长靖说的轻描淡写,朝臣们却听的心情沉重,赫连盛的能征善战他们没见过,也听过,苏长靖临行前操持着为儿子定亲,是报着必死之心前往的。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向众臣,沉声道:“莫尚书,可有此事?”   莫尚书俯身行礼:“回皇上,小女确实许给了苏少将。”   沐雨棠瞟一眼冷逸轩,见他听到莫二小姐的名讳时,幽深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他是不喜欢那位莫二小姐,还是根本没订婚?   “那媒人是谁?何时下的定?”陈先河眸子里闪烁着冰冷寒芒,步步紧逼。   名门贵族定婚都是浩浩荡荡的,选好良辰吉日让媒婆带着大定小定上门,将军府,尚书府都属贵族,悄悄为子女定婚?骗谁呢?他看他们根本就是串通好了,故意编谎话欺负众人。   将军府和尚书府的私事,外人都不知晓,谎话说圆了,确实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但是,想在他面前瞒天过海,痴人说梦!   “本帅走的急,没寻到良辰吉日,暂时还没下定。”苏长靖声音浅浅。   “那就是没下定了。”陈先河嘴眸子里浮现冰冷笑意:“没下定就是没定婚,逸轩完全可以娶珊瑚郡主。”陡然提高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苏长靖看着他,一字一顿:“我们已经交换了信物,婚约算是成立了,要不要本帅拿出信物给陈将军看看?”   漫不经心的询问就像狠甩了陈先河一记耳光,他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在青龙国,长辈交换了信物,就是为子女们简单的定了婚,他刚才的步步逼问,就成了一场自以为是的大笑话。   苏长靖与莫尚书交换了信物,却不言明,任由自己像傻瓜一样揭他的短,最后却让自己出了大丑,可恶至极。   雷珊瑚见陈先河败下阵来,一口口的喝闷酒,心中不屑的嗤笑,这么快就被人说的哑口无言了,真是没用的笨蛋,她还是自己来吧。   扶着宫女的手,款款起身,雷珊瑚看向苏逸轩,笑意盈盈:“咱们青龙国,男子可以三妻四妾,我不介意和莫家妹妹同为正妻,同天进门。”   雷珊瑚是靠山王府的郡主,莫家小姐只是尚书府的千金,如果她们两人同天过门,雷珊瑚是正妻,莫小姐是平妻。   众人四散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苏逸轩父子身上,眸子里有同情,错愕,也有幸灾乐祸,雷珊瑚这么大度,苏将军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了,将军府的灾难即将开始啊。   陈先河黯淡的目光也亮起了点点光芒,眸底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苏少将军年纪轻轻就享受齐人之福,真是令人羡慕!”   雷珊瑚是搅家精,娶了她就是迎了瘟神进门,齐人之福?是将全府的人齐齐送进阴间的灾星!   陈先河故意和苏长靖做对,苏长靖也不准备对他客气,瞟他一眼,傲然道:“苏家家训严格,男子年满四十,未有子嗣,方能纳平妻,不像某些人,上赶着将亲人送出去给人做平妻……”   ☆、第133章 自食恶果   陈先河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青龙国京城的贵族嫡女们有的是原配嫡妻,有的是续弦,只有他陈府出了名做平妻的嫡女,苏长靖是在嘲讽他陈府没有家教,胡乱嫁女儿?   冷眼看向苏长靖,却见他正看着雷珊瑚,毫不客气的婉拒:“逸轩已有未婚妻,不能再迎娶郡主过门,请郡主见谅!”   雷珊瑚撇撇嘴:“不过是定亲,又没有成亲,让逸轩退婚不就行了。”   众人闻言,额头浮现三道黑线,这珊瑚郡主真是荒淫惯了,拿着婚姻当儿戏啊,看上了苏少将军,嘴巴一动,就要人家退婚,完全不顾莫家女儿的名誉会受损,真是自私自利。   “无失无错的退婚,让莫二小姐还怎么嫁人?”苏长靖面色阴沉,他知道雷珊瑚喜好男色,仗着权势强逼不少良家男子为男宠,可他们现在是在皇帝面前,她当着他这个将军父亲的面,拆散他儿子的姻缘,强行嫁给他儿子,真是跋扈的无法无天了。   雷珊瑚挑挑眉,满目不以为然:“让皇上给她赐婚,她不就能嫁出去了。”   说的真是轻巧,这婚可不是随便乱赐的,再说了,就算皇上想赐婚,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合适人选啊。   雷珊瑚不知众人心中所想,悄悄看向苏逸轩,他英俊的容颜,冷峻的眉锋,幽深的眼瞳,她越看越喜欢,美眸里冒出数不清的红色小桃心,迫不及待的道:“皇上,臣女是真的很喜欢苏……”   “好了!”皇帝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微眯的眸子精光闪烁:“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缘,苏少将军和莫二小姐已经定下婚约,你就不要再横插一脚了,青龙国年轻有为的才俊多的是,你慢慢挑选。”   苏长靖闻言,悄悄松了口气,朝着龙椅深施一礼:“皇上英明。”   雷珊瑚眉头紧紧皱起,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她喜欢苏逸轩,她就要嫁给苏逸轩,其他的凡夫俗子她看不上,皇上不肯赐婚,她自己想办法!   陈先河略显粗糙的大手细细摩挲着青玉杯,眸底暗芒翻涌,皇上准备重用苏长靖,才否决了雷珊瑚和苏逸轩的婚事,苏府直云直上,陈府就会被踩进尘埃里,他怎能让苏长靖凌驾于他之上,眼瞳里厉芒绽放,一个邪恶的计划在心底悄然成型。   “苏将军,请请请……”   “苏少将,我敬你一杯……”   边关大捷,苏长靖,苏逸轩是大功臣,敬酒的同僚一个接一个,两人都喝的面色微红,目光迷迷蒙蒙,像起了一层雾。   沐雨棠瞟他们一眼,还有三四分的清醒,有侍卫们的护送,回府不成问题。   青玉杯里的凝霜露飘出清清甜甜的诱人香气,沐雨棠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晶莹的酒珠凝在唇上,粉色的唇瓣更显清透水润,魅惑人心。   秦致远坐在不起眼的座位上,微眯着眼眸看向沐雨棠,只见她肌肤胜雪,小脸明媚,清冷的眼瞳深如古井,坐在百人中央,却耀眼的让人一眼就能找到她,周围的贵族女子们,全都被她映的失去了颜色!   秦府和沐府是世交,十几年来,他隔三差五的都会去沐国公府,每次见到的沐雨棠都像一只丑小鸭,毫无存在感,木纳,笨拙的让人无言,可今天的她,居然明媚动人的让人移不开眼,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女大十八变?   宫廷青玉杯很浅,几口就见了底,沐雨棠拿起酒壶准备倒酒,耳边传来萧清宇柔曼的提醒声:“你已经喝了两杯凝霜露,再喝就要醉了。”   沐雨棠小脸苦了下来,不知是青龙国的酒太醇,还是怎么回事,这具身体只有三杯的酒量,喝多了就会醉,可她很喜欢凝霜露的清甜,浅浅的两杯根本不过瘾。   “醉了你送我回去。”沐雨棠眨眨眼睛,悄悄回他一句,毫无顾及的将青玉杯倒满了。   萧清宇看她端着玉杯轻品浅酌,深邃的眼瞳里浮现淡淡的宠溺,看的妙龄少女们全都羞红了小脸,眼睛里隐有桃心纷飞。   萧清凌看着两人间的悄然互动,眸子里的光芒凝了凝,沉着眼睑若有所思。   “逸轩,你怎么样?”苏长靖关切的询问夹杂在此起彼伏的道贺声里,并不明显,沐雨棠敏锐的听到了,抬头看去,只见苏逸轩脚步踉跄,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用力揉着太阳穴,低声回道:“喝多了,头有些晕。”   “那你去偏厅醒醒酒。”苏长靖关心儿子,不想他再多喝。   “好。”苏逸轩是骑马前来赴宴的,他现在全身无力,头脑昏昏沉沉,脚步飘浮,眼皮沉重的睁不开,看人都重影,根本无法骑马回府,确实需要醒醒酒。   以往的洗尘宴也有灌醉功臣的先例,皇宫早就准备好了醒酒的偏厅,苏逸轩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走出了大殿。   目送他们消失在夜色里,沐雨棠看文武百官围着苏长靖敬酒,轻轻蹙了蹙眉,洗尘宴是为所有参战的将领们接风洗尘,官员们怎么大都围着苏氏父子敬酒?甚至,和他们有些不对盘的人,也端着酒杯过去了……事情不对!   沐雨棠快速扫视大殿,看到陈先河拿着酒壶、酒杯自斟自饮,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原本坐在他身旁的陈明源不知去了哪里……   她清冷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站起身,走出大殿,向着苏逸轩消失的方向急奔,远远的,看到偏厅里亮起了灯,亲卫扶着苏逸轩躺在床上,伸手准备扯里侧的薄被,陈明源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挥掌打向亲卫的脖颈。   亲卫猝不及防,被打昏在地!   苏逸轩静静躺着,无知无觉,胸膛轻轻起伏,是醉倒了。   陈明源看着只能任人宰割的他,眸子里闪烁着锐利寒芒,重重的拳头毫不留情的打向苏逸轩的胸口。   他和苏逸轩是齐名的少年将军,无论是相貌,武功还是行军打仗都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可此次边关大战,苏逸轩立下赫赫战功,将他甩出了十万八千里,害他在军中将士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可恶至极!   苏逸轩嘴唇泛白,皱着眉头咳嗽几声,却没有醒过来,嘴角隐隐泛出一丝血红。   “陈明源,你干什么?”愠怒的娇喝声响起,一名女子走进房间,华美的长裙,高梳的发髻,傲然的小脸,赫然是荒淫郡主雷珊瑚,看着锦褥上沉睡不醒的苏逸轩,她眼睛里色光闪闪,陈先河没骗她,真的把人送到她床上来了。   陈明源不甘不愿的收了手,义正词严的道:“我在帮郡主试探试探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你父亲让人敬了他那么多酒,他当然是真醉了。”雷珊瑚三两步走上前,看着苏逸轩冷酷的容颜,眸子里满是痴迷,啧啧称赞:“真是俊美,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   她声音发嗲,故做娇柔,陈明源恶心的险些吐出来,二十多岁的老女人,不知被多少男人用过的破鞋了,装什么嫩?如果不是为了算计苏逸轩,他才懒得搭理这下贱女人。   低头看雷珊瑚含情脉脉的望着苏逸轩,满脸花痴相,他厌恶的皱起眉头:“珊瑚郡主,洗尘宴快要结束,苏长靖很快就会来寻苏逸轩,您的动作一定要快……”   “知道,知道!”雷珊瑚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她也等不及想和苏逸轩欢好,可陈明源站在床前唧唧歪歪,她怎么办事:“说吧,要本郡主帮你们做什么?”   朝中大臣都是狐狸,从不做赔本买卖,陈先河帮她,肯定有所图。   “家父一向助人为乐,和郡主投缘,才会帮郡主,没有其他意思。”陈明源面不改色的撒着谎,眸底涌现诡异寒芒,他们早就看苏氏父子不顺眼了,一直找不到算计他们的机会,如今来了个破鞋郡主,主动冲出来让他们当枪使,他们迫不及待想看苏氏父子倒霉吃瘪,哪还会过多要求。   “既然如此,多谢陈将军,陈少将了。”雷珊瑚笑意盈盈,她许诺好处了,是他们父子不肯收,白送了个大便宜给她,她不占白不占。   “郡主客气。”陈明源笑眯眯的客套,见雷珊瑚歪在苏逸旁边,一脸的不耐烦,识趣的招来侍卫,拖走了倒地的亲卫,他也大步走出了房间,还体贴的带上了房门。   不过,他没有离开,就站在门口,望着漆黑的天空冷笑:刚才,苏氏父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言词凿凿的拒绝婚事,那么正义凛然,下一瞬苏逸轩就和破鞋郡主滚到了床上,啧啧,真是世间最无耻的伪君子,事情爆出,看他们还有何颜面在朝堂立足!   沐雨棠悄悄从暗黑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寒芒,自己没本事,立不到军功,就嫉恨人家军功赫赫的人,施阴谋诡计设计陷害,想让人家身败名裂,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她绝不会让他们诡计得逞!   轻轻拿起一截木棍,她踮着脚尖,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陈明源身后,扬起木棍,狠狠朝他打了过去。   陈明源只觉头脑剧烈的疼,眼前瞬间黑了下来,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沐雨棠看着昏迷不醒的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狠狠踢了他两脚,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内室里燃着高烛,暖暖的烛光下,苏逸轩冷酷的俊颜微微泛红,散着莹润的光泽,眼眸微闭着,少了以往的冷锐,凌厉,多了几分慵懒,醉意,分外的魅惑人心。   雷珊瑚脱的只剩肚兜,软若无骨的趴在他身上,白嫩小手像爱护绝世珍宝一般,细细描绘着他优美的脸部线条,眸子里尽是笑意,樱红的唇凑在他脖颈前,喷洒着暧昧的气息。   苏逸轩,苏太傅的嫡孙,苏将军的嫡子,青龙国最出名的少年将军,优秀的让人望尘莫及,她早就听说过他了。   定婚?两情相悦?美好姻缘?都无所谓,她想要的男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就算他成亲了,她也能将他绑在身边,她看上他了,他这辈子就只能是她的。   雷珊瑚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白嫩小手伸进衣袋,拿出一枚黑色药丸,苏逸轩醉的太厉害了,没有什么知觉,和这样的他欢好实在太无趣,她想两个人一起共舞,就让这颗情药来帮帮他的忙。   小手捏开苏逸轩的嘴巴,正准备将药丸塞下,一道清冷的女声传了过来:“我以前只听说过男子强占女子,没想到今天亲眼见到女子强占男子,真是长见识了。”   雷珊瑚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名穿着湖蓝色长裙,蒙着湖蓝色面纱的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嘲讽与鄙夷。   文武大臣和家眷们不是应该在大殿里喝酒用膳嘛,这女子怎么会跑来这里?   好事被打断,雷珊瑚心里很是不悦,敢跑进她房间嘲讽她,活的不耐烦了,叫来靠山王府的亲卫,狠狠教训她。   “你是谁?”厉声质问着,她白嫩小手悄悄伸进衣服里,翻出靠山了王府的独特信号,就要打开!   沐雨棠目光一凝,扬起木棍,狠狠打向雷珊瑚,清冷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是来阻止你侮辱苏逸轩的就好了。”   雷珊瑚毫无防备,被打中脖颈,眼睛一翻,昏迷过去,手中的信号掉落于地。   沐雨棠放下木棍,狠狠瞪她一眼,身为一名女孩子,荒淫无度,居然还将主意打到苏逸轩身上来了,不知死活!   毫不客气的将她推到大床里侧,沐雨棠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苏逸轩口中,他是被灌醉的,解酒丸能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清醒。   沐雨棠酒量小,怕喝醉,赴宴时特意拿了解酒丸,没想到派上了大用场。   药丸是萧清宇配的,药效又快又强,苏逸轩服下不久,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里现出沐雨棠明媚的小脸,他怔了怔:“雨棠,你怎么在这里?”   “陈先河父子和雷珊瑚联合起来想算计你,你快点聚聚力气,咱们等会要离开……”沐雨棠轻轻说着,急步走出房间,抓着陈明源的脚踝,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了进来。   苏逸轩慢慢坐起身,头晕目眩间看到身边躺着衣装暴露的雷珊瑚,再看看身昏迷不醒的陈明源,他俊美的容颜阴沉的可怕,目光冷若寒冰,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他忍不住轻咳几声,翻身下床,抓着陈明源的胳膊将他扔到了床上。   目光看到枕头边有一颗黑色药丸,浓郁的气息让他皱紧了眉头,抓起来塞进了陈明源嘴巴里,手掌一拍陈明源后心,混厚的内力注了进去,瞬间将药丸融化。   陈明源清俊的脸上浮现不自然的晕红,眼眸紧闭着,昏迷不醒,双手却在无意识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淡淡的女子香气萦绕鼻尖,他循着本能朝雷珊瑚压了过去。   “明源,你酒醒了没有?咱们要回府了。”陈先河故意提高的询问声在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眨眼间到了门口!   沐雨棠冷笑,在苏逸轩醒酒的偏厅找陈明源,陈先河找的抓奸借口真是完美的天衣无缝,他们已经到了门前,她似乎走不掉了。   苏逸轩目光微凝,抓住沐雨棠的胳膊,从细小的窗子里飞身跃出,窗扇关好的瞬间,微闭的房门被推开,陈先河在诸多文武官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寒芒,假猩猩的呼唤:“明源,明源!”   内室光洁的地面上,男子,女子的衣服交杂着散落一地,画面极是奢靡,青檀色的戎装铺在地面上,衬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说不出的暧昧。   “啊啊啊……”暧昧的低吟传入耳中,众人皆是一怔,看那粉色帐幔被风吹起,一男一女的朦胧身影映入眼帘,欢好时的奢靡气息扑面而来,他们尴尬的顿下了脚步,紧紧皱起眉头,堂堂军中少将,居然在皇宫里……真是荒唐!   陈先河看着众臣阴沉的面色,眸底的神色越发阴冷,等他们看清床上的人,苏长靖,苏逸轩就会臭名远扬,再无翻身之日……   “是陈少将……珊瑚公主!”有好事者仔细看了两人的相貌,惊声高呼。   陈先河阴冷、得意的笑容猛的凝在了脸上,眸子里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急步冲上前,拉开了帐幔,看着赤身果体叠加在一起的陈明源,雷珊瑚,只觉轰的一声,头脑发懵,反手甩了陈明源一巴掌,冷喝道:“明源,醒一醒!”   心里紧紧皱起眉头,这是苏逸轩的醒酒房间,被抓奸在床的应该是苏逸轩,怎么会变成明源了?   他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陈明源半边脸高高的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他迷蒙的思绪渐渐清醒。   浓郁的脂粉味冲入鼻孔,他紧紧皱起眉头,看清,雷珊瑚微闭着眼睛躺在他身下,白嫩的脸颊浮现情事过后的红晕,他只觉轰的一声,头脑顿时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   猛然翻身坐到一边,不想用力太过,他扑通一声跌下了床,不着寸缕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众人面前,朝臣们的眉头皱的更紧,这里是皇宫,不是将军府,他居然这么随意,真是荒唐。   “明源。”陈先河惊呼一声,捡起地上的衣袍披到了陈明源身上。   陈明源裹紧衣服,面色阴沉的可怕,他守着门,突然失去失觉,和雷破鞋欢好的人也由苏逸轩换成了他,肯定是苏逸轩搞的鬼,他被抓奸在床,臭名远扬,丢死人了,怎能让罪魁祸首好过:“苏逸轩,你给我滚出来……”   咬牙切齿的怒吼震惊人心,苏逸轩排开人群走了进来:“找我何事?”蓝色戎装剪裁合体,清俊的容颜冷酷如冰,将狼狈不堪的陈明源甩出了十万八千里。   陈明源看着,眼眸愤怒的快要喷火,一字一顿的厉声指责:“苏逸轩,你少装蒜,是你将我抓来这里设计陷害……”   那老女人是上百男子用过的破鞋,烂的不能再烂了,他堂堂陈少将,居然和那肮脏的贱女人翻云覆雨,只是想想,他都觉得恶心!   苏逸轩轻声嗤笑:“陈少将,这是你的醒酒房,你原本就躺在这里……”   “胡说。”陈明源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愤怒的高吼:“我的醒酒厅明明……”   “刚才,陈将军带着众臣浩浩荡荡的走进这里,边走边呼唤你的名字,如果这不是你的醒酒房,他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乱闯?”苏逸轩的声音冷若寒冰:“别告诉我他走错了地方,一名父亲,如果连自己儿子的醒酒厅都没弄清楚,他不配为人父!”   “你!”陈明源一噎,狠瞪着苏逸轩,气的说不出话来,陈先河故意弄错醒酒厅,是为了方便抓苏逸轩的奸,没想到苏逸轩诡计多端,设了个陷阱让他们父子钻……   雷珊瑚被激烈的争持声吵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苏逸轩俊美的容颜,望着自己满身的暧昧痕迹,感受着身体的不适,她没有半分不悦,心里还乐开了花,她想要的男子,绝对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逸轩!”娇滴滴的呼唤,柔媚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酥了,苏逸轩冷酷的容颜没有半点波动,冷冷的道:“和珊瑚郡主的是陈少将,郡主不要抛错了媚眼。”   什么?睡错了人?   雷珊瑚一惊,猛的坐了起来,这才发现,陈明源裹着外衣蹲在床前地面上,露在衣服外的肌肤有着暧昧过后的红痕。   她满腔柔情瞬间消失无踪,锐利的目光仔细打量陈明源:“身材一般,相貌一般,武功一般,军功更一般,陈明源,你一无是处,还敢染指本郡主,不自量力!”   陈明源面色阴沉的可怕,又脏又贱的老女人,他才不稀罕,如果不是被苏逸轩算计了,他绝不会碰他一根手指头,她居然还嫌弃他,不知羞耻的贱女人。   雷珊瑚见他阴沉着面色,一言不发,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厉声怒斥:“陈明源,你聋了,本郡主问你话呢?”   他是军营少将,不是雷珊瑚的男宠,雷珊瑚居然毫不客气的训斥他,可恶至极,心里腾起熊熊怒火,愤怒的高吼脱口而出:“雷珊瑚,你闭嘴……”   “吵闹什么?”伴随着威严的冷喝,皇帝走了进来,看着内室衣衫不整的两人,再结合太监的禀报,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目光微微阴沉,冷声道:“珊瑚,明源两情相悦,传朕旨意,赐婚雷珊瑚,陈明源!”   陈明源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雷珊瑚是用烂的破鞋,谁娶了她,就是倒了十八辈子大霉,他和她认识,纯粹是为了算计苏逸轩,否则,跪地求他他,也不会接近这个下贱的烂货。   “皇上不可!”雷珊瑚惊呼,她属意的郡马人选是苏逸轩,怎么能嫁一无是处的陈明源。   “众目睽睽下,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嫁不娶像什么话?”皇帝目光威严,边关大捷的洗尘宴,他们居然做苟且之事,传扬出去,定会被人耻笑,如果不给他们赐婚,怎么堵住百姓们的悠悠之口?他们不要脸,他萧姓皇室还要脸呢。   陈先河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雷珊瑚的荒淫臭名远扬,如果他陈家娶了这么个下贱儿媳,会成为整个京城的大笑话,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嘲笑的抬不起头来,可皇上旨意,不容忤逆……   雷珊瑚看着皇帝阴沉的面色,也知道事情无法逆转,眉头皱了皱,小声的商量:“皇上,臣女喜欢的是苏逸轩,能不能……”   “不能!”皇帝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寒芒,她是女孩子,居然想一次娶两夫,真是荒唐的无法无天,当京城也是她的靠山王封地吗?   “事情就这么定了,朕立刻拟指,雷珊瑚,陈明源择良辰吉日完婚!”言毕,皇帝一甩衣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第134章 生个可爱孩子?   沐雨棠站在人群里,看着陈先河父子愤怒不甘的神色,勾唇冷笑,千算计万算计,最后给自己儿子算计来个淫妇做儿媳,陈将军,陈少将再次名扬京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戳着后背指指点点,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设阴谋诡计害人……   事情解决,皇帝离开,众人也三三两两的出了偏厅,苏逸轩走上前来,幽若星辰的眼瞳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雨棠,多谢!”   他知道陈氏父子卑鄙无耻,却没想到,他们会在皇宫里设诡计算计他,如果没有雨棠,刚才被人围观耻笑的就是他,整个苏府也会被他连累的抬不起头来。   “表哥不必客气,咱们是亲戚,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   苏逸轩看着,心神一阵恍惚,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眼前这抹笑,比他以往见到的笑容都要明媚,刻意压低的解释脱口而出:“其实,我和莫二小姐只见过一面,根本没有婚约,我爹和莫尚书那么说,是为了拒绝雷珊瑚!”   沐雨棠怔了怔,温柔浅笑:“表哥的私事,不需要向我解释的。”   苏逸轩闻言,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轻轻咳嗽几声,面色有些苍白,嘴角隐隐溢出了丝丝血红。   沐雨棠猛然想起,陈明源趁他醉酒时痛打过他,他一定是被打成内伤了:“轩表哥,你怎么样?”   “小伤而已,休息几天就会没事!”苏逸轩轻轻笑笑,沙场征战,受伤已成习惯,几拳的小伤,伤不到无气,他根本不在意。   沐雨棠见他面色还算不错,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不经意抬头,看到了萧清宇,他站在雕栏画廊里,雪色衣袂随着清风翩翩飘飞,俊美如仙宫真人,来来往往的文武朝臣,青年才俊,全都被他映的失去了颜色。   “轩表哥,已经子时,我先回府了。”洗尘宴散,大臣,家眷们都可自行离宫,萧清宇是在等她,她不想让他等太久。   苏逸轩也看到了萧清宇,目光黯了黯,轻声叮嘱:“路上小心。”   “嗯!”沐雨棠点点头,转过身款款前行。   朝臣,家眷们一起走出大殿,走廊里甚是拥挤,沐云嘉被挤的东倒西歪,随着人流往前走,远远的,她看到了萧清宇,眸子里涌上浓浓的狂喜,是萧世子,真的是萧世子,她受了重伤,很久没去学院了,他还记得她吗?她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她痴痴的看着萧清宇,眸子里蒙了一层水雾,丝毫没注意到她已经来到了台阶前,一脚踩空,尖叫一声,当着无数人的面,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众人走的正无聊,听到凄厉惨叫,纷纷望了过去,看着沐云嘉从台阶上咚咚咚的滚落于地,蒙脸的面纱掉落下来,露出她伤痕累累的小脸。   “啊,好可怕!”一名千金就像见到了鬼一样惊声尖叫,眸子里染着浓浓的惊恐。   众人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只见明亮的烛光下,沐云嘉的脸横一道竖一道的全是黑褐色的伤疤,纵纵横横的交错着,狰狞恐怖。   他们都知道沐云嘉毁了容,也猜测过她毁容后的模样,却怎么都没料到,她会毁的这么严重,那相貌堪比夜叉啊,都不能称之为脸了,如果是在黑暗里看到,肯定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啊啊啊!”丑陋模样展现在众人面前,沐云嘉也惊恐连连,慌乱的提起衣摆,遮挡自己伤疤遍布的小脸,目光看到不远处的秦致远,她眼睛一亮,委屈的呼唤:“致远!”他那么喜欢她,一定会帮她的!   秦致远看着她的期期艾艾,狼狈不堪,对她仅存的那点喜欢之意刹那间全部消散,秦、沐两家是世交,他不能丢下她不管,慢腾腾的走上前,捡起地上的面纱戴在她小脸上,拉着她快步离开。   京城第一美人变成京城第一夜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人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沐雨棠微微笑着,充耳不闻,快步走到萧清宇面前,轻声道:“咱们走吧。”   萧清宇看着她明媚的小脸,深邃的眼瞳里闪掠一丝宠溺:“好!”   朱雀门前人来人往,朝臣、贵妇们坐着马车相继离开,沐雨棠却在自己马车前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九公主,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去雨棠姐姐家里做客。”九公主糯糯的说着,黑玉似的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光,边关将军们只顾喝酒,都没讲多少趣事,她要去雨棠姐姐那里听个够。   几岁的小孩子,怎么对边关的事情这么感兴趣?还是说,她常年困在宫里,所以,非常喜欢新奇事物?   “今天太晚了,九公主要睡觉,我也要休息,不如,咱们选个阳光明媚的晴朗天讲边关事情,听起来也有感觉。”   九公主是皇后嫡出之女,身份尊重,年龄又小,需要小心翼翼的保护,深更半夜的,沐雨棠不敢随意带她出宫,她身后那些宫女,嬷嬷也不会让她离开。   “这样啊。”九公主小脸苦了下来,思索好方晌方才委屈的道:“好吧,但你一定要尽快来宫里。”   “一定一定!”沐雨棠慎重保证着,目送宫女,嬷嬷们簇拥着九公主走进皇宫,她松了口气,抓着车棱正准备上马车,凝霜露的清甜气息随着微风飘了过来。   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紫檀木马车的车帘半开着,萧清宇坐在车厢里,拿着酒壶、酒杯自斟自饮。   她刚才急着救苏逸轩,第三杯凝霜露都没喝完,现在是休息的夜晚,她可以多喝几杯,喝多了也无所谓,吩咐车夫驶车回延王府,她走过去坐上了萧清宇的马车。   萧清宇见她进来,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倒了杯凝霜露推到她面前:“最多三杯!”   “知道!”沐雨棠轻声回答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清宇见她细腻如瓷的脸颊在酒力下浮现两抹红晕,状似无意的道:“你喜欢小孩子?”   “可爱的小孩子人人喜欢。”九公主年龄尚小,没被皇宫这座染缸污染,思想单纯,没有心机,可爱又呆萌,沐雨棠自然喜欢。   萧清宇放下酒杯,强劲有力的手臂轻轻环住她的小腰,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那咱们生个可爱小孩怎么样?”   清清爽爽的气息钻进耳朵,直达心脏,沐雨棠纤细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睁大了眼睛看他:“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像在说笑?”萧清宇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伸手去解她的衣带,如玉的手指在夜明珠光下泛着朦胧的光晕,映着他俊美无筹的容颜,如梦似幻。   沐雨棠伸手抓住萧清宇的手,急声道:“我还没及笄……”这具身体才十四岁,在现代还是个中学生,行夫妻之礼,太早了。   “你一个月后就及笄,咱们早几天,可以早些生个可爱小宝宝,男孩像我,女孩像你。”萧清宇低低的诱惑着,拿开沐雨棠的手,如玉手指一勾一扯,解开了她长裙上的纽扣,露出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沐雨棠呼吸一顿,再次伸手抓住萧清宇的手:“咱们还没有成亲,名不正,言不顺……”   “我会负责到底,不会始乱终弃的,你放心……”萧清宇轻轻说着,倾身将她压在了冰绒毯子上,薄唇覆上了她的唇,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丝毫余地。   唇瓣传来水润的触感,刹那间直击心脏,沐雨棠纤细的身躯轻轻颤了颤,看着萧清宇近在咫尺的容颜,她皱皱眉头想要教训,不想萧清宇趁机而入,狂风暴雨般的吻侵袭而来,如山洪瀑发,如狂风席卷,将她的三魂七魄撞了个支离破碎。   沐雨棠神思漂浮,目光迷蒙,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纤细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   萧清宇暗沉的眸子里幽芒闪掠,缓缓放轻了力道,淡淡的青莲气息轻扫过她唇瓣的每一片,热烈如火,温柔蚀骨,   淡淡青莲香将沐雨棠重重包围,如一张巨网,细细密密,不留一丝缝隙,让她几欲窒息,头脑发昏,渐渐瘫软在萧清宇怀里,浅浅的喘息变为急促喘息。   萧清宇看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轻柔的吻离开她的唇,星星点点的落到了她脖颈上,白玉手指轻轻扯开了她的衣带。   沐雨棠深深呼吸着,迷蒙的思绪渐渐清醒,烟雾朦胧的美眸也慢慢恢复清明,胸前传来阵阵冷意,是外衣被褪下了,看着萧清宇暗沉的眸子,她一惊,素白小手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件,仔细摸了摸,是她的发簪。   她目光凝了凝,抓起发簪,对着萧清宇的穴道刺了过去,她是现代人,对婚前同居不是特别排斥,可这具身体太小了,她真的很不忍心,萧清宇听不进她的话,她就先刺他穴道,让他昏睡,等他醒了再详细解释。   “啊!”脖颈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发簪在触到萧清宇肌肤的瞬间停下,沐雨棠痛呼一声,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脖颈上有两排牙印。   “萧清宇!”沐雨棠瞪着毫不自觉,依旧在轻亲她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他究竟是属什么的,又咬她。   萧清宇对沐雨棠的气愤视而不见,如玉的手指轻触她的后背,弹性的肌肤,顺滑细腻的触感,让他流连忘返,指尖轻轻捏住了她后背的里衣带子。   沐雨棠纤细的身躯猛然一颤,如雪的肌肤染上一层粉红色,如果里衣带子扯开,她就阻止不了萧清宇了。   目光一凝,手中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扎向萧清宇的穴道,不想,发簪扎到穴道的瞬间,手腕突然一痛,她的动作生生顿下,再也进不了半分。   怎么回事?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却见萧清宇捏着她的手腕举到面前,望着那枚细长发簪,他深邃的眼瞳里一片清明,不见半分欲望,嘴角弯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你想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他的真正情绪。   见萧清宇略带兴致的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眸有一团浓雾聚集,沐雨棠皱着眉头道:“我还没及笄呢,你就不能等一等?”   清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恼怒钻入耳中,漆黑的眼瞳里也浮现两团怒火,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闪掠一丝暗芒,低低的道:“一定要等到及笄后吗?”   沐雨棠重重的嗯了一声,及笄后也才十五岁,严格来说,也是个孩子呢。   萧清宇轻轻吻吻沐雨棠红肿的唇瓣,眸子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那好,我等你及笄。”   答应的这么爽快!沐雨棠睁大眼睛看他,她还以为要和他唇枪舌剑的辩一辩呢。   “别用这种目光看我,不然,我守不了承诺了。”萧清宇低低的说着,深邃的眼瞳里似有两簇火焰在燃烧。   沐雨棠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忙侧身去捡自己的外裙,却见萧清宇拿出一条丝被,轻轻盖到她身上:“先睡会儿,到了延王府我叫你。”   萧清宇眼瞳里的火焰黯淡了些许,但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暗哑,似在极力压制什么,沐雨棠知道他还没有彻底脱开情意,识趣的没再多言,卷着被子躺到了一边。   心渐渐静了下来,酒力悄悄上涌,她美丽脸颊浮现两抹晕红,眼睛也有些迷蒙,头脑微微晕眩,她闭上了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世子,延王府到了。”雪衣卫的禀报声自车外传来。   萧清宇的心绪完全静下,侧目看向沐雨棠,只见她闭着眼睛熟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就停在这里吧,今晚,我在车上休息。”南宫延是雨棠的义父,却比亲生父亲还要尽职尽责,绝不会让萧清宇留在雨棠阁,雨棠喝醉了,他不放心,就在车上照顾她一晚。   萧清宇扯开沐雨棠的被子,躺在了她身侧,轻拥着她的小腰,将她抱进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睛,雨棠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做个好梦。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觉胸口沉闷的喘不过气,轻轻咳嗽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浅蓝帐幔,而是华丽的马车顶。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半透明的车帘倾洒进车厢,她怔了怔,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侧目看了看,萧清宇躺在她身边清清浅浅的呼吸着,雪色锦袍过了一晚,依然纤尘不染。   她悠悠的坐起身,捡起自己的外裙穿上,按下按钮,拿出铜镜准备整整仪容,却见镜子里的她嘴唇红肿,脖颈,胸前都印着粉红色的暧昧痕迹。   她怔了怔,清冷的眸子里燃烧起熊熊怒火,狠狠揪起了萧清宇的衣领:“萧清宇,你还装睡,都是你干的好事。”   粉色痕迹都很新,就是刚刚印上去的。   萧清宇睁开眼睛,看着他制造的粉色痕迹,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你躺在我身边,所以……”   “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沐雨棠狠狠瞪着他,眸子里怒火翻腾。   萧清宇坐起身,强劲有力的手臂轻环着她的小腰,柔声轻哄:“我可以帮你配制药膏,很快就能消掉这些痕迹……”   “那我怎么进延王府?”沐雨棠怒气冲冲,萧清宇车上没有消肿的药,也没有药材,她下车到雨棠阁这段路肯定会被人看到。   “可以戴面纱!”萧清宇轻轻说着,拿出一方半透明的面纱,准备戴到沐雨棠小脸上。   沐雨棠一把扯了下来,气呼呼的道:“大白天在自己府里戴面纱,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我去延王府,配好药,给你送过来……”萧清宇轻拥着沐雨棠,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柔声安慰。   延王府药房里的人也是精通药理的,萧清宇要药材,他们就能猜到是做什么的,她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你不许进延王府,想其他办法帮我把红肿痕迹消了……”沐雨棠捏着萧清宇的俊脸,美眸里怒火翻腾。   萧清宇轻环着她柔若无骨的身躯,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清浅笑意:“好,一切听你的。”   “出什么事了?”低垂的车帘被挑开,延王冷峻的容颜现了出来,看车厢里,沐雨棠紧捏着萧清宇俊颜,各种蹂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雨棠!”   沐雨棠一惊,快速松了手,掰开萧清宇紧环着她小腰的胳膊,轻声道:“义父!”   沐雨棠红肿的嘴唇,脖颈上的暧昧红痕看的延王眉头皱的更紧,他昨晚一直在书房处理事情,听闻萧清宇送她回来了,他就没再过问,今晨一问才知道,萧清宇只将人送到了府前,没送进府里。   “回房梳洗梳洗,等会用早膳。”   沐雨棠见延王没有教训的意思,松了口气,点头应下:“好!”   侧目看向萧清宇,她没好气的道:“雪尘楼离的远,等你回去,早过了早膳时间了,在延王府一起用吧。”   萧清宇看着她愠怒的小脸,眸子里笑意流转,轻声道:“好!”雨棠的邀请,他却之不恭。   延王见沐雨棠拉着萧清宇一起走下马车,眸子里闪掠一抹暗芒,沉声道:“雨棠,你先进府,我有些事情要和萧世子商谈。”   ☆、第135章 谁威胁谁?   延王是武将,杀敌无数,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可此时的他,面色凝重的可怕,眸子里也闪烁着点点厉芒,看的人心惊胆寒。   沐雨棠轻轻蹙眉,延王是朝臣,萧清宇主管梦遥学院,他们两人没什么利益冲突,可他对萧清宇怎么这么的……不满,就像萧清宇祸害了他天大的好事。   延王见沐雨棠站着不动,皱紧了眉头道:“雨棠!”   他们谈事情,不想让她听,她对朝中事还不感兴趣呢!   沐雨棠撇撇嘴,慢悠悠的走进了延王府,门口人来人往的,他们应该不会起什么大冲突,就算一言不合打起来,肯定会有很大的动静,她可以跑出来劝解。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消失在光洁的青石路上,深邃的眼瞳光华流转,淡淡道:“不知王爷找我所谓何事?”   “你能陪雨棠一生一世吗?”延王冷冷询问着,无形内力毫不客气的朝萧清宇打了过去,他倒要看看,萧清宇究竟有多厉害,但内力还未接近萧清宇,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打了回来,他抵抗不住,身体颤了颤,后退一步,俊颜微微泛白。   “我认定了雨棠,就会陪她一生一世。”萧清宇的声音清清淡淡的,温和中透着不容置疑。   延王面色变了变,萧清宇以重病之身躯,练就这么深不可测的武功,着实令人佩服,只是:“世子的病,世子心里清楚,你陪不了她这么久……”   “是病就能医,王爷不要太早下结论。”萧清宇冷声截断了他的话,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慑人的深沉与凌厉。   “本王寻了十六年都没找到医治方法……”延王摇头叹息着,锐利的眼瞳里满是自嘲。   萧清宇看他一眼,声音傲然:“事在人为,王爷寻不到治病之方,不代表我也寻不到。”   延王剑眉挑了挑,眼瞳里浮现意味深长的笑:“既然萧世子这么有自信,本王也不是迂腐这人,等世子的病痊愈了,再来延王府提亲吧。”   萧清宇的医术出神入化,配的药也是极品中的极品,但他的病,绝没有痊愈的可能。   萧清宇俊逸的容颜瞬间阴沉,十几年的病,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根除的,南宫延根本是故意为难他:“王爷刚刚收雨棠为义女,对她没有生育恩,也没有养育恩,无权干涉她的婚事。”   延王气噎,他不知道雨棠的存在,才会这么晚回京,不然,萧清绝对找不到教训他的理由……   萧清宇见延王阴沉着面色不说话,以为延王又在想借口拒绝他,冷声道:“如果王爷执意反对,我会将雨棠接去雪尘楼或祁王府,王爷再想见雨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方便了……”   言毕,他袖袍一挥,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延王府。   “你!”延王瞪着他欣长的背影,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居然敢威胁他,可恶!   阿普走了过来,看着萧清宇翩然远去的身影,神色复杂:“王爷,萧世子很优秀,和雨棠郡主是真心真意的,两情相悦,您拆散他们,不好吧!”   延王重重叹了口气,目光幽暗:“如果萧清宇是正常人,我会放心的把雨棠交给他,可他病的那么重,随时都会没命,就算他能给雨棠幸福,也只是一时的,他死了,雨棠就会孤苦伶仃,独自一人空守着思念过下半辈子。”   雨棠还年轻,可以有更美好的未来,他不希望她的下半生泡在苦水里。   萧清宇心性高傲,认定了雨棠,绝不会轻易放手,他的逼迫赶不走萧清宇,必须想个绝妙的办法,让萧清宇主动放手。   萧清宇来到雨棠阁时,沐雨棠刚刚沐浴完,穿着绯色的长裙坐在梳妆镜前梳理乌黑头发,见他走进房间,悠悠的道:“你们谈这么久,都说了什么?”   “一点儿小事!”萧清宇淡淡说着,走到了沐雨棠身后,俯身将她轻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雨棠,无论我做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吧!”   柔曼的声音透着点点诱惑,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沐雨棠轻轻蹙了蹙眉:“干嘛这么问?”   “没什么,突然间想到了……”萧清宇敷衍着,光洁的下巴轻搁在沐雨棠肩膀上,英俊的侧脸紧贴着她美丽小脸,看她脖颈上越发鲜艳的红色痕迹,嘴角弯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沐雨棠腹中传来一阵饥饿,看看床头的沙漏,辰时过半,已经到了用膳时间,她碰碰萧清宇的脸颊,沉声道:“新水已经换好了,你先去沐浴,等会咱们一起用膳。”   萧清宇见她面色略显苍白,知道她昨晚宿醉,需要喝些细粥养养胃,淡淡答应一声,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粉色唇瓣,直起身体,走进了屏风后。   萧清宇在雨棠阁,延王没让沐雨棠去膳厅,直接命人送了膳食过来,早膳很丰富,八宝粥,小米粥,包子,馒头,清淡小菜应有尽有。   沐雨棠盛了一碗小米粥,慢悠悠的喝,瞟一眼优雅用膳的萧清宇,漫不经心的道:“梦遥书院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吧?”   “暂时不必回雪尘楼。”萧清宇点点头,声音清浅。   “那你陪我去个地方吧。”沐雨棠神神秘秘的说着,勾起人无限的好奇。   萧清宇墨眉挑了挑,轻声道:“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沐雨棠笑的高深莫测,以最快的速度用完膳食,拉着萧清宇出了雨棠阁,来到花园里的小水湖前。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萧清宇漆黑的眼瞳里暗芒闪烁:“来这里做什么?”   “教我轻功啊。”沐雨棠笑意盈盈,初次修习轻功,难免会控制不住力道掉落,湖面是软的,掉进湖里也不会摔疼。   “轻功需要内力辅助,你没有内力,无法修习轻功。”   萧清宇轻飘飘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将沐雨棠修习轻功的兴致浇的干干净净。   她原想着练好轻功飞檐走壁,没想到学轻功首先要有内力,她对内力一无所知,需要一点点慢慢修习,哪年哪月才能飞得起来?   萧清宇见她清亮的眼睛微微黯淡,目光凝了凝,轻揽着她的肩膀道:“获取内力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自己修习,另一种是传承别人,如果你想要内力,我可以传你一半。”   沐雨棠知道内力修来不易,是每个武者最珍贵的东西,轻易不会传给别人,萧清宇喜欢她,传她一半内力无可厚非,可是他突然少掉一半内力,对身体肯定有伤害,她很想学会轻功飞翔,但她不愿萧清宇受伤。   “算了,你还是教我聚内力的方法吧,我自己修习!”   “内力修习很枯燥,我还是直接传你一些!”萧清宇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四下望望无人,伸手去解她的衣带,如玉手指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沐雨棠伸手抓住了萧清宇的手,不解道:“你干嘛?”   “传内力给你啊。”萧清宇说的义正词严,深邃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浅笑。   沐雨棠猛然想起,萧清宇曾说过传内力时双方要赤身果体……   明媚的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别……别传了……你先施展施展轻功让我看看,然后,再教教我轻功要领……”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模样,眸子里划道一抹幽光,嘴角弯起一抹清浅的笑:“好!”   他静静的调息,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姿宛若轻云浮上,悄无声息的飘到了水面上,雪色衣袂随着清风翩翩飘飞,就如一朵白色祥云飘于清水之上。   沐雨棠惊声赞赏着,朝萧清宇伸出了手:“带我一起!”   萧清宇轻轻一笑,白玉手指握着她的小手,将她拉到了湖面上,微风轻拂过她的脸颊,带来淡淡的水气,清新怡人!   脚下清水波光粼粼,沐雨棠素色绣花鞋上的珍珠闪着莹润的光,映着浅色的水面,极是漂亮,透过鞋底,她甚至能感觉到清澈的水浪一下一下轻触她的鞋子,忍不住轻声赞叹:“轻功真神奇!”   萧清宇微笑,轻揽着沐雨棠的肩膀,踏着清澈的水面,优雅前行,脚下碧波荡漾,凉意阵阵,让人如置东海仙池,衣袂翩翩,潇洒飘逸,妙不可言。   眼看着就要走到对岸了,沐雨棠眨眨眼睛:“你轻功高,内力深厚,只握着我的手,我也不会沉下去吧。”   萧清宇沉吟片刻,轻声道:“应该不会沉。”   “那咱们试试看。”沐雨棠轻轻一笑,拉下了肩膀上的手臂。   萧清宇猝不及防,手掌的内力没凝聚,沐雨棠失了托力,猛然下沉,清晨的湖水有些冷,她不想落水,纵身一跃,扑向岸边,岸上是草地,掉在上面摔不疼。   萧清宇嘴角弯起,身形一转,如一片轻雪,刹那间到了草地上,沐雨棠不偏不倚的扑进了他怀里,冲力太大,萧清宇没站稳,两人一起倒在了草地上。   沐雨棠来不及站起,抬头看着萧清宇略显苍白的俊颜,眼瞳里满是关切:“你怎么样?”   “无碍。”草地很软,萧清宇下落时又用了轻功缓解冲力,没伤到一丝一毫。   “那就好!”沐雨棠松了口气,突然感觉身体有些疲惫,头枕着萧清宇的胸口,懒懒的不想动。   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女子特有的清新香气萦绕鼻尖,萧清宇心神一阵荡漾,抱着沐雨棠,侧身将她压在了草地上:“既然你不想起身,咱们做点别的事情!”   清清爽爽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无限暧昧,沐雨棠瞪他一眼:“萧大世子,现在是白天,这里是花园,不是房间……”   “没关系,我仔细查探了,附近没人。”萧清宇低低的说着,薄唇蜻蜓点水般轻吻沐雨棠的粉唇。   沐雨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无奈的眨眨眼睛,花园里随时都会有人来,他有心情,她可没心思。   用力将萧清宇推到一边,沐雨棠手扶着草地刚想站起,只听‘吱’的一声响,不远处的一扇木门打开了。   “怎么回事?”沐雨棠经常来花园里走动,那扇门是死的,阿普说那是一扇装饰,现在居然打开了。   “我不小心,碰到了机关。”萧清宇站起身,指了指地上的一块小凸石,石头掩映在绿色草地里,猛然一看,还以为只是地面凸出的石头。   沐雨棠站起身,抚平了衣裙上的褶皱,缓步走向木门:“咱们进去看看。”用机关打开的暗门里,一定有玄机。   沐雨棠走进暗门,一片绿意出现在眼前,翠色的叶子郁郁葱葱,红的,黄的,白的花苞,点缀在中间,就像是自然雕琢的美影,美的震惊人心。   “这是……君子兰。”沐雨棠喜欢兰花,对于兰中圣品的君子兰非常熟悉,在青龙国,君子兰是十分名贵的花,也非常难养活,每一株都价值连城,名门贵族里拥有三四盆,就已经很是不错了,可这里居然种着上百盆。   沐雨棠蹲下来仔细观察,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纤尘不染,主人将它们照料的很用心。   君子兰,一百盆!沐雨棠清冷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褪下手腕上的三色玉镯,慢慢转着,仔细观察里侧,‘君子百兰’四字映入眼帘。   戴上玉镯不久,沐雨棠就发现了上面的字迹,君子兰喻意高雅尊贵,有君子之风,她原以为这只是一句吉祥语,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君子百兰。   萧清宇瞟一眼三色玉镯,深邃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延王爷应该可以给你答案。”   “我也是这么想的。”南宫延是延王府的主人,君子兰肯定是他种的:“他现在是不是在书房?”   “不在,他在前面,马上就走过来了。”萧清宇淡淡说着,深邃的目光看着一个方向。   沐雨棠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只见延王越过草地,急步赶了过来。   远远的,南宫延看到一名绯衣女子站在兰花丛里,美丽的小脸比天上的骄阳还要明媚,绯色的衣袂映着翠绿的花叶,美如一幅画卷,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深深的牵动人心。   他心神一阵恍惚,沉寂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到了嘴边的名字就要脱口而出,却见她身后雪衣翩飞,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他看清站在木门里的是萧清宇、沐雨棠,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眉头微微皱起:“你们怎么在这里?”   “不小心触到了机关。”沐雨棠简单扼要的解释着,手指着君子兰道:“义父,这些都是您亲自养的吗?”   延王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点点头道:“我喜欢君子兰。”   “那您干嘛不把它们放到花房里?”沐雨棠去过延王府的花房,各种珍奇花草都有,唯独没有君子兰。   “花房里的温度不适合君子兰。”延王轻轻说着,面不改色心不跳。   沐雨棠看着他,微微一笑:“不是温度不适合,是位置不适合吧。”花房人人都能进,而这里,设了机关,除了特定的人,谁也不能进来打扰。   延王微微变了面色,刚想教育沐雨棠,却见她拿出一只玉镯,金色的阳光照在三彩上,熠熠生辉,光华流转,刹那间的芳华,闪耀人眼,延王的心神瞬间恍惚。   “这里的君子兰共有一百盆,我娘的玉镯里也写着君子百兰,义父认识我娘吗?”   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蛊惑钻入耳朵,延王蓦然惊醒,看沐雨棠的目光,意味深长,她居然能够不着痕迹的审训,逼供,着实厉害,可他注定要让她失望:“你娘是京城人士,本王长于岭南,我们怎么可能认识。”   “岭南的气候与京城完全不同,我听闻,岭南人到了京城,多多少少都会有十多天的不适应,可义父来了京城后,没有任何不适症状,您以前一定来过京城,或者,您原本就是京城人。”沐雨棠看着延王,笑的意味深长。   苏雪晴放着那么多价值不菲的嫁妆不管不问,偏偏留了这只玉镯给她,她猜测另有玄机,现在看来,玄机还挺不小,事关着某个人的身份……   身份?沐雨棠目光一凝,想起了瑶华公主凌厉的逼问,试探道:“义父,您不会是玄铁军的人吧?”   沈将军死在玄铁军手里,瑶华公主找延王报杀夫之仇,就是怀疑他是玄铁军,十六年前的玄铁大军有好几万人,围剿时有几个漏网之鱼也不稀奇。   萧清宇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神色淡淡的,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延王面色变了变,瞬间又恢复正常,淡淡道:“本王是岭南人,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妄加猜测,不然,事情传进皇上耳中,整个延王府都会有杀身之祸。”   “我知道!”沐雨棠仔细查探过,确认四周无人,才敢直言。   延王听到她的询问,很镇定,对答如流,就像是背熟了答案,就等着别人来问了,他一定和苏雪晴或玄铁军有关,他的推脱之词,她一个字都不信。   “您和我娘素不相识却一个刻百兰,一个种百兰,真是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恩爱的小夫妻……”   延王听到恩爱小夫妻几字,只觉轰的一声,头脑一懵,胸口沉闷的难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嘴巴里充满了浓浓的铁锈味。   沐雨棠看延王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踉跄几下,缓缓倒向地面。   “义父!”沐雨棠惊呼一声,急步走上前扶住了他,小手伸进他衣袖里拿药袋,漆黑的眼瞳里满是焦急与不解,她也没说什么重话,延王怎么会被刺激的病发了?   ‘滴答’一滴鲜血自延王嘴角滑落,滴到了沐雨棠衣袖上,为绯色的衣袖染了一点黑红。   沐雨棠一惊:“血是黑的,他中毒了,萧清宇,快来给他诊诊。”   萧清宇看着她焦急的面色,慢腾腾的走上前来,扯开她手里的药袋,拿出药丸塞进了延王嘴巴:“中了十六年的毒,只能用药压制,无法根除。”   沐雨棠一怔,喃喃的道:“他平时的病发,其实是毒发?”   萧清宇轻轻点头,病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南宫延是中了无药可解的巨毒!   “那你呢?是病,还是毒?”沐雨棠问的小心翼翼,安王妃对外称病,实则中毒,延王得病,也是中毒,萧清宇这从胎里带来的病,会不会也转成毒?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掠一抹暗芒,半晌后方才低低的道:“我也是中毒……比延王中毒更深!”   沐雨棠早猜到了这种结果,可听他亲口说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漆黑的眼瞳冷芒流转,难怪她觉得延王和萧清宇病发症状相似,原来竟是中了同样的毒:“你什么时候中的毒?”   萧清宇看着她,轻轻吐出几个字:“十六年前。”   怎么这么巧?   延王和他同一年,中了同样的毒。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在萧清宇,延王身上来回流转:“你和他……”   萧清宇神色淡淡:“他来京之前,我不认识他。”   沐雨棠挑挑眉,十六年前萧清宇不过是个二三岁的孩子,就算见过延王,估计也不记得,只是,是谁这么心狠手辣,对那么弱小的孩童下此毒手?   “咳咳咳!”延王轻咳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瞳里染着丝丝疲惫,面容倒是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义父,你醒了。”沐雨棠担忧的目光转为清浅的喜悦,轻轻拍着延王的后背,关切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延王直起身体,长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沐雨棠手腕上的三彩玉镯,眸子里闪过一抹悲伤,瞬间又恢复如常,轻声道:“你娘留给你的东西,要小心保存。”   “我知道。”苏雪晴留给沐雨棠的嫁妆,她都打理的很好,没有损毁一分一毫。   百盆君子兰静静的生长着,翠绿的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延王看着,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有气无力的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你们自便。”   延王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去,风吹起他的衣摆,高大的身形带着苍凉与落寞,看的人心里发酸。   事隔十六年,玄铁军依然是青龙国的叛军,无论延王是不是玄铁军,沐雨棠都不会在外人面前提及这一敏感身份。   萧清宇见沐雨棠满眼伤感,伸臂轻拥了她在怀,下巴搁在她头发上,轻轻吐气:“雷珊瑚和陈明源的婚期定下来了。”   沐雨棠眼睛一亮:“什么时候?”钦天监办事还真快,一天就将吉日测出来了。   萧清宇看她眸子里的不快一扫而空,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淡淡道:“十天后。”   “这么急?”沐雨棠一怔,随即释然,陈明源、雷珊瑚的丑事已经名扬京城了,他们早些成亲,就能少丢些人,陈氏父子心术不正,诡计多端,娶个破鞋郡主回府,是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你要不要去陈将军府参宴?”陈将军府娶亲,京城所有的名门贵族都在邀请之列,延王府很快就会收到请贴,沐雨棠和陈将军府有过节,如果不想去,命人送上礼物即可。   “当然要去!”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闪掠一抹高深莫测的笑,陈明源和雷珊瑚的结合,有她的功劳,陈府被逼着迎娶新娘,心不甘情不愿,但嫡子大婚,又不能马虎了事,陈先河,陈明源父子俩有可能会一边筹划婚事,一边气炸肺。   她要去陈府,看看他们父子俩,是怎样的愤怒不甘,却又敢怒不敢言,如果情况允许,她会再送他们一份大礼。   ☆、第136章 气人的大婚   陈先河是朝中一品武将,靠山王是封地王侯,在朝堂有一定的地位,陈明源,雷珊瑚又是皇帝亲自赐婚,大婚很轰动,也很隆重。   沐雨棠准备直接观看成亲仪式,辰时末方才坐上马车,慢腾腾的赶往陈将军府。   陈将军府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前来祝贺的官员,家眷络绎不绝,各种礼物堆积如山,管家站在门口热情的迎接着一名名客人,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沐雨棠正准备送上礼物,一只白嫩小手抢在她前面递上了一只大礼盒,侧目,正对上沐云嘉蒙着面纱的小脸,她穿着绯红色的兰花长裙,美眸里闪烁着浓浓的得意与挑衅,傲然道:“不好意思姐姐,我这礼物是价值不菲的黄金塔,不容有任何闪失……”   来来往往的众人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黄金塔是陈府给陈静的陪嫁,名扬京城,贵族们也只听过,没见过,如今,沐云嘉将它作为礼物送回陈府,近在眼前,他们很想看一看。   沐云嘉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眸子里的得意更浓,手指轻轻一挑,打开了盖子,顿时,一座高半米的黄金塔展现在众人面前,造型精致的就像一座真的小塔,上面镶满了各种贵重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耀人眼。   “真漂亮!”众人忍不住惊声赞叹。   沐云嘉下巴高高昂起,眼睛里满是得意,这是她精选细选了好久的礼物,就是为了在诸多礼物中脱颖而出,一鸣惊人。   肆意享受着众人的注视与赞叹,沐云嘉就像回到了万众瞩目的时候,眸子里满是傲然,漫不经心的扫视众人,看到了沐雨棠,只见她面色淡淡,看也没看黄金塔一眼,眼瞳里似乎还染着丝丝不屑。   沐云嘉不由得怒火中烧,一字一顿的道:“姐姐送了什么好礼物,不如也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沐雨棠看不起她的礼物,她就看看沐雨棠准备了什么宝贝,如果不及她,她定要狠狠嘲讽沐雨棠。   沐雨棠是延王义女,代表裂土封王的南宫延前来参加婚宴,众人也很想知道她送了什么礼物,探究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   “我的礼物难登大雅之堂,还是不要看了。”沐雨棠淡淡说着,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亲生母亲过世两月,沐云嘉就高调的出席名门贵族的喜庆宴会,眼角眉梢间不见悲伤,还满带欢喜,更争强好胜的与自己比拼礼物,真是无情无义。   沐雨棠不敢在众人面前展现礼品,送的礼物肯定很一般!那个岭南延王只是她的义父,又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人家怎么可能让她拿贵重礼物送人!   沐云嘉心中不屑的嗤笑,面上却笑意盈盈道:“姐姐的礼物肯定是极好的,就不要谦虚了,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嘛!”   话落,她伸手抢过了沐雨棠手里的礼物,快速拉开红绸,露出一只木盒,盒呈八宝形,最上端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幽幽的光芒。   沐云嘉看着,眼里的嘲讽更浓,这么简洁的盒子,装的东西肯定也很一般,她就将礼物在人前展展,让沐雨棠丢尽脸面。   白嫩小手拉开盒盖,一道道光芒从盒子里发出,光华璀璨,闪耀人眼,众人眯眯眼睛,仔细一看,只见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株玉色植物,枝枝,根根都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众人看着,惊的目瞪口呆:这是……珊瑚,真是太漂亮了!   他们都见过珊瑚,但像这种会发光的珊瑚,还是第一次见,价值连城啊,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株,延王爷居然随随便便的就拿出来送人了,真是大手笔。   沐雨棠看着众人惊叹的目光,轻轻挑眉,她并不知道盒子里装了什么,送给陈将军府的贺礼,她也不在意,阿普说是库房里最不值钱的东西,她就拿来送人了,没想到竟是只价值不菲的玉珊瑚。   “这玉珊瑚真是出尘,比黄金塔漂亮了多倍……”   “可不是,黄金塔俗艳,就像个暴发户,比玉珊瑚差了十万八千里……”   沐云嘉听着一道道的议论声,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沐雨棠早知道她的玉珊瑚会被人喜爱、观摩,还不阻止自己拆开礼物,分明是想利用自己显摆她的玉珊瑚,可恶的贱人!   猛的抬头瞪向沐雨棠,却见她已袅袅婷婷的走远,雪青色的衣袂翩翩飘飞,清新出尘如仙宫真人,看的沐云嘉怒火中烧。   身旁站着一道挺拔的蓝色身影,微眯着眼睛看沐雨棠,眼瞳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   沐云嘉眼睛一亮,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恶狠狠的道:“致远,你来的正好,随我去教训沐雨棠!”   沐雨棠居然敢在她外祖家利用她,活的不耐烦了,她找舅舅借上几十名侍卫,再加上致远的帮忙,定能让沐雨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致远看着沐云嘉狰狞、愤怒的目光,心里浮上浓浓的厌恶,毫不客气的训斥道:“今天是你表哥的大喜之日,你大闹将军府,是搅了他的好事,你不怕教训,我还不想自讨苦吃。”   挥手拂开胳膊上的小手,他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沐云嘉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小手,怔忡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秦致远推开了她?怎么会这样?他以前是那么的关心她,爱慕她啊。   抬头凝望秦致远,走的又快又稳,没有半分回头的意思,她眸子里蒙了一层水雾,一定是他对她有什么误会,才会毫不留恋的推开她,她一定要和他解释清楚!   沐雨棠来到喜堂,看到陈将军,陈夫人坐在主座上,微微的笑着,笑容有些僵硬,宾客们立于大厅两侧,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门外司仪高唱:“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陈明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大厅,他穿着大红喜服,戴着喜庆的大红花,手里牵着红绸,却面色阴沉,目光黯淡,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愤怒与不甘:他堂堂军营少将,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居然要娶这个用烂的破鞋为正妻,真是耻辱。   雷珊瑚盖着红盖头,沐雨棠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她那白嫩的纤纤十指轻挑的捏着红绸,就像在漫不经心的应付公事。   微风轻轻吹过,若有似无的清新香气飘入鼻尖,雷珊瑚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震,香气是那名穿着湖蓝长裙女子特有的,她绝对不会闻错,那女子打昏了她,害她嫁陈明源这一无是处的贱男,毁了她一生的幸福,还敢来参加她的婚礼,真是胆大包天,她一定要把她揪出来,狠狠教训!   雷珊瑚猛的掀开红盖头,循着香气望了过去,只见一名名贵族千金或浓妆艳抹,或淡妆素裹,淡淡的脂粉气混着幽幽的香气弥漫半空,她闻不出刚才的香气是从哪位千金身上散出的了……   沐雨棠站在人群里,嘴角弯起优美弧度,雷珊瑚好灵的鼻子,只凭气息险些找到她,她不怕雷珊瑚知道那晚的人是她,但她今天不宜暴露身份。   贱人,还真会躲,她回去后就命人排查今天的宾客,一定要将她揪出来,碎尸万段!   雷珊瑚恨恨的想着,刚想放下盖头,目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身穿绽青色戎装,丰神俊朗,身姿挺拔如松,俊美的容颜冷酷如冰,锐利的眼眸幽若星辰,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逸轩。”她柔媚的呼唤着,眼睛里桃心纷飞。   众人惊的目瞪口呆,新娘子在婚礼上,当着新郎、公婆和满座宾客的面,朝别的男子频抛媚眼,真是惊世骇俗,荒淫郡主名不虚传。   陈明源面色阴黑,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贱人,不知羞耻!   陈夫人的面色也非常难看:雷珊瑚的放荡她早就听说过,今天亲眼看到,真是下贱的让人恶心,娶了这么个儿媳妇,真是倒了入辈子的霉。   陈先河的脸更是黑的能滴出墨汁来,雷珊瑚是破鞋郡主,他也不指望她变成贤妻良母,可她居然在礼堂上公然勾引男子,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陈将军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悄悄向媒婆使了个眼色,媒婆心神领会,笑眯眯的劝解:“郡主,这样不吉利,咱们先拜堂,入了洞房就能掀盖头了。”   红盖头拉下,遮住了雷珊瑚的视线,她看不到苏逸轩俊美的容颜了,不屑的撇了撇嘴,陈明源那个没用的贱男人,连逸轩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谁稀罕和他洞房,她还是喜欢看逸轩。   抓着盖头刚想拉起,却听司仪高唱:“一拜天地!”   皇帝亲自赐的婚,她不能做的太过火,先走完成亲仪式,她再找逸轩叙旧吧。   雷珊瑚心中叹息着,漫不经心的和陈明源拜过天地,高堂,送入洞房四字一落,她就迫不及待的掀起了盖头,触目所及,皆是宾客,男女都有,却唯独不见了苏逸轩的踪影,她高涨的神情瞬间萎靡,垂头丧气的去了洞房。   沐云嘉站在走廊里,看着陈明源、雷珊瑚以红绸相牵着走远,心里突然腾起一阵憧憬,目光迷蒙着,喃喃低语:“好想找个人来依靠,致远,你愿意娶我吗?”   秦致远闻言,脑海里浮现她毁容后的丑陋模样,心里没有半分喜悦,还腾起浓浓的厌恶,冷声道:“你不是喜欢萧清宇吗?怎么突然想起来嫁我了?”   沐云嘉美眸里蒙了一层水雾:“萧清宇对我百般拒绝,我怎么可能还喜欢他,经历这么多事情,我总算看清,对我最好的,是致远你啊……”   她丑陋的容颜已经传的人尽皆知,萧世子不喜欢她,京城里的贵族公子们也全都对她避而远之,没有哪家子弟会来提亲了,她唯一能嫁的,只有秦致远,致远那么爱慕她,应该不会嫌弃她的。   沐云嘉盈盈欲泣,眸子里泪光闪动,楚楚动人的一幕看到秦致远眼里,却是无比的厌恶:“沐云嘉,你的脸已经严重损毁,没有哪个男子愿意娶你的。”   沐云嘉头脑一懵,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连致远都讨厌她,不愿意娶她,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一名身穿湖蓝色湘裙的女子飘飘拽拽的走上青黛小路,秦致远目光凝了凝,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云嘉,想让我娶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沐云嘉闻言,悲伤的心瞬间活泛起来,目光闪闪的道:“什么条件?”   “我看上沐雨棠了,如果你能让沐雨棠委身于我,我可以考虑让你们姐妹两人一起进秦府的门。”   秦致远轻飘飘的话就如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沐云嘉半天动弹不得,先是萧世子,再是秦致远,怎么她喜欢的男子,一个个的都看上沐雨棠了?   还是说,沐雨棠在报复她,她喜欢谁,沐雨棠就勾引谁,可恶的贱人,敢挡她的路,敢动她看上的人,她绝不让沐雨棠好过。   洞房里一片火红,比鲜血的颜色还要刺眼,高桌上燃着两根粗粗的红色蜡烛,象征吉祥如意。   雷珊瑚,陈明源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洞房,媒婆笑容满面道:“请新郎拿如意秤挑开新娘盖头,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陈明源阴沉着面色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如意秤,正准备挑开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不想,雷珊瑚自己拽了下来,皱着眉头道:“终于能松口气了!”   媒婆大惊:“郡主,盖头一定要新郎来挑,自己揭开是不吉利!”   房间里看热闹的贵妇,千金们也是面面相觑,她们参加过很多婚礼,还是第一次看到新娘自己揭下盖头的。   雷珊瑚瞪了媒婆一眼,不以为然的道:“吉不吉利本郡主心里有数,你瞎操什么心。”   媒婆一噎,她提醒是为了他们好,她居然教训自己,真是狗咬吕动宾,不识好人心。   雷珊瑚干脆利落的摘下头上凤冠,优雅的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道:“我累了想休息,你们都下去吧。”   “郡主,这礼还……”媒婆看着雷珊瑚凶狠的目光,到了嘴边的‘未成’二字转了个圈,换了内容:“郡主好生休息,奴婢们退下了!”新郎新娘都不在意吉不吉利,她更加没什么可在意的。   贵妇,千金们也都听到了她的逐客令,看着她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撇撇嘴,大步走了出去,这样的新娘,让人不敢恭维,她们就不在这里讨人厌了。   陈明源对这场婚事也不怎么在意,不挑盖头他求之不得,雷珊瑚是百人用过的破鞋,她呼出的气息都是脏的,有她在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留!   扔掉手里的如意秤,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见一名侍卫阔步走了进来,抱拳道:“禀郡主,卑职找遍了将军府,没有寻到苏少将。”   混厚的声音钻入耳中,雷珊瑚猛的睁开了眼睛,美眸里燃烧起熊熊怒火:“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找不到,真是废物。”   侍卫面色一红,低声道:“苏逸轩是军中少将,公事繁多,应该是观礼后,就离开了。”   雷珊瑚小脸阴沉,良辰美景多适合风花雪月,苏逸轩居然跑去军营处理公事,真是大煞风景。   陈明源顿下脚步,眸子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一字一顿的道:“雷珊瑚,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和苏逸轩洞房吧?”   “有何不可?”雷珊瑚慵懒的侧躺在大红婚床上,看陈明源的目光满是挑衅,如果她那天的计划成功,现在站在洞房里的就是逸轩,哪会是这个一无是处的贱男……   陈明源面色铁青,他知道她是破鞋,心性放荡,他也不指望她苛守妇道,可她居然准备在他们的新房里与他的敌人覆雨翻云,分明是在羞辱他:“雷珊瑚,你还要不要脸,知不知道世间有羞耻二字?”   雷珊瑚瞟他一眼,不屑的嗤笑:“陈明源,你少跟本郡主讲大道理,如果你有羞耻心,咱们两人也不会婚前滚一张床,被强绑着成亲了。”如果她嫁的是苏逸轩,她会考虑收收性子,可她嫁了陈明源这贱男,心情糟糕透了,急需男子们的爱来抚平她心里的伤痛啊。   “你!”陈明源气的面色涨红,身体颤抖,手指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雷珊瑚瞪他一眼,朝着门外命令:“阿南,阿北,进来伺侯本郡主。”   “是!”两侍卫们应声走进内室,阔步走到大床前,轻扶着雷珊瑚,娴熟的为她宽衣解带,他们是雷珊瑚从靠山王府带来的贴身侍卫,每天都是这么伺侯她,当着陈明源的面,他们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陈明源的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别的女子都是丫鬟贴身服侍,雷珊瑚的居然是侍卫,名符其实的贴身啊,都贴到床上去了:“雷珊瑚,你这是要干什么?”   男子强壮的身躯紧贴着雷珊瑚,她一阵心猿意马,娇柔的身躯软了下来,眸子里弥漫着朦胧的水雾,春心萌动,听到陈明源的怒吼,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啊。”   两名侍卫服侍她而已,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雷珊瑚不要脸到了极点,陈明源和她讲不通道理,咬牙切齿的低吼:“现在是白天,宾客们都还在宴会厅里,你就不能有点羞耻心,等他们走了再办事?”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的妻子当着他的面,在他们的洞房里和两侍卫覆雨翻云,他头上真是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当然,雷珊瑚心性放荡,他的绿帽子多的数不清,他娶她是被逼的,也从未想过她会改邪归正,但是,他绝不允许她败坏将军府的名誉!   雷珊瑚瞟他一眼,慢悠悠的道:“陈明源,本郡主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离开洞房,去宴厅招呼宾客,第二,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寻欢作乐。”   陈明源眸底腾的燃起熊熊怒火,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贱人,居然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想一人战几男,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他陈家是得罪了哪路邪神,才会招惹了这么个贱人……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将雷珊瑚护在中间,陈明源无法下手打人,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乌烟瘴气的洞房,他一刻也不想呆了……   沐雨棠站在后窗,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雷珊瑚好色风流,与苛守礼法的将军府格格不入,公婆,夫君都视雷珊瑚为瘟疫,雷珊瑚又是个强势之人,以后的陈府绝对会闹翻天……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沐雨棠双足一点,回到了黛色小路上,就像悠闲散步的行人。   身后响起熟悉的呼唤:“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   ☆、第137章 教训渣男渣女   “找我有事?”沐雨棠转过身,看到了沐云嘉,身姿纤纤,扶风若柳,如果忽略她丑陋的容颜以及恶毒的目光,倒不失为一名窈窕淑女。   “喜宴马上开始,我来找姐姐入宴。”沐云嘉笑意盈盈。   “沐二小姐有心了。”沐雨棠眼瞳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沐云嘉是她的仇敌却对她这么客气,肯定没安好心,她就看看沐云嘉意欲何为。   “姐姐客气,随我来吧,宴厅在这边。”沐云嘉笑眯眯的转过身,引领着沐雨棠款款前行,渐渐的,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触目所及的房屋依旧豪华高雅,但周围除了她们两个,别无他人。   沐雨棠顿下脚步,淡淡看着她:“沐二小姐,这不是去宴会厅的路吧。”   沐云嘉转过身,笑眯眯的道:“前面是我居住的小楼,我来换件衣服。”   精致小楼共有三层,依假山绿湖而建,垂柳飘飘,景色迷人,确实很像女子闺楼,可沐雨棠不久前潜进去一次,里面的摆设,绝不是女子闺房。   “既然如此,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沐二小姐。”沐雨棠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沐云嘉小脸微沉,自己准备了好戏给她,她不靠近小楼怎么行:“我有些悄悄话想和姐姐说,姐姐还是随我进来吧。”   沐云嘉面纱下的小脸似乎染了两抹晕红,美眸盈盈,欲说还休,神神秘秘的模样惹人无限瑕想。   沐雨棠看着,眼瞳里却没有丝毫波动,淡淡道:“如果我说不呢?”   沐云嘉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眸子里寒芒闪烁,贱人,居然敢拒绝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妹妹只好说声对不起了。”   素手一挥,四名黑衣暗卫凭空出现,手中利刃倾力而出,从四个方向狠狠刺向沐雨棠。   杀她?不自量力!   沐雨棠冷冷一笑,拿出匕首迎上了四侍卫,刹那间,风卷残影,树叶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四侍卫武功高强,一招一式配合默契,步步紧逼,沐雨棠一把匕首挥舞的虎虎生风,一人对战四人,丝毫不落下风。   清风夹杂着淡淡的水汽拂过鼻尖,沐雨棠一怔,转身望去,却见她在打斗中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清湖边,距离三层小楼只有几步之遥。   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传入耳中,她清冷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附近有埋伏,四侍卫并不想要她的命,只是想将她逼进包围圈。   “沐雨棠,才察觉到他们的真正目的吗?太晚了。”沐云嘉看着她错愕的目光,疯狂的大笑:萧世子喜欢沐雨棠,秦致远也想娶她,她就让沐雨棠变成一具尸体,看他们还怎么喜欢,怎么娶!   四侍卫,四把长剑从沐雨棠前后左右不停攻击,逼着她不得不退向小楼,风吹过,浓烈的杀气在四周漫延开来,二三十名刺客从天而降,挥动长剑刺向沐雨棠。   眼看着沐雨棠陷入重围,无力回天,沐云嘉眼睛里弥漫着疯狂的神色,得意的大笑:“沐雨棠,你放心的去死吧,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情份上,逢年过节我会给你多烧些纸钱的。”   沐雨棠勾唇冷笑,沐云嘉真是恨毒了她,先派这四名侍卫做先锋,又在暗中埋伏了二三十名侍卫当后盾,这么多人围攻,就算她能逃离,也要花费很大的心力。   目光一瞥,看到了三层小楼,漆黑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可以去小楼暂避袭击,当然,想害她的这名罪魁祸首,也要陪她一起进去,必要时做垫背!   素白小手一扬,雪青色的长绦越过侍卫们,紧紧缠到了沐云嘉腰肢上,用力一拽,沐云嘉窈窕的身形如如断了线的风筝,径直飞到上楼前,撞开了楼门。   侍卫们见事情不妙,就要飞身救人,沐雨棠手中匕首快速翻转,挥划出一道道锋利寒芒,将侍卫们全部逼退,足尖轻点,纤细的身影翩然飘进小楼,转身关上了楼门!   “扑通!”沐云嘉重重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想要怒斥,喉咙里却干涩的厉害,忍不住重重咳嗽起来。   黑漆漆的房间里腾的燃起一簇簇火焰,将整座小楼照的亮如白昼。   沐雨棠走到房间中央,只听:‘砰砰砰’的一阵响,一道道玄铁盾自上而下,重重的砸在地上,彻底封死了门和窗,屋顶左右两边各自凸出一块大玄铁,快速冲向中央,重重的合拢,整个小楼成了真正的铁制密室,想走都走不了。   男子得意的大笑声在小楼响起:“沐雨棠,你出了虎穴,又入狼窝了,真是愚蠢至极!”   沐雨棠知道小楼里布置了机关术,机关术的另一种功能就是,可以远距离的监控,也就是说,说话的男子,正在某个地方,偷窥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挑挑眉,朝着虚空慢悠悠的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沐大公子,你们姐弟俩诳我来这里,是准备报仇?”   “没错。”沐云城咬牙切齿的怒喝声,一字一顿的钻入耳中:“沐雨棠,你害死了我娘,打断了我的腿,抢走了我姐姐的心上人,我们三人的幸福,全部毁在了你手里,我要你下十八层地狱。”   最后一字落下,沐雨棠看到墙壁上的火焰明明灭灭,一股无形的冷意带着浓烈的杀气,狠狠朝她扫了过来!   沐雨棠目光一凝,急忙侧身闪避,只听‘砰’的一声,杀气撞到柱子上,崩出无数碎屑,烟尘弥漫间,沐雨棠看到,空荡荡的房间里布满了横横竖竖的暗线,一道道密密麻麻的交织着,就像一张张细细密密的网。   沐云城见她眉头紧皱,满目凝重,疯狂的大笑:“沐雨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沐雨棠将他们母子三人害的那么惨,一剑杀了她,太便宜她了,他要让她死在这密密麻麻的暗线下,被暗线切割成一片片,段段,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点点离她而去,看自己的血一滴一滴,洒落满地,让她在恐惧,愤怒,不甘中离世,死不瞑目,死无全尸!   沐雨棠望着虚空,声音冰冷:“沐大少爷,我现在可是延王府的郡主,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雨棠郡主,你觊觎将军府的宝剑,悄悄溜进来偷窃,不幸被里面的机关杀死,你的死是咎由自取,与本少爷可没什么关系。”沐云城邪恶的大笑声震惊耳膜。   沐雨棠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道极细的丝线自高空垂下,悬吊着的一柄柄宝剑,剑柄上的宝石在火光下折射出幽幽的光芒。   真是绝妙的理由!   沐云嘉费尽心机将她骗来这将军府宝剑库,就是为了让她死的名正言顺,无人怀疑,可惜,她要让他们失望了。   凌厉的劲风呼啸而来,沐雨棠身形一转,眨眼间来到了沐云嘉面前,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挡在了自己身前。   沐云城大惊,姐姐怎么也在密室里?手握着机关想要拉回,却已来不及,只听“噗噗噗!”的几声轻响,暗线狠狠打在沐云嘉身上,道道血痕惊现,鲜血瞬间染红衣衫,她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   “云嘉。”沐云城惊呼一声,看沐雨棠的目光宛若道道利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沐雨棠视若无睹,瞟一眼沐云嘉流血的伤口,微微的笑,如果没有沐云嘉,受重伤的就是她了,带个垫背来密室,真的很有必要!   沐云嘉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她狠狠的瞪着沐雨棠,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嘴唇动了动,就要训斥,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她抑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   “云嘉,你怎么样?”沐云城急切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沐云嘉伤口尖锐的疼,胸口沉闷的难受,全身软软的,有气无力,嘴角溢出一缕缕血沫,她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符。   啧啧,真是可怜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自己就做做好人,替她说出心中所想。   沐雨棠看向虚空,眼睛晶晶亮亮的,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沐云嘉没事,沐大少爷可以继续操纵机关术随便打,不必客气……”沐云嘉这个人肉挡箭牌被他打成肉酱前,她绝对完好无损。   沐雨棠的豪言壮语气的沐云城咬牙切齿,愤怒的低吼:“沐雨棠,你卑鄙,无耻!”   沐雨棠不屑的嗤笑:“沐云城,你们姐弟设阴谋诡计陷害我,想让我死都不得安生,手段比我更卑鄙。”   沐云城气噎,恨不得拿把剑将沐雨棠碎尸万段,沐云嘉在她手里,他暂时不宜轻举妄动,先把云嘉救出来,再狠狠教训沐雨棠。   “沐雨棠,放了云嘉,我可以饶你一命。”沐云城声音缓和了些,语气仍然非常高傲,就像是在居高临下的下命令。   沐雨棠听的皱起眉头,她和沐云城一起长大,知道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心高气傲,卑鄙无耻,出尔反尔,他发的誓言也好,承诺也罢,都是骗人的话,谁相信谁倒霉。   “沐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能走出这里,不需要沐大少操心。”说话间,沐雨棠素手一扬,沐云嘉纤细的身体被甩飞出去,重重撞到了不远处的玄铁盾上。   刚才那一瞬间,她看清有些暗线是从那里透出来的,砸坏了布局,就是破坏了机关术,看沐云城还怎么操纵机关术算计她。   沐云嘉全身软软,头脑懵懵的,眼前直冒金星,心中恨的咬牙切齿,却无力反抗,尖锐的疼痛传遍全身,她悲伤的惨叫在小楼里回荡:“啊,救命,救救我!”   “沐雨棠,你住手。”沐云城双目赤红,愤怒的高喝,眸子里闪烁的厉芒,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她当着他的面教训云嘉,就是在向他挑衅,可恶至极。   “我这是在寻找出路,请沐大少爷不要打扰!”沐雨棠漫不经心的回他一句,眸子里闪掠一抹清笑,小手挥舞着长绦,将沐云嘉当成破布,在小楼里甩过来,甩过去,每甩一下都重重砸在玄铁盾上,砰砰砰的激烈碰撞。   “沐雨棠!”沐云城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她羞辱云嘉,就是气自己,向自己示威,可恶的贱人!   沐云嘉只觉自己胸口刚刚撞上玄铁盾,尖锐的疼痛还未缓解,身体再次凌空,耳边刮过呼呼风声,后背重重的撞到了玄铁盾,腰,腿,背,胸口,头全都尖锐的疼,意识越来越模糊,眸子里却闪烁着锐利寒芒,沐雨棠居然敢这么羞辱她,总有一天,她要将沐雨棠碎尸万段……   无边痛苦带着浓浓的恨意直冲脑海,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沐雨棠见沐云嘉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也没了痛呼声,悠悠的停了手,沐云嘉纤细的身躯像死尸一样砰然掉落于地,眼睛紧闭着,毫无知觉……   沐雨棠撇撇嘴,这才撞了几下,就昏迷不醒了,真是没用!   监控的沐云城也看到沐云嘉直挺挺的躺着,不知是死是活,眸子里燃烧起熊熊怒火,愤怒的高吼:“沐雨棠,本少爷要将你碎尸万段!”   密封的楼里刮起惊人的冷风,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沐雨棠撇撇嘴,想杀她,可没那么容易,足尖轻点,纤细的身体腾空而起,轻踩着墙壁上的凸槽,跃至半空,抓住丝线,扯下一把宝剑,对着袭来的暗线狠狠挥了过去。   沐云嘉昏迷不醒,伤她再重,她也没知觉,拿她做挡箭牌没什么意思,沐雨棠准备换个有意思的。   宝剑撞上暗线,发出清脆的声响,暗线消散无踪,剑刃断裂两半,当的一声掉落在地,沐雨棠看着只剩下了个柄的宝剑,啧啧称赞:“这宝剑居然能挡下机关暗线,真是不错!”   沐云城面色阴沉的可怕,贱人居然能飞跃两层楼,抓到宝剑,可恶至极!手按动机关,一道道凌厉暗线从四面八方朝沐雨棠袭了过去,她只有两只手,最多拿两只剑,看她怎么应付这么多暗线!   恶风袭来,沐雨棠柳眉轻挑,一手拔出一柄宝剑对着暗线们斩了过去,叮叮当当的声响过后,暗线消散无踪,宝剑断落一地……   沐云城看着满地断柄,断刃,半天回不过神,这怎么可能?沐雨棠不可能躲过那么多暗线同时袭击的,怎么会这样?   抬眸看向沐雨棠,却见她拿了宝剑,对着玄铁盾狠狠的砍,盾很厚,剑刃很快就卷了起来,她轻叹一声,嫌恶的扔到一边,拿把宝剑继续砍……   沐云城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咬牙切齿的怒吼:“沐雨棠,你在干什么?”   “斩开铁盾出去。”沐雨棠回答的轻描淡写,手中动作不停,又一柄宝剑卷刃了,她又甩手扔到了地上。   眼看着她又要拿宝剑祸害,沐云城咬牙切齿的怒吼:“沐雨棠,玄铁盾是用精铁打造,宝剑根本砍不开。”再让她为所欲为,整个楼里的宝剑都要毁在她手里了。   沐雨棠微笑,她当然知道宝剑砍不开玄铁盾,正因为知道,她才故意用它们斩铁盾,陈将军府的人纵容外孙,外孙女算计她,她也要陈将军府出出血不是。   暗室?藏剑楼?呵呵,她今天就将它们全部毁了,让这座小楼变成无剑楼,看他们还敢不敢算计她!   “你怎么不早说?”沐雨棠看着虚空,满眼无辜!   沐云城恨的利眸喷火,她根本就是故意损坏宝剑的,就算他提醒了,她也会弄断宝剑,可恶的贱人,终于两手空空了,正是杀她的好时机。   目光一寒,沐云城就要按下手中机关,却见沐雨棠纤指一弹,两片不明物越过玄铁盾上的两个小孔,对着他的眼睛打了过来,他一惊,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眼睛一痛,天地间瞬间暗了下来,他手捂着双眼,悲伤的惨叫:“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沐雨棠听着楼外的惨呼声,勾唇冷笑,机关术需要近距离的操纵,近距离的监视人,沐云城的声音响起时,她就知道他在小楼外,刚才和他说话,是在确定他的位置……   “怎么回事?”严厉的怒喝声响起,沐雨棠听出是陈先河的声音,不屑的撇撇嘴,小的斗不过她,换老的上阵了么?   “快把机关打开。”又一道厉喝声响起,沐雨棠怔了怔,这是延王的声音,她没听错吧?   “刷刷刷!”玄铁盾全部收回,金色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沐雨棠还来不及适应,楼门被人重重踢开,一道修长的身影阔步走了进来,焦急的呼唤:“雨棠,雨棠!”   沐雨棠手遮着光线,悠悠的走了过去:“义父,我在这里。”   下一瞬,急风扑面而来,延王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沐雨棠放下手臂,看着延王焦急的面色,心里涌上丝丝感动。   延王见她小脸红润,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伤痕,暗暗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听到她身陷陈将军府暗室时,他头脑一懵,扔下手里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幸好她没事,不然,他会让整个陈将军府给她陪葬。   陈先河走进小楼,看着满地断柄断刃,再望望昏迷不醒的沐云嘉,毫发无伤的沐雨棠,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沐雨棠,这可是你弄断的?”   这里的每一柄宝剑都是极品,是将军府一辈辈积累下来的,他们平时都舍不得用,没想到都毁在沐雨棠手里了,心痛如刀绞……   沐雨棠看着他,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神情极尽嘲讽:“你那亲外甥操纵着机关术想要杀我,还不许我拿剑反抗?”沐雨棠弄坏这些剑,就是为了气陈先河,自然不会否认。   陈先河面色阴沉,沐云城借用藏剑楼是准备杀了沐雨棠,没想到最后,沐雨棠分毫未伤,云城,云嘉却都受了重伤,还将整个藏剑楼的宝剑们都搭了进去,真是厉害又可恶的贱人。   “你不在宴厅用膳,跑来藏剑楼干什么?”   “是沐云嘉骗我来这里,想要杀了我。”沐雨棠漫不经心的解释着,眸子里闪掠一抹轻嘲,事情的原因,经过,陈先河比她清楚,居然还问她……   陈先河见沐雨棠敷衍他,面色又阴沉了几分,冷声道:“你毁了我陈府数十柄宝剑,总该道个歉吧?”   “道歉?”延王接过了他的话,冷冷看着他:“陈先河,雨棠来陈府做客,你们陈府的人险些要了她的命?应该是你们向她歉意,何时轮到她给你们道歉了?”   围观的众人听清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三五成群,议论纷纷:“陈将军这叫纵亲行凶……”   “是啊是啊……外甥这么无法无天,他不知道管一管……”   “陈将军府的家教,特殊的让本王不敢恭维,从今以后,本王不会再掺和与陈将军府沾边的任何事情,告辞!”言毕,南宫延一甩衣袖,拉着沐雨棠的手腕,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众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延王这是与陈府决裂了!   ☆、第138章 等你来娶我   陈先河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南宫延居然在他家里,当着众宾客的面训斥他,羞辱他,完全没将他这一品武将放在眼里,可恶至极!   不就是一名岭南的王,有什么了不起,他不想与陈府来往?陈府还懒得理会他。   今天明源大婚,应该喜气洋洋的,不能让他们这晦气之人扫了满座宾客的兴致。   “宴席已准备妥当,诸位请随我一起去宴厅用膳吧。”陈先河微微笑着,礼貌客套,闭口不谈沐云城。   “陈将军,本府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行告辞。”一名官员拱了拱手,带着家眷转身离开。   “我府上也出了点事情……告辞,告辞!”   沐云城心狠手辣,想要害人性命,陈将军身为舅舅,不管束,还纵容,这么是非不分,恩怨不明的人,他们不屑与之为伍。   陈先河看官员、家眷们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面色阴沉的可怕,沐雨棠和云城的私人恩怨,他们凑什么热闹?精心准备的喜庆宴席无人食用,他陈府彻底成了京城大笑话了。   “舅舅!”沐云城在侍卫的搀扶下走上前来,他眼睛上蒙了白布,看不到东西,却能听到陈先河急促的呼吸声,他知道陈先河在生气,他心里也很愤怒:“舅舅,您怎么没让侍卫通知我延王来了?”   他专心致志的对付着沐雨棠,延王就带着众人赶到了,他来不及躲闪,被抓了个正着,臭名远扬,如果他早有准备,仔细布置一番,臭名远扬的就是沐雨棠。   “我派了侍卫的,应该是让延王的人给劫下了。”陈先河眸子里寒芒闪烁,当时,他正在宴厅招呼客人,南宫延带着侍卫排开众人闯了进来,那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模样,俨然是贵族王者,居高临下的藐视着他,让他自惭形秽。   他仔细调查过,南宫延是岭南小族之人,血统算不上高贵,可他怎么会有那么凌厉的沙场气势,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都险些望而生畏?   还是说,做惯了土皇帝的人,都像他这么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侍卫们自小楼里抱出一柄柄断剑,剑柄上的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看的陈先河心疼,肉也疼,几代人珍藏的宝剑,就这么毁了,真是可惜。   “总共毁了多少柄宝剑?”   陈明源仔细数过悬在半空的宝剑,声音低沉:“毁了三十柄,还剩下三十柄……咦,那柄玄铁匕首怎么不见了?”   陈先河沉浸在宝剑被毁的痛苦里,听到他的话,随口一问:“什么玄铁匕首?”   “就是您放在宝剑们中间的那柄匕首。”藏剑楼里放的都是宝剑,只有一柄匕首,陈明源记得非常清楚。   陈先河一惊,抬头望去,只见放置玄铁匕首的地方空空如也,精致、锋利的匕首不见了踪影。   沐雨棠斩暗线,砍玄铁盾时,用的都是长剑,没碰匕首,断剑堆里也没有匕首的影子,那匕首没有毁坏,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刚才进过小楼的外人只有沐雨棠和南宫延,南宫延是王爷,坐享荣华富贵,不稀罕一柄匕首,而沐雨棠是女子,懂点三脚猫的功夫,最喜欢匕首之类的武器,小巧玲珑,方便携带,匕首一定在她手里。   那柄匕首的意义非同一般,绝不能流落在外,他一定要想办法拿回来!   陈先河低垂了眼睑,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阴冷与狠毒。   不出所料,匕首确实在沐雨棠手里,不过,她拿匕首并不是为了防身,而是见这把匕首放在宝剑之间,肯定很得主人喜欢,她拿走它,是想让陈先河痛失爱物,心疼,肉疼。   匕首是玄铁打造,柄上镶嵌着蓝宝石,上端刻着个陈字,刃尖锐,锋利,肌肤靠近就能感觉到森森寒气,沐雨棠不由得连连赞叹,确实是把好匕首。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内室一片温馨,雪青色的帐幔束在床头床尾,柔软舒适的锦褥上躺着一名年轻男子,容颜俊美的如诗如画,黑曜石般的眼睛轻闭着,少了平时的深邃凌厉,高高在上,多了几分宁静与睿智,翩翩雪衣倾泻而下,将他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   赏心悦目的美男图,沐雨棠却看的蹙了蹙眉,青天白日的,他居然又跑来她床上睡着了。   清风吹过,带来淡淡冷意,沐雨棠撇撇嘴,悄无声息的走到床边,俯身去拉里侧的薄被,他日理万机,身体又不好,她就不和他计较那么多了。   小腰突然一紧,脚底悬空,她倒在了大床里侧,抬眸,正对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眼瞳清明,暗带笑意,没有半分刚刚睡醒的迷离与朦胧。   沐雨棠轻轻蹙眉:“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刚。”萧清宇轻轻说着,一只手臂伸到她颈下当枕头,另只手臂环紧了她的小腰,她踏进小院时,他就听到动静,醒了:“你和延王一起回来的?”   沐雨棠点点头,眸子里闪过复杂的神色:“他是我义父,却比我亲生父亲都关心我。”   朝堂百官之间利益相连,无论私下关系如何,明面上都会和平相处,延王为了她,当众宣布和陈府划清界线,彻底决裂,就算是亲生父亲,能为子女做到这种地步的也不多。   萧清宇看着她眼瞳里的赞赏与感动,心里涌上丝丝危机,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如瓷的小脸,悠悠的道:“如果有一天,我和延王意见不和,起了大矛盾,你会向着谁?”   如果萧清宇在今天之前问沐雨棠这句话,她会毫不犹豫的说向着萧清宇,因为她喜欢萧清宇,和延王只是名义上的义父,义女,没什么父女情。   可是今天,延王为了她和陈先河大动干戈,她已经将他当成父亲看待,如果他和萧清宇争持,她还真不知道帮着谁!   萧清宇见她低垂着眼睑不说话,心里咯噔一下,俊颜轻触着她美丽侧脸,柔曼的蛊惑:“很难回答吗?”   沐雨棠抬头看他,目光灼灼:“如果我和你母亲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父亲和恋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他们意见不和,沐雨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萧清宇还让她说答案,她就出道难题,让萧清宇也尝尝做夹心饼干的滋味。   萧清宇:“……”   这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雨棠只是延王的义女,可他对雨棠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事事为她着想,就连夫婿,他也要为她挑个身体健康,能陪她白头到老的。   他身中巨毒,不在延王喜爱之列,如果延王阻挠他和雨棠,他要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萧清宇的面容一向冷冷峻峻,清清淡淡的,从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难得见他凝重了面色,沐雨棠心情大好,刚想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休息片刻,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翻身拉过了枕头边的匣子。   萧清宇见她拿着黄铜锁不停的拔动,眼瞳里闪掠一丝暗芒:“你想到密码了?”   沐雨棠点点头:“突然间有了头绪,我试一试。”   人都有周岁和虚岁,现代有个笑话说,周岁是从母亲身体里出来的时间,虚岁是从父亲身体里出来的时间,上一次萧清宇用她的生辰做密码,打开了一只黄铜锁,这一次,沐雨棠准备用虚岁试一试。   苏雪晴是正常分娩,从她出生的那天往后推上九个多月,试上几十个日期,总有一天是正确的。   素白手指轻按着黄铜锁上的数字快速转动,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吧嗒’一声响,黄铜锁开了!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浮现古怪的神色,还真是虚岁生辰做密码,苏雪晴这京城第一才女……思想真是独特。   “看看里面放了什么。”萧清宇轻声提醒着,伸手摘下了黄铜锁。   沐雨棠打开盖子,看到几页纸张,边上有些不规则的齿痕,就像是从某个本子上撕下来的,拿起最上面一张,轻轻打开,潇洒飘逸的字体映入眼帘。   母亲生辰,宾客满座,吾前往客厅招待,路过花园,见一名女子站在兰花丛里,微微的笑,明媚的脸庞比天上的骄阳还要耀眼,绯红色的衣袂翩翩飘飞,如瀑的墨丝轻轻飞扬,映着身后的君子兰,美的如梦似幻,沉寂的心瞬间一动。   她也看到了我,朝我轻轻点头,点漆般的眼眸就如天上的星星,清亮、璀璨。   “楚府楚慕言,请问姑娘芳名?”我走进兰花丛,走向那名女子,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若我不问她的姓名,我会后悔终生。   “苏府苏雪晴!”她轻轻的笑,声音美妙动听。   原来她就是苏雪晴,京城第一才女,苏太傅最宠爱的女儿……   沐雨棠震惊,楚慕言,苏雪晴的初见是在楚府兰花丛,还是一见钟情!   继续往下看:春暖花开,我约雪晴外出踏青,雪晴欣然前往,我们两人并肩走在青山绿水间,谈论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初次发现,雪晴和我心心相通,只要我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我要做什么,反之亦然,我们好像很久之前就已认识,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端午节,约雪晴游湖,偶遇宸王,宸王妃,宸王故意撞了我们的船,雪晴站立不稳,向后倒去,我伸手扶她,她倒于我怀中,身体相贴,我的神思有些恍惚,而雪晴,小脸嫣红如霞,快步跑进了船舱……   我看着她的背影怔忡,宸王从旁提醒:“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本王好不容易给你制造的机会,你怎么能错过……”   沐雨棠眨眨眼睛,楚慕言,苏雪晴都是苛守礼法之人,他们第一次的接触,是宸王制造的,也正因为这次偶然,让他们两人的感情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秋高气爽,约雪晴骑马,我与雪晴共乘一骑,宸王,宸王妃同坐一匹,四个人,两匹马,在草地上你追我赶,急速飞奔,周围那一道道羡慕的目光,都写着只羡鸳鸯不羡仙,我拥紧了雪晴,感受着她的存在,心中很甜蜜,她会是我最亲密的伴侣,并肩携手,相守白头,一生有她,已足够……   楚慕言,苏雪晴温馨甜蜜的点点滴滴跃然于纸上,看的沐雨棠都十分羡慕,郎才女貌,两情相悦,如果他们成亲了,会是世间最般配,最恩爱的夫妻。   难怪董太妃那么看好他们,他们实在是太般配,太应该在一起了。   楚府,苏府门当户对,苏太傅,楚老将军也都对彼此的儿女非常满意,私下里已经将他们认定为自己的准儿媳(准女婿),名门贵族也都知道楚慕言,苏雪晴两情相悦,女子碎了芳心,男子捶首叹息。   雪晴及笄,月白色的拽地长裙在光洁的地面上划出浅浅的痕迹,高贵优雅,精致的头冠映着如瀑的青丝美丽不可芳物。   我邀她来楚府,为她庆祝及笄,她不胜酒力,小酌几口已经微醉,见我喝的高兴,她也欣然浅尝,最后,我们两人双双喝醉,倒在了我卧室的床上……   清晨醒来,两人坦诚相待,雪晴身上布满吻痕,床单上留有鲜红的处子血,她慌乱的不知所措。   我脑海里闪过一段段亲密画面,我们是酒后乱了情……   我将她拥在怀里,轻声安慰:“别怕,你已经及了笄,可以嫁人了,我马上准备聘礼,去苏府提亲!”   雪晴小脸浮上一层胭脂色,轻轻点了点头。   心心念念的女子,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我心中甚是喜悦,拿出自己准备的及笄礼,也就是一只三彩玉镯套进她的手腕,雪晴很惊讶:“三彩玉镯,真漂亮,是楚家的传家宝吗?”   看着她纯净的目光,我心里暖融融的,笑道:“从现在开始,它可以成为楚家的传家宝,传给咱们的长子,长媳。”   雪晴眼睛眨了眨:“男孩子不喜欢女子的玉镯,不如,将它送给女儿,让它成为女儿的陪嫁……”   “随便你……”   沐雨棠看到这里,猛的瞪大了眼睛,反复看着那句‘将三彩玉镯送给女儿做陪嫁’!   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三彩玉镯,喃喃:“我……我是……”   “楚慕言的女儿!”萧清宇接过了她的话,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   难怪苏雪晴放着那么多嫁妆不理,偏偏留了这只玉镯给她,这玉镯昭示了她的身份,她的父亲不是沐振,而是楚慕言。   迎娶雪晴的聘礼,早就准备妥当,下人们抬出来,堆满了院子,我正要吩咐下人抬着聘礼去苏府,一名下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将军,边关告急,圣上有旨,请您和宸王立刻到广场,点兵前往边关助战。”   “怎么这么急?”我眉头紧皱,边关战事不容耽搁,可雪晴这里,我也不想耽搁。   雪晴轻轻握住我的手,善解人意的微笑:“边关战事要紧,你先去广场点兵吧。”   我反握着她的手,心情并不轻松:“我点了兵,就要离开,无法再去苏府下聘。”   “没关系,我等你回来。”雪晴轻轻笑着,纯净的眸子里却充满担忧。   我不知怎的,心里突然腾起一阵戏谑:“如果我回不来怎么办?”   雪晴面色一变,一字一顿的道:“如果你回不来,我会陪你一起去另个世间!”   “别说傻话,我开玩笑的!”看着她泪光闪烁的眼眸,我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拥她在怀,轻声安慰:“最多两个月,我一定会回来,去苏府下聘。”边关战事对别人来说难如登天,对他来说却不困难,他有信心在两个月内打退敌人,回京见雪晴。   雪晴点点头,眼睛里满是幸福:“好,我等你来娶我。”   这是几页的记实手札,记录着楚慕言,苏雪晴的相识,相知,相恋,相许,没有动人的抒情,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沐雨棠却能感觉到他们字理行间的爱恋与幸福。   赫赫威名的军中元帅,才华横溢的京城第一才女,多么般配的一对啊!   沐雨棠慢慢抬头,望向天空,将自己交给心爱的男子,苏雪晴羞涩,慌乱,也甜蜜,她知道边关战事凶狠,还支持楚慕言上战场,立下随他而去的逝言,她很善良,也很贤惠,更懂得保家卫国。   手札上的最后日期就是她的虚岁密码,苏雪晴是在告诉她,她是楚慕言之女,临死都让她不要忘记生父,苏雪晴真的很爱楚慕言。   之后的事情,手札上没有记录,沐雨棠已经知道了,楚慕言上战场半个多月后,传来宸王叛乱的消息,皇帝派兵镇压叛乱,将楚慕言斩杀于边关,苏雪晴没等来他的人,只等来了他的死讯。   当时的苏雪晴已经有了身孕,她没随楚慕言离世,是想生下他们的孩子……   亲生父母的悲惨遭遇,清清楚楚楚的展现在眼前,相爱却阴阳相隔,沐雨棠看的心情沉重,目光也微微黯淡。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淡淡道:“据我所知,你母亲在叛乱消息传来十天后,嫁给了沐振。”   沐雨棠一怔,苏雪晴那么爱楚慕言,他死了,她应该伤心难过很长一段时间才是,怎么会那么快就将自己嫁了?就算是想保住他们的孩子,也太心急了些!   并且,当时的苏雪晴是京城出名的才女,身边追求者不计其数,随便揪出一个,都是身份高贵的才子,而沐振,只是沐府的少爷,名不见经传,和苏雪晴也没什么交集,她怎么会下嫁了沐振?   事情有蹊跷!沐雨棠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我去问问舅舅。”苏长靖是苏雪晴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苏雪晴的事情,他应该了解。   萧清宇见沐雨棠翻身下了床,目光凝了凝,悠悠的道:“苏长靖估计不知道原因。”   “为什么?”沐雨棠整理衣衫的动作一顿,不解的看着他。   萧清宇翻身面对着她,清隽高贵中多了几分慵懒,轻声道:“当时的苏长靖正在军营历练,每天早出晚归,根本没有空闲关心你母亲。”   呃……   沐雨棠蹙蹙眉,苏长靖不知情,苏太傅已经过世,都无法给她答案,如果她想知道真相,必须自己调查了。   “我去沐国公府,找沐振!”苏雪晴嫁的是他,真正原因,他心里绝对清楚。   萧清宇看着她自信满满的眼瞳,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你就这么前去质问,一个字的真相也问不出来。”   “谁告诉你我要逼问沐振?”沐雨棠瞪他一眼,清冷的眼瞳高深莫测。   萧清宇看她的神色,知道她要教训人了,嘴角弯起一抹浅笑:“那你准备怎么做?”   “天机不可泄露。”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题外话------   昨天最后的几百字修了下,看文早的亲亲再去看下吧,不会重复收费滴……   ☆、第139章 渣爹之死   夜凉如水,夜幕下的沐国公府静悄悄的,巍峨、大气中多了几分萧条。   沐雨棠淡淡望着,双足轻轻一点,纤细的身形就像一片落叶,悄无声息的飘进了高墙里,巧妙的避过府中的明岗暗哨,快步奔向沐振的卧房。   苏雪晴已死,他们两人成亲的真相,只能从沐振这里得知。   远远的,她看到沐振的院落灯火通明,沐振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拿着酒杯,酒壶自斟自饮,苍白的脸上染着两抹浅红,目光有些迷蒙,是喝多了。   沐雨棠拿出一只白色小瓷罐,掀开盖子,汩汩白烟冒出,随着清风徐徐飘向那座精致的八角凉亭。   沐振毫无察觉,自顾自的喝酒,女子特有的清新香气萦绕鼻尖,他慢腾腾的抬起了头,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一名年轻女子,她穿着月白色长裙,腰间盈盈一束,身形更显玲珑有致,精致的堕马髻簪着漂亮的珠花,映的明媚脸庞美丽不可芳物。   “雪……雪晴……”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目光迷离。   沐雨棠知道迷惑烟起了作用,沐振将她当成苏雪晴了,悠悠的道:“沐振。”   清清冷冷的呼唤触动了沐振心里的最柔软,刷的一下泪流满面,深深的凝望着沐雨棠,声音哽咽的道:“雪晴……我好想你。”   沐雨棠看着他悲伤难过的模样,心中嗤笑,喜新厌旧的花心男,装深情给谁看:“你有高位,有大权,又有大妻、小妻相伴,怎么可能还想着我?”   沐振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瞪她的目光里有伤心,有痛苦,有怨恨,也有愤怒,咬牙切齿的怒吼:“如果不是你不识抬举,我怎么会娶平妻气你!”   自己好色,娶妻纳妾,还将责任推到正妻身上,真是天下最无耻的贱男。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没资格指责我。”沐雨棠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模模糊糊的斥责,让沐振自己爆出真相。   沐振果然怒不可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眸子里闪烁的怨愤,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你嫁了我,做了我的妻子,心里想的,嘴里念的却是那个贱男人,你犯贱,还不许我教训你?”   苏雪晴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出嫁后也会是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她和沐振闹的那么僵,只能说明,他们的婚事有问题。   “沐振,你是怎么娶到我的,你心里清楚,看到我,你都没有半点愧疚?”厉声指责钻入耳中,沐振只觉头脑一懵,仿佛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被人窥视,高大的身躯忍不住颤了颤,面色非常难看。   沐雨棠勾唇冷笑,他心虚了,他和苏雪晴的婚事绝对有猫腻:“沐振,你敢说出真相,让天地评评理吗?”   天地评理,无稽之谈,若在平时,沐振绝对会嗤之以鼻,但他现在喝多了酒,又中了迷惑烟,神智迷迷糊糊的,不是特别清醒,被沐雨棠这么一刺激,怒从心来:“说就说,当初,那个楚慕言……”   ‘刷’空气里突然传来一道声响,轻的几不可闻,沐雨棠却是听的清清楚楚,雪眸微眯,快速闪身,只听‘当’的一声响,凌厉剑气斩到了石凳上,刹那间,碎屑纷飞,碎石乱窜……   纷乱的烟尘里,落下一名黑衣人,手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剑,狠狠刺向沐雨棠。   杀她?不自量力!   沐雨棠冷冷一笑,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迎上了他的杀招。   激烈的兵器交接声钻入耳中,直达心脏,沐振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猛的清醒过来,只见面前一黑一月白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凌厉的杀气在空气里无边漫延,一道道寒芒在夜空里来回闪烁,看的他眼花缭乱:“这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没有看他,森寒的目光紧盯着沐雨棠,手中长剑倾力而出,又快,又狠,又准,誓要置她于死地。   沐雨棠长剑挥洒,招招凌厉,清冷的目光看到了黑衣人眼睛里的冷锐与怒气,雪眸猛的眯了起来,这个眼神,好熟悉!   挥剑打开黑衣人的剑招,她出手如电的摘下了他的面纱,顿时,一张冷酷的俊颜展现在面前,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原来是你。”   沐振也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即怒道:“陈先河,你这是什么意思?”深更半夜,陈先河不在他府里休息,身穿黑衣,面戴黑巾的跑来他的沐国公府,绝对没安好心。   陈先河猝不及防被摘下面纱,冷风吹拂脸颊,他想要遮掩已然来不及,干脆也不遮了,就那么大大方方的直视沐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沐国公,你女儿对你下了迷惑药,想套你的话,是本将军及时赶到,才阻止你泄露真相,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恩将仇报的训斥,真是没良心。”   沐振闻言,脑海里闪掠过几段破碎画面,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狠瞪着沐雨棠,怒不可遏:“逆女,你要干什么?”   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居然给他下药,还扮成她母亲的模样欺骗他,可恶至极。   目的被拆穿,沐雨棠干脆也不掩饰了,冷冷的道:“我想知道我娘嫁你的真正原因,别说是倾慕你的才华,你的人品,十六年前,你就是个一文不名大少爷,扔在人群里,都找不到,和我娘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沐振瞪着沐雨棠,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的亲生女儿,居然看不起他,将他贬的一文不值,她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他,哪来的她?他一文不名,她又能高贵得到哪里?   沐雨棠见他沉着眼睑不说话,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沐国公当年做的事情太卑鄙,太龌龊,不好意思说么?”   沐振气噎,瞪沐雨棠的眼眸,愤怒的快要喷火:“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   沐雨棠嗤笑,事到如今,他居然还在她面前摆父亲的臭架子,不知所谓。   “你母亲嫁你爹的真相,我也知道,我来告诉你。”陈先河见沐振迟迟不开口,目光凝了凝,眸子里闪过一抹邪恶:   沐雨棠折毁了他那么多宝剑,害他心疼,肉疼了大半天,这么可恶的人,如果一剑杀了,太便宜她了,他要将她的出生,原原本本的告诉她,让她知道,她拥有多么龌龊的身世。   “陈先河,你住口!”沐振厉声怒吼,看陈先河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那件事情是他最得意之作,也是他心里的秘密,怎么能告诉雨棠。   “怕什么,她是你的亲生女儿,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陈先河瞟了沐振一眼,眸子里满是鄙视,没胆量也没担当的蠢货,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青龙国沐国公的。   抬头看向沐雨棠,他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心情愉悦的道:“十六年前,你母亲是苏太傅的嫡女,与宸王妃并称京城双璧,京城里爱慕她的名门公子不计其数,她就像那天空里高高在上的月亮,引万千才俊竞相追逐,而你这位父亲,就是地上随处可见的一只癞蛤蟆,每次宴会,都会远远的站着,仰望你那遥不可及的母亲……”   “陈先河,你嘴巴放干净点儿!”沐振怒喝着,面色铁青,当年,他确实爱慕雪晴成痴,可他也是学识渊博,彬彬有礼的贵族大少爷,癞蛤蟆一词,怎么能用在他身上。   陈先河瞟他一眼,嗤笑道:“苏雪晴与楚慕言在兰花丛里一见钟情的时候,你躲在一边,看苏雪晴的目光……啧啧,直直的,色色的,真的很像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沐振气噎,苏雪晴站在兰花丛里,美的惊心动魄那一幕,他确实看到了,她明媚的脸庞,点漆般的眼睛,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她的笑容干净,清澈,不染纤尘,他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子,只那一眼,他就再也无法忘记,他惊叹于她的美丽,她的飘逸,怔仲了好半晌,回过神后,楚慕言已经走到了雪晴面前。   事后,他时时都在后悔,如果他抢在楚慕言前面去见雪晴,雪晴喜欢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沐振一直都在消想你的母亲,天天在苏府门外转,她出门,他就跟踪,青山上,绿水旁,只要是你母亲去过的地方,几乎都留下了你父亲的踪迹,他十二万分的想和你母亲谈谈情,说说爱,可惜,玄铁军元帅楚慕言时时守在你母亲身边,他有色心,没色胆,直到有一天,楚慕言奉旨去了边关战场,他以为能亲近美人了,没想到,苏雪晴不出门了。”   说到这里,陈先河似笑非笑的看着沐振,浅浅的笑容说不出的嘲讽。   沐振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他当时年轻,猜不透女子心……   沐雨棠冷笑,苏雪晴应楚慕言之约才会出门,楚慕言去了边关打仗,她心中担忧,会静坐家中为他祈福,哪还会上街游玩。   沐振不是愚蠢猜不透苏雪晴的心思,而是薄情寡义,不明白苏雪晴和楚慕言之间的情深意重。   “陈将军,说重点吧。”沐振那龌龊,无耻的小人行径,她不想再听了。   陈先河清清嗓子,傲然道:“重点就是,楚慕言上战场不久,传来了宸王叛乱的消息,你母亲着急楚慕言,想找人救他性命,出了苏府,四处奔波,累的面色憔悴,身体削瘦,却没找到能帮忙的人,这时,你父亲这只癞蛤蟆找上了她,说能救楚慕言的命,但前提是,你母亲要嫁他……”   沐雨棠猛的抬起头,清冷的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沐振,乘人之危的无耻贱男:“当时的沐振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癞蛤蟆,我娘不会轻易相信他!”   苏雪晴聪明伶俐,对朝堂之事也略知一二,叛乱是大罪,只要沾上边,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身居高位的官员都不敢轻易许诺,沐振救人?做他的青天白日梦。   “沐振确实没那么大本事救人,不过,他和五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关系不错,宸王叛乱一案,交给了五皇子带兵镇压,沐振欺骗你娘,说他能说服五皇子,饶楚慕言一命。”   “眼看着五皇子的大军直压边关,玄铁军节节败退,沐振得到了楚慕言战死的消息,却欺骗你娘,说楚慕言受了重伤,眼看就要没命,你娘心急楚慕言,想要救他,就答应嫁沐振了。”   陈先河轻描淡写的说着,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幸灾乐祸:“大婚第二天,他肆无忌惮的将楚慕言死亡的消息告诉你娘,你娘哭的真叫一个悲伤、绝望……”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蒙了一层寒冰,苏雪晴心系楚慕言,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却没能救下他的性命,她怎能不悲伤,不绝望!   她衣袖下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清冷的眸中闪烁着道道厉光:“沐振,这个卑鄙无耻的贱男!”   沐雨棠心中怒极,抓起一根木棍,朝着沐振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沐振重伤未愈,身体虚弱,动作迟缓,躲不开木棍,潜意识的抬臂去挡,坚实的棍子狠狠打在了他胳膊上,只听卡的一声,胳膊被生生打断。   “啊!”沐振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沐雨棠设想过许多种原因,却没料到,他竟是用这么卑鄙无耻的办法欺骗了苏雪晴,想到楚慕言,苏雪晴的情深意重,她心中怒火更旺,棍子噼里啪啦的打在沐振身上:   “你没本事,得不到我娘的青睐,就利用她和楚慕言的感情,欺骗她,逼她嫁给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沐振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全身火辣辣的疼,慌乱的摆动着手脚,胳膊,阻拦着棍子,厉声怒斥:“沐雨棠,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这是在弑父……”   “我才没你这么卑鄙,无耻的父亲!”沐雨棠厉声怒喝着,手中木棍如雨点,密集的落在沐振身上,将他的肌肤打的青一块,紫一块,高高肿了起来。   陈先河站在旁边,笑的阴险毒辣,啧啧,父女相残啊,戏码真精彩,他看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办正事了。   手腕一翻,长剑倾力而出,朝着沐雨棠狠狠刺了过去,他今晚来沐国公府的目的,就是她,她想要的真相,他已经告诉她了,她死也能做个明白鬼!   恶风袭来,沐雨棠冷冷一笑,松开沐振,挥剑刺向陈先河,他要杀她,她也不准备轻饶他:“陈将军果然爱剑成痴,这才过了半天,就来寻我为你的宝剑报仇。”   “本将军杀你,不止是为了宝剑。”陈先河嘴角勾起,笑的阴冷诡异。   沐雨棠目光凝了凝,宝剑虽宝贵,的确没贵重到要她性命的地步:“那陈将军为何杀我?”   “天机不可泄露,你去了阴间问阎王,他会告诉你的。”陈先河眼瞳里浮现一抹邪恶,真正目的是个大秘密,他可不能告诉她。   沐雨棠冷哼,不告诉她,她会自己查!   风卷残影,树叶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沐雨棠和陈先河打斗激烈,难分胜负。   沐振脱了苦海,神情一松,瘫软在地,全身都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看着激烈打斗的两人,眸子里闪掠一抹浓浓的恨意。   “老爷,您怎么了?”关切的询问声响起,韩嫣然大步走进了院落,她听到打斗声,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沐雨棠和陈先河在交手……   沐振看到她,眼睛猛然一亮,急声道:“嫣然,快扶我离开这里。”刀剑无眼,沐雨棠,陈先河又都不在意他的性命,他可不想留在这里被他们伤。   “好。”韩嫣然看着半空里闪烁的寒光,美眸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急步走进了凉亭。   沐振身形高大,身体较重,韩嫣然抓着他的胳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扶了起来,一手揽了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胳膊,扶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向外走。   沐雨棠看着他们走出了院落,眸子里浮现一抹寒冰,冷声道:“这里交给你们了。”   说着,她收了剑,急步后退,她来沐国公府,是为了对付沐振,先除了他,再来对付陈先河。   两名暗卫凭空出现,挥剑迎向陈先河的杀招,狠辣,无情的剑招,招招致命,陈先河不敢分心,全神贯注的应付。   沐雨棠大步走出院门,向着沐振的方向追去,昏黄的烛光下,锋利的剑刃折射出森冷的寒芒,映得她漆黑眼瞳一片冷然: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韩嫣然扶着沐振快步前行,转了三四个弯后,她支撑不住,放下了沐振,小手伸进了衣袖里。   沐振见她满头香汗,以为她要拿丝帕擦汗,便没在意,不想,她突然间的拿出一把匕首,狠狠朝他刺了过来……   尖锐的疼痛腾起,他惊的一怔,慢慢低下头,只见胸口上扎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刃几乎全部没入了身体里,鲜血染红了衣衫。   他顺着匕首柄上的小手向上望,看到了韩嫣然冷若冰霜的美丽小脸,嘴唇动了动,吐出三个字:“为什么?”他对她不好么?她居然恨不得他死!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韩嫣然歇斯底里的怒吼着,看他的目光满是愤怒、厌恶:“本宫是豆蔻年华的公主,本可以嫁个年轻有为的才俊,幸福一生,是你这老贱男毁了我……”   那天,在废墟里发生的一切,是她一生的恶梦!她哭泣,她哀求,她反抗,他都视若无睹,硬生生的强占了她的清白之躯,可恶的贱男人。   韩嫣然猛的拔出匕首,鲜红的血喷了她一前襟,匕首刃上的血汇集于尖,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沐振面色苍白,手捂着流血的伤口,狠狠瞪着她,他宠她,爱她那么多天,原来一直都在养白眼狼,心中恨的咬牙切齿:“你一直都在欺骗我?”   “没错!”韩嫣然声音冰冷,目光锐利,她平进的乖巧,听话,都是装出来的,目的嘛,就是为了麻痹沐振,寻找到合适的机会杀了他!   他强占了她,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她做他一世小妻?为他生儿育女?让他享尽艳福?做他的青天白日梦!   鲜红的血不停向外翻涌,沐振怎么捂都无济于事,力气快速流失,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他咬咬牙,不甘心的道:“韩嫣然,我是朝中重臣,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这就不劳沐国公费心了,我早就想好了办法脱罪,时辰到了,沐国公去死吧!”韩嫣然恶狠狠的说着,手中匕首狠狠扎到了沐振身上,一下一下又一下,如果没有他,她会成为世子妃,王妃,会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和和美美的过一世,可是,他出现了,她一切的一切,都被他毁了,可恶的贱男人……   沐雨棠站在五步外,看韩嫣然的匕首狠狠划过沐振的命根,鲜血染红了裤子,沐振凄厉的惨叫。   韩嫣然却在疯狂的大笑,她手刃仇人,亲自为自己报了仇,不枉她隐忍几月,尝尽苦涩……   沐雨棠走上前,看着满身鲜血,狼狈不堪的他,漆黑的眼瞳里冷意闪烁,沐振,你也有今天!   沐振也看到了她,咳嗽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低低的道:“雨棠,你再讨厌我,我也是你的父亲。”   他抢了玄铁军元帅的心上人,娶了人人爱慕的第一才女,他是成功者,赢了很多人,呵呵,他不枉此生,已经不枉此生了。   沐雨棠看着他得意的神色,眸子里冷意更浓,走到他身边,俯身下来,在他耳边邪恶的低喃:“其实,我的亲生父亲不是你,他叫楚—慕—言!”   沐振猛的瞪大了眼睛,他抢了楚慕言的心上人几个月,却白给楚慕言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他没赢楚慕言,完完全全的输给了他,可恶,可恶!   怒气萦绕于胸,他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头一歪,没了气息!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第140章 陈先河入狱   沐雨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冰冷寒芒,她的父母死的那么惨,沐振怎么能好过?她告诉他真相,就是要让他心生愤怒,不甘不愿,死不瞑目!   “快快快……沐国公在那边……”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大批侍卫奔了过来,他们身穿铠甲,手握长剑,满面肃杀,不是沐国公府的侍卫,而是夜间巡逻的铁甲侍卫。   侍卫们步伐一致的来到近前,刷的一下分向两边,中间道路上缓缓走来一名年轻男子,青色锦衣剪裁合体,领口和前襟用极细的丝线绣着精致的暗纹,腰间碧玺闪烁着幽幽的光芒,风姿潇洒,卓而不群,竟是三皇子萧天凌。   昏黄的烛光下,沐振倒在青石路上,满身鲜血,眼睛圆瞪,沐雨棠站在他身旁,神色淡淡,目光清冷,韩嫣然站在他一步外,目光幽幽,前襟,衣摆上染满鲜血。   萧天凌看着,轻轻蹙了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韩嫣然目光闪了闪,美丽小脸满是悲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扑通一下跪倒在沐振面前,抱着他的尸体,哭的凄凄惨惨:“老爷,你死的好惨哪。”   沐雨棠不屑的冷哼,说哭就哭,演技精湛的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如果她没有亲眼目睹韩嫣然凶残杀害沐振,肯定会以为他们是老夫少妻情深意重。   一名侍卫走上前,轻轻试了试沐振的呼吸与颈项,恭声道:“禀三皇子,沐国公确实已经过世。”   萧天凌锐利的目光扫过沐雨棠,落到了韩嫣然身上,声音微冷:“沐夫人,是谁杀了沐国公?”   韩嫣然悄悄看向沐雨棠,这里只有她和沐雨棠两人,她不想为这个老不死的贱男人偿命,只好委屈沐雨棠了,沐雨棠和沐振父女关系恶劣一事,京城人尽皆知,说沐雨棠弑父,百姓们绝对会相信。   沐雨棠见她满眼不怀好意,勾唇冷笑,韩嫣然居然想将杀人罪名推到她身上,不自量力,韩嫣然身上染满了血,只要叫来仵作验验,韩嫣然就难辞其咎。   并且,她刚才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韩嫣然将杀人凶器藏到了哪里,在青龙国,也有掌纹一说,只要对比了匕首上的掌纹,真凶不言而喻。   韩嫣然顺着沐雨棠的目光看到一片草丛,心突突的跳了几下,眸子里闪掠一抹惊慌,沐雨棠应该来到很久了,对她刚才所做的事情了如指掌,如果她诬陷沐雨棠,沐雨棠轻易就能拿出证据,指控是她杀人,她不想为沐振那贱男陪葬,暂时不宜招惹沐雨棠。   没有激烈的打斗,没有各持一词的强势辩驳,就那么几个眼神,一抹神色,沐雨棠、韩嫣然之间的凶险较量,就以韩嫣然的认输结束,侍卫们并不知晓,萧天凌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眸子里浮现意味深长的笑,沉声道:“沐夫人可看到残害沐国公的凶手?”   韩嫣然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低的道:“看到了……是陈先河!”闯进沐国公府的只有沐雨棠和陈先河两人,沐雨棠不能栽赃陷害,她只好让陈先河背黑锅。   沐雨棠微微的笑,韩嫣然为了自保,果然诬陷了陈先河,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韩嫣然只是一名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只要韩嫣然敢找她麻烦,她随时都能出手教训她,而陈先河,是立下战功的一品将军,人脉广阔,势力雄厚,还对她起了杀心,所以,沐振被杀这么强势的罪名,她准备用来算计陈先河。   “一派胡言,本将军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他,怎么杀他?”陈先河厉声怒喝着,大步走了过来,看着满身血迹,死不瞑目的沐振,目光幽暗,沐振走出院落时,只受了点轻伤,身上没有血!   他森然目光扫过沐雨棠,落到了韩嫣然染血的前襟上,一字一顿:“是你杀了沐振。”   “我和老爷那么恩爱,怎么会杀他。”韩嫣然委委屈屈,哭的梨花带雨。   陈先河不屑的冷哼:“你衣服上的血是拔剑时喷上去的,不是沾染的,杀人凶手就是你。”   边关征战几十年,看血的形状,深浅,他就知道那血是怎么染上的,染了多少血量,韩嫣然居然还想诬陷他,不自量力。   “陈先河,原来你拔剑时,是故意将血溅在我身上,想让我给你背黑锅!”韩嫣然恨恨的瞪着陈先河,美眸里怒火翻腾,就像是真的被他陷害了。   陈先河面色铁青,伶牙俐齿的贱女人,居然找了个绝妙的陷害理由,反咬他一口,他可是青龙国将军,怎能栽在一名内宅妇人手里:“一面之词根本不可信,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本将军杀了沐振?”   “证据没有,不过,我有证人!”韩嫣然眼瞳里闪过一抹诡异的笑,一指沐雨棠:“你杀人一幕,她也看的清清楚楚!”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和陈先河有矛盾,沐雨棠也和陈先河势不两立,陈先河背黑锅,倒大霉,是沐雨棠乐见的,相信沐雨棠会为陈先河的入狱出一份力。   萧天凌看着沐雨棠,眸子里闪着复杂的神色,沉声道:“雨棠,沐夫人所言可属实?”   沐雨棠瞟了韩嫣然一眼,眸子里浮现一抹轻嘲,韩嫣然自以为聪明,想利用她对付陈先河,殊不知,韩嫣然和陈先河的针锋相对,是她一手促成的,韩嫣然应付不了陈先河了,她不介意亲自出出手:“沐夫人所言,句句属实。”   陈先河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森冷寒芒,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两个居然联合起来算计本将军,好,真是好啊!”   沐雨棠看着他愤怒的眼眸,眼瞳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沉声道:“陈将军,京城人尽皆知,我与韩公主不合,我实话实说,只是想为沐国公讨个公道。”   韩嫣然抹着眼泪随声附和:“雨棠郡主说的没错,嫣然不想老爷白死,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实话实说了。”   抛弃前嫌,大公无私的一幕,看的陈先河怒火中烧,卑鄙,无耻的贱女人,想扳倒他,没那么容易:“沐雨棠,你深更半夜潜入沐国公府,根本没安好心,你的话,不足为信。”   沐雨棠看他一眼,声音淡淡:“我有些私密事情想请教沐国公,不方便让人知道,只好晚上前来,我是穿着便装,大大方方来的沐国公府,不像某些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黑色面巾,怎么看都像是来刺杀的。”   “你!”陈先河瞪着沐雨棠,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穿夜行衣,是方便暗算沐雨棠,没想到被她抓住了把柄,栽赃陷害。   眼看着侍卫们怀疑的目光纷纷落到了他身上,陈先河努力平静着烦躁的心绪,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本将军刚才在那边小院里,连刺五六十米外的沐振四、五剑,剑法真是高超。”   他的话猛然一听,是在自夸,细细品味,却是在狠狠嘲讽,没人能在五六十米外控制着长剑连续刺人。   沐雨棠见众人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她,眨眨眼睛,悠悠的道:“我来到沐国公府时,看到你刺伤了沐国公,于是,我叫出暗卫阻止你,韩嫣然就趁机将沐国公扶了出来,准备去找府医,没想到死在了这里!”   撒谎的最高境界,在事实的基础上胡乱编造,让人找不出丝毫破绽,沐雨棠深知此道,谎言编的天衣无缝。   陈先河面色阴沉,她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真是天下第一,但想算计他,也没那么容易:“沐振伤的那么重,走了五六十米,都没一滴血滴落于地,真是奇迹。”   沐振伤的极重,走路时更会加重血流速度,走这么远,地上却没有一滴血迹,着实不太对。   沐雨棠瞟了韩嫣然一眼,漫不经心的道:“那血不是都渗到韩公主衣服上去了嘛。”   众人看向韩嫣然,满身鲜血,狼狈不堪,沐振流的血,还真像是都渗到她身上了。   陈先河气噎,真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无论他找什么借口,她都能找到反驳的理由,她是铁了心想将沐振的死推到他身上!   谋害大臣是死罪!她想置他于死地!   东方天空渐渐放亮,沐雨棠,韩嫣然的联合指责犹在耳边,陈先河则阴沉着面色,一言不发,事情真相,已然明白。   “来人,将陈将军押入刑部大牢,等候三堂会审。”萧天凌冷声下了命令。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抓着陈先河的胳膊,将他押了下去。   转身的瞬间,他狠狠瞪了沐雨棠,韩嫣然一眼,那目光有阴冷,有狠毒,还有她看不懂的神色。   沐雨棠不由得挑了挑眉,她和陈先河一向不合,如果她独自诬陷陈先河,众人不会轻易相信,如果韩嫣然与她一道斥责,众人就会深信不疑,谋害大臣的重罪,陈先河背定了。   不过,事情已经明朗,萧天凌直接将他抓到刑部问罪即可,为何还要三堂会审?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   沐雨棠皱眉看向萧天凌,却见他低声和刑部的人说着什么,刑部仵作正在细细检查沐振的尸身,韩嫣然哭昏过去,被丫鬟们扶回了房间。   沐雨棠沉沉眼睑,转身向外走去,陈先河,沐振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没必要再久留。   缓步走在青石路上,有清风吹过脸颊,清清的,冷冷的,夹杂着淡淡的水汽,让人心旷神怡,沐雨棠深深呼吸着,加快了脚步。   “雨棠!”身后突然响起温和的呼唤,浅青色的身影眨眼间来到了她身边,看着她略显疲惫的面色,萧天凌温柔浅笑:“我送你回府。”   他来沐国公府时仔细看过,府外没有马车,也没有马匹,她独自一人,要走回延王府。   “多谢三皇子好意,有人来接我了,不必劳烦三皇子。”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清冷的目光拒他于千里之外。   萧天凌抬头望去,只见沐国公府门口停着一辆紫檀木马车,车上悬挂的标记上至八十老人,下到三岁孩童,全都家喻户晓。   萧清宇,又是他!   萧天凌轻轻皱眉,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沐雨棠毫不理会,径直走出大门,来到了马车前,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雪衣男子,他坐在车窗前,拿着本书看,金色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车厢,晕染出一层暖黄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青龙国第一世子,果然名不虚传,只是看看书,都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沐雨棠腹诽着,抓着车棱上了马车,坐到了萧清宇身边。   清新香气带着朦胧的雾气扑面而来,萧清宇放下了手里的书本,看着她疲惫的眼眸,他持起茶壶倒了杯清茶,递到她唇边:“你一夜未睡,喝杯茶,小休片刻吧。”   沐雨棠就着他的手喝了茶,微皱的眉头却没舒展开:“陈先河的罪名证据确凿,萧天凌居然还安排三堂会审,他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三堂会审的仔细了,她和韩嫣然强加在陈先河身上的罪名会不会被拆穿?   萧清宇放下茶杯,强劲有力的手臂轻环着她的小腰,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暗沉:“萧天凌极懂圣心,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合皇帝的意思。”   沐雨棠目光一凝:“你是说,皇上不想杀陈先河?为什么?谋害朝中大臣,是杀头死罪。”   “十多年前,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陈先河是他最得力的部将之一,他登基为帝,陈先河小有功劳,皇上是个念旧的人,只要他不做十恶不赦的坏事,他基本不会判陈先河死罪。”萧清宇声音淡淡。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苦了下来,有气无力的道:“照你的意思,陈先河进了三堂会审,罪名会被减到无限轻,最多降降官,罚罚银两,绝不会偿命?”   萧清宇沉吟片刻,点点头:“差不多。”   沐雨棠小脸阴沉,难怪陈先河被押走时,那么有恃无恐,他早知道自己不会出事。   刑部那些人卖力的取证,原来是为了给沐振减刑罚,虽说沐振不是陈先河杀的,陈先河也得到教训了,可这与她期望的结果差了十万八千里:“皇上也太纵容老臣了,他就不怕老臣们恃宠而骄,抢了他的江山?”   萧清宇神色淡淡:“陈先河犯一次大错,皇上会赦免,再犯第二次时,皇上就不会再理会。”   沐雨棠撇撇嘴,陈先河阴险毒辣,戒备心极重,她是抓准了机会,才算计到他一次,他吃了大亏,肯定会加倍小心,想再算计他,难上加难了。   “出去,出去,这里已经不是你们的家了。”粗鲁的男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挑挑眉,这是沐国公府管家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挑开帘子向外望,只见赵姨娘,沐紫玲两人被强行推出了沐国公府,身后跟着的丫鬟,嬷嬷们捧着大大小小的包袱,毫不客气的扔到两人面前。   “拿着你们的东西走吧。”管家冷冷说道,看两人的目光,满是不耐烦。   赵姨娘眼圈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我跟了老爷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尸骨未寒,大少爷就赶我们母女出府,他太没良心了。”   沐雨棠眨眨眼睛,亲生父亲过世,沐云城最先做的事情不是料理他的后事,而是将他的妾室,庶女赶出沐国公府,这儿子可真特别!   “这不是赶,而是分家,老爷过世,大少爷会成为沐国公,您是老爷的妾室,再住在沐国公府,多尴尬,大少爷分家,是为了你们好。”沐国公府的男主人由沐振,变成了沐云城,直接掌管管家的命运,管家自然事事向着沐云城,为他说好话。   赵姨娘不屑冷哼,说的真是冠冕堂皇,沐云城明明是看她们母女不顺眼,怕她们抢家产,才迫不及待的将她们赶了出来:“我们娘俩无依无靠的,离了沐国公府,怎么活啊?”   赵姨娘凄凄惨惨的哭声钻入耳朵,没有激起管家的同情,还让他心里涌起浓浓的厌恶,不耐烦的道:“我刚才不是给了你们一千两银子吗?你们拿着它,买处宅子,再省着点用,撑到四小姐嫁人不成问题。”   沐紫玲闻言,面色一变,衣袖下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她是没牙的丑八怪,还有哪家公子愿意娶她?管家这么说,分明是在嘲讽她。   “一千两银子太少了,在寸金寸土的城里根本买不到屋子,就算能在非常偏僻的地方买一进一出的院落,一千两也会花的所剩无已,你让我们娘俩吃什么?喝什么?”赵姨娘看着手里的银票,委屈的眼泪直掉。   “这我就管不着了,我只是按大少爷的吩咐办事!”管家漫不经心的回她一句,朝着守门的侍卫冷声吩咐:“你们两个,把门看好了,若有闲杂人等进府,唯你们是问。”   “是!”侍卫们傲气的答应着,声音洪亮,剑柄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寒芒,让人望而生畏。   沐紫玲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父母过世,子女们都会分家,如果长辈没有列明产业归属,那么产业多归嫡出子女,庶出子女只会拿到很少的一点儿,沐云城用一千两打发她们,明知少的可怜,她也没理由吵闹,因为,就算她吵闹,别人也不会同情她。   现在的她,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拒之门外,就像丧家之犬,有家不能归,真是可悲!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她转身擦眼泪,看到街角停着一辆马车,高贵优雅的紫檀木,是身份的象征,整个青龙国只此一辆。   沐紫玲眼睛一亮,急步跑到了马车前,看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以及她身后那名清贵男子,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大姐姐……”   沐雨棠看够了热闹,本打算离开,没想到被沐紫玲发现了,还站在车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心里皱起眉头,淡淡道:“沐四小姐,我有急事要离开,麻烦你让一让……”   沐紫玲闻言,眼泪流的更凶,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声音哽咽的道:“姐姐,我被赶出沐国公府,无家可归了,你能收留我吗?”   “沐四小姐,我只是延王的义女,在延王府等于客人,再带你们过去居住,不像话。”沐紫玲心机深重,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往上爬,她借沐雨棠之力进入延王府后,绝对不会安份,延王对沐雨棠很好,她可不想引狼入室,给延王添麻烦。   沐紫玲看着她凝重的面色,急忙摇头:“姐姐不要误会,我和我娘不是去做客的,我们可以做下人。”   沐雨棠心中嗤笑,姨娘,庶女都做惯了主子,哪会心甘情愿的给人当下人使唤,再说了,沐紫玲是她的妹妹,如果她真让沐紫玲进府做丫鬟,就算沐紫玲真无怨言,名门贵族们也会谴责她。   “不好意思沐四小姐,延王府不缺丫鬟!”   沐紫玲可怜兮兮的面容瞬间僵硬,眸子里闪掠一抹暗芒,沐雨棠居然软硬不吃,无论她用什么方法,沐雨棠都不上当,算了,她就不用心机了,直接言明吧:“姐姐,我用一个大秘密,换你收留我如何?”   ☆、第141章 调戏萧世子   沐雨棠勾唇冷笑,终于忍不住说出真正目的了,沐紫玲进延王府就是想像她一样,以沐四小姐的身份久居延王府,成为府上的半个主人,做低等下人?鬼才相信。   “沐四小姐的秘密,我听不起,你还是留在心里吧。”   沐紫玲从来都不甘居于人下,如果自己妥协,让她进了延王府,她肯定会得寸进尺,在延王府兴风作浪,说不定她出嫁时,沐紫玲还会跟着去陪媵,她可不想引狼入室,害人害已。   沐紫玲没想到沐雨棠拒绝的这么干脆利落,得意的面色微微一僵,不死心的道:“这个秘密与姐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姐姐当真不听?”   沐雨棠瞟她一眼,声音淡淡:“我有得力侍卫,也有广阔的人脉,再惊天的秘密,我也查得出来,不需要和人做交易。”她不想让沐紫玲祸害延王府,秘密再惊天,她也不屑听。   沐紫玲小脸苍白,银牙暗咬,沐雨棠是沐府千金,她也是,沐雨棠精通琴棋书画,她也擅长诗词歌赋,可以说,沐雨棠懂的她都懂,沐雨棠会的她全会。   沐雨棠能得延王喜爱收为义女,她努力努力投其所好,肯定也能得到延王疼爱,可沐雨棠居然不让她进延王府,她没与延王日夜相处,延王看不到她的优秀,怎会收她为义女。   “这个秘密非同一般,姐姐听听,总是没错的。”沐紫玲一字一顿,眼眸低沉着,高深莫测。   “既然如此,我出银子买下这个秘密如何?”沐雨棠不喜占人便宜,沐紫玲告诉她秘密,她付沐紫玲银子,钱货两清,互不相欠,至于进延王府做千金,免谈。   沐紫玲面色惨白,她守着这个秘密,是想换取最大的利益,只得银两,未免太吃亏。   沐雨棠见她目光变幻,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淡淡的道:“妹妹不同意,我也不会勉强,告辞。”   华丽车帘徐徐放下,遮去了沐雨棠明媚的脸庞,身着戎装的雪衣卫坐上前辕,拿起长鞭就要赶车!   沐紫玲瞬间急红了眼眶,狠狠跺了跺脚,急声道:“等一等!”   她那个大秘密,暂时只对沐雨棠有用,卖给别人,别人也不稀罕,如果某天,沐雨棠自己查出来了,那秘密就一文不值了。   沐雨棠铁了心不让她进延王府,她再要胁也没用,还是以那秘密换些银两,解解她们母女的燃眉之急吧。   “你出多少银两?”   离开沐国公府,又进不了延王府,她们吃,穿,住,用都要自己花钱,京城寸土寸金,物价极高,她想过好日子,需要多多的银两。   “视你的秘密大小而定,一千两起,上不封顶。”能让沐紫玲拿来做交易的秘密,肯定有些份量,价值绝对在一千两以上,沐雨棠不缺银子,会给她们最公道的价格。   沐紫玲沉吟片刻,小手伸进衣袖里,拿出一张白纸,三两下打开,展向沐雨棠:“姐姐可曾见过此物?”   白纸中央画着一柄匕首,镶嵌宝石的华丽剑柄,吹发可断的锋利刃,沐雨棠都非常熟悉,不同的是,沐雨棠见的匕首刃上刻着‘陈’字,画上的匕首刻着‘沐’字。   “一柄匕首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沐雨棠漫不经心的说着,心中却道:陈府,沐府居然有一模一样的匕首,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这可不是普通匕首,陈先河,父亲,定国侯各有一柄,上面刻着各自的姓氏,他们当宝贝一样珍藏,我曾听父亲无意间提过,说匕首关系着一个大秘密……”沐紫玲目光闪闪,笑的高深莫测。   沐雨棠目光幽幽,陈先河道出苏雪晴嫁沐振的真相时,她就猜到他们两人年轻时关系不一般,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个定国侯,他们三人,表面上看着没多深的交情,实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柄匕首就是联系他们的纽带……   “我知道姐姐和陈先河、定国侯素有恩怨,姐姐明着不方便出手,可命人暗中盗来他们的匕首,他们为了匕首里的秘密,一定会妥协,任姐姐教训……”   沐紫玲笑意盈盈的出着主意,她能力有限,只能查到这些,沐雨棠身份高贵,可以调动诸多侍卫,只要细细查查,肯定能查出匕首里的大秘密,扫清自己的敌人……   沐雨棠望着天空眨眨眼睛,陈府的匕首已经在她手里了,陈先河追来沐府杀她,可是因为那柄匕首?   沐紫玲见沐雨棠看着匕首若有所思,知道她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心道自己押对了宝,趁热打铁的询问:“姐姐觉得这个秘密价值多少?”   沐雨棠沉吟片刻:“五千两!”   清清淡淡的声音就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将沐紫玲的期待与喜悦浇的干干净净,她皱着眉头道:“姐姐,这可是能整死敌人的大秘密,五千两是不是少了些?”   如果匕首里的秘密爆出来,可能会毁灭两府人,这么多仇敌的性命,用五千两买下,沐雨棠也太小气了。   沐雨棠见她满目不悦,一字一顿的道:“你只告诉我陈先河三人手里有匕首,并没有讲明匕首的含义,以及里面的具体秘密,这只能算一条小线索,最多值五千两。”   沐紫玲面色阴沉,沐雨棠并不知道三府有匕首相连,她提供的这条线索可是开端,最少也值一万两,沐雨棠居然只给她五千两,小气鬼!   “姐姐是给银票,还是现银?”说出的秘密,泼出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五千两就五千两吧,这些银两倒是足够她们母女买处宅院,过上一段不错的日子。   “银票。”五千两的现银,很大一片,太招摇了,也明目张胆的向人昭告沐雨棠和沐紫玲有交易,还是银票好,轻轻一张,递过去,塞衣袋里,神不知,鬼不觉。   沐雨棠素白小手伸到萧清宇面前,悠悠的道:“给我五千两。”她没有带大额银票的习惯,只好问他要了。   萧清宇看着她理所当然的神色,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浅笑,拿出一张银票,放进她手里。   沐雨棠看也没看,直接递给了沐紫玲,第一世子的银票,面额肯定没错,不需要检验了。   沐紫玲拿着薄薄的银票,却觉得有千斤重,她刚才清楚听到,沐雨棠说的是给,不是借,她是那么理所当然的花萧世子的银两,而萧世子没有斥责,也没有教训她,干脆利落的递上了银票,他是将她当成未婚妻来宠了么?   “沐四小姐,咱们钱货两清了,后会有期!”沐雨棠轻轻笑笑,放下了车帘。   紫檀木马车绝尘而去,沐紫玲怔怔的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全,手里的银票是萧清宇的,上面似乎还留有他身上特有的淡淡青莲香,可他的人已经走远,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那么清隽高贵,不食人间烟火,就如站在云端的谪仙,让她可望而不可及。   可沐雨棠却能坐在他马车里,和他那么的亲密无间,如果她也是与他门当户对的名门嫡女,该有多好。   紫檀木马车在熙熙攘攘的大街缓缓行驶,车厢里平平稳稳,没有丝毫颠簸,沐雨棠看着纸上的匕首,凝深目光,陈府的匕首在雨棠阁里,她回去后仔细检查检查,看看有何秘密。   萧清宇轻环着她的小腰,只觉怀里的娇躯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淡淡香气清新怡人,让人心神荡漾。   他低头看向她,明媚小脸染着淡淡的疲惫,漆黑的眼瞳却清清亮亮的,眸底闪掠着奇异光芒,就像是想到了教训敌人的绝妙方法。   他深邃的眼瞳里浮现浅浅笑意,轻轻俯下身,薄唇印到了她粉色唇瓣上。   水润的触感直击心脏,沐雨棠抬起眼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无奈的眨眨眼睛,含糊不清的道:“萧清宇,我饿了……”   “我也饿了。”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暗哑,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薄唇再次印上了她的粉唇。   他的吻很轻很柔,却缠缠绵绵,让人身陷其中,再也触不到岸。   清清淡淡的气息轻拂过沐雨棠脸颊,她的呼吸全被掠夺,侵占,她无语望天,她说的饿是肚子饿了,她想用早膳,不是男女亲密无间的那个饿。   目光迷蒙,心神恍惚间,她后背触到了柔软的冰绒毯子,胸前扑来一团冷意,瞬间渗到了肌肤里。   沐雨棠身体一颤,猛的睁大了眼睛,看到自己腰间的丝带已被扯开,长裙的扣子也被解开大半,某个人正在她脖颈上‘种草莓’。   沐雨棠小脸黑了下来,素白小手捧着他的俊颜拉开些许距离,咬牙切齿的道:“萧清宇,我是肚子饿了,要吃早饭。”   萧清宇看着她怒气冲冲的小脸,幽若深潭的眼瞳里浮现一丝无奈,已经被她察觉,不能再继续了,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微肿的唇,他扶她坐起,白玉手指慢悠悠的扣着她长裙衣扣:“临江楼就在前面,咱们去那里用早膳……”   “好。”沐雨棠点点头,辰时将尽,早过了延王府的用膳时间,她回去后,热粥、热菜的非常麻烦,直接在临江楼用早膳,方便也快捷。   清风吹过,掀起一角车帘,马车外的一名行人不经意的向里瞟了一眼,看到沐雨棠的小脸被萧清宇的胳膊挡了一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漆黑眼瞳里流转的清冷光芒,看的那人呼吸一窒,猛的眯起了眼睛,恶狠狠的道:“原来是你!”   手腕一翻,坚韧长鞭越过车帘,狠狠打向沐雨棠。   凌厉恶风袭来,萧清宇墨眉蹙了蹙,白玉手指轻轻一弹,强势力道打到长鞭上,长鞭刷的一下甩了回去,重重打在那人胸口上,那人倒飞出五、六米远,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身体也像散了架,疼痛难忍!   侍卫们看着烟尘里的那道狼狈身影,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仔细审视那高高梳起的发髻,高贵贴身的面料,确确实实是自家主子,急忙奔了过去:“郡主,您怎么样?”   “没事!”雷珊瑚感觉全身都在尖锐的疼,胸口也沉沉闷闷的,险些喘不过气,扶着侍卫的手,颤微微的站了起来,狠瞪着紫檀木马车,咬牙切齿的怒吼:“藏头藏尾的,算什么本事,给本郡主滚下来。”   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雷珊瑚,真是冤家路窄。   沐雨棠眨眨眼睛,慢腾腾的掀开帘子,走下马车,一眼就看到了雷珊瑚,她身上染满了烟尘,胸前的衣服被打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发髻有些凌乱,漂亮的发簪,珠花斜斜的戴在她鬓间,模样真叫一个狼狈不堪。   “珊瑚郡主找我有事?”   “少装蒜,那天在皇宫里算计本郡主的,是不是你?”雷珊瑚厉声质问着,瞟一眼沐雨棠清冷的眼瞳,美眸猛的眯成一条细缝,这双算计了她的眼睛,她绝不会看错。   沐雨棠挑挑眉,漫不经心的道:“你说是就是吧。”她偷梁换柱之事,没打算隐瞒太久,雷珊瑚发现了,她就顺势承认。   若有似无的清新香气飘入鼻中,正是雷珊瑚那晚闻到的女子香气,她眸子里闪烁着危险光芒:“你居然还敢承认?”她都不怕自己将她碎尸万段!   沐雨棠冷冷看着她:“珊瑚郡主以卑鄙、无耻的方法强占男子,我破坏了公主的好事,却是救了无辜男子,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原来她就是雷珊瑚……”   “荒淫郡主,一夜御九男。”   “一名女子,居然荒淫至此,真真是不知羞耻,靠山王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围观的百姓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雷珊瑚的目光满是鄙视,不屑。   雷珊瑚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很多人背地里都称她为荡(禁)妇,她好色、她风流,她最爱享受,别人的闲言碎语她懒得理会,但亲耳听到别人对她的嘲讽,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手指着沐雨棠,厉声命令:“你们几个,把她抓起来,狠狠的打!”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再甩沐雨棠鞭子,但沐雨棠算计她,嘲讽她,她要给沐雨棠点颜色看看。   “是!”侍卫们应声,凶神恶煞的去抓沐雨棠,不想,他们才刚刚来到她面前,一股无形的力道冲了过来,毫不留情的打在他们胸口上。   他们支撑不住,一个个的全都倒飞出四、五米远,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摔的眼冒金星,全身疼痛。   雷珊瑚见侍卫们重伤的倒地不起,连声惨叫,眸子里闪过一道厉芒,转过身,恶狠狠的怒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   目光看到沐雨棠身后的男子,雷珊瑚训斥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男子身穿雪色长袍,如水般流畅,身姿清隽高贵,锦缎般的墨发用白玉冠束起,轻轻散于身后,面容冷峻如高天孤月,英挺的墨眉斜飞入鬓,俊美的容颜就如一幅如梦似幻的绝美画卷,黑曜石般的眼睛,如一汪深潭,让人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   雷珊瑚眼睛里闪着浓浓的惊艳,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出色的男子,他就像那云端里的谪仙,高贵出尘的让人不忍亵渎。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雷珊瑚唯恐惊到这位天人,声音刻意放缓,娇娇弱弱的发嗲,听的人额头冒汗,目光紧锁着萧清宇,眼睛里闪烁的色光与垂涎,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   沐雨棠很讨厌她的目光,上前一步,挡住萧清宇,冷冷的道:“他是我的未婚夫,珊瑚郡主就不要消想了。”   雷珊瑚闻言,眸子里闪掠一抹奇怪光芒,不以为然的道:“把他送给本郡主,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沐雨棠:“……”   青龙国萧世子,岂是她能作主随便乱送的?雷珊瑚说的这么轻挑,把他当东西了,她不知道萧清宇的身份吧。   皱眉看向雷珊瑚,却见她紧盯着萧清宇,肆意欣赏着他高贵清隽的气势,欣长挺拔的身形,不知不觉着羞红了脸,眼里闪烁着春光无边,这男子的容颜能迷死人,身材也很匀称,定是习武之人,腰力极好,耐力很强,肯定能让她欲仙欲死的,这男子她要定了。   “公子,我是靠山王府的郡主,你可愿意做我郡马?”   话落,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萧清宇的面色清清淡淡的,看不出丝毫异常。   沐雨棠却知道,他生气了,眨眨眼睛,无语望天,紫檀木马车上那么大的祁王府标记雷珊瑚都看不到?居然还诱惑萧清宇,他有洁癖,不喜欢破鞋,她自荐枕席,完全是找死的节奏。   众人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雷珊瑚,青龙国高贵的萧世子,岂会娶已经成了亲的,荒淫无道的破鞋郡主,不知所谓。   雷珊瑚无视了满街百姓,眼里,心里都只看得到萧清宇,见他沉默不语,她以为他在思考她的提议,一颗心高兴的险些飘起来,淡淡青莲香飘过,雷珊瑚深深呼吸着,心神迷醉!   谪仙公子身上的气息,真真是与众不同,只是闻闻,都让人全身绵软……   雷珊瑚眼睛半眯着,意乱情迷,身体一歪,软软的倒向萧清宇。   ☆、第142章 恶整渣女   浓浓的脂粉味夹杂着淡淡的奢靡气息扑面而来,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衣袖下的白玉手指轻轻抬起,指尖射出一抹劲风!   双目含春,眼冒桃心的雷珊瑚瞬间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坚实的地面上,发簪,珠花散落一地,精致的发髻披散开来,就像个疯婆子,华丽的衣衫染满了灰尘,还破了一大片,真真是狼狈不堪。   围观众人哄堂大笑,眼睛里满是嘲讽,青龙国萧世子,岂是她这只破鞋郡主可以染指的,不自量力的后果就是像现在这样被狠狠教训。   靠山王府的侍卫们急步走到雷珊瑚身边,见她满眼痛苦,小脸皱成一团,想扶她又不敢轻易触碰,急声道:“郡主,您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   雷珊瑚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散了架,疼的一动不能动,连连痛呼着,睁开了眼睛,金星闪闪的视线里看到了萧清宇,他是那么俊美,那么高贵,清清淡淡的神色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站在高高的云端藐视着她。   她顿时怒不可遏,素手一指萧清宇:“把他打昏了,送到我床上去。”   她看中的男子,就是她的,他居然敢鄙视她,不识抬举,上了床,看她怎么教训他。   百姓:“……”   破鞋郡主想强掳萧世子,他们没听错吧?   沐雨棠:“……”   命令下的那么理所当然,打昏,强上美男子的事情,雷珊瑚肯定没少做。   贴身侍卫们瞟一眼紫檀木马车上的标记,目露为难,来京多天,他们对名门贵族的标记略有了解,那马车上悬挂的,是王室标记,那俊美男子是王府世子:“郡主,他不是普通人……”   “废话,他要是普通百姓,扔在人群里看不到,本郡主还不稀罕呢。”雷珊瑚在侍卫们的搀扶下,慢腾腾的站了起来,见侍卫不听命令,满面怒色的厉声训斥:“愣着干什么?快去抓人。”   “是!”雷珊瑚是主,侍卫们是仆,主人下了命令,侍卫们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一声,硬着头皮奔向萧清宇。   萧清宇看着越来越近的侍卫们,眸子里闪掠一抹轻嘲,轻轻摆了摆手,两名身着戎装的雪衣卫凭空出现,拔剑冲向靠山王府的侍卫。   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在耳边,只见五六名威风凛凛的侍卫被两名雪衣卫打的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沐雨棠撇撇嘴,几名小喽啰,雪衣卫二十招内就能将他们全部打败,已经知道了结局的打斗,没什么好看的,胳膊轻挽萧清宇的手臂,笑意盈盈的道:“咱们去用膳。”   萧清宇看着她红润面色里透出些微黄意,知道她饿了,需要吃东西,深邃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好。”   雷珊瑚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萧清宇,见他和沐雨棠亲亲密密的相携着转身,眸子里腾的燃烧起熊熊怒火:马上就要拐上她床的谪仙男子,绝不能让他跑了,侍卫们在打斗,抽不出空闲,她就亲自出手,将人留下。   “你们给我站住。”雷珊瑚厉声怒喝着,大步前行,手中长鞭狠狠甩向萧清宇,沐雨棠。   凌厉恶风袭来,沐雨棠冷冷一笑,摘下发上的珠花,轻轻一弹,圆润的珠子飞射而出,重重打在雷珊瑚膝盖上。   雷珊瑚猝不及防,膝盖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手中长鞭瞬间回返,打到了旁边的小摊,摊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砸了她满身满脸。   她满目愤怒,还来不及怒斥,一样重物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她腿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我的腿,我的腿啊!”   靠山王府的侍卫们被雪衣卫打倒在地,受了伤,不想再战,见雷珊瑚满面痛苦,惨叫连连,他们眼睛一亮,借势跑到她身边,关切道:“郡主,您怎么样?”   雷珊瑚的腿就像有数十道钢针狠狠的扎,尖锐的疼,她痛的小脸皱成一团,凄厉的惨叫:“我的腿断了,请大夫,快请大夫……”   “是是是……”侍卫们连连答应着,拂开雷珊瑚身上的大小物件,抬了她急急奔向最近的医馆。   踏进医馆的瞬间,她回过头,深深的望了萧清宇一眼,眸子里满是愤恨与不甘。   沐雨棠挑挑眉,重伤成这副模样了,居然还在惦记美男子,真是利欲熏心。   抬头看向萧清宇,清清淡淡的容颜如诗如画,俊美的让人神晕目眩,她不由得撇撇嘴:“长了张招桃花的脸,果然麻烦!”   轻如微风的声音,别人没听到,耳力敏锐的萧清宇却听一清二楚,深邃的眼瞳里染了浅浅的笑意,轻环着她的小腰,在她耳边低喃:“你醋了?”   清清爽爽的气息拂过脸颊,温温柔柔的,无限旖旎,沐雨棠瞟他一眼:“一朵烂桃花的醋,没有什么好吃的,我担心的是,她伤好以后,天天追着你跑。”   雷珊瑚看上了萧清宇,以她那花心,好色的性子,不将他拐到床上,绝不会善罢甘休。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拥着沐雨棠走向临江楼:“放心,我不会再给她乱发花痴的机会,你饿了,咱们先用膳。”   沐雨棠望望天空,已经巳时(上午9点到11点),都快到午膳时间了:“喝碗粥咱们就回延王府,一起研究研究那把匕首……”   萧清宇闻言,轻轻蹙眉:“匕首?什么匕首?”   沐雨棠神秘一笑:“就是陈先河那把神秘匕首,被我偷来了。”   匕首柄上镶嵌着蓝宝石,玄铁刃尖锐,锋利,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寒芒,和延王府那些华丽匕首非常相似,混在其中,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沐雨棠斜躺在软塌上,仔细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没发现任何玄机,柳眉轻轻皱了起来:“难道要三柄匕首放在一起,才能看出玄机?”   萧清宇仔细看了看匕首,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芒闪烁,点了点头:“有可能。”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那我先去沐国公府,把沐振那把匕首拿来。”   萧清宇看着她目光闪闪的眼睛,眼眸里浮现些许无奈,淡淡道:“现在的沐国公府是沐云城当家,他和你有杀母之恨,如果你潜进去被他抓到,后果不堪设想,还是让雪衣卫走一趟吧。”   “谁说我要夜探沐国公府?我要在大白天,堂堂正正的走进沐国公府。”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萧清宇喝茶的动作一顿,漆黑的眼瞳幽芒闪烁:“你是想……”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沐雨棠清冷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沐振过世,沐国公府里里外外都挂起了白幡,前来吊唁的官员、家眷络绎不绝,府邸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夜幕降临,客人慢慢散尽,沐国公府清静了下来,沐雨棠也坐着马车来到了门前。   守门的侍卫知道她是沐国公府大小姐,没禀报,也没阻拦,任由她下了马车,袅袅婷婷的走进大门,沿着青石路走向灵堂。   灵堂里灯火通明,韩嫣然穿着雪白丧服跪在灵堂前,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丧盆里扔着一叠叠纸钱,高贵的流云髻只簪了一支样式简单的银色发簪,映着她纤弱的身躯,淡雅清新,楚楚动人。   沐雨棠看着这样的她,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她心里恨透了沐振,残忍的杀死了他,还能在他灵堂摆出这么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演技真真精湛。   韩嫣然见沐雨棠站在门口不动,也不说话,不由得开口提醒:“你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不给他上柱香么?”   沐雨棠来沐国公府另有原因,进灵堂不过是做做样子,况且:“卑鄙无耻,偏心偏疼的渣爹,不配我给他上香,他明天就要出殡,看在我们十多年父女的情份上,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沐雨棠冷冷说着,瞟一眼韩嫣然身旁的几个空位,不着痕迹的试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沐云城,沐云嘉去哪里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有打抱不平的意思,韩嫣然听得莞尔一笑:“他们白天接待客人,非常劳累,先回房休息了,我守上半夜的灵,他们守下半夜。”   沐雨棠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清冷的目光扫了扫灵堂的装饰,悠悠的道:“你守灵吧,我先回去了。”   韩嫣然美眸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关切的道:“天色已晚,大小姐独自一人回府,怕是不太安全,不如,我派两名侍卫送大小姐回去。”   “不必了,我是坐萧清宇马车来的,他会送我回府。”沐雨棠摆手拒绝了她的提意,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看在人家辛苦试探的情份上,她就给点信息。   韩嫣然闻言,眸子里浮现一抹璀璨光芒,瞬间又消失无踪,轻声道:“大小姐,嫣然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韩嫣然说的话,不是刺激人,就是打击人,若在以往,沐雨棠没心情听她废话,不过,沐雨棠今天是带着目的来的沐国公府,不急着回去,她的‘警示名言’,沐雨棠倒是可以听一听:“什么话?但说无妨。”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从萧世子收大小姐为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萧世子一生都是大小姐的长辈,在青龙国,男女嫁娶讲究门当户对,辈份一致,大小姐和萧世子可是差了一辈,如果你们两人结合,就是逾越了辈份,会惹人笑话……”韩嫣然就像一位长辈,淳淳善诱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与教训。   沐雨棠冷笑,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拆散她和萧清宇,韩嫣然新寡,又没生拖油瓶,随时都可以再嫁,以她的身份和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能嫁个不错的人家,听她的意思,她还在消想萧清宇。   “多谢沐夫人提醒,其实,我和萧清宇只是名义上的师徒,我们从未行过拜师礼,相互之间,也一直直呼其名,更重要的是,我们是王府世子,王府郡主,门当户对,又男未婚,女未嫁,最是般配,并且,清宇有洁癖,喜欢冰清玉洁的女子,别人用剩的二手货,他厌恶的很,看也不会看一眼的……”   沐雨棠是现代人,对贞节之事看的不是特别重,但韩嫣然的话太气人了,字字句句拿着他们的师徒关系压她,她就抓着韩嫣然已非清白之事,狠狠嘲讽她。   韩嫣然纤细的身体颤了颤,面色阴沉的可怕,眸子里隐有厉芒闪烁,她也想将最美好的自己给心上人,是那个可恶的沐振强占了她,害她失了清白,怎能怪她……   灵堂上的香炉里,燃烧着一支支清香,淡淡香气夹杂着一股怪异味道飘入鼻中,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味道?”   韩嫣然蓦然回神,深深呼吸几口,轻轻蹙了蹙眉:“是尸臭味,我明明在棺材里放了很多冰,怎么还会有臭味?冰融化完了?”   韩嫣然喃喃自语着,走到棺材前,轻轻掀起了棺材盖一角,顿时,一股浓郁的臭味弥漫了整个灵堂,熏的沐雨棠面色大变,急步跑到门外,手捂着胸口干呕。   韩嫣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出所料,名门千金再厉害,也受不了尸臭味,她的方法,绝对能算计到沐雨棠。   盖上盖子,她快步走到沐雨棠面前,关切的询问:“你怎么样?”   “没事。”沐雨棠面色惨白,声音有气无力。   “你的面色好难看,先到后院里喝杯茶,静静心神,歇一歇再走吧。”韩嫣然的眼晴明明亮亮,唯恐沐雨棠拒绝她的提议,朝着身旁的丫鬟冷声命令:“你们两个,扶大小姐去后院。”   “是!”两名丫鬟走上前来,准备搀扶沐雨棠。   “不用了,花园里气息最清新,我去那里坐坐,吹吹风就好,不必麻烦了。”沐雨棠摆手拒绝了两丫鬟的好意,直起身体,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走出院落,她抬起了头,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微风吹拂着她乌黑的发,更显面色红润,眼睛清亮,哪有半分难受的痕迹!   借着吊唁沐振,光明正大走进沐国公府,是想让自己的出现明正言顺,巡逻的侍卫们看到她,不会怀疑,整个沐国公府的戒备对她来说形同虚设。   四下观望无人,她双足一点,朝着书房的方向奔去,她在现代时混过不少死人堆,早就闻惯了尸臭味,韩嫣然算计她,她就将计就计,假装被尸臭熏到,用这个理由来后院,然后,悄无声息的潜进书房拿匕首。   至于韩嫣然那龌龊的目的,她也会给她搅黄了。   话说,韩嫣然站在灵堂门口,看沐雨棠走出小院,转过弯,消失不见,嘴角上扬起意味深长的笑,事情在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来人,去府外请萧世子,就说……沐雨棠在灵堂里昏倒了。”   萧清宇那么喜欢沐雨棠,听到她出事,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赶来照看,她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萧清宇坐在紫檀木马车里,听着小丫鬟急吼吼的禀报,深邃的眸子里闪掠一抹暗芒,挑开帘子下了马车,随小丫鬟走进了沐国公府。   远远的,他看到灵堂里有人影晃动,眸子里的神色更暗了几分,身形一动,如一片轻雪,刹那间到了灵堂门口。   “雨棠!”柔声呼唤着,他迈步走进了灵堂。   “砰!”房门在他身后快速关闭,眼前光线陡然增亮,萧清宇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看到房间中央站着一名年轻女子,她身着雪白丧服,发饰素淡,身姿纤细,拂风若柳,盈盈美眸脉脉含情,娇娇弱弱的向他行了一礼:“萧世子。”   萧清宇蹙蹙眉,并未应她,深邃的目光扫视灵堂,灵堂布置的很华贵,但东西不多,一目了然,没看到他想见的人,眼瞳里闪烁着幽冷的暗芒:“雨棠呢?”   韩嫣然知道萧清宇是为沐雨棠而来,可听到他这么冷冰冰的询问,她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低低的道:“雨棠身体不适,去了内院休息。”   “告辞。”萧清宇为了沐雨棠才会来沐振灵棠,她不在这里,他自然不会多留,转过身,伸手拉门,门纹丝不动,好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萧清宇嘴角扬起一抹轻嘲,深厚的内力悄然凝聚于掌心,准备破门离开。   韩嫣然看着他绝情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苦涩,他不想见她,可她天天都在思念他:“萧世子,我在灵堂燃的香,能够化解人的内力,你破不开门的,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萧清宇目光一凝,猛的转身看向韩嫣然,深邃的眸子就如两汪幽潭,闪烁着阴霾的寒芒:“你要干什么?”   韩嫣然一惊,心里腾起浓浓的恐惧,潜意识里想要退缩,但看着他如诗如画的俊美容颜,她又迟疑了,他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即将得到,怎能放弃。   “萧世子,我……喜欢你……”韩嫣然低低的说着,满怀希冀的看着萧清宇。   萧清宇目光冷若寒冰,声音极尽嘲讽:“沐夫人,你已为人妻,居然对夫君以外的男子说喜欢,可知世间还有羞耻二字?”   “我嫁沐振,是因为他强行了我,我喜欢的人,由始至终都只有世子你啊。”韩嫣然娇弱的声音里带了哭腔,眸子里闪动着盈盈水光,伸手扯开了胸前的白色丝带,雪色丧服顺着纤细的身躯徐徐滑落,露出银白色的里衣,窈窕的身形一览无遗。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你干什么?”   “我喜欢世子,愿意将自己交给世子。”韩嫣然美丽小脸浮现两抹红晕,盈盈美眸含羞带怯。   萧清宇眸子里浮现浓浓的厌恶:“本世子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冰冷,绝情的话就如一根钢针,狠狠扎进了韩嫣然心里,她身体颤了颤,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她被沐振用过,他嫌弃她,可是:“我好喜欢世子。”   白嫩小手慢腾腾的解着里衣衣扣,细腻如瓷的肌肤在里衣下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连翩。   萧清宇看着,却没什么反应,毫不留情的嘲讽:这里是沐国公的灵堂,沐国公尸骨未寒,你就在他的棺材前,对别的男子宽衣解带,真是不知羞耻……”   韩嫣然心中冷哼,沐振强占她,害她失去一世幸福,她就要当着沐振的面,与萧清宇恩爱,让沐振死也不得安生。   里衣顺着胳膊缓缓滑下,露出她凝脂般的胳膊,绯红的肚兜紧紧包裹着胸前的雪团,以及上半身的美妙春光,下身只着薄薄的裘裤,窈窕的身形玲珑有致,看的人血脉喷张。   萧清宇静静站着,一言不发,深邃的眸底,阴霾密布,周身萦绕的森寒气息,险些将人冻结。   韩嫣然一惊,不敢再前行一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沐雨棠尚未及笄,身体略显单薄,她已经十七岁,身体前凸后翘,比沐雨棠好了很多倍,萧清宇应该抵挡不住她美丽身体的诱惑。   “世子,无论我曾经是谁的女人,我的心对你始终如一……”   沐云城已经赶走了越姨娘和沐紫玲,沐振下葬后,他肯定会将她也赶出去,她喜欢萧清宇,想跟萧清宇走,才会出此下策。   萧清宇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四周的空气急速下降,他黑曜石般的眼瞳深处,闪烁着锐利的寒芒,让人望而生畏。   韩嫣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微低了头,不敢和他对视,萧清宇是身份高贵的祁王世子,性子高傲,肯定很讨厌被人算计,可她好喜欢他,很想和他在一起,得到他的关心,他的宠爱,才会算计他。   “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厌恶!”萧清宇冷冷说着,嫌恶的闭上了眼睛,就像面前站了非常讨厌的东西。   “你!”韩嫣然眸子里瞬间盈满了泪水,她下贱,她肮脏,萧清宇看不起她,可她就喜欢萧清宇,就赖上萧清宇了,她今天,一定要成为他的人!   褪去身上最后的束缚,她朝着萧清宇大步走了过去,看着他脸上的淡淡晕红,她嘴角噙着阴狠的笑,是灵堂里燃的催情香发作了么?呵呵,那可是玄武国皇室专用的媚香,无论萧清宇多么的清隽高贵,都会情难自持。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韩嫣然心神沉醉,目光盈盈,萧清宇近在咫尺,她终于可以靠近他了!   素白小手轻轻伸向他的俊颜,却听院落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男子的谈话声也随之传了过来:“大晚上的,你拉我来灵堂做什么?”   “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灵堂的门怎么关上了……咱们进去看看……”   说话间,脚步声已到了门前,韩嫣然目光凝了凝,她和萧清宇躲躲吧,等人走了再出来,抬头看向萧清宇,却见眼前空荡荡的,整个灵堂里只有她一人,哪里还有萧清宇的影子……   萧清宇呢?跑到哪里去了?   韩嫣然震惊间,紧闭的灵堂门被撞开,两名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啊!”韩嫣然惊声尖叫,捡起地上的外衣遮住了赤果的身体,娇喝道:“谁让你们闯进来的,出去,快滚出去……”   “韩嫣然,你不是在为我父亲守灵吗?脱衣服干什么?”冷锐的男声带着尖酸与刻薄,正是沐云城,他眼睛看不到东西,鼻子变的十分灵敏,女子肌肤的馨香萦绕鼻尖,他已然猜到是怎么回事。   韩嫣然目光闪了闪,磕磕巴巴的道:“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梦到和老爷……”   人和鬼那什么,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这是最能掩人耳目的解释了。   沐云城脸上浮现古怪的神色,随即释然,嘴角扬起诡异的笑:“父亲很宠你哪,死都惦记着你,既然如此,你就去给我父亲陪葬吧,在阴间也好做一对鬼夫妻。”   ☆、第143章 韩嫣然之死   韩嫣然一张小脸瞬间阴沉,冷眼看着沐云城:“沐云城,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我像在说笑?”沐云城斜睨着她,眸子里浮现浓浓的嘲讽:“这是我爹的灵堂,在他的尸体前,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他还不是怕她争抢沐国公府的财富,方才想出这么卑鄙无耻的诡计,想将她这劲敌除去。   “沐云城,本宫对你沐国公府的一草一木都不感兴趣,只要老爷下葬,我会两手空空的离开,不带走府里的一分一毫。”   沐振毁了韩嫣然一生的幸福,她恨死他了,沐国公府里到处都是她伤心,痛苦的回忆,就算沐云城不逼迫,她也会找理由离开,重新追寻属于她的幸福,哪会留在这可恶的地方给那贱男守贞。   “沐国公府坐拥金山银山,我从不将财钱放在眼里,也从未想过让你这高贵平妻净身出府,只是,百顺孝为先,我爹死后还那么牵挂你,对你用情至深,我这做儿子的如果不成全他,岂不是不孝。”沐云城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轻飘飘的话,听的韩嫣然变了脸色,沐云城不是在威胁、吓唬她,而是真的想让她陪葬,美眸里蒙了一层阴霾,厉声斥责:“我知道名门贵族有陪葬的习俗,但葬进坟墓里的都是得宠姨娘,妾室,我可是你爹名媒正娶的平妻,你见过谁家让正室陪葬的?”   正妻是与夫君平起平坐的人,是子嗣们的嫡母,只要夫君膝下有一名子嗣,她就可以享受他们的奉养,照顾!让正妻陪葬?贻笑大方。   沐云城挑了挑眉,慢悠悠的道:“古往今来,确实没有正妻陪葬的先例,不过,你以那么残忍的方法杀死了我爹,给他偿命也不为过。”   韩嫣然一惊,沐振的死亡真相,只有她和沐雨棠知道,沐云城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他在试探自己:“沐大少爷,人证,物证都指责是陈先河杀死了老爷,请你不要胡言乱语……”   “本将军可没动沐振一根汗毛,是你杀了他,栽赃嫁祸给本将军的。”威严的怒喝响起,陈先河大步走进了灵堂,戎装束身,威武不凡,目光冷锐,不怒自威。   韩嫣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的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押进了刑部大牢,等候三堂会审问斩吗?怎么会放出来了?   陈先河看着满目惊慌的她,眸子里满是嘲讽,傲然道:“刑部的人可不是饭桶,他们已经根据现场的种种迹象,查出真凶是你,本打算捉拿你归案,但我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就求了求情,让你以死殉葬!”   玄武国公主与沐国公鹣鲽情深,思念亡夫,陪葬入墓,多么感人的一幕,比沐国公府平妻谋害亲夫,判刑台问斩好听了千万倍。   韩嫣然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她杀人后,时间非常紧迫,根本来不及做多严谨的布置,刑部勘破真相也不奇怪……   “来人,伺候夫人入敛!”沐云城厉声命令着,眸子里弥漫着浓浓的阴霾,谋害亲夫,还嫁祸于人,真真心狠手辣,活该千刀万剐,她讨厌父亲,他就偏要将她和父亲绑在一起,让她死不瞑目,痛苦莫名。   韩嫣然看两名五大三粗的粗使嬷嬷走进灵堂,手里捧着一套女子用的死亡寿服,大摇大摆的朝她走了过来,心中涌上浓浓的惊慌,沐云城,陈先河即刻就想让她陪葬,她是玄武国公主,怎么能这么窝囊的死亡。   “我是杀了沐振,但做假证陷害陈将军的是沐雨棠,她现在就在后花园里,陈将军怎么不去找她报仇?”   她杀夫之事已经败露,面前的甥舅两人恨死了她,她必须尽快离开沐国公府,陈先河武功高强,极难对付,先将他激走了,剩下的人便不足为惧。   “放心,收拾了你,我再去教训沐雨棠,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陈先河刻意加重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心中不屑嗤笑,内宅里不入流的调虎离山计,她也好意思拿到他面前用,不自量力。   陈先河居然不中计,她想好的计策派不上用场,无法顺利逃离,怎么办?   韩嫣然紧紧皱起眉头,却见那两名粗使嬷嬷走到了她面前,面无表情的道:“夫人,请更衣。”   寿服是浅灰色的,上面绣着深灰色的花纹,只是看着,她都感觉到了让人厌恶的死亡气息。   陈先河见她看着寿服发呆,悄悄向粗使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心神领会,一左一右的抓着韩嫣然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三两下扯开她紧裹在身上的薄薄外衫,抓着寿服往她身上穿。   寿服轻触肌肤,韩嫣然只觉一股冷气渗了进来,瞬间到达四肢百骇,眸子里腾的燃起熊熊怒火,寿服是死人穿的晦气衣衫,她是个大活人,绝不能沾上死人的晦气。   “你们干什么,滚开,快滚开。”她厉声怒喝着,手脚并用的对着嬷嬷又踢又打。   嬷嬷们做惯了粗活,力气比一般女子大的多,韩嫣然的踢打没能悍动她们,还被她们趁机抓住胳膊,套上了寿服。   灰色寿服暗暗沉沉,就如那死亡气息萦绕全身,韩嫣然身体一颤,心里涌起浓浓恐惧,眼看着嬷嬷灵巧的系着寿服扣子,她就要成为半个死人,清亮的美眸里黑茫茫一片,她马上就要被人整死,不能再隐忍了:“暗卫,杀了他们!”   尖利的命令萦绕于耳,平静的灵堂里突的刮起一阵冷风,四名身穿黑衣,面戴黑巾的暗卫凭空出现,手中长剑倾力而出,狠狠刺向陈先河,沐云城。   还有两名暗卫出现在韩嫣然身旁,挥洒长剑划开了那两名粗使嬷嬷的脖颈,腥红血线飞溅半空,嬷嬷倒地死亡。   韩嫣然脱了禁固,嫌恶的脱掉寿服,捡起地上破烂的外衫穿好,狠狠瞪了激烈打斗的陈先河,沐云城一眼,急步向外走去,沐国公府是他们当家作主,在这里和他们较量,她没什么胜算,先逃离这里,再做打算。   不想,她刚刚走出灵堂,空荡荡的院落里瞬间涌出数不清的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一人看着韩嫣然,怒声冷喝:“他们是杀害老爷的真凶,抓住他们,重重有赏。”   “是!”侍卫们高声应下,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刹那间,院子里一片寒芒闪烁,耀花人眼。   韩嫣然面色阴沉,衣袖下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陈先河,沐云城早猜到她会逃跑,在外面布了重重防守,就等着她落网了,可恶至极,但他们想抓她,也没那么容易!   素手轻弹,朝着天空打了个响指,灵堂内的四暗卫甩开对手,跃了出来,六人背靠背围成一圈,边与侍卫们过招,边护着韩嫣然大步向外冲。   陈先河站在灵堂门口,看六侍卫手握长剑,对着侍卫们大杀大砍,往日里威风凛凛的侍卫们却连他们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斩剑下,半空里翩然泼洒出一道道腥红血线,侍卫们不是重伤,就是倒地死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   他剑眉挑了挑,眸子里闪掠意味深长的笑,玄武国皇室培养的暗卫,果然厉害,但这里是青龙国,几名小小的暗卫,也想在他面前翻天,不自量力!   韩嫣然站在暗卫最中间,看着挡路的侍卫越来越少,她距离院门越来越近,美眸里浮现浅浅的笑,只要出了小院,行走五十米,就是高墙,翻过墙,她就自由了,沐云城,陈先河休想再抓到她。   ‘嗖’一支利箭划破长空,径直射到了一名暗卫身上,锐利的箭将他身体刺穿,他连痛呼声都没发出来,就扑通一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身下晕染出一片鲜红血迹!   纷乱的院落瞬间安静下来,众人手握长剑,戒备的紧盯着敌人,却没再交手,没人说话,也没人敢动,诡异的静寂让人心里发毛。   韩嫣然眯着眼眸看向箭射来的方向,只见陈先河手握一把暗黑色的大弓箭,对准了她身边的另一名暗卫。   陈先河能在混乱的人群里,准确无误的射中暗卫,可见箭法之高明,韩嫣然不敢轻举妄动,狠瞪着他,咬牙切齿的怒吼:“暗箭偷袭,卑鄙无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你杀了我父亲,用哪种方法对付你,都不过份。”沐云城冷冷说着,大步走了出来,看着她满目的愤怒不甘,心里腾起报复的快感:“来人,押韩嫣然回灵堂,换寿服,陪葬。”   “是!”四名粗使嬷嬷挤进人群,冷着脸伸臂来拉韩嫣然。   两名忠心暗卫抬手扬剑,想要斩杀粗使嬷嬷,不想,两道利箭飞射而来,刺进两人心脏,两人痛呼一声,倒在了血泊里。   韩嫣然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六名暗卫眨眼间折损一半,陈先河又从旁虎视眈眈,她不能妄动,要怎么逃离?   “嗖嗖嗖!”三柄利箭飞射而来,将三暗卫前后贯穿,三道黑色身影倒于地面,映着那快速晕染的热血,鲜红刺目。   韩嫣然只觉轰的一声,头脑懵懵,咬牙切齿的怒吼:“陈先河,他们没有妄动,你凭什么痛下杀手?”   陈先河放下弓箭,傲然冷哼:“他们协助杀人凶手逃离追捕,已是触犯青龙国律法,本将军自然要将他们全部斩杀。”   韩嫣然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六暗卫是她逃跑的依仗,他们全军覆没了,面前有这么多侍卫围着,她可怎么逃?   沐云城见她神色恍惚,满目绝望,眸子里闪掠一抹冷笑,对粗使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们心神领会,走上前,抓着韩嫣然的胳膊,拖向灵堂。   胳膊传来阵阵钝痛,韩嫣然蓦然惊醒,只见自己又站在了灵堂里,身上的外衫再次被撕掉,带着死亡气息的寿服套到了她身上,她挣扎,哭喊,撕打,嬷嬷们毫不理会,细细的为她系好寿服扣子,押着她走向灵堂桌后的棺材。   淡淡的尸臭味萦绕鼻尖,韩嫣然眸底涌现浓浓的厌恶,沐振已经死了六天,尸体早就臭了,如果她进了棺材,不被闷死,也会被熏死,哪里还有活路,她要拼一拼,搏一搏,挣得一线生机。   “沐云城,就算是陪葬,我也应该在明天下葬时入棺,现在就让我进棺材,你不觉得违背了天理、律法?”   “韩嫣然,你不必找借口,我知道你拖延入棺时间,是想逃跑,可我,不想再给你逃跑机会。”沐云城冷冷说着,面色猛然一变,厉声命令:“开棺。”   两名侍卫上前,抬起了棺材盖,冷气夹杂着浓浓的尸臭味扑面而来,熏的众人紧紧皱起眉头。   棺材里的尸首已经开始腐烂,身上穿着衣服倒是看不出什么,但他露在外面的那张脸已经开裂,脸颊上的腐肉已经掉下一块,露出森森白骨,看的韩嫣然胸口腾起一阵恶心,还不等她转身干呕,只觉身体一轻,是嬷嬷们抬起了她,放向棺材。   韩嫣然大惊,拼命挣扎:“你们干什么,救命,救命啊!”   凄厉,绝望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嬷嬷们充耳不闻,径直将她按进了棺材里。   后背触上冰凉的身躯,韩嫣然惊出一身冷汗,刚想翻身坐起,却觉头顶一暗,是侍卫抬来了棺材盖,毫不留情的扣到了棺材上。   沐云城站在一旁,看着装了两人的大棺材,眸子里闪过一抹阴冷的笑,生同裘,死同穴,多好的喻意:“封棺!”   “是!”侍卫们拿着铁锤重重敲击着一根根铁钉,将棺材和盖紧紧相连,棺材里传来剧烈的踢打声,叫骂声,众人充耳不闻,钉铁钉的速度越发快了。   沐云城听着越来越弱的踢打,怒骂声,慢腾腾的走到了灵堂门口,看向后花园的方向,棺材里气息有限,最多明天清晨,韩嫣然就会被闷死,他就在这里守到日出,确定她死了再离开。   沐雨棠在后花园,她害他手腕被废,不能习武,又害他眼睛受伤,暂不能视物,等舅舅抓到她,他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今晚居然能除两名厌恶的劲敌,出很大一口恶气,心情真是舒爽。   沐振是文官,书房里布置的机关并不是特别厉害,沐雨棠很快就破除,拿到匕首,塞进了袖子里。   蹑手蹑脚的走出书房,轻轻关上房门,她正准备悠然前行,却见正前方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柄暗黑色的弓箭,箭尖直指她的心脏。   她无奈的眨眨眼睛,她已经非常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人抓到:“陈将军,别来无恙吧。”   “沐雨棠,把匕首交出来。”陈先河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森冷寒芒,手里的弓箭纹丝未动。   陈先河的箭法,沐雨棠没见过,却听说过,百步穿杨,例不虚发,他瞄准了她的心脏,就算她躲闪的再快,也会被射伤,重伤在自己仇敌府上,她的后果不堪设想。   “不就是把匕首,也值得陈将军动怒。”沐雨棠慢悠悠的说着,小手伸进衣袖,摸出一把匕首,递向陈先河。   院落里没燃灯笼,院外倒是有昏黄的烛光照进来,但光线太暗了,陈先河看不清匕首的具体模样,冷声道:“把匕首扔过来。”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里闪掠一抹诡异光芒,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小手一扬,精致的匕首劈头盖脸的砸向陈先河:陈先河早就对她起了杀心,拿到匕首后肯定会射死她,她才不会愚蠢的站着,乖乖等死!   恶风扑面而来,陈先河皱着眉头闪身躲开,余光看到沐雨棠扑了过来,他利眸一眯,挥臂阻拦,却见眼前寒光乍现,耳边响起‘卡’的一声脆响,是坚韧的弓身被砍断了,软软的搭在他的手里。   “沐雨棠!”陈先河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抬手一掌,狠狠打向沐雨棠!   这可是陪了他二十年的弓,杀敌无数,竟然就这么毁在沐雨棠手里了,可恶。   强势劲风袭来,沐雨棠急忙闪身躲避,掌力打在墙壁上,碎屑飞溅,烟尘弥漫,迷蒙了视线。   她眸子里闪掠着浅浅的笑,足尖轻点地面,纤细的身影如一只美丽蝴蝶,翩翩跃向高墙外,弓箭弓箭,想射箭必须要有弓,她把弓毁了,看陈先河怎么拿箭射她。   陈先河挥散烟尘后,只看到她落下高墙的一角衣袂,心中恨的咬牙切齿,居然趁乱逃脱,真是聪明又可恶的臭丫头。   等他抓到她,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紫檀木马车停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沐雨棠轻车熟路的找到,掀开帘子坐了进去,拿出匕首丢给萧清宇,抢过他手里的清茶一口饮尽,目光盈盈的询问:“韩嫣然死了没有?”   陈先河恨死了她和韩嫣然,来沐国公府应该是为找她们报仇,陈先河身上萦绕着极淡的烟灰味,是从灵堂过来的,他已经找过韩嫣然了。   萧清宇持起茶壶倒茶,眼睑微微沉下,悠悠的道:“她被封进棺材一刻钟,暂时还活着,几个时辰后,就是死尸了。”   沐雨棠挑挑眉,韩嫣然杀死沐振是为摆脱他,没想到最后,反给他陪葬了,真是化为厉鬼,永世纠缠。   韩嫣然在青龙国无依无靠,没人会制止她的陪葬,她死定了。   黑暗狭窄的棺材,腐烂的尸身,只是想想,都让人后背发凉,韩嫣然一名弱女子,躺在沐振的尸体上,肯定又惊又怕,又恐惧又绝望,会死的非常痛苦。   陈先河没有一剑杀了她,而是用这么狠毒的方法折磨死她,手段真是有够残忍。   东清宇拿着‘陈’字匕首和‘沐’字匕首仔细看了看,淡淡道:“这两把匕首放在一起,看不出有什么秘密,应该是三把匕首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拿到定国侯府的匕首,才能揭晓答案。”   沐雨棠柳眉紧紧皱了起来:“咱们从未进过定国侯府,不知道他把匕首放在了哪里,想拿到匕首,要费一番力气。”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小脸,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放下匕首,轻环了她的小腰,柔声道:“我先让雪衣卫潜进去调查,能拿来匕首更好,如果拿不到,咱们再出手。”   “好。”沐雨棠点点头,轻抿杯中清茶,清冷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戏谑笑意,陈先河知道匕首的重要性,以及里面的秘密,很宝贝匕首,如果他得知沐国公府的匕首也被她盗来了,肯定会气的七窍生烟。   不出所料,陈先河见沐国公府书房的暗格空了,气的面色铁青,回到陈将军府后,面色依然非常难看。   陈明源远远的看到了,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询问:“爹,你怎么了?”   “没事!”陈先河眸子里流转着幽深冷芒,匕首里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不是信不过自己的儿子,而是不想让儿子惹祸上身。   “啊啊啊……”女子情动的娇媚低吟随着微风传了过来。   陈先河蓦然回神,抬头望去,只见他正站在自己儿子新房的院落外,妩媚撩人的低吟一声接着一声,从新房里缓缓传来,昭示着,里面正在进行激烈的情事。   可他的儿子正站在他身边,新房里是他的儿媳与别的男子激烈大战。   他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陈府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儿媳。   陈明源一张俊脸微微涨红,男子最讨厌妻子给自己戴绿帽,雷珊瑚嫁了他,住在他陈府里却依旧花心、风流,丝毫不知收敛。   今天更是在他父亲面前上演偷汉、大战,他的脸都让雷珊瑚丢尽了,这样的妻子,他一天也不想再要:“爹,我立刻写休书休了她。”   “不行。”陈先河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雷珊瑚是皇帝赐婚,岂能说休就休。”   “可她那不知羞耻的一举一动,都在丢陈府的脸。”陈明源低沉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想他聪明绝顶,居然娶了这么个烂贱货为妻,真是今生今世的奇耻大辱。   “你娶她的时候,咱们陈府的脸面就已经丢尽了,她将咱们陈府害的这么惨,如果咱们不从她身上捞点好处,就休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低低沉沉的声音钻入耳中,陈明源一怔,脑海里某道灵光被触动了一下,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光芒:“爹的意思是……”   ☆、第144章 陈氏父子设诡计   “就是你想的那样。”陈先河勾唇冷笑,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阴毒冷芒。   高雅、华贵的卧室里,夜明珠光淡淡倾洒,说不出的温馨,暧昧。   陈明源站在内室门口,看三名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子赤身果体的站在床前,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慢腾腾的穿,眸子里闪掠浓浓的嘲讽:雷珊瑚当着他这正牌夫君的面,一女驭三男,真是人尽可夫的荡(禁)妇!   雷珊瑚侧躺在柔软的锦褥上,娇美的身躯印着点点红痕,白嫩的脸颊上浮现情事过后的晕红,咂了咂嘴巴,仔细回味三男的味道,眼角眉梢间尽是满意,盈盈目光瞟到陈明源,漫不经心的道:“陈少将来了。”   风吹过,情事过后的奢靡气息扑面而来,陈明源眸底闪过一丝厌恶,皱着眉头道:“你是靠山王府高贵的郡主,和低贱侍卫有染,也不怕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侍卫们年轻英俊,身强体壮,不比贵族男子们差。”雷珊瑚最爱享受,侍候她的美男子们都只是她的面首,男宠,又不是夫君,身份高低有什么关系。   眼前浮现萧清宇那如诗如画的容颜,欣长挺拔的身形,她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身体一阵阵发软,世间难得的谪仙男子啊,如果能得他伺候一夜,她死也甘愿。   陈明源看着她的花痴相,知道她又在想男人,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嘲讽道:“你不会在想萧清宇吧?”   雷珊瑚想要打昏,强上萧清宇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人都在嘲笑这个不知羞耻的靠山王府郡主,身为她的夫君,他都没脸出门了。   雷珊瑚心思被拆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是又如何?本郡主嫁了你这么个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的愚蠢夫君,委屈又憋屈,还不许我悄悄想想俊美萧世子?”   陈明源面色铁青,百人用过的烂贱货居然敢看不起他,不知死活,教训她的方法千万种,他要用最绝妙的那个:“萧清宇是萧姓皇室的世子,相貌俊美,身份高贵,和延王府的沐雨棠两情相悦,都要谈婚论嫁了,你就不要再消想他了!”   “沐雨棠!”雷珊瑚面前浮现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璀璨的目光,眉头微微皱起:当时,她清楚看到,萧清宇轻握着沐雨棠的小手,看她的目光很温柔,很喜欢她啊,他们真的是两情相悦……   陈明源见她目光阴沉,嘴角扬起诡计得逞的笑,提高了声音道:“沐雨棠是延王义女,聪明伶俐,容颜美丽,更重要的是,人家是冰清玉洁的处子,和优雅高贵的萧清宇那叫一个郎才女貌,最是般配,而你雷珊瑚,睡过的男人没有上百,也有八九十,身体早就肮脏不堪,清隽尊贵的萧世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守着你的低贱侍卫们好好过吧……”   浓浓的嘲讽钻入耳中,雷珊瑚一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阅男无数,是因为她懂享受,守着处子身,夜夜独自一人入眠,还不得寂寞死。   萧清宇是祁王世子,位比她高,权比她重,他不喜欢她,她无法硬逼着他娶她,但是,她会用其他方法,品尝品尝他的味道:“来人,盯紧了萧清宇、沐雨棠,只要他们出府,立刻来报。”   “是!”门外侍卫应声而去。   陈明源锐利的眼瞳里浮现意味深长的笑:这么轻易就中计了,真是愚蠢,贱女人害他陈府被世人耻笑,他就利用她,达到那个艰难的目的。   阳光明媚的午后,沐雨棠坐在临江楼雅间的窗前向外看,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为首两人是一对姐弟,身穿白色孝服,头戴白色孝帽,稚嫩的脸上浮现淡淡的悲伤,正是沐云城,沐云嘉。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越过重重侍卫,落到了深灰色棺材上,一颗颗钢钉紧钉在棺材上,没有撬动过的痕迹,封棺到现在已经过了八九个时辰,里面的氧气早就用完:“韩嫣然已经死了。”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对韩嫣然的死毫不在意。   沐雨棠抬头看向湛蓝天空,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喧哗:“不好意思郡主,这支碧玉玲珑簪已经有人定下了,不能再卖给您……”   “本郡主多给你一百两银子。”女子声音傲气,语气傲漫。   “那也不可。”掌柜的态度十分坚定。   “掌柜开门做生意,干嘛有银子不赚?”女子不悦的声音里透着不屑。   “做生意要讲诚信,别人已经付订金订下的发簪,老朽怎能再转卖他人……”   “本郡主就看上这支碧玉玲珑簪了,你不卖也得卖。”   沐雨棠听着嚣张女声,轻轻挑眉:这是在强买强卖,京城里,总有那么一些二世祖,喜欢仗势欺人。   “老朽不想失信于人,只好对郡主说声对不起了。”坚定的男声落下,外面一片寂静。   随后响起女子尖锐的高吼:“你居然敢抢本郡主的发簪……”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明明是她想强买,被人阻止,居然颠倒是非黑白,真是嚣张……   轻微的敲门声响过,精致的房门被推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阔步走了进来,朝着萧清宇微笑行礼:“萧世子。”   “孟掌柜。”萧清宇声音清浅,态度不咸不淡。   “世子定做的碧玉玲珑簪已经做好了,请过目!”掌柜微微侧身,小学徒端着托盘走上前来,红色绒布上放着一支浅碧色的玉簪,长长的簪柄晶莹剔透,极是漂亮,簪顶雕刻着一簇精致的兰花,长长的流苏垂下,精美绝伦。   沐雨棠看的怔了怔,古代的发簪多是金银制作,上面加宝石,珠子点缀,纯玉的发簪也有不少,但玉难雕刻,形状大多简单,这么精致,美丽的发簪,她还是第一次见。   萧清宇见她看着发簪出神,漆黑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白玉手指拿起发簪,轻轻簪到了她乌黑的发上,浅碧色的发簪与浅蓝色的湘裙极是般配,又和手腕上的三色玉镯交相辉映,看的人神晕目眩,忍不住轻声赞叹。   萧清宇也有瞬间的失神,看着她明媚的小脸,嘴角弯起清浅的笑,果然还是纯色发簪最适合她。   “砰!”的一声巨响,微闭的房门被踹开,雷珊瑚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满面怒容的厉声怒喝:“掌柜,你居然敢……”   眼瞳里映出萧清宇欣长的雪色身影,她严厉的斥责戛然而止,眸子里的怒火也在顷刻间消失无踪,一颗颗粉红色的桃心冒了出来:“萧世子也在……”   她追着掌柜来的雅间,没想到遇到萧清宇了,发簪是萧清宇定做的呢,真有眼光,不过,他是男子,买女子的发簪是为送给沐雨棠吗?   斜睨沐雨棠,发簪果然在她发上,心里紧紧皱起眉头,若有似无的青莲香萦绕鼻尖,雷珊瑚心神一震,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她有萧清宇,有没有发簪都无所谓。   萧清宇瞟一眼撞烂的房门,皱了皱眉,端着茶杯轻品浅酌,没有理会雷珊瑚的意思。   沐雨棠看着她痴迷的神色,无语望天,来临江楼喝杯茶,也能遇到雷珊瑚,真是冤家路窄:“珊瑚郡主有事?”   雅间里的主人是她和萧清宇,萧清宇不理会雷珊瑚,只能她来应付这位好色郡主。   雷珊瑚的心思都在萧清宇身上,自动忽略了沐雨棠的询问,看着萧清宇俊美的容颜,欣长的身形,她眼睛里色光闪闪,心里幻想着他在床上的各种如狼似虎,袅袅婷婷的朝他走了过去:“萧世子,昨天是我不对,冲撞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浓浓的脂粉味扑面而来,萧清宇漆黑的眼瞳里闪掠一抹厌恶,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沐雨棠无奈轻叹,萧清宇已经生气了,雷珊瑚居然还往他身边凑,她不怕倒霉,自己可不想被她牵连:“萧世子在怪你,非常怪你,只有你消失在他面前,他才不会生你气。”   雷珊瑚一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沐雨棠这是在嘲讽她,想赶她离开,这里是雅间,不是她的房间,她也懒得多留,不过,她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再走。   俯身下来拿起茶壶,倒了杯茶,轻轻递到萧清宇面前,她满目幽怨的道:“我以茶代酒,向萧世子赔罪,只要世子饮下此茶,原谅了我,我立刻离开。”   白嫩小手稳稳托着茶杯,小小的指甲在杯沿上碰了碰,一点白色的粉末融进了茶杯里。   眨眼之间的事情,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沐雨棠却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嗤笑,打昏强上行不通,雷珊瑚又来下药,为了睡睡萧清宇,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想从她手里抢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既然珊瑚郡主这么有诚意,萧世子就原谅她吧。”沐雨棠笑意盈盈的说着,素白小手猛然一托杯底,清香的茶水朝着雷珊瑚的嘴巴灌了过去。   雷珊瑚猝不及防,将加了料的茶水一口饮尽,淡淡清香弥漫口腔,她面色大变,那是极烈的春药啊,想让萧清宇对她热情点,没想到居然被她自己喝了。   沐雨棠看着她阴沉的面色,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副混然不知的模样,关切道:“珊瑚郡主,你怎么了?”   雷珊瑚抬头看向沐雨棠,明媚的小脸,清澈的眼睛,标准的大家闺秀,冰清玉洁,不染纤尘,美名远播,肆意享受着百姓们的赞美。   而她雷珊瑚,人称荡(禁)妇,臭名远扬,和沐雨棠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心仪的萧清宇对她不理不睬,却对沐雨棠关怀备至,她羡慕,妒忌,恨啊!   “沐雨棠,你下药害我,我要去官府告你。”雷珊瑚恶狠狠怒吼着,一把抓了沐雨棠的手腕,拽着她急步朝外走去。   又一个恶人先告状的,沐雨棠最讨厌这样的人了,目光看到萧清宇冷了目光,想教训雷珊瑚,她悄悄使了个眼色,雷珊瑚诬陷她,就是为了刺激萧清宇,如果萧清宇出手了,就如了雷珊瑚的意。   小小的栽赃陷害而已,沐雨棠能解决,不必劳烦萧清宇出手,只是,雷珊瑚手上的力气很大,她的手腕被抓的生疼:“雷珊瑚,你松手,我自己会走。”   她手腕一翻,轻妙的挣脱了雷珊瑚的禁固,不想,雷珊瑚急冲冲的往前奔,冲力太大,一时没收住势,身体扑倒在楼梯上,像球一样,咕咕噜噜的滚下了台阶。   “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无数客人,目光纷纷望了过来,只见雷珊瑚双臂大张着趴在地上,衣衫凌乱,眼睛紧闭着,不知是死是活!   “郡主,你怎么样?郡主?”靠山王府的侍卫们皆是一惊,飞身上前,查看雷珊瑚的伤势。   沐雨棠眨眨眼睛,雷珊瑚摔的昏迷不醒了,她不必去官府了:“你们别只顾着呼唤,快送她去医馆看诊吧。”   酒楼里的木质楼梯,对人伤害极低,阶层数也不多,雷珊瑚应该只是摔昏了,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会没事。   侍卫们如梦方醒,抬着雷珊瑚出了酒楼,奔向不远处的医馆。   鼻尖萦绕淡淡青莲香,是萧清宇走到了她身边,看着雷珊瑚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你怎么了?”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府。”萧清宇轻轻说着,漆黑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暗沉。   雷珊瑚的伤确实不怎么严重,只是摔的全身疼,包扎的像粽子一样,躺在床上直哼哼。   陈明源走进来,看着她隆重的包扎,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蛊惑雷珊瑚色诱萧清宇,就是想让她和沐雨棠产生矛盾,事情如他所愿,两人大打出手,雷珊瑚负伤回府。   “被沐雨棠教训成这副模样,你可真够愚蠢。”不屑的嗤笑着,他眸子里的神色暗沉了几分。   “我是一时大意,被沐雨棠算计了,等我伤好了,绝对要狠狠教训她,抢到萧清宇。”雷珊瑚恶狠狠的说着,端起床头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她从来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名男子,萧清宇太迷人了,她睡定了。   突然,有股浓重的困意浮上心头,雷珊瑚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困倦的打了个呵欠,含糊不清的道:“我困了,休息会,陈少将请自便。”   手扶着锦褥慢慢躺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雷珊瑚闭上眼睛的瞬间,就陷入了凝滞的黑暗。   陈明源站在床边,精明的目光扫过空空的药碗,落到雷珊瑚苍白的小脸上,眸子里满是嗤笑:你以为自己还能醒得过来?无知的蠢货,嫁来陈府半个多月,整座府邸都被她搅的乌烟瘴气,她欠了陈府那么多,用她这条小命来还,一点儿也不为过。   雷珊瑚已经倒下,接下来,可以对付沐雨棠了。   翌日,沐雨棠刚刚用过早膳,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激烈喧哗,疑惑不解的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门口躺着一名女子,女子衣衫整洁,墨丝顺滑,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眉宇间也非常憔悴,沐雨棠看了好几眼方才认出,她是雷珊瑚,不由得微微一怔:“她怎么了?”   陈明源双目赤红,狠瞪着沐雨棠,咬牙切齿的怒喝:“你还好意思问,如果你没推她下楼梯,她怎么会摔成这样!”   “她是自己不小心滚下楼梯的,我可没推她。”沐雨棠冷冷说着,凝望雷珊瑚,见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摔死了?”   那个木质楼梯,不可能摔死人啊。   ☆、第145章 痛贬陈明源   陈明源看着沐雨棠,眸子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一字一顿的冷喝:“身体冰冷,气息全无,还能是活人?”   沐雨棠蹙蹙眉,她亲眼看着雷珊瑚滚下楼梯,掉落地面,最多摔的全身青肿,怎么会摔死?   缓步走到雷珊瑚面前蹲下,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双腿骨折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几片好肌肤,也没什么致命伤,苍白的小脸上凝着一抹极淡的红,是五脏六腑重伤了,内伤而死么?   陈明源见她眉头紧皱,满目凝重,心中冷笑,打伤,摔伤非常相似,就算是大夫来了,也未必能查出什么,沐雨棠更不可能看出端倪,他不怕她检查,如今,她查完了,轮到他出招了。   “沐雨棠,雷珊瑚是靠山王的女儿,你杀害郡主,犯了杀头死罪!”厉声怒喝震人耳膜,将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吸引了过来,疑惑不解的目光纷纷望向沐雨棠。   沐雨棠勾唇冷笑,她连挫陈先河的锐气,害他颜面扫地,陈先河父子正想计策铲除她,雷珊瑚恰在此时死亡了,她死的可真是时候:“雷珊瑚是自己滚落楼梯,她的死,与我完全无关。”   “你少狡辩,昨日未时,临江楼的客人们亲眼看到你们拉扯争持,你一气之下,将她推落楼梯,害她摔成重伤,死亡……”陈明源目光冷锐,义愤填膺的指责。   “是吗?”沐雨棠电光火石间甩开雷珊瑚,客人们根本没看清,不需要被人收买,他们的证词也会对她不利,不过,她有另外的方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猛然伸手推了陈明源一把。   陈明源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脚下踩空,咕咕噜噜的滚下了台阶,跌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摔的全身疼痛,满身狼狈,胸腔里腾的燃起熊熊怒火,抬头瞪向沐雨棠,咬牙切齿的怒喝:“沐雨棠,你干什么?”   沐雨棠站在汉白玉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道:“你从这么高的大理石台阶上滚下去,都生龙活虎的,雷珊瑚从木质楼梯上摔下,怎么可能摔死?”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窃窃私语,汉白玉台阶很坚很硬,能撞出一身伤,木质台阶相对温软,撞的伤比石阶轻很多,石阶都撞不死人,木阶更不可能死人,雷珊瑚的死,有蹊跷。   陈明源见众人怀疑的目光纷纷望来,心中一惊,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我是军营少将,身强体壮,跌落台阶可以无碍,雷珊瑚可是娇滴滴的内宅千金,身体娇弱,哪经得起那么剧烈的跌撞?”   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沐雨棠倒是聪明,可惜,跟他斗,她还差了点。   理由找的很不错,雷珊瑚已死,无法确认她的体质好坏,沐雨棠巧妙的改变了话题:“怎么不见靠山王府的侍卫们?”   陈明源目光沉了沉,冷冷的道:“他们在陈府布置灵堂,沐小姐找他们做什么?”   “珊瑚郡主进京,带的都是心腹侍卫,一直贴身保护她,她死了,他们也应该尽职尽责的护卫她的尸体才是,怎么会跑去布置灵堂?”沐雨棠眉眼弯弯,笑的别有深意。   雷珊瑚的贴身侍卫,就是她的男宠,每天床上,床下的伺候她,与她形影不离,她死了,他们不见踪影,事情绝对有蹊跷。   “侍卫们与珊瑚主仆情深,主动提出布置灵堂,本将岂能不准?”陈明源斜睨沐雨棠,流畅的说出早就想好的借口。   沐雨棠闻言,眼瞳里尽是嘲讽,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惜漏洞百出:“陈将军府有的是下人,就算要搭灵堂,也没必要将二三十名侍卫都留下,雷珊瑚是他们的主人,看护她的尸体比搭灵堂重要吧。”   “我是雷珊瑚的夫君,有我守着,还需要侍卫?”陈明源下巴高抬头,眼角眉梢间尽是高傲。   雷珊瑚好色、风流之事,京城人人皆知,贴身侍卫们与她关系匪浅,陈明源是她的夫君,不希望男宠们靠近自己妻子的遗体也说的通。   沐雨棠心中冷笑,陈明源恨死了雷珊瑚,怎么可能在意她的尸体会被侍卫们碰,他装的越深情,越能说明,雷珊瑚死的蹊跷。   “人滚下台阶时,多会撞到胳膊,手肘,腿,背,而前胸有双臂的潜意识保护,伤势会比较轻,可雷珊瑚的前胸,腹部有很重的伤,除了摔伤,她应该被人痛打过,也正是那人的痛打,伤到了她的五脏六腑……”   “一派胡言。”陈明源厉声截断了沐雨棠的话,心中紧紧皱起眉头,他痛打雷珊瑚时,掌握了角度和力道,她绝对看不出什么,应该只是在试探他,他岂会上当:“雷珊瑚是高高在上的王府郡主,谁敢痛打她?”   “这就要问陈少将了。”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她是你的妻子,她被什么人痛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陈明源的眼瞳猛然一缩,瞬间又恢复如常,傲然道:“本少将在军营任职,又不是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哪知道她每天发生什么事情?”   沐雨棠嘴角弯起诡计得逞的笑,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雷珊瑚的侍卫们天天陪在她身边,她发生的事情,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将那些侍卫们叫来问问,就知道雷珊瑚被谁痛打了。”   陈明源剑眉微挑,靠山王府的侍卫们都知道真相,他才不会让他们来到众人面前,雷珊瑚来京不久,又久居内宅,京城里认识她的人都不多,她身边那些侍卫更加无人识得,他随便找几名侍卫假冒,咬死了雷珊瑚没被人痛打,沐雨棠谋害雷珊瑚的罪名就背定了。   嘴唇动了动,正要说好,却听沐雨棠悠悠的开了口:“我与那些侍卫交过手,对他们的相貌,武功套路都有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陈将军叫假的侍卫来糊弄我,我可是会毫不留情的斥责。”   陈明源猛的抬头看向沐雨棠,只见她微微笑着,笑容干净,清澈,漆黑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仿佛瞬间洞察一切。   陈明源一惊,就像刻意隐藏的秘密被她看穿,心底腾起阵阵寒气,挺拔的身形忍不住颤了颤。   “雨棠!”柔曼的呼唤钻入耳中,沐雨棠循声看到了萧清宇,金色的阳光下,他阔步前行,白衣翩翩如蝶,容颜俊美如画卷,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着幽冷寒芒。   他身侧还走着两名男子,年轻男子身穿青色锦衣,温文儒雅,卓而不凡,是三皇子萧天凌,另一名是中年大叔,面容冷峻,目光深邃,不怒自威,正是当今皇帝。   看他们那悠然的神色,看热闹看了不止一时半会儿了。   陈明源看着阔步走来的三人,心里满是震惊,他本想着大闹延王府,将沐雨棠害死雷珊瑚的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让顺天府抓沐雨棠进大牢,判刑,等皇上知道时,一切已成定局,皇上不会再深究什么,没想到皇帝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这里。   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陈明源惊的怔了怔,衣摆一撩,就要行礼:“皇……”   皇上摆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瞟一眼雷珊瑚的尸体,淡淡道:“明源,雨棠各持一词,珊瑚之死确有蹊跷,待刑部的人仔细检查过再做定夺。”   沐雨棠,陈明源,雷珊瑚都是臣子之女,他身为皇帝,会公平的处理这件事情,绝不会徇私偏袒。   一名太医,一名仵作领命,快步走到雷珊瑚面前,仔细查看她的满身伤痕。   沐雨棠正准备请仵作前来,查明雷珊瑚的真正死因,没想到皇帝带人来了,省了她的手脚。   小手轻轻垂下,瞬间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住,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刻意压低的清润声音响在耳朵边:“别担心,一切有我。”   “嗯。”沐雨棠点点头,看着萧清守英俊的侧脸,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星芒,有萧清宇在,她所有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萧天凌看着两人交握的十指,眉头轻轻蹙了蹙,眸子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陈明源见太医,仵作相互合作着,一寸一寸查的万分仔细,额头冒出一层虚汗,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他痛打雷珊瑚时,刻意选择了角度,完全像是碰伤,撞伤,他们应该查不出端倪……   “珊瑚郡主死于昨晚亥时(晚上9点到11点)。”仵作蓦然开口,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她跌下楼梯时是未时(下午1点到3点),三个时辰后才死亡啊……”沐雨棠悠悠的说着,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陈明源。   陈明源挺拔的身躯颤了颤,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故做镇定的道:“珊瑚并不知道自己伤了五脏六腑,只给皮外伤做了简单的包扎,夜半时分伤重过世,有什么好奇怪。”   “我也没说奇怪,只感叹了一下她的死亡时间,陈少将干嘛这么敏感?”沐雨棠看着他,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陈明源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雷珊瑚已死,侍卫们也都被关押,他做的事情,没人知道,他没什么可心虚的,坦然面对众人,将杀人罪推到沐雨棠身上就好!   他眸底浮现一抹锐利,冷眼看着沐雨棠,就要嘲讽,却见雷珊瑚猛的睁开了眼睛,寒芒闪烁的眼瞳捕捉到他,眸子里浮现浓浓的仇恨,身体一转,滚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腿,张嘴咬了下去:“陈明源,你害死我,我和你拼了。”   喧闹的大街瞬间寂静,众人看雷珊瑚狠狠咬着陈明源的腿,一缕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映着她惨白的脸,格外渗人,一道道惊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诈尸了……诈尸了,快跑啊……”   腿上传来尖锐的疼痛,鲜血渗透衣衫,陈明源看着阴狠嗜血的雷珊瑚,头脑懵懵,全身发软,想打开她,使不出力,想跑也提不起丝毫力气,身体颤抖着,眸子里满是恐慌:她死的不甘不愿,所以诈尸来找他报仇了……   沐雨棠是现代人,不相信诈尸之说,并且,死人眼睛呆滞,目光毫无焦距,而雷珊瑚,眼瞳愤怒的快要喷火,那是活人才有的眼神,她死而复生了。   目光看到萧清宇,那么的云淡风轻,理所当然,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柳眉蹙了蹙,清冷的美眸猛的眯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短暂的错愕后,深邃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光天华日下,不会有诈尸之说,雷珊瑚是活过来了。   “回皇上,下官刚才检查,发现珊瑚郡主心脉尚有余温,便试着给她扎了几针,没想到,竟然将她救活了。”雷珊瑚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太医没把握救活她,就没有声张,没想到吓到人了。   陈明源闻言,面色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他昨晚明明试过雷珊瑚的呼吸和脉相,她已经死的透透的了,怎么还会活过来?   雷珊瑚满心满眼的都是仇恨,恨不得将陈明源碎尸万段,挥舞着双臂,在陈明源身上又抓又咬:“陈明源,我杀了你,杀了你……”   皇帝看她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坐在地上像个疯婆子一般,不由得皱起眉头,冷声道:“珊瑚,这是大街上,不是房间里,你收敛些。”   威严的训斥带着浓浓的不满,雷珊瑚却像听到了天籁之音,眼睛一亮,推开陈明源,朝皇帝爬了过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撕心裂肺的哭诉着自己的遭遇:“皇上,陈明源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想杀了珊瑚,抢夺靠山王府,还请皇上为珊瑚做主。”   陈明源额头浮现细细密密的冷汗,昨晚他以为雷珊瑚死定了,就将所有真相都告诉了她,没想到她命大,死而复生,但她想状告自己,也没那么容易。   快走两步,来到雷珊瑚面前,提着她的肩膀往后扯:“珊瑚,你神智不清,需要好好休养,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我胡说!”雷珊瑚冷冷笑着,猛的推开陈明源,一把扯开了自己的前襟,露出伤痕累累的身躯,厉声怒喝:“陈明源,你睁大眼睛看看我身上的伤,是你亲手打的,我不能动的腿,也是你打折的,这么重的伤,我胡扯的出来吗?”   陈明源怔忡原地,一张俊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一颗心猛的沉了下来,皇上知道了所有真相……   皇帝目光凝了凝,沉声道:“珊瑚,你的伤,都是陈明源所赐?”   “没错,陈先河,陈明源父子野心勃勃,娶我不过是为了抢我的靠山王府。”雷珊瑚狠瞪着陈明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这种贱男人……”   “陈明源,你可知罪?”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明源,语气冰冷,不怒自威,青龙国是他的,王位,封地,他想给谁就给谁,他们可以在私下争抢功劳,但绝不能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方法算计他给的封地。   陈明源目光微沉,雷珊瑚是破鞋郡主,没有半点信誉可言,她的话皇上未必会相信,他想脱罪,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他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头:“微臣只是讨厌雷珊瑚,痛打了她一顿,并没有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请皇上明查。”   雷珊瑚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模样,与昨晚那个气势汹汹,扬言要杀她的陈明源简直判若两人,不屑的嗤笑:“敢做不敢当的贱男人。”   “就算那些话不是陈少将所说,珊瑚郡主被打半死,又嫁祸于我的无耻之事,可都是陈少将做的。”沐雨棠一向有仇必报,陈明源想害死她,她当然不会便宜了陈明源!   谋害郡主,也是大罪,只这一项,陈明源就休想好过。   陈明源身体一僵,眸子里浮现一抹恼怒,雷珊瑚身上的伤是真实存在的,他确实无法否认……   打死了正妻,不敢担罪名,还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人,心术不正,品行不端,没有资格在朝为官。   皇帝瞟了他一眼,冷声下了判决:“陈明源谋害雷珊瑚未遂,革去官职,贬为庶民,发配边疆,陈明源,雷珊瑚感情不睦,和离。”   陈明源只觉轰的一声,头脑一片空白,他要被贬去边疆做苦力,再也回不了京,当不了将军了……   沐雨棠瞟他一眼,他谋害郡主,没砍他的头,已是便宜他了……   “皇上英明。”雷珊瑚磕头谢恩,她一直就看陈明源不顺眼,终于能摆脱陈府,真是太好了,陈府的人险些害死她,她绝不会让他们好过:“皇上,陈先河是陈明源的父亲,谋害珊瑚,他肯定也有份,把他们全家都贬成庶民,流放千里吧。”   清清亮亮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皇帝皱了皱眉,冷冷的道:“陈府之事,朕自会处理,不劳你费心,回宫。”   皇帝转过身,阔步前行,侍卫们紧随其后,萧天凌深深的望了沐雨棠一眼,紧随皇帝离开。   沐雨棠瞟一雷珊瑚,陈明源一眼,挽着萧清宇的胳膊进了延王府,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四下望望无人,悠悠的道:“萧大世子,究竟怎么回事?”   ------题外话------   ~(>_   昨天的内容修了修,加了一千字左右,晚上12点前看文的亲亲,可以再去看看,不会重复收费滴,么么……   ☆、第146章 陈明源之死   已经死了四五个时辰的雷珊瑚,经太医扎了针,死而复活,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萧清宇看着她洞察一切的漆黑眼瞳,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浅笑意,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她,他也没打算瞒她。   “雪衣卫无意间听到了陈先河父子想要一箭三雕的无耻诡计,我就命人在雷珊瑚喝的汤药里放了一种药,身体遭遇痛击后,心跳会停止,身体也会僵硬,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但只要以银针刺穴,她就会苏醒过来。”   陈明源谋害雷珊瑚,确实能斩了他,但也只能斩他一人,陈先河这个幕后最大主谋依旧安然无恙,随时都可以出手对付雨棠。   于是,萧清宇救活雷珊瑚,让她凭着靠山王府的势力和陈将军府互相残杀,如果她能杀了陈氏父子最好,就算她输了,陈氏父子也会元气大伤,雨棠轻而易举就能拿下他们。   萧清宇的布局,时时处处都在为沐雨棠着想,她心里涌上一丝甜蜜,轻靠在萧清宇怀里,悠悠的道:“那皇上怎么会来这里?”   皇帝久居深宫,早不微服私访,晚不微服私访,偏在陈明源带着尸体来闹事时,来到了延王府前,绝对是面前这只腹黑货的功劳。   “我只是告诉他朝中大臣之间频起矛盾,问他要不要亲自前往了解了解,他沉吟片刻,就随我来了延王府。”萧清宇说的轻描淡写。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为君之道,就是要平衡臣子们的势力,臣子之间起矛盾,是皇帝乐见的,不过,这种矛盾要在他的控制范围内,萧清宇亲口提及的矛盾,皇帝觉得非同小可,方才亲自前来。   少将谋害郡主正妻,嫁祸另一名郡主,事关靠山王府,延王府,陈将军府三方势力,确实不容小视,事情传来,绝对轰动全京城,皇帝这一趟并没有来错。   陈先河父子自以为高明的计策,全部都在萧清宇的掌握中,父子两人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上窜下跳,真是愚蠢又可笑。   萧清宇目光扫过假山一角,深邃的眼瞳凝了凝,轻拥了沐雨棠在怀,额头紧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的道:“雨棠,你及笄那天,我来提亲可好?”   沐雨棠一怔,这才想起她马上就到及笄礼,青龙国的少女,只要及笄,就可以嫁人。   二十天后订婚,嫁人?消息来的太突然,她有些懵懵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是不是太早了点?”   “在青龙国,女子及笄、嫁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算早。”萧清宇低低的说着,薄唇轻轻摩挲她粉色的唇瓣。   水润的触感透过神经直达心脏,沐雨棠纤细的身躯颤了颤,漆黑的眼瞳迷迷蒙蒙,含糊不清的道:“义父对你有些偏见,你提亲,他未必会同意。”   萧清宇闻言,深邃的眼瞳幽若深潭,延王一直不看好他,他本想着避开延王娶雨棠回府,可听雨棠的意思,要得到延王的同意才行,她对延王真是尊重。   他身中的巨毒,没有解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解毒方法,只要那毒还在他身上一天,延王就不会让雨棠嫁他,他的娶妻之路,遥遥无期啊。   沐雨棠眼里的萧清宇,总是神色淡淡的,运筹帷幄,谈笑间指点江山,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难得看到他这么郁闷的神色,她心里突的涌上一丝戏谑,笑盈盈的道:“义父很好说话的,你送点他喜欢的东西,讨好讨好他,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同意咱们的事情了。”   萧清宇俊颜微黑,延王的性子他了解的一清二楚,正直也固执,延王认定了他不是雨棠的良配,无论他怎么做,延王都不会同意他的求娶。   “如果延王这辈子都不松口,你是不是一世都不嫁我?”清润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幽怨。   沐雨棠目光幽幽,不以为然的道:“放心,青龙国的女子,到了十七八岁都算是老姑娘了,义父不会看我终老闺房,一定会松口同意这门婚事的。”   十七八岁的身体已经发育完全,可以成亲生子,十五岁成亲,沐雨棠真的感觉太早了。   萧清宇看着她笑弯弯的眉眼,俊颜又沉了几分,二十天他都觉得度日如年,哪能等得了两三年,顺其自然法不可用,他必须想另外的办法,让延王同意雨棠嫁他。   微风吹过,淡淡清香萦绕鼻尖,萧清宇低头看着怀中人,眉眼如画,明媚动人,点漆般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似在想诡计,算计人。   萧清宇墨色的瞳仁里染上了清笑,轻轻俯下身,薄唇覆上她的粉唇,轻轻亲吻,她细细的腰肢,温软中有着良好的弹性,他轻环的双臂越收越紧,再也舍不得放开。   沐雨棠双臂抱着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深情,似雪白衣包围着天蓝色长裙,暧昧无边,片片粉色花瓣自两人身旁徐徐落下,美如一幅画卷。   延王站在假山后,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蹙了蹙眉,萧清宇惊才绝滟,能力超群,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京城的年轻一辈,无人能比得上他,雨棠在他的保护下,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他的身体……能保护得了雨棠多久?   雨棠也很喜欢萧清宇,如果他强行拆散他们,雨棠肯定会怨他,不理他,甚至离开他,可如果成全他们,雨棠的下半生……唉,为人父亲,真不容易。   萧清宇看延王皱着眉头转身离去,墨色的眼瞳浮上一抹暗沉,延王还是不愿同意他和雨棠的婚事。   低头看向沐雨棠,小脸嫣红如霞,眼瞳朦胧如烟如雾,清浅的呼吸着,清新的气息轻拂过脸颊,他眸子里浮上一抹清笑,抱紧了她温柔若无骨的娇躯:他要娶的是雨棠,只要雨棠同意嫁他,他们之间就没有太大的障碍!   清风吹过,假山旁的两人缠缠绵绵,沉醉了满塘春水。   顺天府大牢,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霉味,陈先河站在铁栏外,面色阴沉的可怕,明源没打死雷珊瑚,还被她算计的丢官掉职,关进大牢,怎么会这样?   “爹,现在怎么办?”陈明源穿着雪白的囚服站在铁栏里,眉头紧皱着,满目焦急,他被撤了军职,贬为庶民,明天就要发配边疆。   边疆苦寒,劳作的多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如果他去了那里,这辈子就休想再回来了。   陈明源是陈先河最得意的嫡长子,他也不想看他去边疆受苦,但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咱们不能违抗,你先去边疆呆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尽快调你回京。”   雷珊瑚之事,皇上虽然只处置了明源,但他能感觉到,皇上对他非常失望,非常不满,隐隐,有放弃他的意思,他不能在这时候去触皇上的怒火,否则,倒霉的可是整个陈府。   陈明源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他是陈府嫡出少爷,一直高高在上,受人尊崇,如今,却要变成低贱罪犯,在苦寒之地冒着风沙、严寒辛苦劳作,只是想想,他都觉得头皮发麻:“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陈先河瞟他一眼:“如果雷珊瑚肯原谅你,向皇上求情,事情还有一线转机……”   “那不可能。”陈明源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他险些将那破鞋打死,破鞋恨毒了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怎么可能帮他求情。   “那你只能去边疆受段时间的苦了。”郡马杀郡主,抢夺靠山王府,这么震惊人心的事情,京城的大街小巷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明源和陈府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明源留在京城也会被人鄙视,嘲讽,倒不如去边疆避避风头。   “好吧。”陈明源皱着眉头应下,几个月的苦而已,他能撑得过去,再回来时,他还能再进军营,做军中少将。   “雷珊瑚现在在什么地方?”那破鞋害他背井离乡,尝尽艰苦,他一定要狠狠教训她。   “她搬出将军府,住到驿馆里去了。”陈先河目光阴沉,雷珊瑚死了好几个时辰,又活过来了,命可真大,她也非常惜命,唯恐他们再害她,连将军府的门都没进,扔了和离书,带着侍卫和嫁妆扬长而去。   陈明源暗暗磨牙,驿馆戒备森严,他不能乱闯,便宜雷珊瑚了,雷珊瑚看上了萧清宇,一时半会儿不会离京,等他回来,再教训她。   陈明源以罪犯身份前往边疆,顺天府派了两名官差押送,官差都认识陈明源,又得了陈先河的关照,没给他上枷锁。   一行三人慢腾腾的走在官道上,晒着火辣辣的太阳,陈明源紧紧皱起眉头,边疆那么远,他风吹日晒的步行前往,一个月后到达边疆时,他两条腿也要走废了。   幸好他身上带着不少银两,到前面的城镇买几匹好马,骑着快马悠然前行,一路上,就当游山玩水了,等他从边疆回来,定要沐雨棠,雷珊瑚付出代价。   清风吹过,带来一阵浓烈的杀气,陈明源一怔,猛的顿下脚步,只见数十名身穿黑衣,面戴黑巾的黑衣人从隐蔽的树林里窜出,挥动着长剑,径直朝他刺了过来。   陈明源利眸一眯,避开最前一人的攻击,劈手夺过他的长剑,快速挥动着,斩杀黑衣人。   黑衣人全身萦绕着浓浓的杀气,招式快,狠,准,是真正的杀手,十多个人一起围攻陈明源,逼的他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暗暗震惊,是谁看他不顺眼了,居然雇了这么多顶尖杀手取他性命?   “啊……啊……”激烈的兵器交接声里传来两声凄厉惨叫,陈明源回头一望,是押送他的那两名官差被长剑刺穿,腥红的血线泼洒一地,看的人心惊胆寒。   陈明源一怔,看到眼前寒光一闪,胳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拿剑的手猛的一抖。   黑衣人们看准机会,十多柄长剑毫不留情的朝他刺了过去。   陈明源挥剑阻拦,不想,剑被打落于地,六、七柄长剑刺到了他身上,伤口尖锐的疼,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囚衣。   一柄长剑横到了他脖颈上,透过薄薄的肌肤,他清楚感觉到剑刃散发的杀意,只要他敢动,长剑就会毫不留情的割破他的肌肤。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陈明源出生就是将军之子,高高在上惯了,被生擒,也输人不输阵。   “陈少将在京城赫赫有名,我们哥几个怎么可能不认识!”一名黑衣人阴阳怪气的说着,眼睛里尽是嘲讽,现在的他是他们的阶下囚,居然还对他们大呼小叫,不知所谓。   “知道还不放开本少将?本少将和你们没有大仇大恨,只要你们迷路途知返,回头是岸,本少将可以饶你们一命,全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陈明源厉声恐吓着,焦急的目光频频望向官道,黑衣人一来就拔剑刺向他,目标很明确,他们就是来杀他的,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必须拖延拖延时间,想办法保命。   长长的官道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也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他想求救都找不到对象。   “不好意思陈少将,有人出银子买你性命,我们哥几个拿人钱财,就要与人消灾。”黑衣人不屑嗤笑,马上就要入土的人了,还敢教训他们,不知死活。   陈明源眸子里浮现浓浓的慌乱,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黑衣人们武功高强,他完全不是对手,如果他们要杀他,他根本逃不掉,他是陈将军府的嫡长子,满府的富贵荣华正等他去享,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那人出了多少银子,我出双倍……不,十倍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我立刻奉上银两。”杀手杀人,无非是为了钱财,他许他们多多的财宝,买下自己的性命。   “本郡主给的价格,你恐怕付不起。”傲气的女声突如其来的传入耳中,陈明源身躯一震,慢慢转头看去,只见雷珊瑚坐着四人抬的竹椅悠悠的走了过来,重伤未愈,她小脸非常苍白,下巴高抬着,满目傲气。   “贱人,原来是你!”陈明源锐利的眸子里燃起熊熊怒火,他刚才猜测了好几名与他有仇恨的人,却怎么都没料到,幕后主使会是雷珊瑚。   “是我又如何?”雷珊瑚摆手落下竹椅,看陈明源脖颈上横着剑,敢怒不敢言,心里乐开了花:“陈明源,被人拿刀痛刺的滋味如何?”   轻飘飘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听的陈明源一惊,心中腾起很不好的预感,满目戒备的道:“你要做什么?”   “陈少将曾对我做过什么,我就对陈少将做什么。”雷珊瑚眉眼弯弯,笑的好不得意。   陈明源一张俊颜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他拿木棍痛打雷珊瑚至死,雷珊瑚也是想将他也活活打死吗?   满身伤痕,肺腑重伤,那惨状,只是想想,他都不寒而栗:“雷珊瑚,这里是京城,不是你的靠山王府封地,你敢为非作歹,皇上绝不会放过你。”   “是吗?”雷珊瑚故做为难的蹙了蹙眉,猛的伸手拔出侍卫的佩剑,对着陈明源狠狠砍了下去。   恶风呼啸而来,陈明源想要躲避,却被黑衣人们紧按着,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利剑划过衣衫,将他的右胳膊砍下半截,顿时,鲜血飞溅,“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雷珊瑚,你这个贱人。”陈明源倒在地上,双目赤红的狠瞪着雷珊瑚,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还有力气骂人啊,看来,伤的还不够重。”雷珊瑚笑意盈盈的说着,手中长剑狠狠刺向陈明源,让他痛打她,让他重伤她,让他残杀她!   锋利长剑在陈明源身上快速挥划着,一下一下又一下,道道血线飞溅,陈明源的四肢全被砍下,挺拔的身躯也被划满了伤痕,阵阵惨叫声震惊耳膜,他雪白的囚衣彻底染成了血红色。   渐渐的,地上的血越来越多,陈明源的痛呼声越来越微弱,雷珊瑚停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血肉模糊的他,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她被打死后,命大的复活了,可不想陈明源也有这么好的运气,所以,她要将他大卸八块,让他没命复活。   陈明源失血过多,目光涣散,眼前阵阵发黑,模糊的视线里现出雷珊瑚傲娇的小脸,他拼尽全力,咬牙切齿的怒吼:“雷珊瑚,你不得好死。”   “我能不能得到好死,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雷珊瑚微微笑着,目光猛然一寒,手起剑落,陈明源的头被砍了下来,咕咕噜噜滚到一边……   宽阔的大路上,鲜血一片片,残肢断体散落一地,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熏人欲呕。   雷珊瑚看着,心里涌起报复的快感,狼心狗肺的贱男人,终于死了,真是开心啊!尸体嘛当然是不收敛的,她要让他曝尸荒野,死都不得安生!   甩手将长剑扔给侍卫,她高抬着下巴,傲然道:“回京城。”   陈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皇上不肯还她公道,她就自己报仇,陈明源已死,接下来,她要对付那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陈先河!   ☆、第147章 雷珊瑚之死   官道人来人往,陈明源的死很快就被人发现了,他是犯了大罪的重犯,也是陈将军的嫡子,顺天府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派了人查案。   陈先河站在顺天府太平室里,看着自己儿子血肉模糊的尸体,苍白的毫无生气的面孔,双目赤红,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这是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啊,居然先他一步去了,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心痛如刀绞。   也是他的疏忽,京城到边疆路途遥远,随时都会出事,他怎么就没派几名侍卫在暗中保护明源。   斩下头颅,害他身首异处,又将他尸身砍的血肉模糊,这分明是狠毒的报复!   明源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处事圆滑,极少得罪人,更妄谈与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只除了,雷珊瑚!   陈先河锐利的眸子里染了一层阴霾,明源用木棍痛打雷珊瑚至死,雷珊瑚死而复生,就用同样残酷的方法害死明源,雷珊瑚,你好大的胆子!   敢在陈府门外谋害明源,他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以慰明源在天之灵。   沐雨棠听闻陈明源的死讯,轻轻笑了笑,雷珊瑚嚣张,心狠,陈明源没能打死她,就要承受她激烈的报复,年轻英俊的青龙国少将,眨眼间被砍成了一片片碎肉,只是想想,都有些后背发凉。   儿子惨死,陈先河这做父亲的,肯定恨死雷珊瑚了,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两人慢慢斗吧。   金色阳光下,沐雨棠提着一只竹篮坐上马车,赶往城外。   沐雨棠的生辰是苏雪晴的忌日,让她唏嘘、叹息不已,以前她生辰时,总会简单吃碗寿面,郑重的去苏雪晴坟前祭拜。   可今年她十五岁,及笄礼很重要,也很盛大,生辰那天她会忙很久,估计要到下午才能抽出空闲,于是,她准备提前去坟前祭拜一下。   沐府的祖坟在一座不高不低的山上,沐雨棠循着记忆来到苏雪晴墓前,只见她的墓碑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就像刚刚擦拭过,坟墓前放着一大捧君子兰,微风吹过,兰花,兰叶随风摇曳,高雅,尊贵。   沐雨棠仔细审视君子兰,花径很新鲜,最多离土两刻钟……   “哗啦。”轻微的声响传入耳中,沐雨棠回头一望,只见一道修长的深蓝色身影越过高高的草丛,没入了树林里。   “你等等!”沐雨棠放下竹篮,高声呼唤着,急步追赶。   苏雪晴和楚慕言在兰花丛里一见钟情,从此爱极了君子兰,此人带君子兰前来祭拜,肯定与苏雪晴或楚慕言有关联。   男子轻功极高,在崎岖的树林里如覆平地,眨眼间飞出百米远,轻轻飘落在一条隐蔽的树枝上,他回过了头,英俊的容颜,冷峻的眉锋,赫然是南宫延。   他低下头,看沐雨棠在树林里穿梭、追赶,不小心脚下一绊,纤细的身躯径直向前栽去。   他面色微变,足尖一动,就要前往搀扶,脑海里突然闪过他现在的身份,迈出的脚步生生顿下,深邃的眸子里浮上浓浓的痛楚:她是他和雪晴的掌上明珠,本该受尽万千宠爱,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当年的巨变,改变了一切。   他身中巨毒,苟延残喘十六年,带着特殊使命来到京城,没打算活着回岭南,可雨棠还年轻,她可以有更美好的生活,不能陪他一起死,他认她,只会害了她。   沐雨棠脚步踉跄了几下,并没有摔倒,站稳后,触目所及的除了花草,就是树木,哪里还有那蓝衣人的影子,她紧紧皱起眉头,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那人的轻功真是出神入化,她根本追不上他。   不过,直觉告诉她,那人还在附近,并没有走远,她朝着前方高声呼喊:“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件事情想弄清楚。”   南宫延看着她疑惑的美眸,眼瞳里浮现一抹苦涩:如果有一天,他的事情成功了,他会告诉她所有的真相,让她认祖归宗,成为真真正正的高贵千金,如果失败了,就让所有的秘密随风飘散,他死去,雨棠可以继续幸福的生活。   深深的望了沐雨棠一眼,他身形一转,飞身离开,看着湛蓝的天空,他嘴角弯起浅浅的笑,雨棠长的真像雪晴,也和雪晴一样聪明,雪晴泉下有知,一定会瞑目的。   沐雨棠喊话后,没得到任何回应,皱着眉头大步前行,朝着四面八方呼唤:“你在哪里?还在不在?”   树林里一片寂静,回答她的除了风声,鸟声,就是树叶的沙沙声。   沐雨棠没看到那人的模样,却感觉那人很熟悉,直觉也告诉她,那人还在树林里:“你不想现身,也可以不出来,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是不是认识我爹和我娘?”   “你娘十五年前就死了,本郡主没见过,至于你爹,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也已经入土了,就算曾经见过,本郡主也不会留意的。”清亮的女声带着浓浓的戏谑钻进耳中。   沐雨棠一怔,抬头看到雷珊瑚坐着四人抬的竹椅晃晃悠悠的朝她走了过来,面色依旧十分苍白,下巴高抬着,满目高傲。   “雷珊瑚,你被陈先河逼的走投无路,跑来这荒山坟地里躲清闲了?”陈明源的死因,知情人都心知肚明,沐雨棠也不再和雷珊瑚打马虎眼。   “我呸,陈先河那老匹夫,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本事。”雷珊瑚被看轻,面色阴沉的可怕,她可是郡主,坐拥整个靠山王府,以她的势力,扫平十个陈将军府都绰绰有余,陈先河逼她?做他的春秋大梦。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是一座坟山,到处都是名门贵族的祖坟,可没有活人住的客栈。”沐雨棠眼瞳里浮上淡淡的嘲讽,雷珊瑚家在庆州靠山王府,这座山上可没有她雷家的祖坟,她跑来这里,绝不是祭拜人。   “陈先河家的祖坟不就在前面嘛。”雷珊瑚眉眼弯弯,笑的不怀好意。   沐雨棠这才发现侍卫们手里除了长剑,还拿着一把铁铲,瞬间明白了她的来意,眸子里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雷珊瑚,要杀你的是活人陈先河,你挖他家祖先的坟墓干什么?”   “陈先河天天像乌龟一样,缩在陈府闭门不出,我一直找不到杀他的机会,只好自己制造了。”   雷珊瑚嫁进陈府半个多月,知道陈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陈先河拿主意,陈明源打死她,霸占靠山王府之事,绝对是陈先河的主意,她命大没死,自然要陈先河付出代价。   况且,她杀了陈明源,陈先河肯定恨不得将她杀之后快,她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在陈先河查到她的行踪前,除了他。   “陈先河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你挖他家祖坟的真正原因,他肯定能猜到,你想设伏杀他,难!”沐雨棠很乐见雷珊瑚,陈先河斗的你死我活,但陈先河比雷珊瑚沉得住气,也比她心机重,沐雨棠提点雷珊瑚,是不想她这么早溃败。   “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操心!”雷珊瑚乾纲独断惯了,不喜欢别人置疑她的决定,就算是委婉的提醒,她也没兴趣听。   精明的美眸四下望了望,除了沐雨棠,没看到半个人影,她不由得蹙了蹙眉:“沐雨棠,你是自己来的坟山,萧清宇怎么没陪你?”   “梦遥书院最近的事情比较多,他忙着处理,暂时没空陪我。”沐雨棠冷冷说着,瞟一眼她色光闪闪的眼睛,心中不屑嗤笑,重伤丢了半条命,又被陈先河追杀,随时都可能没命,她不着急自己的处境,还有闲情逸致消想萧清宇,真是色心不改。   “沐雨棠,你说,如果我抓了你威胁萧清宇,他会不会陪我一晚?”雷珊瑚笑的好不得意,谪仙公子啊,她天天想着尝他味道,却一直找不到接近他的机会,幸好老天垂怜,将大好时机送到了她面前,她当然要好好利用。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雷珊瑚,萧清宇不是你这破鞋郡主能染指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光明正大的靠近不了萧清宇,她就想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方法胁迫,真是有够不要脸。   “萧清宇那么喜欢你,只要本郡主抓了你,不愁他不就范。”雷珊瑚眉眼弯弯,笑的不怀好意,想到萧清宇那俊美的容颜,欣长挺拔的身躯,她的身体又是一阵阵发软,恨不得化为春水,融化在萧清宇怀里。   沐雨棠看着她的花痴相,知道她又在消想萧清宇,清冷的眼瞳里浮现一抹轻嘲,傲然道:“雷珊瑚,等你抓到我,再说大话吧。”   说话间,她双足轻点,窈窕的身影如离弦之箭,飞速奔向树林深处。   雷珊瑚回过神时,她已到了几十米外,水绿色的衣摆翩翩飘飞,快要与绿色的树林融合一起!   她高傲的小脸瞬间阴沉,嘴角扬起一抹轻嘲,想逃,没那么容易:“你们快追,抓到她者,重重有赏。”   “是!”侍卫们领命,转身紧追沐雨棠。   雷珊瑚坐着竹椅慢腾腾的跟在后面,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靠山王府的侍卫遍布了大半个坟山,沐雨棠插翅难逃!抓到沐雨棠后,她一定要狠狠折磨她一顿,让萧清宇看到她的惨相,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陪她上床。   “砰砰!”跑在最前面的两名侍卫倒飞回来,重重掉落在雷珊瑚面前,摔的全身疼痛,口吐鲜血。   雷珊瑚美梦被打断,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居然连一个沐雨棠都对付不了,真是没用的蠢货。”   一名侍卫重重咳嗽几声,有气无力的道:“郡主,踹飞卑职们的不是沐雨棠。”   雷珊瑚一怔:这树林里除了他们外,只有一个沐雨棠啊,难道又来了其他人?   “咔,咔!”轻微的脆响后,两道腥红血线飞溅开来,走在最前的那两名侍卫,头颅被齐肩砍下,狠狠砸向雷珊瑚!   抬竹椅的侍卫眼明手快,挥剑斩落头颅,飞溅的鲜血仍然洒了雷珊瑚一脸,眼睫毛上染着点点血红,眼前腥红一片,浓浓的血腥味直冲鼻孔,雷珊瑚心尖颤了颤,锐利的目光四下扫视着,怒声高吼:“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本郡主滚出来,”   树林里静悄悄的,没人回答她,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悦耳的声音就如一道魔咒,开启了雷珊瑚的梦魇,绿树上,脚底下突然涌出数不清的藤萝,将侍卫们的手脚牢牢缠住,一名名身穿黑衣,面戴黑巾的黑衣人从大树上窜出,挥洒着寒光闪闪的长剑,轻轻松松的斩落了侍卫们的头颅,这不是在对决,打斗,而是单纯的杀戮。   侍卫们空有高超武功,却半点都施展不出,眼睁睁看着寒芒闪烁眼前,夺去他们的性命。   一道道腥红血线在半空里飞溅,浓浓的血腥味萦绕鼻尖,一颗颗头颅咕咕噜噜滚到雷珊瑚面前,她惊的面色惨白,顾不得诸多侍卫们,只对抬竹椅的四人厉声命令:“快斩断藤萝,离开这里……”   前行中的沐雨棠也听到了凶残的杀戮,凄厉的惨叫,顿下脚步回头望,透过细细密密的枝叶,隐约可见靠山王府的侍卫们正在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她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雷珊瑚能设计死陈明源,却算计不到陈先河啊。   “快走,快走,快走……”雷珊瑚催促着侍卫们,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看到沐雨棠,也无心理会了,快走几步,来到没有树,也没有草的空地上,方才长长的松口气,这里不长藤萝,那些人无法偷袭他们了。   暗暗平复自己砰砰乱跳的心绪,她眼瞳里染了一抹阴霾:陈先河闭门不出,就是想逼自己来挖他家的祖坟,他早早的就在这里设了伏,就等着自己上钩了,果然是只狡猾的老狐狸,等自己抓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沐雨棠见她面色红一阵,白一阵,似在反省,嘴角扬起一抹轻嘲,陈先河恨死了她,想将她击毙在坟山上,肯定设了很多伏,她身边只剩下四名侍卫,根本走不出坟山,她现在才知道反思,已经太迟了。   清冷的目光不经意瞟到了旁边的墓碑,墓碑一座又一座,形状,颜色各个不同,写的名字也完全不一样,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姓氏‘陈’。   这是陈先河家的祖坟!   她怎么兜兜转转的跑到这里来了?   沐雨棠微眯了眼眸,心中浮上很不好的预感。   “哧哧哧!”几不可闻的声响钻入耳中,沐雨棠猛然睁大了眼睛,一颗心高悬了起来,这声音是……导火索在燃烧!   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导火索在明媚的阳光下燃烧出耀眼的火花,马上就要烧到底了。   “有火药,快闪开!”沐雨棠惊呼着,朝着远方纵身一跃。   就在她跳起的瞬间,火药爆炸,只听‘砰砰砰’的一阵巨响,地动山摇,地面迸发出一簇簇丈高的烟尘,坚硬的墓碑全被炸成了碎石,朝着四面八方迸射开来……   沐雨棠被火药的余力震出四五米远,落地后又滚了十几米,方才勉强停下,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疼的用不上半分力气,头脑懵懵的,眨眼间陷入了无边黑暗里。   南宫延走在半山腰,听到天崩地裂的一声响,脚下的地面都在晃动,他猛然回头,看到山顶腾起阵阵黑雾,一张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雨棠!”亲切的呼唤带着浓浓的震惊与恐慌!   下一瞬,他已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绝世的轻功催到极致,凛烈的风刮过脸颊,木刺刺的疼,衣袂吹的猎猎作响,他全然不顾,朝着山顶急速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见雨棠,救雨棠。   山脚下驶来一辆紫檀木马车,火药爆炸的瞬间,一袭雪衣的俊美男子刚刚步下马车,看着黑烟滚滚,直冲云霄的山顶,他黑曜石般的眼瞳瞬间蒙了一层阴霾,身形一转,雪色身影径直飞向云霄山顶。   山顶,一座座祖坟都被炸开,就像怪兽大张了嘴巴,准备吞食生灵,碎石,碎屑和着鲜血,碎肉散落满地,可谓是一片狼藉。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听到有人在说话,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清醒,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蒙的视线里,她看到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凭着他们身上残破的侍卫服,她认出,这是抬竹椅的那四名侍卫。   一条条断裂的青色竹子散落眼前,沐雨棠心中轻叹,竹椅被炸的四分五裂,雷珊瑚估计也好不到哪里。   目光轻轻扫视,看到了雷珊瑚,她的小脸、前胸,双臂,双腿都被炸的血肉模糊,身体就像破败的布娃娃,随时都会倒下。   陈先河半蹲在她面前,铁钳般的大手紧揪着她的前襟,张狂的大笑:“雷珊瑚,跟我斗,你还差的远。”   雷珊瑚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仍然狠瞪着他,一字一顿的道:“陈先河,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是靠山王府的郡主,杀害郡主,可是杀头死罪,皇上查明真相,一定会斩了你!”   陈先河看着她愤怒的美眸,笑的阴冷邪恶:“珊瑚郡主,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我陈家的祖坟,我身为陈氏子孙,怎么会炸了自己祖先的坟墓,是你在这里埋了火药,想炸死我全府,不想弄巧成拙,将自己炸死了。”   沐雨棠瞪他一眼,不屑轻哼,为了给自己儿子报仇,陈先河将自己的祖先们全部搭上了,真是爱子心切。   不过,他好像只有陈明源这么一个儿子,陈明源一死,他断子绝孙了,有这么多祖先,也没人看望、供奉,牺牲祖先为儿子报仇,倒也值得。   “陈先河,你卑鄙无耻!”雷珊瑚目光迷蒙着,咬牙切齿的怒吼,狡猾的老狐狸,巧妙的设了陷阱,将她网进来耍的团团转,可恶的贱男人。   “若本将不卑鄙无耻,怎么能抓住你这个贱人,给明源报仇。”陈先河提到陈明源,眸子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那是他陈家一脉单传的子嗣,就那么毁在这个贱女人手里了,她害他陈家绝了后,他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粗糙大手移到雷珊瑚后心,缓缓输送内力。   雷珊瑚只觉一股热力涌到了她的心脉上,越来越热,越来越烈,将她的心脉撑的快要爆烈,她疼的不能自已,拼尽全力想打开陈先河,无奈身体疼痛的用不上丝毫力气,只能恨恨的瞪着他,怒喝:“陈先河,你要干什么?”   “震断你的心脉,让你去阴间里陪明源。”陈先河冷酷的声音钻入耳朵,惊的雷珊瑚身体直颤,目光四下扫视着,眸子里满是惊恐,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请救救她,有谁来救救她?   沐雨棠挑挑眉,陈先河想制造雷珊瑚被炸死之相,她身上自然是不能留伤痕的,以内力震断心脉,和被火药震断心脉非常相似,别人不会怀疑,也不会深究,这只老狐狸果然聪明。   “雷珊瑚,明源杀你,杀的不够仔细,才让你死而复生,害死了他的性命,本将军做事,一向仔细,这一次,你死定了,休想再活过来。”   冰冷魔音钻入耳朵,雷珊瑚只觉一股大力冲进身体,瞬间震断了她微弱的心脉,她眼前猛然的一暗,意识全散,眼睛依旧睁的大大的,狠瞪着陈先河,微微扭曲的面容略显狰狞,仿佛在说:“我诅咒你也不得好死。”   陈先河手一松,雷珊瑚就像断了线的木偶,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看着她死不瞑目的惨相,他无声冷笑:“贱人,终于死透,再也无法复活了。”   他目光沉了沉,身形一转,来到沐雨棠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声音冰冷:“别装昏了,我知道你已经清醒。”   这只老狐狸,武功高强,耳力敏锐,眼力极佳,果然不好骗。   沐雨棠撇撇嘴,手扶着地面,慢悠悠的坐了起来,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却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陈明源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陈将军可不要杀错人,报错仇。”   陈先河、雷珊瑚在这里火拼,她误闯进来,成了被殃及的池鱼,真是有够倒霉,火药的威力很强,她现在全身疼的厉害,都用不上多少力气,根本不可能在陈先河手中逃离,只能先拖住他,另想脱身之法。   陈先河冷眼看着她,明媚的小脸上落了一层灰尘,却没有伤痕,水绿色的湘裙也落了灰尘,同样没有血迹,她站在火药上,竟然只是被火药的余力震昏了,没受半点伤,是躲闪的快,还是命太好?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她今天都难逃厄运。   “沐雨棠,你偷了本将军的匕首,还指望本将军放过你?”   “一柄匕首而已,大不了我还给你。”沐雨棠不着痕迹的试探着,心中暗道,陈先河那么在意匕首,难道里面的秘密惊天动地?   “你死了,我照样可以拿到匕首。”陈先河蹲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锐利的眸子里浮现浓浓的杀气。   沐雨棠看着他手掌微握,悄然凝聚内力,目光凝了凝,低低的道:“你一定要杀我?”   “你今天非死不可。”陈先河恶狠狠的说着,混厚掌力就要对着沐雨棠挥下,却觉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慢慢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前扎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刃整个没入身体,鲜红的血染红了衣衫。   他顺着匕首柄慢慢向上望,越过素白小手,纤细胳膊,看到了沐雨棠,她冷冷看着他,漆黑的眼瞳里闪掠着幽冷寒芒,一字一顿的道:“陈先河,我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她全身无力,逃不掉,干脆不逃,拉着敌人一起下地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先河怎么都没料到,他会被强弩之末的沐雨棠算计到,眸子里腾的燃起熊熊怒火,反手一掌,狠狠打向沐雨棠,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贱人,找死。”   劲风来势汹汹,沐雨棠侧身躲闪,强势掌力打到她肩膀上,她不受控制的向后翻滚着,径直坠下了悬崖。   “雨棠!”南宫延来到空地前,刚好看到沐雨棠被打落悬崖,面色一变,就要奔过去救人,却见身侧白影一闪,淡淡青莲香飘过鼻尖,白色衣袂翩翩飘飞,萧清宇紧追着沐雨棠跳下了悬崖……   ☆、第148章 搅和好事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沐雨棠纤细身体快速下坠着,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刮过,刺的脸颊生疼,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去,她头昏目眩的厉害,想抓住崖壁上的藤蔓树枝,却使不出丝毫力气。   清冷的眼瞳里浮上一抹自嘲,坠崖摔死,死的可真冤。   绿茫茫的视线里突然现出一角雪色衣袂,欣长的手臂紧环了她的小腰将她圈进怀里,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钻入耳中,沐雨棠抬头,看到了萧清宇俊美无筹的容颜,微微一怔:他怎么跳下来了?不知道坠崖会被摔死吗?   萧清宇看着她错愕的目光,黑曜石般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薄唇蜻蜓点水般触了触她略显苍白的唇瓣,沉声道:“你死了,我不会独活,要死咱们一起死。”   清清润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深情与坚定,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蒙了一层水雾,双臂抱紧了萧清宇,重重的点了点头:“生未同裘,死同穴。”   急风呼啸而过,两人的衣袂被吹起,就像一朵盛开的雪莲,清贵高雅,明丽璀璨。   ‘扑通’,两人掉进了冰冷的深水里,溅起无数水花。   南宫延站在崖边上,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眸子里闪掠着复杂的神色,他知道萧清宇喜欢雨棠,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紧随着雨棠跳了下去,萧清宇对雨棠的感情,比他想像的还要深……   余光扫到身受重伤的陈先河,他眼瞳里腾的涌上浓浓杀意,瞬间又消失无踪,冷声道:“陈将军杀害珊瑚郡主,身犯重罪,来人,押他去顺天府受审。”   陈先河胸口的匕首已随沐雨棠坠落悬崖,他手捂着流血的伤口,目光阴沉,南宫延突然出现,将他堵在了雷珊瑚的死亡现场,不过,南宫延并没有亲眼看到他杀人,只要他理由充分,拒不认罪,南宫延也奈何不了他。   “雷珊瑚是被靠山王府侍卫们埋的火药炸死,与本将军完全无关,延王爷可不要抓错了人……”   南宫延看着他傲然的神色,眼角眉梢尽是嘲讽:“陈先河,本王不是三岁孩子,岂会看不出事情真相?雷珊瑚自食其果这种谎话,你还是留着向顺天府说吧,看他会不会相信……带走。”   陈先河将沐雨棠打落悬崖,南宫延本想一掌打死他,给雨棠报仇,可四周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多人朝这里聚过来了,他不能再杀陈先河,就将陈先河交给青龙国的律法,只要证据确凿,同样是死路一条。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架起了陈先河。   陈先河重伤在身,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拖着奔向山下,锐利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暗芒,现在的局势对他很不利,但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一定要想个合适的理由脱罪。   南宫延目送陈先河三人消失在下山的小道上,身形一转,拐上了最近的小路,飞速赶往崖下,雨棠生死未卜,他要去崖下找她。   悬崖底,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淌,溪水旁长着翠绿的草,嫣红的花,金色的阳光暖暖的照射,一只只美丽蝴蝶在花瓣上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溪水边上倒着两道身影,白衣的男子身形欣长挺拔,如诗如画的容颜苍白的毫无血色,双臂紧紧环抱着一名美丽女子,女子的眼睛也紧闭着,面色苍白,生死未卜。   萧天凌慢悠悠的走到溪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沐雨棠,幽深的眼瞳里闪烁着莫名的情绪,让人无法窥伺他的真意。   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很微弱,身体也冰冰凉凉的,仿佛随时都会没命,他目光沉了沉,伸手去掰萧清宇环在她腰间的手,可萧清宇环的太紧了,他掰了半天也没掰开,剑眉蹙了蹙,眼瞳里浮现一抹暗芒。   从高空掉落,又被激流冲到这里,他还能抱的这么紧,是真的很喜欢沐雨棠,青龙国萧世子,动了真情了?   萧天凌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轻轻拍了拍沐雨棠的小脸,凝脂般的玉肌细腻如瓷,柔软的就像一捧雪,仿佛随时都会化去,他的指尖不由得轻轻颤了颤,眸子里的神色越发暗沉,柔声呼唤:“雨棠!”   沐雨棠闭着眼睛静静躺着,没有丝毫反应。   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飘散,萧天凌看到,沐雨棠后背的衣服划开好几道大口子,血就是从那里面渗出的:雨棠受伤了。   萧天凌目光一凝,伸手扯开了沐雨棠腰间的丝带,她后背受伤,想敷药,必须褪去外裙。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觉有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适,一只温暖的手如春风般轻拂过她的脖颈,她蹙了蹙眉,萧清宇做什么呢?   淡淡的龙涎香萦绕鼻尖,她一惊,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这不是萧清宇的气息,猛然睁开眼睛,只见萧天凌那双修长的手,正在轻解她的衣扣。   她雪眸一眯,用力推开萧天凌,拢着衣服翻身坐起,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道道厉芒:“萧天凌,你干什么?”   萧天凌猝不及防,被推的后退两三步方才站稳,看着她冰冷的眼瞳,满身的戒备,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白色瓷瓶:“我想帮你敷药。”   听他这么一说,沐雨棠顿感后背火辣辣的疼,她坠下悬崖时,被凸出的山石,锋利的树枝挂烂了衣服,身上自然也受了伤:“多谢三皇子好意,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上药就好。”   “伤都在后背上,你够得着吗?”萧天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沐雨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青龙国不是男女有别,相互的牵牵手都是大忌吗?萧天凌居然肆无忌惮的脱她衣服,帮她上药……真是比她这个现代人都开放。   萧天凌看着她满面的怒色,眸子里闪掠一抹浅浅的笑,淡淡道:“你的伤口被水泡过,必须尽快上药,如果耽搁了时间,伤势恶化,吃苦头的可是你……”   “雨棠的伤不劳三皇子费心,我会帮她医治。”清润的声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萧天凌的话。   沐雨棠侧目望去,只见萧清宇慢慢坐了起来,面色依然很惨白,但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   萧天凌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萧清宇醒的可真不是时候!   “你醒了,身上可有受伤?”萧清宇追上沐雨棠后,将她护在了怀里,为她挡去了所有的伤害。   萧清宇看着她关切的目光,眼瞳里浮上清笑,柔声道:“还好,我先帮你上药。”   他恢复意识,就听到萧天凌自告奋勇要给雨棠上药,十八岁的男子给十五岁的女子上药,想也知道萧天凌存了什么心思,他不会再让萧天凌靠近雨棠。   “那边有个小山洞,咱们去那里。”萧清宇看着沐雨棠外裙上的大口子,知道她伤的颇重,长臂一伸,抱起她,脚步如风的走向山洞,完全当萧天凌是透明人。   萧天凌站在阳光下,看沐雨棠依偎在萧清宇怀里,满眼的幸福,甜蜜,锐利的眼瞳瞬间黑茫茫,他是男子,萧清宇也是男子,沐雨棠排斥他,却允许萧清宇给她上药,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   天气晴朗,山洞里非常干燥,萧清宇将沐雨棠放在一块光洁的石头上,解下了她的外裙。   光洁的后背上,五、六道新伤痕纵横交错,他深邃的目光幽暗了几分,拿着丝帕,小心翼翼的清洁了伤口,细细为她涂抹金创药。   指尖下的肌肤温温软软,娇嫩如雪,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他白玉般的指尖渗入,传到心里,凝脂般的后背展现眼前,他漆黑眼瞳染了一抹暧昧情愫。   沐雨棠感觉极品金创药渗入伤口,清清凉凉的,极是舒适,可是,摩挲她伤口的手指怎么滚烫滚烫的?   “萧清宇,你怎么了?”她疑惑不解的回过头,望进了一双幽深的眼瞳里,瞳仁幽幽暗暗,就如浩瀚无边的大海,能够容纳百川,沉溺一切。   她呼吸一窒,下一瞬,薄唇印到了她的唇瓣上,这次的吻,不似以往的温柔亲吻,也不似蜻蜓点水般的唇唇相触,而是从未有过的热烈,缠绵,就像是想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隔着薄薄的衣服,沐雨棠能清楚感觉到,萧清宇的身体滚烫如火,她是现代人,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他无限放大的俊颜,两人相识,相知,相恋,相许的一幕幕展现眼前,她眼瞳里染了一层迷蒙,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可以为了她舍弃生命,她也可以为了他放纵一次。   萧清宇的眼眸始终注视着她的表情,见她闭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不想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一直都在观察她的意思,她默许了他的亲密,不再抗拒他,他不必等到及笄后了。   强劲有力的手臂更紧的搂住了她,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放在她后背的手指轻轻一动,扯开了细细的肚兜带子……   山洞里的温度迅速高涨,情深意浓的男女紧紧相拥着,恩爱缠绵,醉了一池春水……   萧天凌站在草丛里,见山洞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目光凝了凝,忍不住开口:“清宇,雨棠,药上好了吗?天色不早,该回京了。”   清清淡淡的声音传入山洞,萧清宇充耳不闻,紧抱着沐雨棠,唇齿缠绵。   萧天凌没听到回话,锐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山洞:“清宇,雨棠,你们还在里面吗?”   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磁性的声音也近在咫尺,萧清宇紧紧皱起眉头,声音冷若寒冰:“站在山洞外,不许进来。”   清润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怒气,就像是天大的好事被打扰了。   萧天凌认识的萧清宇,从不将任何事放在眼里,就算是天塌了,他仍然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可是现在的他居然在发怒,还是震怒,萧天凌稍稍想想,就知道他在做什么,眸子里的神色又暗了几分。   “清宇,太阳就快落山了,难不成你想在坟山过夜?”   轻松的声音带淡淡的戏谑钻入耳中,萧沐雨棠迷蒙的思绪蓦然惊醒,这才发现,萧清宇的外袍已经脱掉,里衣扣子也全部解开,露出白皙,强健的胸膛,而她,肚兜松松的半挂在身上,随时都会掉落在地,让她春光外泄。   只差一点儿,他们就要坦诚相待,成为夫妻,沐雨棠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轻轻拍了拍萧清宇的肩膀:“天色已晚,咱们回京吧。”萧天凌就在外面,他们不能再继续了。   怀里的娇躯温温软软的,柔若无骨,手指下的肌肤就如一捧雪,仿佛随时都会化去,萧清宇紧紧抱着,不愿放开,白玉手指轻轻摩挲她嫣红如霞的小脸,细细腻腻的触感让他流连忘返,很想再继续,和她成为名符其实的情侣。   “清宇,雨棠,我进来了。”萧天凌的询问没得到回应,微眯着眼眸,阔步走进山洞。   “滚。”萧清宇手指轻弹,一股力道毫不留情的打向萧天凌,将他阻在了外面,雨棠衣衫不整,他不会让任何男子走进山洞。   荒郊野外的,萧天凌有心搅和,他们确实不能再继续,萧清宇面色阴沉的伸手到沐雨棠背后,轻轻为她系好了肚兜带子,拿过自己的外袍披到了她身上:“你的外衣被挂了很多大口子,又破又烂,穿我的吧。”   沐雨棠看着他单薄的衣衫,眨眨眼睛:“那你呢?就穿着里衣回去?”   “我的马车停在山脚下,到了马车上,就可换衣服。”萧清宇轻轻说着,三两下系好了里衣扣子,抱起沐雨棠,阔步走出了山洞。   萧天凌站在五米外,看沐雨棠依偎在萧清宇怀里,小脸嫣红,嘴唇红肿,雪色外袍下,隐隐可见星星点点的暧昧红痕,深邃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幽冷暗芒。   沐雨棠的身体还非常虚弱,窝在萧清宇怀里,嗅着淡淡青莲香,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平静下来,渐渐进入梦乡。   怀中响起均匀的呼吸声,萧清宇低头,见她静静睡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嘴角弯起一抹清浅的笑。   “雨棠。”喜悦的呼唤响起,南宫延大步走了过来,见沐雨棠躺在萧清宇怀里眼睛紧闭,目光猛然一凝:“她怎么了?”   “受了点轻伤,睡着了。”萧清宇看着沐雨棠,满眼宠溺。   原来只是睡着了!   南宫延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沐雨棠的嘴唇是红肿的,雪袍下的肌肤染满了暧昧红痕,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萧世子救下雨棠,肯定也受了不轻的伤,把雨棠交给我吧,萧世子快去疗伤。”   说话间,南宫延伸臂去接沐雨棠。   沐雨棠睡的沉,不知道南宫延来了,迷迷糊糊的感到有股陌生的气息在拉她,淡淡青莲香离她越来越远,她皱了皱眉,伸出双臂抱紧了萧清宇,小脸也埋进他怀里,轻嗅莲香气息。   南宫延看着她潜意识的反应,面色微微阴沉,剑眉紧紧皱起。   萧清宇清淡的容颜染了浅浅的笑:“延王爷,我的马车就在前面,我送雨棠回府。”   南宫延看萧清宇抱着沐雨棠阔步前行,每走一步都轻盈、稳重,不会让怀里的人感到丝毫颠簸,他真的很很爱雨棠,很宠雨棠!   “女大不中留。”南宫延气呼呼的说出一句,一甩衣袖,急步走向快马停靠的方向。   跟在身后的阿普眼睛一亮,快步跟上,心里笑嘻嘻的,王爷终于同意萧世子和雨棠郡主的事情了,真是不容易啊。   紫檀木马车停在山脚下,远远的,沐雨棠听到一阵激烈争吵:“陈将军,您是杀害珊瑚郡主的嫌疑人,请随我们去顺天府……”   “被炸的是我陈家的祖坟,你们不去调查幕后那名小人,居然抓本将军,不觉得本末倒置了?”陈先河有气无力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高傲。   沐雨棠冷笑,人是他杀的,坟是他炸的,他居然想撇的一干二净,做他的青天白日梦:“我亲眼看到陈将军杀了珊瑚郡主,如果陈将军不想认罪,咱们可以进宫面圣,让皇上定夺此案。”   ☆、第149章 将军府覆灭   清冷的声音钻入耳中,陈先河一怔,抬头看到了沐雨棠,她沐浴在金阳余辉里,宽大的雪色外袍映的小脸更显苍白,眼角眉梢间却尽是嘲讽。   坠落那么深的悬崖,她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命可真大,但她想治他的罪,也没那么容易!   “沐雨棠,你栽赃陷害的手段真是低级。”   沐雨棠看着他傲然、不屑的目光,勾唇冷笑,世人皆知他们不合,当时又只有她一人目睹他杀雷珊瑚,他咬死了不承认,她说的话确实没有多少可信度。   不过:“陈将军的人在树林里,利用藤萝斩杀了靠山王府的侍卫,树林很大,枝叶又多,血迹根本清理不干净,只要顺天府的官差们仔细排查排查,绝对能找到证据。”   陈先河剑眉皱了皱,瞬间又恢复如常,冷声道:“京城的名门贵族,朝堂官员都有看家护院,你怎知杀死那些侍卫的,一定是本将军的人?”   沐雨棠轻轻一笑:“各府侍卫们的武功,武器各不相同,当时,我远远的看了一眼,黑衣人武功极高,长剑更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绝不是一般看家护卫用的武器……”   “京城里的武将可不止本将军一人,雨棠郡主的义父,舅舅都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元帅,府邸侍卫们的武功,确实不弱。”陈先河瞟一眼南宫延,笑的意味深长。   死到临头了,还想设计陷害别人,不愧是老狐狸,有一线生机,他也不肯乖乖就范。   “在树林里时,靠山王府的侍卫们虽然被缚住了手脚,也有武功特别高强挣开了藤萝,斩杀了几个敌人,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证据,不难猜出黑衣人的真正身份。”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   轻飘飘的声音,听得陈先河面色阴沉,他来坟山主要是为了对付雷珊瑚,沐雨棠的到来是个意外,见她被震昏在祖坟前,他就想着将她一起铲除,没想到竟然让她掌控了他杀人的证据,想置他于死地。   沐雨棠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浅浅一笑:“陈将军无话可说了?那就一起进宫面圣吧。”陈先河,雷珊瑚之间的恩恩怨怨,也该到此为止了。   皇宫御书房,琉璃瓦,白玉屏,角落里的紫金香炉里燃着淡淡的龙涎香,尊贵高雅。   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先河:“雷珊瑚真是你杀的?”   陈先河跪在冰凉的黑石地面上,阵阵寒气透过膝盖渗入身体,他上了药的伤口隐隐作痛。   刑部已经仔细勘察过树林,发现了大量的血迹,也找到了他杀人的罪证,他不能再抵赖,但他也不会乖乖等死:“皇上,雷珊瑚心狠手辣的将明源大卸八块,微臣气不过,方才杀了她。”   官员们闻言,脸上浮现一抹动容,他们都是有子女的人,知道丧子最心痛,唯一的儿子惨死在破鞋郡主刀下,换作他们,也会不惜一切为儿子报仇……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证据确凿了,还想博人同情,巧妙脱罪,她绝不会让他如愿:“雷珊瑚杀人,自有刑部,顺天府侦破,陈将军是军营将军,应该静静等待律法还陈少将一个清白,如果人人都像陈将军这样,私下报仇,青龙国还要律法做什么?”   此话一出,官员们全都讪笑着,低头不语,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要靠律法、秩序来维护,官员们身为执法者,就要对律法深信不疑,如果全都动用私刑了结恩怨,国家毫无秩序可言,绝对会乱套。   陈先河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心中恨的咬牙切齿,沐雨棠就是他陈府的灾星,偷了他的匕首,还想害他性命,可恶至极。   “雷珊瑚心狠手辣,本将军不愿再看他伤害无辜之人,方才动手杀了她。”   沐雨棠闻言,勾唇冷笑,明明是报私仇,却说的这么大公无私,冠冕堂皇,陈先河这只狐狸真是精明的让人望尘莫及。   “雷珊瑚虽然花心风流,但不会滥杀无辜,陈明源害她在先,她才会狠心报仇,陈明源有你这个父亲,他死了,你会为他讨公道,可曾想过,雷珊瑚多年来孤单一人,如果她当时无辜枉死了,连个报仇的人都没有,靠山王夫妇泉下有知,岂会瞑目?”   靠山王为青龙国立下赫赫战功,还死在了战场上,王妃思念亡夫,郁结成疾,得病离世,他们的遗孤雷珊瑚理应得到关心、照顾。   雷珊瑚虽然花心,好色,但罪不至死,陈明源能力不够,升不到高位,就想残害雷珊瑚,图谋靠山王府,真真是小人行径,死有余辜。   众人责备的目光纷纷落到了陈先河身上,子不孝,父之过,陈明源狠心绝情时,他没有阻止,就是纵子犯错,陈明源的死,他也有责任,不能全怪在雷珊瑚身上。   雷珊瑚刚从儿子手里逃出生天,就又死在了父亲手里,是命苦,还是上辈子欠了他们陈家的?   陈先河面色铁青,他的计策是经过反复斟酌的,理由强势有力,没想到沐雨棠寥寥几句话,就全给推翻了,他堂堂青龙国将军,怎能输在一个臭丫头手里:“皇上,微臣……”   “朕已经了解事情始末,不必再多言。”皇帝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深邃的眸子厉芒闪烁:“陈先河谋害雷珊瑚,证据确凿,革去官职,押入大牢,秋后问斩,至于府上家眷,全部贬为庶民,流放边疆。”   陈明源,雷珊瑚是皇帝赐婚,婚后的两人没有相敬如宾,也没有相濡以沫,而是成了一对怨偶,水火不容,互相残杀,陈府,靠山王府全部断子绝孙,始料不及的结果令人悲伤,但该判的罪,还是要判。   几名侍卫走进御书房,将陈先河拖了下去,陈先河边走边看向沐雨棠,眸底闪烁着阴毒冷芒,仿佛在说:“你害我陈府满门,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沐雨棠毫不示弱,清冷的目光迎着他的挑衅望了过去,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冷锐,无声说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陈先河气噎,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走出了御书房。   沐雨棠收回目光,却见皇帝也正看着她,精明的眸子深若一汪幽潭,眼瞳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珊瑚沉冤得雪,雨棠功不可没,想要什么赏赐?”   沐雨棠礼貌微笑:“多谢皇上,臣女揭出事情真相,不只是为珊瑚郡主申冤,还在为自己讨公道,陈先河伏法,臣女是得到了公道,不敢居功。”   她为了青龙国臭名远扬的破鞋郡主,将皇帝器重的陈将军府抄家,流放,关进大牢,皇帝心里肯定很不舒服,哪会真心赏她,她也不缺这点赏赐,就不讨皇帝嫌了。   皇帝看着她明媚小脸,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不居功,不自傲,确实是个聪明女子:“雨棠快要及笄了吧?”   沐雨棠闻言,心里浮上很不好的预感,但她的生辰摆在那里,她不能撒谎,轻轻点了点头:“回皇上,再有二十天及笄。”   “可有许配人家?”皇帝轻声询问,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的沐雨棠后背发凉,皇帝日理万机,怎么突然间关心起她的婚事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难道想给她赐婚?雷珊瑚,陈明源这一对被赐婚的死的这么惨,她可不想重蹈他们的覆辙……   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延王抢先开了口:“回皇上,雨棠已经许了人家,就是祁王世子萧清宇。”   “是吗?”皇帝眼瞳里闪掠一道暗芒,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那真是太可惜了,朕原想让雨棠做朕的儿媳,现在看来,只能做侄媳了。”   “能得皇上喜爱,是雨棠的福气。”南宫延笑眯眯的说着,神色清清淡淡,眼瞳里有担忧快速散去,就像是暗暗松了口气。   沐雨棠眨眨眼睛,延王一向不喜萧清宇,可为了不让她嫁入皇室,他搬出了萧清宇,准备接纳他,延王也觉得皇宫是龙潭虎穴,轻易进不得。   “皇上,微臣告退。”陈先河案情已了,雨棠也讨到了公道,南宫延不想再久留御书房。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优雅的落座于镶嵌宝石的椅子上,悠悠的拿起奏折批阅,余光看到沐雨棠,南宫延走出御书房,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沐雨棠要嫁萧清宇,天凌不会轻易认输,更不会将喜欢的人拱手让给别人,明争暗斗在所难免,只是不知,哪个会赢?   沐雨棠出了御书房,沿着黑石路缓步前行,远远的,看到一群宫女走了过来,最前一人身穿湖蓝色襦裙,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乌黑的发挽成精致的流云髻,优雅娴静中透着孤高清傲,竟是上官燕。   沐雨棠看着她清贵的长裙面料,猛然想起,上官燕和太子萧天骏已经大婚,她现在是太子妃。   上官燕也看到了沐雨棠,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来,笑意盈盈的呼唤:“雨棠!”   “太子妃。”沐雨棠淡淡招呼,礼貌客套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干嘛这么生疏,叫我燕儿就好。”上官燕笑的温婉迷人。   沐雨棠微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们两人的关系早就闹僵,上官燕不计前嫌的接近她,肯定别有用心。   延王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女孩子之间说悄悄话,他这个男长辈不适合在场:“雨棠,我去皇宫门口等你。”   “好。”沐雨棠点点头,上官燕很聪明,延王在这里,她一定不会说出自己的用意,延王离开,她才会直言不讳。   上官燕目送南宫延脚步如风的走远,笑盈盈的眼瞳微微暗沉:“雨棠这是从御书房出来?”   “嗯。”沐雨棠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是延王找皇上有事,还是你找皇上啊?”上官燕娇美的声音就像是在开玩笑。   沐雨棠却能听出,她在不着痕迹的试探,清冷的眼瞳凝了凝,漫不经心的道:“是陈府和雷珊瑚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陈先河谋害雷珊瑚之事,非同小可,定会传的沸沸扬扬,沐雨棠也不怕上官燕知道。   “陈将军早就被押走了,皇上独留延王爷和雨棠在御书房,肯定又谈了不少事情,都是些什么好事啊?”上官燕笑意盈盈的试探。   沐雨棠眨眨眼睛,皇帝和她秘谈的事情,是要给她赐婚,上官燕费尽心思的打探,她不透露点消息,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一片苦心:“义父和皇上在书房里谈话,我站在门外,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隐约间我听到赐婚什么的,可能是在说雷珊瑚和陈明源的悲惨婚事……”   赐婚!   上官燕美眸猛的眯了起来,雷珊瑚,陈明源都已经死了,他们的婚事还有什么好谈的,皇上口中的赐婚,应该是赐给适龄的皇子,太子已经成亲,接下来轮到三皇子成亲了,延王是沐雨棠的义父,皇上找南宫延商谈,难道是想赐婚给沐雨棠和三皇子?   悄悄望向沐雨棠,只见她面色清清淡淡的,对赐婚一事毫不在意。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沐国公之女,能飞上枝头,成为皇子妃,心里求之不得,肯定不会反对这门亲事,况且,皇上下的圣旨,她反对也没用。   三皇子和太子一直都在一较高下,如果沐雨棠成为三皇子妃,就是她的死对头,她可不喜欢这么强势的敌人,一定要搅黄这桩婚事。   “雨棠和萧世子门当户对,两情相悦,何不请皇上赐婚,讨个好兆头?”   “我还没及笄,现在请求赐婚不合适,等我及笄后再说吧。”沐雨棠淡淡说着,对赐婚一事,兴趣缺缺。   上官燕雪眸微眯,皇上召见南宫延,极有可能是想在她及笄那天下赐婚圣旨,如果她现在不请旨,及笄礼一过,就要成为皇子妃了:“婚姻大事,还是早早定下好。”   沐雨棠除了萧清宇,不会再嫁给其他人,但她不想被人算计着去做某件事情,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想早早订下,可义父对萧世子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如果我越过义父,直接催促萧世子请求赐婚,义父肯定会不高兴。”   延王对萧清宇不满意!   上官燕敏锐的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萧清宇是祁王世子,惊才绝滟的让人望尘莫及,无论哪家的女子嫁他,父母都会欢欢喜喜的,南宫延却对他不满意,可见,南宫延有另外中意的女婿。   萧天凌是皇子,如果能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会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他的正妻,自然就是皇后,而萧清宇,将来会是王爷,身份,地位都很高贵,但和皇帝一位差了十万八千里。   延王想做国丈,野心倒是不小。   “萧世子和雨棠每天共处一室之事,京城早就人尽皆知,你们结为夫妻合情合理,延王不会多说什么的。”   这是在嘲讽她逾越礼法,不知检点,强逼着她去请旨赐婚:“我和萧世子是师徒,他教琴棋书画,我学诗词哥赋,共处一室很正常,我们也都是专情之人,认定了对方,就绝对不会再更改,赐不赐婚并不重要。”   雷珊瑚,陈明源的夫妻相杀,让沐雨棠对皇帝的赐婚没什么好感,万一经他赐的婚都没好结果,她和萧清宇岂不是很惨。   余光看到上官燕,沐雨棠想起,她和太子的婚事也是皇帝赐婚,现在的他们很恩爱,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像雷珊瑚,陈明源那样互相残杀。   上官燕知道沐雨棠和萧清宇两情相悦,但世事无常,谁知道最后成亲的会不会是他们两个……   眼晴里映出萧天凌的身影,他朝着沐雨棠走了过来,梨涡浅笑,温润如玉,看到她和身后的诸多宫女,他顿下了脚步,目光凝了凝,慢悠悠的走进了假山。   沐雨棠出宫,要经过假山,萧天凌是特意走进那里等她的。   看来,沐雨棠所言不虚,皇上宣延王进宫,就是为了商量她和三皇子的婚事。   沐雨棠聪明伶俐,深不可测,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个这么厉害的对手,必须尽早断了她进宫的路。   上官燕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身体一歪,栽进了栏杆下的水塘里。   “来人哪,救命啊,太子妃落水了。”尖锐的女声在长廊里响起。   沐雨棠看着上官燕的发髻,衣衫都被打湿,在水塘里浮浮沉沉,轻轻蹙蹙眉,上官燕为了阻止她进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人家想演苦肉计,她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随手抓起扎在水塘里的竹棍,抛向上官燕,高声道:“太子妃,抓住这根竹棍,我拉你上来。”   竹棍狠狠砸向水中,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上官燕肩膀上,将冒出水面,急促呼吸的她砸进了水里,咕咕嘟嘟的冒出一大堆气泡,她险些被水呛到,拼尽全力冒出水面,狠瞪着沐雨棠,咬牙切齿的怒吼:“沐雨棠!”   “太子妃,你怎么不抓住木棍,我能拉你上来。”沐雨棠满眼无辜,拉回竹棍抛进水里,再次将上官燕砸沉。   萧天凌站在假山前,看着沐雨棠一次又一次的将上官燕砸进水里,眸子里染了一抹轻笑,人家怎么说也是太子妃,她居然丝毫都不手下留情,真是绝情……   急促的脚步声音响在耳边,沐雨棠看到大批御林军朝这里奔了过来,她挑挑眉,扔掉竹棍,跳进了水里,甫一入水,冻的她打了个冷战,身体也有些微的痉挛,忍不住低咒一声,朝着上官燕游了过去,顺利来到了浮浮沉沉的上官燕身边。   上官燕不会游水,但她知道会有人来救她,心里并不着急,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来的会是沐雨棠,沐雨棠嘴角弯起的清浅笑意,她怎么看都觉得诡异,全身冷的彻骨,潜意识的想要逃离,却被沐雨棠紧紧抓住了胳膊。   “你……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救你了。”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双手抓住上官燕的双肩,猛的按向了水里,上官燕喜欢落水陷害人,她就让上官燕尝尝溺水的滋味,看她还敢不敢再陷害她。   “救命……”上官燕喘不过气,拼命挥舞着双臂,拍打水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浮了起来,刚透了一口气,又被沐雨棠狠狠按进了水里。   眼前一片黑暗,冰冷的水灌进鼻子,嘴巴,上官燕心里涌上浓浓的恐惧,拼命挣扎着,一口气没吸好,呛昏了过去。   沐雨棠感觉手下没了动静,走廊聚满了人,好几名御林军跳进了水塘,她不能再继续教训人,松手将上官燕扶起,拖着她游向御林军。   御林军接过上官燕,送上了岸,立刻有宫女拿来了干燥的衣服为她披上,重重拍了拍她的后背,上官燕咳嗽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目光看到沐雨棠也上了岸,正接过宫女手里的干衣服准备披上,她目光一寒,厉声怒斥:“沐雨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推我下水?”   “太子妃,你淹糊涂了吧,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我下水是为了救你。”沐雨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   上官燕冷冷看着沐雨棠,眸子里瞒是讥笑:“这么说,你拿竹棍打我,按我入水想溺死我,也是为了救我?”   “太子妃,我拿竹棍救你,你不肯抓,我只好下水救你了,你全身湿透,很重,我拉不动,咱们两人方才一直在水里浮浮沉沉……”沐雨棠眨眨眼睛,满目无辜。   女孩子嘛,身体纤弱,没什么力气,沐雨棠舍身救人,心地善良,被救的上官燕不但不感谢人家,还嫌人家救她时,让她受苦了,真是不可理喻。   见众人谴责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上官燕银牙暗咬,她落水,就是为了陷害沐雨棠,让众人以为她是心狠手辣的女子,失去进宫的资格,没想到最后,沐雨棠看穿了她的计策,险些溺死她,众人不帮着她,还指责她:“你们怎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他们哪听信什么人言了,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的,沐雨棠为了救她,后背被水塘里的横枝划伤好几处,上官燕不感谢,还责备人家,真让人无言。   萧天凌走到沐雨棠面前,看着她冻的泛青紫的嘴唇,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你后背伤的很重,上了药再回去吧。”   伤口最忌沾水,她受了半天的伤,已经泡了两次水了,伤势很快就会恶化,急需上药。   “我马车上有药,还是去那里上吧,留在宫里,又会被某人指责我暗害她。”沐雨棠淡淡说着,越过上官燕,朝着宫外的方向,悠然前行。   众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独留上官燕披着外袍站在走廊里,面色红一阵,白一阵。   ☆、第150章 雨棠被抓   沐雨棠来到皇宫外,没看到南宫延,紫檀木马车的车帘半开着,翩翩雪衣若隐若现,她眨眨眼睛,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萧清宇正坐在窗前看书,察觉到她的气息,放下了手里的书本,抬眸看着她湿漉漉的墨丝,轻轻蹙了蹙眉:“你落水了?”   沐雨棠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如果我不落水救人,上官燕就要冤枉我推她下水。”   初秋的水已经很凉了,上官燕居然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以自身健康为代价,设计陷害她,是铁了心的不让她进宫,虽然她也不想进宫,但上官燕的心思,真真歹毒。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暗芒闪掠:“你和上官燕的仇恨,结的很深。”   沐雨棠轻哼一声:“都是她算计我,我为了自卫,才反击她的。”她将上官燕按在水里溺了个半死,就算医治及时,再好汤好药的养着,没有一天一夜,上官燕也休想下床。   “需要我帮你永绝后患吗?”萧清宇说的轻描淡写,眼瞳里一片黑雾茫茫。   沐雨棠摇摇头:“不必,我能应付她。”萧清宇杀上官燕,确实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但上官燕是太子妃,也是将军府的嫡女,如果她死于非命,皇帝震怒,京城会掀起惊涛骇浪,为了她搅的人心惶惶,鸡犬不宁,不值得。   萧清宇目光闪了闪,看着沐雨棠被冻的嘴唇青紫,拿了棉帕裹住她的乌发,白玉手指轻解她的外袍:“我先帮你上药。”   沐雨棠两次泡水,背上的伤势有恶化的迹象,萧清宇拿着软帕清洁了伤口,快速又均匀的涂抹金创药,目光微微凝深:“三天之内,伤口不能再沾水,不然,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他不在意雨棠身上有疤,但雨棠似乎很讨厌疤痕,他自然不会让伤疤留下。   “我知道。”沐雨棠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心里想着,她这三天不去河边,湖边,水塘边,就算别人想陷害她,她也不必跳进水里。   身下的冰绒毯子温温软软的,极是舒适,沐雨棠下巴轻搁在交叠的双臂上,眼睛半眯着,惬意的道:“你有没有看到义父?”   南宫延明明说在宫外等她,怎么不见人影?   “他有事,先回延王府了。”萧清宇低低的说着,白玉手指在她光裸的背上细细摩挲,指腹所过之处,布上一层清凉的药膏。   尖锐的疼痛渐渐消散,淡淡的清凉在后背弥漫开来,沐雨棠舒适的轻哼了一声,随着白玉手指力道适中的‘按摩’,她只觉一股睡意涌了上来,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   萧清宇敷完药时,只见她趴在冰绒毯子上,睡的正熟,长长的睫毛在像小扇子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鼻翼翕动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无奈,他抹完了药,她也睡着了,睡意袭来的真不是时候!   清风吹起车帘,轻拂过沐雨棠,她感觉到了冷意,纤细的身体轻轻颤了颤。   萧清宇拿出一床丝被,小心翼翼的盖到了她身上,淡淡青莲香包裹全身,她动了动,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睡的更熟了。   萧清宇沉着面色拿了棉帕,轻轻擦拭她未干的头发,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怨意,等她睡醒了,再向她要补偿。   顺天府大牢阴暗潮湿,阵阵晦味扑面而来,熏的定国侯紧紧皱起眉头,看着铁栏杆里的中年男子,满目不解:“先河,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又辅佐皇帝登基,皇帝对他很是重用,只要不犯滔天大罪,皇上就不会关押他。   “被沐雨棠算计了。”陈先河咬牙切齿的说着,化掌为拳,狠狠打在了铁栏杆上,恨意滔天。   定国侯目光一凛,能将精明强干,战功无数的陈先河送进大牢里,沐雨棠确实好本事:“你急着见我,就是为了沐雨棠?”   “没错。”陈先河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一字一顿的道:“我和沐振的匕首,都落到了沐雨棠手里。”   定国侯大惊,匕首的意义和重要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落到旁人手里,秘密泄露,倒霉的可不止一两个人:“沐雨棠是苏雪晴和沐振的女儿,她找匕首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臭丫头心狠手辣,害死了自己亲爹,又跑来折腾我陈府,皇上已经判我秋后问斩,家眷全部流放边疆……”陈先河的声音低低沉沉,眼瞳里闪烁着阴冷毒光,恨不得生撕了沐雨棠。   定国侯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寥寥几句话,已洞察了陈先河的真正目的,他被困大牢,无法报复沐雨棠,就想借他定国侯的手来教训沐雨棠。   他和陈先河是好友,并不代表,他可以任陈先河利用:“你妹妹陈静和沐振做了不少伤害她的事,你外甥沐云城,外甥女沐云嘉,也没少欺负她,她是在报复你们两家吧?”   如果他是沐雨棠,也会将这两家人挫骨扬灰,整的渣都不剩。   陈先河面色微沉,他确实不知道沐雨棠收集匕首的真正原因,但是,沐雨棠毁了他陈府,他一定要杀了她:“如果只是单纯的报复,沐雨棠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以她残酷的手段来看,她害我们就是为了收集匕首。”   定国侯心中嗤笑,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他孙府和沐雨棠可没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他不招惹沐雨棠,她的手就不会伸向孙府:“本侯会小心……”   陈先河见定国侯漫不经心的敷衍他,对他的话并不上心,眸子里厉芒闪烁,瞬间又消失无踪,慢腾腾的道:“沐振已经被她害死,我也被她害的家破人亡,半截身体入了土,没什么可在意的,倒是定国侯,身居高位,坐享荣华,如果沐雨棠真是为了匕首,侯爷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定国侯精明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思索半晌,方才喃喃低语:“沐雨棠只有十五岁,和当年的事情扯不上任何关系啊……”   陈先河听着他的推脱之词,不屑的嗤笑:“侯爷别忘了,十六年前,她母亲苏雪晴和楚慕言两情相悦的让人羡慕又忌妒,谁知道有没有私下发生点什么事情……”   “还有她外公,当年也拼尽全力的为宸王,楚慕言求情,她舅舅苏长靖,至今都心向宸王,楚慕言,有这么一堆心之所向的亲人,沐雨棠怎么可能没有歪念……”   定国侯淡淡看着陈先河:“你为什么不上禀皇上?”心向叛贼,就是谋反之罪,告上金銮殿,九族抄斩。   “我没有证据,告到皇上面前,也奈何不了他们,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死的更快。”陈先河双手一摊,洒脱的看向定国侯:“沐雨棠一向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相信不日之后,她就会造访定国侯府,盗取匕首,侯爷可要小心了。”   定国侯低着头,沉默不语,面色微微变了变。   陈先河心思一动,继续刺激:“我给你提个醒,让你有所防备,能不能防得住她,还看侯爷自己的本事。”   “沐雨棠真有那么厉害?”定国侯和陈先河认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将某个人描述的这么神乎其神。   “沐振的死亡,本将军的下场,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陈先河坦荡的目光里闪着淡淡的苦涩。   定国侯心思一凛,沐振,陈先河都是在官场里浮沉十多年的老狐狸,却被沐雨棠整的这么惨,那沐雨棠确实很有本事,如果她打上他匕首的主意,他未必守得住。   陈先河看着他阴沉的面色,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嘴角弯起诡异的笑,继续下猛药:“侯爷,我言尽于此,要怎么做,您自己拿主意,如果某天,你败在了沐雨棠手里,关进大牢和我做邻居,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定国侯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声音冷若寒冰:“多谢关心,本侯的匕首,本侯自会守住,不会让任何人盗去,告辞。”   言毕,他袖袍一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陈先河看着他挺拔的身形消失在大牢门外,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握住了铁栏杆,眸子里寒意迸射:沐雨棠,你害我全家,我就给你找个强有力的敌人,乖乖等着受死吧!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嗅到了淡淡青莲香,小腰被强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轻叹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蒙的视线里看到一具白皙,强健的胸膛,继续向上望,看到的不是柔软帐幔,而是紫檀木车壁。   她微微一怔,想起自己在马车里上药时睡着了,萧清宇敷完药居然没送她回府,而是留她在马车上睡了一晚。   “醒了。”清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沐雨棠抬头,正对上萧清宇俊美无筹的容颜,他墨色的眼瞳里染上清笑,薄唇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粉色唇瓣,轻声道:“睡的好吗?”   清清淡淡的气息扑面而来,沐雨棠嘴角弯起浅浅的笑:“一夜无梦。”   沐雨棠侧睡了一整晚,身体有些僵硬,双臂伸出丝被,想要伸伸懒腰,活动下筋骨,不想,萧清宇倾身压了下来,墨色的眼瞳深若幽潭:“既然你休息够了,咱们做点别的事情。”   暧昧的气息轻拂过脸颊,轻柔的吻落在沐雨棠眉间,她明媚的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狠狠瞪着萧清宇:“现在是白天。”   “这里位置偏僻,没人会来,就算有人来了,也不敢擅闯马车。”萧清宇低低的说着,薄唇覆在她粉唇上,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丝毫余地。   水润的触感直击心脏,沐雨棠纤细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看着他眼瞳里染的淡淡情意,无奈的眨眨眼睛,他将马车停在偏僻之地,避免别人打扰,是早就想好要和她……真是个腹黑货。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小脸,眼瞳里浮上清浅的笑,白玉手指伸到她背后,轻扯细细的肚兜带,指腹碰到她凝脂般的肌肤,就如一股电流直击心脏,他手指颤了颤,眸子里的神色又暗沉了几分,耳边却听到沐雨棠倒吸了一口冷气。   凝眸一望,只见沐雨棠眉头紧皱着,眼瞳里也闪着点点痛苦之色:“你怎么了?”   沐雨棠瞪他一眼:“你碰到我伤口了。”   萧清宇眼瞳里浮现一抹自责,雨棠后背伤的极重,每隔六个时辰就要换一次新药,昨天上药到现在,有七八个时辰了,早该换药了,他刚才太忘情,居然忽略了这件事情。   萧清宇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满腹心思瞬间消散,坐直身体,从暗格里拿出金创药为她涂抹伤口。   清凉的药膏压下了伤口的火辣,沐雨棠舒适的眨了眨眼睛,扫视一圈车厢,没看到她想要的东西,悠悠的道:“有点心吗?”她昨天的午膳吃了两口,晚膳没用,现在又到早膳时间了,她早就饿了。   萧清宇对食物很挑衅,马车里从不摆超过两个时辰的点心,倒了杯温水放进她手里:“你先喝杯清水,上完了药,咱们去用膳。”   “好。”沐雨棠点点头,端着清水轻品浅酌。   萧清宇看着她背上纵纵横横的伤口,心中轻叹,她有伤在身,身体比较虚弱,暂时不宜行事,还是等她伤好了,再让她补偿他。   包扎好伤口,沐雨棠换了身干净衣裙,清洁了小脸,梳了发髻,走出马车。   太阳高高升起,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沐雨棠朝着临江楼的方向悠然前行,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走快点,走快点……磨磨蹭蹭的,哪年哪月才能走到边疆……”   沐雨棠侧目一望,看到一群穿着囚衣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侍卫们的监视下,排成两队,战战兢兢的前行,他们全都披头散发的,衣着单薄,身体瑟缩。   “这是……陈将军府的家眷们在发配边关!”沐雨棠极少去陈将军府,不认识府里的几个人,那名趾高气昂的陈夫人,她见过几次,印象还算深刻,此刻正穿着雪白囚衣走在队伍里,脚步踉跄着,满面死灰。   “嗯!”萧清宇轻轻点点头,皇上的旨意已经下到了陈府,官员,侍卫们自然要执行命令,将他们押往边疆。   “舅母。”围观的人群里突然跑出一名戴面纱的年轻女子,紧紧握住了陈夫人的手,美眸里泪水盈盈:“舅母,你放心,我和云城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陈夫人看到沐云嘉,眼睛里燃起点点光芒,见她是独自一人前来,眼瞳瞬间又变的黯淡无光:“有劳你们姐弟了。”   心里浮上一丝苦涩,皇上亲口下的流放令,高官们都不敢违抗,沐云城不过是一名刚刚涉足朝堂的小孩子,没有丝毫为官经验,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根本帮不到她。   陈夫人走在队伍里,她一停,大半个队伍都停下了,侍卫不耐烦的走上前,狠狠推了她一把,厉声训斥:“快走,快走……磨蹭什么……”   陈夫人猝不及防,被推的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摇晃好几下方才站稳,眸子里染了一层阴霾,却没有多说什么,随着众犯人,缓步前行。   沐云嘉见她受了委屈,不能讨回公道,还忍气吞声的任人欺负,不由得怒从心来,狠瞪着侍卫道:“她可是将军夫人,你一名小小的侍卫,也敢这么对她,不怕被重罚?”   “就算她是天王老子,皇上下了令,也要绑着绳子,押往边疆。”侍卫们上下打量她一眼,看着她面纱下伤痕累累的小脸,不屑的冷笑:“你这闲杂人,滚到一边去,再啰嗦,连你一起抓。”   沐云嘉闻言,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一群狗仗人势的臭侍卫,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云城在这里,定要将他们全部仗毙。   气呼呼的目光看到了沐雨棠,她怔了怔,随即怒道:“沐雨棠,你不是郡主吗?看到侍卫这么没人性,你也不管管?”   沐雨棠瞟她一眼,漫不经心的敷衍:“侍卫们是顺天府派来的,又不是我的属下,我管不着。”   沐云嘉看着她清傲的模样,怒气冲天:“你不是管不着,是见死不救,是啊,你和我舅舅结怨,巴不得他们一家凄凄惨惨,我舅母被人欺负,你乐见其成,怎么可能救她。”   “沐云嘉,她是你舅母,不是我舅母,我不欠她的,没有救她的义务,第二,如果你刚才没有拉着你舅母说话,她也不会被侍卫推,她被人欺负,都是你害的,第三,你可以拿银子打点侍卫,让他对你舅母好点,可你没这么做,就站在这里指责我,你救你舅母是假,以此为借口,责斥我才是真吧。”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幽冷寒芒,清冷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与不屑。   沐云嘉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她听闻舅母被发配,好心好意的来送行,没想到得了沐雨棠一顿嘲讽,可恶至极。   目光看到沐雨棠身边的萧清宇,她心里更是恨的咬牙切齿,沐雨棠拉着萧世子上街,是故意刺激自己的吧,可恶的贱人,用妖媚方法迷惑了萧世子,还到处显摆……   “辰时过半了,咱们去用膳。”萧清宇察觉到沐云嘉的视线,眸底浮现一丝不悦,轻拥着沐雨棠的肩膀,缓步前行,看都没看沐云嘉一眼……   沐云嘉看着他雪衣翩翩,风华绝代的身影,眼圈通红,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如果她的脸没毁,和萧世子该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她可以走在萧世子身边,肆意享受着他关怀,呵护,哪会像现在这样,被他当成透明人对待……   “青龙国祁王世子,惊才绝滟,清贵不凡,引无数女子为之疯狂,不知沐小姐想不想呆在他身边?”   阴冷的风吹过,沐云嘉只觉全身发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轻轻转身,看到一名身穿黑衣,面戴黑巾的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眸闪烁着锐利寒芒,惊的她连连后退,声音颤抖:“你……你是谁?”   黑衣人淡淡看着她,声音暗哑:“不必惊慌,我不会伤害你,只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沐云嘉紧盯着他,全身戒备。   黑衣男子沉着眼睑,轻声低语,沐云嘉听的满眼错愕,紧紧皱起眉头,他说的交易很吸引人,可是,要冒很大的风险,她要不要答应?   黑衣人见她低头沉吟着,犹豫不决,傲然道:“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勉强,只会再找别人,青龙国京城最不缺爱慕萧清宇的女子……”   沐云嘉闻言,心中一惊,脱口而出:“我答应你。”萧世子是她的,怎么能让其他女子抢走。   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萧清宇握着沐雨棠的小手缓缓前行,深邃的目光不经意瞟到了红艳艳的糖葫芦,女孩子都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零食,沐雨棠近十个时辰没用膳了,吃几颗糖葫芦可以开开胃。   “你在这等等,我去买糖葫芦。”卖糖葫芦的在街对面,沐雨棠久不进食,身体虚弱,萧清宇准备让她休息休息,不拉她我走路了。   “好。”沐雨棠饿的前胸贴后背,着实不想多动,就顺了萧清宇的意,站在原地,目送他走向街对面。   突然,眼前红光一闪,她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头脑一懵,睡意袭来,她眼前一黑,倒向地面。   一名黑衣人出现在街角,接下沐雨棠,一名年轻女子急步走了过来,仔细看你会发现,她的衣衫,发髻甚至是相貌都和沐雨棠一模一样。   看着昏迷不醒的沐雨棠,女子眼瞳里闪烁着阴毒寒芒,如果这两名黑衣人不在,她肯定会扑上前,抓烂沐雨棠的脸。   黑衣人瞟一眼小摊前的萧清宇,眸子里浮现古怪的神色,萧清宇才华横溢,惊才绝滟,就像站在云端的谪仙,不食人间烟火,他曾见他谈笑间舌战群儒,也曾听他不经意间指点江山,可萧清宇买糖葫芦,他还是第一次见,并且,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眼看着萧清宇就要付钱,黑衣人急忙叮嘱女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放心,你送我到萧世子身边,我也会信守承诺,帮你达到你的目的。”女子下巴高抬头,满目高傲。   “如此甚好。”黑衣人冷冷说着,将沐雨棠扔进车厢,驾着马车绝尘而去。   女子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脸,眸子里满是欣喜,她终于拥有了沐雨棠的脸,可以毫无顾及的靠近萧世子,实现自己多年的夙愿……   “雨棠。”萧清宇拿着一串糖葫芦走了过来,红色的糖葫芦映着他雪白的锦袍,风华绝代的让人神晕目眩。   女子看的痴了,一颗心激动的险些跳出胸膛,萧世子在对她笑,看她的目光好温柔……   沐雨棠那贱人能得到萧世子那么长时间的青睐,照顾,真是便宜她了……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痴迷的目光,轻轻蹙了蹙眉:“雨棠,你怎么了?”   “我没事……清宇,咱们去用膳吧。”女子微微笑着,袅袅婷婷的走向萧清宇,不久前,萧清宇,沐雨棠说过要去用膳,她就顺着他们的意思走,不会露出破绽。   清冷的声音里透着刻意与做作,淡淡的脂粉味扑面而来,萧清宇英俊的容颜瞬间沉了下来,出手如电的紧紧掐住了女子的脖颈,深邃的眼瞳里厉芒闪烁:“你是谁?”   女子大惊,她和沐雨棠一起长大,对沐雨棠的一举一动都模仿的惟妙惟肖,萧清宇不可能看出破绽的,一定是在试探她,她绝不能自乱阵脚:“我……我是沐雨棠啊……清宇,你怎么了?”   “你是雨棠?”萧清宇看着女子惊慌的目光,嘴角弯起残妄的笑:“雨棠不喜脂粉,身上只有淡淡的体香,她的声音清清冷冷,没你这么恶心做作,更重要的是,她没你那么白痴的目光!”   说话间,萧清宇拈起女子下颚的面皮用力一揭,女子惨叫一声,一张伤痕累累的小脸毫无保留的出现在眼前。   “沐云嘉,原来是你。”萧清宇冰冷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雨棠呢?你们把她抓到哪里去了?”   卖糖葫芦的小摊距离这里并不远,他们居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抓走了雨棠,来的定是武功高强之人。   沐云嘉还没亲近萧清宇,就被拆穿了身份,如今,更被自己心爱之人逼问着,打探另一名女子的下落,她伤心绝望,又愤怒难消,哭的梨花带雨:“我不知道……”   “不知道!”萧清宇低低的说着,白玉手指猛然握紧。   沐云嘉呼吸一窒,一张小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巴大张着,却吸不进任何气息,眼睛时时向外翻白,就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   萧清宇英俊的容颜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沐云嘉丝毫都不怀疑,如果她不吐露实情,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她眸子里充满了恐惧,以眼神不停的示意萧清宇手下留情,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萧清宇微微松了手,点点气息吸入肺里,沐云嘉眸子里染上浓浓的狂喜,急促的呼吸着,就像获得了新生。   闪烁的目光触到萧清宇冰冷的视线,沐云嘉纤弱的身躯忍不住颤了颤,低低的道:“我真不知道沐雨棠在那里……那人与我做的交易是,他送我来世子身边,我帮他拿到沐雨棠收藏的两把匕首,一把上面刻着‘陈’字,一把上刻着‘沐’字……”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沐府沉寂,陈府流放,这两府的人都不可能再派高手寻找匕首,那就只剩下一个定国侯府了,定国侯居然敢抓雨棠,他好大的胆子:“无痕,集结雪衣卫,扫平定国侯府。”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觉自己身下传来轻微的颠簸,用尽全力睁开了眼睛,看清自己所处的是一辆急速行驶的马车,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   红光闪过的瞬间,她察觉不对,立刻闭了气,可气息飘散的太快,她还是吸入了些许迷烟,被迷昏了,迷烟药效极强,她现在身体发软,用不上丝毫力气。   不知道绑她的是谁?抓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行驶的马车猛然停下,车外响起男子焦急的询问声:“爹,可得手了?”   “放心,本侯出马,岂有不成功的道理……”男子混厚的声音透着傲气与得意。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眯成了细缝,这是孙伟光和定国侯的声音,想不到抓她的,竟是他们父子……   ‘刷’紧垂的车帘被挑开,孙伟光严重毁容的脸出现在车前,看着眼睛紧闭的沐雨棠,他不解的道:“爹,沐雨棠怎么了?”   “吸入了迷烟,正在昏迷,十二个时辰后她才会醒过来!”定国侯看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阴毒的眸子里浮上一抹锐利。   沐雨棠心狠手辣,有仇必报,如果她醒来,得知他绑了她,绝不会轻饶他,如果他想长命百岁,必须除掉沐雨棠。   沐云嘉已经伪装成沐雨棠,就算面前的真货死了,也不会有人察觉到。   ------题外话------   (*^__^*)嘻嘻……今天月初,有票的亲亲,送偶张票票吧,么么,狂亲个……   推荐亲亲希希的现代文《赖上娇妻之宠无下限》喜欢的亲们,可以去看看……   ☆、第151章 痛打孙氏父子   定国侯拔出侍卫的佩剑,刺向沐雨棠。   孙伟光伸手拦住了他:“爹,就这么杀了沐雨棠,不太好吧?”   定国侯看向孙伟光:“那你想怎样?”   孙伟光看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眸底浮上一丝邪恶:“这臭丫头没少和咱们作对,一剑杀了她,太便宜她了,我房间里有鞭子,烙铁,长绳,蜡烛等等很多刑具,全都给她用上一遍,让她受尽折磨,痛苦而死,才最解恨。”   美丽小脸遍布丑陋疤痕,细腻如瓷的身体鲜血淋漓,她哀嚎着,惨叫着,满目痛苦,跪地求饶,那情形,那场景,只是想想,他就热血沸腾,全身舒畅。   沐雨棠暗暗磨牙,孙伟光这丑八怪,杀人也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绝对是心理阴暗、变态。   定国侯捋着胡须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主意倒是不错。”   沐雨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上梁不正下梁歪,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来人,把她抬到本少爷房间去。”提议得到了赞同,孙伟光心情无限好,丑陋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   “是!”两名面容冷峻的侍卫应声,阔步走向马车。   定国侯府戒备森严,如果她进去了,就休想逃离,必须在进府前脱开他们的钳制。   沐雨棠用力闭闭眼睛,猛然睁开,足尖轻轻一点,纤细的身体排开震惊,错愕的侍卫们,窜到了马车外。   飘飘落地后,她目视前方,准备夺路而逃,不想,触目所及的全是高高的墙壁,地面杂草丛生,有些荒凉,十多名侍卫守着一扇不大不小的黑漆门,严阵以待。   沐雨棠一怔,定国侯并没有将马车停在大门外,而是直接从后门驶进了府,她现在已经身在定国侯府里了。   定国侯看着清醒的沐雨棠,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恢复如常,目光冷若寒冰:“你倒是好本事,这么快就苏醒了。”   迷烟的药效还没过,沐雨棠全身发软,用不上多少力气,必须先拖延拖延时间,凝聚点气力:“堂堂定国侯,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抓人,也不嫌丢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成大事者,可不择手段。”定国侯下巴高抬着,满目傲然,没有丝毫羞耻或不自在。   “侯爷为什么抓我?”沐雨棠和定国侯府之间的恩怨差不多两清了,定国侯抓她,绝不是为了以往的恩仇,而是另有原由。   “为了匕首。”沐雨棠进了定国侯府,插翅难逃,迟早会沦为他的剑下亡魂,定国侯便直言不讳,让她做个明白鬼。   “是陈先河告诉你,我在收集匕首。”沐雨棠握有匕首之事,除了萧清宇,只有陈先河知道,进了大牢还给她树个强有力的敌人,让她不得安生,真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定国侯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看沐雨棠的目光越发冷冽:“凡是能威胁到本侯的人或事,本侯都会不择手段的毁灭。”   “匕首里的秘密是什么?”沐雨棠问的小心翼翼,陈先河,定国侯都那么重视匕首,里面的秘密肯定非同寻常。   “你不需要知道。”匕首里的秘密事关定国侯全家性命,他不会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侯爷就不能成全我这最后一个愿望?”沐雨棠低低的说着,旁敲侧击。   定国侯混迹朝堂多年,自然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冷冷一笑:“那你去阴间问阎王爷吧。”   身形一转,他腾空而起,凌厉的掌风毫不留情的打向沐雨棠。   沐雨棠雪眸微眯,猛然侧身,掌力擦过她的衣角滑过,落在了地面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坚实的地面被打的碎屑乱飞,尘土飘扬。   烟尘弥漫里,沐雨棠足尖一点,飞身跃上了屋顶,定国侯已经对她起了杀心,她的气力还没恢复,不能与定国侯抗衡,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还是走为上策的好。   定国侯挥了几下烟尘,飞身去追沐雨棠,眸子里闪烁着冰冷寒意:“想逃,没那么容易。”   金阳下,沐雨棠在屋顶急奔,雪青色的衣袂翩翩飘飞,美如一幅画卷。   定国侯冷冷笑着,手指轻弹,一枚枚小巧的火药弹朝着沐雨棠飞了过去,在她身后炸开一个又一个大洞,‘砰砰砰’的巨响震人耳膜,碎片,碎屑四下纷飞,重重砸在沐雨棠背上。   沐雨棠胸口沉闷,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脚步停顿的瞬间,火药弹炸开了她脚下的瓦片,她猝不及防,径直掉落下去。   定国侯嘴角噙着森冷的笑,飞身上前,轻飘飘的跃进大洞。   孙伟光利眉轻挑,眸子里浮现邪恶的笑:落到他们手里,还敢逃跑,沐雨棠胆子不小,他也要跟进去,亲手抓住她,狠狠折磨……   “刷刷刷!”空荡荡的院落里突然落下数不清的戎装男子,手握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院里的侍卫们大杀大砍。   往日里武功高强,威风凛凛的侍卫们在他们手中居然没有多少反抗力,最多几十招,就会被重伤或杀掉。   一道道腥红血线翩然泼洒,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孙伟光惊的头脑发懵,目瞪口呆:他最近一直闷在府里,没惹是生非,更没得罪什么大人物,怎会招来了这些地狱使者般的杀手?   不对,他们不是黑衣,黑裤的杀手装扮,而是穿着白色戎装,面容冷峻,肃杀,青龙国京城,只有一批人是这种装扮,那就是雪衣卫!   清风吹过,带来淡淡的青莲香,一只绣着精致纹理的白色靴子映入眼帘,孙伟光身体颤了颤,慢慢抬起头,看到一张画卷般俊美的容颜。   孙伟光幼年毁容,经常被人在背地里称丑八怪,而萧清宇的容颜让万千少女迷恋,让男子们自惭形秽,也让孙伟光羡慕、忌妒,怎么看萧清宇,都觉得不顺眼:“萧世子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雨棠在哪里?”萧清宇冷声打断了他的长篇客套,黑曜石般的眼瞳幽若深潭。   “沐雨棠么……”孙伟光目光一闪,父亲在追杀沐雨棠,只要她死了,尸体再一毁,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奈何不了他们,如果她被萧清宇救下,倒霉的可是他们父子俩:“她是延王的义女,萧世子应该去延王府找她,怎么跑来我定国侯府了……”   “刷!”一道寒光闪过。   孙伟光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   侍卫们回头望去,只见孙伟光抱着流血的手臂惨叫连连,在他面前的地面上掉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纵使侍卫们坏事做绝,看着这干脆利落的血腥场面,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孙伟光,我再问一遍,你把雨棠抓到哪里去了?”萧清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冷若寒冰,墨色的眼瞳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   孙伟光丝毫都不怀疑,如果他不说出沐雨棠的下落,萧清宇会毫不留情的再斩他手脚。   “她去那边了。”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指了指沐雨棠消失的方向。   萧清宇看过定国侯府的地形图,知道那是通向府邸深处的,墨色眼瞳里荡起淡淡的波纹:“孙公子确定自己没指错方向?”   雨棠被定国侯抓来这里,应该往外闯才是,怎么会跑进了府内?   “我对天发誓,所言句句属实!”孙伟光有气无力的说着,举起了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片片血红染在白色手掌上,格外刺目。   萧清宇淡淡瞟了瞟满地死尸,侍卫们武功不错,如果雨棠拼尽全力,也有一线逃离的生机,可她放弃生机,潜往府内,说明她遇到了解决不掉的大麻烦:“定国侯在追杀雨棠?”   孙伟光怔了怔,嘴巴咧开一抹怪异的笑,萧清宇真是料事如神,可惜,父亲和沐雨棠离开好久了,估计已经被杀了,就算萧清宇找到她,那也是一具尸体。   眸子里浮上幸灾乐祸,虽然只有一瞬间,还是被萧清宇捕捉到了,冷声命令:“无痕,你在这里看着孙伟光,如果半柱香内我回不来,你断他一只手,再隔半柱香斩只脚,手脚都斩完了,就砍胳膊砍腿……”   孙伟光闻言,面色大变,心神惧惊,每隔半柱香就要砍他一次,岂不是说明,如果沐雨棠死了,他就要被大卸八块,给沐雨棠陪葬,青龙国萧世子,够狠,够毒啊。   “是,世子。”风无痕面色平淡,世子对沐大小姐的感情,他最清楚,定国侯父子敢动世子的心上人,就要承受世子的动怒。   萧清宇身形一转,如一片轻雪,翩然飘向沐雨棠消失的方向。   沐雨棠不懂轻功,但身姿轻盈,落进大洞后,翩然着地,没受什么伤。   定国侯紧随而至,见沐雨棠完好无损,目光一寒,挥剑斩向沐雨棠。   沐雨棠知道他也曾是战场将军,武功高强,不敢轻看,拔出衣袖里的匕首,与定国侯打在一起。   定国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出手快,狠,准,招招狠毒。   而沐雨棠被迷烟禁制着,根本聚不起多少力气,挥动匕首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体也越来越沉。   定国侯看着她额头冒出的虚汗,冷冷一笑,一脚踢飞了她的匕首,锋利长剑毫不留情的朝她刺了过去……   寒风吹来,沐雨棠轻轻蹙眉,迷香,迷烟最忌疼痛,只要身体有痛感,就能清醒几分,恢复几成气力,她不妨让那剑刺中胳膊,降低定国侯的戒心,趁机偷袭他……   眼看着长剑就要刺到身上了,沐雨棠也选好了受伤的角度,不想,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翩然飘至两人面前,揽着沐雨棠的小腰,将她拉到一边。   淡淡龙涎香萦绕鼻尖,青色衣袂飘过眼前,沐雨棠一惊,急忙推开了他,看着男子俊美的容颜,满目戒备:“三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软的身躯瞬间远离,萧天凌心里浮上淡淡的失落,看着她明显的排斥,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简明扼要的道:“碰巧,路过。”   沐雨棠心中冷哼,这里是定国侯府的房间,又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萧天凌会碰巧路过?骗鬼都不信。   定国侯一剑刺空,心中气恼,看清意外出来的是萧天凌,嗜杀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萧天凌的武功在他之上,他在萧天凌面前劫杀沐雨棠很困难,但沐雨棠知道了他的秘密,非死不可……   手腕一翻,锋利长剑狠狠刺向沐雨棠……   眼角寒光闪烁,沐雨棠嘴角弯起冷笑,她的气力恢复了些许,不必再闪避,定国侯前来送死,她就成全他……   素白小手握紧了发簪,看准空隙就要刺向定国侯,却见眼前青影一闪,萧天凌刹那间到了定国侯面前,抬手点了他的穴道,淡淡道:“定国侯恼羞成怒,静下心来冷静冷静比较好。”   沐雨棠撇撇嘴,只一招,就将凶神恶煞的定国侯制住了,武功高强着实不一样。   定国侯身不能动,眸子里浮上一抹焦急,看着沐雨棠,恶狠狠的道:“三皇子,沐雨棠闯进定国侯府,心怀不轨,刚偷了我的机密信件……”   “胡说,明明是你抓我进来的。”沐雨棠娇喝着,上前一步,狠甩定国侯耳朵,让他给她下迷烟,让他抓她,让他杀她,让他冤枉她。   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荡,定国侯的脸被打偏过来,又偏过去,脸颊高高肿起,鲜红的五指山纵横交错,眸子里弥漫着浓浓的暴虐之气,咬牙切齿的道:“沐雨棠,你居然敢打我!”   “你诬陷我,难道我不应该教训你?”沐雨棠冷冷说着,朝着定国侯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定国侯无法闪避,被踹倒在地,干净的锦袍上印了一只黑色脚印,浓烈的寒气透过衣衫渗入肌肤,冰的他全身冷,狠瞪着沐雨棠,气的说不出话来。   萧天凌看着沐雨棠明媚,傲气的小脸,眼瞳里染了一抹极淡的清笑。   沐雨棠斜睨了定国侯一眼,打量四周环境,看到一盒盒珍贵的药材,首饰,以及一只只大木箱子,不由得怔了怔:“这是……放珍宝的库房!”   雪衣卫已经搜过定国侯的书房,卧房没有发现匕首,沐雨棠猜测,他可能将匕首放在了盛放珍宝的库房里,正想着找机会溜进来看一看,找一找,没想到被追杀,恰好掉进了这里。   定国侯穴道被点,构不成任何威胁,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这里寻找。   萧天凌见沐雨棠走向金银珠宝们,目光凝了凝,缓步跟过去,微笑道:“这里的珠宝样式比较老旧,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命人为你打造最新的款式。”   箱子,盒子里的东西排列的整齐有序,一目了然,沐雨棠快速扫视着,没看到匕首,心中有些许的失望,听闻萧天凌的话,漫不经心的敷衍:“延王府多的是珠宝首饰,我不稀罕,我要找一样东西。”   萧天凌目光一闪:“什么东西,我帮你找。”   匕首里的秘密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沐雨棠不想告诉萧天凌,随口敷衍:“我在找……称手的兵器。”   沐雨棠仔细扫视武器们,看到一点蓝盈盈的光掩在诸多的武器里,拨开众武器,拿出蓝光,果然是一把匕首,纹理,形状都和前面两把一模一样,拔开来看,锋利的刃上雕刻着大大的‘孙’字!   她眼睛一亮,心里涌上一股喜色,果然在这里!   匕首事关带个家族的性命,换作任何人都会秘密收藏,雪衣卫回报,没找到匕首时,沐雨棠曾一度认为,定国侯将匕首放在漠北没带来。   毕竟,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随随便便放置,定国侯正是看准了众人的心思,才会将它大大方方的丢在库房里,这种出其不意的手法,着实让人惊叹。   定国侯看着她手里的匕首,一张老脸瞬间惨白,她集齐了三把匕首,就能揭开其中的秘密了,那秘密现世,他全族都会出事,怎么办?   萧天凌看着匕首上的纹理,利眸微微眯了起来,淡淡道:“这把匕首着实精致,我也很喜欢,送给我吧。”   说话间,他出手如电的抓向匕首。   沐雨棠猝不及防,被萧天凌抢走了匕首,清冷的眸子里腾的燃烧起两团怒火,她就知道,遇到萧天凌,绝对没好事:“三皇子,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匕首是我先看上的,你出手抢夺,是小人行径。”   萧天凌手握匕首,笑音浅浅:“皇宫宝库里有很多精致、轻便的匕首,比这个锋利多了,我带你去里面挑选。”   “多谢好意,不过,我只喜欢这一个,麻烦你还来。”沐雨棠冷冷说着,伸手抢夺匕首:两把匕首在她手,只要再拿到这一把,就能揭开大秘密,她怎能轻易放弃。   萧天凌目光一沉,漫不经心的打开她的小手,强劲有力的手臂顺势圈住了她的小腰,不盈一握的柔软触感让他舍不得放开,少女肌肤的温馨香萦绕鼻尖,他眸子里的神色沉了几分,低低的道:“我送十把匕首给你作补偿。”   萧天凌的手掌紧贴在沐雨棠小腰上,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清楚感觉到手掌散出的热度,不由得又气又恼,挥手打向他:“我不稀罕,我只要这一把。”   萧天凌侧身避开她的攻击,长臂一伸,又搂住了她流风回雪的腰,眸子里闪掠着浅浅笑意:“你真这么喜欢这把匕首?”   “与你无关。”沐雨棠避不开萧天凌,纤腿一抬,毫不客气的踢向他,她的气力凝聚了三四分,那一脚虎虎生风,又快,又狠,又准。   萧天凌不闪不避,抬手打开她的脚,俯身将她压在了墙壁上,眸子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薄唇轻吐出一个个暧昧字符:“你嫁给我,我送你这把匕首如何?”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沐雨棠小脸上,修长的身躯紧压着她,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全身,她又气又急,抓着发簪朝他扎了过去:“你做梦。”   萧天凌不慌不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暗沉的眸子里隐隐闪过丝丝怒意:“你心里只有萧清宇,他有什么好?”   沐雨棠看着他俊美的容颜,眸子里尽是厌恶,一字一顿的道:“至少他不会强抢我想要的东西,更不会强逼着我嫁他。”   萧天凌看着她的满面怒容,嘴角弯起嘲讽的笑:“你喜欢他,会嫁他,他根本不用强逼,如果你对他没感觉,他的手段会比我更卑鄙……”   “萧天凌,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无耻。”萧天凌抢匕首是为了威胁她,还是知道匕首里的秘密,沐雨棠都没兴趣知道,她只知道,她和萧天凌完全不对盘,有他在的地方,她肯定会倒霉。   清风吹过,带来若有似无的青莲香,沐雨棠眼睛一亮,猛的抬头看向前方:“萧清宇。”   “你少骗我,库房很隐蔽,就算萧清宇来了定国侯府,也未必能找得到这里……”萧天凌冷冷说着,几不可闻的声响钻入耳中,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第152章 匕首里的秘密   萧清宇从天而降,雪衣翩翩,飘飘落地,看着墙壁前的萧天凌、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眼瞳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白玉手指弹射出强势内力,狠狠打向萧天凌。   劲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凌厉的让人心惊胆寒,最迅猛的几招是打向萧天凌的胳膊,以及他和沐雨棠相贴的侧身,如果他不松开沐雨棠,就会被重伤。   萧天凌嘴角扬起一抹优美弧度,看到他和雨棠那么亲密,萧清宇恼羞成怒了么?青龙国第一世子,惊才绝滟?风华绝代?百姓们将他传扬的那么神乎其神,他今天就领教领教萧清宇究竟有多厉害。   依依不舍得松开沐雨棠,他指尖弹射出重重机杀,打散呼啸的劲风,毫不留情的袭向萧清宇。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笑,很浅,却极尽嘲讽,白玉手指轻动,宽大的袖袍飘了起来,手指张合之间,看不到任何东西,却有一道道凌厉的劲风自宽大的袖袍里挥出,雪色衣袖飘荡翻滚,就像一朵盛世雪莲傲然绽放……   再看萧天凌,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手指轻动,绝世武功施展开来,招式看似温和,却透着男子特有的阳刚与霸气,杀气凌厉,招招致命,让人不敢轻视。   沐雨棠站在旁边,离萧清宇,萧天凌都不远,却看不清他们是怎么出招的,只能看到他们每一招,每一式都优雅的像在下棋,潇洒、飘逸中又不失干脆利落,悠然自得里以最精准的手法,最迅疾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攻向敌人,步步杀机,毫不留情……   萧清宇,萧天凌都是绝世高手,两人的对决看似悠闲,实则凶险异常,艰难异常,不能有丝毫分神,不然,被抓到弱点,一招落败,就是死路一条。   “砰砰砰!”凌厉招式一次次相撞,坚固的房屋剧烈晃动着,烟尘、土屑哗哗啦啦的不停掉落,呛人心肺,头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瓦片,一片一片又一片的砸在地面上,摔的四分五裂,沐雨棠知道,房子要塌了。   “雨棠!”萧天凌身形一动,来到沐雨棠面前,想抓她的胳膊,带她离开库房。   不想,萧清宇也到了近前,出手如电的揽了沐雨棠的小腰,就像一朵白云,悠然的飘了出去。   萧天凌的指尖擦着沐雨棠的衣袂划过,只抓到一缕香风,看着两人依偎远去的背影,他漆黑的眼瞳深邃的让人琢磨不透。   “三皇子!”急促的呼唤在噼噼啪啪的倒塌声中非常微弱,却清晰的传入了萧天凌耳中,他猛然想起,定国侯还身不能动的倒在地面上,手指一弹,解开定国侯的穴道,他飞身跃出库房。   恢复自由的定国侯也紧随其后的跃了出来,落地的瞬间,房屋轰然倒塌,浓浓的烟尘腾飞半空,迷蒙人眼。   萧天凌挥散烟尘,鼻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抬眸一望,只见定国侯府的侍卫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上,鲜血洒落一地,身穿白色戎装的雪衣卫们静立一侧,身负长剑,面色冷然。   “萧清宇,你血洗了定国侯府?”萧天凌震惊,他知道萧清宇孤高清傲,却怎么都没料到,他居然会在京城里血洗高官府邸。   萧清宇瞟一眼满地死尸,说的轻描淡写:“我来定国侯救雨棠,侍卫们极力阻拦,不杀他们,怎么救人?”   萧天凌面色微沉:“雪衣卫们武功高强,能够以一敌十,完全可以将侯府侍卫们打伤,制住。”杀了他们破开阻拦?根本就是借口。   “侍卫们是定国侯从漠北带来的,心狠手辣,刁钻狡猾,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反抗到底,对他们手下留情,重伤的就会是雪衣卫。”萧清宇分得清远近亲疏,为了定国侯府的敌对侍卫,重伤自己雪衣卫这种蠢事,他可做不出来。   萧天凌一噎,英俊的面色微微阴沉,他没看到打斗,不知道侍卫们是不是如萧清宇所说的那般拼命抵抗,不过,他可以确实,萧清宇绝对是故意血洗定国侯府的。   定国侯见昔日的精英属下们全部变成了尸体,面色铁青,他是准备杀了沐雨棠拿匕首,但他也只是想杀沐雨棠一人,可萧清宇居然为了沐雨棠,斩杀他府上几十条人命,真真心狠手辣,冷心绝情。   “爹……”微弱的呼唤传入耳中,定国侯身躯一震,抬头看到了一名男子,他趴在地上,手脚都被砍掉,鲜血汩汩的从伤口流出,染红了衣衫,皱巴巴的脸,大大的怪眼睛,赫然是他的儿子孙伟光。   沐雨棠挑挑眉,孙伟光心理变态,喜欢胡乱对人用刑,让他也尝尝斩手断足的痛苦,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伟光。”定国侯惊呼着,急步奔了过去,看着血人般的儿子,眸子里腾的燃起两团怒火,咬牙切齿的怒吼:“萧清宇!”   随手抓起一柄长剑,凶神恶煞的朝萧清宇刺了过去。   萧清宇眼瞳里浮上一抹轻嘲,弹指一挥,凌厉的劲风打到了定国侯胸口上。   他倒飞出四五米外,重重掉落在地,喉咙涌上一丝腥甜。   劲风带着毁灭的气势呼啸而来,定国侯满目惊骇,面色大变,心里直后悔,他刚才怎么就怒气攻心的去刺杀萧清宇了,这个祁王世子孤高清傲,还冷心绝情,自己得罪了他,哪还能活命……   眼看着那劲风就要打到定国侯身上,电火光石间,萧天凌上前一步打散了劲风,温和的眸底浮上一抹暗芒:“萧清宇,定国侯是朝廷重臣,不可动用私刑,还是将他送进刑部吧。”   萧清宇目光凝了凝,嘴角弯起浅笑:“希望判下的刑罚不会让我失望。”   萧天凌目光一闪,一字一顿的道:“放心,定国侯,孙伟光强抓郡主,意图杀害,是不小的罪名,刑部会给出最公平,公证的判决,绝不会徇私舞弊。”   “如此甚好。”萧清宇清润的话音落下,定国侯像得到了特赦令,全身轻松,长长的舒了口气。   “咱们走吧。”定国侯伏法,侍卫们全部死亡,定国侯府成了半个人间地狱,萧清宇没兴趣多留,轻揽了沐雨棠的肩膀,转身欲走。   “等等。”沐雨棠拉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匕首在三皇子那里。”   萧清宇蹙了蹙眉,微握的手掌猛然张开,强势力道腾进萧天凌衣袖里,吸出一把匕首,翻翻转转着落到了萧清宇手里,匕首柄上镶嵌着蓝宝石,古朴的花纹和另外两只匕首一模一样。   萧天凌猝不及防被抢走匕首,看着萧清宇拔开鞘,瞟一眼刃上刻的‘孙’字,确认是沐雨棠想要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塞进了她手里,强劲有力的手臂揽着沐雨棠,脚步如风的阔步前行。   而沐雨棠,理所当然的被她轻拥着,眼角眉梢间尽是浅浅笑意,没有丝毫反抗或排斥。   萧天凌面色阴沉,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雨棠对他们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他哪里比不上萧清宇?   定国侯看着匕首,面色铁青,沐雨棠集齐了三把匕首,但想看到里面的秘密,也需费不小的功夫,他要仔细盘算盘算,尽量在沐雨棠洞察秘密前将匕首毁掉或抢回来。   紫檀木马车停在后门,萧清宇,沐雨棠沿着青石路往后走,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坐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她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衫也脏兮兮的,透过破破烂烂的缝隙,隐约可见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几片好肌肤,小脸上也横一道,竖一道的尽是狰狞伤疤,根本看不出原来相貌,微微隆起的小腹昭示,她是名孕妇。   女子的手指被齐根砸断,只剩下光秃秃的手掌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拂着蓬乱的头发,目光呆呆滞滞的,毫无光彩,嘴巴张张合合的嘀咕着什么,声音就像破锣一样,粗嘎难听。   沐雨棠走近了,听清她嘀咕的是:“父王……父王……”   沐雨棠一怔,仔细凝望女子,丑陋的小脸隐约间可以看出熟悉的轮廓:“她是……安晓月。”   这才过了两个月,安晓月居然就被折磨成了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安晓月呆呆傻傻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说自话,对萧清宇,沐雨棠的到来毫无知觉。   萧清宇瞟了安晓月一眼,淡淡道:“她的脚筋被挑断,膝盖骨也被打碎,今生今世只能做残废了。”   安晓月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她自找的,沐雨棠并不同情她,只是,孙伟光居然对怀着自己孩子的女子下如此重手,真真是丧心病狂。   定国侯,孙伟光谋害沐雨棠证据确凿,会被判罪关进大牢,定国侯府将被查封,丫鬟,嬷嬷,小厮们会被清出府邸,各自散去,安晓月估计要流落街头,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不必再受孙伟光那非人的折磨。   走出定国侯府,沐雨棠上了紫檀木马车,拿出了陈先河,沐振的匕首,三把匕首都镶嵌着蓝宝石,鞘上绘着古朴花纹,华美、精致,轻轻拔开鞘,锋利的匕首刃闪烁着逼人的森冷寒芒。   沐雨棠左看右看,左捏又拧,发现整把匕首就是一体的,不能拆开,秘密没有藏在匕首身里:“怎样才能看到里面的秘密?”   萧清宇看着她微皱的眉头,眼瞳里浮上清笑,揽着她的小腰,轻声安慰:“别着急,匕首已经在咱们手里了,迟早会找出秘密的。”   “嗯。”沐雨棠点点头,沉封了十多年的秘密,她也不指望一瞬间就揭开。   素白小手轻捏着匕首,不时变幻着角度,细细打量!   清风吹过,掀起一角车帘,金色阳光照在匕首柄上的蓝宝石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蓝光照到了刃上刻的字,一道光幕投射而出,瞬间又消失无踪,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沐雨棠一怔,看向萧清宇,不确定的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秘密在蓝宝石和刻的字里。”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将三把匕首扎在小桌上,排成上下的三角形,轻轻挑开车帘,阳光透了进来,倾洒在蓝宝石上,蓝光盈盈快速折射到相临的匕首字上,刹那间,一道光幕在三匕首间显现。   沐雨棠从未想过,在青龙国也能像看电影那样看到悬浮的光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玉色印鉴,上、下、前、后、左、右的图案显示的非常清晰,就像是将这方印鉴剖开来看。   沐雨棠将那反着的字写到纸上,正过来一看,赫然是个‘帅’字,印鉴上方刻有‘玄铁军’三字。   沐雨棠一怔:“这是……玄铁军的帅印,不是应该在楚……我爹手里吗?他们三个怎么会有这么清晰的图案?”   帅印只在元帅手里,将军,士兵们都碰不得,陈先河,定国侯这两名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连进玄铁军的资格都不够,怎么会得到了这么详细的帅印资料?   萧清宇看着帅印,深邃的眼瞳里一片黑雾茫茫,继续扫视光幕,又看到两方白玉印鉴,上面分别刻着‘萧元宏印’,‘楚慕言印’。   沐雨棠知道,宸王名叫萧元宏,陈先河三人握有宸王和楚慕言的私印图案,肯定没安好心。   黑色字符在光幕里浮浮沉沉,一幅悲伤的画卷在沐雨棠面前展开:帅印,宸王印,楚慕言印仿制成功,可伪造谋反信件,杀萧元宏,楚慕言,玄铁军,夺军权!   寥寥几字,透出了重要的信息,宸王,楚慕言没有谋反,他们是被人陷害的,陈先河,定国侯,沐振三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眯了起来,抬头看向萧清宇,只见他清清淡淡的面色泛着点点灰白,眸底闪烁着她看不懂的锐利寒芒:“萧清宇,你怎么了?”   清冷的声音钻入耳中,萧清宇眼瞳里的锐芒瞬间消失无踪,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清润的声音里透着几不可闻的沧凉,敏锐如沐雨棠,听的清清楚楚,她见过的萧清宇,孤高清傲,运筹帷幄,天大的事情也不放在眼里,可面前的他,眼瞳深处盈着淡淡的伤,就像遇到了无能为力的事……   “世子,延王府到了。”风无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沐雨棠目光凝了凝,撩起车帘:“进来坐坐吧,我给你煮清茶。”萧清宇有心事,她煮茶时,可以旁敲侧击一下。   萧清宇坐在车厢里没动,深邃的眼瞳里映出沐雨棠明媚的笑容,微微一笑:“我有事要回雪尘楼,今晚就不陪你了……这个给你。”   萧清宇拿出一只盒子放进了沐雨棠手里。   盒子很大,很美,很精致,沐雨棠看着上面的字体,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月饼。”   萧清宇看着她错愕的目光,眼瞳里浮上一抹疑惑:“中秋节吃月饼很正常啊,难道你忘记今天是中秋节了?”   呃!   沐雨棠额头浮现三滴冷汗,最近事情多,她确实忘记了今天是中秋节!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小脸,嘴角弯起清笑:“明晚我陪你过中秋。”   “好。”沐雨棠点点头,萧清宇急着回雪尘楼,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不会死缠着他不放,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她明晚再过中秋也一样。   华丽的车帘落下,遮去了萧清宇如诗如画的俊颜。   目送紫檀木马车驶出街道,转过弯消失不见,沐雨棠才捧了月饼准备回府,不想,转身碰到了阿普,他也将一盒月饼放进了沐雨棠手里,笑眯眯的道:“郡主,王爷今晚有要事处理,暂时不得空,你先吃块月饼,他明晚再陪你过中秋。”   沐雨棠蹙蹙眉,萧清宇,南宫延平时都很清闲,怎么到了中秋,一个个的反倒没空了,还都将十五的中秋推到了十六,万家团圆的中秋节,她要一个人过……   目光看到一身戎装的侍卫,她目光闪了闪,笑意盈盈的道:“阿普,给我备车,我要去一趟苏将军府。”   很久没见碧莹表姐了,趁着中秋佳节,去看看她吧。   顺天府大牢,阴暗潮湿,阵阵晦味萦绕鼻尖,熏的定国侯紧紧皱起眉头,地面上的干草又臭又硬,扎的他坐立不安,狠狠瞪着大牢深处一眼。   陈先河的打趣犹言在耳,定国侯面色阴沉的可怕,还真让陈先河那张臭嘴说对了,他只过了一天,就关进大牢和陈先河做邻居了……   清风吹过,带来淡淡的青莲香,翩翩雪衣无声的飘落在他面前,定国侯惊的一怔,大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谓是守卫森严,机关重重,萧清宇怎么会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   他险些杀了沐雨棠,萧清宇肯定非常恨他,此次,可是来杀他的?   看着萧清宇云淡风轻的容颜,定国侯满身戒备:“不知萧世子大驾光临顺天府大牢,有何贵干?”   “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萧清宇淡淡看着他,深邃的眼瞳平静无波,瞳仁却像两个漆黑漩涡,越凝越深,看的定国侯心生惊惧,青龙国惊才绝滟的萧世子,化成了灰他都认得,可听萧清宇的意思,他另有身份,祁王世子,还能有什么身份?   他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我对定国侯的印象可是异常深刻,十六年前,您那穿胸一剑,送了我世间无解的巨毒,让我今生今世,都难以忘记您的音容笑貌。”萧清宇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定国侯却听的面色大变,定定的看着萧清宇,他今年十八岁,十六年前是个两三岁的孩子……孩子……巨毒……   定国侯猛的瞪大了眼睛,仔细审视萧清宇,身形欣长挺拔,容颜俊美清瘦,与当年那个胖乎乎的可爱孩子没什么相似之处,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幽若黑曜石,与那个孩子一模一样。   定国侯就像见鬼一样,惊恐的连连后退:“你……你没死……”他的剑明明穿透了那孩子的心,那巨毒,足以毒死数十个成年人,他一名两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你大笑着挥剑时,我移了身体,选了角度,你那一剑并没有刺中我的心脉,我非常庆幸你好大喜功,杀死我的得意让你没有细看我的伤势,就将我抛尸荒野,我命不该绝,遇到一名神医,他帮我压制了毒性……”萧清宇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定国侯却知道,萧清宇平静的表面下定然隐藏着滔天的骇浪。   十六年前的他得贵人提拔,自信满满,傲气冲天,带着属下追了那孩子七天七夜,将他堵在了小山凹里,他当着那孩子的面,残忍的杀光了所有保护孩子的侍卫,故意让血溅了那孩子满身满脸。   他狰狞的笑着,握着滴血的长剑,一步一步走向孩子,他就是想让那孩子惊慌,恐惧,绝望,大哭着跪地求饶……   可那孩子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瞳平平静静,没有对死的恐惧,也没有对活的依恋,有的,只是对他的嘲讽不屑……   所以,他恼羞成怒,残忍的将孩子一剑刺穿……   一晃十六年,他怎么都没想到,那孩子没死,还成长的比任何人都优秀。   看着萧清宇诗画般的容颜,他忍不住询问:“你怎会成了……”   “你不需要知道!”萧清宇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瞳里冰冷流转:“我身中巨毒,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都是因为你,我今天来,是准备杀了你,为自己和雨棠报仇……”   他独自一人时,可以容忍敌人多活几天,但定国侯威胁到了雨棠的安全,他绝不会再留着定国侯。   定国侯只觉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萧清宇来者不善,但亲耳听到他的目的,他的身体剧烈的颤了颤,满目惊恐的高吼:“来人哪,救命啊,救命……”   “守卫大牢的狱卒们都已经睡着了,你叫不来人的。”萧清宇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像站在云端的谪仙,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那傲然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定国侯心中大惊,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幕后主谋……”   当年他只是个小将,劫杀萧清宇也是受人指使!   “我已经知道幕后主谋是谁,不必再劳烦你。”萧清宇淡淡看着他,眼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我可以帮你指证主谋,还你家人清白……”定国侯急急的说着,满目希冀,他是个惜命的人,他还没享受够荣华富贵,他不想死。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浮现一抹轻嘲,淡淡道:“那个人的身份……你指证得了吗?”   “这……”定国侯一怔,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他怎么忘了,现在已经不是十六年前,那人身份之尊贵,不是一般人能够动得了的……   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定国侯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腔,肺里都像炸了一样,疼的难受,他倒在地上,来回翻滚着,鼻子,眼睛,嘴巴,耳朵里都流出鲜血,他惊恐的大叫:“萧清宇,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十六年前,你给我下了什么毒,我就给你下的什么毒。”萧清宇冷冷看着他,云淡风轻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嘲讽:“可惜你身在大牢,没运气遇到神医,只能去死了……”   巨毒流遍全身,定国侯头疼的像有数万只钢针在扎,他剧烈翻滚着,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萧清宇,你好狠!”   “彼此彼此,你的心狠手辣,比我不差。”萧清宇见他眼睛圆瞪,满目赤红,知道他正在生死间挣扎,悠悠的道:“定国侯,我知道你最在意你的儿子孙伟光,等你走了,我马上送他去陪你,让你们在阴间作一对鬼父子,你放心的死吧!”   ☆、第153章 萧清宇毒发   定国侯胸口翻腾着阵阵腥甜,血肉里像有无数钢针在扎,他翻滚着,哀嚎着,腥红的视线里,看到萧清宇漫不经心的一挥手,一道银光飞射而出,刺穿孙伟光的胸口,将他拖出七八米远,狠狠钉在了坚硬的墙壁上,他眼睛圆睁着,眸子里满是惊慌与绝望,一缕缕鲜血从嘴角溢出,鲜红刺目。   “伟光!”定国侯惊恐的大叫,嗓子就像火灼了一样,火辣辣的疼,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吐不出半个字:萧清宇居然心狠手辣的要对他孙府赶尽杀绝,可恶至极!   他满腔怒气直冲头顶,双目赤红的瞪向萧清宇。   萧清宇站在满地狼藉的大牢里,却像身处云端,悠然自得,云淡风轻,画卷般的容颜就像高天孤月,如冰如霜,独自照彻漫漫长夜……   定国侯满腔怒气瞬间消失无踪,仰天大笑,声震九霄,两、三岁的他已经有傲气,有傲骨,即便是面对死亡,他也坦然自若,不曾惊慌,不曾绝望,更不曾低下高贵的头颅。   这样的人,是天生的王者,终究会站在云端,俯看苍生。   而他定国侯,生就是卑微的蝼蚁,谋害别人偷来的荣华富贵,也终究享不长久。   尖锐的疼痛在身体里迸射开来,一股股腥甜自喉咙奔涌而出,睡意扑天盖地的侵袭,定国侯眼前发黑,朦胧的视线里,看到孙伟光闭着眼睛,垂了下头……   他笑,嘲讽的笑,悲凉的笑:十六年前,他杀了别人的儿子,十六年后,别人杀了他的儿子,这就是报应。   “轰!”火苗遇到干草,腾的燃起一道火光,眨眼间漫延了整间牢房,定国侯,孙伟光被大火环绕,痛苦挣扎,凄厉哀嚎……   萧清宇淡淡瞟了他们一眼,转过身,缓缓前行,翩翩飘动的雪色衣袂轻拂过脏乱的地面,纤尘不染!   火光腾出大牢,直冲云霄,燃烧着世间的一切罪恶与黑暗。   将军府   沐雨棠随着丫鬟的引领来到花园,看到苏长靖、苏逸轩面对面的坐在石桌前对酌成饮,父慈子孝的让人羡慕。   冷逸轩率先察觉到了她的气息,转头望了过来,只见她站在小桥上,亭亭玉立,银白的月光在她周身染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映的她美丽小脸更显明媚动人。   冷逸轩心神一阵恍惚,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雨棠!”   “舅舅,轩表哥。”沐雨棠微微笑着,款款走了过去。   苏长靖看到她,先是惊讶,随即又释然,雨棠父母双亡,虽被延王收为义女,但毕竟不是亲生父亲,万家团圆的中秋节,她也不必死守在延王府:“雨棠可用过晚膳?”   “多谢舅舅,已经用过了!”沐雨棠来到石桌前,见桌上只有两副碗筷,不由得询问:“舅舅,舅母和碧莹表姐呢?”   苏长靖微笑:“秋深露重,碧莹身体弱,受不得寒,你舅母陪她回房休息了,你去她房间找她吧。”   “碧莹表姐身体不适,我就不去打扰了。”沐雨棠轻轻笑笑,她来将军府,一是为了看苏碧莹,二嘛,是为了旁敲侧击的打听点事情。   瞟一眼苏长靖沉稳的面色,她目光凝了凝,沉声道:“舅舅,楚慕言是什么人?”   苏长靖一怔,清冽的美酒卡在喉咙里,呛的他连连咳嗽,好半晌才缓过来,低低的道:“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我爹,陈先河,定国侯,延王都曾提过楚慕言的名字,可我细问时,他们全都闭口不谈,好像忌讳莫深。”沐雨棠说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美眸里也恰到好处的染了一层疑惑。   十五岁的女孩子,正是好奇心重的年龄,苏长靖没有过多怀疑,放下酒杯,重重的叹了口气:“楚慕言确实是青龙国的大忌讳……”   “雨棠和爹说的,可是十六年前那位,因谋反被杀的玄铁军元帅?”苏逸轩是军中少将,军营里谈军事,谈策略,也谈先人们的丰功伟绩,楚慕言的名字他也听说过好几次。   “我不相信楚慕言会谋反。”苏长靖锐利的眸子里浮现少有的凝重与坚定:“他那么骄傲,那么潇洒的人,怎么可能谋反?”   沐雨棠已经知道楚慕言谋反是被人设计、陷害,外人没有看到那些证据,误会楚慕言无可厚非,可苏长靖居然坚信楚慕言没有谋反,着实令人吃惊:“舅舅很了解楚慕言?”   “非常了解。”苏长靖点点头,看沐雨棠的目光有庆幸,也有惋惜,如果没有当年的惊天巨变,现在的雨棠应该姓楚,不姓沐。   如果沐雨棠听到他的心声,肯定会腹诽,有了惊天巨变,她的真正父姓也是楚。   “你们是至交好友?”沐雨棠知道楚慕言和苏雪晴是恩爱情侣,身为哥哥的苏长靖和未来妹夫关系好,也不奇怪。   苏长靖呵呵一笑:“我们接触颇少,连好友都算不上,我们的相识,也是因为我年少气盛,找了他麻烦。”   “你找楚慕言麻烦?”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还以为苏长靖因为苏雪晴的关系才认识楚慕言,没想到他们竟是因麻烦相识。   苏逸轩眸子里也满是好奇:“究竟怎么回事?”   “我以前在军中,除了处理军事,还负责招募新兵,楚慕言来报名参军时,就是我招呼的……”   忆起当年之事,苏长靖眉宇间神采飞扬,仿佛年轻了几十岁,沉稳的眸子里燃起点点星芒,侃侃而谈:“楚家历代都是文官,基本没出过武将,楚慕言风华绝代,俊美无筹,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他修养极好,温文儒雅,风度翩翩,从未在人前动过武,世人也都以为,他也会是一代文官。”   “当时,我见他拿笔登记入伍姓名,心里就想,这样文雅的男子,进了军营,肯定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根本无法上阵杀敌,还是让他出出丑,打消进军营的念头,对他,对军营都好……”   “那他的表现是不是出乎了您的意料?”沐雨棠笑意盈盈,玄铁军的元帅啊,就算是刚刚参军,也有着非凡的能力。   “岂止是出乎意料。”苏长靖眸子里闪烁点点光芒,端起美酒一饮而尽,娓娓说起当年往事。   阳光明媚,草长莺飞,正是招募新兵的好季节。   绿色草地上。以招募桌为中心,站着大批年轻男子,最中间一人,穿着雪青滚边的银色锦袍,头发以白玉发冠轻轻束起,英俊精致的面容,高傲又不失潇洒,正是楚家的少主楚慕言。   看着高贵清俊的他,五大三粗的男子们窃窃私语:“这位楚少主,这么文文雅雅的,去做文官还差不多,怎么跑来参军了?”   “就是,我看他连弓箭都未必拉得开,还上阵杀敌……”   苏长靖听着众人的纷纷议论,嘴角弯起极浅的笑,军营条件艰苦,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们能来的,他还是让这位楚少主看清局势,自动离开。   他排开众人走到楚慕言面前,笑眯眯的道:“楚少主,可会射箭?”   楚慕言看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略懂一二。”   “前面有箭靶,您射上几箭吧,也好打消他们的怀疑。”苏长靖‘好心’的建议。   楚慕言望了望十米外的箭靶,悠悠的道:“我不喜欢射死靶子。”   苏长靖一噎,射个箭他还挑三拣四,悄悄瞪了楚慕言一眼,耐着性子道:“附近有野兔,野鸡,野鸭,你可以随便射……”   楚慕言望望远处蹦跳的动物,摇了摇头:“只是一些寻常野味,我没兴趣,听闻苏少将军箭法超群,能否将那只动物射下来!”楚慕言指了指天上。   “什么动物?”苏长靖顺着他的指向,看到两只盘旋在天际的猎鹰,已经消失的只剩下两个小黑点:“它们飞的太远了,在弓箭的射程外,箭法再高,也射不到的。”   “苏少将不试试怎么知道射不到?”楚慕言磁性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的味道:“苏少将还是试试吧,让军帐里的兄弟们,这里的兄弟们都试试。”   苏长靖盯着越飞越远的小黑点,满目为难,他的箭法,他心里清楚,他是绝对射不到猎鹰的,见巡视的将军们走了过来,他眼睛一亮,急步走上前:“将军,你们可有兴趣射那两只鹰?”   军营将军们上阵杀敌,剑法、枪法高明,箭法自然也高明,可当他们看到天空里的鹰时,目光微微错愕,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距离太远,估计射不到……”   “是啊,是啊,这么远,绝对射不到的……”兵士们,参军的男子们也纷纷附和。   楚慕言微微一笑:“只是两只鹰,又不是大批敌军,各位怎么这么垂头丧气的,先拿箭射一射,射到了最好,射不到也可以当成历练。”   一名将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楚少主言之有理,来人,拿弓箭。”   将军亲自出马,不少士兵也都跃跃欲试,各自拿了弓箭,找到合适的位置,看那鹰落到了最低点,嗖的射出一箭,羽箭直刺长空,还未碰到鹰,便斜斜落下,那士兵轻轻叹气,脸上倒不见愧色。   有了他开头,其他士兵也都接二连三的射出了箭,不出所料的纷纷落空,就连那名将军也射了空箭,却不觉尴尬,鹰飞太高,箭根本够不到,射不着,没什么丢人的。   苏长靖看一眼自己掉落在地的羽箭,心思微微一转,笑眯眯的蛊惑:“楚少主也懂箭法,不如,也射射鹰。”   楚慕言斜睨着他,声音淡淡:“如果我射中了鹰,苏少将军是不是就不再排斥我入伍?”   心思被拆穿,苏长靖脸一红,不自然的轻咳几声:“那是自然。”   “如此甚好。”磁性的声音飘过耳边,苏长靖手里的弓箭已然到了楚慕言手里,只见他足尖一点,挺拔的身形如青云直上,飞跃而起,银色衣袍在风中舞的猎猎作响……   欣长的手臂倏然弯起,弓拉满月,箭如流星,直冲云霄。   楚慕言潇洒的身形在那一瞬间,深刻的烙进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楚元帅射中了猎鹰?”苏逸轩猜测。   “岂止是射中了,还是一箭双鹰。”苏长靖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眉目间尽是赞叹:“那么高超的箭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楚家是仅次于皇室的第一贵族,历代家主都是超凡的能者,而楚慕言,更是那些能者中的佼佼者。   “楚慕言武功高强,心思缜密,进入军营后,屡立战功,一年后成为将军,给自己统领的将士们取名玄铁军,他很擅长教导人,也很擅长统领人心,玄铁军在他手里不断发展,壮大,由几千人马,发展成五万精兵。”   苏长靖满心,满眼都是钦佩与赞赏:“玄铁军里的将军们,都是他亲自教导,提点出来的,随便拉出一个放到军营里,都是吞云吐焰的大将,就算是普通士兵,无论你脾气,性格如何不堪,只要进了玄铁军历练半年,再出来,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么厉害!   苏长靖是不是将楚慕言夸奖的太神乎其神了。   沐雨棠抚抚额头,笑盈盈的开玩笑:“舅舅怎么没进玄铁军?难道是楚元帅记了仇,不让你进?”   “怎么会?楚慕言可没那么小心眼,他曾邀我进玄铁军,但那段时间,恰逢你外祖父,外祖母身体不好,你母亲年龄又小,我要照顾他们,不能随军前往边关,便打算等段时间再进玄铁军,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宸王、楚慕言谋反的消息。”苏长靖叹了口气,满面惆怅,为楚慕言,玄铁军的消逝,分外惋惜。   沐雨棠看向夜空,苏长靖没进玄铁军是好事,如果他进去了,苏府会被牵连,满门抄斩,早就不复存在。   楚慕言真是优秀的让人惊叹,相比之下,沐振那坨臭牛粪,真真恶心巴拉的让人想踩到地底下去。   想到沐振,陈先河,定国侯两人也出现在沐雨棠脑海,她目光凝了凝,沉声道:“舅舅,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残月的人?”   匕首光幕最下面浮着一排小字,玄铁军全灭,残月立大功,沐雨棠想知道,那残月是何方神圣,竟能杀死那么多玄铁军。   “残月?”苏长靖皱眉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没听说过这么个人,不过,我知道有一种巨毒,名叫残月……”   “巨毒?”沐雨棠一怔,雪眸微微眯了起来,是了,玄铁军那么多人,只靠一个人来杀,绝不可能将他们赶尽杀绝,若是洒下巨毒,轻而易举就能取他们性命。   七孔流血,满面黑色,尸横翩野,昔日里英勇无畏的英雄们,落得如此下场,真真凄惨,那幕后之人,当真是心狠手辣,卑鄙无耻。   “残月之毒,无药可解,中毒后,会七孔流血,肠穿肚烂,全身筋脉暴裂而死,就算内力深厚,或遇到神医,压制了毒性,也只能暂时压制,不能排除,毒素潜在身体里,随着时间的增长,逐渐增多,最多十八年,毒就会流遍全身,必死无疑。”   苏长靖加重了声音,对残月的狠毒颇感无奈,世间大大小小的毒,基本都是有解药的,就算没有解药,也可以用内力长久的压制,而残月,既没解药,也没解法,十八年后,只能乖乖等死。   沐雨棠一惊,想到了延王,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玄铁军,他中的毒是残月,那萧清宇岂不是也中了残月之毒!   难怪延王对萧清宇不满意,他知道萧清宇只剩下两年时间,绝不可能陪她白头到老。   苏长靖望了望夜空里的金色月亮,轻声道:“雨棠,你可知残月为何叫残月?”   “为何?”沐雨棠想着残月毒,听到询问,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因为残月之毒最忌满月,平时隔三差五的发作,只要注意了,就会没事,每年八月十五,月最圆时,中了残月毒的人都会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意志力薄弱的人,随时都会被痛死……”   苏长靖轻飘飘的话惊的沐雨棠睁大了眼睛,眼瞳里冷芒闪烁:难怪萧清宇,延王都将十五的团圆节推到了十六过,他们身上的巨毒,会在今晚发作,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舅舅,轩表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言毕,沐雨棠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苏逸轩看着她急急忙忙的身影,利眸凝了凝,隐隐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雨棠,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坐马车来的,很快就到家。”沐雨棠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回答着,清冷的眸子里染着浓浓的焦急,月上中天,他们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她必须尽快赶回去!   苏将军府距离梦遥书院颇近,沐雨棠坐了马车先赶往雪尘楼。   进了书院,急步走在青黛小道上,她远远的看到雪尘楼前站着数十名雪衣卫,身负长剑,面容肃杀,心里咯噔一下,萧清宇病发时,才会命雪衣卫严阵以待,他今天真的剧烈毒发。   风无痕看到沐雨棠,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瞬间又消失无踪,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沐姑娘,请留步!”   雪衣卫重重,沐雨棠没有强闯,抬头看向雪尘楼二楼,灯火通明,也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她不由得蹙了蹙眉:“萧清宇怎么样了?”   “世子没事,他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沐姑娘请回吧。”风无痕轻轻说着,礼貌、客套。   沐雨棠看向夜空,金色的月亮又大又圆,倾洒满地光芒,月已最圆,不知萧清宇有没有毒发!   “啪!”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震人耳膜。   沐雨棠一惊,循声望去,看到了雪尘楼二楼,清冷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萧清宇出事了!   足尖一点,她纤细的身形巧妙的越过风无痕和雪衣卫们,径直奔向雪尘楼。   “沐姑娘。”雪衣卫们低呼一声,就要追赶。   风无痕摆手制止了他们,看沐雨棠推开楼门,闯进小楼,心中轻叹:“让她进去吧。”这么多年的八月十五,世子都是一个人强撑,让沐雨棠进去陪陪他,说不定,他会少受些痛苦。   沐雨棠奔上二楼,急急忙忙的推开了房门,只见满地都是破碎的残片,萧清宇站在墙边,双手按着太阳穴,用力的往墙上撞,饱满的额头撞出了点点血红。   “萧清宇!”沐雨棠大惊,急步跑上前,想抓着他的胳膊,拉他远离墙壁。   不想,小手刚碰到萧清宇的衣袖,就被他狠狠甩了出去:“走开。”   沐雨棠猝不及防,被甩出四五米远,重重掉落在狼藉的地面上,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清冷的声音钻入萧清宇耳中,带着淡淡的痛意,萧清宇欣长的身躯颤了颤,慢慢转身朝她看了过来:“雨棠!”   ☆、第154章 雨棠显威   萧清宇面色白的发青,红肿的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弥漫着浓浓的痛苦之色。   沐雨棠心中悸痛,残月之毒每年八月十五都会发作,萧清宇已经受了十六年的苦,十六年前,他还是个两三岁的孩子,那人何其残忍,竟对一个小小孩童下此毒手,真该千刀万剐。   她忍着疼痛站起身,快步走向萧清宇:“是我,你怎么样?”   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萧清宇目光一凛,挥手扬起一只青玉杯,狠狠砸在沐雨棠脚下,碎片纷飞,他清润的声音里染着痛意:“别过来……你快走……”   他痛到极致,会控制不住损毁身边的每一件东西,他不想伤害沐雨棠。   沐雨棠看着他痛苦的目光,顿下脚步,焦急的道:“我知道一些减缓头痛的方法,我可以帮你……”   “没用,这不是普通的头痛!”萧清宇眉头紧皱,他修习医术,就是为了解残月之毒,小毒发时的缓解药他配出来了,但对这每年一次的大毒发,他依然束手无策。   尖锐的疼痛扑山倒海般涌了过来,一阵快似一阵,一阵猛似一阵,疼的萧清宇又想去撞墙,墨色的眼瞳里染了点点血色,强制自己忍耐着痛楚,朝着沐雨棠咬牙低吼:“你走……快走……”   沐雨棠看着他痛苦的目光,美眸一凝,足尖轻点,刹那间来到萧清宇身边,拔下发簪,狠狠扎到了他穴道上。   萧清宇猝不及防被点住穴道,身不能动,痛意在四肢百骇里流窜,手心里都冒出细密的冷汗,他不解的道:“雨棠,你做什么?”   “帮你缓解病情。”沐雨棠说着,小心翼翼的扶萧清宇躺到床上,她俯身从床头桌里拿出一套银针,几瓶极品止痛药。   “你帮不了我……”萧清宇眼瞳里闪过一丝苦涩,痛意突然侵袭,全身的血脉就像被火烧着了,他强行忍耐着,牙关紧咬,面色苍白的几近透明。   他也想静静的躺着硬撑过毒发,但残月毒性太强,太烈,他不撞的遍体鳞伤,根本缓解不了那种锥心之痛。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沐雨棠瞪他一眼,打开了银针包,一排排银针在夜明珠光下闪烁着点点寒芒,她快速扫视着银针们,想找枚最适合的,余光看到萧清宇眼晴里痛意大盛,血色瞬间弥漫了整个眼瞳,他紧握的双手猛然张开,翻身坐了起来。   沐雨棠大惊,痛意居然冲开了萧清宇穴道,他究竟有多痛?   纤纤玉指捻起一枚银针,快如闪电的扎进萧清宇额头穴道。   淡淡凉意直冲脑海,他身躯颤了颤,眸子里的痛色褪了几分。   沐雨棠暗道有效,出手如电的将十多枚银针全部扎到了萧清宇头上。   浓浓凉意钻进脑海,与痛意相互冲击,萧清宇的痛意忽近忽远,忽轻忽重,面色也忽青忽白的,快速变幻着,片刻后,痛意占了上风,将凉意冲的无影无踪。   萧清宇身体里再次腾起重重痛意,他看着沐雨棠,眼瞳里尽是无奈:“银针刺穴的方法我早用过,根本无效。”几个呼吸的缓解,相比他几个时辰的巨痛,渺小的不值一提。   “我的银针刺穴里,还有中药辅助。”沐雨棠神秘一笑,涂了药膏的指腹按到萧清宇太阳穴上,轻轻摩挲。   萧清宇只觉两股冷意从太阳穴钻入,瞬间到达四肢百骇,随着血液流遍身体的每一处,将肆虐的痛意生生压了下去。   银针带来的冷意瞬间复苏,与药膏冷意结合,一寸一寸快速清扫着滔天痛意,痛意毫无反抗力,被药膏和银针一点一点,吞食的干干净净。   痛意消失无踪,冷意也瞬间消散,内力在四肢百骇里来回流淌,说不出的舒适,惬意,萧清宇惊讶的看着沐雨棠,折磨了他十多年的毒发,居然真的被她缓解了。   萧清宇内力消耗大半,身心疲惫,心情一松,阵阵睡意袭卷而来,他沉着眼睑,低低的道:“雨棠,你用的什么药?”   沐雨棠看着他渐渐恢复正常的面色,微微一笑:“就是你配的止痛药。”雪尘楼里的药,随便拿出一瓶就是极品,她不需要再从别处带。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他也曾用银针和止痛药结合驱毒,却没什么效果,为何雨棠用同样的方法,却能缓解那滔天的痛意?   太阳穴有细腻小手轻轻按摩,说不出的舒适,萧清宇心中疑惑着,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沐雨棠见他睡的安然,长长的松了口气,她在现代时一时兴起,学了这么个治疗头痛的方法,没想到派上了大用场。   低头看萧清宇,眼眸轻闭着,紧锁的眉宇慢慢舒展,嘴角隐隐弯起清浅笑意,安然,宁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沐雨棠美眸里浮现浅浅的笑,轻声道:“放心睡吧,我守着你。”   屋外,清风习习,月光倾洒一地,雪衣卫们看着清贵高雅的雪尘楼,冷漠的眸子里浮现淡淡的疑惑,以往这时,世子毒发到极致,雪尘楼里会传出激烈的瓷器破碎声,以及惊人的碰撞声,今天怎么静悄悄的?   风无痕也看着二楼,若有所思,沐大小姐真帮世子止住痛意了,真是不可思议。   萧清宇睡醒时,初晨的阳光洒满大半个房间,清清暖暖的,并不刺眼,淡淡清香萦绕鼻尖,他低头,看到沐雨棠趴在他胸口睡的正熟,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如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淡淡的阴影,睡颜安然恬静,两只小手轻垂在他耳畔,想是按摩着他的太阳穴睡着了。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流光,残月毒发,非同小可,她昨晚最少也帮他按了两三个时辰的止痛药。   欣长手臂轻揽着她的小腰,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了床里侧,宽松的衣袖垂下,露出她凝脂般的肌肤,洁白的玉臂上,清晰可见一片片青紫,擦伤。   萧清宇蓦然想起,他毒发时痛的厉害,将雨棠甩了出去,地面碎片满地,雨棠掉在上面,身上肯定有多处擦伤,划伤。   眼瞳里浮上浓浓的自责,他拿了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她的伤口,细若凝脂的肌肤,清凉中透着淡淡的新香。   他目光微沉,药材阴性,阳性最是分明,残月是阳性毒,他也是有着深厚内力的阳性男子,涂抹的药膏都带着热意,不但压不下痛意,还会助长毒发时的痛苦。   而雨棠是女子,体质属阴,经她手涂抹的药膏也泛着凉意,能够压制住那滔天的痛意。   清凉的药膏透过肌肤渗入身体,惊醒了沐雨棠,她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清冷、不悦的目光径直望进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里。   她怔了怔,看着面前无限放大的俊颜,美眸里浮上丝丝欣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已无大碍。”萧清宇微笑,残月之毒只针对满月,只要月亮下去,痛意就会消失:“昨晚,多谢你。”   如果雨棠没有赶来,现在的他,正虚弱的躺着,休养重伤的身体。   沐雨棠认识萧清宇半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郑重其事,心里突的涌上一丝戏谑:“不要只是说谢谢,你也来点实际行动表示感谢嘛。”   萧清宇看着她戏谑的目光,眸子里浮上清笑,淡淡道:“好。”   低头,薄唇重重、稳稳的压到了她粉色唇瓣上。   水润的触感直击心脏,沐雨棠纤细的身体颤了颤,无语望天,男子感谢女子,不是应该送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吗?萧清宇怎么送吻作谢礼?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目光,瞳仁里笑意渐浓,紧拥着她的小腰,热烈的唇齿纠缠,房间的温度渐渐升高,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间来回流转,白玉手指探到她腰间,轻轻扯开了柔软的丝带……   “萧清宇!”熟悉的呼唤带着怒意,清晰的传入耳中,沐雨棠蓦然惊醒,这才发现,她的外裙扣子都被解开了,美眸里腾起淡淡的恼意,伸手推开了萧清宇:“有人来了。”   萧清宇依依不舍的松开她,深邃的眼瞳里浮现一抹锐利,这么快就找来了雪尘楼,他的消息倒是灵通。   雪尘楼外有雪衣卫守卫,萧天凌没有硬闯,站在汉白玉台阶下,淡淡看着高贵,雅致的二楼,冷冷的道:“萧清宇,我有事情问你,能否出来一见?”   “什么事?”雪尘楼门打开,萧清宇迈步走了出来,容颜如诗如画,眼眸如浸了墨的黑曜石,让人沉溺深渊,触不到岸,雪色衣袂翩翩如蝶,步伐优雅如云,将他与生俱来的清华与尊贵渲染的越发卓然。   萧天凌看着,眼瞳倏然幽深到了极致,冷声道:“定国侯可是你杀的?”   “不是。”萧清宇摇头否决,撇开他和定国侯的私人恩怨不谈,私杀朝廷重臣是重罪,他才不会愚蠢的自找麻烦。   萧天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定国侯在京城,与你结怨最深。”   萧清宇面色清淡,声音清浅:“结怨深,人未必是我杀的,说不定是某个人和三皇子想法相似,想要杀人嫁祸。”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定国侯武功高强,他的敌人里没人能打得赢他,只除了你萧大世子。”最后一句,萧天凌压低了声音,漆黑的眼瞳高深莫测。   “三皇子承诺会重罚定国侯,就算我要杀他,也应该在顺天府的刑罚判下,不合我心意时动手,现在杀他,你不觉得太早了?”萧清宇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萧天凌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萧世子做事总是出人意料,刑罚判下再杀人,幕后黑手也太明显了……”   萧清宇瞟他一眼,悠悠的道:“既然三皇子怀疑,就请你拿出证据,无凭无据的指责叫诬陷。”   “你!”萧天凌一噎,温和的眸子里暗潮汹涌,不愧是梦遥书院的掌权者,才华横溢,能言善辩。   “定国侯死了?”沐雨棠换了一袭浅紫色的软烟萝,头发也挽成了简单的发髻,走出房门就听到这个惊天消息,忍不住惊呼:“孙伟光是死是活?”   “自然也死了。”萧天凌没想到沐雨棠也在,不由得抬头看向她,目光盈盈,小脸白里透红,粉粉嫩嫩的唇分外娇艳。   久居皇宫,他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眼瞳里闪过一抹锐利:“现在还不到上课时间,雨棠怎么会在这里?”   “雨棠和我一起过中秋节,多喝了几杯,就在雪尘楼住了一晚。”萧清宇说的轻描淡写,清润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萧天凌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看向沐雨棠:“真是如此?”   “嗯!”沐雨棠目光闪了闪,轻轻点头,萧清宇中残月之毒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编的留宿理由合情合理,她就顺着他的话说:“定国侯是怎么死的?”   “大牢着火,被焚烧至死。”萧天凌低低的说着,锐利的目光仔细观察着沐雨棠,萧清宇的每一个神色。   沐雨棠挑挑眉,眼瞳里闪过一抹轻嘲,定国侯做了那么多坏事,被大火烧死,是事故也好,人为也罢,都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萧清宇面容清清淡淡的,眼瞳也平静无波,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萧天凌目光微凝,沐雨棠的惊呼、惊讶都不似做假,她对定国侯的死亡毫不知情,至于萧清宇,如果他整晚都呆在雪尘楼,和定国侯的死也没什么关系……可事实,未必会是如此。   “萧世子的额头是怎么回事?”   沐雨棠已经给萧清宇的额头已经敷了药,但他撞伤太严重,几个时辰的时间,红肿没怎么消,面如冠玉的萧世子,额头红肿一片,着实引人注目,不知他会做何解释?   萧清宇看着她戏谑的目光,眼瞳里浮上清笑,伸手指向她:“她喝醉了酒,拿冰块砸的。”   沐雨棠:“……”   她救了他,他不但不感激,还诬陷她,可恶啊,不过,细细品味他的话,怎么那么的暧昧?   萧天凌面色微沉,萧清宇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躲不开一块冰块,他是故意不躲,调戏喝醉的雨棠么?   “你们慢聊,我先回府了。”延王昨晚也毒发,沐雨棠本想着等萧清宇毒性稳下后,就回府看延王,没想到,她按着他的太阳穴睡着了。   “三皇子的事情已经问完,我无事了,送你回府。”萧清宇轻轻说着,迈步走下台阶,和沐雨棠并肩前行。   萧天凌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边走边聊,完全将他当成了透明,眸子里浮上一抹暗芒:萧清宇,沐雨棠!   萧清宇,沐雨棠来到延王府时,延王还在卧房休息,额头渗出点点血红,伤势比萧清宇严重许多。   沐雨棠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如果她没在雪尘楼睡着,延王应该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看到沐雨棠,延王强忍着疲惫坐了起来,瞟一眼萧清宇额头的红肿,他目光凝了凝,轻声道:“雨棠,你去帮我们煮壶清茶。”   延王的膳食、茶点都有专人负责,沐雨棠从未打理过,他支她出去,是不想让她听他们的谈话。   “好。”延王和萧清宇谈的事情,来来回回就那么一件,沐雨棠不听也知道,便顺了他的意,走出了卧房。   目送沐雨棠走出院落,南宫延看向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闪着少有的凝重:“你究竟是谁?”   “王爷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萧清宇声音清浅,目光坦然。   延王以前也只是怀疑萧清宇中了残月,看到他红肿的额头,他已经完全确实萧清宇中的就是残月。   多年来,残月只在青龙国现身过一次,毒杀了他大批军士,萧清宇今年只有十八岁,十六年前还是个孩童,却受到了残月的荼毒,他的身份呼之欲出:“你真的是……他?”   萧清宇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延王眼睛里隐隐闪过点点水光,低低的道:“他的后人还留于世,若他泉下有知,定会瞑目了。”   “王爷大难不死,又有亲生女儿承欢膝下,比‘他’幸福。”   淡淡声音钻入耳中,南宫延面色微变,冷眼看向萧清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155章 延王发威   “萧世子,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能幸福。”萧清宇的时间已经不多,就算他是‘他’的儿子,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延王也不想雨棠嫁他。   “我会给雨棠幸福的。”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你要怎么给?快快乐乐的陪雨棠生活两年,然后让她守着你们的美好回忆过下半辈子?”延王斜睨萧清宇,眸底闪烁着淡淡的嘲讽。   “我会解了残月之毒,陪她白头到老。”萧清宇郑重的说道。   “萧世子,残月没有解药,也没有解法,时间一到,中毒之人必死无疑。”南宫延在岭南动用诸多医术,毒术高手,历经十六年都没能研制出解药,他不认为萧清宇能在短短的两年内研制出来。   “王爷,事事无绝对,没到最后,不要轻易下结论。”萧清宇已经知道如何消除月圆夜毒发时的痛意,假以时日,定能研制出解药。   “那就等你研制出了解药,解了残月毒,再来下聘迎娶雨棠。”延王毫不客气的说出条件,昨晚残月毒发,萧清宇额头的伤的确比他的轻,但也只是轻些而已,又不是完全控制了没受半点伤,连毒发都束手无策,何谈研究解药。   萧清宇面色微沉,残月解药不是一朝一夕能研制出来的,而雨棠及笄在即,他等不了那么久:“京城里像王爷这般年龄的人,很多都做了祖父,难道王爷不想早点抱外孙,为楚家留个后人?”   蛊惑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诱惑。   名门贵族最重子嗣,男孩子出世,都会冠以父姓,没人会让他们姓母姓,萧清宇肯让他和雨棠的孩子姓楚,是真的很宠雨棠。   南宫延心思一动,楚家满门抄斩,除他之外,无人生还,他不准备再娶妻生子,雨棠是他女儿,身上留着楚家血,她的儿女姓了楚,自然就是楚家后人。   “雨棠聪明,美丽,追求者无数,想找个宽怀,大度,让一名儿子姓楚的夫君并不难。”   萧清宇深邃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南宫延想将雨棠嫁给别人:“雨棠是我认定的妻子,如果王爷执意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不介意带她远走高飞……”   “你敢!”南宫延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幽芒,看着萧清宇冷冷的道:“如果你真敢拐走雨棠,我让你明天就见不到她。”   南宫延曾是玄铁军的元帅,一代风流人物,与当年惊才绝滟的宸王比肩,就算他沉寂了十六年,他的能力还在,手段还在,如果他真将雨棠藏起来,萧清宇要费很大一番功夫寻人,当然,萧清宇也可以率先藏人,但如此一来,他势必要得罪南宫延。   南宫延是雨棠的亲生父亲,萧清宇娶了沐雨棠,要尊称他一声岳父,如果他们两人闹僵了,雨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的娶妻之路也会相对艰难。   萧清宇突然间有点希望雨棠的亲生父亲是沐振那样的窝囊废,威逼利诱几句,肯定会乖乖将女儿嫁他,楚慕言这样的岳父,能力超群,软硬不吃,着实棘手。   “两情相悦的婚事才最幸福,如果王爷逼雨棠嫁她不喜欢的人,她的未来也毁了。”萧清宇沉着眼睑,不着痕迹的试探南宫延的底线。   延王见他目光平静,不复刚才的剑拔弩张,也放缓了声音:“放心,雨棠的夫婿,本王会让她自己挑选,本王只负责提点,把关,不会过多干涉。”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流光,嘴角弯起几不可见的浅笑,如此甚好!   “王爷,皇上宣您进宫。”侍卫的禀报声在门外响起。   南宫延目光一沉:“所谓何事?”   侍卫恭声道:“回王爷,宣召之人未说,卑职不知。”   南宫延蹙蹙眉,掀开被子下了床,大手轻抚过额头,点点血红瞬间消失无踪,一双利眸如璀璨寒星,岁月沉淀的稳重气息如静水深流,潜而不露,与刚才那个重病虚弱的他简直判若两人:“阿普,备马!”   “是!”恭敬的回答响过,有急促脚步声快速远去。   南宫延脱下起了些许褶皱的外袍,手指一弹一招,一件银白色的锦袍已穿在他身上,乌黑的墨发也在眨眼间被他用一根紫玉琉璃簪挽了起来,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萧清宇黑玉般的眼瞳微微眯起,玄铁军元帅,第一贵族的楚家家主,他确实当之无愧。   南宫延对镜打量无不妥之处,脚步如风的阔步前行,空气中飘来他冷冽的警告声:“萧清宇,你可以在延王府陪雨棠,但是,别耍花样。”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几不可察的浅笑,雨棠是他唯一喜欢的女子,他会明媒正娶,说服南宫延的理由他已经想到了一些,不需要耍花样……   南宫延来到御书房,只见七、八名身穿铠甲的将军正围在一起,激烈的讨论:“定国侯进京述职,突厥就率军来犯,看来,定国侯能力超群,让突厥最是畏惧,若他还活着,将功补过,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可现在他烧死在大牢里,真是天妒英才……”   苏长靖看了侃侃而谈的武将一眼,冷声道:“突厥大旱,青草枯萎,饿死了很多牛羊,金秋过半,冬天很快来临,突厥人怕寒冬腊月无食裹腹,冻饿而死,方才率大军进攻漠北,抢夺我青龙国粮食,资源……”   定国侯不过是个心思狡诈的无耻小人,根本没有惊人战力,突厥人怎么可能会怕他?   突厥安静了这么多年,是因为楚慕言曾率玄铁军一路打到突厥王庭,险些灭了突厥,突厥人畏惧的是他!   “苏将军说的我们都知道,问题是,怎么将突厥人赶出漠北?”杜丞相轻捋着胡须,眸子里精光闪烁。   “当然是派大军前往征战,驱赶,只是站在这里说,可说不走突厥大军。”苏长靖漫不经心的回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文官们每每遇到战事,总会滔滔不绝的阐述观点,说一大堆派不上任何用场的废话,有人侵犯边关,一个字‘打’,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得着问吗?   杜丞相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轻嘲,眸子微微眯起,冷声道:“派多少大军,命哪位将军出征?”   苏长靖看向书桌后的高贵男子:“这就要问皇上的意思了。”   皇帝见众臣的目光纷纷落到他身上,犀利的眸子微微眯起,突厥人个个能征善战,凶狠残暴,漠北留守的那名将军,也是出了名的凶狠大将,却被突厥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短短半月时间,就丢了两座城池。   面前这些将军们,性子比那名将军更加温和,又从未和突厥打过交道,如果贸然开战,绝对会输掉征战。   他派兵漠北,是为驱逐突厥,收复失地,不是屡战屡败,损兵折将的丢人的,商议出最佳的对策,再增兵不迟:“诸位爱卿可有驱逐突厥大军的妙计,策略?”   众臣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突厥人生于草原,崇拜狼神,一个个的身材高大,凶狠如狼,一人能打三四个,想赢他们,不能直来直去的打斗,要另辟跷径。   “皇上,微臣以为,可以一小股,一小股的引突厥人,将他们化整为零,逐一歼灭。”   皇帝轻轻蹙眉,突厥人很聪明,一次两次可能上当,次数多了,他们有所防备,肯定不会再中计。   “皇上,微臣以为,可以焚烧他们的粮草,他们无食裹腹,自然无法再继续进军青龙国。”   皇帝目光微沉,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突厥突袭漠北,就是为了粮食,他们进了城,随时都可抢夺百姓的口粮,焚烧粮食也只能拖住他们一时:“可还有其他办法?”   众臣们都是老臣了,突厥人的厉害,他们没见过,也听说过,刚才的计策,是征战里常用的诡计,也是他们随口敷衍的小计,皇帝听了不满意,想是计策太普通,对突厥派不上多大的用场,他们不敢再胡乱出谋划策,全都低沉了眼睑,沉默不语。   皇帝看着一言不发的臣子们,面色阴沉,平时治个罪,惩罚个人,他们一个比一个叫嚣的厉害,等到用兵退敌了,全都成了闷葫芦。   杜丞相思索着计策,突然感觉皇帝的视线落到了他身上,心中一紧,他是最得皇帝重用的文臣,若说治理国家,整顿朝纲,他的计策信手拈来,边关的那野蛮的征战,打仗,他完全不在行。   但皇帝已经准备询问他的意见,如果他直言不懂,就会在众臣面前丢尽颜面。   大手轻扶额头,他看到了南宫延,他就那么淡淡的站在紫金圆柱前,优雅高贵的让人目眩,嘴角弯起几不可见的轻嘲,完全没有众臣们的绞尽脑汁,如临大敌,就像没将突厥的入侵放在眼里。   他目光一凝,沉声道:“延王可想到了驱逐突厥的计策?”   众臣正在苦思良计,御书房里异常静溢,杜丞相的话就如平静的湖水里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圈圈涟漪,众人抬起头,纷纷看向南宫延,眸光微凝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南宫延来自岭南,说白了,就是出自医术,毒术横行的地方,他能统一岭南,肯定是用毒收服了敌人,战略布置什么的,都是辅助,他讲不出什么有用的战略。   皇帝也看了过来,南宫延统领岭南,他不想让青龙国出现国中国,方才下旨封南宫延为青龙国延王,南宫延的真本领他没见识过:“延王可有计策?”   南宫延迎着皇帝的目光望了过去,犀利,冷酷的目光就如一把双刃剑,如果只看外表,永远不知道他有多致命:“回皇上,微臣确实想出了几个计策。”   “漠北相对贫瘠,荒凉,地面硬,可在城外挖地道,引兵入城后,关城门,就如引君入瓮,可将突厥人一举歼灭……漠北山也多,突厥人是驰骋草原的英雄,在树木遍地的山上战斗力并不强,可引他们上山,利用树木的掩护,将他们全歼……”   南宫延将漠北的天气,地理,风土人情都加以分析,利用,将战局布置的完美无缺,遇到难解处,他修长手指在桌上的点点角角划过,就像是在划分战略图,那优雅的动作自自然然,就像挥洒了千万遍。   这一刻,他是那个统领千军万马的玄铁军元帅,是众人瞩目,人人仰望的焦点。   通俗易懂的战略,布局,听的众人目瞪口呆,眼底的不以为然转为浓浓的敬佩,并连连赞叹:他的战略布置完全凌架于青龙国所有将军之上,是当之无愧的绝世帅才。   苏长靖看南宫延肆意挥洒,一举一动优雅,高贵中透着凌厉与傲气,就像当年那个运筹帷幄,自信满满,受尽万人瞩目的楚慕言。   南宫延最后一字落下,抬头看向皇帝,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淡淡的锐利与傲气:“皇上觉得,计策是否可行?”   皇帝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答非所问:“延王去过漠北?”没去过漠北的人,不可能对那里那么熟悉。   “回皇上,微臣五年前曾去过一次,在那里逗留了三四个月。”南宫延淡淡说着,平静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幽冷寒芒。   皇帝也是带兵打过仗的人,南宫延的每一条计策都因地适宜,仿佛为突厥大军量身定做,如果实施,定能将他们打出漠北,赶回突厥。   这样的妙计,别人想出一条,已是艰难,南宫延居然想出了七八个,还讲出了具体的实施方法,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帅才,就像当年那个风华绝代,战无不胜的楚慕言。   想到楚慕言的名字,皇帝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沉声道:“延王计策甚妙,定能将突厥人打的落花流水。”   “皇上谬赞。”南宫延声音平静,清清淡淡的面容,并未因皇帝的夸赞有丝毫改变,隐隐,还浮现淡淡的嘲讽。   “武将军听令,速带五万大军,增兵漠北,清扫突厥。”皇帝干脆利落的下了命令。   “是!”武将军领了虎符,转身退下。   困扰了大半天的突厥大战被南宫延几个方法轻松解决,皇帝心情极好的挥退了众人。   众臣高悬的心纷纷放下,行了君臣之礼,三三两两的走出御书房。   武官最敬佩强者,南宫延完美的战略布局,让他们心悦诚服,看南宫延的目光,除了赞赏,还有敬畏。   南宫延视而不见,阔步前行,优雅的步伐,修长挺拔的身姿,运筹帷幄里透着点点慵懒的神色,都像极了楚慕言。   苏长靖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嘴角扬起一抹自嘲,他在胡思乱想什么,楚慕言已经死了十六年了,南宫延只是布兵作战与他有些相像的人,绝不会是他。   不过,南宫延虽然心性高傲,但为人很正直,能力超群,值得结交。   苏长靖定定心神,正准备走上前,却见南宫延慢悠悠的走下小桥,迎面碰到了三皇子和杜若岚。   萧天凌看到南宫延,温和微笑:“延王爷。”   他虽然没进御书房,但众臣们商议的征讨大计不是机密,他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也是带兵打仗之人,那些绝妙计策,他斟酌半天,倒是想出了一两条,但并不完美,需要细细完善。   而南宫延,轻轻松松就想出了七八条极尽完美的策略,真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绝世帅才,若他能得其相助,不愁坐不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   “三皇子。”南宫延轻浅的声音里透着淡漠与疏离。   萧天凌也不介意,微微笑道:“听闻雨棠快要及笄了。”   延王一身正气,完美的没有任何缺点,也没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唯一的破绽是,他进京收了雨棠为义女,对她很不错,他就试着从沐雨棠着手,与延王拉近距离。   延王点点头:“再有半个多月就及笄,延王府已经在筹备她的及笄礼。”   杜若岚闻言,一张小脸瞬间苍白,美眸里隐有泪光闪动,萧天凌站在她身边,当着她的面询问另一名女子的及笄礼,他可曾想过,她会难过?   萧天凌察觉到了她的悲伤,温和的眸子凝了凝,杜丞相是文官之首,是他登基为帝不可缺少的助力,但能征善战,布局精妙,堪称绝世帅才的南宫延,他更不想放弃。   “雨棠与我也是朋友,她及笄,我会送上一份大礼。”   南宫延也是久居朝堂之人,对萧天凌的目的心知肚明,眸底浮现不易察觉的冷意,淡淡道:“三皇子有心了,告辞!”   说话间,他越过萧天凌,杜若岚,脚步如风的阔步前行。   萧天凌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弯起一抹极浅笑,才高方会气傲,南宫延这绝世帅才不会轻易臣服于人,但他有信心让南宫延心甘情愿向他称臣。   杜若岚见他看着天际,温和微笑,知道他又在想沐雨棠,心中腾起一阵恨意,她天天进宫,陪在他身边,居然还是比不上那个偶尔才见一次面的沐雨棠,可恶至极,她不能再这么纵着他,必须挑明一些事情了!   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她鼓起勇气,笑眯眯的道:“三皇子,我及笄好几个月了,父亲一直在催促我的婚事。”   萧天凌温和的目光猛的眯了起来,他早就知道,杜丞相帮他,助他,是想让杜若岚嫁他为正妃,如果没有雨棠,他会毫不犹豫的迎娶杜若岚,可他遇到雨棠了……   “最近宫里事情多,我也比较忙,暂时没空谈儿女私情……”   杜若岚璀璨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衣袖下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没空谈她和他的儿女私情,却有空给沐雨棠送及笄礼,他是真的喜欢上沐雨棠了……   萧天凌看着她伤悲的目光,顿觉一阵头痛,他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子了,看到她们的眼泪,他就心烦:“刚才父皇交待了我几件事情,我必须尽快处理了,暂时不能陪你了,我让宫女带你到处转转。”   杜若岚的小脸瞬间阴沉,她从小到大,进宫不下上百回,皇宫里的景致她早就看烦了,她现在进宫看景,只是为了和他在一起,亲亲密密的散步……   看着萧天凌渐渐远去的背影,杜若岚的眼睛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他那么聪明,肯定知道她来皇宫的真正目的,还敷衍着逃离她,他好可恶……   “杜小姐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默默流泪,谁欺负你了?”柔美的声音响起,上官燕在宫女们的簇拥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华贵的金步摇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杜若岚蹙蹙眉,冷声道:“多谢太子妃关心,我只是眼睛进了沙子,没什么大碍。”太子和三皇子一直敌对,她嫁给三皇子,成为三皇子妃,和上官燕就是敌人,不必对她太客气。   “是吗?可杜小姐的眼圈那么红,不像是进了沙子,倒像是受了心上人的心,伤心哭泣所致。”上官燕丝帕轻捂着嘴巴,温柔浅笑,像在诉说事实,又像是在开玩笑。   杜若岚紧紧皱起眉头,无事不登三宝殿,上官燕找她,又说这么一番话,肯定有原因:“你到底想说什么?”   上官燕看着她微沉的面色,美丽小脸上的笑意越发璀璨:“杜小姐心知肚明,三皇子喜欢的是沐雨棠,就算三皇子娶了你,心思也在她身上,只要她在一天,你这个三皇子妃就做不安宁。”   杜若岚闻言,美眸一凛:“你是说……”   ☆、第156章 及笄礼,惊变   上官燕掩口葫芦,笑而不语,美眸里闪烁的盈盈笑意默认着杜若岚未说出口的妙计。   杜若岚是相府嫡女,千金闺秀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了解的一清二楚,看着上官燕蛊惑的视线,嘴角弯起一抹轻嘲:“上官燕,你和沐雨棠的恩怨,你自己去解决,少拿我当枪使。”   诡计被拆穿,上官燕没有丝毫尴尬,笑眯眯的道:“我和沐雨棠不过是些小矛盾,随时都能解决,你和她可是马上就要有夺夫之仇了……”   杜若岚看着她假猩猩的模样,不屑的嗤笑:“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敢说你不是想借我的手除去沐雨棠?”   三皇子未娶妻,上官燕在皇宫独大,如果三皇子迎娶她或沐雨棠为妃,上官燕都会有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于是,上官燕挑拨她和沐雨棠的关系,让她们互相残杀,两败俱伤,到时,上官燕不费吹灰之力就除了她们两人,真是绝妙的如意算盘。   上官燕看着她清透的眼瞳,知道她不会轻易上当,目光凝了凝,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不相信就算了,沐雨棠成为三皇子妃后,我对付她虽然有点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不过,杜小姐就要永远失去三皇子了。”   杜若岚面色苍白,她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上官燕说的都是事实,三皇子对沐雨棠有心,沐雨棠也有了成为三皇子妃的资本,如果三皇子真迎娶了沐雨棠,她后悔都来不及。   “沐雨棠诡计多端,凭我一人之力怕是拿不下她,太子妃和她的恩怨也不小,不如咱们一起合作,共同对敌。”   “合作?”上官燕一怔,她原想着挑拨杜若岚、沐雨棠互相残杀,她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可没想过帮谁……   “太子妃怎么这么为难?是不想,还是不敢对付沐雨棠?”杜若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上官燕给她出谋划策没安好心,她当然要拉上官燕下水,一起实施诡计。   上官燕和沐雨棠交手几次,深知沐雨棠的厉害,如果沐雨棠真成了三皇子妃,她这个太子妃会被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她是将来的东宫之主,怎能输给一个小小的沐雨棠。   “不就是对付沐雨棠,有什么不敢的,咱们一起商讨计策。”杜若岚的才学,心计都和她相差不多,入了宫,谁输谁赢尚待考量,当务之急,先除了沐雨棠。   杜若岚看着她光芒暗闪的眼眸,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如此甚好!”   皇宫里的人最擅长捕捉消息,一盏茶后,南宫延布精妙战局一事传遍了整个皇宫。   皇后坐在贵妃榻上,端着香茶轻品浅酌,袅袅热气里,她沉下眼睑:南宫延生于岭南的小贵族,却打败了那些上百年的大世家,大土著,成为岭南之言,能力着实不弱,但皇后怎么都没料到,他竟是不世出的绝世帅才。   “南宫延还有什么亲人?”   “父母亡故,无妻无子,他独身一人!”有萧天凌这么个强有力的对手,萧天骏做事一直小心谨慎,又格外周密,朝中大臣们的家世,人脉,他早调查的一清二楚。   “南宫延为何不娶妻?”皇后柔美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惋惜,南宫延是难得一见的帅才,能得他帮忙,天骏就会如虎添翼,顺利登基为帝。   但南宫延心性高傲,不会轻易臣服,皇后就想着和他做姻亲,以此得到他的相助,没想到他居然无亲女,侄女。   萧天骏看着她失望的目光,微笑着安慰:“岭南的人,常年与毒术、毒物为伍,脾气相对古怪,南宫延应该是只重身份,地位,不喜儿女私情。”   暗卫们送来的资料里,南宫延一直在征战,征战,再征战,就没近过女色,自然不会有子女。   “天骏,不如,你迎娶沐雨棠为侧妃吧。”皇后突然开口,沐雨棠是南宫延的义女,和他有些父女情份,她嫁了天骏,肯定会帮着天骏招揽延王,到时,不愁延王不投效。   萧天骏一怔:“这……不妥吧。”   虽然沐雨棠不是南宫延亲生的,但沐雨棠的地位决定着他在上位者心里的位置,纳沐雨棠为侧妃,就是让他的位置排第二,这对才高气傲人的来说,是极大的污辱,笼不到他的心,还会激他生了怨恨,适得其反啊。   皇后柳眉微皱,这方法确实有些欠妥当,但天骏已经娶了上官燕为正妃,如果休妻,会激起上官太尉的不满,半朝势力动荡,会给萧天凌打击他们的可趁之机。   天骏的文才强过武略,正需要南宫延这样的帅才相助辅佐,可偏偏他失了拉拢南宫延的条件,真是气人,萧天凌没在上次选妃时抢到上官燕,倒是他的福气了。   “笼络延王的大好时机近在眼前,萧天凌绝不会轻易放过。”   萧天骏闻言,剑眉挑了挑,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萧天凌想娶沐雨棠,可没那么容易。”   皇后目光一凛:“此话怎讲?”   萧天骏笑的高深莫测:“沐雨棠及笄的时候,您就会明白了。”   及笄礼是青龙国女子们生命里的大事,及了笄就喻意已经长大,可以成亲嫁人,名门贵族们都非常重视及笄礼,延王府更是紧锣密鼓的筹备了半个多月,终于迎来了沐雨棠的生辰。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延王府里一片喜气,观礼的贵客们纷纷而来,三三两两的结伴走进延王府。   婢女下人们在青石路上来回穿梭,有条不紊的服侍着宾客们,竹乐之声欢喜热闹,宛若行云流水。   吉时将近,沐雨棠沐浴梳洗完毕,换上准备好的纱裙,走出雨棠阁,沿着青黛小路款款前行,远远的,看到皇帝、皇后坐在大厅里,不由得怔了怔。   京城权贵云集,小姐们全都是贵不可言的千金之躯,她还真没听说过,皇帝、皇后相携着参加哪个千金的及笄礼呢,她真是青龙国的第一人,不过,他们看中的并不是她,而是延王的部署作战能力。   她这位义父部署作战就像家常便饭,信手拈来,当年在玄铁军里,绝对是吞云吐焰的大将,不会轻易向人臣服,想将他收为已用的人,肯定要大费一翻功夫。   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轻嘲,她缓步走进了大厅,月白色的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金丝勾勒出的美丽藤蔓花,随着她的行走轻轻飘动,一朵朵就像活了一样。   乌黑的秀发如瀑一般披散在身后,映的她纤细身形扶风若柳。   南宫延看着她美丽、精致的面容,与记忆里的那名女子互相重合,眼底一片黑雾茫茫,瞬间又恢复如常,雨棠长大了,越长越像雪晴啊。   杜若岚怔怔的看着沐雨棠,眸子里满是震惊,她知道沐雨棠很美,却怎么都没想到,盛装的沐雨棠美的让人呼吸一窒,同为女子的她看着沐雨棠,满眼都是惊艳,男子们更抵挡不住她的诱惑了。   悄悄望向萧天凌,他果然正看着沐雨棠,墨色的眼瞳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任谁也无法窥视他的真意。   杜若岚漂亮的眸子猛的眯成了一条缝,萧天凌喜欢的果然是沐雨棠,眼里,心里都只看得到她,对于自己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女子,他看都不看一眼,可恶至极。   她已和上官燕联手为沐雨棠准备了一份特殊大礼,等到礼物一打开,就能在他们两人间堆起一道无形的厚墙,谁都不能逾越,看他还怎么想念沐雨棠。   沐雨棠不知杜若岚心中所想,在贵妇,千金们惊艳的注目礼中款款走到蒲团上盈盈跪下,优雅从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看的贵妇们满眼赞叹。   乐声起,及笄礼开始,儿女双全,福禄无双的贵夫人笑容可掬的走上前,拿着木梳,细细梳理好沐雨棠的头发,为她戴上一只镶嵌着各种宝石的精美华冠,喻意及笄,成年!   “恭喜郡主!”   “贺喜郡主!”   名门贵妇,千金小姐们见及笄礼已成,纷纷涌了过来,笑意盈盈的祝福着,送上各种贵重礼物。   沐雨棠站起身,微微笑着,礼貌客套,高贵的华冠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映的她小脸如圣洁的雪莲,美丽不可芳物。   杜若岚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在天堂里转了这么久,是时候下地狱了,悠悠转身,她素手一指门外:“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娇柔的惊呼声注入了内力,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热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转过身,顺着她的指向向外望:湛蓝的天空里,一只鸟展翅飞翔,七彩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高贵,优雅的震惊人心:“那是……凤凰。”   “没错,没错……是凤凰……真的是凤凰!”   “还是一只七彩凤凰。”   凤凰只存在于远古传说里,先人们都无从得见,而今日的名门贵族们居然看到了,瞪大了眼睛,连声惊叹:想不到他们竟能得见彩凤,终生无憾了。   杜若岚看着众人脸上的欣喜与震惊,眸子里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笑,提高了声音道:“雨棠郡主及笄,彩凤现身,真是吉兆。”   笑盈盈的调侃钻入耳中,众人身躯一震,瞬间回神,看向沐雨棠的目光有羡慕,忌妒,幸灾乐祸,也有意味深长:凤是有灵性的,不会无缘无故现身,它在沐雨棠礼毕的瞬间跃然显现,足以说明,沐雨棠是凤!   自古以来,凤配龙,沐雨棠是凤体之女,不能随便嫁人,要嫁只能嫁当今的真龙天子—皇帝!   皇帝目光一凝,抬头看向沐雨棠,只见她沐浴在阳光下,明媚的小脸比天上的骄阳还要耀眼,长长的裙摆轻轻飘飞,清新,出尘仿若九天仙子。   他的眼瞳瞬间变的幽然,深邃:凤体之女么?着实有趣!   萧天凌面色微变,眸子里闪着复杂的神色,父皇身强体壮的在位,雨棠以凤体进宫,必然嫁父皇为妃,就是他的庶母了,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他也休想得到延王的相助……   南宫延眸子猛然的眯了起来,深邃的目光在满座宾客身上扫过,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嘴角弯起冷酷的笑,敢算计雨棠,不知死活。   沐雨棠见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她身上,嘴角扬起一抹轻嘲,龙凤都是人们杜撰出来的,根本就不存在,那只彩凤绝对是人造的,用来算计她。   皇帝虽然英明神武,高贵不凡,但他已经四十多岁,比她父亲的年龄都大,让她嫁这么个老男人,想想就觉得恶心,设计她的人,心肠真是歹毒。   “青龙国那么大,今天及笄的可不止我一个,说那彩凤暗喻我,是不是太草率了?”   “雨棠郡主就不要再谦虚了,彩凤从延王府上空飞过,不是暗喻郡主,暗喻谁啊?”杜若岚掩着嘴巴轻笑,眸子里闪掠一抹阴毒厉芒。   沐雨棠不是喜欢抢别人的心上人嘛,她就让沐雨棠嫁给老皇帝,让她和三宫后院七十二妃争抢皇帝,满足她争强好胜的卑鄙,无耻之心。   沐雨棠看着她幸灾乐祸的目光,眸子里浮现一抹了然,原来陷害她的是杜若岚:“彩凤并不是从云里直接显现,而是从远方飞越到延王府上空,它途经了哪里,有没有遇到及笄的女子,咱们都无从知晓,杜小姐一口咬定它暗喻的人是我,是何目的?”   杜若岚明媚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心中恨的咬牙切齿,沐雨棠还真是能言善辩,但她的计策是针对沐雨棠而来的,沐雨棠休想摆脱:“我能有什么目的?还不是为了青龙国着想。”   沐雨棠斜睨着她,悠悠的道:“彩凤之体,关乎青龙国,兹事体大,不容小视,应细细调查,确认真身,万一弄错了,让真正的凤女流落宫外,青龙国百姓吃苦头,我的罪名大,杜小姐的罪名也不小。”   杜若岚心中冷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想摆脱进宫的命运,可惜,沐雨棠的命运,自己已经给她安排好了,这皇宫,她不想进,也得进!   “快看,快看,彩凤扔下了一卷黄轴。”惊呼声响起,众人侧目一望,只见金黄色的卷轴脱离了彩凤之爪,从蓝天白里落下,飘飘洒洒的坠向地面。   皇帝目光一凛,急声命令:“暗卫。”   “是!”凌厉的破风声急速远去。   片刻后,一名身着黑衣,黑裤的暗卫捧着一卷金黄色卷轴,阔步走进大厅,呈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过卷轴,缓缓打开,看着卷轴上的内容,深邃的眸子里浮现古怪的神色。   杜若岚见众人紧盯着卷轴背面,满眼好奇,不由得勾唇冷笑,卷轴上的内容,她最是清楚,只要众人皆知了,沐雨棠再伤心欲绝,也得乖乖滚进皇宫。   皇后和皇后夫妻几十年,极少见他这般神色,小心翼翼的询问:“皇上,上面写了些什么?”   “自己看。”皇帝啪的一声将卷轴拍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轴承向两边滚落,众人看清卷轴是金黄色为底,上面印着极浅的祥云暗纹,暗纹上写着两行墨色大字:元脩,若岚,青龙,彩凤,绝配呈祥!   静,整个大厅瞬间静了下来,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不是说彩凤是沐雨棠吗?怎么突然间变成杜若岚了?究竟怎么回事?   杜若岚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明明亲眼看到上官燕在卷轴上写了皇帝和沐雨棠的名字,怎么眨眼间变成皇帝和她的名字了?   上官燕!难道是她搞的鬼?   杜若岚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道道利刃,狠狠射向上官燕!   上官燕微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目光不自然的闪烁,她亲眼监督侍卫将写有皇帝,沐雨棠名字的卷轴放到了彩凤爪子里,怎么掉下来后,变成了杜若岚的名字?肯定有人在捣鬼!   将杜若岚,上官燕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沐雨棠眸子里闪掠意味深长的笑,她们送了大礼给她,她自然要回敬一份过去:“原来凤体之人是杜小姐,恭喜恭喜!”   杜若岚面色瞬间阴沉,眸子里浮上锐利寒芒,卷轴上的名字被人改动了,想算计她,没那么容易:“如果彩凤要暗喻我是凤体,应该在我及笄那天现身丞相府才是,怎么会在延王府,雨棠郡主的及笄礼下扔下卷轴?”   “青龙,彩风事关整个青龙国,彩凤应该是希望皇上最先看到这册卷轴,才会选在我的及笄礼上扔下。”沐雨棠笑盈盈的说道,清冷的眸子里浮上一抹轻嘲,杜若岚心思歹毒,她就让她尝尝自食其果的滋味,年近半百的大叔啊,不是每个少女都能嫁的,杜若岚赶上了如此的好时机,绝不能浪费。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皇上是第一次参加女子的及笄礼,彩凤选在这时送来卷轴,完全说的通。   杜若岚看着众人理所当然的目光,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她还年轻,可以有更美好的未来,怎能入宫嫁给和她父亲年龄相近的大叔:“万年不见的彩凤,今日现身延王府,还丢下卷轴,你不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杜小姐怀疑彩凤是人假造的,卷轴也是旁人作假?”沐雨棠惊声高呼着,目光有意无意,瞟向上官燕。   上官燕纤弱的身躯轻轻颤了颤,深深的望了杜若岚一眼,私造假凤,乱写天意可是欺君之罪,如果皇上怪罪下来,上官府,杜府都会被满门抄斩,谁也担待不起。   话出口后,杜若岚已经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查明真相固然能免她入宫,但她却犯了欺君之罪,自己丧命,还会连累父母被斩,她不想做不孝女。   眸子里闪掠一抹浓浓的痛苦,她贝齿紧咬着下唇道:“我只是怀疑彩凤出现的太突然……”   沐雨棠看着她悲伤的神色,笑意盈盈的继续刺激:“彩凤是杜小姐率先发现的,卷轴上书写的又是杜小姐的好事,您和彩凤的缘份,真是让人羡慕!”   杜若岚恨的咬牙切齿,她刚刚及笄,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嫁个四十多岁,快要入土的老头子,有什么可羡慕的?沐雨棠这么说,分明是在故意气她,刺激她!   皇后看向皇帝,只见他沉着眼睑,轻品杯中茶水,神色淡淡的,嘴角弯起浅浅的笑,似是对沐雨棠的调侃很中意!   同床共枕几十年,皇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眯眯的道:“如此说来,本宫要多个妹妹了。”皇帝身边的女人数不胜数,多杜若岚一个她也不在意。   况且,杜若岚是杜丞相的女儿,她嫁了皇帝,杜丞相和萧天凌的关系势必会疏远,绝不会再像以前那么亲密无间,到时,天骏登基为帝的阻止就少了几分,真是莫大的好事。   杜若岚身躯一颤,看向皇帝,美眸里绝望与希冀快速交替,她比皇帝儿子的年龄还小,希望皇帝能发发善心,放她离去……   皇帝在众人的注视下轻抿一口香茶,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淡淡的声音就如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杜若岚一懵,头脑一片空白,皇帝真要纳她为妃,她逃不掉的,怎么办啊?   沐雨棠见她满眼泪光闪烁,眸子里浮上一抹幸灾乐祸,喜欢年轻有为的儿子,嫁了年近半百的父亲,她心里肯定又绝望,又恶心。   谁让她心思歹毒了,自食其果也是她自找的,看她以后再敢不敢卑鄙无耻的算计自己!   萧天凌见皇帝纳了杜若岚为妃,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侧目看向沐雨棠,长裙拖地,头戴及笄华冠,高贵的让人惊艳!   父皇新得了凤体嫔妃,心情极好,如果他请求赐婚,父皇一定会答应。   ☆、第157章 下聘,气坏萧天凌   萧天凌走到大厅中央,一撩衣摆,跪了下来:“父皇,儿臣心悦雨棠,想娶她为皇子妃,还望父皇成全。”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沐雨棠刚及笄,三皇子就请旨赐婚,是不是太快些了?   杜若岚一张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纤弱的身躯踉跄几下,险些栽倒,眸子里水光闪动,她被皇帝强纳为妃,伤心、绝望,萧天凌不安慰她,还当着她的面,请旨赐婚他和沐雨棠,他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沐雨棠眉头微皱,萧天凌还真是一刻都没打消过娶她为妃的念头,就算皇上心情好,她也不会让他请婚成功。   皇帝看着萧天凌虔诚的面容,犀利的眸子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身为一国之君,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们在想什么,沐雨棠是南宫延的义女,娶了沐雨棠,就等于得了南宫延这名大助力。   他刚过四十,身强体壮,最少也要几十年后才会退位,可他的儿子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各自招揽势力,准备一争高下了……   南宫延看着皇帝微沉的面色,眸底闪过一抹轻嘲,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皇子们喜欢争权夺利,他可不会让雨棠成为权利争夺的牺牲品:“三皇子喜欢雨棠,是她的福气,只是,雨棠已经许了人家,怕是不能再嫁三皇子。”   委婉的拒绝干脆利落,不给人留半分希望。   萧天凌也不气恼,微微笑道:“不知雨棠许了何人?”   南宫延看着他,淡淡吐出一个名字:“祁王世子萧清宇。”   萧天凌微笑,他就知道是萧清宇,惊才绝滟的祁王世子,是他成亲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他会亲手将这块石头搬开:“雨棠及笄,清宇怎么没来?”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惹人无限瑕想,如果一名男子真心喜欢一名女子,绝不会错过那名女子的及笄礼,可如今,沐雨棠的及笄礼都行完了,萧世子仍然不见踪影,他不会是没将雨棠放在心上吧?   沐雨棠看着萧天凌温和礼貌,却不怀好意的目光,勾唇冷笑,他倒是聪明,找到缝隙就诋毁他们的感情,可惜,他的诡计注定落空:“萧清宇清晨已经来过,雪尘楼出了点急事,他回去处理了。”   “那真是太不凑巧了。”萧天凌笑的意味深长,雪尘楼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在沐雨棠及笄时出事,看来,他们两人的缘份还不够!   “我回雪尘楼清点聘礼,也叫不凑巧?”清润的声音响起,萧清宇缓缓走了过来,雪色长袍裹在他清隽的长身之上,身姿更显欣长,挺拔,金色阳光萦绕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华,高天孤月般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目眩,黑曜石般的眼瞳却如一汪深潭,幽深到了极致。   在他身后,走着数十名雪衣卫,抬着百抬大箱子,每只箱子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潇洒飘逸的字体闪烁了萧天凌的眼睛,他的暗卫禀报,萧清宇今天异常忙碌,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了延王府?   名门贵族们都见惯了富贵,一看就知道箱子是用纯金打造的,里面装的东西绝对价值连城,萧世子不是不在意沐雨棠,而是很喜欢她,下重礼迎娶回府啊。   萧清宇走进大厅,向皇帝,皇后行了君臣之礼,径直来到南宫延面前,看着他深沉的目光,声音淡淡:“王爷,我没有来晚吧?”   那神情,那语气,就像是两人早就商量好了今天来下聘。   沐雨棠心中轻叹,延王一直不看好萧清宇,下聘一事,绝对是他自作主张的,延王毫不知情,但延王刚才亲口允诺,将她许给了萧清宇,如果他不收萧清宇的聘礼,就是自打嘴巴……   萧清宇肯定早知道她今天会被逼婚,也猜到了延王的应对之策,于是,趁机下聘,让延王没有反悔的余地,真是腹黑……   南宫延看着萧清宇清清淡淡的神色,深邃的眼瞳平静无波,他在众臣面前展示了自己的作战能力,引起了皇帝,皇子们的注意,已成为他们争抢的大将。   为了拉拢他,太子,三皇子肯定会在雨棠身上下功夫,他不想雨棠被人来来回回的算计,就要给她找个优秀的男子,保护她不受太子,三皇子的打扰,侵害,萧清宇是最合适的人选:“吉时未过,自然不算晚。”   萧清宇见南宫延神色平静,目光淡然,并没有被他逼迫的气愤与恼怒,心知南宫延已想通将女儿嫁他,嘴角弯起清浅的笑:“聘礼在门外,请王爷清点。”   南宫延点点头,看向王府管家:“阿普。”   “是!”阿普带着几名侍卫到了院落里,打开箱盖,点点光芒倾泻满园,璀璨的光华连阳光都遮挡不住。   贵妇,千金们啧啧称赞着,满目惊叹,看沐雨棠的目光羡慕又忌妒,萧世子下了聘,就是名草有主的人了,她们没机会做祁王世子妃了,一颗芳心碎了满地啊。   南宫延看着阿普震惊的目光,知道箱子里的东西稀世罕见,面色渐渐缓和,身为王爷,他不缺金银,但男子的聘礼代表着女子在男子心里的地位,萧清宇送来的聘礼越重,越能表示他喜欢,看中沐雨棠。   萧清宇对沐雨棠真心真意,延王的心就放了一半。   沐雨棠见延王神色自自然然,没有半点被逼迫的不甘不愿,柳眉挑了挑,延王同意他们两人的婚事,没有半分为难,不会是萧清宇潜移默化的结果吧?   萧天凌看着她笑弯弯的眉眼,眼瞳越发幽然深邃,衣袖下的手紧紧握起,嫁给萧清宇,她就这么开心?   皇后看着他恼怒的神色,美眸里浮上淡淡的嘲讽,杜若岚嫁了皇帝,沐雨棠收了萧清宇的聘礼,萧天凌谁也没娶到,既然失了杜丞相的相助,也没得到延王这个绝世帅才,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雨棠,清宇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本宫祝贺你们。”皇后笑盈盈的声音深深刺痛了萧天凌的心,他锐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眸子里隐有暗芒闪掠:皇后在嘲笑他贪心不足,两边皆失么?   沐雨棠也听出了淡淡的嘲讽之意,嘲讽的人不是她,她懒得理会,礼貌客套道:“多谢皇后娘娘。”   “雨棠及笄礼已毕,朕也该回去了,摆驾回宫。”皇帝站起身,袖袍一挥,阔步前行,走过杜若岚时,他顿下了脚步,沉吟片刻,淡淡道:“明天是个黄道吉日,朕派人接你入宫。”   杜若岚闻言,只觉轰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脚步踉跄着,险些摔倒,美眸里满是绝望,她马上就要成为这个老男人的爱妃,守着他入了半截土的身体过一辈子么?   目光看到沐雨棠挽着萧清宇的胳膊,走去院子里看聘礼,身旁的男子清隽高贵,俊美无筹,是青龙国少有的人中之龙,她弯弯的眉眼,喜悦的目光,无不昭示,她很幸福,很快乐。   她杜若岚只比沐雨棠大几个月,为何命运却是天差地别?她不甘心,怎能甘心!   萧天凌随在皇帝,皇后身后,慢腾腾的往外走,目光却一直紧粘在沐雨棠身上,看着她明媚的小脸,璀璨的笑容,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向她下聘,和她定婚的是萧清宇,但最后和她成亲的男子,未必再是他。   贵妇,千金们有条不紊的迈步前行,一阵阵香风自身边刮过,杜若岚渐渐回过神,余光瞟到上官燕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的走远,她眸子里腾的燃起两簇怒火,主意是她们两人一起想的,诡计是她们一起实施的,凭什么她出了大事,上官燕却安然无恙!   目光一寒,她脚步如风的追向上官燕。   皇帝,皇后坐龙凤轿撵回宫,太子,三皇子从旁护送,上官燕独自一人上了马车,刚刚坐进车厢,车帘一掀,杜若岚急步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上官燕,我替你承担了罪名,你是不是应该帮帮我的忙?”   十五岁是女子最美的青春年华,心仪三皇子,却要嫁三皇子的爹,即便那人是尊贵的皇帝,她也是不愿的。   上官燕不用问,也知道杜若岚让她帮什么忙,不由得蹙了蹙眉,皇帝很看中杜若岚的凤体,杜若岚入宫是铁板钉钉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如果上书劝谏,惹得皇帝大怒,上书之人,乃至全家,都会性命不保。   “杜小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上官燕和杜若岚只是盟友,事情结束就是她们合作的终止,杜若岚被算计,是她自己无能,与自己与关,自己犯不着为了她涉险。   杜若岚面色阴沉的可怕,歇斯底里的怒吼:“上官燕,你居然过河拆桥,不怕我将真相告诉皇上,让你上官府满门抄斩?”   上官燕瞟她一眼,不以为然:“如果杜小姐想连累自己父母被砍头,就请便。”诡计是她们两人一块出的,捅到皇上面前,上官府,杜府都会遭难,如果杜若岚不怕满府被斩,她自然也可以不在乎。   杜若岚气噎,上官燕真是心高气傲的让人讨厌,她现在有求于上官燕,先顺着她的意,过了眼前的难关,再狠狠教训她:“我父亲是丞相,你父亲是太尉,只要他们联合上书,我还是有希望不入宫的……”   上官燕看着她渴求的目光,重重的叹了口气:“杜若岚,你已是人尽皆知的凤体,皇上对你势在必得,怎会允你嫁给别人?你还是乖乖入宫,将来生个一儿半女的,下半生可衣食无忧。”   说的真是轻巧,入宫嫁老男人的不是她,她当然无所谓!   杜若岚阴沉着小脸,冷冷看着上官燕:“你当真不帮我?”   “不是不帮,而是,我帮不了你。”上官燕回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皇帝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做的决定,无人能改。”   杜若岚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浅却极尽嘲讽:“好好好,上官燕,你见死不救,害我一生,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巨大的代价。”   话落,她扯开帘子下了马车,华贵车帘掷到车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昭示着,杜若岚心中恨极!   上官燕心里突然腾起很不好的预感,杜若岚恨死了她,肯定会想尽千方百计找她麻烦,她要加倍小心谨慎了。   夜凉如水,沐雨棠回到雨棠阁,打开柜子,边拿衣服,边轻声报怨:“萧清宇,你究竟送来多少聘礼?”   她仔细数过,箱子有一百二十个,里面放着大小不一的贵重物品,延王府的下人们拿着礼单从上午对到天黑,方才对完。   “就是按照王府娶世子妃的礼单来的。”心悦一名女子,自然是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她,萧清宇送来的聘礼,早超了王府娶世子妃的礼单,沐雨棠不懂,他也不点破。   聘礼已经入了库房,沐雨棠没再多问,想到延王破天荒的留萧清宇在府里用了晚膳,还和他对饮了几杯,目光闪了闪:“义父对你的态度,好了很多嘛。”   萧清宇嘴角弯起优美弧度:“他接下聘礼,就是认了我为未来女婿,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我怒目相向。”   这倒是,岳丈和女婿起矛盾,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是她,他们两人言好,也算是为她好。   沐雨棠心情一松,身体传来丝丝疲惫,悠悠的道:“你在这坐会吧,我先去沐浴了。”   屏风后的浴池里轻纱飘动,热气袅袅,沐雨棠将换洗衣服放在小塌上,摘下发冠、珠花,刚想解衣扣,一双强劲有力的胳膊自身后伸出,将她紧紧圈进了怀里,淡淡青莲香萦绕周身,她不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不解的道:“萧清宇,你怎么跟进来了?”   萧清宇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在她耳畔轻声低语:“雨棠,你已经及笄……延王也同意了婚事……咱们可以在一起了……”   清清爽爽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暧昧轻拂过脸颊,沐雨棠身体一颤,小脸浮上一层胭脂色,她是现代人,当然能听懂萧清宇的暗示,聘礼已经送到延王府,他们只差挑选良辰吉日成亲了,婚前行为什么的,她也可以接受:“等我……嗯嗯……沐浴完……”   萧清宇看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眸子里闪掠一抹轻笑:“我陪你一起沐浴。”   柔曼声音响过耳边,沐雨棠只觉脚下一空,萧清宇抱着她,脚步如风的走向浴池。   沐雨棠看着热汽腾腾的浴池,脑海里突然浮现鸳鸯浴三个字,额头浮现三滴冷汗,她还从未和男子一起沐浴过,第一次在浴池里鸳鸯浴着那什么,是不是太特别了……   “哗啦。”轻微的水花声响钻入耳中,沐雨棠抬眸,看到萧清宇站在水里,黑曜石般的眼瞳望着她微微一弯:“雨棠,咱们可以沐浴了。”   沐雨棠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浴池里,腾腾雾气飘浮,熏人欲醉,水面上漂着朵朵红色花瓣,芬芳迷人。   萧清宇轻轻将她放下,手指慢慢解开了雪衣上的玉扣,褪下外袍,露出半透明的白色里衣,欣长挺拔的身形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沐雨棠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男子的果体她倒是见过,可是,男女间的那种事情,她完全没经验,怎么办?   萧清宇解开了里衣扣,见沐雨棠静静站着,一动不动,墨色眼瞳凝了凝,修长手指伸到了她衣扣上:“我帮你。”   暖暖的温度透过衣衫渗到肌肤,沐雨棠蓦然回神,看那白玉手指带着朦胧仙气挑开她的衣扣,她小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自己来……”   沐雨棠拂开萧清宇,手忙脚乱的扯着前襟衣扣,轻轻颤抖的小手泄露了她心里的紧张,玉色的衣扣不但没解开,还盘绕的越发紧了。   萧清宇看着她苦苦的小脸,心情莫名的好,嘴角弯起清浅的笑,他的雨棠真是单纯……   低低的笑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件及笄长裙扣子太复杂了,我都没碰到过,解不开,有什么好笑的?”   萧清宇气着她懊恼的神色,眸子里笑意渐浓,低低的道:“还是我帮你解吧。”   衣扣扣的复杂,沐雨棠根本解不开,想沐浴,必须让人帮忙,萧清宇近在咫尺,她就不叫丫鬟们了,嘴唇动了动,好字还没说出来,粉色的唇瓣已被封住。   早就忍不住想要吻下的萧世子,再也不清隽淡漠,他紧紧抱着怀中香软的娇躯,肆意索取着她的甜美。   沐雨棠身体发软,脑子懵懵的,承受着萧清宇热烈如火的吻,双臂无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脖颈,凝脂般的玉臂轻蹭着萧清宇的肌肤,令他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激烈的唇齿纠缠使得沐雨棠轻浅的喘息,变成了急促的喘息,萧清宇依依不舍得松开她微肿的唇,看她美丽小脸在水雾里越发明媚动人,眸色又深了几分,轻柔的吻落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晕染出点点红梅。   胸前传来阵阵清凉,沐雨棠猛然发现,她及笄的外裙不知何时被褪了下来,后背的带子已经松开,绯红色的肚兜松松垮垮的半挂在胸前,随时都会掉下来……   她小脸嫣红,目光闪了闪,不知道要往哪里看,余光瞟到萧清宇褪下了里衣,露出宽肩窄腰的匀称身形,线条流畅的身躯就如一尊雕塑,完美的让人目眩。   萧清宇看着她烟雾朦胧的美眸,眸子里浮上一抹暗沉,揽在她腰间的手猛然用力,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了一起,他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雨棠,你准备好了吗?”   暧昧的询问钻入耳朵,直达心脏,沐雨棠身体颤了颤,低低的道:“可……可以了……”   萧清宇看着她红透的耳垂,眼睛里笑意浓浓,强劲有力的双臂悄然收紧,将她娇美的身躯全部拥进怀里……   “雨棠……萧清宇……”清朗的声音传进浴池,打破了一室暧昧。   萧清宇的动作猛然一顿,英挺的墨眉紧紧皱了起来,眸子里闪烁着滔天怒意:南宫延怎么在这时候跑来雨棠阁了?   沐雨棠迷蒙的眸子渐渐清明,小脸上被水熏的嫣嫣红红,看着他暗沉的眼瞳,轻声道:“是义父来了?”   萧清宇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对南宫延的打扰,很是气愤。   “萧清宇……萧清宇……”南宫延的呼唤声一道道,不停的传进浴室。   萧清宇皱着眉头,冷冷回他一句:“有事?”   屏风外瞬间静了下来,片刻后响起南宫延的回答:“当然有事,而且是天大的事,别在浴池里磨蹭了,快点出来。”   无风无浪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沐雨棠却觉得那语气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延王就在屏风外,萧清宇和沐雨棠的事情绝不能再继续,他依依不舍得松开沐雨棠,转身走出浴池,拿起一件干净雪袍换上:“雨棠,你先沐浴,我去外面看看。”   柔曼的声音里也带着点好事被打扰的咬牙切齿。   “嗯。”沐雨棠点点头,目送萧清宇越过腾腾雾汽,面色阴沉的走出屏风。   萧清宇踏上内室的光洁地面,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房间中央的南宫延,冷冷的道:“找我何事?”   南宫延看着他濡湿的墨丝,愠怒的眼眸,眸子里浮上一抹戏谑的笑,淡淡道:“随我来。”   ------题外话------   (*^__^*)嘻嘻……祝亲们中秋节快乐……   ☆、第158章 陈先河之死   萧清宇见南宫延转身走向门外,轻轻蹙了蹙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   “事情重大,咱们在这里商讨,会打扰雨棠休息。”南宫延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回答。   萧清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里闪掠一抹幽光,深深的望了仕女屏风后一眼,依依不舍得走出了雨棠阁。   夜色浓,夜风冷,萧清宇悠悠的走在青黛路上,就如闲庭信步,深邃的目光轻扫过两旁的花草树木,落在了的正前方的南宫延身上:“王爷,再往前走,就要出府了。”   南延顿下脚步,眼瞳里浮现意味深长的笑:“本王就是来送你出府的。”   萧清宇面色微沉,他踏出雨棠阁,看到南宫延走的路,就知道事情有诈,没想到他诳他出来,是想不着痕迹的赶他出府:“我和雨棠两情相悦,聘礼已下,我们在一起,不算过份吧?”   “女孩子最重名节,你们只是定下婚事,又不是成亲,干嘛急着在一起?洞房花烛夜再让雨棠成为你的妻子不迟。”南宫延冷冷说着,义正词严。   萧清宇目光凝了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王爷,您和苏家千金并没有拜堂成亲,怎么会和她有了雨棠呢?”   南宫延一怔,面色微微涨红,不自然的轻咳几声:“那是个意外!”酒后的意外让他拥有了心爱的女子,聪明的女儿,他很喜欢那个意外。   萧清宇长长的‘哦’了一声,怎么看都像是在戏谑的调侃:你能出现意外,就不允许别人也意外一次?   南宫延面色微沉,他逾越礼法在先,教育萧清宇这名晚辈,没有了威信与说服力,不过,他绝不会让萧清宇在婚前占雨棠便宜:“雨棠年龄尚小,需要仔细调养身体,你们成亲后再行房,对她身体好。”   萧清宇目光一凛:“王爷选好我们的婚期了?”   “三、五个月后良辰吉日最多,随便挑一天,就能成亲。”南宫延本来想说三、五年后的,猛然想起他们只剩下两年时间,便改了口。   萧清宇俊颜微沉:“王爷在开玩笑吧?”雨棠已经及笄,他想早些将她娶回府里,等三、五天都是煎熬,延王居然让他等三、五个月。   延王皱着眉头道:“我们父女分别十五年,刚刚重逢,本王想照顾她三、五个月,尽尽为人父之责,难道也不行?”   南宫延在岭南孤寂十五年,见到亲生女儿,舍不得她早嫁情有可原,不过:“祁王府离延王府不远,我们成亲后,王爷也可以经常去看她,照顾她。”   南宫延摇摇头,不赞同的道:“嫁出的女儿和养在府里的女儿怎么能一样?就这么说定了,雨棠三个月后再出嫁。”   雨棠住在延王府,他关心她,照顾她,可以加深他们的父女情,也可以考察萧清宇对她的真心,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黑了下来,眼瞳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南宫延绝对是故意拖延他们的成婚时间,他不能让他诡计得逞。   沐雨棠沐浴完,穿了一袭雪青色的寝衣,拿大棉帕擦着头发走出了屏风,内室里静悄悄的,淡淡的夜明珠光倾洒一室温馨。   屋外空荡荡,黑漆漆的,一眼望去,不见半个人影,沐雨棠不由得蹙了蹙眉:义父遇到什么大事了?这么晚了都没商量完?   她擦着头发走向雕花大床,余光看到梳妆镜里映出一道身穿黑衣,面戴黑巾的英挺男子,手里拿着一只大大的黑布袋,就要往她头上套。   清冷的眸子猛的一眯,她周身的气势陡然变的凌厉起来,转身拔出了床头的长剑,毫不留情的砍向黑衣男子。   锋利长剑在夜明珠光下闪烁着幽冷寒芒,男子怔了怔,眸子里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居然发现了他,洞察力倒是不错,可惜,她再厉害,也要成为他的阶下囚。   他身形一动,避开长剑,出手如电的点向沐雨棠的穴道。   沐雨棠嘴角弯起嘲讽的笑,手腕猛然一翻,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斩向黑衣男子。   男子不敢硬接,侧身避过,剑气打到了圆柱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碎屑纷飞,烟尘飞扬,震惊了延王府里的无数众人!   大门口的延王,萧清宇也听到了轻微的响动,循声望去,面色一变,那是雨棠阁的方向,雨棠出事了。   两道急风刮过,青石路上空荡荡一片,不见了南宫延,萧清宇的踪影。   雨棠阁里,黑衣人面色阴沉的可怕,他本想悄无声息的掳走沐雨棠,没想到制造出了那么大的声响,延王府的人很快就要来到,他不能再恋战,必须速战速决。   大手一挥,四、五名黑衣人凭空出现,将沐雨棠团团包围,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攻向她,眼看着长剑就要刺到她身上了,电光火石间,两道强势的内力射了进来,狠狠打了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胸口被刺穿,连哼都没哼一声,已倒地身亡。   内室里现出两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一道是南宫延,一道是萧清宇。   黑衣首领眼睛一眯,身形一转,眨眼间窜出窗子,奔向无边的夜色里,南宫延,萧清宇的武功都在他之上,他们在雨棠阁,他绝对抓不走沐雨棠,还会将自己搭进去,先保住性命,离开延王府,再从长计议。   南宫延冷冷一笑,跃出窗子,藏蓝色的身影眨眼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萧清宇来到沐雨棠面前,修长的手指轻按着她肩膀,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   沐雨棠摇摇头:“我没事,义父去追黑衣人了,咱们也跟去看看吧。”她很想知道,是谁那么大胆,敢潜进延王府绑架她。   “好。”萧清宇点点头,随手扯过一件披风披在沐雨棠身上,拥着她的小腰飞身出窗,奔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夜幕下,黑衣人在屋顶上快速飞奔,眸子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一击不成,沐雨棠定然有了防备,再想抓她就难上加难了,可恶的臭丫头,怎么会有那么高的警觉?   “嗖”一道身影如惊鸿一般划过长空,带着道道残影飘落在屋顶上,挡住了他的去路:“谁指使你抓雨棠的?”   无风无浪的声音带着凌厉的气势,听的人心底发寒。   镇定如黑衣男子,高大的身躯都忍不住颤了颤,定定心神,他傲然道:“与你无关!”   “是吗?”南宫延身形一转,刹那间来到黑衣人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锐,低低的道:“现在可与我有关了?”   脖颈传来浓烈的窒息感,黑衣人大惊,他全身戒备着,居然都没看清南宫延是怎么来到他面前,将他制住的,南宫延的武功高深莫测,他逃离的可能性极小,但那名幕后主人,他万万不能招认,不然,也是死路一条。   “我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并不知道幕后主人的身份!”   南宫延刷的扯下了男子的黑色面巾,看着男子熟悉、俊逸的脸庞,冷冷一笑:“你威名赫赫的陈先河大将军,什么时候接手这不入流的地下生意了?”   淡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一根一根狠狠扎进陈先河心里,他面色阴沉的可怕,咬牙切齿的道:“南宫延,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王欺过你吗?你跑来延王府抓雨棠,是在欺负本王!”南宫延斜睨着他,淡淡的声音里弥漫着滔天怒火。   “顺天府大牢戒备森严,只凭你一已之力,根本逃不出来,是那幕后之人助你出狱的吧?他想将你收在麾下,当成暗棋来用?可惜你没那么大本事,第一趟差事就搞砸了……”   陈先河也是心气高傲之人,听着他毫不掩饰的明嘲暗讽,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瞪着南宫延,一字一顿的道:“我不会告诉你幕后主谋的身份的。”   “没关系,我自己会查,你任务失败,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让我杀了你吧。”南宫延说的云淡风轻,就像在说明天吃什么一样普通。   陈先河锐利的眸子里闪掠一抹幽深冷芒:想杀他,没那么容易。   身形一转,他瞬间脱离了南宫延的掌控,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向漆黑的远方。   南宫延站在屋顶,迎风而立,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浅,却极尽嘲讽,敢伤他的女儿,不把命留下怎么行!   微握的大手猛然张开,无形内力飞跃而出,越过重重虚空,狠狠打向陈先河。   陈先河急速飞奔着,后背突然遭到重击,他踉跄着脚步栽倒在屋顶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胸口气血翻腾着,他提不起丝毫内力。   轻微的破风声由远及近,他慢慢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道虚无飘渺的气龙围绕着南宫延来回飞腾,他脚踏虚空,悬浮在他五米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如九天至尊在傲视苍穹!   这是……龙翔九天!   陈先河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脑海里浮现他第一见识龙翔九天,是在边关的战场上,当时,战无不胜的玄铁军们中了巨毒,没有多少反抗力,被他带去的兵士们尽数屠戮,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那名尊贵不凡的玄铁军元帅楚慕言也身中残月巨毒,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流出黑色的血,巨毒攻心,他命不久矣,却强撑着最后几分内力施展龙翔九天。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看那九条飘渺的巨龙在他的兵士们之间来回穿梭、翱翔,所过之处,血花飞溅,肢体横空,士兵们一个个凄厉的惨叫着,鲜血喷涌而出,直射半空!   红色的液体扑天盖地,遮住了天空的温度,就像在下一场血红的雨,雨丝一缕缕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浸出一片血色的恐惧。   他屠戮了楚慕言的几千玄铁军,楚慕言就以重伤之躯杀尽了他近万士兵为玄铁军报仇,每每想起那满地的残肢断臂,他都会不寒而栗。   龙翔九天是楚慕言的成名绝技,世间也只有他一人练到了那至高的境界!   如今,面前这位岭南延王施展的龙翔九天,与楚慕言的如出一辙!   “你……你是……楚慕言!”陈先河看着南宫延,眸子里满是惊恐:那天,他明明看着楚慕言耗尽内力,跳下了万丈悬崖,就算他轻功高,摔不死,那残月巨毒,也应该将他毒死了啊,怎么可能还存活于世?   “陈先河,你也不是太笨嘛!”南宫延看着陈先河,微微的笑,笑容说不出的冷酷无情:“当年,和你一起屠戮我玄铁军的士兵们都已去了阴间,你怎能独自一人苟活阳世,去阎王殿里陪他们吧。”   南宫延手指一动,狂风乍起,九条虚无的气龙从四面八方带着凌厉的气势俯冲而下。   阵阵龙吟响彻耳边,陈先河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巨龙在他身前身后来回穿梭,高大的身躯被它生生钻出了九个窟窿!   他瞪大了眼睛,愤怒不甘的目光里,看到那一条条凶神恶煞、取他性命的气龙,乖巧的钻进南宫延指尖,消散无踪。   南宫延踏着虚空,负手而立,随风飘舞的衣袂映着俊美,冷冽的容颜,高贵不凡,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就像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陈先河笑,悲凉的笑,十六年前,楚慕言就是天宫里的神诋,能力非凡,高高在上,让他只能伏在脚下仰望!   十六年后,楚慕言依然是高不可攀的神人,即便他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在楚慕言面前依然低微的抬不起头来。   “义父!”清冷的女声响过,萧清宇拥着沐雨棠飘飘落到了屋顶上。   看着满身鲜血的陈先河,沐雨棠雪眸眯了眯,冷冷的道:“原来刺客是你。”   “出什么事了?”一道温和声音响起,萧天凌带着两名侍卫飞了过来,瞟一眼重伤的陈先河,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   陈先河看到萧天凌,涣散的眼瞳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三皇子,南宫延就是楚慕言,是十六年前那名玄铁军元帅,他改头换面回到京城,是居心叵测,想要颠覆青龙国的朝纲,杀了朝中大臣们报仇,您一定要上报皇上,斩了他,立刻斩了他……   陈先河有千言万语想交待,却都哽在了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他嘴巴大张着,眼睛突出着,却发不出声音,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一张俊脸涨的青紫!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见南宫延,萧清宇都没有理会萧天凌的意思,悠悠的道:“陈先河行刺我,被义父抓到,打成了重伤!”   陈先河目光一凛,俊脸扭曲的有些狰狞,眸子里闪烁着焦急的神色,嘴唇不停蠕动:三皇子,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   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想要爬向萧天凌,告诉他南宫延的真面目。   萧天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看着他满怀希冀的目光,眸子里暗芒闪掠,悄悄弹出一股力道,狠狠打到了他心脉上。   陈先河身躯一震,头脑一懵,眼前阵阵发黑,他满心惊慌,心中高吼:他还没告发南宫延,他不能死,不能死!   眼前突然暗下,他倒在屋顶瓦片上,一动不动,眼睛圆睁着,死不瞑目。   南宫延瞟一眼萧天凌,满目意味深长。   沐雨棠看着陈先河愤怒不甘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夜色已深,三皇子怎么还在宫外?”   萧天凌住在皇宫里,入夜下匙前,必须回到寝殿,现在都已经子时了,他应该在皇宫休息,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赴朋友之约,多喝了几杯,就宿在了宫外。”萧天凌声音淡淡。   沐雨棠微笑,他早不赴约,晚不赴约,偏在陈先河越狱抓她时赴约,赶来这里,真是天大的巧合。   “陈先河以重罪之身伤人,其心可诛,将他的尸体扔到乱坟岗,曝尸荒野,雨棠觉得如何?”萧清宇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雨棠随口敷衍:“随便!”   陈先河已经死了,再折磨他,他也感觉不到,沐雨棠懒得再在他身上费心思。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拖了陈先河的尸体阔步前行。   “当啷!”陈先河身上掉下一样东西,落到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东西掉了?   沐雨棠循声望了过去……   ☆、第159章 转战白虎国   一片白色瓷片静静的躺在暗褐色的瓦片上,长宽各四、五厘米,在夜色里绽放着幽幽的光芒。   这是……一梦千年的碎片!   沐雨棠目光一凝,俯身捡起了碎片,指腹下的瓷片细细腻腻,透着淡淡的冷意,是真正的一梦千年。   她眼瞳里浮现一抹喜色,眸底却闪着淡淡的疑惑,四、五个月前,她亲眼看到萧天凌将碎片掉进了河里,雪衣卫们历经三天三夜,把小河搜了好几遍,都没看到它的踪影,它怎么又回到了陈先河身上?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越过碎片,落在陈先河的尸体上,眼瞳里一片黑雾茫茫。   萧天凌剑眉微挑,嘴角弯起浅笑,萧清宇,南宫延就在旁边,他可不适合出手抢碎片!   南宫延看着碎片,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胸口突的一阵血气翻涌,他忍不住咳嗽几声,鲜红的血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沐雨棠一惊,急步来到他面前,轻拍着他的后背,满目关切:“你怎么样?”   “老毛病了,不妨事。”南宫延轻轻笑笑,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喉咙突的涌上一股腥甜,他抑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义父!”沐雨棠惊呼一声,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小手快速伸进他衣袖拿药。   南宫延的真气在身体里乱窜,所过之处,身体就像被钢针痛扎一般,他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坚韧与刚毅,却依旧难掩那滔天的痛楚。   萧清宇目光一闪,刹那间到了南宫延面前,伸手点了他几处大穴,深邃的眼瞳满是凝重:“他受了重伤,只服药不起作用,必须回府看大夫!”   “那咱们快回去。”沐雨棠急急的说着,收好碎片,和萧清宇一左一右的扶了南宫延,急步走向延王府。   萧天凌站在屋顶,看相依相偎的三人消失在夜色里,温和的眸子眯了起来:白天刚刚下过聘,晚上南宫延就留萧清宇在府里过夜,对这个义女婿真是满意!   余光看到陈先河死不瞑目的尸体,他眉头微微皱起:赫赫有名的陈大将军,他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是个空口说白话的废物,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保证会完成任务,结果呢?不但没抓到沐雨棠,还弄丢了一梦千年的碎片,没用的蠢货,枉他浪费了一名死士在大牢里替他顶罪。   雨棠已经收集了好几片碎片,至少也拼出了三分之一的一梦千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不能再沉寂,必须适时的出手了!   延王府主院里灯火通明,丫鬟,下人们端着清水、伤药进进出出。   萧清宇站在雕花大床前,将一枚枚银针扎在南宫延胸口,乱窜的真气顺着银针的指引回归丹田,南宫延苍白的面色恢复了些许红润。   沐雨棠高悬的心微微放下,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好端端的,义父怎么会重伤?”   萧清宇收好银针,瞟一眼南宫延,声音淡淡:“他中残月毒时,伤了心脉,最多只有动用三成内力,他刚才用了四成功力斩杀陈先河,真气失了控制,才会吐血昏迷……”   原来如此!   沐雨棠了解的点点头:“他的伤势可稳下来了?”   心脉受损非同一般,容不得半点马虎。   萧清宇面色微沉:“真气虽然导回了丹田,但他心脉伤的极重,醒来后,身体会非常虚弱,以后都不能再用武功、内力……”   沐雨棠一怔:“那他岂不是成了废人?”   萧清宇点点头:“差不多。”   一名绝世高手,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不能再用引以为傲的武功,肯定比杀了他还难受。   延王是个不错的人,沐雨棠不想看他痛苦,颓废,笑意盈盈的看向萧清宇:“你一定有办法治好他吧?”   萧清宇看着她满含希冀的眼眸,眼眸里暗芒闪掠,果然是父女天性,即便不知道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心里还是很在意这位长辈:“办法有是有,不过,需要一味非常特殊的药引。”   沐雨棠目光一凛:“什么药引?”   “紫荆果。”萧清宇说出这味药材,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它产于白虎国雪山,百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每次只结五个果实,数量极其稀少,现在不是紫荆果结果的时候,就算咱们去了雪山,也寻不到果子,想拿到紫荆果,必须去白虎国皇宫。”   沐雨棠眨眨眼睛:“雪衣卫能够潜进白虎国皇宫吧?”   萧清宇为了搜寻一梦千年,在各国京城都派有雪衣卫,以他们的能力,潜进皇宫拿紫荆果,应该不成问题。   “白虎国皇宫戒备森严,放稀世珍品之处更是机关重重,就算雪衣卫能拿到紫荆果,也需要不少时日,延王的伤十分严重,如果两个月内服不下紫荆果,他今生今世,只能做废人……”萧清宇轻轻说着,眼瞳里暗芒闪掠。   这么严重!   沐雨棠目光一凝:“那咱们收拾一下,立刻赶去白虎国。”延王只剩下两年时间,如果再成为废人,伤心痛苦的过世,太过凄惨。   “好!”萧清宇点点头,眼瞳里浮上清浅笑意,怎么看都像是诡计得逞。   南宫延半睡半醒间,听到两人的谈话,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此去白虎国,需日夜奔波,麻烦萧世子了,至于雨棠,是女孩子,不宜辛苦劳累,还是留在京城照顾我吧。”   南宫延是过来人,岂会不知道萧清宇打什么主意,在延王府,他能阻止萧清宇亲近雨棠,去了白虎国,山高路远,他鞭长莫及,萧清宇就可趁机占雨棠便宜。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微微一沉:“雨棠不懂医术,留在延王府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让她随我去白虎国,遇到难事,我们也可以彼此商量……”   “萧世子说笑了,你惊才绝滟,能力非凡,世间哪有事情能难得住你。”南宫延打断了他的话,满目不以为然。   萧清宇看着南宫延坚定的目光,知道单纯的劝解打动不了他,眸光凝了凝,冷声道:“王爷可知陈先河抓雨棠的真正原因?”   陈先河和沐雨棠结仇甚深,如果只是单纯的报仇,陈先河大可直接杀了雨棠,可他的一举一动却显示,他并不是来杀雨棠的,而是受人指使来抓她的。   陈先河是判了死刑的重犯,朝中百官都不会,也不敢帮他越狱,和他串通一气的,只能是皇宫里那几位位高权重的人。   三皇子的突然出现,暗下的杀招,都让南宫延确定,幕后主谋就是萧天凌!   萧清宇见南宫延的面色晦暗不明,知道他说的话起了作用,继续刺激:“萧天凌的武功,王爷刚才也看到了,如果王爷完好无损,自然能挡得住他,可现在,您身负重伤,根本不能动用内力,如果我离京了,他来欺负雨棠,谁能拦得下他?”   南宫延看向沐雨棠,长裙拖地,身形玲珑有致,清新、高贵的让人惊艳,这样的她很美,很迷人,自然会引来不轨之人的觊觎。   他来京多天,对萧天凌也有所了然,野心勃勃,心高气傲,喜欢的东西,得不到手,绝不罢休。   现在的他内力受制,阻拦不住萧天凌,雨棠留在京城,确实危险,可如果让萧清宇带走雨棠,岂不是将她推出去给人占便宜,如果不想雨棠吃亏,就要隔开她和萧清宇:“让雨棠去白虎国寻紫荆果,萧世子就留在京城,帮本王治伤。”   萧清宇墨眉紧皱,瞬间又恢复如常:“雨棠是女子,又没有内力,独自前往白虎国,肯定会遇到很多坏人,坏事,她的安全都是问题,还怎么潜进白虎国皇宫拿紫荆果?”   “本王会让阿普带着岭南隐卫们随她前往,她只需要坐在房间里布置,指挥,其他事情全部交给隐卫就好。”南宫延说的轻描淡写,嘴角弯起一抹浅笑,雨棠是他的女儿,他不会让她涉险、劳累,他训练的隐卫能轻松完成任务。   “王爷对雨棠真有信心!”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带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听到南宫延耳中,心情莫名的好,傲然道:“那是自然,她是本王的女儿嘛。”   萧清宇很优秀,做他的女婿也完全够资格,但是,婚前占便宜这种事情,能免则免,女孩子嘛,名节,名誉最重要。   沐雨棠看着南宫延,萧清宇三言两语间定下了计划、行程,眨眨眼睛,没再多言,没有萧清宇同行也无妨,她带人去白虎国,也能将紫荆果拿回来!   说到紫荆果,她又想到了一梦千年,以及和它有关的陈先河,萧天凌。   杜若岚成了皇帝妃子,她也接了萧清宇的聘礼,萧天凌痛失两方大势力,急需招揽辅助的能者,于是,暗收了陈先河到他麾下,这招走的甚是绝妙,因为陈先河做了十多年的将军,对守城军的一举一动十分清楚,有了他的帮助,萧天凌收服守城军,就如探囊取物。   可惜,陈先河运气不好,刚刚走出大牢获得新生,还没帮到萧天凌一分一毫,就在任务里丧命,白费了萧天凌的功夫。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扫过南宫延冷峻的容颜,落在了沐雨棠明媚的小脸上,眸子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南宫延极力阻止他去白虎国,他再和南宫延争吵,也争不出结果,还会得罪这位准岳父,就暂且顺了他的意,留在青龙国。   不过,去白虎国拿紫荆果之事,是他提议的,他不会让雨棠独自一人进宫犯险。   青龙国京城距离白虎国京城路途遥远,沐雨棠本打算骑马前往,但延王不想她劳累,硬是给她准备了马车。   明媚的阳光透过华丽马车的车窗倾洒在沐雨棠身上,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慵懒的斜躺在毯子上闭目养神。   心中腹诽:幸好到白虎国京城了,不然,她再颠簸几天,身体肯定散架,真想念现代的飞机,几个时辰就能到达目的地,快速又舒服。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激烈的暄哗声传入耳中,沐雨棠轻轻蹙眉:“出什么事了?”   “回郡主,是白虎国的守城军在清查进出城的百姓。”男子的声音冷锐,低沉,正是雪衣卫首领风无痕。   萧清宇被南宫延强留在了青龙国京城,无法同行照顾她,就命风无痕带领二十名雪衣卫随她来了白虎国。   沐雨棠挑开车帘,只见进出城的人排成了两排队伍,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贵妇,千金,公子们,全都整齐有序的站着,接受守城军们的细细检查。   她柳眉挑了挑:京城里一定出大事了,不然,不会有这么细致的检查!   风无痕也想到了这点,见身旁走过一名老妇人,开口叫住了她:“大娘,这城门怎么查的这么严?”   老妇人转身看了他一眼,见是个英俊的年轻后生,笑眯眯的道:“你们是外地人吧,三天前,皇上遇刺了,全城戒备,捉拿刺客呢,皇榜都贴出来了,抓到刺客者,赏金万两……”   沐雨棠微笑,九五之尊被刺,龙颜大怒,百官噤若寒蝉,京城里里外外必然戒备森严!   清风吹过,拂起沐雨棠鬓间的青丝,映着她明媚的小脸,美丽不可芳物,负责清查的一名侍卫头目看直了眼睛,眸底闪掠一抹色光,昂首阔步的走了过来,手指着沐雨棠,高声命令:“你,下车,我们要清查。”   风无痕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眸子里闪掠一抹锐利寒芒,指尖凝出一抹冰寒,就要教训小首领,沐雨棠悄悄制止了他:进城要紧,能不生事就尽量不生事。   她慢悠悠的步下马车,毫不客气的道:“我是女子,请那边的嬷嬷清查,就不劳烦几位大哥了。”   小首领见沐雨棠转身要走,足尖一点,瞬间来到沐雨棠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看着她明媚的小脸,眼睛里色光闪闪,高声道:“嬷嬷们确实是清查女子的,但本小将怀疑你是男扮女装,先让本小将验明正身!”   “对对对……查明你是女子,才能让嬷嬷们检验……”守军们机械的检查了大半天了,百无聊赖,难得遇到了乐子,一个个的瞎起哄。   百姓们看她一眼,轻轻叹气,他们也只是平民,得罪不起守军,姑娘自求多福吧!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扫过守军们,嘴角弯起冰冷的笑,什么狗屁男扮女装,这名守城军,分明是想趁机占她便宜。   小首领见沐雨棠一言不发,以为她性子软弱,搓着手走上前,猥琐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窈窕的身姿,细细的小腰,抱起来肯定舒服,还有那张美丽小脸,微微一笑,倾国倾城,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摩挲……   眼睛里色光闪烁着,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抚摸沐雨棠的小脸,美其名曰:“本小将看看你有没有戴面具!”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出手如电的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光:“啪啪!”清脆的声响震人心弦。   小首领被打倒在地,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两座鲜红的五指山,鲜血和着槽牙吐了出来,他怒气冲天,手指着沐雨棠,恶狠狠的高吼:“来人,把她抓起来!”居然敢打他,活的不耐烦了。   “是!”守军们手持长矛,长剑,冲向沐雨棠。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剧烈咳嗽几声,故做有气无力的道:“等等,小将军,其实,我得了桃花痨,此次是进京看诊的,公子刚才离的太近,我怕传给公子,情急之下想推开您,不小心打了公子两耳光……如果公子硬要细查,我也可以配合,但若是染上了桃花痨……你们可别怪我……”   什么?得了痨病?   守军们俱是一惊,猛的停下了前行的脚步,看沐雨棠纤纤弱弱,两颊绯红,可不就是桃花痨的症状。   “快走,快走……”守军们也不细查了,快速站到两边,给她放行,得了桃花痨的瘟神,早点走了,他们也早点安全。   “多谢。”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悠悠的上了马车,挑开车帘,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看到一名年轻男子正坐在毯子上,衣衫半褪着,自己给自己上药。   沐雨棠见他纵贯胸口的伤口鲜血淋漓,不由得挑挑眉,他趁着她下车清查,不请自上了她的马车啊。   男子察觉到沐雨棠的气息,猛的抬头看了过来,墨丝垂下,遮住前额,漆黑的眼瞳就如暗夜里的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见沐雨棠站在车外不动,他三两下拢好衣衫,转身准备离开。   沐雨棠慢悠悠的道:“城里,城外几百双眼睛盯着这辆马车,你受了重伤,无法隐藏踪迹,如果现在离开,绝对会被抓住。”   ------题外话------   ~(>_   ☆、第160章 搜查,抓刺客   男子顿下脚步,脸上染满了鲜血和泥污,看不出真面目,犀利的眼瞳里闪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在关心我?”   “我才不关心你的死活,不过,别人看到你从我马车里跑出去,肯定会以为我是你的帮凶,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成为通辑犯。”   沐雨棠放下车帘,轻描淡写的回答听的男子面色阴沉,他满身是血,城里城外又都在抓刺客,她以为他就是那名刺客,嘴角弯起一抹讥诮的笑:“你是准备稳住我,趁机抓我去见官、领赏么?”   沐雨棠瞟他一眼,声音淡淡:“一万两黄金,我还没看在眼里。”她来白虎国只为找紫荆果,别说那白虎国皇帝遇刺,就算是死了,也与她无关,她才懒得理会。   马车上衣柜,橱柜,檀木桌,书架……等等物件一应俱全,就像个小型的起居室,桌上器物非常精致,每一样皆是价值不菲的上品,角落里的紫金炉里盈着袅袅的清新香气,低调的奢华看的男子挑了挑眉,看沐雨棠的目光又深了几分:“没人会嫌银子多。”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不过是让他晚点下车,减少麻烦,对她好,对他也好,可他居然疑心病重的没完没了。   抬腿一脚,狠狠踹到了男子身上:“既然你不愿久留车厢,就请下去吧。”马车已经过了城门,附近人烟稀少,有人看到他也无所谓。   男子猝不及防,被踹中腹部,欣长的身躯撞开车帘,重重掉落在坚实的地面上,摔的伤口开裂,尖锐的疼。   风无痕潜在车厢后方,一手拿笔,一手拿纸,将沐雨棠和男子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等待某天上报给自己的腹黑主子。   华贵马车从男子身边驶过,扬起阵阵烟尘,呛的他连连咳嗽,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臭丫头,居然敢踢他下马车,知不知道他是谁……   轻垂的车帘突然挑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现了出来,看着他满身灰尘的狼狈相,嘴角弯起幸灾乐祸的笑,悠悠的道:“你是叫十三,还是排行十三?”   男子面色一变,周身的气息陡然变的凌厉起来,犀利眸底闪烁幽冷寒芒,就像一匹蓄势待发的凶狠孤狼:“你究竟是什么人?”   沐雨棠撇撇嘴,这是匹戒备心极重的孤狼,开不得半点玩笑,素手一扬,一道白光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射向男子:“还给你。”   男子漫不经心的抬手一抓,一块手掌大的圆形玉佩稳稳落在了掌心里,汉白色的吉祥如意纹盘盘绕绕的簇拥着最中央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十三!   男子一怔,伸手摸了摸前襟,瘪瘪空空的,想是他刚才上药时,不小心将玉佩掉出口袋,落在了车厢里。   “仔细收好了,如果再丢失,你未必会有今天这么好的运气。”   清清冷冷的声音钻入耳中,男子抬头,看到沐雨棠放下车帘,坐着马车绝尘而去,清新洒脱如天空的白云,他犀利的眼瞳浮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驷马客栈是白虎国京城最大的客栈,皇帝遇刺一事,并没有妨碍到它的生意,打尖,住店的客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七八个伙计忙的脚不沾地。   沐雨棠走进客栈时,一名二十四五岁,梳着妇人髻的女子亲自迎了上来,眉如远山黛,肤白犹胜雪,一双美目水波潋滟,八面玲珑的笑迎宾客:“姑娘定的上房在二楼,请随我来。”   “有劳了。”沐雨棠款款前行,长长的裙摆轻拂过光洁的黑木楼梯,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清冷目光扫过殷勤待客的伙计们,脚底生风,身姿轻盈,一个个的都有武功根基。   她清冷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这家客栈着实有趣。   沐雨棠走进客房,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只听砰的一声轻响,半开的房门瞬间紧闭,老板娘眸底的客套笑意消失不见,满面正色的走到她面前,深施一礼:“雪衣卫林婉筠参见郡主,参见风统领。”   沐雨棠猛然一怔:她在青龙国京城见过近百人的雪衣卫,一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未想到,还有女雪衣卫。   风无痕看着她惊讶的目光,笑道:“郡主,雪衣卫里也是不缺女中豪杰的。”   沐雨棠撇撇嘴,古代人崇尚男尊女卑,极少会有人训练女子为侍卫,就算雪衣卫破格录用女子,也绝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萧清宇一向要求甚严,面前的女子能被派来白虎国,必有过人之处:“林姑娘来白虎国多久了?”   “郡主叫卑职名字就好。”林婉筠满目凝重的道:“卑职来京一年半,是奉世子之名,前来打探一梦千年下落的,为了收集更多,更有用的信息,卑职便开了这家客栈,白虎国京城的雪衣卫,都归卑职调动指挥。”   客栈里每天人来人往,上至达官显赫,下到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确实能得到不少消息,林婉筠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沐雨棠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这里是白虎国,咱们就不要称呼什么卑职,郡主了,你年长我几岁,就叫我雨棠,我叫你婉筠姐姐吧。”   “这……不妥吧。”林婉筠目露为难,面前女子的身份,她早就知晓,延王府的郡主,她未来的女主人。   “有何不妥?就这么说定了!”沐雨棠是现代人,没那么强的尊卑观念,与人相处,怎么舒心怎么来:“婉筠姐,紫荆果的事情打探的如何了?”   林婉筠看着她真诚的目光,知她真的不喜那些礼节,客套,便顺了她的意思,沉声道:“雪衣卫几次潜进皇宫,几乎将皇宫库房掘地三尺了,都没找到紫荆果。”   沐雨棠柳眉紧紧皱了起来:“难道用完了?”   “应该不会。”林婉筠摇摇头,满目凝重的道:“紫荆果药效很奇特,濒死之人吃上一颗,能捡回性命,高贵如皇帝,皇妃,也不会胡乱食用,紫荆果最近的一次结果,是在十五年前,五颗果子全部送进了皇宫,皇宫里一直风平浪静的,没人生过大病,也没人受过重伤,就算有人食用,也不会全部吃光,绝对有剩余……”   沐雨棠眨眨眼睛:“如此说来,是它太珍贵,皇帝将它放到了非常严密的地方。”   “应是如此。”林婉筠点点头,金步摇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已命雪衣卫混进皇宫,打探紫荆果的下落,雨棠耐心等待几天,一定会找到紫荆果的。”   “好!”沐雨棠点点头,萧清宇训练出来的雪衣卫,个个身手不凡,以一敌十,她相信他们的能力。   心情放松,沐雨棠顿觉一阵疲惫侵袭而来,眸子里染了几分倦意。   林婉筠善解人意的道:“雨棠连日奔波,肯定累了,先休息片刻,等会我再叫你用膳。”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目送林婉筠,风无痕走出房间,带上门,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轻揉着额头走向大床,颠簸了大半个月,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激烈的暄哗声钻入耳中,她慢腾腾的抬头,透过大开的窗子,看到一群身穿铠甲的侍卫,押着几名捆绑的男子阔步前行,男子们脚上套着铁链行动不便,走的慢了,侍卫们上去就是一鞭,骂骂咧咧:“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走!”   沐雨棠挑挑眉,那几人虽然身强体壮,但不怎么像刺客,并且,他们都没有上堂,侍卫们就将他们当成了罪犯对待,态度着实恶劣,事情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吱……砰……”紧闭的房门推开又关闭,淡淡的血腥味萦绕鼻尖,沐雨棠目光一凝,转身看到了一名男子,他手捂着胸口,身上的衣服已被鲜血浸透,脚步踉跄着,好像随时都会摔倒,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她依然能认出,这正是被她踹下马车的那名男子。   男子看到沐雨棠,眸子里也满是惊讶:“怎么是你?”   沐雨棠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还想问你呢?青天白日的,你跑到我房间干什么?”   男子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快快快……他逃进了客栈,千万别让他跑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激烈的喧哗声传来。   沐雨棠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原来你被侍卫们发现,重伤,追赶到这里的,真是倒霉,他们就在门外,你逃不掉了……”   清冷的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看到他倒霉,她居然这么开心?   男子看着沐雨棠,眸子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那可未必。”   话落的瞬间,沐雨棠看到男子身形一动,在半空里留下道道残影,眨眼间来到床前,俯身钻到了床底。   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沐雨棠回过神后,只来得及看到来回飘动的床单,以及破门而入的白虎壮士们……   门开的瞬间,沐雨棠躺到了床上,心中恨的咬牙切齿,看着手持长剑,大步奔来的军士们,她翻身坐于床边,冷冷的看着他们:“你们干什么?”   她不想救那个忘恩负义的臭男子,但他已经钻进了床底,如果搜出了他,她也会跟着倒霉。   侍卫们无视沐雨棠的斥责,在屋子里乱翻,一名身穿铠甲的小将大步走了过来,傲然道:“我们看到刺客跑进了客栈,所有客房都必须严密搜查,请姑娘配合。”   男子约摸十五六岁,面容青涩,俊美,正在变声期,声音就像公鸭,粗粗嘎嘎的,说出的话却带着无需置疑的命令口吻,听的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抓捕逃犯我自然是配合的,但是,你们连招呼都不打,就擅自闯进我的房间,不觉得应该道个歉?”   兵士们的年龄相差甚远,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的都有,这么一群大男人闯进妙龄女子的卧房,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不礼貌的。   小将军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冷声道:“我们进来搜查,是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姑娘不要太过份……”   粗嘎的声音很急促,就像快要发怒。   “赫连小将军息怒,搜查罪犯没错,但是,别吓坏了人家小姑娘。”林婉筠急步走了过来,见沐雨棠完好无损的坐着,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她刚才去后院督促膳食,没想到军士们竟在这空隙里冲进了雨棠房间,幸好她安然无恙。   赫连小将军?沐雨棠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赫连一姓在白虎国并不多见:“小将军可认识赫连盛大将军?”   “正是家父。”小将军满面傲然,赫连盛是白虎国鼎鼎有名的大将,身为他的儿子,他感到骄傲。   沐雨棠挑挑眉,真是冤家路窄,她在白虎国边关算计死了赫连盛,来了白虎国京城竟然遇到了赫连盛的儿子。   这小将军的母亲是叶凝烟,他就是丞相府的外孙,身份挺高贵,即便赫连盛战死沙场,他依然能借着母族平步青云。   目光看到床下露出一角男子衣袖,沐雨棠眼睛转了转,慢慢抬脚伸到床下,狠狠踩到了男子手上:他闯进她房间,害她花费心神应付这么一大堆人,她暂时不能教训他,怎么着也要讨点利息。   尖锐的疼痛自手背传来,男子及时捂住了嘴巴,才没有痛呼出声,看着绣花鞋上的莹润珍珠,他暗暗磨牙,她是看搜查的士兵们在房间,他不能出手教训她,才故意趁人之危的欺负他,可恶的臭丫头,心胸这么狭小,当心没人敢娶。   沐雨棠感觉到脚下的手在用力抽离,嘴角弯起,脚尖竖起,悄然用力,她的利息还没收完,怎能放虎归山。   手背被碾啊碾,一阵阵尖锐的疼,男子空有武功,却无能为力,气的咬牙切齿,夫子说的果然没错,这世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赫连小将,除了床塌和床底,房间各处都已搜查过。”侍卫恭声禀报着。   小将军看向沐雨棠,却见垂下的床单轻轻飘荡,眸子猛的眯了起来,一字一顿的道:“床下有人!”自他们进门后,这女子就一直坐在床边,没离开,那床下,肯定有古怪。   沐雨棠瞟一眼飘动的床单,狠狠踹了一下,才慢腾腾的收回了脚,悠悠的道:“赫连小将说笑了,人都睡床上,谁会睡床下,我碰到了床单,它才会飘荡。”   “是吗!”小将军冷冷笑着,三两步来到床前,猛的掀开床单,向里看去,床下空空荡荡,干干净净的,不见半个人影。   小将军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们随着气息追来这里,怎么会没人?   沐雨棠瞟一眼他郁闷的眼神,眸子里闪掠一抹冷嘲,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房间搜查完了吧,若是没问题,麻烦你们离开,我想休息。”   小将军看着她傲然的神色,俊颜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执行军务这么久,他还从没被人驱赶过,真是奇耻大辱,兵士们已经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罪犯,他也确实没有理由再留下。   林婉筠目光闪了闪,笑盈盈的道:“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小将军和诸位用了午膳再走吧。”   轻柔的话语给小将军铺了下台的台阶,小将军面色好看了许多,傲然道:“多谢老板娘好意,我们还有公事在身,不打扰了,告辞。”   小将军手一挥,军士们就像潮水一般涌出了房间。   林婉筠目送他们走出客栈,关上房门,冷冷的看向床底:“出来!”   沐雨棠挑挑眉,林婉筠居然能察觉到他在床底,武功,内力着实不弱,刚才那么多士兵们,没有一个感觉到他的存在。   一只手从床下伸出,巴到了床沿上,但床底却看不到人。   林婉筠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他紧贴着床板,快要与床板融为一体,床下光线又暗,故而,小将军没有看到他。   林婉筠看他慢慢爬出床底,满身血污,全身上下没有一片干净的地方,目光凝了凝,冷声道:“你是那名行刺皇帝的刺客?”   “也是,也不是!”男子说的高深莫测。   “官差们已经离开,你也可以走了。”沐雨棠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他在她床底躲灾,她也痛踩了他的手,两人之间互不相欠。   男子轻抚着受伤的胸口,透过大开的窗子,看到官差们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的巡视着,看到形迹可疑的人,挥剑就抓。   他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强行运功压了下去,眼前阵阵发黑,沐雨棠明媚的小脸在他视线里重重叠叠,他身体一阵踉跄。   沐雨棠看着他苍白的面色,目光沉了沉,淡淡道:“你失血过多,急需上药包扎,出了客栈,往左走二百米,有家医馆……”   “咱们来做笔交易怎么样?”男子打断了沐雨棠的话,眸子里闪烁着锐利光芒:他身受重伤,又失血过多,武功都施展不出五成,如果到了大街上,根本逃不脱兵士们的天罗地网!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怎能死在那贱人手里!   额头涌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一滴滴流下,将他的脸冲的黑一道,白一道,沐雨棠看清,他不是什么男子,而是个稚嫩的男孩子,最多十五岁,心莫名的动了动,难怪她觉得他的身形太过削瘦,原来是个没长大的男孩子:“什么交易?”   “你帮我一个忙,我帮你一个忙。”男孩子的声音有气无力,却异常坚定。   沐雨棠挑挑眉:“我有很多人可供差遣,不需要你的帮忙。”   男孩子看着她,犀利的眼瞳里闪烁着野狼般的执着与坚定:“我不是普通百姓,能做到很多别人异想不到的事情,你将来会需要我的帮忙的,这个忙,可以是任何事情。”   沐雨棠见过他的玉佩,知道他的身份非富即贵,他的承诺着实可信,但看着他傲然的神色,她心里突的涌上一丝戏谑:,“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你也给吗?”   男孩子一怔,定定的看着沐雨棠,眸子里隐有怒火翻腾,好方响方才道:“给,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立刻把命给你,但你要帮我的忙。”   冷冽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沐雨棠眨眨眼睛,为了这个忙,他连命都可以不要,看来,这忙对他很重要,而他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什么忙?”   “把这块玉佩,送到镇国侯府,交给一个叫穆晨风的人!”男孩子拿出那块羊脂玉的玉佩,递向沐雨棠。   镇国侯府?穆晨风?不就是和萧清宇并称绝世公子的那个清风公子?   沐雨棠接过玉佩,色泽莹润,触手顺滑,是极品的羊脂玉,点点冷意透过肌肤渗入身体,她眨眨眼睛:“就这么简单?你都没事情交待他?”   “他看到玉佩,知道我想做什么,不必交待。”男孩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就像如释重负。   沐雨棠大致了解过白虎国的朝堂官员,镇国侯是颇受皇帝器重的老臣,经常进出皇宫,他对皇宫比一般官员了解的多……   “好,我去镇国侯府。”   “雨棠!”林婉筠来京一年半,京城的名门贵族,达官显赫们她几乎都认识,可面前这名男孩子,她却从未见过,心里有些不踏实。   “放心,不会有事的。”沐雨棠轻轻笑笑,她和这个男孩子没什么深仇大恨,他应该不会害她,就算他真的想害她,也未必害得到。   皇宫暂时不能进,去镇国侯府探探也不错。   ☆、第161章 偶 遇安墨枫   青龙国延王府   萧清宇和南宫延面对面的坐在八角凉亭里对弈。   凉风习习,带来淡淡的花香水汽,萧清宇迎着清风,优雅落下一子:“王爷的伤势已经好转,只等紫荆果清除病根,雪尘楼积累了很多事情,下完这盘棋,我要回去处理。”   沐雨棠离京当天,萧清宇就在延王的要求下住进了雨棠阁,每天和延王一起用膳,品茶,下棋,半个多月足不出户,相当于变相的囚禁在了延王府。   延王每天都在等他的抗议,没想到他隔了半个月,方才云淡风轻的提出出府,耐心,韧力都非常人可比,延王看他的目光满是欣赏:“梦遥书院风平浪静,雪尘楼里也不会有棘手的事情,你可以让雪衣卫将信件拿来雨棠阁处理。”   阿普每隔两天都会有飞鸽传书送来,字字句句皆是平安,雨棠不需要萧清宇的帮助,假公济私的出府,趁机赶往白虎国寻人这种事情,能免则免,萧清宇还是留在延王府,和他一起等雨棠回来比较好。   萧清宇轻轻蹙眉,瞬间又恢复如常,淡淡道:“王爷大病初愈,不能总是闷在府里,可适当的到校场上活络活络筋骨。”   “延王府前院有练武场,本王可在那里习武练剑,不需要出府。”南宫延慢悠悠的落下一枚黑子,瞟一眼萧清宇微沉的面色,深邃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戏谑。   出了王府,随时都会有变故,所以,雨棠回京前,他要管着自己和萧清宇不踏出延王府一步。   萧清宇看着延王坚定的神色,知道延王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他出府,俊美的容颜清清淡淡,墨色眼瞳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让人窥视不到他的真意,白玉手指夹着白色棋子放到棋盘上,声音淡淡:“王爷,那两匹可是黄继马?”   南宫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两名侍卫牵着两匹枣红色的快马走了过来,快马目光炯炯,精神抖擞,一看便知是上等好马:“那是岭南黄继马。”   萧清宇墨眉微挑:“和市面上的黄继马有何不同?”   “体质比它们好,跑的也比它们快。”南宫延落下黑子,语气微傲,岭南的黄继马本是野马,他无意间发现了,将它们训成了战马,脚力,耐力都非比寻常。   “那我可不可以试试它们的速度?”萧清宇声音淡淡。   南宫延点点头:“当然可以。”   “多谢!”萧清宇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黄继马前,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白色衣袂轻划出优美弧线,一举一动优雅,高贵的让人移不开眼。   南宫延目光沉了沉,朝着门口的守卫隔空传音,看着朱漆大门缓缓关闭,他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骑马可以,但休想骑着黄继马奔离延王府。   萧清宇坐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骏马撒开四蹄,在空无一人的青石路上急速飞奔,衣袂翩飞,墨丝轻扬,美如一幅画卷。   南宫延见他没有直冲大门,而是朝内院的方向急驰,戒备的神思稍稍缓了下来,坐到桌边倒了杯茶水轻品浅酌。   水面上映出蓝天白云,他目光猛然一沉,原来萧清宇在打这种主意:“快拦住他。”   威严的命令声钻入耳中,侍卫们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纷纷跑向萧清宇,只见黄继马已然到了高墙下,萧清宇双足轻点马背,腾空而起,就如一片白云,飞出了延王府,翩然远去,衣袖飘飘,不带走一片云彩。   南宫延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面色阴沉,萧清宇是绝世高手,满府侍卫他都不放在眼里,而自己心脉受伤,不能动用内力,萧清宇随时都能离开,无人拦得住他。   他之所以现在才离府,是因为自己伤重,需要施半月银针,他不放心其他大夫为自己施针,便亲自动手,看他身体无碍了,方才去白虎国找雨棠,这个女婿对他这个准岳父还是蛮不错的。   “来人,给阿普飞鸽传书,就说萧清宇去了白虎国,让他小心招呼。”招呼二字,南宫延咬的颇重,白虎国山高路远,他鞭长莫及,无法看着萧清宇,就让阿普来看,能看得住最好,如果看不住……他就将他们的婚期提前。   “是!”侍卫领命而去。   南宫延看着湛蓝天空,利眸微微眯起:按照行程,雨棠差不多到白虎国京城了,一路奔波,她肯定很辛苦,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金阳下,沐雨棠随着下人的引领走进镇国侯府,越过山恋叠锋,藤萝掩映的花园,穿过清幽精致的雕栏画廊,来到一方湖泊前。   一棵大柳树自岸边歪向湖面,条条青色柳枝垂在清澈的湖面上,映着波光粼粼的湖水,甚是美丽迷人。   柳树上坐着一名年轻男子,身穿绛紫色长袍,欣长优雅,衣料如水般倾泻而下,轻垂在水面上方,潇洒飘逸,玉色手指轻捧着一本书,沉着眼睑,细细阅读,清华高贵的让人错不开眼。   引领的丫鬟走到岸边,福身禀报:“公子,这位姑娘找您。”   男子抬起头,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俊美的让人目眩,琥珀色的眸子如琉璃一般清透,绚烂。   沐雨棠眨眨眼睛,绝世而立,清雅如风,清风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和雪尘公子萧清宇不相伯仲。   穆晨风也正打量沐雨棠,长裙拖地,身姿纤细,美丽小脸明明媚媚,漆黑眼瞳清清冷冷,没有女子们见到他时的痴迷与爱慕,目光沉了沉,冷声道:“有事。”   “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沐雨棠拿出羊脂玉佩,扔向穆晨风。   穆晨风抬手接下玉佩,动作优雅的让人错不开眼,看着玉佩上雕刻的精致纹理,声音冷漠:“他在哪里?”   穆晨风没有指名,沐雨棠也知道他说的是玉佩的主人,目光凝了凝,轻声道:“不知道,他只让我送这块玉佩给你,其他的没说。”   小男孩连名字都没告诉她,明显是不想让她透露他的下落,她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穆晨风看着她清淡的面色,不像撒谎,指腹细细摩挲着羊脂玉,琥珀色的眸子里流转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突然开口:“小荷,带她去清风院的客房休息……”   “多谢穆公子好意,我住在驷马客栈,不必劳烦穆公子。”沐雨棠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客套的语气里透着淡漠与疏离:惜字如金也就罢了,还擅自替她做决定,她最不喜的,就是这种人。   “他需要的药材,一个时辰左右准备完毕,你确定现在回驷马客栈?”穆晨风的声音依旧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沐雨棠一怔,她还以为他有多大的事情需要穆晨风帮忙,原来是为了要药材,驷马客栈距离这里有五、六里,街上又有侍卫们在排查,来回一趟最少也要半个时辰,倒不如在这里稍稍休息,养精蓄锐后也好带药材回去:“总共多少药材?”   穆晨风沉吟片刻,冷声道:“一车。”   这么多?   沐雨棠目光一凛,看来那小男孩的亲朋好友,下人奴仆都受了很重的伤,不然,他不会要这么多药材,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次是我们先到的……”冷冽的男声带着淡淡的傲气。   “你们只是快了一步踏进镇国侯府,没比我们早到多少,不能按什么先来后到的排队,老规距,赢者优先……”慵懒的男声暗带着凌厉,紧接着,寂静的空气里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沐雨棠抬头,看到几十米外的空地上,一檀一紫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凌厉的急风吹到他们这里,锐气依然不减,两人必是高手中的高手。   穆晨风淡淡瞟他们一眼,低了头,继续看书,对激烈的打斗毫不理会。   小荷看着漫天飞舞的枝叶花草,轻轻一叹:“半个时辰后,又要重新叫人来修剪花园了。”   又要修花园!沐雨棠目光一闪,难道镇国侯府的花园每隔几天就要修理:“这是怎么回事?”   “我家公子通晓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八卦占卜,京城的年轻公子,贵族小姐们经常来向公子请教学术,公子每隔十天半个月,心情不错时,都会在这个时间,招呼最先到达的客人。”小荷说的目光闪闪,满眼自豪。   原来如此!沐雨棠了解的点点头,穆晨风学识渊博,是京城公子,千金们标榜的楷模,在京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他们自然争抢着向他请教学识:“打斗的那两人是谁?”   紫色身影和檀色身影依旧紧紧缠斗着,看不清模样,小荷仔细望了望他们的下人,轻声道:“是丞相府和将军府的人。”   “砰!”的一声,是那两人对了一掌,分散开来,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沐雨棠看清,檀衣的是名十七八岁男子,面如冠玉,相貌俊秀,许是刚才的打斗太耗心神,他的面色微微苍白,额头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紫衣的也是名男子,面色如常,神色傲然,如妖如月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目眩。   “安墨枫!”沐雨棠脱口而出,眸子里满是惊讶,难怪她觉得紫色身影非常熟悉,原来竟是他。   清清冷冷的声音钻入耳中,安墨枫修长的身躯猛然一震,循声望了过来,看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他心神一阵恍惚,不确定的道:“小野猫?”   沐雨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没有名字吗?他居然还叫她小野猫。   穆晨风听着两人的对话,冷漠的目光扫过安墨枫,落到了沐雨棠身上:他们这么熟识,她应是青龙国人。   “真的是你。”安墨枫用力眨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眸子里浮上一抹喜色,飞身飘落到沐雨棠面前,笑眯眯的道:“你怎么来白虎国了?难道是想我了,特意来看我的?”   “少臭美。”沐雨棠狠狠赏了安墨枫一个爆栗:“我在青龙国呆烦了,是来白虎国游玩的……”不是她不相信安墨枫,而是白虎国的高手们近在咫尺,她不方便直言自己的真正目的。   安墨枫看着她空荡荡的身后,眸子里闪掠一抹了然,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无缘无故,独自一人跑来白虎国游玩?骗鬼都不信。   “安墨枫,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向人请教学术?”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安墨枫文采不错,只要他愿意,完全能在青龙国的名家大儒里占有一席之地,可他从不施展才学,就连教课,也只教骑射,不教琴棋书画。   “我才没有兴趣请教什么学术,我是陪表姐江欣来的。”安墨枫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一指花园。   沐雨棠顺着他的指向,看到一名年轻女子,容颜美丽,身形高挑,绯色戎装在腰间盈盈一束,更显身姿窈窕,英姿飒爽。   安墨枫的母亲名叫江菱,是将军府之女,江欣也是将军府的,看来,他是认回了外祖。   “墨枫遇到熟人了。”江欣走上前来,目光在安墨枫和沐雨棠之间来回扫视着,笑的意味深长。   沐雨棠无语望天,江欣绝对误会她和安墨枫之间的关系了。   “安墨枫,看来你是弃权,不准备再打斗,这一仗是我赢了。”檀衣公子傲气的宣布钻入耳中,安墨枫瞟他一眼,满目不屑:“叶文松,你哪只耳朵听到本公子说过弃权了?”   檀衣公子嗤笑一声,满眼嘲讽:“你离开了刚才的位置,就等于打擂时下了擂台,不是输是什么?”   安墨枫嘴角弯起嘲讽的笑,冷声道:“咱们打斗是为了争抢请教学术的机会,穆晨风是镇国侯府的公子,整个镇国侯府都是擂台,只要不出府,就不算下擂弃权,本公子的旧叙的差不多了,咱们可以继续打斗,直至分出胜负。”   叶文松看着安墨枫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心里皱起眉头,则才两人交手,他已试出安墨枫的武功,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继续打下去,输的只会是他,他可是叶相府的嫡孙,输给一名青龙国人,也太丢脸了。   “安兄,咱们两人的武功相差不多,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胜负,向清风公子请教学识的时间非常宝贵,不能浪费,咱们的较量就到此为止,算是平手,比试不作数,让那两名女子们一决高下吧,阿娴!”   唯恐安墨枫不同意,叶文松急急忙忙的叫了人。   “二哥。”一名女孩子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容颜秀美,明眸皓齿,身姿扶风若柳,纤纤弱弱,惹人怜爱。   沐雨棠挑挑眉,文官家的千金和武将家的女儿着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叶文松,叶娴,是丞相府的孙子,孙女,赫连小将军的表哥,表姐。   叶娴款款走到江欣面前,盈盈一拜:“妹妹自小熟读诗书,还算颇有造诣,最拿手的是诗词,咱们就来对诗词吧,姐姐听好了,妹妹的诗是: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请姐姐对下半句。”   沐雨棠眨眨眼睛,叶娴都没问过江欣的意思,就自作主张的决定了比试内容,真是以自我为中心,没有尊重人。   江欣蹙了蹙眉,她年长叶娴三岁,叶娴决定比试内容本没错,可是,她是武将之女,诗词懂的不多,她来镇国侯府是想向穆晨风请教武学的,而叶娴是京城出了名的小才女,和叶娴比试诗词,她怎么可能赢得了……   叶娴见江欣沉着眼睑,久久不语,笑盈盈的道:“姐姐可想出答案了?”璀璨的笑容里透着说不出的嘲讽,一个只知道舞枪弄棒的女子,是胸无点墨的俗人一个,还想赢她?痴人说梦!   “是啊江小姐,想出答案就快说吧,这都过了好一会儿了,向穆公子请教的时间又少了几分。”叶文松非常配合的催促着,眸子里满是幸灾乐祸:江欣武功高强,文采一般之事人尽皆知,她绝对对不出小妹的上联。   安墨枫看着他们傲气中暗带嘲讽的目光,眸子里浮上一抹暗芒,冷声道:“不过是一副对联,没什么可为难的,下联是……”   “安兄,女子和女子之间的比试,咱们男子就不要掺和了。”叶文松打断了他的话,眸子里浮现淡淡的冷嘲。   沐雨棠撇撇嘴,说的真是冠冕堂皇,比试就要讲究公平,公正,比两人都擅长的东西,叶娴倒好,明知道江欣不擅文,还强制性的和人家比试她最擅长的文采,分明是在欺负人。   素白小手伸到江欣后背,飞快的写了几个字。   戎装只有薄薄一层,习武之人的感觉又敏锐,字体透过背上的神经,清晰的传进了江欣脑海,她心中一喜,脱口而出:“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美妙的女声钻入耳中,叶娴得意的笑容一僵,居然对上了她的诗,倒是有几分本事,她倒想看看,江欣究竟有多厉害:“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叶娴出一句,江欣对一句,诗词对的工工整整,异常押韵,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叶娴一张小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红,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已换了十几种颜色:江欣明明不懂诗词的,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厉害了……   沐雨棠侧站在江欣旁边,叶文松,叶娴没看到她的小动作,穆晨风却看的清清楚楚,望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深邃……   安墨枫望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轻轻松松就猜出了事情始末,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有小野猫在,叶氏兄妹绝对占不到便宜……   几十首诗词说出,叶娴已有些口干舌燥,心情也非常烦闷,看着叶娴气定神闲的模样,她面色阴沉,又气又急,一大堆诗词居然没一个能难住叶欣的,可恶至极。   她不能向穆晨风请教诗词,叶欣也休想接近他,嘴唇动了动,刚想说出诗词,和叶欣死磕到底,却见叶欣的面色猛然一变,嘴唇苍白的毫无血色,眸子里也浮现淡淡的痛意,双手用力按压太阳穴。   “你的头疼症又犯了。”安墨枫轻轻叹了口气,拿出一方棉帕在清水里打湿,覆在了叶欣额头上。   淡淡冷意透过肌肤,渗入神经,头痛缓解了许多,叶欣手按着湿棉帕,暗暗松了口气。   沐雨棠目光一凝,江欣病发的症状和萧清宇有点像,但也只是一点点像,并且,她的疼痛较轻,用冷水就可解决:“你经常头疼吗?”   江欣点点头:“三年前,我在一次征战中受了伤,从那之后,就落下了头痛的毛病,所幸疼的不严重,冷水敷敷就好。”   原来不是中毒,是受伤!   沐雨棠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江欣:“这是我一个朋友研制出的药,专治头痛,你试试有没有用。”   江欣看过许多大夫,都说这病根无法去除,久而久之,她也对治愈病不再报希望,沐雨棠的一片好意,她不忍拒绝,接过荷包,笑盈盈道:“多谢。”拿荷包举至鼻尖,轻嗅几下,淡淡药香钻入鼻中,头痛瞬间轻了一大半。   江欣眼睛一亮:“这药真灵,是哪位大夫配的?”   ------题外话------   ╮(╯▽╰)╭……本打算勤奋码字,可是,昨天停电,今天跳闸,害偶想勤奋都勤奋不起来,最近真心倒霉……   ☆、第162章 杖毙刁奴   沐雨棠轻轻笑笑:“我那朋友不是大夫,只是对药颇有研究。”白虎国气候寒冷,萧清宇怕她水土不服,就将药材碾碎,制成荷包让她戴着防风防寒,没想到缓解了江欣的头痛症。   萧清宇不想让人知道他懂医术,她自然要为他保守秘密,不会吵嚷的人尽皆知。   “我能不能见见你那位朋友?”江欣受伤三年,头痛不断,发作的厉害了,会疼的彻夜难眠,那人配的药能缓解她的疼痛,如果仔细诊诊她的脉,说不定能治愈她的头痛。   沐雨棠见她满眼希冀,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在青龙国京城。”   “这样啊……”江欣眸子里满是失落,随即又消失无踪,眼瞳闪烁着绚烂的光彩:“等我抽出空闲,就去青龙国,把头痛症彻底治愈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沐雨棠,眸子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姑娘,你那位朋友医术那么高超,肯定也能治失眠吧!”   “自然是能治的。”沐雨棠点点头,拿出一个荷包递向江欣:“将它佩戴在身上,入睡前放在枕边,一夜安眠。”   萧清宇怕她一路奔波,难入睡,就配了安眠的荷包,她白天颠簸一天,晚上睡的极好,荷包都没怎么用,既然有人睡不着,她就借花献佛,送给需要的人。   江欣接过荷包,闻到了一股清香,香气淡淡的,若有似无,隐隐透着草药气息,让人格外的安适,她头部仅剩的那两三分痛意也消散无踪,整个人说不出的舒适。   她满目欣喜,连声赞叹:“你朋友配的药果真非同凡响,一定能治好皇后娘娘的失眠。”   皇后娘娘?   沐雨棠一怔:她还以为江欣求药是给将军府的长辈们治失眠,没想到竟是给当今皇后。   见江欣拿着荷包如获至宝般左看右看,沐雨棠轻轻挑眉:据她所知,白虎国皇后姓叶,是叶丞相的女儿,丞相府和将军府一向不对盘,她身为将府之女,应该讨厌皇后才是,怎么会这么关心她?   叶文松瞟一眼荷包,满目不以为然:“皇后失眠五、六年,看了不下百名名医,用了几千、几万种药材,病情不见丝毫起色,这一只小小的荷包,能起得了什么作用?”   江欣闻言,面色沉了下来,冷冷看着他:“有没有用,要试过以后才知道,你现在下结论,不觉得太早了?”   “既然江三小姐这么有信心,就拿进宫献给皇后吧,我那皇后姑姑,正急需良药,只要你这药起了那么一点点儿作用,她就会凤颜大悦的赏你大堆宝贝……”   叶文松故意拉长了语调,猛然一听,听不出什么,细细品味却能发觉,他在嘲讽叶皇后是位爱惜性命,贪生怕死,上不得台面的女子……   沐雨棠没见过叶歌皇后,但她能成为白虎国皇后,又在后宫争斗多年屹立不倒,绝对是个聪明又厉害的人,不会像叶文松说的这么不堪,就算她真这么不成器,也是叶文松的亲姑姑,叶文松应该维护她的面子,而不是将她的缺点叫嚷的人尽皆知……   看来,叶文松和叶歌皇后的关系非常糟糕……   余光瞟到叶娴,也是满面不屑,目露轻嘲,只是不知她嘲笑的是荷包,还是叶皇后。   叶歌是白虎国国母,但她的亲侄子,亲侄女都没将她放在眼里,反倒是敌对将军府的晚辈非常关心她,这究竟怎么回事?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行的端,坐的正,不怕无耻小人的卑鄙非议。”江欣下巴微抬着,满目傲然。   叶文松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江欣,你说谁是小人?”   江欣漫不经心的瞟他一眼“谁是谁心里清楚,我没有指名道姓,叶公子不必对号入座。”   “你……”叶文松气噎,看江欣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臭丫头,能言善辩的让人讨厌。   江欣见他面色难看,无言以对,心情大好,朝着沐雨棠笑盈盈的道:“雨棠,咱们进宫向皇后献药吧。”   “江姑娘将荷包交给皇后娘娘就好,我就不进宫了。”沐雨棠来白虎国是为找紫荆果,送皇后安眠荷包是举手之劳,进宫领赏什么的,她没兴趣。   江欣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荷包是你献的,你不去怎么行?”   药是沐雨棠献的,但江欣也有找药之功,她带沐雨棠进宫,是想让沐雨棠直接将荷包献给皇后,自己不居半分功,品性着实不错,可沐雨棠实在没有进宫的兴趣。   水面上倒映出穆晨风欣长,秀雅的身形,她目光闪了闪,悠悠的道:“如果咱们现在进宫,江姑娘就无法向穆公子请教武学了。”   “没关系。”江欣非常大方的摆摆手:“今天的请教机会,先让给丞相府的叶公子,叶小姐,我过几天再来请教,穆公子,告辞。”   江欣笑盈盈的道了别,拉着沐雨棠急步前行。   沐雨棠看着紧箍在自己手腕上的白嫩小手,无语望天,看来,这皇宫她是非进不可了,也罢,皇宫又不是魔窟,她就进去见见皇后,如果运气好了,说不定还能旁敲侧击的打听到紫荆果的下落。   安墨枫看着她光芒闪烁的眼睛,眸子里浮上一抹浅笑,快步跟了上去:“我送你们。”   从镇国侯府到皇宫,路程较远,大街上又到处都是排查的士兵,侍卫,她们两名女子来来回回的,他不放心。   沐雨棠急步前行着,余光看到一角绛紫色衣袂,猛然想起了她来镇国侯府的目的,抬眸看向安墨枫,笑的别有用心:“安墨枫,我在穆公子这里拿了一车药材,马上就装好,你别送我们进宫了,帮我把药材送到驷马客栈吧。”   安墨枫一怔:“一车药材?你要那么多药材做什么?”   沐雨棠看着他疑惑不解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有妙用,等我回来再和你解释,你将药材交给驷马客栈的老板娘林婉筠就行……”   安墨枫看着她明媚的小脸,不忍拒绝她的要求,顿下脚步,微黑着俊颜点了点头:“好。”   几个月不见,见了面就让他拉药材,他就是她的现成苦力。   叶娴看着江欣、沐雨棠走出镇国侯府,一张小脸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她自小熟读诗书,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如果继续比下去,输的肯定是江欣,江欣居然敢说让她机会,真是大言不惭。   江欣走的快,自己追不上她,下次再遇到她,定要狠狠教训,让她心服口服。   穆晨风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瞳凝了凝,眸子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   昭阳殿是白虎国皇后叶歌的寝宫,殿门口守着两名身穿枣红色宫装的宫女,以及一名穿着湖蓝色宫装的管事姑姑。   江欣携着沐雨棠走到宫殿前,笑盈盈的呼唤:“如意姐姐。”   “江三小姐。”管事姑姑微笑着行了一礼,端庄娴静,目光扫过沐雨棠,见江欣没有介绍的意思,她便没有多问。   “皇后娘娘可在殿里?我拿来了治失眠的药。”江欣晃了晃手里的荷包,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   “江三小姐有心了。”江欣隔三差五都会拿各种治疗失眠的药给皇后,如意早就习以为常,看着那绯色荷包,有点啼笑皆非。   荷包里淡淡草药香飘入鼻中,让人格外安适,如意得体的微笑凝了凝,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轻声道:“皇后娘娘刚刚安睡,暂时不能打扰,不如,将荷包交给奴婢吧,等她醒来,奴婢呈给她。”   “娘娘睡着了?”江欣眸子里闪掠一抹惊奇,据她所知,皇后四、五年来,一直都是很浅的睡眠,看着像是睡着了,神思还清醒着,对外界的一举一动都能感知到。   “娘娘最近用了太医新开的药,一天能安睡四五个时辰,精神好了很多。”如意满眼笑意,像是为皇后的安眠感到高兴。   “这是好事。”江欣的头痛症找到了抑制的方法,心里也非常希望皇后的失眠症能够得到治疗。   “娘娘的病情已经好转,想是不需要我这荷包了,我们就不打扰娘娘了,告辞。”江欣失落的叹了口气,眼睛里神采奕奕,没有半分失落的意思。   如意见江欣、沐雨棠转身准备离开,微笑着行了一礼:“江三小姐慢走。”   温温柔柔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可沐雨棠总觉得,她好像暗暗松了口气。   素白小手拿出一颗珍珠,朝着门框弹了过去,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尖锐的余音钻进耳膜,直冲心脏,宫殿里响起一道冰冷女声:“怎么回事?”   “回娘娘,是江三小姐来了。”如意急声禀报着,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视地面,没看到声音来源,眉头蹙了蹙,眸子里闪过一抹怒意。   “奥,请她进来。”冷傲的女声缓了下来,隐隐,透着几分慈爱,就像冰雪消融。   “是!”如意应声,朝江欣做了个请的姿势:“江三小姐请。”   江欣淡淡嗯了一声,拉着沐雨棠袅袅婷婷的走进了昭阳殿。   宫殿高贵优雅,极尽奢华,一名年轻女子斜躺在软塌上,眉如卧蚕,肤白如雪,眼瞳清透,犀利,容颜美丽就如双十少女,气势凌厉,满身英气,就像征战沙场的女英雄。   如果沐雨棠在别处见到她,绝对不会将她和过了而立之年的白虎国皇后联系在一起。   “皇后娘娘。”江欣盈盈行礼,沐雨棠随她一同叩拜。   “阿欣不必多礼,平身吧。”叶歌轻轻说着,坐直了身体,一举一动皆优雅,高贵,目光落到沐雨棠身上,淡淡道:“这位姑娘是……”   “她叫沐雨棠,是我表弟的好朋友……”江欣笑嘻嘻的解释着,简单扼要的讲明了沐雨棠与众不同的身份。   白虎国京城鱼龙混杂,上至达官显赫,下至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江欣是将军府的人,不会轻易相信外人,她之所以那么放心的带沐雨棠进宫,除了她的药缓解了她的头痛症外,还因为她是安墨枫熟识的人。   叶歌看着她明媚的小脸,清冷的目光,眸底闪掠一抹暗芒,微笑道:“雨棠怎么会来白虎国?”   “在青龙国呆久了,有些烦闷,就想着周游列国,好友安墨枫在白虎国京城,雨棠的第一站就到了这里。”沐雨棠的回答虚虚实实,就算叶歌起疑,调查她,也需要不少时日,等她调查清楚,她也拿着紫荆果回青龙国了。   “周游列国好,看山看景,领略大好河山。”叶歌低低的说着,平静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淡淡的羡慕。   沐雨棠正等着她的试探,没想到她突然岔开了话题,不由得怔了怔,轻声道:“娘娘,我们进宫是给您送安神荷包的。”   “是啊娘娘,雨棠荷包里放的药材很灵,我闻了一会儿,头痛症就消失了,娘娘将它放在枕边,保证一夜晚眠。”江欣拿出荷包,笑盈盈的递向叶歌。   叶歌接过荷包,只觉淡淡的药草香钻入鼻子,直冲心肺,让人格外安适:“你们有心了,前几天皇宫里新送来一种安神香,燃着它,我睡的极好,没有再失眠……”   风吹过,沐雨棠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慢慢抬头,看到宫殿角落里的金丝炉盈着袅袅烟雾:“娘娘,香炉里燃的就是新安神香吗?”   叶歌点点头:“是的。”   “我可不可以仔细看一看?”沐雨棠委婉的提出要求。   叶歌看着她凝重的面色,心思一沉,点头道:“当然可以。”   “多谢娘娘。”沐雨棠袅袅婷婷的走到香炉前,打开了香炉盖子,素白小手轻轻扇动着一缕缕烟雾,气息入鼻,清香怡人,她却紧紧皱起眉头。   江欣也察觉到了不对,小心翼翼的道:“怎么样?”   沐雨棠扣上香炉盖,微微一笑:“香是好香,但闻多了上瘾。”   清清淡淡的声音就如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江欣满目震惊,叶歌面色苍白,好半天方才道:“你确定没有闻错?”她不懂医,却见多识广,能让人上瘾的,当属下三滥的逍遥散,只要沾了它,终其一生,都休想摆脱。   “如果娘娘不信,可找名太医前来检验,记住,一定要找信得过的太医。”信得过三字,沐雨棠加重了声音,眸子里浮现一抹冷锐,她在现代做特工时,曾抓过不少毒犯,见识过各种纯度的毒品,安神香燃出的气息,分明就是罂粟的味道,她绝对不会闻错。   皇后重伤,四,五年都没有任何起色的失眠,突然间被安神香缓解了,一是遇到了医术高超的高人,再就是被人算计了,清新怡人的香气证实,皇后遇到的是后者。   “来人,请张太医。”叶歌厉声命令着,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寒芒。   小宫女从未见过她如此动怒,身体颤了颤,急忙领命而去,片刻后,带着一名四十多岁的太医走了进来。   叶歌摆手制止了他的行礼问候,冷声道:“查查炉子里的香。”   “是!”太医放下药箱,快步走到香炉前,揭开盖子,扑灭香,拿了几枝出来,捻着细末,仔细检查,目光由一开始的疑惑变成凝重,再由凝重转为震惊与难以置信。   “禀娘娘,香里混了纯度极高的逍遥散,只要闻上半个月,就会上瘾……”   叶歌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但亲耳听到太医的诊断,她面色苍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她居然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方法算计她,真是够狠也够毒……   江欣满目错愕,她知道后宫凶险,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们居然会用逍遥散这种东西害皇后,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娘娘闻了多久了?”   “三天。”   还好还好,只闻了三天,还没上瘾!江欣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安慰安慰皇后,耳边响起叶歌凌厉的命令声:“把如意押进来!”   “是!”冰冷的男声响过,两名侍卫押着如意走了进来,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肩膀也被他们用力按着,半弯着身体,惊恐的大叫:“皇后娘娘,奴婢犯了什么错?”   “为什么给我下逍遥散?我对你不好吗?”叶歌低低的说着,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拉长的尾音却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娘娘冤枉,奴婢不知道什么逍遥散……”如意哭的梨花带雨。   “炉子里的香是你找来的,你会不知道里面混了逍遥散?”叶歌看着她委屈、流泪的眼睛,眼角眉梢尽是嘲讽:她三天前因得安神香大赏了她,没想到,香给她安神是假,夺她性命是真!   “你进宫五年,服侍我三年,我不曾亏待过你,也不曾打骂过你,我以为,对你们用了心,你们就会感恩,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在利益面前,真情脆弱的不堪一击……”   叶歌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疲惫与沧桑,听得人鼻子发酸。   如意毫不理会,大声叫喊:“娘娘,昭阳殿里有那么多宫女,嬷嬷,她们随时都可以对安神香做手脚,就算真混了逍遥散,也不能认定幕后黑手是奴婢啊……”   “还狡辩,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最后一字重重落下,叶歌周身的气势陡然变的凌厉起来:“侍卫,送她去大牢,一百八十种刑具都用一遍,直到她招供为止。”   如意一张小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她没见过那些刑具,却听说过,被用刑的人,生不如死!一百多种刑用完,她不死也残了,倒不如现在死个舒适,痛快。   她银牙一咬,准备咬舌自尽。   迎面刮来一阵香风,一只大大的棉帕塞进了她嘴巴里,叶歌美丽的容颜近在眼前,嘴角弯起诡异的笑:“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跟了我这几年,应该知道我的手段,对背叛者,我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最后几字钻入耳朵,如意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钻入,瞬间到达四脚百骇,全身冷的发抖,她想起了这位主子的狠厉手段,眸子里浮现浓浓的惊恐,想求饶,却说不出一个字。   “押她去院子里杖毙,通知后宫所有嫔妃前来观刑!”叶歌衣袖轻挥,一手负于身后,傲然的神色,俨然是东宫之主。   如意满目惊慌,呜呜的叫,想妥协,想求饶,叶歌冷了心肠,视而不见:无论她出于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这样错,不可原谅。   侍卫们将如意绑到了一条长凳上,看着后宫嫔妃到的差不多了,开始行刑,扬起的板子将如意打的血肉模糊,一条条血光在嫔妃们眼前来回飞溅,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嫔妃们的小脸全都惨白的毫无血色,受不了这严厉的酷刑,接二连三昏倒在地。   而叶歌,坐在高高的凤椅上,轻品浅酌杯中清茶,看那飞溅的腥红血线,就像在看家常便饭,神色甚是怡然。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笑,以杖毙如意来震慑后宫里心生歪念,蠢蠢欲动的嫔妃们,真是绝妙的主意,不愧是一国之母,有心机,也有魄力!看她们以后谁还敢算计她。   如意断气时,身体已被打的稀巴烂,后宫嫔妃们除了皇后外,就只有一名女子清醒着,不过,她的面色并不怎么好。   见侍卫们抬走了尸体,她目光闪了闪,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的走到叶歌面前,笑盈盈的道:“妹妹真是好魄力,姐姐佩服的很。”   叶歌瞟她一眼,慢悠悠的道:“叶媛,出嫁从夫,我是皇后,你是嫔妃,就算你的年龄比我大,也要尊称我一声姐姐。”   叶媛!沐雨棠目光一凝,据她所知,相府有两名女儿入了宫,一名是皇后叶歌,还有一名,就是面前的贵妃叶媛,她们是亲姐妹,在这人心险恶的皇宫,没有互相扶持,还在闹矛盾。   ☆、第163章 英雄救美   叶媛美丽小脸瞬间黑了下来,看着高高在上的叶歌,眼瞳里浮现一抹愤愤然,随即又消失无踪,低低的道:“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失礼了!”   “在本宫面前失礼没什么,但如果在皇上,众妃嫔面前失礼,丢的可是你叶家的脸。”   叶歌轻飘飘的话就如一记重锤,狠狠砸进叶媛心里,她一张小脸血色尽褪,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一字一顿的道:“妹妹受教了。”无风无浪的声音透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沐雨棠挑挑眉,叶歌也是叶家的女儿,可听她话里的意思,她将自己和叶家划清了界线……   半地鲜血映入眼帘,叶媛目光闪了闪,笑眯眯的道:“如意在昭阳殿任职三年,是姐姐最信任的管事姑姑,没想到她居然会心狠手辣的谋害姐姐,杖毙也是活该……”   明明是打抱不平的话,沐雨棠却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叶媛是在嘲讽叶歌为人处事失败,连一名心腹都养不住……   “心长在如意肚子里,她想要帮着谁,是她的自由,与本宫无关,她敢以下犯上算计本宫,本宫就将她杖毙,至于那名收买了她,指使她谋害本宫的无耻小人,心思狠毒,手段卑鄙,等本宫抓到她,定要将她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叶歌冷冷看着她,意有所指。   叶媛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漫不经心的敷衍:“姐姐真是好气魄,我在这里预祝姐姐马到成功。”   “借妹妹吉言,本宫一定会将那人揪出来,碎尸万段!”叶歌故意加重了声音,坚定、狠厉的语气,听得人心底发寒。   叶媛面色泛白,她不过说句客套话,叶歌还打蛇随棍上了,想揪幕后主谋,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叶歌望着她难看的面色,眸子里闪掠一抹轻嘲,冷声道:“摆驾回宫。”衣袖轻挥,她转过身,袅袅婷婷的走向昭阳殿,雪青色的衣摆轻划过光洁地面,翩翩飘飘,不带走一片云彩。   “恭送娘娘。”叶媛微俯着身体,看叶歌款款走远,眸底闪掠着阴毒冷芒:不过是做了几年皇后,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么?还在她面前端皇后的臭架子,不自量力……   沐雨棠款款前行着,余光看到叶媛阴冷的眼瞳,轻轻蹙眉,收买如意在香里下逍遥散的,不会就是这位贵妃娘娘吧?   江欣秀美的容颜映入眼帘,叶媛眸子里浮上一抹厌恶,将军府这个臭丫头和叶歌真是亲近,每隔十天半月,都会进宫看她。   又一张美丽小脸映入眼瞳,叶媛锐利目光猛然一凛,伸手轻指:“她是谁?”   心腹宫女顺着她的指向看到了沐雨棠,长裙拖地,乌黑的发上戴晶莹剔透的碧玉玲珑簪,清新高贵的让人惊艳:“回娘娘,那是江欣带进宫的一名女子,应该是她的好朋友,或者是将军府的亲戚。”   皇宫里没有秘密,皇后的一举一动更被无数双眼睛紧盯着,沐雨棠又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她踏进昭阳殿的瞬间,势力较大的嫔妃们都已知晓了这个消息。   京城的名门闺秀叶媛差不多都见过,可面前这名蓝衣女子她没有任何印象,她绝不是京城人,将军府远方的亲朋好友?真是不错。   “宫门下匙了吗?”叶媛看着前方,突兀的问了一句。   心腹宫女望望漆黑的天空,以及四周亮起的一盏盏宫灯,恭声道:“回娘娘,已经下了。”   “如此说来,江欣和那名女子要在皇宫过夜?”叶媛目光一凝,满眼高深莫测。   宫女点点头:“是的。”   “如此甚好。”叶媛看着沐雨棠明媚的脸庞,笑的意味深长。   江欣、沐雨棠被安排在了甘泉宫,宫殿不怎么住人,依旧高贵,奢华的让人惊叹。   沐雨棠打量着镂空壁槽,名贵夜明珠,想起了客栈里的风无痕,阿普等人,微微皱起眉头:“我是和几名朋友一起来的白虎国,如果我住在皇宫,彻夜不归,他们肯定会担心的……”   江欣也为难的蹙了蹙眉,皇宫下了匙,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否则,任何人都不许随意出入:“墨枫表弟认识你的朋友们吗?”   沐雨棠点点头:“认识。”   “那就没问题了。”江欣长长的松了口气,笑盈盈的道:“我经常进宫和皇后娘娘聊到很晚,在皇宫里过夜更是家常便饭,我爹娘,墨枫表弟他们早就习以为常,这次咱们进宫没回去,也是住在皇宫了,墨枫表弟会向你朋友们解释的。”   “那就好。”沐雨棠微笑,她没想到会在皇宫过夜,进宫时就没和风无痕,阿普打招呼,万一他们以为她在皇宫里出了事,做出什么惊骇人心的事情,白虎国京城会被搅乱,他们也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烦……   “江姑娘和皇后那么谈得来,你们平时都说些什么?”江欣,叶歌,这两个身份,地位,年龄完全不同的人会有那么多话题可谈,沐雨棠颇感不解。   提到皇后,江欣美眸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就说边关战场上的战略,布局,战役……”   “皇后娘娘能听得懂这些?”沐雨棠知道内宅女子多喜新奇事物,讲边关的激烈大战,她们听得津津有味,具体的战略部署,于她们而言就太乏味了。   “当然听得懂,十几年前,皇后娘娘可是战场上的出了名的女英雄,文才武略样样精通,不输任何男儿……”江欣毫不吝啬的夸奖着,满眼都是赞赏,就像亲眼看到了当时的盛况……   沐雨棠听了白虎国皇后不少传言,还是第一次听说叶歌是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女将:“真的假的?”   “我骗你做什么,皇上就是在战场上和皇后娘娘相识,相知,相恋,相许,然后结为夫妻的。”江欣低低的说着,美眸里染着浓浓的向往与羡慕。   沐雨棠了解的点点头,悠悠的道:“这么说,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原配嫡妻,那贵妃娘娘又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皇上登基为帝后,纳了叶媛为妃呗。”说到叶媛,江欣眸子里满是不屑,泱泱大国,叶媛嫁谁不好,偏要嫁给自己的妹夫,给自己妹妹添堵,想想就觉得讨厌。   还有皇帝,白虎国那么多名门闺秀,他这个不娶,那个不要,偏偏纳了自己的大姨子为贵妃,真真让人无语。   沐雨棠微笑,男子当了皇帝,权利天下第一,他喜欢哪个女子,就可以迎娶哪名女子,姐妹同收也不奇怪,像大清的某位皇帝还曾姑侄同娶呢,姑姑做皇后,侄女做嫔妃。   至于叶媛,白虎国的男子们再优秀,也越不过九五之尊的皇帝,她向往后宫的荣华富贵,和皇帝算是郎有情,妾有意,自然是入宫做贵妃了。   “皇后和贵妃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吧。”   如果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共侍了一夫,就算有矛盾,也不会持续太久,可叶歌和叶媛两人,不像姐妹,倒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敌,就像她和沐云嘉,同父异母,为了各自,斗的天翻地覆。   江欣点点头:“确实不是。”她和叶媛接触颇多,那就是个心高气傲又自私自利的人,就算她和皇后是同父同母,也会抢自己妹夫。   轻微的敲门声响过,一道清丽的女声传了进来:“江三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江欣瞬间回神,瞟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目光微沉:“可有说什么事?”   “回江三小姐,皇后娘娘没有明言,奴婢也不知。”宫女的声音平平静静,没有丝毫波澜。   “这样啊……”江欣沉着眼睑,低头不语。   沐雨棠轻轻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江姑娘,娘娘找你,肯定有要事,你快去昭阳殿看看吧,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皇后只召了江欣一人,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相商,她们不想让她听,她也没兴趣听。   江欣点点头:“和娘娘商量完事情,我立刻就回来。”沐雨棠初次在皇宫留宿,她实在不放心她独自一人。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目送江欣消失在夜色里,她关了宫殿门,款款走进内室。   鸡蛋大的夜明珠镶嵌在镂空壁槽里,倾洒一室温馨,素白色的床单映着朱红色的雕花大床,说不出的素淡清雅。   沐雨棠挑挑眉,白虎国皇宫居然用这么素色的床单、锦褥,和青龙国皇宫的吉祥、喜庆完全不同。   淡淡睡意袭来,沐雨棠揉揉额头,慢悠悠的摘下发簪,耳环,准备休息。   身后突然响起“吱!”的一声轻响,是房门被打开了,冷冷的夜风灌了进来,沐雨棠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转身挑开了水晶帘:“江姑娘,你这么快就……”   当看清门口的景象时,‘回来了’三字生生卡在了沐雨棠喉咙里。   站在门口的不是江欣,而是一名中年男子,头戴皇冠,身穿明黄色龙袍,面容俊逸,不怒自威,在白虎国皇宫,这般装扮的,只有一个人,皇帝!   他轻靠在门板上,淡淡看着沐雨棠,犀利的眼瞳朦朦胧胧,每次呼吸都能喷洒出浓浓的酒气,沐雨棠知道,皇帝喝醉了。   “皇上,您走错地方了。”沐雨棠厉声警告着,清冷的眸子涌现冰冷寒芒:甘泉宫是客殿,距离皇帝、嫔妃们居住的宫殿都很远,皇帝深更半夜的喝醉酒跑来这里,绝对有蹊跷。   皇帝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一名年轻女子,长裙轻垂于地面,勾勒出她美妙的身形,如瀑的墨丝轻轻垂在身后,映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美丽不可芳物,漆黑的眼瞳清清冷冷,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心中腾起浓烈的征服欲,袖袍一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手指着沐雨棠,含含糊糊的道:“今晚你侍寝。”   侍你个大头鬼!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白虎国皇帝?也就是个为老不尊的贱男人,看他一眼都让人觉得恶心!   “马上滚出甘泉宫!”沐雨棠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皇宫是朕的,甘泉宫也是朕的,你无权赶朕离开。”皇帝低低的说着,踉跄着脚步,一步一步逼近沐雨棠,迷蒙的眼瞳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冷锐寒芒。   “那我走!”沐雨棠狠狠瞪他一眼,裹紧衣服,快步走向旁边的窗子,甘泉宫里的空气都被皇帝染的污浊不堪,她懒得多留。   蓝色衣袂随风轻飘,映的沐雨棠身姿更显扶风若柳,清新自然的香气萦绕鼻尖,皇帝只觉口干舌燥,身体里腾起阵阵欲念,足尖一点,急追沐雨棠。   身后劲风袭来,沐雨棠一惊,快速侧身,皇帝抓了个空,修长的身躯撞在了墙壁上,眼前一阵阵重影,目光更加迷离。   沐雨棠目光一寒,伸手抓起一张小椅子,毫不留情的朝皇帝砸了下去。   皇帝嘴角弯起一抹轻嘲,挥手打开了椅子,椅子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摔的粉碎。   眼瞳里映出沐雨棠急步远去的身影,他目光凝了凝,身形一转,刹那间到了沐雨棠面前,伸手抓向她的肩膀。   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漆黑的眼瞳里浮上浓浓的厌恶,侧身避开皇帝的袭击,她拔出袖子里的匕首,狠狠刺向皇帝。   皇帝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虽有八九分的醉意,却并不妨碍他施展武功,一招一式快,狠,准,步步怒意,招招紧逼,誓要将沐雨棠抓在手心里。   沐雨棠没有内力,但招式凌厉,身法快速,皇帝的魔爪擦着她的衣角滑过,却怎么都抓不到她。   两人边打边走,连打边退,慢慢的来到了门口,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轻笑,快速挥洒几招,逼退皇帝,她拉开房门,准备奔离。   不想,一股强势的内力重重打到了木门上,微开的房门紧紧关闭,而她则被这股内力震的后退几步,重重的撞在了墙上,刹那间,头昏眼花,后背火辣辣的疼。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鼻尖闻到了男子的阳刚气息,她一惊,抬头看去,正对上皇帝近在咫尺的俊颜,浓浓的酒气喷洒在脸上,她清冷的眼瞳里浮上浓浓的厌恶:“滚开。”   沐雨棠伸手打向皇帝,手腕被他巧妙的紧抓住,挣脱不开,抬脚踢他,腿也被他紧紧压住,动弹不得。   清新香气萦绕周身,皇帝一阵心猿意马,迷离的醉眼看到沐雨棠粉色的唇瓣张张合合,他喉咙一阵干涩,低头吻了下去。   浓浓酒气扑面而来,皇帝俊雅的容颜近在咫尺,沐雨棠目光一寒,低下头,狠狠咬向皇帝的脖颈。   尖锐的疼痛自脖颈传来,皇帝痛呼一声,眸子里蒙了一层阴霾,恶狠狠的挥掌打向沐雨棠:“不识抬举。”   掌风呼啸而来,沐雨棠猛的眯起了眼睛,快速思索着制住皇帝的方法,不想,掌风在半路消散无踪,她没有等到预想里的疼痛。   疑惑不解的侧目一望,只见一名年轻男子站在她身侧,抓着皇帝的手腕,阻下了他的巴掌。   “皇上,你喝醉了。”男子低低的说着,玉色手指轻轻一点,皇帝暴虐的眼睛蓦然紧闭,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男子看向沐雨棠,如瀑的青丝微微凌乱,映着淡淡的夜明珠光,说不出的朦胧梦幻,明媚的小脸上嵌着一双漆黑,清冷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唇边染着点点血痕,是咬破了皇帝的脖颈沾染的血液。   他眸子里浮现一抹古怪的神色:小野猫!安墨枫叫的一点儿没错,她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打不过别人,就亮出尖尖的牙齿重重的咬。   淡淡湖水气息萦绕鼻尖,沐雨棠抬头看向男子,轻轻笑道:“多谢穆公子相助。”   “不必客气。”穆晨风声音淡漠。   脚边传来松松软软的触感,沐雨棠目光一寒,抬脚踹向皇帝:让他轻薄她,让他侮辱她,让他打她……   眼看着英明神武的皇帝身上布满了一只只深深浅浅的脚印,穆晨风不由得出言提醒:“他是皇帝。”   “皇帝就可以随便强迫人?随便羞辱人吗?”沐雨棠怒喝着,狠狠踹了皇帝胸口两脚,看向穆晨风,疑惑不解的道:“深更半夜的,穆公子怎么会来皇宫?”   “碰巧,路过。”穆晨风回答的简单扼要。   沐雨棠撇撇嘴,这里是戒备森严的皇宫,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穆晨风会碰巧遇过,骗鬼都不信。   不过,他救了她,他不想透露进宫的原因,目的,她也懒得多问。   “哗啦啦!”屋外的草丛里响起轻微的声响。   “什么人?”沐雨棠冷喝着,足尖一点,窈窕的身形瞬间出了宫殿,来到那人面前。   那人见去路被阻,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惊慌与失措,身体颤抖着,惊声高呼:“来人……”   沐雨棠目光一寒,抬手一掌,狠狠劈到了那人脖颈上。   那人软软到地,穆晨风修长挺拔的身形现了出来,绛紫色的衣袂随风飘飞,映着他溢发俊美出尘,不似凡人。   沐雨棠狠狠踹了那人两脚,冷声道:“皇帝喝醉了酒,理应回养心殿,或嫔妃们那里休息,是这个家伙故意将他引来了这里轻薄我。”   穆晨风瞟了那人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淡淡道:“所以呢?”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我要安排一出好戏,为自己报仇!”   漆黑的夜里亮起两排光,是两队宫娥提着八角宫灯缓缓走了过来,随后走来的两名女子,雍容华贵,英气出众,正是皇后和江欣。   皇后并没有召见江欣,宣召她的那名宫女,在她进了昭阳宫后消失无踪,她和皇后猛然意识到,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计,急急忙忙的赶来甘泉宫。   夜色下的甘泉宫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声响,江欣又惊又喜,心中祈祷着沐雨棠安然无恙,足尖轻点,就要飞身前奔,目光看到叶媛在宫女们的簇拥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见到她们两人,嘴角弯起一抹盈盈笑意:“姐姐匆匆忙忙的,要去哪里?”   “本宫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叶歌瞟她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声音冰若寒冷:“你不在寝宫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叶媛看着叶歌恶劣的态度,没有像以往那样愤怒难消,而是笑意盈盈的道:“妾身睡不着,出来走走。”   “从未央宫到甘泉宫,要历经大半个皇宫,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走几里的路程,真是好雅兴。”叶歌冰冷的声音连嘲带讽,叶媛不以为然,笑眯眯的福了福身:“姐姐谬赞!”   叶歌冰冷的美眸猛的眯了起来,叶媛面对她的嘲讽居然能这么镇定,事情有些不对……   “啊!”高亢的男子低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无数众人。   江欣身体一颤,循声望去,看到了甘泉宫,猛的睁大了眼睛,甘泉宫里的宫女都被遣下去了,偌大的宫殿里只有雨棠一人,刚才的低吼声岂不是……   江欣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足尖一点,快速奔进了甘泉宫。   叶媛瞟了眼黑漆漆的宫殿,笑的意味深长:“姐姐,你、我都是皇上的枕边人,与他同床共枕了十几年,应该能听出,刚才的低吼声是来自皇上吧。”   叶歌斜睨着她,眼瞳平静无波,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咱们很快就要多一位姐妹了,我听说,那个女孩叫沐雨棠,是江欣的好朋友,不过是在宫里留宿了一晚,就接近了皇上,爬上了龙床,啧啧,那心机真是重的让人望而生畏。”叶媛娇美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叶歌和将军府的人走的近,她就让将军府的人成为皇帝的女人,让叶歌知道她是多么的有眼无珠,她那自以为是的信任,给她带来的不是利益,而是夺夫之恨……   ☆、第164章 严惩叶媛   叶歌看着她别具深意的目光,冰冷的眼瞳浮上一抹轻嘲:“叶媛,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卑鄙、无耻,想尽千方百计的谋夺别人夫君,你想挑拨离间,也请想个高明的方法。”   冰冷的话语就像钢针,毫不留情的狠戳叶媛的痛脚,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眨眼间变了几十种颜色,银牙暗咬,不服气的道:“叶歌,你少自欺欺人,刚才的声音你我都听的一清二楚,沐雨棠已经是皇上的人。”   “就算她真的被皇上宠幸了,也是遭人陷害……”叶歌低低的说着,眼瞳里闪掠一抹锐利寒芒。   “姐姐真是大方,可人家那么年轻貌美,只怕不甘心做个小小的嫔妃。”叶媛掩口葫芦,笑的不怀好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有机会获得了,没有人会不动心。   “这世间,卑鄙无耻又贪心不足到你这种程度的,没几个,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叶歌瞟她一眼,眼角眉梢尽是嘲讽。   “你!”叶媛气噎,目光闪了闪,衣袖一挥,急步走向甘泉宫,叶歌十分信任将军府的人,自己说不过她,就让她亲眼见识沐雨棠的背叛,自己喜爱的晚辈与心爱的夫君滚到了同一张床上,叶歌脸上的表情绝对精彩。   江欣心急沐雨棠,来到甘泉宫前,撞开房门冲了进去,夜明珠光淡淡倾洒,屋内的情景清晰的映入眼瞳,她急行的脚步猛然一顿。   “怎么了?”叶媛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漫不经心的低头一望,只见明黄色的龙袍和白色的裘衣、裘裤交杂散落一地,画面极是奢靡,一件浅绿色的宦官服半挂在床沿,随着大床的摇晃,轻轻飘荡,惹人无限遐想。   雕花大床上交叠着两道强壮身影,红被翻滚,帐幔飘飞,浓浓的奢靡气息扑面而来,叶媛得意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震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宫女们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们知道甘泉宫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情事,本想看看勾引了皇上的女子是如何的绝色倾城,没想到竟是个太监……皇上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重口了?比3P,4P还让人惊骇。   “看来,本宫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皇上的好兴致!”叶歌款款走了过来,冷冽的声音注入了内力,钻进耳中,直达心脏,皇帝强健的身躯颤了颤,迷蒙的眼睛渐渐清明,看着身下满面晕红的男子,犀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一掌拍飞了男子,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这是怎么回事?”   太监被拍出四、五米远,重重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乌黑的墨发轻轻垂下,映的他的容颜越发阴柔。   “李义,怎么是你。”一名宫女惊声高呼,眸子里满是震惊:他是叶贵妃的贴身太监,怎么会爬到了皇上的龙床上?   皇帝猛然抬头看向叶媛,犀利的眸子里折射出道道寒芒:“叶媛。”   陡然提高的声音如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叶媛头脑一懵,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息怒,臣妾也不知道李义怎会来了甘泉宫,这明明是皇后娘娘安排给江三小姐和沐小姐休息的寝宫啊……”   江欣心中一惊,糟糕,叶媛想将事情推到雨棠身上!   皇帝剑眉微挑,沐小姐?哪个沐小姐?   “谁在叫我?”沐雨棠挑开帘子,慢悠悠的走进内室,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着寸缕的太监,他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沐雨棠挑挑眉:引诱皇帝,害他背上断袖的臭名,皇帝肯定恨死他了,如果不是碍于嫔妃们在场,皇帝又想知道事情真相,早就一掌打死他了。   “这是怎么回事?”沐雨棠看着半地狼藉,故做不知的询问。   叶媛看着她茫然无知的目光,眸子里浮现一抹冷锐,厉声道:“这是沐姑娘的寝宫,沐姑娘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沐雨棠轻轻笑笑:“我刚才睡不着,就出去走了走,刚刚回来,又没有亲眼目睹事情经过,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深更半夜的出门散步,沐小姐真是好雅兴。”叶媛不屑的嗤笑,娇美的声音连嘲带讽。   “彼此彼此,贵妃娘娘不也深更半夜的从未央宫散步来到了甘泉宫,几里的路程您这么轻轻松松的就走完了,雨棠深感佩服。”沐雨棠微微笑着,清冷的声音也带着淡淡的嘲讽。   你!叶媛气噎,眸底蒙了一层阴霾,真是伶牙俐齿,难怪得了叶歌的信任与重用,一般人遇到她,肯定会栽在她手里,可惜,她叶媛不是一般人!眼波流转着,悄悄向李义使了个眼色。   李义心神领会,朝着皇帝深施一礼,有气无力的道:“皇上,奴才就是被这位沐姑娘设计陷害的,请皇上明查。”   沐雨棠轻轻蹙眉,她就知道,事情不会善了,但想算计她,也没那么容易:“这位公公摔糊涂了吧,我不认识你,又和你无冤无仇的,陷害你做什么?”   “你是和咱家无冤无仇,但你的朋友里,可是有人与咱家有着不小的仇恨。”李义低低的说着,目光闪掠着,意有所指。   沐雨棠眨眨眼睛,看来叶媛算计她,果然是为了打击皇后叶歌。   余光瞟到皇帝,他穿着明黄色龙袍,长身玉立,俊逸的容颜不怒自威,犀利的眼瞳折射着冷锐的寒芒,一国之主的傲气与霸气尽显。   白虎国皇宫,嫔妃近百人,尤以叶歌和叶媛明争暗斗的最凶,他以为她们是亲姐妹,争斗时会有分寸,便一直懒得理会,没想到这一次,她们居然明目张胆的将他做为筹码设计陷害,真是胆大包天。   沐雨棠看着他眸子里闪烁的冷锐目光,知道皇帝动了怒,不查清真相,事情绝不会善了。   侧目看向李义,她冷冷的道:“你说我设计你,可有人证?”   “这……”李义目光微闪,悄悄看了叶媛一眼,算计沐雨棠是机密大事,她只交待给了他一人,没让其他人知晓,他随便指名未央宫的宫女做伪证固然可以,但皇上十分英明,说不定很快就能察觉到他的阴谋,他无异于自投罗网。   最真实的谎言就是在实际事情的基础上胡乱编造,让人真假难辩:“咱家独自一人前行,才会被你钻了孔子,没有外人看到当时的情景。”   沐雨棠柳眉一挑,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道:“如此说来,李公公没有证据证明你是被我设计?”   李义看着她笑盈盈的目光,心中浮上很不好的预感,但话已出口,他不能再反悔,傲然道:“确实没有,沐姑娘可有证人证明你刚才在散步,没有算计咱家。”   “自然有。”沐雨棠诡异一笑,朝着门外呼唤:“穆公子。”   帘子挑开,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壁槽里的夜明珠都黯然失色,绛紫色的衣袂随着急风轻轻飘飞,高贵出尘,惊艳了众人。   “清风公子。”宫女们心中惊呼着,小脸绯红,看他的目光含羞带怯。   叶媛的面色微微一僵,眸底闪掠一抹阴沉:穆晨风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穆晨风,皇帝也颇感惊讶,不解到:“晨风怎会留宿皇宫?”   “回皇上,晨风教授六皇子诗词,忘记了时间,故而留宿皇宫,晚膳后在这附近散步,遇到了这位沐姑娘。”穆晨风轻声回答着,简单扼要,却点出了众人关切的重点。   叶媛面色阴沉,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她的儿子经常黏着穆晨风,穆晨风进宫教课并不奇怪,只是:“晨风是何时遇到沐姑娘的?”   如果沐雨棠在算计过李义后再遇到穆晨风,他这证人,就完全不能作数。   “回贵妃娘娘,江三小姐随宫女前往昭阳殿后,沐姑娘就出了宫殿,晨风就是那时遇到她的。”穆晨风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叶媛面色微沉,江欣离宫,他立刻见到了沐雨棠,沐雨棠就不具备设计陷害的时间,可她敢百分百确定,李义就是被沐雨棠设计的,穆晨风在做假证:“晨风确定自己所言属实?”   穆晨风蹙了蹙眉:“贵妃娘娘怀疑晨风的话?”云淡风轻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沐雨棠却感觉到,宫女们看叶媛的目光有些微的疑惑,隐隐还透着点怪异。   穆晨风是谁?风华绝代的清风公子,惊才绝滟,孤高清傲,就像那天上的月亮,高不可攀,根本不屑撒谎,他说早早遇到了沐雨棠,那就是一早就遇到了她,贵妃娘娘居然怀疑他,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叶媛见众人不解的目光纷纷落到她身上,一张小脸血色褪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不自然的笑了笑:“晨风多心了,本宫岂会怀疑你,本宫只是没想到李义会做出这种事情……”   转过身,她扑通一声,朝着皇帝跪了下来,低低的道:“臣妾管教不严,致使宦官污了皇上龙体,臣妾愿意领罚!”   沐雨棠挑挑眉,将李义推出来做牺牲品,顺便摘清自己,叶媛真是好计谋,不愧是在后宫生活了十多年的人,关键时刻,懂得弃车保帅。   李义瘫坐在地上,一张脸惨白的毫无血色,瞟一眼叶贵妃,想要分辨,却被她锐利的眼神震的哑口无言。   皇帝见李义没有争辩,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冷声道:“来人,将李义拉下去,凌迟处死,至于叶贵妃……犯了失职罪,重打三十大板,面壁思过半年……”   “多谢皇上开恩。”叶媛深施一礼,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太监引诱皇帝,祸乱宫廷,可是杀头死罪,皇帝饶她一死,已是格外开恩。   沐雨棠挑挑眉,关叶媛半年禁闭,就等于让叶歌独掌后宫半年,等叶媛出来时,后宫的大权只怕都落到叶歌手里了,叶媛再想夺权,恐怕要颇费一翻功夫了。   这一惩罚虽然轻了些,但也是剪了叶媛的羽翼,去了她的势力,让她短时间内无法再兴风作浪。   这个皇帝绝对是个有魄力的人,干脆利落的发号施令,毫不拖泥带水,和昨晚那个喝醉了酒,利欲熏心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叶歌淡淡看着皇帝,叶贵妃,由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冷冽的眸子里隐约间闪过一丝丝嘲讽。   几名侍卫走上前来,拉了李义下去行刑,押了叶媛到院外打板子,凌迟的惨叫声,以及噗噗的板子声传入耳中,皇帝蹙了蹙眉,冷声道:“摆驾养心殿。”   袖袍一挥,他越过众人阔步前行,清新自然的香气萦绕鼻尖,皇帝一怔,蓦然顿下了脚步,循着气息看到了沐雨棠,犀利的眸子里闪掠一抹疑惑。   面前女子小脸明媚,长裙拖地,美丽高贵的让人惊艳,但他见多了五虎四海的美女,对美有着一定的抵抗力,又是初次见她,为何会觉得她很熟悉?   绣着金龙的靴子停在沐雨棠面前,久久不动,沐雨棠能清楚感觉到皇帝停留在她身上的探究视线,一颗心微微悬了起来:不是说酒后的事情,人都不记得吗?皇帝怎么这么看她,难道他记起了什么?   皇帝见沐雨棠大大方方任他打量,没有丝毫慌张,剑眉挑了挑,仔细搜寻,毫无印象,他自嘲的笑了笑,许是记错了。   沐雨棠看着皇帝出了甘泉宫,渐渐远去,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幸好皇帝醉的厉害,没认出她,否则,她的后果还真是有点不堪设想。   “娘娘,臣女可不可以现在出宫?”沐雨棠朝着皇后深施一礼,危机四伏的皇宫,她没兴趣再呆下去。   叶歌看着狼藉的甘泉宫,点了点头,拿了一枚金黄色的令牌递向沐雨棠:“看到令牌,侍卫们自会放行。”雨棠虽然没被叶媛算计到,却也领略了后宫之人的阴险,甘泉宫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乌烟瘴气的,确实不能住人了。   “多谢娘娘。”沐雨棠道谢接过令牌。   江欣轻挽了她的胳膊,笑盈盈的道:“咱们一起来的,一起回去。”   沐雨棠知道江欣不放心她独自离开,笑着点了点头:“好。”   目光看到敛眸沉思的穆晨风,她轻声询问:“穆公子呢?”   如果穆晨风没有及时赶到,就算她能摆脱皇帝,也会被打伤,后面的事情就会比较棘手,穆晨风救了她,还配合她撒了谎,反将了叶贵妃一军,这个像风一样无欲无求的清风公子,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穆晨风沉吟片刻,看她的目光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轻轻点头:“自然也回去。”   天色蒙蒙亮,沐雨棠,江欣,穆晨风三人出了皇宫,看着古朴巍峨的建筑沐浴在一片灰蒙蒙里,就像入了烟雾迷蒙的阵法,煞是好看。   沐雨棠和江欣共乘一骑,优哉游哉的走着,穆晨风的马车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与快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天色尚早,路上没什么行人,三人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驷马客栈前,沐雨棠翻身下马,刚想和江欣告别,却见穆晨风马车里弹出几道强势内力,直直朝着屋顶隐蔽处射了过去。   “扑通,扑通!”一道道黑色身影接二连三的栽下屋顶,倒在地面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沐雨棠挑了挑眉,出了皇宫后她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们一直隐匿着,她也就装不知道,没想到穆晨风将他们全部逼了出来。   穆晨风察觉到沐雨棠在看他,淡漠道:“他们是皇宫暗卫,来暗杀你的。”   “我知道。”沐雨棠点点头,穆晨风是镇国侯的嫡子,江欣是将军府的嫡女,他们两人都有强硬的后台,动不得,叶媛只能杀她这个没有身份,背景的人出气了。   屋顶白影闪掠,穆晨风目光一沉,弹指就要射出内力,沐雨棠急忙拦住了他:“别动手,他们是我的侍卫。”   穆晨风看了沐雨棠一眼,眸子里闪掠一抹讶异:白衣侍卫们的武功更在黑衣暗卫之上,她的随从们个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为何她这做主子的没有丝毫内力?   “穆公子能不能将这些刺客交给我处理?”沐雨棠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侍卫们,他们是来要她性命的,她抓到了人,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好。”穆晨风点点头,她的侍卫们武功极高,就算他没有出手,黑衣暗卫也会全部被抓。   沐雨棠笑盈盈的道:“多谢穆公子。”   穆晨风似乎嗯了一声,轻的几不可闻,沐雨棠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应声了,轻轻蹙蹙眉,蓦然想起,古人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穆晨风帮她制住了暗卫们,刚才又在皇宫里间接救了她半条命,她只是道一句谢谢,表达不了她的诚意:“改天我会带着礼物,前往镇国侯府登门拜谢。”   穆晨风从鼻吼里嗯了一声,虽然很轻,但能让沐雨棠听到他应声了。   江欣眸子里浮现一抹古怪的神色:穆晨风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冷冷冰冰,云淡风轻的,从不在意别人的意思,今天不但承了雨棠的谢,还嫌她谢的不够诚意?这是怎么回事?   ☆、第165章 拍卖笨笨   沐雨棠目送江欣、穆晨风走远,慢悠悠的回了房间,思绪有些飘飞,皇宫库房里没有紫荆果,如果它还有剩余,应该是放到了相对秘密的小库房,只是不知那小库房在什么地方?   一道几不可闻的声响传入耳中,沐雨棠蓦然回神,抬头看向半开的窗子,厉声道:“什么人?”   “是我。”一道蓝色身影窜进房间,轻轻飘落在沐雨棠面前。   来者身穿绣竹纹的墨蓝色锦袍,长身玉立,乌发用玉冠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俊美的容颜带着点点稚气,皮肤很白,唇也有些不自然的苍白,犀利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寒芒,就如暗夜里的孤狼。   沐雨棠一怔:“你是……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一张俊颜瞬间黑了下来,眼瞳里暗芒流转:“我已经不小了。”清华的声音里透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你多大?”沐雨棠瞟一眼他青涩的脸孔,怎么看都像是个没长大的少年。   “十五。”小男孩冷冷吐出两个字,见沐雨棠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加了一句:“半月后是我十五岁生辰。”   沐雨棠撇撇嘴,不过是名十五岁的小屁孩,天天这么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真不知道是谁教的。   小男孩看着她鄙视的目光,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你年龄比我还小,没资格鄙视我……”   沐雨棠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笑盈盈的道:“我今年也十五岁,并且,半个多月前,我已经行了及笄礼……”   小男孩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不屑的轻哼,不过就是比他大了一个月,有什么可得意的?   “你叫什么名字?”沐雨棠见他两次,每次都是剑拔弩张的,一直没空问他名字。   “无可奉告。”小男孩冷冷说着,满面孤傲。   沐雨棠撇撇嘴,不说拉倒,她也没兴趣知道:“你来我房间做什么?总不是和我说废话的吧?”   小男孩目光一凛,冷声道:“你已经帮了我的忙,做为交换,我也会帮你一个忙,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了,我有一堆厉害侍卫可供差遣,不需要你帮什么忙。”送块玉佩到镇国侯府,不过是举手之劳,沐雨棠没想过要他的回报。   小男孩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模样,感觉自己被轻视了,面色再次阴黑,手中长剑‘铮’的一声柱到了沐雨棠面前的地面上,一字一顿的道:“我娘说过,男子汉要言而有信,我当时承诺了和你交换条件,就一定要为你做件事情。”   看着他寒芒闪烁的坚定眼眸,沐雨棠无语望天,她以前只听说跪着、求着请别人帮忙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威胁利诱着硬要帮她忙的,真是长见识了:“你能做的事情,我的侍卫们也会做,再劳你动手岂不是多此一举。”   小男孩面色微微阴黑,她居然拿他和侍卫们比,知不知道他是谁?   “我从小在京城长大,对京城的大街小巷,一草一木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更知道许多侍卫们不知道的事情……”   沐雨棠漫不经心的道:“比如说?”   “皇室的御用药材多由保安堂进贡,后宫嫔妃们用的胭脂水粉,头面首饰多从多宝斋订制,想要珍奇异宝就去雾云轩拍卖行……”   “拍卖行?”沐雨棠目光一凛,穿越异世半年,她再一次听到了这个熟悉名字:“是众人竞价拍卖物品的地方?”   “没错。”小男孩点点头:“雾云轩拍卖行是白虎国京城最大的拍卖行,拍卖的东西精致贵重,包罗万象,让人叹为观止……”   沐雨棠不以为然:“他拍卖的东西再好,能有皇宫里的精致贵重?”   “皇宫里的许多珍宝,就是从雾云轩拍卖行里拍来的,遇到特别贵重,无法估价的物品,还可以以物易物……”小男孩清俊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雨棠目光微凝:雪衣卫们在皇宫里遍寻不到紫荆果的下落,不会是被易到拍卖行里去了吧?   “拍卖行每天都拍卖东西吗?”   “基本是天天拍卖,不过,平时拍卖的都是一些小物件,每月的五号,十五号,二十五号是拍卖行的大型拍卖,到时,会展出很多稀世罕见的珍品。”小男孩见多了珍品拍卖,提及拍卖盛况,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波澜。   沐雨棠了解的点点头,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雾云轩拍卖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她就前去转一转,看一看,运气好了,遇到紫荆果,提早回青龙国,就算遇不到也没关系,权当去见识了。   雾云轩十天一次的大型拍卖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偌大的拍卖行里几乎座无虚席,最中央的圆形高台上,站着一名二八年华的美丽女子,手指着身旁晶莹剔透的浅蓝色花朵,细细介绍:“这是一朵经过药物浸泡的水晶花,将水洒在花瓣间,十二个时辰后倒出饮用,可美容养颜,延年益寿,起价一万两。”   沐雨棠看着那朵水晶花微笑,花很漂亮,能放在房间里当摆设,又能延年益寿,真是不错的物件,雾云轩里拍卖的东西,果然都不是凡品。   “两万两!”   “三万两!”   “五万两!”   女子们的竞价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感觉最后一道有些熟悉,抬眸一望,只见叶文松,叶娴兄妹正坐在斜对面的雅间里,优雅的品茶,眼角眉梢间尽是对蓝色水晶花的势在必行。   她轻轻蹙了蹙眉,居然遇到他们两人了,真是……冤家路窄。   “五万两,成交,这朵水晶花归叶娴姑娘了。”美丽女子如梦笑盈盈的宣布了结果。   叶娴袅袅婷婷的走上高台,送出银票,接过蓝色水晶花,在众人的见证下,钱货两清。   “下面拍卖一只波斯猫。”女子柔婉的声音钻入耳中,沐雨棠品茶的动作顿了顿,家里养着只小笨笨,她对波斯猫一词比较敏感,青龙国京城的波斯猫,都不及笨笨漂亮,傲气,不知这只波斯猫是什么样子?   她慢腾腾的抬头看去,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提着一只小铁笼走上高台,笼子里关着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眼睛半眯着,有气无力的,神色极是慵懒。   “好可爱的小白猫。”叶娴赞叹着,满眼喜欢,伸出纤纤玉指戳了戳小猫头:“我买下你,怎么样?”   “喵。”波斯猫尖叫一声,猛的睁开了眼睛,恶狠狠的咬向叶娴。   叶娴毫无防备,尖锐的疼痛传来时,白嫩的手指上多了三个深深的小伤口,汩汩向外渗出鲜血。   叶娴顿时怒不可遏,反手一掌,狠狠打向波斯猫:臭猫,居然敢咬她。   “叶小姐。”如梦伸手抓住了叶娴的手腕,声音微冷:“这是客人托雾云轩拍卖的猫,您打坏了,我们还怎么拍卖?”   叶娴皱着眉头看向波斯猫,却见它站在笼子里,弓起了身体,全身的毛也乍了起来,朝着她呜呜呜的尖叫,仿佛在说:“敢摸本猫的头,被咬也是活该,你再敢把手伸进来,本猫将它们全部咬断……”   叶娴眸子里蒙了一层阴霾,瞬间又消失无踪,笑盈盈的深施一礼:“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   如梦目送叶娴下了高台,走进雅间,笑眯眯的介绍波斯猫:“这是一只玉石眼的波斯猫,数量稀少,千金难求,起价两万两。”   “四万两。”   “六万两。”   “八万两……”   众人的竞价声在大厅回荡,沐雨棠充耳不闻,径直看向那只波斯猫,它呜呜的低吼着,满脸愤怒,一蓝一黄的眼睛瞪着溜圆,雪白的爪子对着铁笼又是踢,又是抓,就是破不开那坚固牢笼。   这猫怎么这么像笨笨?尤其是它张牙舞爪的小模样,和笨笨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对,它就是笨笨,波斯猫再高傲,那也是动物的傲,可面前这只猫的傲气,像极了萧清宇。   “笨笨。”沐雨棠试着呼唤了一声,声音很轻,那拼力破笼的波斯猫却是听到了,动作猛的一顿,眼瞳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循声看向沐雨棠,欢快的叫:“喵喵喵。”   它真的是笨笨!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来白虎国时,明明把笨笨留在雨棠阁了,它怎么会被人抓来这里拍卖?   “二十万两!”叶娴温雅的竞价声响起,整个拍卖行瞬间静了下来,波斯猫的确千金难求,花几万两买一只倒是无妨,但花几十万两,就太不划算了,叶娴喜欢,就让给她。   叶娴看着偃旗息鼓的众人,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看笨笨的目光,却透着蚀骨冷意,这只臭猫马上就要属于她,她可以随心所欲的狠狠教训。   “三十万两!”清冷女声突然响起。   叶娴美眸猛的眯了起来,是谁在和她做对?   抬头一望,看到了沐雨棠,她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暗芒,将军府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们,想和她抢猫,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么大财力:“五十万两!”   沐雨棠瞟她一眼,声音淡淡:“一百万两!”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买只波斯猫花一百万两银子,这也太大手笔了,就算家里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她这么折腾啊。   沐雨棠见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纷纷落到她身上,微微的笑,且不说叶娴买笨笨的动机并不单纯,笨笨是她和萧清宇的,她怎能让笨笨落到别人手里。   叶文松望着沐雨棠坚定的目光,知晓她对波斯猫势在必得,眼看着叶娴又要开口,他急忙劝解:“阿娴,别再加价了,那只猫最多值得二十万两,多出的银子,都是冤枉钱。”   叶娴冷眼看着波斯猫:“那只猫咬了我,我买来不是为了养,而是为了折磨死它,报这咬指之仇,能痛痛快快杀死自己的敌人,一百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低低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叶文松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压低了声音道:“一只猫而已,弄死它的办法千万种,不一定非要将它买到手。”   叶娴眼瞳里绽放一抹璀璨光亮,言之有理,沐雨棠不自量力的和她做对,她就算撤手,也要沐雨棠出出血:“一百二十万两!”   “一百五十万两!”沐雨棠想也没想,脱口竞价。   “这么高的价钱啊,看来沐小姐是真心喜欢这只猫,就让给沐小姐吧。”叶娴掩口葫芦,笑的不怀好意。   “多谢叶姑娘。”沐雨棠笑盈盈的道过谢,走出雅间来到高台,拿出银票交给如梦,打开笼子抱出了笨笨。   笨笨窝在她怀里,小脑袋亲昵的轻蹭着她的衣服,喵喵的叫着,声音很是委屈。   沐雨棠素白小手轻轻揉揉它的小脑袋,不解的道:“你不是在家等我的吗?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了?”   “喵喵!”女主人不在府里,男主人又没空理会它,它闷的慌,就悄悄跑上街玩一玩,没想到被抓了,还拉来这里拍卖。   沐雨棠摸摸它柔软的小身体,轻轻一叹:“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吧,都饿瘦了,小可怜猫。”   叶娴看沐雨棠抱着猫走下高台,笑容可掬的走向雅间,丝毫没有被人算计的愤怒与懊恼,她心里瞬间浮上一丝挫败,花了这么多冤枉钱,沐雨棠居然没有丝毫的后悔与愤恨,真是不可思议……   沐雨棠沿着走廊优雅前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沐姑娘。”   她顿下脚步,循声望去,看到一间高贵,雅致的雅间,穆晨风坐在紫檀木椅子上,紫衣翩翩,俊美的让人目眩:“穆公子。”   “进来坐吧。”穆晨风声音浅淡。   穆晨风为人正直,也帮过她的忙,是值得结交之人,沐雨棠便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好。”   众人看着沐雨棠袅袅婷婷的走进那间豪华房间,惊的目瞪口呆,那是清风公子的专属雅间,从未让任何人进去过,刚才居然允许那名抱猫的女子进了?他们没看错吧?   叶娴的小脸瞬间阴沉的可怕,穆晨风不是不喜与人共处一室吗?她们找他请教诗词,武艺时,都是在院落里的亭子里商谈的,他怎么会让沐雨棠进了他的雅间?   沐雨棠并不知道众人的震惊与疑惑,轻轻松松的进了房间,不想,踏进雅间的瞬间,笨笨全身的毛就乍了起来,一蓝一黄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穆晨风,喉间不停的发出警告的呜呜声。   穆晨风看了笨笨一眼,声音淡淡:“你这猫对我有很大的敌意,我没得罪它吧?”   “它被我宠坏了,看到陌生人就有敌意,穆公子不要介意。”沐雨棠不自然的笑笑,笨笨明着是宠物,暗中是保镖,除了萧清宇外,只要有男子靠近她,笨笨就会满身敌意的乍毛。   沐雨棠小手轻抚着笨笨的后背,让它安静,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豪华的屋顶,墙壁:“穆公子经常来拍卖行吗?”   这间雅间是豪华雅间,只留给最尊贵的客人。   “偶尔来一次,看到喜欢的物品,拍件回去。”穆晨风的声音淡漠的没有丝毫波动。   沐雨棠轻轻笑笑,穆晨风是白虎国清风公子,身份超然,高贵,又经常光顾拍卖行,自然被拍卖行奉为上宾。   “下面拍卖一篇古乐谱,不过,只有上篇,没有下篇,起价五千两。”如梦话音落下,拍卖厅里竞价声此起彼伏。   沐雨棠听着时时翻倍的价格,轻轻挑眉:“一本古乐谱,值得花费那么多银两?”   穆晨风声音淡淡:“半个月后,白虎国将举行百花盛宴,十五到十八岁的女子皆可参加,比试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名门贵族里有很多适龄男子,若能脱颖而出,或能喜得良缘。”   原来如此!   沐雨棠点点头,看穆晨风的目光多了几分戏谑,他也到成亲年龄了,那些女子们尽心尽力的表现自己,估计是想获得他的青睐!   耳边响过叶娴八十万两的竞价,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慢悠悠的道:“一百万两!”   清冷的声音钻入耳中,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清风公子看重的人竞价了,价钱还这么高,他们就撤手了。   叶娴见众人都不再吭声,眸子里闪掠一抹暗芒,高声道:“一百二十万两。”古乐谱是她看中的,沐雨棠想抢,可没那么容易。   “一百三十万两。”沐雨棠不紧不慢的加价,笑容浅浅,目光盈盈如水,看到叶娴眼里,是满满的得意与挑衅,她目光一寒,高声道:“一百五十万两。”   “恭喜叶小姐,喜得古乐谱。”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叶娴一怔,随即明白她上当了,沐雨棠根本不想要乐谱,故意抬价,是想让她多出银子,眨眼之间就报了自己诓她多花银两之仇,真是好计谋。   穆晨风推来一杯美酒,淡淡道:“这是玲珑醉,味道温软,甘甜,适合女子饮用。”   沐雨棠看着他,眸子里满是戏谑:“穆公子是想庆祝我扳回一局?”   “算是吧。”穆晨风声音淡淡。   沐雨棠笑了笑,端起酒杯,轻品浅酌!   ☆、第166章 萧清宇亲临   纯白色的酒液甘美清冽,让人唇齿留香,沿喉入腹,连呼吸都带着点点芬芳,果然是好酒,比凝霜露还要香醇。   沐雨棠正要放下酒杯,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晕眩,脚下轻飘飘的,她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   “你怎么了?”穆晨风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看她明媚小脸如同染了胭脂,透出一股霞色的红,微微一怔:“你酒量真浅!”   沐雨棠头晕的厉害,连眼皮都要睁不开,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确实是醉酒症状,可她喝凝霜露有三杯酒量,怎么喝玲珑醉一杯就要醉了?   穆晨风扶沐雨棠坐到一张青竹躺椅上,看她漆黑眼瞳朦胧的如烟如雾,目光沉了沉,淡淡道:“你先休息会儿,我让人熬醒酒汤。”   沐雨棠轻轻笑笑:“不必麻烦了,我睡会儿就好。”她以前醉酒时,都是用萧清宇的醒酒丸醒酒,那丸药十分精纯,也将她养的娇贵了,再喝普通的醒酒汤,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沐雨棠头枕着椅背,鼻尖闻到了淡淡的青竹香,沁人心脾,让人格外的安适,睡意扑天盖地的袭来,她眨眼之间进入了梦乡。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穆晨风琥珀色的眸子里闪掠一抹无奈:他没和女子们一起喝过酒,但也没听说哪家千金喝了一杯玲珑醉就醉的这么厉害,她的酒量真不是一般的浅。   金色阳光下,沐雨棠睡的安然,恬静,如瀑的发散落在青色竹椅上,散发着少女特有的清香,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嘴唇轻抿着,柔润粉嫩,让人看着,便想一亲芳泽。   穆晨风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玉色手指伸到自己绛紫色的长袍上,轻解紫宝石纽扣。   “喵喵!”笨笨跳到沐雨棠双膝上,全身的毛乍了起来,一蓝一黄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穆晨风,满眼戒备。   穆晨风瞟它一眼,声音淡淡:“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主人的。”   “喵喵!”少骗人,不伤害主人,你解扣子干什么?   穆晨风斜睨它一眼,没说话,兀自解着纽扣。   眼看着最后一颗扣子在他手里土崩瓦解,绛紫色的长袍如风一般潇洒的脱了下来,穆晨风轻轻俯下身体,靠近沐雨棠。   “喵!”笨笨溜圆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尖叫着朝穆晨风扑了过去。   看着迎面袭来的白球,穆晨风蹙了蹙眉,轻轻侧身,白球擦着他的衣角滑过,落到了光亮的地面上。   笨笨一击不成,呜呜的低吼着,转身就要再攻击,眼瞳里映出绛紫色长袍在半空翩翩一飘,轻轻盖到了沐雨棠身上。   笨笨眼睛一瞪,高悬的心放了下来,尾巴甩甩,停止了攻击。   见穆晨风站在沐雨棠旁边不动,它‘嗖’的一下跳到沐雨棠双膝上,昂着头,傲气的着着他。   “喵喵!”主人由我来照顾,你站到一边去,不许再靠近。   穆晨风看着它乍起的白毛,满身的戒备,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真是只忠心护主的猫。   大厅里,拍卖还在继续,穆晨风悠悠的坐到紫檀木椅子上,只着白色里衣的他依旧风华绝代,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雅,尊贵。   笨笨见他确实没有伤害沐雨棠的意思,满心的戒备渐渐松了下来,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格外舒适,它也有了淡淡的睡意,趴在沐雨棠双膝上,渐渐闭上了眼睛。   拍卖的东西近百件,穆晨风没看到一件喜欢的,端着茶杯,轻品浅酌,耳边传来猫睡觉时特有的小呼噜声,他侧目一望,看到笨笨睡着了,小小的身体紧缩着,雪白的一团映着绛紫色锦袍,格外惹眼。   他深邃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戏谑,真是只单纯的小笨猫,说来保护主子,却比主子睡的还熟。   “下面拍卖最后一件物品,也是此次拍卖的压轴品,百合。”   柔婉的女声钻入耳中,穆晨风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高桌的托架上,红色的绒布上摆着一只精雕细琢的纯白色百合,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点点光芒。   “这朵百合花寓意百年好合,是用特殊材质雕琢而成,又经上百种药材浸泡,可当饰品佩戴,也可当药材食用,能治百病,解百毒,起价五万两。”   没有女子不爱花,也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这百年好合的美好寓意,它又是朵能治病,解毒的花,在场的男女老少全被吸引,百合花被竞标到天价。   “三百万两……”   “五百万两……”   “一千万两……”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再提价了,因为这个价是绝对的天价,他们付不起了……   几张银票飞射而出,稳稳落到如梦手里,晶莹剔透的百合花凌空飞起,径直飞进一间尊贵雅间。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眸子里闪掠着各种八卦,百合花只适合女子佩戴,百年好合的寓意最合适夫妻,穆公子买下它,应该是准备送给心上人的吧?   穆公子一向不近女色,也没和哪名千金传出暧昧信息,不过,刚才那位姓沐的姑娘进了他的雅间,直到现在都没出来,和他聊的很是投缘嘛……   叶娴看着房门微闭的雅间,眸底闪过一抹阴霾,穆晨风的正妻之位,她叶家早就预定好了,绝不能让沐雨棠横插一脚!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觉头懵懵的,眼皮也有些沉重,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看到了陌生的墙壁,屋顶,入目的装饰皆高贵、华丽,但绝对不是她的房间。   沐雨棠一惊,正要翻身坐起,身旁传来一道清浅的男声:“你醒了。”   沐雨棠侧目一望,刚好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睡着前的种种事情蜂涌进脑海,她懊恼的揉了揉额头,早知道玲珑醉那么纯,一杯就让她醉的人世不醒,她绝对滴酒不沾:“穆公子,我睡了多久?”   “三个时辰。”穆晨风声音淡淡。   “这么久!”沐雨棠一惊,直起身体向外望,拍卖厅里空荡荡,静悄悄的,没有丝毫人气,百姓们最少也离开一两个时辰了,这里只剩下了她和穆里风:“不好意思,穆公子,耽搁了你的时间。”   穆晨风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目光凝了凝,声音淡淡:“无妨,好些了吗?”   “已经没事了。”沐雨棠见他只着白色里衣,绛紫色的锦袍正盖在自己身上,不自然的笑了笑,拿起锦袍递了过去:“多谢穆公子。”   一团白球从衣服里掉落出来,摔的七晕八素,一黄一蓝的眼睛迷迷蒙蒙的,满是哀怨。   “不必客气。”穆晨风接过锦袍,指腹碰到了沐雨棠微凉的指尖,顿觉一股电流透过神经直达了心脏,心底腾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告辞。”沐雨棠抱起摔疼的笨笨,款款向外走去。   锦袍在沐雨棠身上盖了三个时辰,染了她身上的清新香气,混合着穆晨风留在上面的湖水气息,格外好闻。   穆晨风眼眸里浮上一抹几不可察的笑,轻挥锦袍,穿戴于身,简简单单的动作却优雅飘逸的让人错不开眼。   迈步走出雅间,看到沐雨棠停步在门口,看向烟雾蒙蒙的雨幕,小声嘀咕:“早晨还艳阳高照,怎么突然间下起雨来了?”   穆晨风看着她郁闷的目光,琥珀色的眸子里浮上浅笑,缓步前行着,声音淡淡:“雨是半个时辰前下的,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停不下,我送你回去吧。”   沐雨棠轻轻笑笑:“多谢穆公子好意,我的人带了伞,不必劳烦穆公子了。”驷马客栈与雾云轩隔着几条街,不算远,小雨也淅淅沥沥的,只要小心打伞,绝不会打湿衣衫。   眼看着两名年轻男子走上前,恭敬的递给沐雨棠一把油纸伞,她着实不必再坐他的马车,穆晨风目光沉了沉,自衣袖里拿出百合花递向沐雨棠:“送给你。”   百合花晶莹剔透,隐约间飘出淡淡的草药香,让人格外安适,沐雨棠知道,这朵花是少见的异宝,价值不菲,微微笑道:“我已经欠了穆公子一个大人情,怎能再收公子的礼物。”   “这朵花,是我为了还雾云轩老板的人情拍下来的,女子饰品,我不适合佩戴,你这件水绿色的衣裙和这朵花很般配,我才将它送你,没有其他意思。”穆晨风声音淡淡。   沐雨棠知道百合的意思是百年好合,就算穆晨风没有别的意思,她也不能随便乱收礼物:“多谢穆公子,只是无功不受禄,我实在没有理由接受公子的礼物,公子何不先收着这朵花,将来送给有缘人。”   穆晨风看着她清冷,坚定的目光,知晓她绝不会收下百合花,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点了点头道:“也好,我先收着它。”   无风无浪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沐雨棠却觉得,他语气里似乎带了一丝失落,不解的蹙蹙眉,轻声道:“穆公子,告辞。”   沐雨棠打开雨伞,走进淅淅沥沥的雨幕里,白色为底的伞面上绘着美丽的水墨丹青画,与她水绿色的长裙交相辉映,美如烟雨画卷。   两名白衣侍卫紧跟在她身后,望着侍卫华贵的戎装,精致的佩剑,穆晨风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沉:这两名侍卫的装束,好熟悉!   沐雨棠走过两条街,来到了相对僻静的小巷,急风呼啸而过,十多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将三人重重包围,冷锐目光扫过沐雨棠,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厉芒,冷声道:“杀了她,重重有赏。”   “是!”黑衣人应声,手中利剑倾力而出,划过雨雾,毫不留情的刺向沐雨棠三人。   沐雨棠看着狠狠而来的长剑,蹙了蹙眉,双足轻轻一点,窈窕的身影跃出了黑衣人的包围圈,甩手将笨笨扔向安全地,叮嘱道:“自己找地方玩,等会去接你。”   “喵喵。”放心好了,不会给主人添麻烦的。   爪子一蹬,雪白的小身体‘嗖’的一下窜的无影无踪。   沐雨棠拿出了衣袖里的匕首,看着奔袭而来的黑衣人们,嘴角弯起冰冷的笑,一击不成,又来一击,叶媛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她欠教训,自己就成全她。   劲风呼啸,她周身的气息陡然变的凌厉起来,迎着黑衣人们冲了过去,她的动作不快,身体却能弯出不可思议的角度,招式诡异的让人难以琢磨,匕首所过之处,不是划破喉咙,就是刺破心脏,一道道腥红血线在半空飞溅,透明的雨幕被染成了漫天血幕。   穆晨风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墨发跳舞,衣袂翩飞,雨幕在他五厘米外自动分向两边,他的目光始终注视在沐雨棠身上。   她没有内力,但她招式刁钻,古怪,又狠,又准,比许多内力深厚的人还要厉害,她在青龙国,也一定有着举足轻重的身份,地位,可他怎么没听说过,青龙国有姓沐的能人异士?   一道凌厉的杀气自不远处腾起,穆晨风侧目一望,看到叶娴打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墙角,白嫩的小手里拿着一把弩,弩箭对准了沐雨棠,嘴角弯起残妄的笑:姑姑的暗卫们杀不死沐雨棠,她就用这把弩射死她,绝不能让沐雨棠活着,成为叶家的绊脚石。   穆晨风琥珀色的眸子里蒙了一层阴霾,玉色手指正要弹出内力,却见笨笨落在了高墙上,用力撞倒了一只花盆,花盆掉落高墙,径直砸向叶娴。   叶娴猝不及防,花盆掉落在油纸伞上,将伞砸出了一个大洞。   怎么回事?叶娴美眸一眯,正想抬头望去,那花盆一只接一只掉落,朝着她狠狠砸下,砸烂了漂亮的油纸伞又掉落到她肩膀,前胸,后背上,火辣辣的疼。   笨笨撞着一只只花盆,玩的不亦乐乎,撞到最后,没花盆了,它喵的一声,自己跳了下去。   叶娴拨拉着花盆,胸中怒火翻腾,厉喝道:“谁在捣鬼,滚出来!”抬头看去,却见一只白猫从天而降,落到了她头上,尖利的爪子勾着她的头发各种跳跃:我踩我踩,我踩踩踩。   叶娴漂亮的发髻被它揉成了鸡窝,乌黑的发上染了点点褐色泥污,漂亮的裙子上也沾了脏污的碎屑,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她狼狈至极。   “臭猫,去死!”叶娴怒喝一声,伸手去抓白猫。   笨笨一看情形不对,急忙松了她的头发,‘喵’的一声,窜出了几十米远。   穆晨风看着它逃窜的身影,嘴角弯起优美弧度:养的猫都这么奇葩,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深邃目光转回沐雨棠身上,却见激烈的打斗已经接近尾声,二十名黑衣暗卫,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四五个还在苦苦支撑,两名白衣侍卫也没受什么伤。   至于沐雨棠,更是毫无未损,一柄匕首在手中挥洒自如,所过之处,血光飞溅。   细微的雨声里突然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破风声,一支利箭,划破长空,朝着沐雨棠的心脉射了过来,利箭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来到她面前,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穆晨风目光一凝,足尖轻点,正要前去救人。   却见天空划过一道白色流光,如惊鸿一般,翩然出现在沐雨棠身边,拥着她的小腰,将她带向一边,长箭擦着她的衣角划过,射到了不远处的房屋上。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耳边响着男子强有力的心跳声,沐雨棠莫名的感觉心安,眼前是无限放大的白色衣襟,她慢慢抬头,看到了那张画卷般的俊美容颜:“萧清宇。”   萧清宇看着她难以置信的目光,眸子里浮上一抹清笑,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粉色唇瓣,强劲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箍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低喃:“是我,我来白虎国找你了。”   水润的触感透过神经,直击心脏,淡淡的青莲香留在唇上,沐雨棠终于相信,萧清宇真的来白虎国了,伸出双臂抱紧了他的脖颈,感慨万端:“义父居然放你来白虎国了,真让人难以置信。”   萧清宇微笑,他来白虎国,可没经过南宫延的同意,怀中的娇躯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淡淡的清新香气,是他熟悉、迷恋的气息,他终于再次将她拥在了怀里……   穆晨风站在屋顶,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琥珀色的眸子里暗闪着浓浓的震惊:她已经有心上人了,那人还是与他齐名的雪尘公子萧清宇……   她是青龙国京城人,又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不引起萧清宇的注意……   嘴角弯起一抹自嘲的笑,他一向淡漠的心不知怎的,泛起了丝丝苦涩……   萧清宇敏锐的察觉到了空气里的情绪波动,抬头一望,看到了穆晨风,他明明望着天空,目光有意无意,总会落到沐雨棠身上。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独自出来半个月,就惹到了这么碍眼的桃花,她还真是讨人喜欢,幸好他及时追来了白虎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在她身边,那些乱开的桃花们,全部都要掐掉……   ☆、第167章 恶整叶媛   “穆世子,别来无恙吧。”萧清宇轻轻松开沐雨棠,清润的声音无风无浪,不带任何情绪。   穆晨风却听出了别样的意味,轻轻飘落到他面前,琥珀色的眸子里暗芒流转:“萧世子。”   沐雨棠目光一凛:“你们认识?”萧清宇,穆晨风虽然并称绝世公子,但萧清宇从未来过白虎国,穆晨风也没去过青龙国,他们彼此认识,是件颇为奇怪的事。   “我们三年前曾在金陵城见过一面。”萧清宇说的轻描淡写。   “那次会面,让我们有了绝世公子之称。”穆晨风云淡风轻的补充。   他们的声音轻飘飘的,不带丝毫情绪,可沐雨棠总觉得,他们的话暗藏锋芒,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萧清宇、沐雨棠并肩而立,白色雪袍与水绿色长裙相得益彰,远远望去,就如一对异常般配的神仙眷侣,穆晨风眸底浮上一抹暗沉:“萧世子和雨棠是好朋友?”   “不。”萧清宇薄唇轻轻吐出一字,如玉手指紧紧握住了沐雨棠的素白小手,凝重的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穆晨风深邃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萧兄什么时候定的婚?我怎么没得到半点消息?”   “雨棠已经及笄,不需要再举行那繁琐的定婚,延王已经收下了我的聘礼,祁王府正在筹备我们的婚礼,回到青龙国,我们就成亲。”萧清宇低低的说着,凝望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流转着浓浓的深情。   沐雨棠笑笑,轻靠着萧清宇,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柔光,不需要明言,别人也能看出她对这桩婚事很满意,很期待。   萧清宇和沐雨棠是两情相悦!   穆晨风意识到这点,胸腔里心脏的位置传来阵阵疼痛,深邃的视线里现出两名白衣侍卫,他目光沉了沉,这两名侍卫的戎装样式与雪衣卫不同,衣服上也没绣雪衣卫的标记,但他们气势、武功,完全就是雪衣卫,难怪他刚才觉得熟悉。   萧清宇将自己的贴身侍卫派来保护沐雨棠,对她真的很喜欢,很在意。   “喵喵!”尖锐的猫叫声传入耳中,沐雨棠转头,看到一名发髻凌乱,满身脏污的女子,手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向小巷外飞奔,笨笨跟在她后面,蹦蹦跳跳的追赶。   沐雨棠目光一凝,足尖轻点,刹那间来到女子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叶小姐,害完了人,就想走么?”   清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冷冽钻入耳中,直击心脏,叶娴纤弱的身躯忍不住颤了颤,看着步步逼近的沐雨棠,惊恐的连连后退:“你……你想做什么?”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我就对你做什么?”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说出的话却不讨喜。   “你敢。”叶娴面色一变,故做镇定的冷喝:“我可是丞相府的嫡出千金,如果我少了一根头发,我爷爷,我爹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沐雨棠看着她高高在上的模样,心中冷笑,心肠歹毒的害人,不但没有丝毫愧疚,还趾高气昂的教训她,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是吗?那我倒很想看看,叶丞相是怎么让我生不如死的。”素白小手猛然伸出,抓住叶娴的手用力一掰,只听‘卡卡’两声脆响,纤细的手腕齐齐折断。   “啊!”叶娴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清冷的目光,眸子里浮上一丝宠溺与无奈,翩然走上前:“雨棠!”   叶娴疼的小脸苍白,眼前阵阵发黑,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一角雪色衣袂轻拂过泥泞上方,纤尘不染。   她顺着雪袍向上望去,看到一张俊美容颜,如梦似幻的就像一幅绝美画卷,英挺的墨眉斜飞入鬓,黑曜石般的眼瞳如一汪深潭,让人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高天孤月般的气势可同日月争辉。   叶娴一怔,定定的看着,忘记了疼痛,他是谁?这么出色,这么优秀,似乎比穆晨风还要略胜少许,他是白虎国人吗?她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喵喵!”笨笨尖叫一声,雪白的小身体高高跃起,重重砸到了叶娴断腕上。   尖锐的疼痛自断腕传来,叶娴疼的难以自抑,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眼前一黑,疼昏了过去。   花痴,我家男主人是女主人的,岂容你觊觎。   笨笨傲气的瞟她一眼,尾巴一甩,乐颤颤的奔过来,准备扑进沐雨棠怀里撒娇、邀功。   萧清宇上前一步,挡在了沐雨棠面前,墨眉轻蹙:“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来。”   “喵喵。”笨笨小盆友被嫌弃了,满目哀怨,很是桑心,不过,它爪子脏兮兮的,染满了泥污,白色的毛上也沾了点点泥泞,确实应该备个香汤沐沐浴。   萧清宇瞟一眼满地死尸,声音淡淡:“雨棠,你得罪谁了?”   沐雨棠指指昏迷不醒的叶娴:“她姑姑,也就是皇宫里的叶媛叶贵妃。”   “叶贵妃。”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暗芒,轻声道:“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叶贵妃对雨棠起了杀心,雨棠绝不会轻饶了她。   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来而不往非礼也,叶贵妃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物给我,我自然要回敬她一份。”   夜凉如水,叶媛斜躺在贵妃塌上看书,锐利目光不时瞟一眼红木桌上的沙漏,已经子时了,暗卫们去了四、五个时辰,应该已经摘下了沐雨棠的人头,臭丫头,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算计她,死有余辜。   “哐当,哐当。”紧闭的宫殿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不是普通的敲门,也不是风刮门,而是像用东西在狠狠砸门。   叶媛皱着眉头放下书本,冷声道:“怎么回事?”   “奴婢去看看。”值夜的小宫女福福身,急步走向房门,心中奇怪,后宫皇子、公主们都已经长大了,也没有哪家大臣的小子女留宿皇宫,谁这么胆大包天,半夜三更来砸未央宫的门。   ‘哐当,哐当,哐当。’砸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烈,小宫女心有怒气,猛的拉开了房门,刚想怒斥是谁调皮,一只不明物迎面飞了过来,她猝不及防,伸手接下,绵绵软软的,不像石头。   疑惑不解的低头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怎么回事?”叶媛看着软软倒地的小宫女,美眸猛的眯了起来,正想下床一看究竟,却见三道不明物呈品字型,径直朝她飞了过来。   她伸手接下最中间一道,凝眸细看,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眼睛圆瞪着,鲜红的血自断颈处一滴滴的滴落在她雪白的裘衣上,晕染出一朵朵红梅,淡淡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呛人口鼻。   “啊!”叶媛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无数众人。   在养心殿里批阅奏折的皇帝也被惊了过来,阔步走进未央宫,明黄色龙袍上绣的金龙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摆尾,栩栩如生。   看着蜷缩在角落里,面色惨白,满目惊慌的叶媛,他紧紧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   “回……回皇上……是……是那里……”叶媛身体颤抖着,哆哆嗦嗦的向前一指。   皇帝循着她的指向,看到软塌上东一颗西一颗的堆满了人头,头发梳理的非常整齐,相貌一览无余,看着那一张张熟悉脸庞,他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这是你爹送给你的暗卫吧,怎么都变成这副模样了?”   叶媛银牙暗咬,几个时辰前,她派暗卫们去取沐雨棠的头,没想到再回来,已是身首异处。   沐雨棠杀了她的暗卫,割了他们的人头,再潜进皇宫,用头颅狠砸她未央宫的门,还扔到她身上吓唬她,震慑她,是赤果果的嘲讽,挑衅,她绝不会放过沐雨棠。   沐雨棠是个非常聪明,棘手的对手,想对付她,需要花费极大的人力与精力,叶娴身居皇宫,许多事情做起来不太方便,身边能用的人手也有限,对付沐雨棠有些力不从心,不过,某个人有着绝对的能力碾压沐雨棠。   “回皇上,他们是沐雨棠杀的。”叶媛娇美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沐雨棠!”皇帝眼前浮现一张略显青涩的明媚小脸,剑眉挑了挑:“她不过是一名弱女子,能杀得了你的二十暗卫?”   “回皇上,沐雨棠身边有侍卫保护,杀死臣妾暗卫的,是她的侍卫。”沐雨棠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与势力,叶媛轻轻松松就调查到沐雨棠带着四名侍卫,住在驷马客栈。   皇帝看着她愤怒的目光,眸子里浮上一抹暗沉:“你派暗卫杀沐雨棠,是恨她害死了李义,害你被关禁闭?”   同床共枕十几年,他深深知道,叶媛性子高傲,你送她一分,她还你十分,绝不吃亏,纵横后宫十多年,凡是与她有过节的嫔妃,基本都被她除掉了,沐雨棠得罪了她,当然不会有平静日子过。   “回皇上,臣妾是派暗卫们监视沐雨棠,被她发现,杀人灭口。”叶媛目光阴沉,一字一顿。   皇帝瞟她一眼,满目不以为然:“一名弱女子,有什么可监视的。”   “皇上,臣妾那二十暗卫的能力,您是见识过的,以四人之力斩杀他们二十人,那四人的厉害程度,您能想像的得吧……”叶娴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极尽蛊惑。   皇帝利眸微凝,那二十暗卫是精英,个个都能以一敌十,却被四侍卫斩杀,那四侍卫确实不是等闲之辈,不过:“沐雨棠只是一名无权无势的女子,别说有四名厉害侍卫,就算有四十名,她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白虎国京城是他的天下,百万雄师严阵以待,区区几名武功强者,眨眼之间就能荡平,根本不足为惧。   “只凭沐雨棠一人,确实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可如果她和别人惜首合作,京城可能会掀起暴风骤雨……”最后几字,叶娴加重了声音,猛然听去,就像山雨欲来。   皇帝犀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你什么意思?”   “皇上息怒。”叶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道:“臣妾只是觉得,沐雨棠一名无权无势的女子,初到白虎国,就和将军府江三小姐成为了好朋友,还被引荐给皇后,得其喜欢,有些奇怪……”   皇帝目光微凝,叶歌性子高傲,眼界也极高,即便是深得她心的江欣,也是在接触了多次后,方才对其有些欣赏,沐雨棠只来了皇宫一次,就得她眼缘,着实有些不太对……   叶媛看着他微沉的面色,眸子里闪掠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压低了声音道:“也许是我想多了,皇上忙着处理国事,没空陪姐姐,姐姐独自一人住在昭阳殿里难免寂寞,沐雨棠来自青龙国,知道许多新奇事物,姐姐喜欢听她讲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沐雨棠是青龙国人!   皇帝的眸子暗沉了几分,袖袍一挥,阔步向外走去:“摆驾昭阳殿!”   “恭送皇上。”叶媛笑的温婉可人,眸子里闪烁着阴冷寒芒:叶歌曾在战场上屡立奇功,深受军中将士们的爱戴,即便她现在做了皇后,久居深宫,在军中也还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她用了十五年时间都没将能顶替叶歌做皇后,就是因为叶歌的赫赫战功,如今,这一优势或许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叶歌也听到了叶媛的惨呼声,穿戴整齐,正要前往未央宫,宫殿门被推开,皇帝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身穿湖蓝色宫装的叶歌,高贵出尘,清新自然,一如他们的初次相见,他墨色的眼瞳里浮现点点柔光:“阿歌。”   “皇上从未央宫来?”叶歌清清淡淡的声音就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皇帝满腔柔情瞬间被浇的干干净净,眸子里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叶贵妃身体如何?”叶歌淡漠的语气就像在例行公事。   皇帝眸子里闪掠一抹不悦,不耐烦的道:“无恙。”   “没事就好,夜深了,臣妾准备休息,皇上请回吧!”叶歌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皇帝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是一国之君,无论走进哪座宫殿,后宫嫔妃们无不欢喜雀跃,只有叶歌,每次都将他往外推。   看着她美丽,冷漠的面容,他责备的话到了嘴边,硬是转了个弯,换了内容:“朕来看看子熙,他人呢?已经睡着了吗?”   “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五天前,子熙欺负了六皇子,皇上罚他进暗房面壁半月,十天后他才会出来。”叶歌冷漠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   皇帝蓦然记起自己两儿子打架之事,声音低沉:“子熙刺伤了子聪的胳膊,险些害子聪变成残废,朕让他进暗室思过,罚的不算重吧。”   “您是九五之尊,您说惩罚不重,那自然是不重的。”叶歌平平静静的声音怎么听都带着嘲讽。   皇帝面色阴沉,嘴里说着服气,心里还是在怪他罚了子熙:“子聪的伤已无大碍,暗室里又黑又冷,不适合久留,朕命人放子熙出来。”   “不必了,犯错受罚,天经地义,十五天的禁闭而已,子熙承受得住。”叶歌声音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皇帝面色阴黑,冷声道:“朕罚子熙进暗房,只是想让他长长记性,不要再胡乱挥剑伤人,如今,他也受了教训,不需要再在那里久留……”   “皇上,出尔反尔会惹天下人耻笑的。”叶歌嘴角扬起的讥笑深深刺痛了皇帝的心:“你还在怪朕纳了叶媛为妃。”   “不敢,皇上是九五之尊,就算将天下所有女子都纳进皇宫,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叶歌轻飘飘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在漫不经心的敷衍。   皇帝眸子里浮现丝丝沉痛,她一直都在怪他,心烦意乱的来回跺了几步,耐着性子道:“朕已经立了子熙为太子,朕百年后,就是他掌管江山,这还不足以弥补你吗?”   叶歌冷冷看着皇帝,一字一顿的道:“皇上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江山,是公道。”   “你!”皇帝一噎,胸口腾起一股怒气,他已经放低了姿态和她说话,她居然还是这么冥顽不灵。   “摆驾回养心殿!”皇帝袖袍一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恭送皇上。”叶歌机械的声音听得皇帝火大,脚步更快了几分。   走出昭阳殿,冷风迎面吹来,哗哗响的枝叶一簇簇,就像少年的身影,皇帝满腔怒气消了大半,沉声道:“张英,去把暗室门打开,放太子出来!”   “遵命!”太监领命而去,身后又响起皇帝冷冽的命令声:“再派几名暗卫去监视沐雨棠,她的一举一动,朕都要知道。”   白虎国是他的天下,所有人的举动都要在他的掌握里,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脱离他的掌控。   ☆、第168章 久别的温情   驷马客栈   沐雨棠关好门窗,散开青丝,褪去衣衫,迈步走进浴桶里,热热的水温暖着肌肤,血液快速流通,点点寒意褪去,身体异常舒适,她的思绪四散飘飞。   叶媛是不懂武功的文弱女子,也是个很有心机的聪明人,带血头颅砸到她身上,她确实惊慌失措,但见到皇帝的瞬间,她已恢复正常,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和他密谈,真是不容小视的对手……   花瓣香气随着袅袅热气萦绕鼻尖,沐雨棠感觉了些许疲惫,轻靠着浴桶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得进入了梦乡。   萧清宇走进屏风后时,她头枕着浴桶边睡的正熟,乌黑的发如瀑般散落身后,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阴影,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片片红色花瓣簇拥着她娇美的身体,露在水面上的颈项、肩膀紧致细腻,散着少女特有的莹润的光泽。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一片黑雾茫茫,脚步如风的来到浴桶前,伸臂探入水中,轻揽她的小腰。   水面轻微波动,沐雨棠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萧清宇无限放大的俊颜,不解的道:“你怎么来了?”   萧清宇看着她懵懂的目光,眸子里浮上一抹无奈:“你沐浴了一个时辰,毫无动静,我怕你出事,就进来看看。”   沐雨棠动动身体,这才发现,桶里的水已经凉透,她确实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帮我把棉帕拿过来吧。”萧清宇站在浴桶边,她不能赤果着身体站起来拿棉帕,只好请他帮忙。   棉帕挂在衣架上,萧清宇伸手扯下,并没有递给沐雨棠,而是扶起了她的小腰,在她身体露出水面的瞬间,拿大棉帕紧裹到她身上,横抱着她走出了屏风。   内室燃着夜明珠,暖暖的倾洒一室温馨,萧清宇轻轻将沐雨棠放在锦褥上,如瀑发丝散满了大半张床,白皙、细腻的肌肤散发着盈润的光泽,清冷的眼瞳里闪着点点迷茫,裸露在外的纤细脖颈,精致锁骨,带着致命的吸引力,魅惑人心。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蒙了一层迷雾,慢慢俯下身,薄唇落到了她粉色唇瓣上,轻品浅啄,淡淡青莲气息轻扫过她唇瓣的每一处,热情如火,温柔蚀骨。   青莲香夹杂着热水余温,将沐雨棠重重包围,她的唇瓣麻麻的,头脑发昏,微凉的身躯渐渐升温。   萧清宇看着烟雾朦胧的美眸,眸色深沉如墨,双臂紧箍了她在怀,轻巧的启开她唇齿的牢笼,在那魅惑的清新气息里追追逐逐。   沐雨棠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头脑发昏,几欲窒息,轻浅的喘息变为急促的喘息,她纤细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萧清宇墨色眼瞳浮上清笑,薄唇移到她欣长的脖颈上,晕染出一朵朵鲜艳的红梅,白玉手指轻轻捏住了棉帕一角……   沐雨棠意乱情迷着,小腹突然传来丝丝疼痛,她迷离的水眸蓦然清醒,眼着着身上的棉帕要被扯落,她急忙抓住了萧清宇的手,低低的道:“今晚……恐怕不行了……”   “为什么?”萧清宇不解。   “我……我葵水来了……”沐雨棠低垂着眼睑,声音细若蚊蝇。   萧清宇一张俊颜瞬间阴黑,空气里确实有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血腥味,他眼瞳里点点寒芒流转:“什么时候来的?”   无风无浪的声音带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青龙国,有延王妨碍,来了白虎国,她的‘好朋友’居然出来作崇。   “就刚刚。”沐雨棠白天淋了雨,刚才又泡了冷水,月信提前了几天。   萧清宇双臂紧箍着她的小腰,黑曜石般的眼瞳里蕴含着无尽的深邃:“要几天?”   “少则四五天,多则六七天。”沐雨棠的月信来了还不到一年,每月来临的时间长短也不固定。   萧清宇墨色眼瞳里浮现丝丝无奈,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唇瓣:“我等你。”   沐雨棠点点头,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裹着棉帕下了床,走到屏风后换了寝衣,刚刚走出屏风,就被萧清宇的内力拉到了床上,他强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的小腰,下巴轻搁在她头发上,低低的道:“好好休息。”   清润、低沉的声音仿佛带了神奇的魔力,催人入眠,沐雨棠点点头,轻嗅着淡淡青莲香,意识渐渐模糊,不知不觉得进入了梦乡。   沐雨棠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温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洒落一地,浅蓝色的帐幔,浅蓝色的床单,浅蓝色的锦被,梨花木的桌椅无不昭示,这不是她在客栈的房间,反而像回到了延王府的雨棠阁,但房间的格局与陌生摆件又提醒她,这不是雨棠阁。   怎么回事?   沐雨棠翻身坐起,清冷目光透过半开的格子窗,看到萧清宇正坐在院子里的圆桌前,拿着一叠信件细细翻看,心中明了,萧清宇喜静爱洁,不习惯人来人往的热闹客栈,就租下或买了这座清静宅院。   只是,他搬来的时候,怎么不叫醒她?抱着熟睡的她,就住到这里来了。   沐雨棠小脸阴了阴,简单梳洗后,换了身雪青色的湘裙,走出房间,沐浴着暖暖的阳光,款款走向萧清宇。   萧清宇不知道在看什么,看的非常入迷,沐雨棠走到了他身后,他都没有察觉到,沐雨棠一时好奇,循着他的目光,看向圆桌上的纸张:“你在看什么?”   清灵的声音响在耳边,萧清宇蓦然惊醒,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没什么。”白玉手指快速收拾满桌纸张,动作似乎有些慌乱,最后一页轻飘过沐雨棠面前,‘沐雨棠’三字映入眼帘,她眨眨眼睛:“咦,上面好像有我的名字。”   “没有,没有,你看错了。”萧清宇面不改色的撒着谎,三两下将纸张卷成了一卷。   “不会啊,我看的清清楚楚的,你再让我看一看。”沐雨棠轻轻说着,伸手去拿纸张。   萧清宇快速拿远纸张,避开沐雨棠的魔爪,轻笑道:“一些无聊信件而已,别看了。”   “我看一眼,就看一眼。”沐雨棠急急说着,扯着他的衣袖抢夺纸张,眼看着就要够着了,萧清宇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丝丝内力凝聚到手掌心,一簇火苗自纸尖窜了起来,眨眼间燎原了大半个纸卷。   “着火了。”萧清宇惊呼一声,手腕一翻,纸张带着火焰掉落于地,熊熊燃烧。   眼看着沐雨棠急步上前,想踩灭火焰,他长臂一伸,将她拽了回来,轻揽在怀,沉声劝解:“那是火,不小心会烧伤的。”   “那么小的火,烧不到人的。”沐雨棠挣扎着想要踩火,余光看到火已熄灭,白纸黑字全部化为了灰烬,她怔了怔,狠狠瞪向萧清宇:“上面是不是写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是。”萧清宇摇摇头。   “那你干嘛把它烧了?”沐雨棠怒气冲冲的质问。   “这怎么能怪我,它是自己着火的。”萧清宇面不改色的撒谎。   “少骗我,明明是你故意把它烧掉的。”沐雨棠素白小手捏着他的脸颊狠狠蹂躏,白玉般的脸庞布满了一道道红痕,萧清宇毫不在意,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纸上写的是雨棠和白虎国男子们的对话记录,如果被她知道,肯定会掀一场不小的风雨,还是毁了一了百了的好……   空气里传来几不可闻的破风声,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如惊鸿一般,掠过天际,飞进宅院。   萧清宇瞟他一眼,白玉手指就要弹射内力,沐雨棠急忙拦住了他:“我认识他,他强闯别院没有恶意。”   “沐雨棠,你躲我干什么?”少年飘飘落地,青涩的玉颜染着浓浓怒意。   沐雨棠无奈轻叹:“我哪有躲你,我只是住烦了客栈,想清静清静,就搬来这里了,你找我什么事?”   “来问问你有没有想好让我做的事情!”少年抱剑而立,身形略显削瘦,下巴微抬着,神情高傲。   沐雨棠无语望天,这小屁孩非常重承诺,如果她不找件事情让他还了人情,他肯定会像膏药一样,天天粘着她:“你去帮我打盆水来,咱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少年俊美的容颜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犀利的眼瞳里怒火燃烧,恶狠狠的怒斥:“沐雨棠,你当我是丫鬟,还是小厮?居然让我做下人的事情还恩情,你就不能想个高明点,配得上我身份的要求?”   沐雨棠两世为人,见到的多是嫌自己还情还的多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嫌还人情还的轻的,真是长见识了,根据身份提要求么:“你什么身份?”   少年一怔,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高昂着下巴,冷冷扔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沐雨棠看着他高深莫测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戏谑的笑:“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怎么根据它向你要求事情?”   “你将世间最烦人,最难解决的事情交给我就对了。”少年神色一凛,满目傲然。   这样也行?   沐雨棠打量少年,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说不出的优雅与贵气,看来这小屁孩出身名门贵族,身份不简单,确实能做到许多困难的事情,不过,她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出什么艰难困苦的事情让他帮忙……   一名雪衣卫阔步走了过来,禀报道:“世子,沐姑娘,叶丞相派了许多侍卫,秘密搜捕沐姑娘……”   沐雨棠微笑,叶娴是相府嫡出千金,就算是叶娴有错在先,沐雨棠折断了人家的手腕,就是在挑衅叶丞相的权威,叶丞相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搜查的暗卫已经去过驷马客栈了。”   “是的。”雪衣卫点点头:“他们没抓到沐姑娘,就颁布了悬赏,提供沐姑娘线索者赏银千两,抓到沐姑娘者,赏金万两……”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嘲讽,叶丞相为了抓她,还真是大费苦心,连悬赏这种方法都用上了,细细想想,她除了断他孙女手腕,还送了一堆人头震慑他心爱的女儿,两厢仇恨加在一起,确实够他大动肝火,布置人力,物力对付她。   “叶丞相是百官之首,权倾朝野,与他为敌,是件比较棘手的事情。”少年低低的说着,犀利的眸子里暗芒闪掠。   “我知道。”沐雨棠点点头,看着少年凝重的面色,心里突的浮上一抹戏谑:“这件事情能配得上你的身份吗?”   “勉强凑和。”少年漫不经心的说着,双足一点,欣长的身影刹那间到了几十米外,空中飘来他稚嫩,傲气的声音:“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沐雨棠轻轻蹙眉,她不过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去处理这件事情了:“萧清宇,你说,他能圆满解决这件事情吗?”   他再聪明伶俐,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资历,阅历都极浅,而那叶丞相,是个权倾朝野的老狐狸,阅人无数,这小屁孩对上他,未必会有胜算。   “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萧清宇长臂一伸,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腾空而起,朝着少年消失的方向飞去。   金阳下的丞相府巍峨壮观,祥和宁静,丫鬟,嬷嬷,侍卫,小厮忙忙碌碌的各司其职。   少年巧妙的越过府里的明岗暗哨,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到了书房前。   书房门半开着,一名身穿浅灰色锦袍,头发,胡子皆花白的老者正站在书桌前,拿着狼毫笔肆意挥洒,一个个大字跃然显现于宣纸上,龙飞凤舞,傲气冲天。   最后一字写完,老者抬起头,面容沧桑清逸,眉目间尽是凛然傲气,丝毫没有六十岁老人应有的年迈、老态。   少年目光沉了沉,拿出一方黑色面巾蒙了脸,足尖一点,跃进书房,手中长剑‘刷’的一下横到了老者脖颈上,傲然道:“叶丞相,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锋利剑刃紧贴着脖颈,只要轻轻一动,就会划破肌肤,阵阵寒气渗入血肉,蚀心蚀骨的冷,老者毫不理会,慢腾腾的放下狼毫笔,漫不经心的瞟了少年一眼:“你是谁?”   “无可奉告!”少年满目傲然,声音冷若寒冰。   “找老夫有事?”叶丞相语气威严。   “立刻撤销对沐雨棠的搜捕、悬赏!”少年冷冷说着,犀利的眸子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   沐雨棠隐在茂密枝叶间,看着眼前一幕,无语望天,这小屁孩居然拿剑架人家脖子上,逼他撤销命令,这么直来直去的方法,亏损他想得出来,他就不会选个委婉点的方法威胁叶丞相?   “休想。”老者想也不想,一口回绝,沉深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冷然:“重伤了老夫孙女,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少年不屑的嗤笑:“叶丞相,你孙女的德兴,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是她心高气傲看人不顺眼,才会挑起了事端,结果是技不如人,被折断了手腕,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你们叶家大肆搜捕,以权压人,你都不嫌丢人?”   叶丞相剑眉皱了皱,声音威严:“沐雨棠挑衅了我沐府威严,就要受到惩罚,老夫不过是在维护自己家族尊严而已,有什么可丢人的。”   少年不屑的轻哼,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如果你孙女没有算计人家,又能怎么会被人家挑衅了尊严,这老匹夫死要面子,绝不会承认自己孙女的过错,他和他讲道理,完全是白讲。   “叶丞相,咱们废话少说,我只问你一句,这通辑令,你撤还是不撤?”   叶丞相面色微沉,冷冷吐出两个字:“不撤。”   少年犀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这老匹夫,果然是块冥顽不灵的顽石,又臭又硬,不过,他有对付顽石的方法:“叶丞相,你是叶府之主,如果你过世了,那些侍卫,暗卫们就没空再抓沐雨棠了吧。”   叶丞相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目光一凝:“你什么意思?”   少年呵呵一笑:“我只是想让叶丞相想想,是你孙女的手腕重要,还是您的头颅重要……”   沐雨棠噗嗤一声,险些笑出了声,这少年,心思虽直,但有时候也蛮聪明的,知道两相比较,手腕断了,不会致命,运气好了,还能再接好骨头,恢复原状,可如果头掉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聪明人都知道如何选择,但看叶丞相镇定的神色,并没有被少年的话震慑到……   “你要杀老夫?”叶丞相的声音里带着无边冷意。   “如果叶丞相继续冥顽不灵,我只能痛下杀手了。”少年清锐的声音里透着点点玩世不恭。   “只怕你没那么大本事。”叶丞相冷冷一笑,弹指打开了颈间利刃,凌厉掌风带着浓浓的煞气,狠狠拍向少年。   少年一惊,急忙侧身闪避,掌风打在椅子上,坚固的红木椅眨眼间被震的粉碎,烟尘弥漫,呛人心肺。   少年堪堪站住脚步,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怎么都没想到,年老古板的叶丞相居然会是这么厉害的人,身藏不露啊。   凌厉劲风奔袭而来,他利眸一眯,挥洒着长剑,迎上了杀招,他招式灵活,身法快速,每每快要中招时,都能躲闪过去。   而叶丞相,内力深厚,每一招,每一式都快速,凌厉,带着夺命杀机,两人打斗着,旗鼓相当,短时间内分不出输赢。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叶丞相武功很高啊。”   萧清宇瞟他一眼,声音淡淡:“他最少也有四十年的内力,武功也非常不错,并且……他早就察觉到你在这里。”   话落的瞬间,四五名黑衣暗卫拔地而起,手中长剑倾力而出,朝着沐雨棠狠狠刺了过来。   沐雨棠瞟他们一眼,眸子里闪掠一抹轻嘲。   萧清宇手指弹射出五道内力,重重打在暗卫们胸口,五人全部倒飞出去,重重掉落在坚实的地面上,烟尘弥漫,尘土飞扬,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院子里的守卫。   “抓刺客,有刺客……”惊声高呼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侍卫们都跑过来了,咱们不能再继续看热闹了。”   “那咱们回家。”萧清宇长臂一伸,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腾空而起,如惊鸿一般,朝着府外飞去。   少年看到了半空里的两人,目光沉了沉,挥剑逼退叶丞相,轻点着双足,飞跃半空,傲然之声响彻半府:“叶老头,后会有期。”   叶丞相眸子里闪掠一抹森然冷意,想走,没那么容易!   手指轻弹,两道强势内力朝着萧清宇,少年狠狠射了过去。   恶风袭来,少年冷冷一笑,反手一剑,斩没了内力。   萧清宇头也没回,云淡风轻的一弹指,内力飞射而出,撞散了叶丞相的内力,还余势不减,径直朝叶丞相飞了过去!   叶丞相一惊,快速闪避,内力擦着他的衣角划过,撞到了墙壁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坚实的墙壁被打出一个大洞……   半空里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叶丞相看着那圆形窟窿,目光微微凝深,好精纯,好深厚的内力,如果那雪衣男子没有飞出来,他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是谁……   “爹!”叶将军带着侍卫们来到近前,见叶丞相安然无恙,悄悄松了口气,摆手挥退侍卫们,急步走上前:“爹,您没事吧?”   “没事。”叶丞相精明的眸子里暗芒闪掠:“京城里是不是来了很多厉害的陌生人?”   叶将军怔了怔:“爹为何有此一问?”   叶丞相面色阴沉:“刚才大闹书房的,是那个臭小子和他的帮手,臭小子的武功又精近了,我和他过了几十招,都没有擒下他……”他以为蒙了面纱,刻意压低了声音,自己就认不出他来么?愚蠢!   叶将军的面色也沉了下来:“他武功精近,对阿媛和子聪很不利,要不要我悄悄的把他……”叶将军做了个咔嚓的姿势。   “不必,那臭小子身份高贵,如果死于非命,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皇上怪罪下来,谁都吃不消,他年龄还小,对敌的经验也少,武功高点不足为惧,咱们应该担忧的是他那个穿白衣服的帮手!”叶丞相回想半空中的那一袭雪衣,漫不经心的一挥手,就能置人死地:“京城里除了穆晨风,再没人能够与他抗衡……”   “真有这么厉害?”叶将军有些不太相信。   “我亲眼见到的,还能有假!”叶丞相锐利的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他联盟到了高手,就等于咱们多了强有力的敌人,咱们想要有必胜的把握,必须也拉拢一名高手……”   叶将军目光一凝:“爹的意思是……”   叶丞相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穆晨风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咱们叶府也有女孩及笄待嫁了,咱们两家的身份,地位全都门当户口对,过几天镇国侯府设秋宴,我会亲自和镇国侯商谈商谈……”   沐雨棠随萧清宇轻轻飘落到别院里,望着空荡荡的天空,挑挑眉:小屁孩没跟来,是被叶丞相刺激到了,还是想办法算计叶丞相去了?   叶丞相为官多年,深藏不露,确实是只狡猾的老狐狸,需要小心提防……   一名雪衣卫阔步走了过来,双手呈上一只烫金贴子:“世子,沐姑娘,这是镇国侯府送来的。”   萧清宇伸手接过,轻轻打开,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面色微微一沉。   沐雨棠看着他微沉的面色,不解的道:“写了些什么?”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浮上一抹暗芒,淡淡道:“是穆晨风下的请贴,邀请咱们三天后去镇国侯府参宴。”   ☆、第169章 赴宴,夺妻   侯府秋宴!   沐雨棠眼睛一亮:“我听闻,白虎国的贵族秋宴是吃蟹赏菊,极是风雅,咱们去看看吧。”   萧清宇看着她光芒闪闪的眼睛,俊美的容颜微微阴沉:“参加青龙国秋宴时,你兴致缺缺,怎么对白虎国的侯府秋宴这么感兴趣?”   “我不是没参加过白虎国的秋宴嘛。”白虎国和青龙国地理位置不同,风土人情也完全不同,沐雨棠是想去看看,白虎国的秋宴与青龙国的有何不同。   “三天后我可能有事,去不了镇国侯府。”萧清宇云淡风轻的声音就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将沐雨棠赴宴的兴致浇的干干净净,狠狠瞪他一眼:白虎国没有梦遥书院,紫荆果又有雪衣卫们在寻找,萧清宇能有什么事情重要到无法前去赴宴?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贴子给我,我自己去。”   眼看着沐雨棠来抢请贴,萧清宇抬高了手,右臂顺势轻揽住她流风回雪的小腰,沉声道:“叶丞相正在大肆搜捕你,如果你独自一人前去赴宴,凶多吉少。”   沐雨棠不以为然:“叶娴断腕一事并没有传开,叶丞相也只是在暗中搜捕我,不会将我们的恩怨摆到明面上来,更不会在众目睽睽的镇国侯府对我下手,你把贴子给我啦。”   沐雨棠抓住萧清宇的衣袖,一边用力向下拉扯,一边踮了脚尖抢夺请贴。   眼看着她的小手就要够到请贴了,萧清宇目光一沉,内力猛然射出,摧动地上青草。   沐雨棠脚下一滑,小手轻擦着请贴划过,径直栽向地面。   “小心!”萧清宇揽着沐雨棠的小腰将她扶稳,顺势将请贴塞进了衣袖里。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阴黑,哪是她不小心,分明是萧清宇在算计她,足尖一点,她气呼呼的扑到了萧清宇身上。   萧清宇猝不及防,被扑倒在青青草地上,淡淡的青草气息萦绕鼻尖,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现于眼前,恶狠狠的道:“把贴子给我。”   “不给。”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里带着点点酸酸的味道。   沐雨棠小脸阴沉,小手紧捏着他的脸颊,气呼呼的威胁:“给不给?不给就把你脸捏肿。”   “你捏吧。”萧清宇眼睛一闭,好似对自己的相貌全然不在意。   沐雨棠狠狠瞪着他,这么俊美的一张脸,捏坏了就太可惜了,她也有些与心不忍,不就是一张请贴,他不给,她自己找。   素白小手伸进萧清宇的衣袖来回翻找,微凉的指腹轻触萧清宇的肌肤,就如一股电流,瞬间到达了四肢百骇,他欣长的身躯微微一僵,看着毫不自知,兀自在他身上动来动去的某女,深邃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暗沉:“别再乱动了。”   清润的声音低沉,暗哑,似在强行压制着什么,沐雨棠动作一顿,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点漆般的眸子晶晶亮亮,懵懂的目光带着无限的魅惑。   萧清宇目光一沉,翻身将她压在了青草间,薄唇印到了她粉色唇瓣上。   水润的触感透过神经,直击心脏,沐雨棠身体颤了颤,小手摸索到萧清宇的肩膀,想将他推开,不想,他轻巧的启开了她唇齿的牢笼,在清新气息里,与她追追逐逐。   淡淡青莲香弥漫整个口腔,将沐雨棠的呼吸全部掠夺,热烈的唇齿纠缠一波又一波,快要将她淹没,她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头脑发昏,几欲窒息,眼瞳迷迷蒙蒙,轻浅的喘息变成了急促的喘息。   萧清宇看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依依不舍得离开她寸许,拿出请贴放进她手里,轻揽她在怀里,低低的道:“三天后,我陪你赴宴。”   雨棠对白虎国的秋宴好奇,他也想知道穆晨风请他们赴宴的真正目的,他能带雨棠走进镇国侯府,就能护着她平安归来。   “好。”沐雨棠平复了心绪,头枕着萧清宇的胳膊,慢悠悠的打开了贴子,触目所及的是一个个俊逸非凡的字体,刚劲有力,一气呵成如流风回雪。   这是穆晨风亲自写的贴子!字迹真是不错,绝世公子之称,他当之无愧,不知他办的侯府秋宴是何种模样。   镇国侯府的秋宴,邀请的是京城名门贵族,沐雨棠坐着马车来到镇国侯府时,偌大的府门外密密麻麻的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华马车和轿子。   萧清宇有事晚来片刻,沐雨棠独自一人下了马车,递上贴子,走进镇国侯府,沿着黑黛小路款款前行,走过凉风习习的清湖,越过精致的雕栏画廊,来到花园前。   偌大的花园里开满了一簇簇的金盏菊,远远望去,金灿灿一片,煞是好看,微风轻拂,花香飘散,朵朵金盏菊轻轻摇曳,极尽风雅。   金盏菊前放满了长条桌,上面摆着精美的瓜果、美酒,贵妇,千金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声。   “雨棠!”温柔的呼唤响在耳边,沐雨棠循声一望,看到了江欣。   今天的她穿着绯红色的拖地长裙,梳了精致的堕马髻,红宝石发簪垂下长长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飘飘荡荡,摇曳生辉。   “江姑娘!”沐雨棠迎上前,看着她空荡荡的身后,不解道:“你独自一人来赴宴啊?”   “不是,我和姐妹们一起来的,她们都在那里呢。”江欣轻轻说着,一指正前方。   沐雨棠顺着她的指向,看到一棵琼花树,十多名贵族千金,公子站在树下,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名美丽少女。   少女穿一袭月白色拖地长裙,面似桃花,体态轻盈,万缕青丝梳成华丽高雅的发髻,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洁白如雪的琼花纷纷飘下,落在她肩膀,头发上,美丽不可芳物。   沐雨棠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妙人,比沐云嘉还要美上三分:“她是谁啊?”   江欣瞟了女子一眼,声音淡淡:“丞相府的嫡女叶沁,也是白虎国第一才女兼第一美女,美名远播,京城里无数贵族公子竞相追求呢。”   丞相府的人!沐雨棠柳眉微挑,对叶沁的兴致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清冷目光看到水塘里开着莲花,墙上攀爬着藤萝花,树上开着琼花,地上展着菊花,迎客的青黛路两旁摆着茶花,整个花园沐浴在一片花海里,真真是秋季赏花宴:“侯府宴会真是别致。”   江欣微微一笑,毫不吝啬的夸赞:“清风公子穆晨风亲自布置的秋宴,自然风雅别致。”   沐雨棠轻轻笑笑,看着侯府的丫鬟们在花间来回穿梭着,有条不紊的招呼着往来宾客,不解的道:“怎么不见侯爷,侯夫人还有穆晨风?”贵族设宴,都是主人亲自出来招呼,侯府只让下人招呼,有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失礼。   “侯爷有事,叫穆晨风去书房了。”江欣漫不经心的说着,拉着沐雨棠在一张长桌前坐下,端了盘哈密瓜放进她手里:“侯府备的瓜果味道不错,你先尝尝……侯爷,穆晨风回来了,就能开宴了……”   “谢谢!”沐雨棠捏起一片哈密瓜,慢悠悠的品尝,心中想着,不知道镇国侯和穆晨风扔下满座宾客,在书房商量些什么……   书房里除了镇国侯,穆晨风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叶丞相,深蓝色锦袍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花白的发用发冠束于头顶,墨色眼瞳闪烁着精明与锐利,低沉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威严:“晨风十八,沁儿十六,正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沁儿的相貌,才华,白虎国无女子能及,与晨风可谓是天作之合,不知镇国侯意下如何?”   镇国侯沉吟片刻,看向穆晨风:“晨风觉得呢?”叶沁是白虎国闻名的美女,才女,温婉贤惠,知书达理,镇国侯对这个儿媳没什么意见,但娶妻的是晨风,他想听听儿子的意思。   穆晨风眼前浮现一张明媚小脸,淡淡道:“我喜欢文武双全的女子。”   叶丞相面色微微阴沉,相府是书香门弟,府里女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武功于她们而言比较粗鲁,她们都没有涉及,穆晨风扬言要娶文武双全的女子,就是在拒绝他的提亲。   “白虎国文武双全的男子有不少,文武双全的女子,老夫还真没听说过。”   穆晨风瞟他一眼,声音淡淡:“叶相没有听闻,不代表世间没有这种女子。”   叶丞相精明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晨风有心上人了?”白虎国女子多习文,穆晨风特意指明喜欢的人要文武双全,难道是看上将军府的某个丫头了?   “暂时还没有。”穆晨风淡淡说着,面不改色心不跳:“晨风也知道女子们不喜武功,我所谓的武,不是单纯的舞枪弄棒,而是强身健体的武,最近几年,京城很流行射箭……”   “你想选个箭术高超的妻子?”叶丞相锐利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细缝,将军府的丫头们,个个箭法高超,穆晨风真喜欢上将军府的人了……   “不,我只是想选名心灵手巧的女子为妻!”穆晨风琥珀色的眸子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   叶丞相目光一凝:“此话怎讲?”   “在院落里立箭靶,不过,不是用箭射,而是用小刀,短箭投掷,箭法,刀法最好者,便是晨风的妻……”穆晨风说的云淡风轻。   叶丞相目光一凛,这种方法和投壶有些相像,沁儿无聊之时,也会投投壶,十次能中五六次,在箭靶上投中红心,应该也不是特别困难:“这选妻的方法倒是有些特别,就依晨风所言。”   将军府的丫头们箭法虽然不错,但投箭和射箭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事情,她们未必能投中红心。   穆晨风看着他暗芒闪掠的眼瞳,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轻嘲,淡淡道:“这件事情,还请叶相保密,不然,贵族女子们排队投靶,这场秋宴设到后天都设不完。”   “那是自然。”叶丞相笑的和蔼可亲,穆晨风只娶一位正妻,投箭女子少,竞争小,对沁儿才最有利,就算穆晨风不叮嘱,他也不会对外宣扬,只会悄悄向沁儿透透风。   镇国侯,穆晨风来到花园饮宴,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四、五个箭靶,扎在十五米外,侍女们捧着一盘盘短箭,飞刀静立一侧。   投射箭靶是个新奇玩法,和投壶相似,但有又所不同,贵族千金们纷纷走上前,拿箭投掷,但靶离的远,她们力气小,投出的箭还没到靶上,就掉落于地,有几个气力较大的,投到了靶的边缘,距离红心差了很远。   江欣也上前投了几支飞刀,中了红心,但不是最正中。   袅袅婷婷的走回座位,连连称奇:“投掷箭靶看似简单,其实比投壶还要难,蛮不错的玩法,雨棠,你也去投几支吧。”   沐雨棠轻轻笑笑:“我投不中红心的,就不去凑热闹了。”镇国侯府立箭靶是为贵族千金,公子们娱乐,不是给她当靶子练习的,如果她一刀射出,正中了红心,千金,公子们就没有那么轻松的娱乐氛围了。   “你看,叶沁去投箭了。”江欣轻呼一声,看向前方。   沐雨棠侧目看去,叶沁穿着拖地长裙,袅袅婷婷的走到侍女面前,拿起一支箭,甩手扔向箭靶,一举一动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长箭掉落在靶前,她也没有丝毫恼色,微微笑着,拿起一支箭继续投,掉落三支,扎偏四支箭后,终于有一支投中了红心,她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余光看到江欣投的飞刀比她的还接近红心正中,她目光沉了沉,拿起长箭继续投。   沐雨棠挑挑眉,投箭娱乐而已,这位叶小姐怎么这么较真,就像是偏要和人家分出胜负。   阵阵惊呼声响起,沐雨棠看到许多贵族千金都羞红了脸,眼睛里隐有桃心纷飞,顺着她们的目光向后一望,正看进穆晨风琥珀色的眸子,他的眼瞳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最深处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淡淡湖水气息萦绕鼻尖,沐雨棠蓦然回神,不解的看着他:“穆公子。”他不在男宾座坐着,怎么来女宾区了?   穆晨风看着她疑惑的目光,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淡淡道:“沐姑娘,那是你的猫吗?”   沐雨棠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只见雪团般的笨笨正和一条浅灰色大狗……不,是大狼,你追我咬,狼体型很大,整个笨笨才抵它的头大小,但它不惧狼,挥舞着雪白的爪子对着狼又抓又咬。   沐雨棠无语望天,笨笨让萧清宇给宠的孤高清傲,又永不服输,那狼张张嘴巴就能把它吞下去了,它居然还不知畏惧的和狼对打,现在的它安然无恙,几十招后,肯定会落下风!   眼看着笨笨和小灰越打越激烈,沐雨棠心中叹了口气,拔下发簪,朝着两只扔了过去,笨笨是她和萧清宇的,狼是安墨枫的,伤了哪只都不好,她只好用这种方法分开它们了。   发簪从笨笨和小灰中间飞过,淡淡寒意震开了两只,尖锐的发簪尖径直扎进了箭靶上的红心,正正中中,不偏不倚,点点流苏垂下,轻轻摇曳,就像一面胜利旗帜。   热闹的花园瞬间安静下来,近百道目光纷纷落到了沐雨棠身上,贵族千金们投箭,投飞刀,投了好几次都没中红心,沐雨棠一次就中了,还是端端正正的正中心,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叶沁手里拿着一只箭,尴尬的站在靶前,投也不是,不投也不是,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   “好,好簪法!”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一道混厚的男声,明明是称赞的话,沐雨棠却听出了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抬眸一望,她看到了叶丞相,蹙蹙眉,不咸不淡的道:“叶丞相过奖。”   叶丞相威严的目光落到了穆晨风身上,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暗芒:“原来你喜欢的是她!她以发簪投中了红心,手法娴熟、高明,正应了你穆晨风的条件,恭喜你得偿所愿,老夫的孙女那么优秀,居然都没入你的眼……”   他纡尊降贵的向穆晨风提亲,穆晨风理都不理他的孙女,还当着他的面选其他女子为妻,分明就是在狠狠痛打他的脸……   穆晨风看着他愠怒的目光,目光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声音淡淡:“多谢叶丞相。”   两人的话说的不直白,也不是特别隐晦,沐雨棠听出了几分意思,不是特别确定,冷冷的询问:“怎么回事?”   叶丞相看着她疑惑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森冷的笑,傲然道:“穆晨风刚才在书房里宣布,贵族女子们以箭,刀投靶,刀法,箭法最高者娶为妻。”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穆里风居然用这种方法娶妻,这也太……特别了,完全将自己的终身幸福交给天定啊,簪法最厉害的这位沐姑娘,似乎都不是白虎国人,就这么娶她为妻,是不是太草率了……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阴沉,冷冷看着穆晨风:“你不想和叶相府联姻,可以想其他办法拒婚,为什么将我拉进局里?”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穆晨风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不是在利用她拒婚……   “雨棠!”清润的声音响彻花园,一袭雪衣的萧清宇悠悠的走了过来,雪色衣袂翩翩,将他与生俱来的尊贵与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高天孤月般的俊美容颜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黑曜石般的眼瞳如一汪深潭,能够容纳百川,让人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   名门千金们全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世间竟然还有如此俊美的男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是谁啊?   萧清宇对千金们的痴迷,爱慕视而不见,脚步如风的走到沐雨棠面前,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阴沉的小脸,柔声道:“你怎么了?”   千金们目光一凝,这么亲密?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位姑娘已被穆晨风选为了妻子,这位公子还是不要胡乱动手动脚的好。”叶丞相笑眯眯的劝解着,那神情,那语气,怎么看都像是唯恐天下不乱。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暗芒,伸臂轻揽了沐雨棠的小腰,朝着众人傲然道:“她早已是我的未婚妻,不会再嫁其他人。”   叶丞相冷声道:“众目睽睽下,她射中了箭靶,肯不肯放人,要问过晨风的意思!”   穆晨风轻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   ☆、第170章 叶沁作死   叶丞相精明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穆晨风居然主动将心上人相让,针锋相对瞬间化为虚无,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晨风,选妻规则是你定的,这位姑娘投中了红心,理应成为你的未婚妻,你出尔反尔,可不太好。”   穆晨风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眼瞳里浮现一抹轻嘲:“晨风选妻,要选心甘情愿嫁我的女子,卑鄙无耻的强抢别人未婚妻,非君子所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女子也要择优为夫,你是镇国侯府的清风公子,横溢才华,翩翩风度白虎国无人能及,那姑娘嫁了你,比嫁他幸福。”叶丞相言词凿凿,不着痕迹的挑拨。   雨棠嫁他比嫁萧清宇幸福?   穆晨风似笑非笑的看向萧清宇,只见他俊美的容颜微微阴沉,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芒闪掠,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穆晨风挑挑眉,收敛了笑意,一指萧清宇:“叶相可知他是谁?”   “是谁?”叶丞相漫不经心的询问,臭小子请来的帮手,身份自然是不低的,但也高贵不到哪里。   “青龙国,萧清宇。”穆晨风轻飘飘的话如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萧清宇不就是与穆晨风齐名的那名雪尘公子,难怪他那么清隽高贵,俊美无筹。   传言里,穆晨风潇洒如风,萧清宇高贵出尘,今日一见,绝世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叶丞相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早猜到雪衣男子身份不简单,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会是祁王世子萧清宇,他所代表的不再是一方势力,几万兵马,而是整个青龙国。   臭小子有了青龙国做后盾,于他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更要拉拢到穆晨风。   “那位姑娘既是萧世子的未婚妻,和晨风真是无缘了,晨风可再继续选妻。”箭靶红心上除了发簪外,还有一把飞刀,一支利箭,刀是江欣掷的,箭是沁儿扔的,在差不多的红心位置,晨风的正妻会在她们两人中选出,沁儿虽然不懂武,但投箭未必会输给江欣。   穆晨风看着箭靶,琥珀色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最优秀的女子已经选出,不必再继续投箭了。”   穆晨风是白虎国最优秀的年轻男子,自然要配最优秀的年轻女子,在见识了沐雨棠的高明簪法后,比她逊色的女子,他哪还看得上眼。   江欣投飞刀只是为了娱乐,不是奔着嫁穆晨风去的,听闻穆晨风的话,轻轻笑笑,不以为意。   叶沁的面色却变的非常难看,她是白虎国最优秀的女子,很久之前就认定,只有她能配得上穆晨风,那个叫沐雨棠的,只是拿只发簪扔个箭靶,就得了穆晨风青睐,将她狠狠踩在脚下,真是岂有此理!   “沐姑娘箭法高超,沁儿真真佩服。”叶沁笑盈盈的走上前来,月白色的裙摆轻拂过光洁地面,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沐雨棠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目光,轻轻笑笑:“叶姑娘谬赞,我只是凑巧投中了红心。”   “沐姑娘谦虚了,姑娘是雪尘公子的未婚妻,自然是轻功,武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近我新得了一副玉棋,沐姑娘可有兴趣与我对弈一局?”叶沁清丽的声音如黄莺歌唱,优美动听,说出的内容却不讨喜。   “对弈?”沐雨棠轻轻蹙眉,她来到异世六个多月,琴棋书画也只学习了半年,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位从小修习琴棋书画的叶沁对手:“我对对弈只是略知一二,并不是特别精通……”   “沐姑娘说笑了,若姑娘才学不高,怎会得雪尘公子青睐。”叶沁笑的明媚璀璨,美眸里闪烁着浓浓的挑衅。   沐雨棠无语望天,谁规定了萧清宇的妻子就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叶沁见她兴趣缺缺,没一较高下的意思,眸子里闪掠一抹冷芒,笑盈盈的道:“沐姑娘这是默认要与沁儿对弈了,来人,拿棋盘,棋子!”   沐雨棠:“……”   她还一个字都没说呢,叶沁就拐着弯的认定她同意这盘对弈了,强加于人的本事真是高明。   众人闻言,眼睛皆是一亮,白虎国第一才女的对弈,她们只听说过,从未亲眼见过,今天能得见,真是一大幸事,况且,对弈的另一方是雪尘公子的未婚妻,就她们的身份而言,此次对弈就已是千载难逢,绝对不容错过。   沐雨棠看着众人目光闪闪的眼睛,心中轻叹,她被赶鸭子上架了,无论她愿不愿意,这次对弈都逃不掉,无妨,不过是一盘棋而已,无论输赢,她都下得起。   侯府下人在金盏菊里摆了桌椅,沐雨棠和叶沁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棋桌,上面摆着一张棋盘,两份棋子。   黑棋如墨,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光亮,一看便知是用极品黑玉石打磨而成,白棋则是由月光石打磨,每一颗都细若凝脂,精美无比。   “沐姑娘喜白子,还是黑子?”叶沁笑容浅浅。   “黑子。”沐雨棠和萧清宇对弈时都是持黑子,这次也照旧。   “好。”叶沁微微笑着,纤纤玉指捏了一枚白棋,优雅的落到了棋盘上。   沐雨棠投中了箭靶红心,又是萧清宇的未婚妻,她和沐雨棠一较高下,是想让白虎国的人知道,她比沐雨棠强,她这个未来清风公子的妻,也比雪尘公子的妻子厉害。   白虎国第一才女,沐雨棠不敢轻视,拿了黑子,仔细思量片刻,放到了棋盘上。   叶沁眉目不动,执了白子落在黑子旁边。   沐雨棠眨眨眼睛,食子和中指夹起一颗黑子,落下。   白子长,黑子退,白子拐,黑子连,不知不觉间,沐雨棠和叶沁在黑白格的棋盘上,你我来往的下了近百棋,每一棋都精妙绝伦,越来越复杂的棋形,看的众人叹为观止。   沐雨棠落下黑子,看着满盘棋局,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叶沁的棋法潇洒飘逸,锋芒毕露,极易占得先机,这种下法,萧清宇和她对弈时,曾向她讲解过,说是穆晨枫的下棋手法。   叶沁在众目睽睽下,用穆晨风的手法和她比试下棋,是想让穆晨风亲眼看到,她一直在关注他,连他下棋的手法都模仿的惟妙惟肖么?   名门贵族们也有人看出了叶沁的棋法,眸子里浮上意味深长的笑:叶沁对穆晨风的感情不一般啊。   穆晨风沉着眼睑轻品杯中清茶,袅袅上浮的热气遮去了他眸中神色,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沐雨棠的目光落在了黑白交错的棋子上,棋陶冶性情,也能看出人品,叶沁落子杀招连连,孤高冷傲,毫不留情,誓要将沐雨棠绞杀当场。   沐雨棠挑挑眉,她只学了半年棋,棋艺确实不及叶沁,但是,萧清宇和她对弈时,讲解了破解穆晨风棋局之法,叶沁,不好意思了。   素白手指夹起一枚枚黑色棋子放到棋盘上,将叶沁的棋逼的连连后退,不经意的冲开了一个缺口,她便用最粗暴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将白棋杀了个片甲不留。   纵观整个棋盘,黑子连成一片,白子东一颗,西一颗的,稀稀落落,溃不成军。   “好!”穆晨风放下茶杯,拍手称赞,看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眸子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她用的下棋手法飘逸又不失锋利,是出自萧清宇,不是叶沁那般的借鉴,而是完完全全承自萧清宇,也就是说,她的棋是萧清宇亲手教的!他们两人不是普通的情侣关系。   萧清宇云淡风轻的瞟了一眼棋局,神色也清清淡淡的,就像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叶沁一张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她居然输给了沐雨棠,怎么会这样?   叶沁不知道,她模仿了穆晨风的手法,并没有修习到他下棋的精髓,而沐雨棠,手法虽然不够娴熟,但承的是萧清宇棋艺之精华,又提前知晓战局,两人对弈,她当然会输。   叶丞相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沁儿才华高绝,在白虎国京城难逢敌手,怎么碰到了沐雨棠,连连失利?   众人看叶沁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样,白虎国第一才女,和青龙国沐雨棠一比,还是差了些许。   这位青龙国的沐雨棠,容颜美丽,才华高绝,武功似乎也有小成,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难怪能得雪尘公子,清风公子喜欢。   镇国侯见叶沁满目尴尬的站在金盏菊里,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开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下棋也只为陶冶性情,输赢没什么可在意的,她怎么这么看不开。   宾客入席,悄声议论着刚才的棋局,看沐雨棠,萧清宇的目光满是羡慕。   沐雨棠,萧清宇也被请到贵宾席落座,一只只鲜美的蟹端到眼前,让人垂涎欲滴。   沐雨棠拿着筷子,享受难得的美味,刚刚吃了一半,面前的美味蟹被身旁的萧清宇拉走了,沐雨棠瞪他一眼:“你干嘛?”   “你现在身体弱,不能吃太多寒性蟹!”萧清宇轻轻说着,端了盘点心放到她面前:“吃点点心,暖胃去寒!”   沐雨棠知道月事期间不能吃太多凉性物,但螃蟹是煮熟了的,她这具身体也非常健康,吃一只螃蟹,不会出什么问题:“我那蟹都吃了一半了,浪费了太可惜,还是让我吃完吧,不会有事的。”   “过几天,等你身体无碍了,想吃多少螃蟹都可以,今天这半只就免了。”萧清宇推远了那半只螃蟹,端了热汤放到她面前:“喝点汤暖暖身体,受了寒,辛苦、难受的是你……”   沐雨棠撇撇嘴,螃蟹的寒性确实很重,对孕妇是大忌,对她这月事期间的人可没那么大影响,萧清宇根本就是在夸大其词,他不让她吃自己的螃蟹,她就抢他的。   沐雨棠出手如电的夹起了萧清宇盘子里的蟹,刚想拉过来,却觉螃蟹一重,是萧清宇的竹筷夹住了她的筷子。   沐雨棠雪眸一眯,拔出筷子,见缝插针,萧清宇手腕一翻,将她筷子紧紧固定在了盘子里,眼前白光一闪,一块香香甜甜的糕点塞进了她嘴巴里,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响在耳边:“侯府的琼花糕做的很不错,你尝尝看。”   她什么时候说吃琼花糕了!   沐雨棠狠狠瞪着萧清宇,三两下嚼完了琼花糕,刚想说只爱吃螃蟹,萧清宇端起了桌上的汤碗,递到她手里:“喝口汤去去寒,吃伤了身体,很难恢复。”   七锦糯米汤的暖意透过瓷碗渗入肌肤,瞬间到达四肢百骇,连心都是暖的,沐雨棠眨眨眼睛,望望众人稍空的桌面,不解道:“他们那里怎么都没热汤?”   “这碗汤是我特意让侯府下人做的,补血暖胃!”萧清宇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却带着无限关怀。   沐雨棠撇撇嘴,他特意让人做汤给她,她就不拂他的好意了,先喝汤,至于螃蟹,有机会再吃了。   沐雨棠,萧清宇的声音很轻,别人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却能清楚看到两人的亲密举止,千金们眼里,心里腾起浓浓的羡慕,妒忌:萧世子好温柔,好体贴,今世能得他这样的男子为夫君,真是幸福,美满……   叶沁吃着美味螃蟹,却味同嚼蜡,悄悄看向穆晨风,只见他端着茶杯轻品浅酌,琥珀色的眸子隐在热气里,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安墨枫坐在他旁边,顺着他悄然的目光,看到了沐雨棠和萧清宇,墨色的眼瞳里浮上一丝戏谑:“怎么突然间放手了,这可不符合你清风公子的性格。”   穆晨风微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他知道她和萧清宇两情相悦,他的箭法选妻,是想试试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   簪中红心时,他看到她的眼晴里没有半分被人喜欢的欣喜或得意,只有无边无际的清冷,他明白,她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萧清宇,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萧清宇有生之年,他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来晚了一步,全盘皆输,他能给她的,只有祝福!   安墨枫看着他释然的神色,轻轻一笑,穆晨风来借小灰时,他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和小野猫认识那么早,都没能走进她的心里,穆晨风这个后来者就更没希望了。   他家小灰断了穆晨风的念头,算是间接帮萧清宇,小野猫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应该去找萧清宇要奖励,还是找小野猫?   “六皇子到。”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   一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大步走进花园,雪青色锦袍包裹着他的小身体,脚着绣着花纹的小墨靴,头上束着一顶华冠,一张小脸满是稚气,漆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看到穆晨风,笑嘻嘻的跑了过来:“晨风哥哥。”   “六皇子。”穆晨风站起身,礼貌客套的声音里带着淡漠与疏离。   “晨风哥哥叫我子聪就好。”小男孩嘻嘻笑着,胖乎乎的小手紧抓着穆晨风一根手指头,很是亲切。   “君臣有别,微臣不敢逾越。”穆晨风温和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敷衍。   六后子撅了撅嘴巴,目光微微黯淡,眼瞳里映出萧清宇俊美的容颜,他的眼晴瞬间闪闪发光:“这位大哥哥是谁啊?”   清脆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热切,萧清宇充耳不闻,优雅的给沐雨棠夹糕点。   叶丞相见小男孩受冷遇,锐利的眸子里浮上丝丝不悦,轻声呼唤:“子聪。”   六皇子看着他和蔼可亲的目光,瞬间忘记所有不快,笑嘻嘻的奔进他怀里,双臂抱紧了他的脖颈,亲昵的轻蹭他的脸颊:“外公!”   沐雨棠看着亲亲切切的祖两人,眨眨眼睛:“六皇子!是叶贵妃生的吧。”叶歌是原配皇后,生的孩子应该不会这么小。   萧清宇瞟了六皇子一眼,声音淡淡:“皇后生的是太子段子熙,今年十五岁了。”   沐雨棠点点头,心中不解,侯府设宴宴请朝中官员,太子怎么没来和臣子们联络感情,这六皇子小小年纪,倒是个聪明人……   叶沁看着段子聪胖乎乎的小脸,美眸里浮现浅浅笑意,喃喃低语:“还是子聪可爱,不像某些人,自以为是的不知天高地厚……”   一股凌厉剑气自墙头飞来,径直挥到了叶沁面前的长桌上,只听‘卡’的一声响,长桌四分五裂,碗盆,瓜果掉落在地,摔的粉碎,稚气中带着冷锐的男声在半空响起:“叶沁,你再说本宫一句坏话试试。”   叶沁怔怔的站着,一张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   叶丞相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看着墙头的方向,冷声道:“子熙,不要胡闹。”   少年不屑的嗤笑:“叶丞相,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教训本宫?”   叶丞相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面色阴沉的可怕。   这小太子真是拽,居然将一国之相说的哑口无言,只是,他不是叶丞相的外孙吗,对叶丞相的态度怎么这么差?叶丞相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好,都不及对那六皇子的十分之一……   “叶歌不是叶丞相的女儿,是叶丞相弟弟的女儿。”萧清宇蓦然开口,声音低沉:“二十多年前,叶家逢巨变,叶歌父母双亡,在叶丞相家寄住过一段时间……”   ☆、第171章 紫荆果的下落   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晴:叶歌和叶媛不是亲姐妹,而是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堂姐妹。   难怪叶文松,叶娴对叶歌那么不以为然,有叶媛这个亲姑姑在后宫为妃,他们自然和自己的亲姑姑亲近,至于叶歌这个堂姑姑,毕竟隔了一层,关系相对疏远。   “段子熙,没人教过你尊师重长吗?”叶丞相看着墙头的方向,面色阴沉。   小太子不屑的轻哼:“想要别人尊重你,就要做点让人尊重的事,叶丞相的所作所为,本宫没看出来哪件值得本宫尊重。”   “你!”叶丞相气噎,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臭小子,和他母亲一个德兴,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段子聪见自己外公吃了暗亏,朝着墙头,气呼呼的喝道:“太子哥哥,他是你的外公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小屁孩插嘴了,滚一边去。”段子熙毫不客气的训斥气的段子聪眼泪汪汪,清脆的声音像钢豆一样,一字一字蹦了出来:“太子哥哥,如果你再出言不逊,我就去告诉父皇……”   段子熙不屑的嗤笑:“遇到事情就告状,段子聪,你也就只有这点出息了。”   “你!”段子聪看着墙头,气的小脸通红,两颊鼓鼓的,就是说不出话来反驳。   镇国侯身为东道主,眼看着祖孙三人闹的不可开交,好好的宴会快要被他们搅和了,急忙站起来打圆场:“太子殿下若不嫌弃,进来喝杯薄酒吧!”   小太子呵呵一笑:“本宫站在墙外都闻到鲜花和螃蟹的美味了,这吃蟹赏花宴真是不错,本宫也很想尝尝镇国侯府的美味螃蟹,可是,人家亲亲切切的祖孙俩站在那里,如果本宫进去了,岂不是扫了人家的兴?看看他们,本宫也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沐雨棠听着他傲气的语调,轻轻挑眉,小太子只有十五岁吧,怎么总是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就像那个追着还她人情的小屁孩,人小,懂得的人情事故却不少。   “时候不早了,本宫就不在这里和人家相看两生厌了,镇国侯,告辞!”轻微的破风声快速远去,高墙外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目露无奈,继续低头吃蟹,面色平平静静的,没有丝毫惊讶,就像对这针锋相对的一幕早就司空见惯。   沐雨棠微笑,叶丞相身为百官之首,权倾朝野,又有一定的野心,肯定希望自己的亲外孙能够登基为帝,太子段子熙挡了他外孙的路,他们当然不会再和平相处。   宴散,宾客们三三两两的离开,沐雨棠,萧清宇也慢悠悠的往外走。   踏出镇国侯府大门,沐雨棠一眼就看到一道墨绿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轻倚着树干,抱剑而立,他完美的侧脸沐浴在金色阳光里,青涩却异常俊美。   沐雨棠款款走上前,看着他慵懒的神色,轻声道:“你是在等我吗?”   少年从鼻孔里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道:“叶丞相对你下的搜寻、悬赏令,我会尽快替你解决,最近几天你先呆在别院,没事就不要到处乱走……”   沐雨棠微笑,叶丞相已经知道她是青龙国祁王世子萧清宇的未婚妻,不会再为难她,就算心里再气愤,也会取消搜寻、悬赏令,不必再劳烦面前的少年,不过,这少年只有十五岁,却敢于和叶丞相那个六十多岁的老狐狸叫板,无论结果如何,他的勇气实在可嘉:“多谢你了,十三。”   十三!少年一怔,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不解的道:“十三是指我?”   沐雨棠看着他迷蒙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戏谑的笑:“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少年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狠瞪着沐雨棠,恶狠狠的道:“我的名字不叫十三……”   “我知道你不叫十三,但我也不知道你的真正名字啊。”沐雨棠眨眨眼睛,满目无辜:“你隔三差五就有事找我,见你时,我总得有所称呼,不能总叫你‘喂’吧!”   少年一噎,他的名字,不能随便说给别人听,沐雨棠给他取个名字称呼,也无可厚非。   可他堂堂男子汉,有名有姓的,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么个外号,总觉得怪怪的,虽说十三一名是根据他玉佩上的字来的,但他听着还是不如自己名字顺耳。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自便。”少年身形一转,刹那间到了几十米外,那急促的步伐,略显慌乱的身法,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沐雨棠挑挑眉,一个名字而已,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豪华马车驶到面前,沐雨棠摇摇头,抓着车棱上了马车,坐在了萧清宇对面,漫不经心的道:“回别院吗?”   “不。”萧清宇摇摇头,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咱们先去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雪尘公子萧清宇莅临镇国侯府的消息传进皇宫,皇帝蹙蹙眉:萧清宇是祁王世子,代表青龙国的萧姓皇室,他突然间光临白虎国京城,不知意欲何为?   叶媛袅袅婷婷的走过来,奉上一杯提神茶,瞟一眼皇帝微沉的面色,笑盈盈的道:“臣妾听闻,沐雨棠是萧清宇的未婚妻,年轻小情侣来白虎国,可能只是游山玩水。”   皇帝闻言,犀利的眼瞳里浮上一抹冷嘲:青龙国那么大,还不够他们游玩,偏要跑到白虎国京城来?   赫连盛在边关战败身亡,白虎国被迫和青龙国签了停战协议,但两国边关一直都在动荡,从来都没有安稳过,萧清宇这个时间来白虎国,目的绝对不简单……   叶媛看着他凝重的面色,眸子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笑眯眯的道:“皇后姐姐和沐雨棠关系不错,如果皇上不放心,可以让姐姐找沐雨棠说说话,旁敲侧击一下他们此行的目的。”   皇帝眼前浮现叶歌美丽,冷漠的容颜,心里紧紧皱起眉头,这种小事,他能解决,不必劳烦她。   一名太监稳步走上前来,恭声道:“启禀皇上,青龙国祁王世子萧清宇,携未婚妻沐雨棠在外求见。”   皇帝目光一凝,他们来了敌对的白虎国,还居然主动进宫见他,真有魄力:“宣!”   “是!”太监走到殿门口,宣萧清宇,沐雨棠进殿声一道道传了下去,响彻大半个皇宫。   叶媛的美眸微微眯了起来,萧清宇是青龙国世子,来到白虎国京城,他没有小心翼翼的躲藏,还大大方方的进宫面圣,绝世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不知他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沐雨棠也没想到,萧清宇说的重要地方竟是白虎国皇宫,走进御花园,看着亭子里不怒自威的皇帝,她心中轻叹着,随萧清宇行礼:“参见皇上。”   “平身。”皇帝淡淡说着,犀利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萧清宇,白色锦袍,玉色华冠,俊美容颜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高天孤月般的气质让人自惭形秽,雪尘公子之称,他当之无愧:“清宇怎么想到来白虎国游玩了?”   “实不相瞒,清宇来白虎国并非游玩,而是专程来找皇上的。”萧清宇面色平静,说的云淡风轻。   皇帝没想到他这么直言不讳,微微一怔:“找朕何事?”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平静无波,淡淡道:“清宇的岳父受了重伤,需要紫荆果续命,清宇来白虎国,是想向皇上请求紫荆果一枚。”   沐雨棠微笑,萧清宇来到白虎国一事传遍了京城,皇上对他肯定也有了戒备,雪衣卫们暗中查找紫荆果之事只会越来越艰难,倒不如将目的向皇帝直言,如果皇宫真有紫荆果,萧清宇一定能让皇帝割爱。   “原来如此。”皇帝沉吟片刻,犀利的眸子里暗芒闪掠:“实不相瞒,皇宫里确实有紫荆果,不过,朕拿不出来它们。”   萧清宇目光一凛:“此话怎讲?”   皇帝轻轻一叹:“五年前,皇宫里潜进一批非常厉害的刺客,被御林军发现后,他们用了火药,爆炸的地方恰好是库房外,库房安然无恙,但里面的机关被炸的变了形,不受机簧控制了……”   机关术很复杂,环环相扣,节节相连,变了形的机关就像上了弦的弓箭,轻易触碰不得,否则,机关暴射会摧毁库房,里面的稀世珍宝们一件也别想再拿出来。   “五年来,朕找了许多精通机关术的能工巧匠,想要破除机关,但碰过那些变形机关的人,都被砸死在了库房里,无一人生还。”   萧清宇轻轻蹙了蹙眉,瞬间又恢复如常:“清宇能否看看那些变了形的机关?”   “可以。”皇帝点点头,朝着门外呼唤:“赵海,带萧世子,沐姑娘去旧库房!”   “是!”一名太监急步走了进来,朝着萧清宇,沐雨棠做了个请的姿势:“萧世子,沐姑娘请。”   萧清宇握着沐雨棠的小手踏上黑石路,雪色衣袂轻拂过光洁地面,高贵清隽,纤尘不染。   六皇子段子聪站在一朵朵鲜花后,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稳重:“他就是雪尘公子。”   “是的。”贴身太监点点头,将他知道的信息娓娓道来:“他是青龙国的祁王世子,萧姓皇室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据闻,他不参与朝政,却掌握着朝堂三分之一的官员,文武百官对他甚是恭敬,就连皇帝,也对他十分信任……”   “他有这么厉害?”段子聪眨眨眼睛,似是不太相信。   太监满目正色:“雪尘公子与清风公子齐名,萧清宇在青龙国的影响力,比穆晨风在白虎国的只大不小!”穆晨风是镇国侯之子,能动用的权势有限制,而萧清宇是亲王之子,能动用王室的最高特权。   “如此说来,能得他相助,就等于得了青龙国这一大助力。”段子聪低低的说着,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太监呵呵一笑:“这位萧世子身份高贵,冷漠高傲,对很多的人和事都全然不在意,手中握着诸多权利,却极少动用,想得到他的相助,估计比登天还难。”   段子聪嘻嘻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想要获得某个人的帮忙,就要做些投其所好的事情,上天肯给接近他的机会最好,如果上天不给机会,就自己制造机会……   “喵喵!”雪团般的笨笨在光洁的青黛小路上蹦蹦跳跳的奔跑,嘴巴里叼着支发簪,仔细看你会发现,发簪正是沐雨棠投到箭靶红心上那支。   女主人为了帮它,把发簪掷到了箭靶红心上,中了某人诡计,男主人忙着安慰女主人,都没怎么理会它,它有点小小的桑心,把发簪叼给女主人,扑她怀里撒撒娇,卖卖萌,安慰安慰它受伤的小心灵。   “嗖!”一支鞭子横空甩了过来,狠狠打到了发簪上,漂亮的发簪被打飞出去,掉落在一堆五颜六色的花朵里。   “喵喵!”笨笨灵敏的耳朵猛的竖了起来,一黄一蓝的眼晴瞪的乌圆,滴溜溜的转着,快速扫视四周,谁暗算本猫?滚出来!   四周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回答它的除了寂静,就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喵喵!”胆小鬼不敢出来,它忙着找男女主人,没空理会他们,等下次再遇到他们,一定狠狠教训!   笨笨跃进花朵里,两只前爪快速抓挠着,将鲜花扒拉到一边,叼起中间的发簪,循着萧清宇,沐雨棠的气息,蹦蹦跳跳的往前跑去。   一道小小的身影隐在花丛后,看着它快速前奔的雪色身影,眸子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萧清宇,沐雨棠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一座宫殿前,宫殿就像年久失修那般,有些破落,院子里杂草横生,如果皇帝没有告诉他们这是库房,沐雨棠都要以为这里是荒废的冷宫,难怪雪衣卫们打探不到紫荆果的下落,谁会想到它们被放在这冷宫式的荒凉宫殿里。   “赵公公,这五年总共来了多少能工巧匠?”   赵海略略沉吟:“一二十个吧,具体的老奴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一年来那么三四个人,全部都是有来无回啊,尸体被困在机关里,到现在都没抬出来……”   沐雨棠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道:“这库房是什么时候被炸毁的?”   赵海蹙蹙眉,喃喃低语:“老奴记得,那是紫荆果放进库房的半个月后……来了一批黑衣刺客……是十月份了……”   机关术十分严密,一旦启动,里外会被完全隔绝,连空气都不流通,十月份的天气比较冷了,紫荆果放在里面五年,再加上特殊的装置,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破了机关拿出来,绝对能够食用……   “喵喵!”谄媚的猫叫声响起。   沐雨棠抬眸一望,看到笨笨正朝她奔来,嘴巴里叼着她的发簪,一蓝一黄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细缝。   这小家伙,刚才不是在马车上睡着了吗?怎么又跑进宫了?   笨笨不知沐雨棠心中所想,欢快的奔跑着,眼看着就要奔到她面前了,它四爪一蹬,腾空跃起,准备扑进她怀里。   不想,腾到半空的瞬间,它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眼前一黑,它雪团般的小身体径直栽向地面……   “笨笨!”沐雨棠看出了它的不对劲,足尖一点,刹那间来到它面前,接住了它,梅花发簪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沐雨棠视若无睹,焦急的查看笨笨的病情。   笨笨眼睛紧闭着,呼吸有些急促,猛然一看,就像睡着了,可任沐雨棠怎么呼唤,它都没有丝毫反应。   沐雨棠仔细检查,它雪团般的小身体,暖暖的,软软的,没有半点伤痕,唇瓣粉粉的,爪子嫩嫩的,小舌头也红红薄薄的,没有丝毫中毒痕迹,怎么突然间的就昏迷不醒了?   萧清宇走过来,捡起梅花发簪,鼻尖飘过极淡的百花香,他深邃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暗芒:“雨棠,你今天熏的是百花香吗?”   沐雨棠的心思都在笨笨身上,听闻他的话,脱口而出:“我从不熏香……”   一道灵光自脑海闪过,沐雨棠低头轻嗅,一缕缕淡淡的花香自笨笨身上飘出……   她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据她所知,猫最忌百合花,百合花的花粉、花蕊和叶子全都对猫咪有剧毒,只要轻轻沾上一点儿,就能迅速造成猫咪的肾衰竭,一两天内就会致命。   笨笨突然昏迷不醒,身上又有那么重的花香,它一定是沾了百合花了。   “清宇,有办法救笨笨吗?”   萧清宇看着她担忧的目光,眸子里浮现一抹暗沉,白玉手指摩挲着她细腻的小脸,柔声安慰:“别担心,笨笨不会有事的。”   “你们在这里干嘛呢?”清脆的男声响起,六皇子段子聪慢腾腾的走了过来,看到沐雨棠手里的笨笨,眼睛一亮:“这只猫好漂亮,能借我玩会儿吗?”   沐雨棠牵牵嘴角,勉强扬起一抹笑:“不好意思六皇子,我的猫中毒了,不能再陪六皇子玩耍。”   “中毒了!”六皇子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这么漂亮的猫咪,怎么会中毒呢?”   胖乎乎的小手伸进衣袋,拿出几颗黑色药丸,笑嘻嘻的道:“这是父皇给我配的解毒药丸,药效很好的,拿去给猫咪解毒吧。”   ☆、第172章 家贼   黑褐色的药丸在段子聪小小的掌心里滚来滚去,说不出的调皮,可爱,淡淡药香萦绕鼻尖,沐雨棠清冷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多谢六皇子好意,我的猫中的毒很特殊,一般的解毒丸根本解不了。”   “这样啊!”六皇子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从衣袋里拿出一枚指甲大小的黑色药丸,笑嘻嘻的递上前:“这是还魂丹,父皇说能治百病,解百毒……”   萧清宇看着他清澈的目光,深邃的眼瞳里一片黑雾茫茫:“多谢六皇子,我有解毒丸能救活笨笨,不必浪费六皇子的还魂丹。”   白玉手指伸进衣袖,拿出一枚小小的黑色药丸,细细捏碎了,掰开笨笨的嘴巴,将药沫洒了进去……   药沫带着清淡的药香,入口即化,药力随着血液快速流动,瞬间到达四肢百骇,笨笨小小的身体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迷迷蒙蒙的,就像还没睡醒,但染上的百合花毒已经解掉了。   沐雨棠高悬的心放了下来,微笑着揉了揉笨笨的小脑袋:“笨笨醒了。”   “喵喵!”笨笨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也没什么精神,半眯着眼睛趴在沐雨棠怀里,昏昏欲睡。   段子聪看着安然无恙的笨笨,眼瞳里闪掠一抹愤愤然,随即又消失无踪,笑嘻嘻的道:“小猫醒过来了,真好,我能抱抱它吗?”   清脆的童音钻入耳中,笨笨猛然瞪大了眼睛,锐利目光落到段子聪手掌上,它喵的一声尖叫,恶狠狠的朝段子聪扑了过去,尖利的爪子发疯般抓挠着他胖乎乎的掌心。   一道道血痕惊现,段子聪白嫩小手瞬间鲜血淋漓,尖锐的疼痛自手掌传来,他慌乱的挥舞着双臂拍打笨笨,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救命……救命啊!”   惊声高呼钻入耳中,直达心脏,太监赵海蓦然惊醒,拿了拂尘轻扫笨笨:“走开,快走开!”猫是萧清宇的,他不敢打的太用力,眼看着拂尘在笨笨身边拂来拂去,沐雨棠怕它受伤,急忙走上前,将它抱了过来。   笨笨够不着段子聪了,雪白的爪子依旧张牙舞爪的朝他抓挠,一蓝一黄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段子聪看着满手鲜血,哇哇大哭,目光惊恐着,就像受了极大的惊吓!   沐雨棠勾唇冷笑,宫殿前好几个人,笨笨谁都不扑,偏朝着段子聪又抓又咬,可见,它染的百合花毒,是段子聪放的,他的手上染了百合花香,虽然已经净了手,洗去了香气,但猫的鼻子很灵,闻出了那丝丝缕缕的残留。   先拿百合花害笨笨中毒,再装好人送还魂丹给它解毒,是想让她和萧清宇欠他人情,顺理成章的将他们两人拉到他的阵营,成为他的巨大助力。   笨笨醒了,没用他的药,他计划落空,不甘心就此罢手,便装可爱的准备抱笨笨,和他们套近乎……   段子聪不过是一名十二岁的少年,竟能想出这么歹毒的连环诡计,心机真够深重。   “呜呜呜……小白猫太坏了……”段子聪悲伤的哭声惊天动地,震人心弦,惊动了未央宫里的叶媛,她带着宫女,嬷嬷们,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看着儿子血淋淋的小手,叶贵妃惊呼一声,轻捧着他的伤手,心疼的急声命令:“请太医,快请太医……”   眼看着宫女领命而去,段子聪眼泪汪汪的诉委屈:“呜呜呜……母妃,小白猫抓的好疼……”   “子聪不哭……太医马上就来……很快就不疼了……”叶媛小心翼翼的擦着他手上鲜血,柔声安慰,悄悄瞟一眼笨笨,只见它圆瞪着眼睛,呜呜的低吼着,张牙舞爪的挑衅,精明的眼瞳里闪掠一抹阴毒寒芒:居然敢伤她的子聪,真是只该死的猫畜生!   院门口闪过一道明黄色衣袂,她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惊声高呼:“怎么伤的这么重?都快见骨了……”   萧清宇是青龙国祁王世子,她得罪了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但子聪被那猫抓成重伤,不狠狠教训那只猫,解不了她心头之恨,皇上是白虎国国君,也是子聪的亲生父亲,让他为子聪讨回公道,最合适不过……   沐雨棠冷笑,笨笨的爪子虽然锋利,但它身体很虚弱,用不上多少力气,段子聪的手鲜血淋漓其实都是皮外伤,距离骨头还远着呢,叶媛这么夸大其词,是想置笨笨于死地啊……   皇帝见小儿子鲜血满手,犀利的眸子里暗芒闪掠:“萧世子,你的猫太过份了。”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冷冽与不满。   笨笨抓伤了白虎国高贵的皇子,就算它是萧清宇的猫,也应该狠狠惩罚惩罚,让它长长记性,也给皇帝,皇子一个交待。   “这猫被清宇宠坏了,清宇为皇上开启宫殿里的变形机关做为赔罪如何?”萧清宇看着废弃宫殿,云淡风轻的语气里没有丝毫赔罪的意思。   段子聪以花香谋害笨笨,笨笨苏醒嗅出了味道,方才抓伤他,萧清宇说出实情,找到百花合证据,确实能帮笨笨洗脱罪名,免去重罚,但他是名十八岁的成年男子,不屑和一名十二岁的孩子斗这小智、小勇,面前的宫殿里放置着紫荆果,他正准备找理由开启那些变形机关,段子聪送了绝妙的借口给他,他就却之不恭了。   皇帝目光一凛,满目凝重:“萧世子能开启那些机关?”   五年来,他请了一二十在机关术上很有造诣的能工巧匠,可他们踏进变形机关后,无一例外的都是有去无回。   “清宇还没有见过那些机关,不敢保证完全清除它们,但清宇会尽量拆散机关,拿出里面的珍宝。”萧清宇目光平静,声音淡淡:“事成之后,清宇要一枚紫荆果。”   “好!”随着变形机关的一次次开启失败,皇帝的心也渐渐灰了下去,对这座宫殿不报什么希望了,萧清宇的话,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如果真开启了变形机关,拿出里面的奇珍异宝,别说是一枚紫荆果,两枚,三枚他都给。   叶媛面色微微泛白,衣袖下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这座宫殿里放着许多稀世珍宝,皇帝为了拿出他们,居然答应放过那只可恶的笨猫,子聪吃的苦,受的痛,岂不是都白受了。   “多谢皇上。”萧清宇微微颔首,声音清浅。   沐雨棠目光凝了凝,素白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她知道萧清宇懂机关术,可变了形的机关比普通机关危险了成百上千倍,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路:“你真的可以吗?”   萧清宇看着她担忧的目光,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玉色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脸,柔声安慰:“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沐雨棠点点头,目送他转过身,施施然走进宫殿,白衣翩翩,风华绝代。   皇帝站在院落中央,犀利的目光紧紧凝望着宫殿,‘咔嚓咔嚓!’轻微的声响从宫殿里传来,他眼瞳里浮现一抹诧异,以往能工巧匠们破机关,无不声响震天,大半个皇宫都能听得见,而萧清宇弄出的声响,若不细听,都会将它忽略掉,他比那些能工巧匠们,厉害了不止一两筹……   沐雨棠心系萧清宇的安危,久等不到他出来,她便抱着笨笨走到宫殿门口,向里张望:宫殿里,一袭雪衣轻轻飘落在一块突出的机关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白玉手指轻轻一挥,弹射出一道道强势力道,将张张合合的机关们全部打回原位……   “踏雪无痕,触物无声,青龙国萧世子的轻功真是出神入化,肯定能打开这些变形机关……”叶媛也来到了宫殿门口,看着飘落在瓷碗上的萧清宇,连连赞叹。   话落的瞬间,光滑的墙壁突然退到一边,密密麻麻的小圆孔现了出来,一枚枚黑色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门口射了过来。   叶媛一惊,踉跄后退,绊到了门槛,纤细的身躯摔倒在地,挡住了大半个宫殿门,沐雨棠退不出去,雪眸眯了眯,拿出衣袖里的匕首,快速挥洒着,打落一枚枚羽箭:变形失控的机关说暴射就暴射,着实危险,让人防不胜防!   叶媛在宫女的搀扶下退出宫殿,慢腾腾的站起身,瞟一眼被羽箭包围的沐雨棠,眸子里闪掠一抹阴冷光芒:“沐姑娘,变形机关被启动了,短时间内根本停不下来,你快点出来……”   高声提醒传遍宫殿,墙壁上的羽箭们射的更加凌厉、密集,一支一支的就像雨点!   沐雨棠清冷的美眸猛的眯了起来,机关是声控的,叶媛的惊声高呼不是在帮她,而是想让羽箭们更加密集,射伤或射死她,心思真真歹毒……   “沐姑娘,羽箭没那么密集了,你快点出来吧……”叶媛又是一声惊呼,小圆孔里飞射出凌厉羽箭。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好!”手中匕首猛然一挥,打到了羽箭上,近在咫尺的羽箭瞬间转了弯,朝着叶媛射了过去……   叶媛猝不及防,两枚羽箭一左一右的射到了她胳膊上,纤长的胳膊被前后刺穿,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啊!”   凄惨呼声钻入耳中,沐雨棠勾唇冷笑,这就是心思歹毒,乱害人的下场……   萧清宇看着她清冷的目光,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弹指射出道道内力,将变形的机关打回原位,圆形小孔们退到一边,墙壁恢复了刚才的光滑……   大宫女雀儿查看过叶媛的伤势,气呼呼的怒瞪着沐雨棠:“沐姑娘,贵妃娘娘好心提醒你防备羽箭,你为何恩将仇报,拿箭射伤她?”   沐雨棠瞟她一眼,声音冷若寒冰:“箭是从墙上的机关里射出来的,又不是我拿弓箭射到她身上的,怎么能说是我射伤她?”   “宫殿里只有您一人,不是您打出了羽箭,还能是它自己飞出来的?”雀儿冷冷看着她,步步紧逼,毫不相让。   “宫殿里那么多流箭,有一两支飞出来,射到人,没什么好奇怪?如果你还怀疑,咱们可以重新启动机关,我站在宫殿外,你就站在叶贵妃的位置上,看看会不会再有流箭飞出来。”沐雨棠说的云淡风轻,萧清宇就在宫殿里,打几只流箭出来,轻而易举,某些人想找死,她不介意成全她们。   雀儿一张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她出于贴身宫女的职责,为叶贵妃打抱不平,可没想过以身犯险,枉送性命。   叶贵妃见她面色苍白,沉默不语,心里紧紧皱起眉头,三言两语就被沐雨棠堵的哑口无言了,没用的蠢货!   暗沉的宫殿里白影一闪,是萧清宇飘落到了地面上!   皇帝目光一凝,阔步走上前:“怎么样?”低低沉沉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希冀。   “机关已经完全破除,皇上可以进来了。”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过一抹暗芒。   “好好好!”皇帝心中喜悦,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袖袍一挥,大步走进宫殿,沿着开启的机关小门,走进了大库房。   沐雨棠悠悠的走到萧清宇面前,似雪白衣纤尘不染,俊美的容颜清清淡淡的,不见丝毫劳累或疲惫,她还是忍不住询问:“你没受伤吧?”   “放心,我安然无恙。”萧清宇看着她担忧的目光,深邃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白玉手指轻柔的将她鬓间一缕墨丝捋到耳后,轻声道:“拿到紫荆果,咱们就回青龙国……”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沐雨棠不解的眨眨眼睛,拉着萧清宇向库房里走去,越过一具具能工巧匠的尸首,来到了库房最中央,地面上摆着一只只大箱子,盖子全部打开了,稀世珍宝闪闪发光,耀花人眼。   两排高高的楠木架靠墙而立,架子上摆着一只只楠木盒,整整齐齐的,盒子上面标记着药材的名字,美中不足的是,有半只楠木架是空的,影响了整体的美观……   皇帝看着空了一半的楠木架,面色阴沉的可怕。   赵海站在一旁,焦急的解释:“这架子上的药材是老奴亲眼看着小太监们放上的,绝对是满满的两大架子,怎么会少了半架药材?”   少了药材!   沐雨棠一怔,快步走上前:“紫荆果还在吗?”   赵海重重叹了口气,手指着木架上的一方框框道:“紫荆果是放在这里的……”   沐雨棠循着他的指向,看到了空荡荡的木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里不是密封的吗?怎么会丢了药材?难道在机关变形前,药材就被偷走了?”   “绝不可能。”赵海摆手打断了沐雨棠的话,眸子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火药爆炸的当天,老奴还曾进来放置过药材,这楠木架上满满的,没有任何空缺。”   沐雨棠走进楠木架,看到架面上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隐约间能够看到框边与框中间有着点点界线,清冷的美眸猛的眯了起来:“皇上,能工巧匠最晚的一次前来破机关,是什么时候?”   皇帝沉片刻,低低的道:“半年前。”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淡淡道:“架子上的灰尘,有比较明显的分界线,药材被拿走了三四个月……”   皇帝犀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你是说,三四个月前,有人破了变形机关,潜进来偷拿药材?”   “没错。”沐雨棠点点头,她刚开始怀疑是某个能工巧匠破了机关,却隐瞒不报,悄悄偷走了药材,但灰尘的痕迹比较新,不是能工巧匠们造成的,而是有厉害人潜了进来!   库房里到处都是珍宝,那人这不拿,那不要,偏偏拿走了紫荆果在内的药材们,真不知那人究竟想做什么……   皇帝犀利的眸子里闪掠一抹厉芒:“皇宫戒备森严,外人休想悄无声息的潜进来,破机关,偷药材,盗走药材的,一定是家贼……”   家贼!   沐雨棠挑挑眉,皇宫里除了皇帝,嫔妃,未成年的皇子们,就是太监,宫女,谁有那么大本事,破了变形的机关跑进来偷盗药材?   ☆、第173章 夜探丞相府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家贼就在后宫!”皇帝面色阴沉的可怕,袖袍一挥,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宫殿。   沐雨棠挑挑眉,他这是要去找家贼!她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偷走了紫荆果。   沐雨棠随皇帝来到一座宫殿前,看着殿门上方的‘昭阳殿’三个烫金大字,她轻轻蹙了蹙眉,皇帝怀疑的家贼竟然是皇后叶歌!   “臣妾参见皇上。”叶歌穿一袭湖蓝色宫装,朝着皇帝盈盈行礼,唇边几不可见的冷笑映着她头上的琼花金步摇,透着清冷孤傲的气息。   “平身。”皇帝淡淡说着,直视叶歌的眼睛:“阿歌,朕记得,你精通阵法。”   “回皇上,臣妾对阵法只是略知一二,不算精通。”叶歌清清淡淡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皇帝看着她,犀利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暗沉:“五年前,旧库房被炸,朕让你入内查看,你说破不开机关。”   “回皇上,那些机关被炸的变了形,十分危险,臣妾能力有限,不敢轻易破除。”叶歌礼貌的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淡漠与疏离。   皇帝斜睨着她,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那你现在可能破除那些机关了?”   叶歌轻轻笑笑:“回皇上,臣妾久居深宫,久不用阵法,技术只退不进,五年前都破不开那些变形阵法,现在更破不开了。”   “是吗?”皇帝看着叶歌清冷的目光,犀利的眼瞳里冰冷流转:“三个月前,有人潜进了旧库房,偷走了里面的贵重药材,阿歌对此有何看法?”   叶歌面色微变,眸底浮上少有的凝重:“变了形的机关十分危险,那人在旧库房进出自如,还没被御林军们发现,定是阵法高手,轻功也是高不可测……”   清清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皇帝剑眉挑了挑,看着叶歌,似笑非笑的道:“朕记得,阿歌的轻功也出神入化到了踏雪无痕,触物无声的地步……”   沐雨棠知道叶歌是战场上的巾帼英雄,武功、内力皆属上乘,可她倒是没想到,叶歌还拥有这么高深莫测的轻功。   “皇上怀疑潜进库房,偷走药材的是臣妾。”叶歌温柔浅笑,眸底却如千年寒冰,永无融日。   皇帝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朕不是怀疑你,只是想查清那些药材的去向。”   “臣妾明白,后宫嫔妃们多是娇滴滴的弱美人,只有臣妾懂阵法,会轻功,是最可疑的偷盗者,所以,皇上从旧库房出来,便直奔了这昭阳殿。”叶歌看着皇帝,眼角眉梢尽是嘲讽,当年,她凭着这身武功与他并肩作战,共同退敌,与他互生爱慕,如今,这身斩杀了无数敌人的武功,却成了他怀疑她的凭证,真是天大的嘲讽。   “既然皇上觉得臣妾可疑,就搜查昭阳殿吧,如果搜出了丢失的药材,臣妾甘愿领罚。”   后宫女子们久居深宫,居住的宫殿就是她们的家,搜宫,就是在搜查她们的家,是对她们极不信任的表现,叶歌主动提了出来,昭示自己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也是对皇帝的所作所为失望到了极点。   皇帝看着她淡漠的面容,眸子里闪掠一抹复杂的神色,轻声解释:“阿歌,旧库房被盗,是家贼所为,后宫人人都有嫌疑,朕要找出那些药材,就要搜查所有宫殿,你是六宫之主,朕最先搜你的昭阳殿,是为皇宫嫔妃们做表率……”   叶歌笑,冷冷的笑,不信任就是不信任,何必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帝转过头去不看她,犀利的目光轻扫过昭阳殿,冷声道:“赵海。”   赵海心神领会,轻轻摆了摆手,数十名小太监涌进了昭阳殿,在内殿,外殿,客殿,偏殿一寸一寸,仔仔细细的搜索着,不放过任何一片地方。   沐雨棠看着皇帝微沉的面色,紧紧皱起眉头,他还真让人搜查昭阳殿!叶歌是个高傲的女子,不屑撒谎,她说没偷药材,就一定没偷,皇帝和她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应该非常了解她才是,怎么还这么不信任她?   昭阳殿的宫女,嬷嬷们都被赶到了外殿,一排排站的整整齐齐,相互对望一眼,眸子里满是疑惑不解。   叶歌坐在梨花木的躺椅上,优雅自若的轻品着雪山云雾,对那些尽职尽责搜宫的太监们视而不见。   沐雨棠看着她悠然、冷漠的神色,心中轻叹,药材不是叶歌偷的,昭阳殿里绝对搜不出什么……   “禀皇上,奴才找到了这个。”尖细的嗓音响起,一名小太监抱着一只木盒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盒子是浅檀色的,细细的纹理与旧库房楠木架子上放的盒子一模一样!   皇帝犀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楠木架上的盒子都是特制的,只用来装了库房里的药材,昭阳殿里居然出现了这种盒子,呵呵。   “打开!”冷锐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威严与怒意。   “是!”小太监掀开盒盖,露出一株人参,形细坚白,气味薄轻,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百年人参,旧库房里丢失的,正是这种人参。   皇帝看着叶歌,面色阴沉的可怕:“叶歌,你可有话说?”   叶歌瞟了人参一眼,声音淡淡:“五年前,火药爆炸那晚,臣妾被震伤了肺腑,事后,皇上派人送了这株人参在内的几十种药材给臣妾,臣妾当时虚不受补,就没有食用,一直留到了现在……”   皇帝一怔,脑海里浮现五年前那惊险一幕,黑衣刺客们几十人,被御林军紧紧包围,他想活捉首领,就亲自上阵,和他们激烈打斗。   没想到刺客们竟然丧心病狂的引爆了火药,他被纠缠着,脱不开身,火药爆炸的瞬间,是叶歌扑过来,救下了他,而她被震成重伤,休养了一个多月……   他犀利眼瞳里闪过复杂的神色,侧目看向赵海,赏赐叶歌一事,他只是吩咐了下去,具体赏了什么,是赵海安排的。   赵海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道:“回皇上,当时赏赐的药材里确实有株百年人参,您吩咐定做的那批盒子,也的确多出来一只,就随手用来盛了药材送来了昭阳殿。”   皇帝了解的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叶歌,眸子里满是歉意:“阿歌,是朕误会你了。”   “无妨,您是皇上,对可疑的人起疑,并没有做错什么。”叶歌的声音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搜查的小太监们陆续回来了,迎着皇帝询问的目光轻轻摇头,丢失的药材不在昭阳殿,家贼自然不是叶歌!   皇帝眸底浮上丝丝愧疚,低低的呼唤:“阿歌……”   “皇上搜查完了吗?如果搜查完了,请移驾门外,臣妾累了,想休息。”叶歌清冷的目光看着手里的茶杯,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皇帝望着她冷漠的容颜,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却说不出一个字,半晌后方才低声轻叹:“你好好休息。”   “摆驾未央宫。”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昭阳殿响起,小太监们紧随在皇帝身后,鱼贯的走了出去,皇后的昭阳殿搜完了,接下来轮到叶贵妃的未央宫了。   叶贵妃不懂武,无法潜进旧库房偷盗药材,未央宫里自然也没有搜出什么,钟粹宫,永福宫,怡春宫等等后宫嫔妃们的宫殿几乎全都翻了一遍,没看到那些药材的影子。   夜幕降临,沐雨棠、萧清宇出了皇宫,坐上了回别院的马车。   沐雨棠轻抿着清茶,不满的嘀咕:“为了一堆药材,怀疑自己的发妻,还大肆搜宫,真不知道这白虎国皇帝究竟在想什么。”   萧清宇沉吟片刻,低低的道:“那可不是普通的药材。”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就算药材再稀世罕见,他也不至于有这么重的疑心哪。”药材是死的,没有了可以再收集,夫妻的感情一旦破裂了,中间就会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就算尽心尽力的修补,也不可能再和好如初。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芒闪掠,他仔细看过楠木架上的药材,得出了一副药方,丢失的那些药材,他也能猜出七八分。   皇帝将那些药材摆到库房的楠木架上,不止是单纯的放置,而是想用那些药材炼制一种药,丢失的那些药材们,恰好是极其少见,又非常重要的,短时间内都找不齐,那皇帝自然生气、着急。   “萧清宇,你觉得那些药材到底被谁偷走了?”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悄无声息的潜进旧库房,盗走药材,那人肯定精通阵法,轻功。   萧清宇看着她疑惑的目光,眼瞳里浮上清笑,淡淡道:“白虎国除了皇帝,最厉害的官员是谁?”   “还能有谁,叶丞相呗。”他是文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贵妃女儿,皇子外孙,除了皇帝,他是白虎国最厉害,也最风光无限的人了。   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看着萧清宇:“你不会是怀疑叶丞相吧?”叶相手握重权,权倾朝野,悄悄找个厉害人物,潜进皇宫偷药材,也不是不可能。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高深莫测:“咱们去叶府看看就知道了。”   子时,月黑风高,白虎国京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沐雨棠,萧清宇掠过丞相府里的高墙,房屋,避过一队队明岗暗哨,轻轻飘落到一座小楼前。   看着精致、典雅的二层小楼,沐雨棠眨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道:“萧清宇,你确定这里是相府库房?”   名门贵族的库房里放的多是贵重珍品以及罕见药材,库房就像居住的房屋一样精致、透光,可面前这座小楼,怎么看都像是女子的绣楼,和存放东西的库房完全联系不上。   “雪衣卫已经打探清楚,这里就是库房。”萧清宇轻轻说着,白玉手指抓住大铁锁轻轻一拽,只听‘咔吧’一声,锁开了。   沐雨棠撇撇嘴,古代人的内力果然妙用无穷,这么坚固的大锁,一拽就开,不必她拿发簪尖撬锁了,只是:“你没把锁拽坏吧?”如果锁坏了,相府的人就知道有人潜进来了。   “应该还能用。”萧清宇漫不经心的说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小楼里没有燃灯,但房间中央放着许多名贵珠宝,夜明珠,在黑暗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沐雨棠没有内力,不能夜视,顺手拿了一颗大夜明珠照明。   清冷的目光扫视四周,看到了满箱的盈润美玉,璀璨宝石,成串的南海珍珠,不由得挑挑眉,稀世珍宝应有尽有,这叶相府真是富贵,只是不知,这么多宝物是祖上留下的,叶相赚下的,还是搜刮的油水,贿赂?   沐雨棠轻踏着光洁的地面,一步一步慢慢行走,清冷目光掠过古玩,字画,落到了一盒盒药材上,盒子是上等的木头打造,但和皇宫里那批木盒相比还是差了一截,盒子里的药材虽然贵重,却并非稀世罕见。   “这里没有皇宫里丢失的那批药材,它们可能不是叶丞相指使人偷走的。”   萧清宇目光幽深:“但愿如此,但也不排除,相府的人已经用掉了那批药材。”药材已经丢失了三四个月,一百多天,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用掉。   沐雨棠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紫荆果和药材一起被盗,药材被用了,紫荆果估计也被用了,没有了紫荆果,她拿什么回延王府救人?   “喵喵。”轻柔的猫叫声响起,雪团般的笨笨跑到了沐雨棠面前,尾巴轻摇着,漂亮的大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你怎么也跟进来了?”沐雨棠轻轻揉揉笨笨的小脑袋,清冷的目光继续在房间里扫视,看到正前方筑有一方半米高的圆形高台。   高台前后左右都辅以汉白玉大理石,表面光滑如镜,高台正中竖着一套三十百厘米高的小型黄金铠甲,头盔,铠甲是分开的,就像是某个将军的战甲模型。   沐雨棠摸了摸铠甲,轻声赞叹:“是纯金打造的,很精心,很细致,就像真的一样,模型太小了,不能穿,但价值不低……”   笨笨见她只顾着品评模型,都不理会它,脆弱的小心灵受了点点伤,‘喵’的一声尖叫,跳到了头盔上:女主人只看头盔不看它,这头盔有那么好吗?   胖胖的小身体刚刚落到铠甲上,铠甲突的往下一沉,严密的高台快速分向两边,一层层汉白玉台阶缓缓出现在眼前,向着下方,无向蜿蜒。   笨笨猝不及防,雪团般的小身体被铠甲带下高台,顺着汉白玉台阶咕咕噜噜的滚了下去。   沐雨棠看着深不见底的台阶,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想不到这库房里还有机关,咱们下去看看吧。”   “好!”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芒流转,握着沐雨棠的小手,踏上了汉白玉台阶,悄无声息的抬阶而下。   笨笨掉落在坚实的地面上,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看人都重影,见沐雨棠走了下来,它呜呜的低呜着,用尽最后力气扑进她怀里,轻蹭着她的衣服,寻找安慰。   密室里黑漆漆的,拐角处隐隐闪过点点亮光,冷风夹杂着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萧清宇目光一凝:“有人在炼药。”   白玉手掌握紧了沐雨棠的小手,拉着她转过了弯,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两边的墙壁上摆着四颗大大的夜明珠,将密室照的亮如白昼。   前方的空地中央放着一座高大的丹炉,炉里雾气袅袅,不时的飘出阵阵药香,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正在往药炉里放药材,看到萧清宇,沐雨棠,先是一怔,随即放声大喊:“来……”   萧清宇目光一凝,弹指挥出一股力道,隔空点了女子的穴道!   女子尚未喊出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保持着叫喊的姿势僵立在原地,眼睛急转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沐雨棠看着女子苍老的容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是你。”   萧清宇目光一凛:“你认识她?”   “她就是沐云嘉请去沐国公府换脸的那名巫医嘛。”沐雨棠见了这巫医两三次,对她的印象极是深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最近没接到换脸生意,跑来这白虎国丞相府接炼药生意了?你炼的什么药啊?”   巫医瞪了沐雨棠一眼,头转向一边,不理她。   萧清宇走上前,看着木架子上的一盒盒药材,深邃的眼瞳里暗芒闪掠:“若我没有猜错,她炼的是长生不老药。”   “长生不老药?”沐雨棠瞪大眼睛看着药炉里腾起的阵阵白雾,眼瞳里有好奇,也有疑惑:“世间真有这种药吗?”   “长生不老药的药方倒是有,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炼成这种药。”萧清宇声音淡淡。   炼制长生不老药,不但需要稀世罕见的药材,还需要很多十分奇特的材料,炼制的工序也很繁琐,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是以,百年来,空有药方,却无一人炼成这逆天奇药。   巫医看萧清宇的目光满是震惊,长生不老药的药方是她毒医谷的不传之密,只历代谷主知晓,面前这名祁王世子是如何得知的?   萧清宇不知她心中所想,深邃的目光扫视着架子上的药材,声音淡淡:“盒子不是皇宫里的,但里面放的药材,和皇宫丢失的那些一模一样。”   “如此说来,皇帝也想炼长生不老药。”沐雨棠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稀世药材被偷,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替代的,皇帝炼不成长生不老药,不能再长生不老,心中气愤,自然会朝着众人大发雷霆。   “紫荆果有没有被用掉?”   萧清宇看着热气腾腾的药炉,轻轻扇了些许气息到鼻尖,轻声道:“气息里没有紫荆果的味道,紫荆果还没被用。”   “那他们将紫荆果放到哪里去了?”沐雨棠走到架子前仔细查看,一根根的俱是条状药材,两朵雪莲,十几朵花状药材,就是不见果状物。   “紫荆果离了树,水份很容易流失,需要特殊的盒子来装,它现在应该还装在皇宫的那种盒子里,叶丞相不敢将它拿到明面上来,只会将它放在附近,用时再开盒子……”   萧清宇淡淡说着,深邃的目光越过巫医,向里看去,一支小巧玲珑的红木架映入眼帘,架子上放着一片白色瓷片,细腻的瓷面上装点着诗句,精美绝伦却又无比熟悉。   他黑曜石般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那是……一梦千年的碎片……”   沐雨棠走上前,看着细腻瓷片上星星点点的诗句,翩翩起舞,就像活了一般,眼瞳里浮上一抹喜色:“确实是一梦千年的碎片。”   她来白虎国找紫荆果,没想到寻到了一梦千年,真是不小的收获。   萧清宇见沐雨棠想上前拿碎片,伸手拦住了她:“这密室里可能有机关,让我来吧。”   叶丞相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府邸里肯定玄机密布,沐雨棠在机关术上的造诣远不及萧清宇,小心一点儿总没错:“好。”   萧清宇微握的手指猛然张开,强势的内力射向碎片,想将碎片吸过来,不想,内力碰到碎片的瞬间,空荡荡的地面突然腾起一圈半透明屏障,将沐雨棠,萧清宇,巫医三人紧紧笼罩在了里面。   沐雨棠挑挑眉头,狠狠捶了捶屏障,软软的,很有弹性,却像墙一样,将她紧紧锁在里面,怎么都打不破:“这是怎么回事?”   萧清宇看着半透明的屏障,声音淡淡:“叶丞相在碎片上设了阵法,只要外力碰碎片,就会触动阵法,咱们被困在阵里了。”   潜进密室拿东西的人,会小心密室里的机关,谁也不会留意自己想拿之物,叶丞相居然在碎片上加阵法,让人防不胜防,真是擅长谋算人心的老狐狸:“你能破掉这个阵法吗?”   皇宫里变了形的机关萧清宇都能拆除,这种阵法,他应该能够应付。   ☆、第174章 和亲?   “这是一种比较简单的阵法,按下阵眼,屏障就会自动消失。”萧清宇说的轻描淡写。   沐雨棠抬头看他:“阵眼在哪里?”   “那里。”萧清宇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正前方。   沐雨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盛放碎片的红木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阵眼在屏障外面,咱们出不了屏障,怎么按阵眼?”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小脸,眼瞳里浮上清笑:“这确实有些小麻烦!”云淡风轻的语气显然没将眼前的困境放在心上。   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一道几不可闻的破风声,一道黑色身影从拐角走了过来,看看被困在屏障里的萧清宇,沐雨棠,黑影微微吃了一惊,目光沉了沉,没理会两人,径直走到一方木架前,拿起了架子上的一只木盒。   木盒是浅檀色的,造型精致,纹理清晰,细看便会发现,它与皇宫旧库房里的木盒一模一样。   “那里面装的是……紫荆果……”沐雨棠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黑衣人:“你要拿走紫荆果?”   黑衣人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拿着木盒,急步向外奔。   “你等等,那里面共有五枚紫荆果,你拿走四枚,留一枚给我吧,我急等着它救人呢。”沐雨棠清清冷冷的声音钻入耳中,黑衣人顿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目光闪了闪,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他们最先赶到这里,发现了紫荆果,只要一枚果子,要求又不过份,那人居然不理不睬的将五枚果子全拿走了,可恶!   “你站住!”沐雨棠怒喝着,素白小手狠狠拍打着碍事的屏障。   屏障薄薄一层,却硬生生的阻拦住了沐雨棠的脚步,她看着那人带着盒子越走越远,漆黑的眼瞳里冷意流转,素白手指戳到屏障上,突的穿了过去,与屏障相触的肌肤就像被火灼了,火辣辣的疼。   她快速收回手,手指嫩白如葱,没有丝毫异常,若非那火灼般的疼痛,她几乎都要以为刚才是她的错觉:“怎么回事?”   萧清宇执起她的小手,无形内力化为丝丝清凉,为她缓解疼痛,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半透明的屏障有着极强的防御力,如果找不到正确的缺口,再微小,再无形的东西都穿不透,雨棠的手怎么穿过去了?   “来人哪,有刺客,抓刺客……”侍卫们的惊呼声,和着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沐雨棠狠狠瞪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那人惊动了侍卫,咱们又破不开屏障,站在这里等着被发现吧。”   他们不惧相府侍卫,就算是叶丞相亲自来了,他们也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但是,他们秘密潜进库房之事,绝对瞒不住了。   萧清宇看着她懊恼的神色,眼瞳里闪掠一抹几不可见的清笑:“既然你不想见丞相府的人,咱们现在就离开。”   萧清宇手指轻弹,一枚药材巧妙的穿出屏障,砸到了红木架上,薄薄的屏障瞬间消失无踪,他轻握着沐雨棠的手,朝着出口阔步前行。   沐雨棠急行着,频频回头:“碎片……碎片就在红木架上,咱们拿走吧。”   “碎片上的机关只是关闭了,并没有拆除,如果咱们拿碎片,还会触动机关,被关到屏障里。”萧清宇低低的说着,弹指挥出一道淡淡的薄烟,吹向巫医:“想活命,就不要乱说话!”   薄烟眨眼间到了巫医面前,她根本来不及闭气,淡淡香气萦绕鼻尖,她面色变了变:香气越淡的烟,毒性就越强,这股烟气已经接近无味,是巨毒,这位祁王世子的毒术倒是高明。   不过,她也是用毒高手,假以时日,定能研究出解药,解掉巨毒,萧清宇想牵制她,可没那么容易。   出了密室,萧清宇揽着沐雨棠的小腰,跃出库房,腾飞于漆黑的夜空。   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沐雨棠狠狠瞪着萧清宇:“你能从阵内打到外面的阵眼,刚才干嘛不拦下那名黑衣人,夺回紫荆果?”   萧清宇轻轻一笑,高深莫测:“紫荆果是炼长生不老药的必须药材,皇帝,叶丞相都在寻找,它现在落到咱们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皇帝,叶丞相都是手握重权之人,在白虎国,被他们两人联合追杀,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就算能逃出他们的阴谋诡计,也会身负重伤,狼狈不堪。   沐雨棠轻轻蹙眉,巫医是叶丞相请到丞相府炼药的,但紫荆果不见了,她也要负一定的责任,所以,她一定会将紫荆果被偷之事细细禀明,拿走紫荆果的人,会受到叶丞相的通辑。   而皇帝也在寻找紫荆果,查到蛛丝马迹,绝不会轻饶了拿走紫荆果的人……   紫荆果现在落在他们手里,给他们带来的不是惊喜,而是连绵不断的麻烦:“义父没有多少时间了,紫荆果又下落不明,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它回青龙国?”   萧清宇看着她惆怅的目光,眼瞳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紫荆果药效奇特,那人偷走了,也不会随意食用,只会先放到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我已命雪衣卫悄悄跟着黑衣人,随时都能取回紫荆果……”   沐雨棠睁大了眼睛看他,当着巫医的面让黑衣人拿走紫荆果,让叶丞相,皇帝都以为紫荆果在黑衣人手里,然后,他悄无声息的抢回紫荆果,让黑衣人给他背黑锅,真是腹黑货!   皇帝娶了叶丞相的女儿,给了他无上的权利,对他颇为重用,可他却恩将仇报,偷了皇帝精心准备的药材给自己炼长生不老药,真是自私自利的老狐狸。   “如果皇帝知道他稀世罕见的药材是被叶丞相所盗,会不会一怒之下将叶府满门抄斩?”   萧清宇看着她光芒闪闪的眼睛,深邃的眼瞳里暗芒流转:“叶丞相是只老狐狸,紫荆果的失窃会让他提高警觉,将皇宫药材们的痕迹抹除的干干净净,就算皇宫暗卫们赶到相府,也查不到什么,皇上无法下处斩令……”   不出萧清宇所料,叶丞相看到纷乱的密室,知晓他偷盗皇宫药材一事已经暴露,立刻命暗卫们将药炉,药材转移。   他望着墙边空荡荡的木架,面色阴沉的可怕:“紫荆果是被谁偷走的?”威严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冒着生命危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盗来的紫荆果,居然轻轻松松就被人偷走了,真真可恶。   “回相爷,是被一名黑衣女子偷走的。”巫医沉着眼睑,声音暗哑低沉。   女子!叶丞相锐利的目光猛的眯了起来:“你确定盗贼是女子?”   “回丞相,那名刺客身形窈窕,身法迅速,轻功极高,绝对是名女子。”巫医也是女子,对女子十分了解,那名黑衣人的身形虽然高挑,衣服也穿的比较宽松,又蒙了脸,猛然一看,辩不出男女,但女子特有的直觉告诉她,那就是一名女黑衣人。   叶丞相锐利的眸子里寒芒闪掠:那名黑衣人在相府走了一圈,都没惊动侍卫们,可见她对相府的地形,巡逻换岗都十分熟悉,肯定常来相府,或常住过相府,符合这种条件的,只有一个人!   精明目光触到红木架,他挑挑眉:“怎么?她还动过这片碎片?”   “是那名黑衣女子不小心碰到了碎片……”巫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萧清宇给她下毒,就是不想她说出他和沐雨棠来过这里,她现在有毒在身,自然不能出卖他们。   “她破开屏障逃走了。”叶丞相看着碎片,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是!”巫医轻轻点头,紫荆果都被黑衣人拿走了,多加一条碰碎片的罪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丞相冷冷的笑,若说刚才他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他百分百确定,潜进相府偷走紫荆果的是叶歌!轻功高,阵法造诣高的女子,整个白虎国,只找得出她这一个!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臭丫头,居然胆大包天的跑来相府偷他的紫荆果,可恶至极,她不仁,休怪他不义。   丞相府短暂的暄哗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叶娴被吵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了,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眼前都会出现那张绝美如画卷的容颜,她心中忍不住暗暗赞叹。   他竟是雪尘公子萧清宇,难怪那么清隽高贵,他的发如墨锦,目光就像幽潭,高天孤月般的气势,能与日月争辉,青龙国的祁王世子比清风公子穆晨风还要优秀半筹,谁嫁了他,定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他和沐雨棠已经订婚,但也只是未婚夫妻而已,还没有成亲,随时都可以有变数……   叶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目光盈盈闪动着,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天蒙蒙亮,萧清宇,沐雨棠飘落在驷马客栈前。   沐雨棠看着半开的客栈门,不解的眨眨眼睛:“怎么来了这里?”   “快到早膳时间了,咱们用过早膳再回去。”萧清宇轻轻说着,推开了木门,踏进大厅,一眼就看到大厅中央放着一张软塌,安墨枫身着一袭淡紫色锦袍,斜躺在软塌上,悠闲自在的自己和自己对弈,察觉到萧清宇,沐雨棠的气息,他头也没抬,慢悠悠的道:“你们回来了。”   沐雨棠轻轻蹙眉:“安墨枫,大清早的,你不在将军府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等你们了。”安墨枫漫不经心的说着,侧了侧身体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我刚才去别院找你们,雪衣卫们说你们一夜未归,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我想着你们可能会来这家客栈,就在这里等候,没想到真被我猜对了……”   安墨枫在梦遥书院里天天见雪衣卫,就算他们换了衣服,扮成普通人,他也能从他们身上看出雪衣卫特有的气势,这家驷马客栈,是雪衣卫开的,找萧清宇,沐雨棠来这里绝对没错。   “你找我们什么事?”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浮上一抹疑惑。   “也没什么大事……你们什么时候回青龙国?”安墨枫抬头看了过来,妖孽容颜背着光,就像蒙了一层浅浅的阴影,俊美的让人错不开眼。   “再有半个月左右就回去。”沐雨棠来白虎国已经快一个月了,她必须在半个月内拿到紫荆果,带回青龙国,才能救下延王。   “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吧。”安墨枫拂乱了棋盘上的棋局,如玉手指夹着黑白子,放进棋钵里:“在白虎国这几个月,天天无所事事,非常无聊,真想念梦遥书院里学子们的读书声……”   “你大清早的跑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沐雨棠看着安墨枫,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安墨枫望着她眼瞳里暗燃的怒火,心情大好,满面无辜的道:“我这不是无聊,想和你们一起结伴回青龙国嘛……”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这么轻松的问题,什么时候问不行,他偏要起个大早,跑来驷马客栈询问,果真是生活过的太无聊。   安墨枫看着她阴沉的小脸,心情极好,笑眯眯的道:“你们来白虎国找什么?我可以帮忙。”   “找紫荆果。”驷马客栈里都是自己人,沐雨棠也不再遮掩他们的真正目的:“已经有些眉目了,很快就可以拿到回青龙国救人。”   目光看到安墨枫背靠着一只大引枕,似乎想睡回笼觉,她撇撇嘴:“天亮了,客房里的客人们差不多都要起来用膳了,你不怕被人围观,就在大厅里睡回笼觉吧,我们去用早膳了。”   沐雨棠淡淡说着,挽着萧清宇的胳膊,缓缓走向旁边的小侧门。   “等等,我也去用膳。”安墨枫收好棋子,慢条斯理的跟了上去:他大清早跑来驷马客栈,除了等他们两人,还准备品尝品尝客栈新推出的膳食。   驷马客栈生意十分兴隆,每天都住客满满,清晨、晚间用膳的客人大厅都坐不开,便在旁边开了家小酒楼,主为住宿的客人提供膳食。   说是小酒楼,也是大厅,雅间俱全,沐雨棠,萧清宇在雅间里净着手,看到店小二们端着一只火盆,一只小锅,一堆蔬菜,几盘肉,几碗酱料走了进来,摆在了房间中央的桌子上。   沐雨棠怔了怔:“这是要吃火锅?”   “是啊,这是我们酒楼最新推出的吃饭法,很受京城百姓们的欢迎,小酒楼几乎天天爆满。”店小二高声说着,眼角眉梢尽是自豪。   沐雨棠无语望天,她和林婉筠聊天时,谈到了各国的菜式,林婉筠不懂她说的火锅是什么,她就亲自煮了顿火锅请林婉筠吃,没想到林婉筠记住了这新奇吃法,还将它推广到酒楼里来了。   古代的材料都是纯天然的,有菜有肉,煮出的火锅素肉结合,营养均衡,中午,晚上吃都很不错,但大早晨的吃火锅,总感觉怪怪的。   火盆里的火熊熊燃烧着,将小锅里加了材料的水烧的滚汤,阵阵香气萦绕鼻尖,让人垂涎欲滴,沐雨棠眨眨眼睛,味道蛮不错的,吃火锅就吃火锅吧。   清风吹过,微闭的房门被刮开了半扇,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门外走过,前行几步后,他又退了回来,站在房间门口微微的笑:“萧世子,沐姑娘!”   沐雨棠抬头,看到一张不怒自威的容颜,微微一怔:“皇上。”   “朕今天微服出宫,前来一品驷马客栈的火锅,没想到遇到了你们。”皇帝缓步走进雅间,身后跟着的除了贴身太监赵海,还有叶媛,叶娴。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扫过叶媛的伤臂,叶娴的断腕,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白虎国九五之尊,带这样的两人来吃火锅,真是……呵呵!   “皇上的雅间在我们隔壁吗?”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敷衍。   皇帝从鼻孔里嗯了一声:“朕和贵妃,叶娴已经用完了火锅,正准备回宫,看到萧世子,沐姑娘,方才进来一坐。”   萧清宇目光一凛:“皇上找我们有事?”   “萧世子可知,青龙国和白虎国边关一直动荡不安?”皇帝看着萧清宇,目光威严。   “知道。”萧清宇点点头,深邃的眼瞳平静无波。   “白虎国风调雨顺,国力蒸蒸日上,百姓们安居乐业,朕也不喜征战杀戮,白虎国和青龙国的战争,能免则免,而维护两国和平的最好办法就是,两国联姻。”最后一句,皇帝加重了声音,犀利的眸子里浮上一抹冷然。   “所以呢?”萧清宇挑挑眉,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几不可见的轻嘲。   “朕想将叶娴许给萧世子,结白虎国,青龙国百年之好,不知萧世子意下如何?”皇帝刻意放缓的声音和蔼可亲。   安墨枫眼睛一亮,优雅的坐在了靠墙的椅子上,倒了杯清茶,慢条斯理的轻品浅酌,墨玉般的眼瞳里闪烁着浓浓的戏谑:不愧是雪尘公子,走到哪里都惹桃花,皇帝亲自出面说媒,看萧清宇怎么拒绝。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皇帝能力超群,又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不会轻易向人示弱,更不会有和亲平征战的想法!   清冷目光看向叶娴,只见她双颊绯红,含羞带怯的美眸频频望向萧清宇,眼瞳里满满的都是痴迷与爱慕。   沐雨棠嘴角弯起冰冷的笑:和亲的主意,一定是她想出来的,她喜欢萧清宇,想嫁他,于是,就让皇帝打着两国和亲的幌子,将她强塞给他……真是卑鄙无耻的作法。   叶娴是叶丞相的孙女,和皇帝隔了一层,她能说动皇帝赐婚,肯定少不了叶贵妃的功劳。   沐雨棠看向叶贵妃,却见叶贵妃也正看着她,嘴角弯起浅浅的笑,眼瞳里却闪着浓浓的嘲讽:沐雨棠射伤了她的胳膊,她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叶娴进宫,委婉的告诉她,她喜欢萧清宇时,她便劝皇上,以和亲的名议赐婚萧清宇、叶娴,让叶娴抢走沐雨棠的夫君,是对沐雨棠最无情的打击。   “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清宇已有未婚妻,回到青龙国,我们就会成亲,怎能再与白虎国联姻?”萧清宇冷冷说着,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冷芒。   皇帝犀利的目光落到了沐雨棠身上,看着她美丽、阴沉的小脸,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   叶娴见萧清宇不想娶她,而皇帝也没有帮她说好话,心中暗暗焦急,求救的目光频频看向叶贵妃。   叶贵妃目光闪了闪,笑眯眯的道:“萧世子可以同时迎娶阿娴和沐姑娘嘛!”   沐雨棠勾唇冷笑,萧清宇是祁王世子,世子妃的位置上只能有一个人,叶娴和亲到青龙国,一定会做正妃,侧妃一位,只能由她沐雨棠来做。   萧清宇瞟了叶媛一眼,声音冰冷:“多谢贵妃娘娘的好意,只是,清宇今生今世只喜欢沐雨棠一人,只爱沐雨棠一人,也只会迎娶沐雨棠为世子妃,齐人之福清宇不愿享,也不屑享。”   叶娴见萧清宇认定了沐雨棠,如果他们再逼迫,就要反目成仇了,脱口而出:“我可以做侧妃。”   萧清宇想让沐雨棠做正妃,就让她做吧,自己嫁进祁王府后,凭着自己的本事,早晚有一天会将沐雨棠坐正妃的位置上拉下来。   “清宇不想纳妾。”萧清宇冷漠的声音就如一根钢针,狠狠扎进叶娴心里,她美丽的小脸瞬间惨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她是叶相府的嫡出千金,放低姿态做侧妃,已经很委屈了,萧清宇居然还是不想要她……   叶贵妃面色微沉:“萧世子是不想让青龙国和白虎国休战,结百年之好?”   一顶破坏两国和平的大帽子扣下来,谁都吃不消。   ☆、第175章 叶娴果奔   “青龙国人才济济,叶姑娘和亲到青龙国,有许多优秀皇子,世子可供挑选,不一定非要嫁给清宇。”萧清宇低低的说着,瞟一眼安墨枫:“面前这位安世子,就是很不错的人选!”   安墨枫喝茶的动作猛然一顿,皱着眉头看向萧清宇:“你惹来的麻烦,自己解决,少推到本世子身上。”   叶娴面色苍白,美眸里闪动着盈盈泪光,她喜欢萧清宇,想嫁的也只有他一人,可他居然将她推给其他男子,他就这么讨厌她?   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她转过身,手捂着嘴巴,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任凭叶贵妃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头。   “皇上,臣妾去看看阿娴。”叶贵妃福了福身,奔出雅间,紧追叶娴。   皇帝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犀利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朕还有事,先回宫了,和亲之事稍后再议。”   沐雨棠看着三人走出酒楼,漆黑的眼瞳暗芒闪掠,好好的心情,全让他们给破坏了,饭菜香气萦绕鼻尖,让人垂涎欲滴,她却没了任何胃口,慢悠悠的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萧清宇看着她郁郁的神色,眸底浮上丝丝宠溺:“那咱们回别院。”   一名雪衣卫急步走了过来,呈上两封信件:“世子,这是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萧清宇接过信件,拆开,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面色微微凝重。   沐雨棠眨眨眼睛:“出什么事了?”   “有些急事需要处理。”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里透着少有的凝重。   “那我先回别院了。”萧清宇处理事情干脆利落又乾纲果断,不需要别人帮忙,看信上书写的内容,他一时半会的处理不完,沐雨棠一夜未睡,想早些回去睡个回笼觉。   安墨枫闻言,墨玉般的眼瞳里光华流转:“雨棠,我送你。”难得萧清宇被事情绊住,他可以做一次护花使者了。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甩手将另一封信件扔到了他手里:“这是你要处理的事情!”   安墨枫看着白纸黑字的信件,妖孽的俊颜瞬间阴沉:“飞鸽传书不是给你的吗?怎么还有我的事情?”   “你看看上面的内容不就知道了。”萧清宇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拿了狼毫笔,在白色纸张上快速挥洒。   安墨枫皱着眉头拆开信件,看着上面的内容,墨玉般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沐雨棠轻声询问。   “是梦遥书院出了点小麻烦!”安墨枫说的轻描淡写,眼瞳里却闪烁着少有的凝重。   见安墨枫不愿细说,沐雨棠也懒得多问,萧清宇,安墨枫都是青龙国少有的人中之龙,再困难的事情,他们也能够处理的完美无瑕:“你们慢慢处理事情吧,我先回去了。”   沐雨棠出了酒楼,慢腾腾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清冷的目光扫视着林立的商铺,成排的小摊,小贩,暗暗点头,白虎国京城真真繁华,不比青龙国差。   “沐姑娘。”温柔、熟悉的呼唤突如其来的传入耳中,沐雨棠蓦然顿下脚步,皱着眉头向前一望,只见叶娴站在她五米外,纤弱的身姿扶风若柳,美丽的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眼睛有些红肿,眼瞳里盈盈水光闪动,更显明媚动人,楚楚可怜。   “有事?”沐雨棠声音冰冷。   叶娴看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美眸里泪水盈盈,贝齿紧咬着下唇道:“我……我是真心喜欢萧世子,想嫁他为妻。”   沐雨棠无语望天,萧清宇已经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她居然还不死心,毅力之强,真是非常人可比:“这话你去跟萧清宇说吧,和我说没用。”   叶娴见她想也不想,一口回绝,美丽小脸瞬间沉了下来:“沐雨棠,我知道你和萧世子感情深厚,萧世子拒绝我,是想维护你正妃的颜面,可你想过没有,他是世子,将来总会有侧妃,姨娘,通房,与其娶一些对他毫无用处的花瓶美人,不如纳我为侧妃,我是白虎国叶相府的嫡女,能给他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利益。”   沐雨棠听着她的慷慨陈词,被气笑了,说服不了萧清宇,就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照叶娴的意思,如果自己不帮着她说服萧清宇纳她为侧妃,就是阻了萧清宇的光明前程。   “萧清宇有今天的成就,是他自己的本事,没有借助任何人,也不需要借助于人,更不需要你的裙带关系,你就不要自以为是的去恶心他了……”   “你!”叶娴气噎,眼瞳里腾的燃烧起两簇怒火:她放低姿态恳求沐雨棠,沐雨棠不理解她的委曲求全,还嘲讽她,不识好歹。   “沐雨棠,如果你真的喜欢清宇,就要为他的未来着想,不要让你的自私自利阻碍了清宇。”   抢别人夫君,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你说对了,我就是自私自利,我不但不会让萧清宇纳你为侧妃,还不会让他有任何姨娘,小妾,有本事,你去萧清宇面前告我的状,让他舍了我,娶你为世子妃。”沐雨棠目光盈盈,清冷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挑衅。   叶娴面色阴沉,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冷冷审视沐雨棠,眉目如画,明媚的小脸绝色倾城,高贵、清新的气质仿若九天仙子,让人一见再也错不开眼,难怪萧清宇会为了她那么干脆利落的拒绝自己。   沐雨棠自私自利,想要独占萧清宇,更迷惑的萧清宇眼里心里都看不到自己,如果自己想嫁萧清宇,必须除了沐雨棠。   白嫩小手动了动,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将沐雨棠团团围住,身法轻盈,呼吸轻微,满目肃杀,一看便知是武功高强的精英。   沐雨棠柳眉挑了挑,漆黑的眼瞳里浮现一抹冷然:“叶娴,你以为杀了我,萧清宇就会喜欢你了吗?”   “沐雨棠,他们可不是来杀你的。”叶娴笑的不怀好意,萧清宇那么喜欢沐雨棠,如果她杀了沐雨棠,萧清宇肯定恨死她了,哪还会再娶她为妃。   沐雨棠看向黑衣人,修长挺拔的身体强强壮壮,寒意递射的眼瞳带着点点色芒,紧锁在她身上,他们不是来杀她,而是来毁她的:“叶娴,你倒是好计谋!”   “多谢夸奖,沐雨棠,这是你咎由自取的,怪不得我。”叶娴一字一顿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   “是!”黑衣人们应声,二十只魔爪齐齐朝着沐雨棠的衣服抓了过来。   叶娴优雅站立着,笑的不怀好意,如果沐雨棠同意她嫁萧清宇做侧妃,她们还可以和平共处一段时间的,可沐雨棠太不识抬举,连嘲带讽的拒绝了她的提议,害她不能接近萧清宇,她就让沐雨棠也尝尝伤心,绝望的滋味。   衣服被剥,清白尽失,沐雨棠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破鞋,看她还有什么资本和自己争抢萧清宇。   至于萧清宇,就像站在云端的谪仙,高贵清隽,纤尘不染,他中意的世子妃,肯定也要清清白白,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一人,沐雨棠失了女子最宝贵的清白,萧清宇肯定不会再喜欢她,到时,自己就可趁虚而入。   就算萧清宇对沐雨棠用情至深,想要为她讨回公道,自己大可将这十名暗卫推出去,摘清自己。   而彼时的沐雨棠已经那么肮脏,萧清宇肯定是见她一次,恶心一次,不会再喜欢她,更不会再宠爱她,祁王世子妃的位置,非自己莫属。   沐雨棠看着迎面扑来的十暗卫,眸子里染着浓浓的嘲讽,抬手制止了暗中保护的雪衣卫们,拔出袖中匕首,挥向黑衣暗卫,他们想找死,她就成全他们。   暗卫们早有防备,见她手中寒芒闪烁,急忙后退,黑衣擦着匕首划过,破开一道长长的大口子,他们眸子里的神色晦暗不明,他们早知道沐雨棠懂武,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厉害,与她对阵,不能掉以轻心,手腕一翻,拔出佩剑,狠狠刺向沐雨棠。   恶风袭来,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足尖轻点,就要跃上前先发制人,却见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手中墨剑长吟出鞘,那锐利到刺眼的寒光耀的人睁不开眼。   风卷残影,树叶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墨剑在少年手中翩然挥洒,每一次挥出都会扬起一道腥红血线,几个呼吸后,少年猛然顿下动作,犀利的眸底冰冷流转,宛若王者一般傲视群雄,俯看苍生,而那些黑衣暗卫们,全都保持着进攻,防御的姿势,静静站立,眼底的寒光慢慢转为一片死灰。   ‘扑通!’一名黑衣暗卫仰面倒在了地上,长剑自手中脱落,紧接着,其他黑衣暗卫们也相继倒地,身上没有伤口,只在脖颈处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划痕,汩汩流着鲜血……   沐雨棠看着少年冷漠的面容,轻轻挑眉,这小屁孩,明明只有十五岁,可他对上丞相府的精英暗卫们,居然能够一招一个,武功深不可测,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   叶娴看着满地尸体,一张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纤弱的身躯轻轻颤抖,这是相府最精英的侍卫,居然就这么死在他手里了,他可真狠,真毒!   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愤然,目光闪了闪,转过身,快步朝大街跑去,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就不好再动手害她了!   少年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身影,嘴角弯起一抹嘲讽,身形一转,刹那间来到叶娴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做完了坏事就逃,世间可没那么便宜的事。”   “你……你要杀我?”叶娴看着少年杀意弥漫的眼瞳,惊的连连后退,说出的话也磕磕巴巴的,眸子里满是惊恐。   “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少年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手腕一翻,墨剑闪烁着森森寒芒,将叶娴衣衫的扣子全部划了下来,轻灵飘逸的长裙从肩头滑落,露出她白皙,细腻的香肩,和绣着大朵牡丹花的肚兜。   叶娴面色苍白,踉跄后退着,惊恐连连:“你……你想调戏我!”   “调戏你?我嫌恶心!”少年深邃的眼瞳里弥漫着毫不掩饰的厌恶,长剑一挥,将她身上的裘裤,肚兜全部褪了下来。   叶娴只觉身上一凉,衣服全部掉落于地,她惊呼一声,双臂急急的抱胸,可是护住了上边,护不住下边,她一张小脸羞愤交加,美眸里闪动着盈盈泪水,歇斯底里的怒吼:“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误会,我对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没有半点兴趣,你作恶多端,应该受受教训,长长记性。”少年冷冷说着,狠狠踹了叶娴一脚。   叶娴纤弱的身躯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小巷,重重掉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着寸缕的美丽身体完完全全展现在众人眼前,熙熙攘攘的大街一片哗然,众人看着那纤白的身躯,惊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方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叶相府的千金叶娴嘛。”有眼尖的人认出了叶娴。   众人细细的看:“可不就是叶娴……”   “这是出什么事了?”众人围观着她,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叶娴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朦胧的视线里看到很多男子色眯眯的望着她,她蓦然意识自己不着寸缕,羞愤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   叶娴爬起来,踉跄着脚步,慌不择路的快速前奔,呃,她没有意识到,前面是京城最繁华的商铺,行人比这里的还要多……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满是幸灾乐祸,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全是人,你好歹回来捡件衣服穿上再跑啊,一丝不挂的在大街上果奔,身体被数不清的行人看了,叶丞相府的脸面,全都被她丢的一干二净了。   少年收剑回鞘,施施然走到沐雨棠面前,犀利的眼瞳里隐隐闪过丝丝关切:“你没事吧?”   “你来的及时,我毫发无损。”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看向少年青涩的俊颜:“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目光一凛:“我是来告诉你,叶丞相撤销了对你的通辑,悬赏令,但不是我的功劳,我还欠你一份人情。”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她又要冥思苦想件事情给这少年做了,不然,他肯定会天天跟着她:“我暂时想不起有什么重要事情让你帮忙,不如,你将你的住址告诉我,等我有事情了,派人通知你。”   少年摇摇头:“不必,我每天去一趟别院,你哪天有事了,说一声即可。”   沐雨棠无语望天,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这少年神神秘秘的,关于他身份,半个字都不肯透露,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别院。”少年双臂抱剑,目光冷然。   沐雨棠有雪衣卫们保护,不需要再劳这少年大驾,不过,这小屁孩很固执,他认定的事情就必须做到底,这里距离别院也不是太远,他想送就让他送吧:“好!”   目光看到满地死尸,以及那香艳的裘裤,肚兜,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戏谑的笑:叶娴发生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整个丞相府都被她连累了,如果叶丞相知道实情,肯定会大发雷霆!   不出所料,叶丞相听叶娴添油加醋的说了事情经过,怒不可遏:“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愚蠢无知,输给了沐雨棠,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笨的孙女,连一个小小的沐雨棠都斗不过,自己丢人不算,还将整个丞相府的脸面都丢尽了,跪到柴房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叶娴穿一袭雪青色的高领湘裙,将自己纤白的身躯紧紧包裹,发髻微微凌乱,像是没有心情梳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她将事情告诉祖父,是想让祖父狠狠教训欺负她的狗男女,为她报仇,哪曾想,祖父竟然不问青红皂白的惩罚起她来了。   心里十分委屈,她张了张嘴巴想要辩解,可看着叶丞相阴沉的可怕的面色,她到了嘴边的话,终是没敢说出来,轻轻福了福身,踉跄着脚步去了柴房。   叶丞相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他的后代子孙,居然一个不如一个,他的一世英明,全毁在这个愚蠢的孙女手里了。   巫医悄然走进大厅,朝着叶相福了福身:“丞相。”   叶丞相看着巫医,紧紧皱起眉头:“不是告诉你,现在风声紧,你要在炼丹房呆着,不能到处乱走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是来告诉丞相,长生不老药很快就要大功告成,但是,缺两味重要的药材,一味是紫荆果,另一味是童男童女的心头血!”巫医低低沉沉的声音说不出的阴冷渗人!   叶丞相目光一凛,紫荆果在叶歌手里,他随时都能盗回来,只是,童男童女心头血:“随便两名童男童女的就可以吗?”京城里贬卖丫鬟,小厮的多了去了,买两名童男童女取心头血小事一桩。   巫医呵呵一笑:“血即为血统,也有高贵,低贱之分,买来的丫鬟,小厮们的心头血,就像铺子里的廉价药材,一旦放到药炉里,整炉的长生不老药就白炼了。”   叶丞相锐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照你的意思,一定要用身份高贵的童男童女心头血!”   “没错!”巫医点点头,眼瞳里满是凝重:“血统越高贵,炼出来的丹药质量就越好。”   叶丞相轻轻蹙眉,白虎国京城,血统最高贵的当属皇室,他要绑来皇宫里的皇子,公主滴心头血么?   “萧清宇,穆晨风并称绝世公子,他们两人的血能不能用?”   巫医眼睛闪闪发光:“萧清宇是青龙国皇室子弟,血统贵不可言,穆晨风是百年世家的子弟,血统也很高贵,只要他们两人还是童子身,没经过人事,他们的血,就是最佳的药材。”   叶丞相面色微沉,萧清宇,穆晨风武功高强,能力非凡,他未必能将他们抓来,况且,这两人都已经十八岁,早过了通房启蒙的年龄,谁知道他们还是不是童子身。   巫医见叶丞相沉着眼睑不说话,轻声道:“丞相可有童女的人选?”   叶丞相摇摇头:“暂时还没有。”皇宫有两名公主,嫔妃细心照顾,还有大堆宫女,太监跟着,又在御林军在皇宫里巡逻,想抓她们,可不容易。   京城名门贵族倒是有不少的童女千金,仔细挑选挑选,抓个血统最高贵的拿来炼药。   “丞相,同是贵族女子,母族不同,血统也会大不相同,我在青龙国的时候,曾见过这样一对姐妹,姐姐叫沐雨棠,妹妹叫沐云嘉,都是沐国公府的嫡出千金,沐云嘉是将军府千金陈静所出,血统很一般。”   “可那个沐雨棠,是太傅之女,也就是京城第一才女苏雪晴所出,居然拥有百年世家的血统,那种岁月沉淀的高贵,让她的血成为一种良药,遥遥领先于其他贵族女子,如果她的心头血滴进药里,长生不老药会达到最佳。”   巫医侃侃而谈,眼瞳里闪掠着森冷寒芒,她最讨厌被人威胁,萧清宇居然敢给她下毒,牵扯她,可恶至极,她还没研究出解药,不能算计萧清宇,就先拿沐雨棠开开刀,讨点利息,给萧清宇一个最深刻,也最难忘的教训,看他还敢不敢得罪自己!   ☆、第176章 刺客段子熙?   沐雨棠!叶丞相精明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可是祁王世子萧清宇的未婚妻?”   “正是,丞相见过她?”巫医目光幽幽,故做惊讶。   “岂止是见过!”叶丞相冷冽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自从沐雨棠来了白虎国京城,他相府就没安宁过,所有的好事都让她给搅和了。   她只是萧清宇的未婚妻,还没有嫁给萧清宇,是符合要求的童女,血统也够高贵:“童女就用沐雨棠,至于血统高贵的童男……”   叶丞相眼前浮现一张清涩,傲气的容颜,嘴角弯起一抹森冷的笑:“本相也有人选了!”   “丞相英明!”巫医笑的阴险邪恶,敢得罪她的人,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金阳下,沐雨棠和少年来到近郊别院前,看着大门上方潇洒飘逸的‘别院’二字,少年顿下脚步:“你到家了,我回去了。”   沐雨棠转身看他:“不进来喝杯茶吗?”   少年摇摇头,漆黑的眼瞳里暗芒闪掠:“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了,告辞。”   少年足尖轻点,修长的身姿悄无声息的飘到了半空之中,如一朵轻云,飘过重重房屋,片片树木,眨眼之间,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沐雨棠挑挑眉,身姿潇洒,轻盈如云,他的轻功也高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假以时日,定能成为绝世高手,比萧清宇,穆晨风不差多少!   慢悠悠的行走着,耳边响起几不可闻的破风声,沐雨棠侧目一望,一道白色流光划过湛蓝的天空,轻轻飘落在她面前,纤尘不染的雪衣,画卷般俊美的容颜,正是萧清宇。   见沐雨棠站在院子里,萧清宇深邃的眼瞳凝了凝:“怎么还没休息?”   “刚刚送走十三。”沐雨棠说的云淡风轻。   “十三?”萧清宇轻轻蹙眉,他的印象里,没有叫十三的人。   沐雨棠蓦然想起,十三是她给少年取的代名,别人都不知道:“就是那个追着偿还我人情的少年。”   “原来如此!”萧清宇点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芒闪掠,那少年气势凌厉,武功高强,举止优雅从容,身份并不难猜……   浅紫色的衣袂映入眼帘,安墨枫轻轻飘落在两人面前,看着巍峨精致的别院,墨玉般的眼瞳里满是赞叹:“这别院真是不错。”   萧清宇轻轻蹙眉:“安墨枫,事情已经处理完,你不回将军府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刚才处理了那么多事情,我累的很,没力气回将军府了,准备在你们别院里休息休息。”安墨枫清雅的声音透着点点有气无力,就像真的很劳累。   萧清宇看着他神采奕奕的目光,嘴角弯起高深莫测的笑:“将军府距离驷马客栈五六条街,这里和驷马客栈最少也有十多条街的距离,你有力气来这里,就没力气回将军府?”   借口被拆穿,安墨枫目光闪了闪,又一合理理由脱口而出:“将军府白天很吵,根本睡不着,这别院里清清静静的,最适合休息了……”   萧清宇瞟他一眼,声音淡淡:“我不喜欢别院里住外人。”   安墨枫剑眉微挑,非常不赞同的道:“咱们同为青龙国人,又是在梦遥学院一起共事的,怎么能算是外人?再说了,本世子只在这里休息一天,又不是久住着不走,你干嘛这么小气?”   萧清宇面色微沉,他和雨棠的别院,只能住他和雨棠两人,再来的亲戚也好,朋友也罢,都属于外人。   “你们隔壁那座院落是空的吧,我就住那里了。”安墨枫刷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晃着,慢悠悠的走向院落,那悠然自得的神态,理所当然的神情,俨然将别院当成他自己的家了。   萧清宇墨眉紧紧皱了起来,白玉手指正要弹射内力,目光看到墙边垂下几道极淡的人影,与斑驳的枝叶影子夹杂在一起,若不细看,还以为那就是树影。   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过一道暗芒,他悄无声息的收起了内力,长臂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柔声道:“咱们也回房休息。”   “不教训安墨枫了?”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在他忙碌半天的情份上,允许他在这里住一天,等他睡醒了,立刻赶他离开。”萧清宇清清淡淡的声音注入了内力,在小院里轻轻回荡,墙边的影子们悄悄跃下墙头,赶往皇宫的方向。   皇宫御书房   太子段子熙正在协助皇帝批阅奏折,墨蓝色的锦袍勾勒出他削瘦、修长的身形,紫金发冠束着墨锦般的发,俊美的面容冷漠中透着青涩,正是那名追着沐雨棠还人情的少年。   太监赵海急步走了进来,恭声道:“启禀皇上,叶丞相求见。”   皇帝手握狼毫笔,在奏折上快速挥洒着,漫不经心的道:“宣。”   “是!”赵海退出门外,引着叶丞相走了进来。   叶丞相见段子熙也在,精明的眸子里浮上一抹几不可察的冷芒,一撩官袍跪了下来:“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皇帝淡淡说着,合上了批阅好的奏折,抬眸看向叶丞相:“叶相有事?”   “回皇上,微臣寻到了古籍孤本,特来献给皇上。”叶丞相低低的说着,双手捧着两本硬皮书籍,恭敬的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古籍上书写的字体,嘴角弯起一抹浅笑,这本古籍他寻了许久都杳无音讯,没想到被叶丞相找到了:“叶相有心了。”   伸手接过孤本,他优雅的翻开了其中一本,看着上面整齐有序的文字,满意的点点头,这确实是他要找的孤本。   段子熙看着皇帝欣喜的面色,心中不屑轻哼,叶丞相这只老狐狸,知道父皇喜欢孤本古籍,就四处搜罗孤本送他,真是会投其所好的讨好人……   他慢腾腾的拿起另一本孤本,翻开封皮,漫不经心的一看:“道德经?皇宫里最少也放着两本,我翻来覆去的看了不下十遍,里面的内容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这也叫孤本。”   段子熙清秀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嘲讽,甩手将孤本砸到了叶丞相脚下。   叶丞相锐利的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慢腾腾的俯身捡孤本:“太子殿下教训的是,是老臣疏忽了!”他苍老的身躯微微佝偻着,轻轻颤抖,看的人心里发酸。   段子熙心中冷哼,叶丞相的武功和他差不多,身体比有些青年们都强壮,还装可怜,真是虚伪:“叶丞相,下次再来皇宫送书籍时,记得想想孤本的含义,再仔细确认确认它是否真的是孤本,不然,再像今天这样送本家家都有的书籍,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他轻飘飘的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听得叶丞相面色阴沉,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敢嘲讽他,不知天高地厚,他想找死,自己就成全他:“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微臣受教了。”   叶丞相拿着孤本悄悄扇出一道劲风,吹起了段子熙的衣袖:“咦,太子殿下什么时候纹了纹理?”   和和蔼蔼的声音钻入耳中,皇帝放下孤本,看向段子熙的胳膊,白皙的手腕上,趴着一只极可爱的小红蜘蛛,皇帝猛的瞪大了眼睛,半月前,他被刺客行刺时,刺破了刺客的衣袖,那刺客手腕上,就纹着这么一只红蜘蛛:“你……你是行刺朕的刺客?”   “怎么可能?”段子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是父皇的儿子,我行刺父皇干什么?”   “那你这只红蜘蛛又是怎么回事?”皇帝厉声质问,犀利的眼瞳里寒意迸射,他颁布悬赏令,满京城的寻找刺客,没想到刺客竟然就是天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亲生儿子。   “儿臣也不知道……”段子熙刚才沐浴更衣时,手腕上还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怎么突然间就出现了一只红蜘蛛?   段子熙用力揉搓着手腕,那蜘蛛不停没搓掉,反而越来越鲜明,就像正从他身体里慢慢长出来。   皇帝看着清晰的小红蜘蛛,怒不可遏:“段子熙,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儿臣没有狡辩,父皇遇刺那晚,儿臣正因刺伤段子聪胳膊,被父皇关在暗室里,怎么行刺父皇?”段子熙理直气壮的辩解。   皇帝一怔,想起他遇刺是在段子熙被关进暗室的两天后,他确实不具备行刺他的条件,只是:“你手腕上这只红蜘蛛又是怎么回事?”   白虎国一些心怀不轨之徒通常都会圈养暗势力,在他们身上烙下某种印记,做为相识的标记,那晚,他仔细打量了刺客的红蜘蛛,和子熙手腕上的一模一样,这绝对不止是巧合。   段子熙紧紧皱起眉头,他今天白天没做什么特殊的事,也没接触什么特殊的人或物,只除了……   犀利目光落到叶丞相身上,他墨色的眼瞳里迸射出锐利寒芒:“一定是那本道德经有问题!”   叶丞相一怔,惊讶的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少装算,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段子熙冰冷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身形一转,刹那间来到叶丞相面前,伸手夺下了道德经,冷喝道:“来人,请太医!”   见小太监领命而去,段子熙冷眼看向叶丞相,一字一顿的道:“叶丞相,陷害太子,罪诛九族!”   叶丞相重重叹息,眸底满是无奈:“太子殿下,微臣要怎么做您才会相信,这红蜘蛛真的与老臣无关!”   “你什么都不必做,等太医前来即可!”段子熙冷冽的声音暗带嘲讽,等太医仔细检查过道德经,看他还怎么喊冤!   太医背着药箱走进御书房,接过道德经仔细检查!   叶丞相看着在太医手里翻来翻去的纸张,眼瞳里一片坦然,没有丝毫畏惧,害怕。   段子熙心里浮上很不好的预感,耳边突然响起太医恭敬的禀报:“禀皇上,这本道德经完全正常,没有丝毫异样。”   “这怎么可能?”段子熙惊呼一声,冷眼看向太医,一字一顿的道:“道德经害本宫手腕上出现了莫名其妙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问题?你可检查清楚了?”   “太子殿下,微臣是一页一页仔细检查的道德经,没发现半点问题,如果殿下不相信,可再召太医前来检测!”太医声音朗朗,眉宇间一片坦然。   段子熙紧紧皱起眉头,面前的太医是出了名的正直,他说道德经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可自己手腕上的红蜘蛛又是怎么来的?如果解释不清红蜘蛛的来历,就要受到父皇的怀疑……   皇帝也是眉头紧皱,说子熙是行刺他的刺客吧,他有非常确凿的不在场的证明,说他不是吧,他手腕上出现了红蜘蛛……究竟怎么回事?   太监赵海目光闪了闪,沉声道:“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帝正心烦,听闻他的话,不耐烦的道:“讲!”   “皇上让奴才去暗室放太子殿下那天,奴才发现,暗室的锁有松动的痕迹。”赵海尖细的嗓音钻入耳中,皇帝一怔,冷眼看向段子熙:“你撬开暗室的锁跑出来了?”他这个儿子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区区一把锁,怎么可能关得住他。   段子熙看向赵海,只见他低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嘴角弯起一抹嘲讽:“赵海,你这时候向父皇挑明本宫潜出过暗室,是纯粹的为父皇着想,还是受人指使?”   赵海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太子殿下,奴才只是实话实说,让皇上能够明断是非,没有其他意思……那晚那名刺客前胸,后背都被御林军刺成了重伤,如果太子殿下只是跑出了暗室,没有行刺皇上,身上肯定没有伤疤,太子殿下可以让皇上看一看,验一验,摘清嫌疑……”   “言之有理。”皇帝点点头,看向段子熙:“你可敢让朕查看?”   段子熙紧紧皱起眉头,验伤疤么?   皇帝见他久久沉默不语,仅存的耐心都被磨光,阴沉着面色冷声道:“赵海,为太子宽衣,验伤……”   眼看着赵海领了命令,就要走到他面前,脱他衣服,段子熙高抬着头颅,傲然道:“不必验了,我前胸后背都有伤,因为我跑出暗室时中了埋伏,被那些厉害杀手刺了好几剑,险些丧命,但我绝对没有行刺父皇……”   皇帝犀利的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段子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段子熙苦笑,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他前胸后背受伤,那刺客也伤在了差不多的位置,这是叶贵妃和叶丞相故意给他设的陷阱吧!   “朕罚你跪暗室,你不服气,心里恨毒了朕,就跑出来刺杀朕?”皇帝冷冷看着段子熙,眼瞳里燃烧着两簇怒火。   段子熙暗暗咬牙:“段子聪算计儿臣,害儿臣被罚暗室,儿臣恨的是他不是父皇……”   “少狡辩!”皇帝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瞳里凝聚着狂风暴雨:“你没刺杀朕,手腕上怎会有刺客的红蜘蛛,没刺杀朕,身上怎会有刺客应有的伤疤?”   “朕给你无上的身份,尊重的地位,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朕甚至还许了你太子之位,等朕百年之后,白虎国的大好河山全部都是你的,你何必这么急着抢到手?”   段子熙看着皇帝暴怒的神色,知道他认定了自己是刺客,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会认为是狡辩。   “父皇,您的儿子不止儿臣一个,您将这最美最好的一切全部都送给儿臣了,您的其他儿子可是会忌妒的,栽赃陷害儿臣,抢夺这大好河山,不奇怪吧。”   单纯的辩解皇帝听不进去,段子熙就反其道而行,将皇室子嗣们间的各种利益关系分析给他听,清清淡淡的声音,点出了最重点,也浇灭了皇帝些许怒火:他是九五之尊,看惯了各种明争暗斗,阴谋诡计,子熙之事,不排除有人故意算计……   叶丞相见皇帝沉着眼睑,若有所思,目光凝了凝,状似不经意的道:“皇子们多是十岁左右的小娃,一心只想着玩乐,应该不会有这么重的心思……”   段子熙不屑的嗤笑:“叶丞相又不是皇子,怎知他们没有这份野心?”   “若太子殿下能解释清手腕上的红蜘蛛,和身上伤痕的来历,皇子们确实值得怀疑……”叶丞相低低的说着,笑的不怀好意。   “红蜘蛛是你下到本宫身上的,伤痕是你女儿叶媛的杰作,本宫解释的够清楚吧!”段子熙微微的笑,笑容透着说不出的嘲讽与冷冽。   叶丞相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老臣正直之心可昭日月,请太子殿下不要含血喷人……”   “别吵了。”皇帝厉声打断了两人的话,犀利的眼瞳里暗芒闪掠:“子熙行刺一事有诸多疑点,朕会细细调查后再做定夺,不过,子熙现在是嫌疑犯,在事情查明前,关押大牢,你可服气?”   “父皇英明,儿臣没有意见。”段子熙悠悠的说着,抬头看向叶丞相,眼瞳里闪烁着淡淡嘲讽:是狐狸总有一天会露出尾巴,只要父皇用心调查,一定能查明真相,还他清白,将真正的刺客绳之以法!   ☆、第177章 明争暗斗   “皇上英明。”叶丞相低低的说着,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事情在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太子是刺客一事传扬开来,朝堂上下一片哗然,有人怀疑,有人观望,也有人深信太子,为他求情:“皇上,太子年方十五,为人正直,没有所谓的狼子野心,更不会心狠手辣的刺杀亲父,微臣以为,他一定是被人设计了。”   “皇上,微臣也觉得,太子不会做这么大逆不道之事……”   “太子肯定是中了小人诡计,请皇上明查……”   一句句忠恳良言萦绕耳边,皇帝犀利的眼瞳一片黑雾茫茫,淡淡扫视着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江将军,李尚书,王太尉,齐太傅……   他们都是开国元勋,都是在战场上与他,叶歌一起并肩做战,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他们急急切切的为子熙求情,是信任子熙,更是深信叶歌,而对他这个九五之尊,他们恭敬,小心,谨慎,却唯独少了那重要的信任。   心里突的涌上浓浓的惆怅:“朕也相信太子是被冤枉的,但是,他身上有刺客才有的红蜘蛛、伤痕,是最重的嫌疑人,如果朕就这么放了他,朝堂内外会有很多人不服,想要还子熙清白,必须彻彻底底查明真相……”   官员们相互对望一眼,他们还以为,需要费尽唇舌才能说服皇帝,没想到皇帝早就想通了。   他是能力非凡的皇帝,自然不会轻易被假相蒙蔽,只是,所有证据都指向太子殿下,事态对他很不利,他想洗脱嫌疑,不太容易。   “皇上,微臣愿调查此事,还太子殿下清白。”江将军主动请命。   “江将军有心了,朕已经派了暗卫首领亲自调查,相信很快就能查明真相,还太子清白。”皇帝看他一眼,冷漠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江将军与皇宫暗卫多有接触,知道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暗卫首领则是精英之首,他亲自出马,很快就能查明真相,只是,太牢里原环境很差,太子还是个孩子,不能久留大牢,越早出狱越好。   “皇上,微臣知道暗卫们喜在暗中调查事情,微臣可从明面着手,与暗卫首领一明一暗的配合,岂不是能更快的查明真相。”   “陷害太子的人很聪明,调查的人多了,可能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所察觉,如果毁掉了证据,太子弑父的嫌疑就很难再洗清。”皇帝犀利的眼瞳里暗芒闪掠。   江将军低了头,沉默不语,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   皇帝见众臣不再有异议,目光沉了沉:“朕有些累了,众爱卿都退下吧。”低沉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被自己给予厚望的亲子刺杀,是非常痛苦的事,就算他是被人设计陷害,身为父亲心里也会很不舒服,大臣们看着皇帝难看的面色,识趣的施礼:“微臣告退。”   目送大臣们走出御书房,叶贵妃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补汤,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笑盈盈的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熬了碗汤给您,补补身体。”   皇帝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犀利目光在奏折上流连,看都没看叶贵妃一眼。   叶贵妃目光闪了闪,小心翼翼的道:“皇上真的相信太子殿下是被冤枉的?”   皇帝动作一顿,冷眼看向叶贵妃:“不然呢?”   叶贵妃轻轻笑笑:“臣妾和太子殿下接触不多,对他也不甚了解,只是听闻他和沐雨棠走的很近,还帮着沐雨棠欺负了叶娴……”   皇帝犀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沐雨棠是萧清宇的未婚妻,接近了她,就等于接近了萧清宇,而萧清宇是青龙国的祁王世子:“你是在提醒朕,太子想与青龙国勾结,谋夺朕的皇位?”   皇帝威严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寒意,惊的叶贵妃身体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担心皇上!”   皇帝看着叶贵妃惊慌的目光,嘴角弯起冷冷的笑:“朕的儿子,朕了解,子熙的性子随了叶歌,心性正直,冷漠高傲,就算他想谋朝篡位,也会凭借自己能力与势力,绝不会勾结外人,引狼入室!”   “皇上英明,只是,皇上刚才也看到了,江将军他们都心向太子,如果太子真的心怀不轨……皇上还是尽早做安排……”叶贵妃说的很委婉,很含蓄,不时悄悄抬眸,偷看皇帝的面色。   皇帝看着她,嘴角微挑,似笑非笑:“依你之意,应当如何?”   “回皇上,臣妾以为,废去子熙太子之位,让他手中无人可用,无权可使,就无法造反。”叶贵妃嘴角噙着阴冷的笑,美丽的眼瞳里寒芒闪烁。   皇帝挑挑眉:“白虎国的江山总要后继有人,朕废了子熙,立谁为太子?”   皇帝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叶贵妃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小心翼翼的道:“皇上有好几位皇子,可立最优秀,最中意的为太子。”   皇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眸子里迸射出锐利寒芒:“朕所有皇子里,除了子熙,最聪明的就是子聪,你想让朕立子聪为太子,大可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叶贵妃一张小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急急忙忙的道:“皇上息怒,臣妾只是想为皇上分忧解难,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没有最好,叶媛,你听清楚了,朕最讨厌自以为是,又自作聪明的女人。”皇帝看着叶贵妃,眸底寒芒闪烁:他是九五之尊,怎能让后宫嫔妃当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间?   “臣妾知错。”叶贵妃低垂了头,眸子里闪掠一抹愤愤然,她来见皇上,就是想撺掇他处死段子熙,立子聪为太子,没想到,他早就洞察到了她的意图,她不能再提这件事情了。   段子熙行刺皇帝,证据确凿,叶歌身为他的亲生母亲,也应该受到牵连才是,她不能挤兑段子熙,可以在叶歌身上打开缺口:“皇上,姐姐是太子生母,与太子荣辱与共,事情真相大白前,她也是有罪之人,如果皇上不惩罚她,怕是难以服众。”   皇帝冷冷看她一眼:“皇后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朕会下令,让她禁足昭阳殿。”   叶贵妃面色苍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她亲生儿子是行刺皇上的嫌疑人,皇上居然只是让她禁足昭阳殿,对她也太宽容了。   还有叶歌,三十多岁的女子了,还能让皇上对她如此怜惜,真是好本事。   禁足昭阳殿的消息传到叶歌耳中,她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忍了那么多年,叶媛终于要借着皇帝的势力,对她和子熙出手了,也罢,她们之间的恩怨,确实应该彻底做个了断了……   素白手指轻轻一弹,一道信号腾至半空,绽放出耀眼的光华,随即被风吹散,消失在湛蓝的天空里……   别院   沐雨棠在漂满花瓣的清水里净了手,在洁白的棉帕上拭去水珠,捏了适量茶叶放进茶壶,提起滚烫的开水倒入壶中,怡人的清香瞬间弥漫了大半个小院。   她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推向萧清宇:“尝尝味道如何?”   萧清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茶香瞬间弥漫唇齿,他轻轻点了点头:“还不错!”   萧清宇喝茶非常挑剔,煮茶、泡茶的程序一样都不能少,茶水一定要清清淡淡的七分香,香味浓一分,或淡一分他都不喝!   以前他都是自己煮茶,教会沐雨棠煮茶后,他就很少动手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煮的清茶。   沐雨棠为自己倒了杯茶,坐在萧清宇身旁,悠悠的道:“咱们什么时候去叶相府拿一梦千年碎片?”叶丞相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从他府里偷拿一梦千年,沐雨棠拿的心安理得。   萧清宇沉吟片刻,淡淡道:“若无意外,今晚就可以去。”碎片较小,很方便藏匿,就算叶丞相发现丢失了,动用兵力搜索到他们这里,也拿不回碎片。   “查到紫荆果是被谁拿走了吗?”沐雨棠来白虎国,主要就是为了紫荆果,一梦千年碎片是个意外收藏,取了这两样东西,他们就可以回青龙国了。   “已经查到了,咱们拿到碎片后,可以顺道去取紫荆果。”萧清宇声音淡淡,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芒闪掠,偷走紫荆果之人,身份有些特殊……   “穆晨风,你怎么在这里站着,进去坐啊。”安墨枫清雅的声音响起,沐雨棠侧目一望,看到穆晨风正站在院落门口,肩膀上落了好几片粉色琼花瓣,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淡漠的目光微微黯淡。   沐雨棠蹙蹙眉,不愧是清风公子,轻功出神入华,内力深不可测,悄无声息的就落到了她小院门口,她连他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察觉到。   萧清宇的面容清清淡淡的,云淡风轻的神色,就像早就知道穆晨风来了:“穆世子光临别院,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萧世子真是料事如神。”穆晨风阔步走了过来,一撩衣摆,坐在萧清宇,沐雨棠对面,琥珀色的眸子里光华流转:“两位可曾听说,太子刺杀皇帝,被关进了大牢?”   “听说了。”太子刺杀皇帝太过惊骇,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沐雨棠想不知道都不行。   “太子殿下是被陷害的,江将军主动请命为殿下洗刷冤屈,可皇上驳回了他的提议。”穆晨风低低的说着,眼瞳平静无波。   沐雨棠目光一凛:“穆公子找我们的原因是?”   “皇上下令,不许文武百官、家眷看望太子,江将军想弄清事情前因后果,暗中查明真相,却苦于见不到太子殿下,不知从哪里着手,晨风前来别院,是想请萧世子,沐姑娘前往大牢一趟,替我们问太子几个关键问题。”穆晨风声音淡淡。   沐雨棠挑挑眉:“大牢把守的那么严密,会放我们进去吗?”   “会!”穆晨风目光幽冷:“皇上防的是皇后娘娘和朝中大臣,萧世子,沐姑娘在京城鲜少露面,和太子殿下也没什么接触,只要上下打点一翻,狱卒不会为难你们的……”   安墨枫闻言,刷的一下打开折扇,黑玉般的眸子里闪掠一抹戏谑:“本世子也不是白虎国的官员,家眷,我去大牢帮你们问问题怎么样?”   穆晨风摇摇头,目光凝重:“京城很多人知道安世子是将军府的外孙,就算你不是白虎国人,狱卒们也不会让你进大牢的。”   安墨枫妖孽的俊颜瞬间黑了下来,都怪他在白虎国京城太高调了,名门贵族几乎人人都认识他,想悄悄办点私事都不行了。   沐雨棠看向萧清宇:“那咱们去大牢看看吧。”   穆晨风悄悄帮过沐雨棠好几次,她欠他几份人情,此次进大牢问问题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她愿意帮穆晨风这个小忙。   “好!”萧清宇点点头,只要是雨棠想做的事情,他都不会阻止。   “多谢萧世子,沐姑娘。”穆晨风看着两人的温情,默契,琥珀色的眼瞳微微黯淡。   萧清宇蹙蹙眉,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我想,狱卒只会让雨棠一人进大牢。”   “为什么?”沐雨棠不解。   “因为你是弱女子,猛然看起来,对狱卒们没什么威胁。”皇帝严令文武官员不许接近太子,狱卒们肯定会小心谨慎的看守大牢,凡是对他们有一丝威胁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进去,女子身体柔弱,狱卒们不惧,男子们身强体壮,说不定还是绝世高手,他们不敢随意放行。   不出萧清宇所料,沐雨棠和一名雪衣卫来到大牢前时,狱卒收下打点银子,打量他们一眼,只放了沐雨棠一人进去。   萧清宇坐在马车里,看着沐雨棠渐渐远去的身影,一颗心突突的跳了几下,就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他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   大牢里阴暗潮湿,走在窄小的过道里,阵阵霉味和着各种汗臭味扑面而来,熏人欲呕,沐雨棠蹙蹙眉,拿出丝帕捂住了口鼻。   引领的狱卒蓦然顿下脚步:“太子殿下,有人来看你了!”粗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恭敬,毕竟,太子只是关到大牢,还没有判罪,他不能太怠慢了。   沐雨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道修长的墨蓝色身影坐在干草上,手里拿着好几根干草,悠闲自在的不知道在编什么,听到狱卒的呼唤,慢慢抬起了头,俊美、青涩的容颜,孤狼般戒备,狂傲的眼瞳,赫然是她认识的那名少年:“十三,怎么是你?”   “沐雨棠,你怎么来了这里?”在大牢看到沐雨棠,段子熙也颇感惊讶,站起身,慢腾腾的走了过来。   墨蓝的锦袍平平整整,紫金玉冠戴的整整齐齐,墨锦般的发也一丝不乱,一眼望去,就是一名翩翩贵公子,没有丝毫坐牢的烦燥与颓废。   “我是受人之托来看你的。”沐雨棠猜想过十三的尊贵身份,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会是白虎国的太子。   段子熙目光凝了凝,双手抓着铁栏,凑近沐雨棠,压低了声音道:“受谁之托?”   “穆晨风,他和江将军想查明刺杀的真相,还你清白,但他们被下了禁令,进不来大牢,就托我来问你几个问题!”沐雨棠低低的说着,拿出穆晨风写好的纸张,快速打开,准备照题询问。   段子熙伸手抢了过去,一目十行的浏览完上面的内容,他五指猛然收紧,白纸黑字的纸张瞬间腾起熊熊火焰,眨眼间焚烧成了纸灰,飘飘洒落一地。   他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不必一句一句的问了,我全部告诉你,我是被叶丞相,叶媛,段子聪祖孙三人设计了……”   段子熙清俊的声音响在耳边,沐雨棠眼前展开一幅幅画面,段子聪的挑衅,叶媛的设计,叶丞相的陷害,就像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段子熙牢牢的圈在里面,挣脱不开。   “皇后娘娘没帮你忙吗?”叶丞相祖孙三人齐上阵,就是三只狡猾的狐狸,而段子熙只是一名十五岁的少年,人生的阅历,经验比他们差了一大截,一人应付他们两人,很吃力。   “母后说,一个人只有经历了无数挫折,才会真正成长,她让我独自应付叶丞相他们,她在旁边看着,我有生命危险了,她才会来救我……”段子熙犀利的眼瞳闪闪发光,对自己的母亲甚是敬重。   沐雨棠挑挑眉:“你现在背上弑父罪名,如果事情恶化,就会有生命危险,皇后娘娘应该也受到了牵连,还怎么救你?”   段子熙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这种小事,不必劳我母后亲自出手,她随便指派个人,就能解决这件事情了……”   沐雨棠目光一凛:“你是说,穆晨风,江将军他们是……”   “没错!”段子熙目光闪闪,眼瞳里满是凝重:“江将军在战场上,曾是我母后的副将,一直非常敬重母后,母后入宫为皇后后,他的敬重也没少,只要是母后交待的事情,他都会认认真真的完成,至于穆晨风,好像是欠了我母后的人情,他承诺帮我三次……”   沐雨棠了解的点点头,心中暗暗赞叹,叶歌,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看去,只见二十名身穿铠甲,手握长剑的御林军阔步走了过来,为首一人快走几步,来到段子熙牢房前,深行一礼,恭声道:“太子殿下,皇上召您进宫。”   段子熙挑挑眉:“张统领,父皇怎么突然间召本宫回去了,难道他查到事情真相,知道本宫是冤枉的了?”   “这……卑职不知。”御林军首领摇摇头:“卑职只是奉皇上之命,来接太子殿下回宫。”   “这样啊……”段子熙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悠悠的道:“开门吧,本宫随你们回去。”   张统领摆手让狱卒开门,他直起身体看向沐雨棠,沉声道:“这位是沐姑娘吧,皇上也召您进宫,既然您在这里,卑职就不必再跑别院了!”   沐雨棠挑挑眉,段子熙是皇帝的儿子,皇帝召他进宫无可厚非,可她和皇帝都没什么交集,皇帝召她进宫干什么:“皇上怎么突然间想起来召我进宫了?”   张统领摇摇头:“卑职不知。”   段子熙走出牢房,看着沐雨棠凝重的小脸,笑眯眯的道:“沐雨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只要本宫在,绝不会让你吃亏受伤。”   沐雨棠轻轻笑笑:“多谢太子殿下。”在白虎国京城,白虎国皇帝请她进宫,她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啊。   十名御林军开道,十名御林军断后,沐雨棠,段子熙走在最中间,像护送,也像押送。   沐雨棠看着御林军在大牢里东转西转,走的根本不是她刚才进来的路,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穆晨风曾说过,这座大牢只有一个出口:“张统领,我记得,这座大牢不是特别大,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走出大牢?”   “回沐姑娘,皇上吩咐卑职,悄悄将太子殿下接进宫,不能从大门出大牢,只能走暗道!”张统领声音冷漠,不苟言笑。   “原来如此!”沐雨棠微微的笑,眸底清清冷冷,皇帝是一国之君,接儿子回宫偷偷摸摸的,事情有点不太正常!   素白小手伸进衣袖,拿出一只香囊挂在了腰间,萧清宇还在大牢外等她,她无法向他传递具体信息,至少要让他知道,她离开大牢了。   萧清宇望着黑漆漆的大牢,久看不到沐雨棠的身影,他墨色的眼瞳里暗芒闪掠:“笨笨。”   “喵喵。”笨笨悠悠的走出车厢,跳下马车,雪团般的小身体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窜进了大牢……   ☆、第178章 叶丞相发狂   夜幕降临,沐雨棠、段子熙在御林军们的护送下,经最偏僻的北华门进了宫,走廊里燃着一盏盏灯笼,将皇宫照的灯火通明。   沐雨棠沿着黑石路款款前行,望着空荡荡的四周,轻轻蹙了蹙眉,北华门虽然偏僻,也是皇宫重地,就算没有宫女,太监经过,也应该有侍卫巡逻,怎么会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   前行的侍卫们停了下来,沐雨棠、段子熙也随之顿下脚步,看着宫殿上方的‘未央宫’三个烫金大字,段子熙犀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张统领,父皇召本宫进宫,应该去御书房、养心殿,你带本宫来未央宫做什么?”   “回太子殿下,皇上正在未央宫。”张统领深施一礼,声音低沉。   “是吗?”段子熙剑眉挑了挑,墨色的眼瞳里暗芒流转。   “卑职不敢撒谎!”张统领满面正色,目光炯炯:“太子殿下,沐姑娘,请进!”   御林军是皇宫守卫军,只听父皇一人命令,张统领是御林军的副统领,对父皇忠心耿耿,他传达的命令,就是父皇的意思。   父皇明知道他最讨厌未央宫里这个臭女人,还安排在未央宫见他们,真是宠爱那个臭女人啊。   “沐雨棠,咱们进去看看。”段子熙皱着眉头踏上台阶,走进了未央宫,父皇就在里面等着见他们,这道宫门他必须进。   “好!”沐雨棠点点头,慢悠悠的跟了进去。   未央宫里只燃了两盏八角宫灯,光线极是黯淡,角落里的紫金云纹炉里萦着袅袅龙涎淡香,显得异常静溢。   大厅中央垂着一层半透明的薄纱,随着轻风轻轻飘动,皇帝戴着十二冕毓的挺拔身影在薄纱后若隐若现。   “父皇!”段子熙走上前,撩起薄纱,轻声道:“不知您召儿臣进宫……”   看清薄纱后的情形时,‘所谓何事’四字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坐在软塌上的人,穿着皇帝的龙袍,戴着皇帝的皇冠,却不是皇帝,而是一只稻草人。   “糟糕,中计了!”段子熙目光一凛,拉着沐雨棠转身就要跑,不想脚下地面突然凹陷,两人猝不及防,径直掉了下去。   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段子聪鼻尖闻到了淡淡的潮气与女子清香,他挑挑眉,抓着沐雨棠的肩膀和他调换了位置。   ‘扑通!’段子聪重重掉落在坚实的地面上,还给沐雨棠当了肉垫,后背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沐雨棠快速站起,伸手去扶段子熙:“你怎么样?”   “还好,没什么大碍!”段子熙借着她的轻扶,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眉头紧皱着,墨色的眼瞳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痛色:母后说,身为男子汉,在危险时刻要保护女子,可这护花使者,也太不好当了。   “啧啧,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情深意重!”清脆的童音响起,漆黑的四周瞬间亮如白昼,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十米外,头戴紫玉冠,身穿雪青锦袍,双手负于身后,俨然一位小大人,傲漫的目光轻扫沐雨棠,段子熙。   “段子聪!”段子熙惊呼一声,青涩的面容微微阴沉。   段子聪看着他略显凌乱的锦袍,可爱的小脸上满是得意:“段子熙,你做梦也没想到,会落在本皇子手里吧。”   段子熙不屑的嗤笑:“段子聪,你少说大话,不是本宫看不起你,就凭你,还没那么大本事,指使御林军做事,设诡计,收买张统领的是你外公和你那个贱人娘吧,都给本宫滚出来。”   毫不留情的嘲讽钻入耳中,段子聪一张小脸瞬间阴沉,瞪段子熙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他居然敢嘲笑他,看不起他,可恶!   一道藏蓝色身影自段子聪身后走了出来,沧桑、清俊的容颜,威武不凡的气势,正是叶丞相,看到段子熙,他精明的眸子里暗芒闪掠:“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吧!”   段子熙瞟他一眼,不屑的轻哼:“叶老匹夫,废话少说,你偷偷摸摸的请本宫前来,所谓何事?”   叶丞相见他态度恶劣,也不计较,呵呵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借太子殿下心头血一用!”   “什么?借心头血!”段子熙犀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所谓心头血,就是从心头的部位取血,一刀下去,他哪还有命在,叶丞相这是在变相杀他!   “本相的长生不老药,不但需要太子殿下的童男心头血,还需要沐姑娘的童女心头血!”叶丞相精明目光扫视着段子熙,沐雨棠,笑的不怀好意。   沐雨棠勾唇冷笑,叶丞相费尽心机骗他们来这里,原来是想用他们的心头血炼长生不老药,那炼药的人和药炉应该就在不远处!   抬眸细细凝望,十多米外,巫医正站在一只大药炉前,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放着各色药材,古铜色的药炉上雕刻着繁琐古朴的花纹,每放一种药材,药香便浓郁几分,飘入鼻中,熏人欲醉。   段子熙墨色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叶老头,想拿我们炼药,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大本事!”话落,他手中长剑倾力而出,朝着叶丞相狠狠刺了过去。   凌厉剑气迎面袭来,叶丞相不慌不忙,嘴角弯起一抹轻嘲,弹指轻挥,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突的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段子熙的长剑。   剑尖刺到屏障上,眨眼间被反弹回去,段子熙掉落在沐雨棠身边,踉跄了好几步方才站稳,看着半透明的屏障,他惊声低呼:“这是……阵法!”   “太子殿下好眼力,这正是困人的阵法。”叶丞相笑的好不得意:“阵眼在外面,被困在阵里的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破不开屏障,两位还是乖乖献出心头血,免得受皮肉之苦。”   “本宫的心头血,只怕你享用不起!”段子熙冷冷看了叶丞相一眼,满目傲然。   “本相敢抓你们,就敢享用你们的血。”叶丞相一字一顿的说着,眼瞳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阴毒冷芒。   “叶丞相,本宫是太子,白虎国储君,按照白虎国律法,谋害太子,罪诛九族!”段子熙故意咬重了字眼,犀利的眼瞳里冰冷流转。   叶丞相看着他冰冷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嘲讽:“张统领护送太子进宫时,本相已经在大牢里为太子安排了替身,太子殿下死后,那人就会写下认罪书,割脉自杀,所有人都会以为,太子殿下是刺杀皇上失败,畏罪自尽,没人会怀疑到本相身上!”   段子熙一张俊颜瞬间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这个老匹夫,心思狡诈,思虑周密,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沐雨棠瞟了叶相一眼,粉唇动了动,一个个字符清晰的飘了出来:“十三,你多和他说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找缝隙,破阵法。”   刻意压低的声音轻的几不可闻,悄然钻进段子熙耳中,他眨眨眼睛,侧目看向沐雨棠,眼角眉梢尽是惊讶:“你还会破阵?”   沐雨棠不自然的笑了笑:“略知一二,不是特别精通,不过,咱们被困屏障里,又等不来救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萧清宇能从阵里打开阵眼,说明屏障是有缝隙可钻的,不过,他没教沐雨棠怎么寻缝隙,破阵法,她只好根据他以往讲解的机关术破解法,试着破破屏障阵……   段子熙点点头,死在叶老匹夫手里,是他的耻辱,他们必须自救,逃出这暗无天日的密室,狠狠教训老匹夫!   他重新看向叶丞相,手指着自己的胳膊道:“叶老头,这只红蜘蛛,你是怎么弄到本宫手腕上的?”   叶丞相瞟一眼那只可爱红蜘蛛,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本相在道德经上抹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毒,触到人的肌肤,瞬间渗入,不会有半点残留,就是神医来了,也查不出丝毫异常!”   段子熙面色阴沉,卑鄙无耻的老匹夫,果然把药下在道德经上了:“刺杀我父皇的刺客,是你派去的吧?”   父皇遇刺京城人尽皆知,但刺客手腕上有红蜘蛛一事除了父皇,无人知晓,叶丞相敢下毒,让他手腕上生出红蜘蛛,可见他对刺客的特征非常了解,那刺客和他脱不了关系。   “没错,刺客确实是本相派去的,红蜘蛛的线索,也是本相故意留给皇上的,目的嘛,就是为了陷害太子殿下。”叶丞相觉得段子熙死到临头了,也不再隐瞒他,他询问,叶相就干脆利落的回答。   段子熙冷冷看着他:“你就不怕父皇触到道德经上的毒,手腕上生出红蜘蛛,怀疑那刺客是你叶大丞相派去的?”   叶丞相呵呵一笑:“皇上喜欢的古籍孤本,本相放在了上面,他拿看着里面的内容会爱不释手,怎会再分心去看道德经?那本道德经,是本相特意为太子殿下准备的……”   段子熙暗暗磨牙,可恶的老匹夫,真真阴险狡诈,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布了个大陷阱给他,可气他中了叶相的连环计,跳进了陷阱里……   “丞相,长生不老药炼到了最后阶段,可以放童男童女心头血了!”巫医破锣般的声音传入耳中,叶丞相精明的眸子里闪掠一抹璀璨光亮,终于快要大功告成了么,真是太好了:“先放童男心头血,还是童女心头血?”   “本皇子觉得,应该是童男心头血在先。”久不说话的段子聪蓦然开口,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阴冷与得意,皇宫里的人,上至父皇,下至宫女,太监都夸赞段子熙比他聪明,他今天就亲眼看着段子熙死在他面前,让段子熙到阎王殿里去聪明吧!   “男女男女,男在女前面,段子熙段大太子自然也要在沐雨棠之前放血。”   “我倒觉得应该是女子在前。”叶娴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来,看着屏障里的沐雨棠,笑的阴冷嗜血:“阴阳阴阳,女子要在男子之前放血。”   叶娴原是在相府闭门思过的,听闻沐雨棠被抓,她特意央求了外祖带她前来,她要亲眼看着沐雨棠流干鲜血,死在她面前,看她这具干尸还怎么和她争抢萧清宇。   叶丞相轻轻蹙眉,锐利的目光扫过段子聪,叶娴,落在了那一袭黑色斗篷上:“巫医!”   巫医轻轻笑笑:“回相爷,童男童女心头血要一起下炉!”   “好!”叶丞相点点头,仔细审视沐雨棠,段子熙,眼瞳里闪烁着阴毒光芒,长生不老药不能掺杂任何杂质,不能将他们吊在药炉上方放血,应该先将他们的心口切开,放血到器皿里,再倒入药炉……   沐雨棠见叶丞相手指轻动,似要收紧阵法,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她和十三正在阵里,如果他收拢了阵法,他们必死无疑。   “不知道巫医炼了几颗长生不老药,你们这是四个人,如果炼的少了,可是不够分啊。”   沐雨棠笑盈盈的询问钻入耳中,段子聪,叶娴,叶贵妃的目光全都不自然的闪了闪,巫医只炼了一颗长生不老药,是给外祖父(祖父)(父亲)的。   叶丞相是他们中辈份最大,武功最高,计谋最多的,药材也是他自己找齐的,炼的长生不老药,他服用无可厚非,可是,他们都是世俗之人,也很想服下那颗药丸,长生不老。   叶丞相看着三人若有所思的面色,精明的眼瞳里浮现一抹锐利寒芒:“沐雨棠,你少挑拨离间,本相的女儿,孙女,外孙都是懂事之人,他们见本相年龄大了,没几年可活,方才将长生不老药让与本相,本相服下后,会再寻药材,为他们炼制长生不老药。”   “是吗?可据我所知,炼制长生不老药的药材十分难寻,有些珍奇药材,几百年才得一株,那三位,是活不了几百年的吧!”沐雨棠微微的笑,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叶丞相极擅谋算人心,安抚人心,但是,在她这里,他的办法要失效了。   叶丞相的面色瞬间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沐雨棠,你休要危言耸听,世间之大,难道还寻不到几株药材?”   沐雨棠挑挑眉:“我哪有危言耸听,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别的药材咱们暂且不论,我知道有一种紫荆果,是炼长生不老药的必须药材,丞相这里有几枚?”   叶丞相看着她清冷的面色,沧桑的老脸上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不多,五枚而已!”   叶丞相微握的手掌猛然张开,将一只木盒吸到了手里,干脆利落的打开盖子,五枚圆形果子映入眼帘,金光璀璨,闪耀人眼。   紫荆果不是被黑衣人盗走了吗?怎么又回到叶丞相这里了?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叶相是从哪里偷来的紫荆果?”   叶丞相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阴毒:“是从叶歌那个贱女人那里偷来的,她被皇上禁足在内殿,本相趁她不注意,潜进昭阳殿的外殿,偷来了这五枚紫荆果!”   “叶老匹夫,你居然敢骂我母后,看剑!”段子熙冷喝一声,挥剑刺向叶丞相!   叶丞相站在屏障外,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锋利长剑,不闪不避,眼瞳里闪掠一抹轻蔑的笑。   沐雨棠微笑,叶丞相准备找死,她就成全他!   素白小手猛然伸出,瞬间穿过了屏障,玉指轻弹,一枚圆润的珍珠狠狠砸到了不远处的红色木架上,半透明的屏障瞬间消失无踪。   段子熙的长剑径直刺到了叶丞相面前。   叶丞相大惊,急忙侧身闪避,长剑擦着他的肌肤划过,将他清俊的脸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点点鲜血渗出肌肤,顺着脸颊悄然滑落,画面有点恐怖。   段子熙翩然落地,看着他的满脸鲜血,墨色的眼瞳里闪掠一抹轻嘲:“鼎鼎大名的叶丞相,也不过如此!”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叶丞相面色阴黑,眼瞳里闪烁的厉芒,恨不得将段子熙生吞活剥:“来人,杀了段子熙,沐雨棠!”   他本想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没想到他们两人这么冥顽不灵,休怪他心狠手辣。   阴冷,嗜血的声音钻入耳中,空荡的密室里突然现出数十名身穿黑衣,面戴黑毛的暗卫,满身煞气,满眼肃杀,手中长剑倾力而出,毫不留情的刺向沐雨棠,段子熙。   段子熙伸手将沐雨棠拉到他身后,手中长剑横向黑衣人,犀利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冷芒:“沐雨棠,躲好了,只要本宫不倒下,绝不会让你受半点伤!”   沐雨棠轻轻一笑:“多谢十三好意,不过,我不喜欢躲在别人背后。”   说话间,她拿出袖中匕首,周身的气息陡然间变的凌厉起来,足尖一点,越过段子熙,迎着黑衣人冲了过去,纤细的身体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黑衣人之间来回穿梭,所过之处,必有腥红血线在半空飞溅,一道又一道,喷射而出,泼洒出漫天血雾!   段子熙看的怔怔的,好半天方才反应过来,眸子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沐雨棠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厉害,那么多黑衣暗卫,都不是她的对手。   叶丞相也被沐雨棠的身手震的惊了惊,精明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臭丫头,还挺厉害,暗卫们对付不了她,他亲自送她上西天。   段子熙见叶丞相挥剑刺向沐雨棠,眼瞳里闪掠一抹嘲讽,挥剑迎上了叶丞相,清俊的声音在密室回荡:“叶丞相,想偷袭沐雨棠,先过本宫这一关!”   风卷残影,剑气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段子熙和叶丞相激烈打斗,两道修长的身影紧紧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只有激烈的兵器交接声钻入耳中,震惊耳膜。   沐雨棠应付着黑衣暗卫们,清冷的目光频频望向段子熙和叶相的战局,段子熙年龄小,内力深厚,但不够稳固,短时间的打斗,能够占上风,时间一长,他和叶丞相之间的距离就会被拉开……   一道绳索自高空垂下,落到了沐雨棠肩膀上,沐雨棠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高声道:“十三,咱们先离开这里。”   段子熙是习武之人,清楚知道自己和叶相的差距,听到沐雨棠的提议,没有半分犹豫的点了点头:“好!”   挥剑逼退叶相,他纵身跃到绳索前,和沐雨棠一左一右的抓紧了绳索,如青云直上一般,快速向上腾飞。   “想走,没那么容易!”叶丞相怒喝着,出手如电的挥剑砍向绳索。   段子熙冷冷一笑,挥剑迎了上去,两股剑气在半空里相撞,产生巨大的冲力,叶相被撞出四五米外,重重掉落在坚实的地面上,摔的头昏眼花。   而段子熙、沐雨棠则借助那股推力,加快了上升的速度。   叶丞相忍着疼痛向上看时,沐雨棠,段子熙已经出了密室,一块大大的不明物重重的盖在了出口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丞相,长生不老药已经到了放童男,童女心头血的关键时刻,如果一刻钟内没血,这炉药就废了!”巫医着急的破锣声响在耳边。   叶丞相恨的咬牙切齿,段子熙,沐雨棠逃走了,他又没准备后备的童男童女,哪还能在一刻钟内找到血统高贵的童男童女入药?   铁拳狠狠砸在地面上,腾起淡淡的灰尘,辛辛苦苦多年,眼看着他就可以长生不老,千年万年的坐享荣华,称霸天下,他不甘心就这么毁掉了,不甘心!   “咳咳咳!”清脆的咳嗽声传入耳中,叶丞相身躯一震,循声一望,看到了自己的可爱外孙段子聪,旁边还站着自己的女儿叶媛,孙女叶娴!   叶丞相的眼睛顿时闪闪发光,子聪是阿媛和皇帝的儿子,血统不比段子熙差,叶娴是自己的亲孙女,血统也不输沐雨棠,他们两人也是很好的献血者啊。   叶娴正愤恨沐雨棠跑掉了,侧目望到叶丞相目光闪闪的看着她,就像是猎人看到了最美味的猎物,她惊的身体颤了颤,怯怯的道:“祖父,您……您怎么了?”   叶丞相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她:“阿娴,祖父待你如何?”   刻意放缓的声音听到叶娴耳中,透着说不出的寒意,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低低的道:“从小到大,祖父很疼我,也很宠我。”   “祖父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应该报答祖父?”叶丞相笑的和蔼可亲。   叶娴却听的后背发凉,漫不经心的敷衍道:“祖父想要阿娴如何报答?”   叶丞相呵呵一笑:“祖父的长生不老药马上就要炼成了,阿娴就帮帮祖父的忙,贡献点心头血……”   “不行。”叶娴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从她心前取血,她岂不就成死人了。   叶丞相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冷眼看着叶娴:“本相是你的祖父,你的命算是本相给的,别说本相只是问你要点血,就是要你的命,你也必须答应!”   叶娴看着他狰狞的面色,眸子里满是惊恐,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跑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叶丞相冷冷笑着,足尖一点,刹那间来到叶娴面前,伸手揪着她的衣领,提到了药炉前。   药炉里热气袅袅,熏人欲醉,叶娴看着那滚滚烟雾,就像看到了无边地狱,挣扎着,哭喊着,惊恐的大叫:“祖父,你放了我吧,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阿娴,为了祖父,你就牺牲一下,祖父会永远记得你的。”叶丞相低低的说着,接过巫医递来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叶娴胸口,鲜血迸了叶丞相一身一脸……   叶娴瞪大了眼睛,看那鲜红的血从自己心口流出,如小溪流一般,汩汩的流到一只大大的瓷碗里……   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血越流越多,而她的眼前,慢慢黑了下来……   叶媛看着叶丞相残酷的暴行,一张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这是她的父亲?那个疼她,宠她的父亲吗?他怎么能为了长生不老药,变的这么没有人性?叶娴是他的亲孙女啊!   叶娴的头慢慢垂了下来,眼睛瞪的大大的,年轻朝气的身躯就像破败的布娃娃,没有了丝毫活力!   叶媛大惊,长生不老药需要童男童女的心头血,童女已死,接下来岂不是轮到童男了!   目光看到自己小小,可爱的儿子,她眼瞳里浮现一抹惊惧,拉着段子聪的小手,急急忙忙的奔向出口。   身后突然刮来一阵急风,叶丞相沾满鲜血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朝着她狰狞的笑:“阿媛,你要把本相的外孙带去哪里啊?”   ☆、第179章 逼宫,篡位   叶媛面色惨白,满目惊惧,拉过段子聪,紧紧护在身后,颤声道:“爹,你放过子聪,我可以找其他童男来给您入药。”   “来不及了!”叶丞相摇摇头,眸底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凝重:“一刻钟的时间马上就到,如果没有男童心头血入药,这炉药就要废了。”   叶媛眸底腾的燃起两簇怒火,歇斯底里的怒吼:“不过是一炉药,您有必要为了它,骨肉相残吗?”   “你懂什么?”叶丞相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眸底闪着疯狂的神色:“这可不是一炉普通的药,喝了它,我可以恢复年轻,可以提高武功,成为绝世高手,还可以长生不老……”   “你杀尽亲人得来的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叶媛怒吼。   “当然有意义!我重回年轻,武功盖世,可以率兵征战,一统天下,成为这个世间的霸主,高高在上,坐享荣华!”叶丞相染血的面容狰狞扭曲,眼瞳也因为兴奋而充了血,猛然望去,就像疯子。   “把子聪给我!”叶丞相的手堂而皇之的伸到了叶媛面前,掌心纹理交错,虎口满是习武之人风刀霜剑磨练出来的茧子,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叶媛看着这只手,惊恐的连连后退,眼瞳里泪光闪动:“爹,子聪是你的外孙,你的亲外孙啊!”   叶丞相呵呵的笑,笑容说不出的狰狞恐怖:“等爹成为天下霸主,为你招夫纳婿,你可以有很多子女,爹也可以有很多外孙,现在是爹踏上成功之路的关键时刻,你就小小牺牲一下,把子聪给我。”   “不行!”叶媛紧紧护着段子聪,目光坚定:“子聪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他受任何伤害,如果爹硬要放他的血,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叶丞相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翻手甩了叶媛一巴掌:“不知好歹。”   叶媛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白嫩的小脸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而藏在她身后的段子聪毫无遗漏的展现在叶丞相面前。   叶丞相充血的眼瞳闪闪发光,长臂一伸,揪着段子聪的后衣领,像提菜一样,提着他脚步如风的走向药炉。   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段子聪胖乎乎的小脸上浮现一抹愤愤然,白嫩小手化掌为拳,狠狠打向叶丞相的胸口:他是白虎国尊贵的皇子,将来的一国之君,怎能给这疯外公当药童!   叶丞相看着挥洒而来的小拳头,眸底满是轻蔑,大手一挥,化去段子聪的拳风,眨眼间来到药炉前,拿起了横在器皿上的匕首:子聪文采不错,心思也够狠够毒,但武功实在不怎么样,成不了什么霸主,他杀了他取血,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锋利匕首迎面刺来,段子聪满目惊慌,手脚并用的狠狠踢打叶丞相,愤怒高呼:“滚开,滚开!”   叶媛看着小小儿子的疯狂挣扎,心疼的不能自己,站起身,急步奔向叶丞相:“爹,不要杀子聪!”   长生不老药的药香深深吸引着叶丞相,他见叶媛前来阻拦,精明的眸子里弥漫着暴风骤雨,飞起一脚,狠狠踹到了叶媛胸口上:“滚开!”   叶媛被踹飞出四五米远,重重掉落在坚实的地面上,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朦胧的视线里,看到那柄锋利匕首越过段子聪小手的阻拦,狠狠刺到了他胸口上,鲜红的血在半空挥划出优美的弧线,翩然泼洒到半透明的器皿里。   叶媛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绝望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不!”   沐雨棠上到地面,雪团般的笨笨‘嗖’的一下扑进她怀里,漂亮的眼睛眯成了喜悦的细缝,喵喵的叫着,各种邀功。   萧清宇看着深深的陷阱,黑曜石般的眼瞳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伸手吸来一块大石头,牢牢的封住了出口。   段子熙透过细小的缝隙看向密室,犀利的眼瞳里厉芒闪烁:“我去禀报父皇,将这对心狠手辣的父女碎尸万段。”   “乒乒乓乓!”若有似无的激烈打斗声钻入耳中,段子熙目光一凝:“怎么回事?”   “刚才我进宫时,看到一批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也潜了进来……”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段子熙犀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一定是叶丞相派来的刺客,想要声东击西,混淆视听?奸诈小人!”   段子熙足尖一点,修长的身躯瞬间出了未央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风中传来他细心的叮嘱:“你们小心点,我先去救父皇……”   萧清宇墨眉挑了挑,轻握着沐雨棠的小手缓缓向外走去:“咱们也去看看。”   沐雨棠眨眨眼睛:“皇宫里那么多御林军,几十名黑衣刺客哪是他们的对手,皇帝不会有事的,紫荆果和一梦千年碎片都在下面的密室里,咱们还是想办法把它们拿出来吧。”   “密室出口我已经封上了,叶丞相逃不出来,紫荆果和一梦千年碎片晚点再拿也无妨。”萧清宇低低的说着,见沐雨棠还是不太愿意离开这里,深邃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白虎国皇帝那里,也有一枚一梦千年的碎片,比密室里这片还要大些。”   “真的?”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光芒流转,拉着萧清宇急步向外奔:“咱们去见皇帝!”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皇帝轻袍缓带的坐在黄金龙椅上,细细批阅着一本本奏折,若隐若现的打斗声传入耳中,他蹙了蹙眉,放下奏折,看向门口:“赵海,出什么事了?”   赵海在门外深施一礼,磕磕巴巴的道:“回……回皇上……是……是……”   “是本宫来了。”冷漠的女声响起,叶歌款款走进御书房,湖蓝色的宫装裙摆在光洁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雍容华美又不失冷傲高贵,唇边浅笑映着她头上的琼花金步摇,透着说不出的清冷孤傲。   皇帝看着她,微微失神:“阿歌,这么晚了,找朕何事?”   叶歌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放到皇帝面前,微微笑道:“麻烦皇上把这个签了,再盖上您的玉玺!”   卷轴装裱华丽,书写整齐,尤其是最上面的‘退位诏书’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又不失潇洒飘逸,俨然出自名家之手。   皇帝看着,怒不可遏:“叶歌,你竟然想谋反,来人,将这大逆不道的皇后给朕拿下!”   屋外静悄悄的,无一人回应,清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皇帝一怔,朝着门外厉声怒喝:“来人,快来人!”   “皇宫里的宫女,太监,侍卫,御林军,都在臣妾的‘照顾’下回房休息了,皇上还是省省力气吧,叫了也不会有人来的。”叶歌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皇帝的面色瞬间阴沉,看了叶歌一眼,阔步走出了御书房,宫殿前,亮如白昼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黑衣人,他们气势冷酷,满目肃杀,手中长剑在夜色中闪着锋利寒芒,点点鲜血顺着剑刃凝于剑尖,悄然滴落,淡淡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   看着高墙下摆着的几十具御林军尸体,皇帝深邃的眼瞳里腾的燃起两簇怒火,御林军守卫皇宫,只听他一人号令,叶歌将他们斩杀在他面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想要控制皇宫!   “叶歌,你串通了多少朝臣谋反?”皇帝知道江将军,李尚书,王太尉,齐太傅等等许多大臣心向叶歌,可他怎么都没料到,他们竟然会瞒着他,帮她谋夺他的天下,他也是他们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啊。   叶歌瞟他一眼,清冷的眼瞳里一片坦然:“我没有串通任何人,只是凭借我自己的实力,扫平了你皇宫里的御林军!”   “是吗?”皇帝墨嘴角微挑,弯起一抹极淡的笑,他知道叶歌有暗卫,却怎么都没料到,她的暗卫厉害到了这种程度,几千的御林军都能轻松擒拿:“为什么不借助朝臣们的势力?有他们的帮助,你谋朝篡位可事半功倍!”   清俊的声音里透着点点嘲讽。   叶歌冷冷看着他:“我不想让他们为难!”   皇帝是他们的君王,也是曾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她请他们帮忙,他们一定会非常为难。   “他们只是你的好友,你对他们能如此关心,朕是你的夫君,是你最亲密的人,你为何不关心朕,还要谋夺朕的江山?”皇帝怒不可遏,看她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   “因为他们没有背叛过我,没有伤害过我,而你,这两种事情都做了。”叶歌看着皇帝,清冷的眼瞳里暗芒闪掠:“当年,在边关,你、我成亲时,你信誓旦旦的保证,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只娶我一人,可你是怎么做的?登基为帝的当天,你趁我怀着子熙,行走不便,悄悄跑去了叶家,和叶媛滚到了同一张床上……”   皇帝低垂了头,沉默不语,他去叶家,是应叶丞相之邀,觥筹交错时,叶媛前来献舞,舞姿优美,宛若仙子,他多喝了几杯,不知怎的,就起了宠幸之心……   “叶丞相是我的伯父,也是霸占我万贯家财,想要虐杀我的罪魁祸首,你明明知道我恨死了叶家人,还纳叶媛为妃,封叶老头为相,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叶歌清清冷冷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皇帝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叶歌和叶相的恩怨,他早就知道,也承诺过为她讨公道,他娶叶媛,重用叶相,确实是违背了对她的誓言:“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意义?”叶歌冷冷看着皇帝,眼角眉梢尽是嘲讽:“你宠了叶媛十五年,将我忘到了九霄云外,我们那么深的夫妻情份,终是抵不过她那张漂亮的脸……”   皇帝淡漠的眸子寒光闪烁:“朕立你为后,立子熙为太子,将白虎国的大好河山交了一半给你们母子,怎会是忘记了咱们的夫妻情份?”   叶歌冷冷一笑:“叶媛天天给你吹枕边风,你敢说你没动过废后,废太子的心思?”   皇帝目光沉了沉,冷冷看着叶歌:“叶媛为防你母子谋反,确实提过废后,废太子……”   “我谋反?”叶歌怒极反笑:“如果不是他们父女两人卑鄙无耻的步步紧逼,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白虎国的江山,是我领着士兵们,一寸一寸打下来的,叶丞相,叶媛天天在京城养尊处优,一丝一毫的力都没出,凭什么抢我辛辛苦苦用命换来的一切?”   皇帝看着她愤怒的目光,目光凝了凝,低低的道:“朕没想过废后,废太子。”   “你只是暂时不想而已,等到段子聪再年长几岁,叶媛吹的枕边风多了,你一定会动摇,会下诏废后,废太子。”   叶歌看着皇帝,神色淡漠:“你的人,你的心被叶媛抢走了,我拉不回来,但是,白虎国的太子之位是属于子熙的,我绝不允许叶媛再抢走。”   皇帝看着她冷漠的神色,轻轻一叹:“朕知道朕伤了你的心,但朕已经知错了,不会再相信叶丞相,叶媛的话,更不会对你们母子起疑,你让黑衣人撤走,朕会给你一个交待……”   “皇上,十五年来,你对我说了太多相似的安慰话,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   叶歌看着皇帝,冷冷的笑,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嘲讽:“谋反是死罪,如果我是独自一人,可以赌一赌,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我现在有了子熙,我不能让他陪着我丧命,我输不起。”   皇帝看着叶歌,犀利的眼瞳里暗芒闪烁:“你真要逼朕退位?”   “当太上皇,每天养尊处优,也没什么不好。”叶歌淡淡说着,接过诏书递向皇帝:“把诏书签了吧,让位给子熙,子熙是个孝顺的孩子,不会亏待你的。”   皇帝凝望叶歌,美丽的小脸一如既往的冷漠,清冷的眼瞳里闪烁着少有的坚定与凝重,她是真的想夺他的权,让他做太上皇:“叶歌,朕不是任人摆布的无能之辈,想将朕拉下皇位,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话落,数十名暗卫出现在皇帝身旁,将皇帝牢牢护在最中间。   叶歌玉颜绽放出一抹笑容,明媚璀璨,闪耀人眼,终于召出了秘密暗卫,皇帝是准备和她做最后一搏了:“既然皇上有雅兴,叶歌奉陪!”   夫君早就不是她的了,她不必手下留情,她费尽心力,只为自己和子熙能有美好未来。   素手轻挥,黑衣人,暗卫们同时轻点双足,手中长剑倾力而出,狠狠刺向敌人,寂静的院落里响起了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皇帝,叶歌静静站着,遥遥相望,而暗卫们也识趣的没去打扰他们,只找对手拼杀,一道道银光在夜空划过,腥红血线翩翩泼洒半空,分不清是哪方人的,挥剑的暗卫们不时有人重伤或倒下,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快速漫延……   沐雨棠站在不远处,看着面前的大混乱,轻轻叹息:昔日的恩爱夫妻,居然兵戎相见,真是悲哀!   段子熙望着黑衣暗卫圈里的皇帝,叶歌,墨色的眼瞳里划过一抹痛意,他急急忙忙的赶来御书房救父皇,没想到刺客会是他的母亲,更没想到会听到那样的一番话,父皇有很多嫔妃,很多子女,可母后只有他:“父皇,母后,别打了。”   眼看着他就要冲上前制止混战,萧清宇拦住了他:“你父亲和你母亲的感情早就破裂了,他们之间的恩怨,终要以这种方法来解决,就算你现在冲上去,制止了他们,将来的某天,这件事情还会重演,倒不如让他们现在就分出胜负,也能少些痛苦……”   “可万一,他们出事了怎么办?”段子熙眸子里满是担忧,母后是最疼他的,他不想母后受伤,父皇虽然待他一般,但也没伤害过他,他也不希望他出事。   萧清宇看着混乱战局,声音淡淡:“他们的矛盾这么深,想要彻底解决,必须有一方重伤或倒下,你的伤心不可避免。”   “轰!”一道火色光芒冲天而起,直冲云霄,一道修长的身影自火光里飞了出来,带起的滔天气浪,刮的暗卫们东倒西歪,混厚的大笑声音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哈哈哈,老夫终于可以长生不老了!”   暗卫们停止打斗,目光纷纷落到了修长身影上,他轻轻飘落在众人对面的宫殿上,面容清俊,器宇轩昂,一双利眸炯炯有神,藏蓝色的锦袍随风飘飞,气势凌人。   “他是……叶丞相?”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柱香前,他还是六十岁的老人,怎么现在变的像二十岁的年轻人?   “他喝了长生不老药。”萧清宇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都听到。   皇帝犀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叶丞相,你怎么会有长生不老药的药材?”   “自然是偷的皇宫旧库房里的。”叶丞相看着皇帝阴沉的面色,笑的好不得意。   “叶丞相,你好大的胆子!”皇帝眼瞳里闪掠着滔天怒火,枉他对叶丞相那么信任,叶丞相居然狼子野心,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害他费尽心机收集的药材,为叶丞相做了嫁衣,让他拥有了长生不老之身,可恶至极!   叶丞相呵呵一笑:“本相的胆子一向很大,不但喜欢皇上的药材,还喜欢皇上的皇位,皇上做了十几年皇帝,也该知足了,退位成全本相吧。”   疯狂的大笑声响彻半空,众人看到空气里掠过一道道藏蓝色的残影,飞速飘向皇帝,空气里响着他傲气的宣告:“圣旨什么的也不必颁了,本相杀了你,直接登基做皇帝。”   皇帝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叶丞相简直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当年怎么会封这样的人为相?   “暗卫,杀了叶丞相,重重有赏!”低沉的冷喝响在半空,暗卫们手中长剑倾力而出,狠狠刺向叶丞相。   叶丞相不闪不避,迎着长剑们抓了过去,强势的内力透过剑刃传到剑柄,暗卫们全都被震飞出去……   沐雨棠看着扑通扑通重重掉落的暗卫们,紧紧皱起眉头:“叶丞相的武功怎么变的这么厉害了?”   “长生不老药一旦练成,除了能让人变年轻外,还能增加十倍功力。”萧清宇淡淡说着,目光看到叶丞相大笑着奔到了皇帝面前,翻手一掌,狠狠打向他的胸口。   “父皇!”段子熙惊呼一声,就要挥剑救人,萧清宇拦下了他,足顺轻点,飞身飘向叶丞相:“你不是叶丞相的对手,照顾好雨棠!”   萧清宇脚踏虚空,雪色锦袍随风轻舞,衣袖下的手轻轻动了起来,一道道无形内力从四面八方朝着叶丞相的要害袭了过去。   恶风呼啸而来,带着重重危机与杀气,叶丞相挑挑眉,雪尘公子么?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施展内力,都让他感觉到了危险,也罢,他也正准备找绝世公子们切磋一下呢,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第180章 叶相府覆灭   叶丞相手腕一翻,阳刚内力就像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强势的迎上了萧清宇的攻袭,只听‘砰’的一声响,强势内力相撞,震的地面晃动,尘土飞扬。   众人脚步踉跄着,险些摔倒,满眼震惊的看向战局。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清清淡淡,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浩瀚大海,白玉手指快速变幻,雪色的衣袖飘荡翻滚着,就像一朵傲然绽放的盛世雪莲,凌厉劲风自花瓣上暴射而出,毫不留情的攻向叶丞相。   叶丞相目光冰冷,嘴角含笑,手指张张合合,挥出一道道凌厉劲风。   众人站在他们身旁,却看不清他们是怎么出招的,只能感觉到那一道道无形内力在他们面前狠狠相撞,迸射出的余力刮的他们面颊生疼,连连后退着险些站立不稳,肃杀的眸子里浮现浓浓的惊骇。   高手与高手的对决,没有激烈的兵器交接,没有残酷的血腥杀戮,却惊险异常,艰难异常,只要稍稍分神,就会被抓住破绽,命丧黄泉。   萧清宇,叶丞相都堪称高手中的高手,武功远远凌驾于他们之上,如果不小心被两人的内力打到,顷刻间就会毙命。   叶丞相看着萧清宇清清淡淡的面色,剑眉挑了挑,和他过了一百多招,还能平平静静的面不改色,雪尘公子武功果然绝世,他们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胜负,他还是先解决掉这里身份最高的人,震慑众人。   左手轻弹,强势内力带着无形的杀气,狠狠打向皇帝胸口。   萧清宇左手动了动,内力到达指尖的瞬间,生生顿下,深邃的眼瞳里暗芒流转,皇帝酿下的苦果,理应自己承担。   杀招来势汹汹,快如流星,皇帝根本来不及躲闪,胸口挨了重重一击,‘噗’的一声,喷出漫天血珠,修长的身躯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撞向不远处的坚硬墙壁。   “父皇!”段子熙惊呼一声,正要上前搭救,目光看到一道绛紫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挥掌打散了余力,扶着皇帝飘飘落地,绝世而立,清雅如风,正是清风公子穆晨风!   沐雨棠目光凝了凝,看向屋顶暗处,一道道人影在黑暗里若隐若现,她嘴角弯起一抹浅笑,他们常年跟随叶歌,早就熟悉了她的暗号,即使她没请他们帮忙,他们也来了皇宫,叶歌在军中的威信,比皇帝强很多。   “皇上!”暗卫们蜂拥而上,细细查看皇帝的伤势。   叶歌瞟了皇帝一眼,声音淡淡:“他被重伤了五脏六腑,想让他活命,就赶快去请太医!”   “是!”一名暗卫领命,飞身赶往太医院。   叶歌看向叶丞相,目光里没有丝毫感情:“叶丞相,你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叶丞相张狂的大笑,剑眉上扬,说不出的飞扬跋扈:“本相很快就会成为白虎国的皇帝,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何须向你一名女流之辈臣服!”   叶歌挑挑眉,淡漠的眸子里寒光凛凛:“既然如此,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了,穆晨风,本宫要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拿下叶丞相!”   “好!”穆晨风琥珀色的眸子沉静淡然,衣袖下的手弹射出强势内力,毫不留情的攻向叶丞相!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凌厉杀招,叶丞相不屑冷哼:“叶歌,你有多少人力,尽管使出来吧,本相不惧!”   微握的左手猛然张开,弹射出的强势内力迎上了穆晨风。   萧清宇,叶丞相,穆晨风三人,四道强势内力在半空中交汇,刹那间爆射出漫天烟雾,绚烂,璀璨,惊的人睁不开眼睛。   地面剧烈震动,众人站立不稳,踉跄着脚步,眯着眼睛向前望,只见一白一蓝一紫三道身影在半空里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变幻着位置,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风卷残影,树叶飘零,三人内力相撞迸射出的余力冲的众人连连后退,眸子里满是赞叹,绝世公子合力对战叶丞相,千载难逢的旷世奇战,绝对不能错过。   叶歌看着激烈战局,嘴角弯起一抹清笑,萧清宇,穆晨风都是绝世高手,叶丞相对上他们其中的一个可能还有些胜算,两人一起出手,他输定了。   不出所料,萧清宇弹射的内力突破了叶丞相的防线,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尖锐的疼痛自脸上传来,叶丞相的动作顿了顿,萧清宇,穆晨风瞬间攻破了他的防卫,强势内力就像利刃,在他身上‘刷刷刷’的来回乱划,腥红血雾漫天飞溅,叶丞相发出一道痛苦的嘶吼:“啊!”   眼看着他的衣袍被划的破破烂烂,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口子,鲜血的血染红了藏蓝色衣衫,他痛苦的哀嚎着,就像没有还手之力的老年人,萧清宇,穆晨风收回了内力,轻轻飘落于地,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俊逸非凡。   叶丞相则掉落在地,摔的头昏耳鸣,全身疼痛,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叶歌慢腾腾的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的道:“叶丞相,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叶丞相猛的抬头看向叶歌,眼瞳里闪烁着阴毒冷芒,怒喝道:“我还没输,没输!”   抬掌欲打叶歌,却发现内力流到胳膊上,就像进到了石头里,眨眼间消失无踪,而他的胳膊也像石头一样,僵僵硬硬的,不听使唤了。   叶丞相惊骇的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萧清宇瞟他一眼,声音淡淡:“应该是长生不老药的副作用!”   叶丞相一怔:“什么意思?”   “炼长生不老药所用的都是极品药材,大补,体质弱的人吃了,全被撑爆血脉,体质强的人吃了,药力会被很快消解,出现许多意想不到的症状,想将药力发挥到最佳,就要在服药前,将身体调养到不强不弱的状态,这样的体质服下长生不老药,能将药力完全吸收,为身体所用,达到真正的长生不老。”   萧清宇淡淡看着叶丞相:“你服长生不老药前,没有调节体质吧。”   叶丞相面色阴沉的可怕,巫医只让他找药材,找人血,完全没告诉他要调节体质。   胸口突的腾起一阵尖锐疼痛,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抑制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漫天血珠,看着那鲜红的血液,他紧紧皱起眉头:他受的明明都是皮外伤,怎么会吐血?   “你用的紫荆果是从昭阳殿里偷走的吧。”叶歌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叶丞相锐利的眸子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你在紫荆果上做了什么手脚?”   “也没做什么,只是抹了点无色无味的药,让炼出来的长生不老药性质极阴,伤了你的肺腑!”叶歌的话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还懂医术?”叶丞相咬牙切齿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略知一二。”叶歌看着他嘴角的血越流越多,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我帮你弄停了旧库房那些变了形的机关,你以为你能进得去旧库房?偷得走那些稀世药材?”   叶丞相一怔,他潜进库房破机关时畅通无阻,他还以为是机关坏掉了,不怎么厉害,没想到竟是叶歌做了手脚:“你什么时候知道本相想要那些药材的?”   “五年前,那批刺客炸毁旧库房的时候,本宫就知道了。”叶歌笑的明媚璀璨,刺客们虽然蒙了面,但她从他们的气势,武功猜出了他们是叶丞相的部下。   叶丞相面色阴沉:“你是不是早知道,喝下长生不老药,会变成这副模样?”皇帝是她的夫君,他是她的仇敌,她帮着仇敌偷夫君的药材,只有一种可能,药材炼出的药,不会让人受益,还会让人重伤,受害。   “是!”叶歌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她精通药理,知道药材们炼出的药非常特殊,叶丞相未必知道怎么用,方才帮助叶丞相将它们盗走了。   皇帝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收集的药材被盗,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而叶相并不知晓真正的用药方法,胡乱的服药,就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呢!   “本宫当时只想着取叶相一人的性命,没想到叶相对长生不老药那么执着,为了炼成它,将自己的孙女,外孙都给杀了,倒是省了本宫的手脚。”   沐雨棠蹙蹙眉,长生不老药需要童男童女心头血,她和段子熙跑出了密室,出口又被萧清宇堵上了,叶相无法出来寻童男童女,就将自己的孙女和外孙杀了取血,真是丧心病狂!   叶相狠瞪着叶歌,目光愤怒的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叶歌,你卑鄙无耻!”   叶歌看着他狰狞的面色,冷冷的笑:“我再卑鄙无耻,也及不上您叶丞相,当年,您霸占了我家的家财,成为京城首富,坐拥金山银山,对皇帝也是不理不睬的,可在他登基为帝的那天,你就迫不及待的将女儿送到了他床上,请他封你为相……”   “所以,你恨死了老夫,用五年的时间给老夫布了这个长生不老药的局!”叶丞相看着叶歌,眼瞳里厉芒闪烁。   叶歌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目光冷冽,毫无畏惧:“你和叶媛用十五年的时间谋夺子熙的太子之位,本宫为什么不能用五年的时间,谋算你们叶丞相府?”   呵呵,不愧是叶家的人,聪明绝顶,善谋人心!   叶丞相重重咳嗽着,丝丝缕缕的鲜血溢出嘴角,胸口尖锐的疼,他看向叶歌,眼瞳里凝着浓烈的暴风骤雨:“你想杀老夫,可没那么容易!”   微握的左手猛然张开,重重内力凝聚于指尖,刚想对着叶歌射出,胸口突然腾起阵阵凉意,他的身体,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一寸一寸快速僵硬。   “啊!”叶丞相满目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从足尖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向上变着颜色,他挣扎,他嚎叫,他疯狂,他高喊,都阻止不了身体变成石头色……   坚硬的色泽越过胸口,越过脖颈,漫过口鼻眼睛,到达了发尖,叶丞相整个人变成了一尊僵硬的石像,眼睛睁的大大的,满目惊恐。   段子熙挑挑眉,慢腾腾的走上前,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硬硬的,邦邦响,不像人的胳膊,也不像石头:“他这是变成什么了?”   “石头人?活死人?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沐雨棠看着他年轻狰狞的面容,眸子里满是戏谑:“这个样子的叶丞相,也算是长生不老了。”   段子熙打量叶丞相:“身体僵硬,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这样的长生不老,我宁愿不要。”   “子聪,你在哪里啊?”温柔的呼唤突如其来的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看到叶媛站在屋顶上兜兜转转,左顾右盼,漂亮的眼瞳茫茫然然的,没有丝毫焦距,她这是……疯了!   亲眼目睹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被自己最尊敬的父亲残忍杀死,任何一名女子,都会发疯的吧!   “子聪!”叶媛突然惊呼一声,迷蒙的眼瞳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就像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满面喜悦的飞奔着急追,一脚踩空,就像一只翩飞的残蝶,径直跌落到坚硬的地面上,头破血流……   沐雨棠重重的叹了口气,多行不义必自毙,有此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叶歌看着叶媛渐渐僵硬的尸体,清冷的眼瞳里没有任何表情,叶媛的心很高,也很傲,想尽千方百计抢夺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她贪心不足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清冷目光看向皇帝,只见他眼睛半眯着,神情萎靡,嘴角溢出的鲜血,映的面色更加苍白,他曾是她最爱的人,在她最孤独无助时,给她无微不致的关怀,可幸福来去匆匆,短短几年时间,他的心就移到了另一名女子身上,幸好,她还有儿子:“太医,皇上病情如何?”   太医长施一礼,恭声道:“回皇后娘娘,皇上五脏六腑被震成重伤,需要长年静养,不能再劳心劳力。”   叶歌挑眉看向皇帝,声音淡漠:“看来,皇上想长命百岁,必须退位让贤了。”   皇帝看着叶歌冷漠目光,眼睛里闪过一抹痛楚,白虎国需要厉害的君主,现在的他,身体极度虚弱,都快成为半个废人了,就算是让朝臣们商议,结果也会是让太子登基为帝吧!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退位了。”叶歌瞟了皇帝一眼,看向屋顶上的片片阴影:“明天早朝宣布皇上重伤的消息,子熙登基为帝!”   黑暗里一片寂静,朝臣们没有异议,都默许了叶歌的意思。   沐雨棠微笑,朝臣们和穆晨风肯定早就来了,他们一直躲在不起眼的暗影里,看到皇帝有危险,他们也不出来搭救,等到皇帝重伤了,方才飞跃而出。   他们肯定是故意的,巧妙的助段子熙登基为帝,连退位诏书都省了,真是一群忠心耿耿的大臣。   叶歌能让他们如此折服,敬佩,真是位奇女子,白虎国有她在,国力也会蒸蒸日上的。   再看皇帝,有气无力的,满眼迷茫,苦涩,就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年。   史书记载,元帝十六年,元帝重伤退位,十五岁的太子段子熙登基为帝,尊其生母叶歌为叶太后,封镇国侯府穆晨风为丞相,辅佐朝政,逆贼叶丞相满府抄斩,叶文松,叶沁闻风而逃,人去楼空。   秋风萧瑟,吹起满地落花,沐雨棠挽着萧清宇的手走到了官道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全都黄了叶子,一片片掉落在地,远远望去,金黄的一片,煞是好看。   段子熙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皇冠,俊美青涩的容颜上满是依依不舍:“你们才来了白虎国不久,干嘛这么急着回去?多呆段时间,看看白虎国的河山美景岂不更好?”   沐雨棠轻轻笑笑:“我也很想在白虎国游玩游玩,可是青龙国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必须要走了。”   段子熙重重叹了口气,从内侍手里接过一只盒子递给沐雨棠:“这里面装的是紫荆果,母后已经将上面的毒抹去了,可以直接食用。”   “多谢!”沐雨棠微笑着接过盒子,她来白虎国,为的就是这枚紫荆果。   段子熙又递来一只红色的小锦盒:“这里面放着一大一小两片碎片,一片是我父皇的,一片是从叶相府搜来的。”他刚才打开看过,碎片很光滑,很细腻,就像瓷枕的碎片,母后神神秘秘的说他们正在找这个,他倒是没看出来,瓷片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谢谢!”沐雨棠笑盈盈的接过锦盒,心中想着,一梦千年的碎片集了好几片了,回去后拼凑拼凑,看看还差多少。   “沐雨棠,有空记得来白虎国。”段子熙是一国之君,不能随意走动,只能让沐雨棠来看他了。   “好。”沐雨棠点点头,回京治好延王的病,如果没什么大事,她倒是希望能和萧清宇一起游历各国的名山大川,也不枉她穿越千年。   穆晨风见段子熙送完了离别礼,目光沉了沉,走上前来,递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百合花,隐约间飘出的淡淡草药香,让人格外安适:“送给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   “多谢!”沐雨棠接过了百合花,百合送情侣是对他们最美好的祝福,她收下穆晨风的祝福了。   萧清宇看着那朵花,莫名的感觉刺眼,淡淡道:“回青龙国后,我和雨棠就会成亲,如果穆丞相有空,可以前去喝一杯薄酒。”   安墨枫嘴角抽了抽,腹黑萧清宇,临走都不忘刺激穆晨风,穆晨风是喜欢小野猫,可他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啊,他怎么这么大醋意?   安墨枫不知道,百合花原是穆晨风想送给沐雨棠的定情信物,她和萧清宇已有婚约,他的百合花只能当成祝福送给他们两人,萧清宇知道穆晨风的原意,言语间难免有些小小的醋意。   “雨棠,一路保重。”江欣走上前来,送上礼物,依依不舍的道别。   沐雨棠点点头:“你也保重!”江将军敬重叶歌,辅佐段子熙,很受他重用,江欣这做女儿的,也被调到了叶歌身边,成为她的专职女护卫,前途不可限量。   “扑棱棱!”一只白色信鸽飞过湛蓝天空,飘飘落进了风无痕手中,风无痕摘下绑在鸽腿上的纸条,打开一看,面色微变,沉声道:“世子,沐姑娘,京城来信,延王伤情加重,咳血了!”   沐雨棠一惊:“怎么会这样?”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芒流转:“应该是出了什么麻烦事,咱们快回京!”   沐雨棠点点头:“咱们骑马吧,别坐车了。”骑马比坐车的速度,她想早点回到京城。   安墨枫蹙蹙眉,不赞同的道:“骑马比坐车累多了,你一名女孩子,骑半月马,肯定会把身体颠散架,再说了,你的骑术可不怎么高明,还不如坐马车快。”   沐雨棠瞪他一眼,沉声道:“我让人带着我骑马,肯定能够日行千里,马车也驾着,如果我真的累了,再坐马车。”   “这样也行。”安墨枫点点头,看着沐雨棠翻身上了一匹快马,萧清宇坐在了她身后,双臂自她身侧伸出,将她圈进怀里,白玉手指握紧了缰绳,双腿一夹,快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向前飞奔。   沐雨棠天蓝色的裙摆越过萧清宇随风轻舞,乌黑的发轻轻飘飞,配着萧清宇欣长的雪色身影,就如一幅美丽画卷。   穆晨风琥珀色的眼瞳里浮现一抹伤感,他晚到了一步,终是与她擦肩而过,如果有来世,他希望能在萧清宇之前遇到她,许她一世欢颜!   ------题外话------   (*^__^*)嘻嘻……谢谢亲们的票票,花花,钻钻,狂亲个……   ☆、第181章 雨棠见公婆   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南宫延坐在花园里的青竹躺椅上,凝望着大门的方向,他面色苍白,神色也有些憔悴,漆黑眼瞳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让人望而生畏。   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响起,一道寒芒闪烁的长剑狠狠朝他刺了过来。   南宫延剑眉微挑,抬手夹住了剑刃,冷眼看向持剑的俏丽身影,声音冷漠的没有丝毫温度:“萧瑶华,你干什么?”   萧瑶华看着南宫延漠然的面色,美眸里寒芒闪烁:“南宫延,你少装蒜,我和你有杀夫之仇,不共戴天!”   她猛的抽回长剑,快速挥洒着,挽出朵朵剑花,凌厉剑气带着毁灭的姿态毫不留情的刺向南宫延。   南宫延眸底浮上一丝不耐烦,弹指挥出一股强势力道,打向萧瑶华!   萧瑶华躲闪不及,被打飞出四、五米远,堪堪落地后,踉跄了好几步方才站稳,清丽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暗沉。   南宫延目光凛凛:“如果本王真是你的杀夫仇人,你现在已经没命了。”   萧瑶华斜睨着他,笑的高深莫测:“一招就化掉了本宫倾尽全力的攻袭,你敢说你不是楚慕言?”她出招是为报仇,更是为试探。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变,武功可以变,但他们的修养,气势会跟随他们一生一世,永远都不会改变,南宫延和楚慕言那种运筹帷幄,傲视群雄的气势一模一样,他们绝对就是同一个人。   “如果打败了你萧瑶华,就能和楚慕言比肩,本王深感荣幸!”南宫延的话轻飘飘的,完全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萧瑶华面色阴沉:“你还是不肯承认!”刻意加重的声音里带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本王不是楚慕言,为何要承认?”南宫延见她目光坚定,还想继续试探,俊逸的容颜浮现一抹冷然:“本王还有要事处理,没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浪费时间,公主请回!”   南宫延手一挥,一股无形劲风毫不留情的刮向萧瑶华,将她刮上半空,刮出了延王府!   风中飘来萧瑶华咬牙切齿的警告声:“南宫延,本宫会找到你是楚慕言的证据的。”   “栝燥!”南宫延收回手,满目不以为然,胸口突然一阵血气翻腾,喉咙涌上一丝腥甜,他抑制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头脑晕眩,眼前阵阵发黑,脚步踉踉跄跄,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王爷!”一名暗卫凭空出现,伸手扶住了他。   “我没事!”南宫延摆摆手,抬头看向大门,迷蒙的视线里透着浓浓的期盼:“雨棠有消息吗?”   能不能带回紫荆果都无所谓,他只希望她能平安归来。   暗卫急声道:“回王爷,阿普传来消息,郡主很快就会回府。”   南宫延点点头,嘴角弯起一抹清浅的笑,他的女儿就要回来了,真是太好了,眼前一黑,他径直朝地面倒了下去。   “王爷!”暗卫惊呼一声,扶住南宫延,朝着不远处的侍卫们命令:“请府医……快请府医!”   “是!”侍卫领命而去,偌大的延王府,有些微的混乱。   一阵清风吹过,萧清宇揽着沐雨棠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雪色衣袂轻拂过光洁地面,纤尘不染。   沐雨棠见南宫延昏迷不醒,皱着眉头走上前扶住他,急声道:“怎么回事?”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搭上南宫延的手腕,感觉着手指下脉相的强弱紊乱,目光微沉:“他是频繁动用内力,自伤了心脉,马上就要成为废人。”   他明明提醒过南宫延,在用服紫荆果之前,不许动用内力,他怎么全当成了耳边风?   “有没有办法医治?”南宫延是习武之人,爱极了一身武功,如果成为废人,不能再动武,肯定比杀了他还难受。   萧清宇目光凝了凝,拿出盛放紫荆果的木盒:“来不及将紫荆果入药了,直接喂给他吃吧。”   沐雨棠蹙蹙眉:“他现在昏迷不醒,怎么吃东西?”   “紫荆果的果肉入口即化。”萧清宇低低的说着,扶南宫延在躺椅上躺好,捏开他的嘴巴,将紫荆果放了上去,另只手伸进衣袖,拿出一枚鸡蛋大的黑色药丸递向暗卫:“用桂花酿将药丸泡开。”   “是!”暗卫领命而去,几个呼吸后,端着泡好的药走了过来,此时的紫荆果也在南宫延口中消散无踪。   沐雨棠接过药碗,轻扶起南宫延,小心翼翼的将药汁喂他喝下。   南宫延苍白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里现出沐雨棠明媚的小脸,他心神一阵恍惚,脱口而出:“雪晴!”   沐雨棠怔了怔:“义父,我是雨棠!”   “雨棠!”南宫延喃喃低语,脑海里浮现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迷蒙的思绪蓦然清醒,迷离的眼瞳也瞬间清明,看着近在咫尺,满眼关切的女儿,他和蔼的笑笑:“你回来了。”   沐雨棠点点头:“义父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南宫延站起身,试着运了运真气,内力充盈,血脉畅通,五脏六腑也甚是鲜活,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他眸底浮现一抹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是紫荆果。”萧清宇看着他红润的面色,淡淡道:“它和药物结合,疏通了王爷淤堵的血脉,治好了王爷受损的心脉,从今以后,王爷可以像正常人一样,随意使用武功,内力。”   南宫延目光一凛,手掌微微张开,深厚内力源源不断的朝手心涌了过来,困了他十六年的重伤真的痊愈了,他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巅峰时期。   他看向萧清宇,眸子里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他能恢复如初,都是萧清宇的功劳:“有劳萧世子。”   “王爷客气,王爷是雨棠的义父,就是我的岳父,治好您的伤,是应该的。”萧清宇声音淡淡,白玉手指轻握着沐雨棠的小手,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南宫延蹙蹙眉,萧清宇是在告诉他,他是雨棠的亲生父亲,萧清宇才会不远千里,前往白虎国京城拿紫荆果救他,他能恢复,是借了自己女儿的光。   萧清宇很喜欢雨棠,很爱护雨棠,他将女儿交给萧清宇,完全可以放心,只是,雨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们父女相处了还不到半年,就要被萧清宇抢走,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抬头看向沐雨棠,却见她正和萧清宇轻声低语,眼角眉梢间的盈盈笑意无不昭示她很幸福,很快乐。   “你和雨棠的婚事,本王筹备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让雨棠出嫁。”雨棠是个清冷的女孩子,只有和萧清宇在一起时,才会有那么璀璨的笑容,她找到疼她,宠她,能给她幸福的良人了,那就嫁吧。   “多谢王爷!”萧清宇笑容清浅,过了南宫延这一关,他和雨棠之间就没什么障碍了。   “定好具体日子了吗?”雨棠和萧清宇在白虎国那么多天,很多事情就早脱离了南宫延的掌控,他这做父亲的,就不阻碍女儿的幸福了。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我已让钦天监看过,半个月后,连续几天都是黄道吉日,我们的可婚期定在半月后。”   南宫延挑挑眉,萧清宇刚回青龙国,就决定了成亲的日期,他离开青龙国时,就已经请钦天监看好日子了,他是真的喜欢雨棠,迫不及待的要娶她回府。   仔细凝望萧清宇,沐雨棠,面色红润,神色也极好,但眉宇间萦着淡淡的疲倦,想是着急他的伤势,一路急赶了回来:“千里奔波,你们肯定累了,先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情,养足精神后再说。”   “好!”萧清宇几天几夜的连续奔波也不觉太累,但沐雨棠是女孩子,身体柔弱些,他想让她多休息。   青石路两旁的树木都黄了叶子,一片片的掉在地上,情景有些萧瑟,萧清宇沉吟片刻,看向沐雨棠:“雨棠,你累不累?”   “还好,怎么了?”沐雨棠是和萧清宇共乘一匹马赶回的青龙国,她困了,累了都会窝在萧清宇怀里休息,不是特别劳累。   萧清宇轻轻一笑:“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沐雨棠看着他神秘的模样,不由得挑挑眉:“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萧清宇笑的高深莫测,拉着沐雨棠出了延王府,就像轻云般在飘过小半个京城,很快来到一座雄伟、豪华的宅院前。   望着宅院大门上,闪闪发光的烫金大字,沐雨棠惊呼:“祁王府!”   心中轻轻蹙眉,她认识了萧清宇半年,他几乎天天住在雪尘楼,很少回祁王府,也从没听他提及过祁王府,他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带她来祁王府了。   萧清宇看着她疑惑的目光,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祁王府是我的家,里面住着我的父母,咱们要在这里成亲,婚后也会住在这里。”   雪尘楼虽好,却是建在了梦遥学院里,培育学子的宝地,不是成亲的好地方,祁王府是萧姓王府,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有着王室的威严,在这里成亲,最合适不过。   “你之前干嘛一直住在雪尘楼?”沐雨棠不解的看着他,祁王府是他的家,他天天不进家门,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我初接手梦遥书院时,有很多琐事,为了方便处理,我便住在了雪尘楼,现在的梦遥学院已经上了轨道,没什么大事需要操心了,我自然要搬回祁王府娶亲。”萧清宇轻轻说着,握着沐雨棠的手走进王府。   侍卫们看到他,眼睛皆是一亮,恭敬行礼“参见世子!”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母妃可在府里?”   侍卫轻声道:“回世子,王妃正在大厅,王爷回来了!”   “真巧!”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暗芒闪掠,紧紧握住了沐雨棠的手:“咱们去大厅!”   沐雨棠随萧清宇来到大厅前,站在门口侍伺的丫鬟看到两人,眼晴里绽放出璀璨光亮,欢声禀报:“王爷,王妃,世子回来了!”   “快请他进来!”柔美的女声响过,一名四十多岁的嬷嬷从里面挑起了帘子,笑眯眯的道:“世子请,姑娘请!”   沐雨棠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坐在上座上的一对男女,男子三十多岁,着一袭藏青色锦袍,温文儒雅,乌黑的发简简单单的束着,却丝毫都不影响他的俊逸,举手投足间,透着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女子容颜美丽,雍容华贵,一举一动,温婉柔丽,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祁王妃。   “父王,母妃!”萧清宇轻轻施礼,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清隽高贵的让人错不开眼。   “清宇回来了!”祁王妃笑的和蔼可亲,目光顺着两人交握的手,落到沐雨棠身上,眸子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雨棠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参见王妃!”沐雨棠轻轻施礼,暗中瞪了萧清宇一眼,婚期定在半个月后呢,他干嘛这么急着带她来祁王府见长辈?连声招呼都不打,害她完全没有准备。   她不惧见人,可是,这两人是她未来公婆,她没有与公婆相处的经验,怎么应对这两位长辈啊?   “雨棠不必拘礼。”祁王妃笑容浅浅。   “谢王妃!”沐雨棠站直身体,快速抽手,她和萧清宇只是定婚了,还没成亲,在他父母面前这么明目张胆的手挽手,不太合适。   不想,萧清宇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抽了半天,纹丝不动。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悄悄抬眸打量祁王,祁王妃,却见祁王也正看着她,睿智的眼瞳里闪烁着丝丝讶异。   祁王妃轻轻抿了一口清茶,见祁王看着沐雨棠不说话,轻轻咳嗽一声:“王爷!”   祁王蓦然回神,目光闪了闪,轻声道:“雨棠姑娘是哪家千金啊?”他收到的飞鸽传书上只写着,清宇即将大婚,让他回来参加婚礼,儿媳的家世,身份,姓名全都没写。   沐雨棠轻轻笑笑:“回王爷,雨棠是原沐国公沐振之女!”   “原来是沐振之女。”祁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优雅的端起红木桌上的茶水轻抿。   沐雨棠挑挑眉,她曾见过青龙国的儿媳见公婆,他们总是会问:‘平时都做些什么啊?琴棋书画如何?诗词歌赋怎么样?会不会刺绣女红?’等等等等一大堆问题,啰啰嗦嗦的半天都问不完,像关心,了解,也像小小的刁难。   可祁王只问了她一个问题,祁王妃和她说了两句话,就端着杯子品茶,没有问问题的意思,是不是表示,他们对她这个儿媳颇为满意,不会挑剔,刁难,她轻轻松松的过了公婆这一关?   “祁王爷,祁王妃,你们的祁王府景色真美,比我家还要漂亮……”欢快的女声响起,轻垂的帘子被挑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跑了进来,瓷娃娃般的小脸美丽精致,年轻朝气的脸颊上浮现两抹朝霞般的嫣红,漂亮的大眼睛就如两颗黑葡萄,晶晶亮亮!径直冲向萧清宇。   萧清宇墨眉蹙了蹙,轻轻侧身,少女只觉眼前飘过一道雪色衣袂,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让人心旷神怡,她晶晶亮亮的眼睛循香看了过去,顿时一怔。   萧清宇一袭雪色长袍,清隽高贵,墨锦般的发用白玉冠轻轻束起,高天孤月般的容颜让天地为之失色,英挺的墨眉斜飞入鬓,黑曜石般的眼瞳,如一汪深潭,让人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俊美的容颜就如一幅如梦似幻的绝美画卷。   少女怔怔的看着,满眼都是震惊,轻轻的低喃:“你……你谁啊?”   “曦儿郡主,你的耳环掉了一只。”一名少年走进客厅,手里拿着一只耳环,看到萧清宇,他璀璨的笑容猛然一凝,轻轻笑道:“大哥,别来无恙吧!”   ☆、第182章 雨棠的噩梦   “他是姨娘生的庶子!”萧清宇清润的声音无风无浪,不带任何情绪。   原来如此!   沐雨棠点了点头,青龙国嫡庶分明,萧清宇的嫡出身份,惊世才华,非凡能力都让少年望尘莫及,京城人崇拜着高在云端的萧清宇,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他这位相对平凡的庶弟。   少年穿着浅青色的锦袍,襟口袖口装点着暗色纹理,华贵清雅,俊逸的面容温润如玉,英挺的眉宇像极了祁王。   他见少女定定的看着萧清宇,美眸里满是痴迷与爱慕,墨色眼瞳里浮上一抹暗沉:“大哥,这位是烈焰国郡主宇文曦,我和父王在烈焰国游历时,误入毒林,身中巨毒,幸得曦儿郡主相救,方才化险为夷。”   萧清宇墨眉蹙了蹙,瞬间又恢复如常:“多谢宇文郡主!”清润的声音透着淡漠与疏离。   “萧世子不必客气,我能救下祁王,清宪,也是缘分!”宇文曦娇娇羞羞的说着,美丽小脸嫣红如霞。   沐雨棠看向萧清宇:“你回到自己家,居然也能招到桃花!”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透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萧清宇看着她阴沉的小脸,深邃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你醋了!”   “怎么会!”沐雨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萧清宇惊才绝滟,京城里爱慕他的女子千千万万,如果有女子含羞带怯的和他说话,她就要吃醋,肯定要打翻千万只醋坛。   萧清宇揽紧了她的小腰,在她耳边轻声低喃:“你放心,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人,也只会娶你一人,你不喜欢我和她们说话,我不搭理她们就是了。”   “也没那么严重啦,正常的交谈还是可以的。”沐雨棠知道,萧清宇不喜和女子们过多接触,偶尔和她们交谈时,都是女子对他痴迷,爱慕,他对她们没什么意思,事情不能全怪他,要怪只能怪他长了张招桃花的脸。   宇文曦一直注视着萧清宇,见他和沐雨棠卿卿我我的低语,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闪了闪,笑盈盈的道:“我听下人说,祁王府的美丽景致都是世子亲手设计,每一处都有典故,世子能否为我讲解讲解?”   “清宪是祁王府二公子,对府里的景致典故了解的一清二楚,让他为郡主讲解吧。”萧清宇不咸不淡的说着,看向祁王,祁王妃:“父王,母妃,我和雨棠刚从白虎国回来,有些累了,先回庆云殿了。”   “好!”祁王妃点点头,白虎国距离青龙国京城上千里,清宇,雨棠一路急奔,确实会很劳累,需要好好休息:“今晚的团圆饭改到明天!”   “多谢母妃!”萧清宇轻轻说着,握着沐雨棠的小手,缓缓朝着大厅外走去。   宇文曦看着萧清宇欣长、挺拔的身影,目光凝了凝,笑盈盈的道:“萧世子,我听说庆云殿的景色十分别致,能不能前去看一看?”   沐雨棠柳眉微挑,萧清宇去哪里,宇文曦就要跟去哪里,她看美景是假,看萧清宇真!   “我们回庆云殿休息,不喜有人打扰!”萧清宇头也不回的拒绝了宇文曦的提议。   宇文曦一急,脱口而出:“我轻功不错,走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不会打扰你们休息的……”   萧清宪看着她急的通红的面色,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曦儿郡主,庆云殿是大哥的居所,不喜外人进入……”   宇文曦面色一僵,到了嘴边的保证之言生生咽回了腹中,看着萧清宇渐渐走远的身影,漂亮的眼瞳里闪烁着浓浓的焦急与失落。   沐雨棠眨眨眼睛,萧清宇一如既往的有洁癖啊,进雪尘楼的访客要洗十遍澡,不知道进入庆云殿的访客有什么规距?   祁王妃见萧清宇,沐雨棠相携着走远,看向祁王:“王爷觉得雨棠如何?”   祁王爷放下茶杯,目光凝了凝:“蛮不错的女孩子,既然清宇喜欢,就迎娶吧。”   “是。”祁王妃笑容可掬,萧清宇难得遇到喜欢的人,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成全儿子的一片心:“周嬷嬷,吩咐下去,世子的婚礼一定要办的盛大,隆重!”   “奴婢晓得!”周嬷嬷喜笑颜开的应下,世子是王妃唯一的儿子,也是祁王府的世子,他的婚礼,自然要大办特办。   “萧世子要成亲?”宇文曦瞪大了眼睛,眼瞳里满是震惊,她才刚刚认识他,他怎么就要成亲了。   “是啊。”萧清宪见她满目惊讶,暗色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故意提高了声音道:“我和父王就是接到大哥成亲的飞鸽传书,才赶回京城的。”   宇文曦美丽小脸瞬间阴沉下来,萧清宇,沐雨棠的亲密举动她看的一清二楚,原以为,他们只是相恋情侣,没想到已经在谈婚论嫁了,她没有机会了么?   心里腾的涌上浓浓的失落,她低低的道:“王妃,萧世子的婚礼定在哪天啊?”   “大致是在半月后,具体的日期,还需问过钦天监。”祁王妃温婉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喜悦。   祁王闻言,轻轻蹙了蹙眉:“祁王世子大婚,需要很多繁琐的礼节,半月后成亲,会不会太赶了?”   “不会。”祁王妃摇摇头,目光盈盈的道:“清宇一个多月前就去延王府下了聘,臣妾也已经筹备了一个月了,该有的礼节一样没少,半月后完全可以顺顺利利的成亲。”   祁王点点头:“那就好!”   宇文曦见祁王,祁王妃笑容满面,对沐雨棠这个儿媳十分满意,目光闪了闪,低低的道:“王爷,王妃,雨棠姑娘还没有嫁给萧世子,就去庆云殿休息,不太妥当吧……”   担忧的话,祁王妃听出了告状的意思,面色微微阴沉,她是在说雨棠性子随意,没有良好的教养,没有女子应有的矜持么?   宇文曦急忙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他们还不是夫妻,孤男寡女的同住一室,会惹人非议,更会让人批判祁王府不知礼……”   “宇文郡主多虑了,清宇性子冷傲,不会做逾越礼法之事的。”身为父亲,祁王爷清楚知道,萧清宇孤高冷傲,很少正眼看女子,他一直担心他会看不上任何女子,孤独终老,没想到他竟然遇到了心上人,就算提前发生点什么事情也无所谓,只要他肯娶妻就好。   庆云殿就像雪尘楼一样,里里外外的守卫侍卫都是雪衣卫,殿前种着各色各样的花草,随着微风轻轻飘摇,淡淡清香里透着若有似无的药香。   沐雨棠沿着青黛小路,款款走进了庆云殿,甫一入门,看到了房间中央的名贵紫檀木桌椅,上面摆着价值不菲的青玉茶具,内殿放着梨花木的雕花大床,水色的帐幔,茶白色的锦被,锦褥和雪尘楼相似,又有些许不同。   沐雨棠挑挑眉,不解的道:“这怎么不是全白的?”萧清宇最喜白色,雪尘楼里的东西几乎都是白色的,没有什么其他颜色,庆云殿里几乎有一半物件是另外的颜色。   萧清宇轻轻笑笑:“你要嫁过来了,庆云殿是咱们两人的卧房,自然要有咱们两人都喜欢的颜色。”   沐雨棠怔了怔,仔细打量房间,水绿色,浅青色,天蓝色,香妃色,可不正是她喜欢的颜色,他们的卧房,他布置的很用心。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暖暖的,很舒适,沐雨棠的心情放松,阵阵疲倦袭了上来:“萧清宇,浴池在哪里,我想沐浴。”   她担忧延王的病情,马不停蹄的赶来京城,已经两天两夜没洗澡了,虽然身上没什么味道,但她总感觉不舒服。   “屏风后就是。”萧清宇轻轻说着,顿了顿又道:“左边柜子里是为你准备的衣服。”   沐雨棠眨眨眼睛,走到柜子前,打开了柜子门,触目所及的,是一套套冰蚕丝的浅色长裙,雪白的裘衣裘裤,绣着精致花鸟的肚兜,丝质垂坠的睡袍等等,应有尽有,看的她额头微微冒汗,她还没嫁过来呢,他准备的也太周到了。   萧清宇见她站在柜子前,看着衣服不动也不说话,墨眉蹙了蹙:“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是。”沐雨棠摇摇头,见他想要走过来一看究竟,随手拿了件长裙,急急忙忙走向屏风后:“我去沐浴!”   纤细的身躯急色匆匆的,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清笑,听到屏风后传来哗哗的拂水声,他目光沉了沉,缓步走到窗前的高桌前,打开一封封信件,他离京一个月,梦遥书院积累了很多事情,他必须尽快处理。   沐雨棠走出屏风时,萧清宇正侧对着她看信件,灿烂的金色阳光透过格子窗倾洒进来,拂落他一身明丽光影,雪色的锦袍映着他的白玉冠,赏心悦目的美如一幅画卷。   沐雨棠忍不住连连称赞,名满世间的雪尘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只是看着他的身影,都能让人目光怔怔的错不开眼。   阵阵睡意袭来,沐雨棠施施然走到大床前,掀开被子躺了上去,骑了两天两夜的马,她被颠的全身累,骨头都快散架了,萧清宇的事情估计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处理完,她还是先休息会儿吧。   头沾到枕头,阵阵睡意袭来,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须臾之后,萧清宇合上最后一封信件,看着大床上熟睡的沐雨棠,深邃的眼瞳里浮上一抹宠溺,连日奔波,他也有了些许疲倦,正想去屏风后沐浴,大床上的沐雨棠喃喃低语:“妈……妈……”   她的声音轻的几不可闻,耳力敏锐的萧清宇却是听的一清二楚,脚步猛然一顿,看向沐雨棠:她在做梦,梦到的不是他,梦话里的人更不是他。   “爸……爸!”沐雨棠再次低喃。   萧清宇俊美的面色微微阴沉,她梦到了不止一个人,那么多人里,居然没有他!   他脚步如飞的来到大床前,坐在床边,俯身在沐雨棠上方,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如瓷的小脸,轻声诱哄:“雨棠,妈妈,爸爸是谁?”   沐雨棠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她在一片黑暗里飞行,眼皮非常沉重,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她看到了一座奶白色的三层小别墅,青木的栅栏,光洁的青色瓷砖,正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家。   大大的落地窗前映出一男一女的身影,她心中一喜,跃进别墅,张开双臂朝着两人奔了过去:“爸爸,妈妈!”   她的身体穿过了那对夫妻,没有抱到他们!   他们也没有听到她的呼唤,少妇靠在男子怀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伤悲,低低的哭泣:“雨棠都昏睡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醒?”   男子下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青色胡须,神色也甚是憔悴,却强打着精神微微的笑,拍着少妇的后背,轻声安慰:“别担心,雨棠会醒过来的,咱们的女儿会没事的。”   沐雨棠一怔,循着他们担忧的目光,看到一名美丽女子,她躺在绯色的公主床上,柔软的墨发像花瓣一样,洒满了大半张床,眼眸紧闭着,面色十分红润,嘴角微微带笑,就像在做很甜很美的梦!   那不是她嘛,她昏迷不醒了!   沐雨棠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瞬间明白,她魂魄离体了,爸爸,妈妈很伤心,她不想让父母伤心,她要回去。   沐雨棠飞身扑向自己的身体,可在碰到身体的瞬间,她被一股巨大的弹力弹了回来,重重撞在坚硬的墙壁上,身体清清爽爽的,没有丝毫疼痛。   回不去了么?这怎么可以,她一定要回去!   “回哪里?雨棠,你要回哪里?”动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温柔,细腻里透着紧张与焦急。   沐雨棠潜意识的回答:“我要回家。”   “你的家在哪里?”清润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恰到好处的蛊惑,沐雨棠心神一阵恍惚,不由自主的道:“我的家在……它该在的地方!”   沐雨棠感觉四周瞬间寂静,淡淡青莲香将她重重包围,胸口闷闷的,她喘不过气,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身体蓦然一轻,呼吸顺畅了,她耳边响起一声轻叹:“雨棠,爸爸,妈妈又谁?”   沐雨棠眨眨眼睛:“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啊!”   “我是问他们的名字叫什么?”清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蛊惑,爸爸,妈妈可不像是人的正式名字。   “他们的名字……”沐雨棠脑子昏昏沉沉的,本能的机警不知不觉的运用了起来,多年特工的警觉,让她头脑蓦然清醒,想要看看问她话的人是谁。   透明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一个黑色大洞,里面翻转着一圈圈漩涡,沐雨棠半透明的身体瞬间被吸了进去,她拼命挣扎着,却脱不开那强势的吸力,眼睁睁看着自己离父母越来越远,她高声呼唤:“爸爸,妈妈!”   洞口突然合拢,她面前一片漆黑,惊呼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   “雨棠,你怎么了?”萧清宇坐在床边,半抱着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丝丝担忧。   沐雨棠打量房间,水色帐幔,茶色锦被,梨花木雕花大床,紫檀木桌椅,精美的仕女屏风,是古代青龙国的摆设,她正在祁王府庆云殿里:“我……做了个噩梦!”   沐雨棠靠在萧清宇怀里,长长的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在做梦,可那个梦很真实,就像真的在发生。   萧清宇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色,深邃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拿着衣袖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只是梦而已,别担心!”   沐雨棠点点头,清冷目光不经意的越过萧清宇,看到了床头桌上的白色物件,微微一怔:“那是一梦千年吗?”   萧清宇循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白色瓷枕,轻轻笑道:“是啊,我将寻回来的碎片组装在一起,就成了这半只瓷枕……”   沐雨棠不解看着萧清宇:“它不是一直放在雪尘楼里吗?怎么拿来庆云殿了?”   萧清宇轻轻笑笑:“咱们成亲后住在庆云殿,不去雪尘楼了,它自然也要随咱们来庆云殿!”   瓷枕是齿轮咬合而成,拼在一起,不见丝毫缝隙,沐雨棠拿过瓷枕,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淡金色花纹,淡淡冷意透过神经,直达心脏,和她游走在黑色漩涡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刚才的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她的魂魄受这半只瓷枕的影响,穿回了二十一世纪,却因瓷枕只有一半,能量不够,她回不到自己身体里……   萧清宇看着她凝重的面色,黑曜石般的眼瞳凝了凝,伸手拿走了瓷枕:“雨棠!”   清凉的触感瞬间消失,素白小手空荡荡的,沐雨棠蹙蹙眉,抬头看向萧清宇:“什么事?”   “咱们的婚礼,定在半个月后的十六!”萧清宇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点点莫名的情绪。   “好啊。”沐雨棠点点头,却觉腰间一紧,是萧清宇紧拥了她在怀,定定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雨棠,你不会离开我吧!”   ☆、第183章 定制嫁衣   沐雨棠身体一颤,心莫名的沉了下去,见萧清宇目光深沉的紧盯着她,她牵牵嘴角,努力扬起一抹淡笑:“当然不会了,除非……我死……”   萧清宇目光一沉,双臂蓦然收紧,清润的声音低低沉沉:“有我在,你不会死!”   沐雨棠莞尔,心里突的涌上一丝戏谑:“那万一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呢?”   萧清宇目光一凛,手上骤然使劲,箍的沐雨棠小腰生疼:“消失?雨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如果你真的消失了,就算是翻开天下每一寸土地,我也要把你找出来。”   沐雨棠心头一颤,垂下了眼睑,萧清宇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警示她,如果她悄悄跑回现代,他会疯狂……   萧清宇见她目光闪烁,似在权衡着什么,墨色的眼瞳暗沉闪掠,轻轻俯身,薄唇印到了她粉色唇瓣上,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   水润的触感透过神经,直击心脏,沐雨棠身体颤了颤,眸子里浮现复杂的神色,小手摸索到萧清宇的肩膀,想将他推开,不想,他轻巧的启开了她的唇齿,在怡人的清新气息里,与她追追逐逐。   淡淡青莲香弥漫整个口腔,将沐雨棠的呼吸全部掠夺,热烈的唇齿纠缠一波又一波,快要将她淹没,她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头脑发昏,几欲窒息,轻浅的喘息变成了急促的喘息。   萧清宇见她小脸嫣红如霞,眼睛睁的大大的,神思很清醒,眼瞳里蒙了一层莫名的情绪,玉色手指探到她腰间,扯开了丝质衣带。   浅色的睡袍滑落肩头,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和大片雪白肌肤,萧清宇眸底的神色黯淡了几分,轻柔的吻落到了她欣长的脖颈上。   沐雨棠微微喘着气,清冷的眼瞳里浮上莫名的情绪,轻轻推攘他:“我们就快成亲了……等大婚……好不好?”   清冷的声音钻入耳中,直达心脏,萧清宇动作一顿,看着她烟雾朦胧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水光,他轻轻一叹:“好!”   萧清宇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沐雨棠娇艳的唇瓣,下床来到衣柜前,拿了件香妃色的长裙递给她。   “干嘛?”沐雨棠看着绣有大朵琼花的衣裙,满目不解。   “去兰锦阁定制嫁衣。”萧清宇看着沐雨棠,墨色的眼瞳幽若一汪深潭。   沐雨棠蓦然想起,青龙国的贵族少女们大多是自己绣嫁衣,原主沐雨棠的刺绣很好,但他们半月后就要大婚,时间很紧迫,沐雨棠独自一人根本做不完工序复杂的嫁衣,必须动用多名绣娘,日夜加班的赶做:“好!”   兰锦阁是京城里最大的一家衣铺,有各式各样的成衣,还有各种精致的面料可供挑选,平日里多接待名门贵族之人,十分有名气。   萧清宇亲临兰锦阁,可遇不可求,一下马车,兰锦阁的掌柜就亲自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将两人迎进了贵客休息的茶间。   无论他们想买什么,都不需要亲自在铺子里挑选,只要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伙计们就会将东西捧来这里,任凭沐雨棠,萧清宇挑选。   得知沐雨棠想定制嫁衣,掌柜愣了愣,眼睛闪闪发光:“萧世子和沐姑娘要成亲了,大喜事啊,恭喜两位,这是兰锦阁最好的正红布料,沐姑娘看看可有喜欢的。”   十多匹正红色的布料在沐雨棠面前一字排开,浮光锦,云锦,彩锦,蜀锦,苏绣锦,看的人眼花缭乱,布料的原料不同,质感不同,穿在身上的效果也完全不一样,沐雨棠一匹一匹认真挑选着,眉头轻轻蹙起,似是对这些布料不太满意。   萧清宇轻品着香茶,目光却在沐雨棠身上流连,见她一直皱着眉头,深邃的眼瞳里浮上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沐雨棠走到云凌锦的布料前,轻轻抚摸,丝质顺滑,纹理细腻,轻若无物,她眼睛一亮。   “掌柜,我要这一匹!”   两道女声异口同声的响起,一道来自沐雨棠,另一道来自一名站在茶间门口的女子,女子大约十六七岁,身穿雪青色罗裙,腰间盈盈一束,身姿更显扶风若柳,美丽的容颜绝色倾城,漆黑的眼瞳闪动着盈盈光芒,见沐雨棠和她同指一匹布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向掌柜:“掌柜,还有这种布料吗?”   掌柜仔细看了看布料,摇了摇头:“这是最后一匹了,铺子里没有存货,下一匹四五天后才会到!”   “这样啊!”女子皱了皱眉,看向沐雨棠:“姑娘能不能将这匹布料让给我?”   “这……”沐雨棠蹙了蹙眉:“我买布料是为做嫁衣,如果让给了姑娘,我的嫁衣在下月十六前,就做不完了。”   女子闻言,眸子里浮现一抹懊恼,喃喃自语:“买不到合适的布料回去,师姐会毒死我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不差的听进了萧清宇耳中,他瞟一眼女子腰间的佩饰,眸底浮上一抹暗沉,起身来到沐雨棠身边,看着正红色的布料,淡淡道:“云凌锦的嫁衣确实不错,但冰蚕丝的嫁衣会更胜一筹,雨棠,将这匹布料让给那位姑娘吧,庆云殿里有冰蚕丝的布料,染成正红色,做成嫁衣,应该来得及。”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有冰蚕丝的布料他不早说,还带她来这里挑差一筹的云凌锦!   掌柜走上前来,笑眯眯的道:“冰蚕丝虽然不易上色,但草民这里的染色师傅能让冰蚕丝染出最正的红色,为沐姑娘做出最美的嫁衣。”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有劳掌柜了。”   “世子客气!”掌柜笑眯眯的应下,指挥着伙计包起云凌锦布料。   “多谢姑娘割爱!”女子接过布料,笑的明媚璀璨,笑盈盈的目光掠过沐雨棠,看到了萧清宇,眼瞳里浮现一抹惊艳,隐隐还透着不易察觉的诧异:“你们真般配,我先走了,咱们有缘相见!”   话落,女子挑开竹帘,脚步如风的走出了兰锦阁,就像是迫不及待的去做什么事情!   沐雨棠量过尺寸,付下定金,挽着萧清宇的胳膊,走出了贵客茶间。   萧天凌站在二楼,看两人相携着款款前行,眼角眉梢间的喜色,看的他分外刺眼,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萧清宇想抱得美人归,也要问过他同不同意!   沐雨棠行走着,突然感觉到两道凌厉视线射了过来,她目光一凝,猛然转身看去,触目所及,除了掌柜,伙计,就是成匹的布料,不见任何可疑之人,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是她的错觉?   沐雨棠慢腾腾的走出兰锦阁,余光看到一名灰衣男子故意撞向一名蓝衣男子,两人衣服接触的瞬间,灰衣男子手伸进蓝衣男子的衣袋里,偷出了男子的钱袋,若无其事的快步前行。   蓝衣男子察觉不对,伸手摸了摸瘪瘪的衣袋,面色变了变,转身追上了灰衣男子,冷声道:“把银子还我!”   灰衣男子打量着蓝衣男子灰陈旧的衣袍,满目不屑:“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欠你银子。”   蓝衣男子手伸到灰衣男子面前,毫不客气的道:“你刚才偷了我的银子,你是个小贼,把银子还我。”   灰衣男子不屑的嗤笑一声:“空口无凭,说本公子偷你银子,请拿证据来。”   蓝衣男子目光一沉,伸手抓向灰衣男子胸口:“我的钱袋被你放到这里了,拿出来就是证据!”   灰衣男子闻言,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打开蓝衣男子伸来的手,快步向前跑去。   “来人哪,有贼啊,抓贼!”蓝衣男子急步追赶着,手中半旧的藤箱颠散了,一本本书籍噼里啪啦的掉落一地,几件半新半旧的浅色外袍也散落在了地上。   周围的行人们驻足观看,却无人上前帮忙。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弹指射出一颗珠子,狠狠打在了灰衣男子腿上,男子腿一弯,摔倒在地,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是蓝衣男子追到了近前。   他紧紧皱了皱眉,掏出钱袋砸向蓝衣男子,趁着蓝衣男子躲闪的瞬间,他站起身,踉跄着脚步跑开了。   蓝衣男子捡起钱袋,拍干净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放进衣袋里,目光看到三米外的珍珠,他目光沉了沉,上前捡了起来,直起身体朝前一望,看到一对年轻男女。   男子高天孤月般的容颜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如水般流畅的雪袍倾泻而下,说不出的清隽高贵,俊逸出尘。   女子小脸明媚,眉眼如画,乌黑发髻上簪着淡粉色的珠花,珠花上镶嵌着颗颗盈润珍珠,与男子手中的珍珠一模一样。   蓝衣男子快步走到沐雨棠面前,送还珍珠:“小生林默,多谢姑娘相助!”男子礼貌的报出自己的名讳,不卑不亢,含笑的眸子里盛满了坦诚,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沐雨棠轻轻笑笑,接过了珍珠:“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客气!”   “姑娘的举手之劳,对小生却有极大的帮助,请受小生一拜!”林默满目凝重的朝沐雨棠深施了一礼,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阻止。   沐雨棠无奈的笑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走着一名名手提藤箱,衣着朴素,满身书卷气的年轻男子,她挑了挑眉:“好多寒门学子!”   林默微笑着解释:“秋闱即将开始,全国各地的学子们都来京城赶考,寒门学子们自然随处可见。”   “原来如此!”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   几名寒门学子驻足路边,朝他们望了过来,林默礼貌的道:“告辞!”   沐雨棠看着他和那几名学子们一起走进客栈,轻声赞叹:“这个人的气度很不凡。”   萧清宇看着林默的背影,眼瞳里浮现一抹暗沉,淡淡道:“他的学识、才华都很不错,肯定会考出不错的名次!”   沐雨棠挑眉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很少见你夸人呢,看来,这个叫林默的,真的很不错……”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清朗的男声打断了沐雨棠的话,故意拖长的尾音,透着说不出的傲气。   这是沐云城的声音!   沐雨棠循声望去,看到了云来客栈,客栈门大开着,一名名学子手提着藤箱,风尘仆仆的走进大厅,温文尔雅的询问着居住房间。   大厅中央围着一圈年轻男子,有的锦衣华服,有的衣着朴素,听到这首诗,无不连连点头称赞:“诗词押韵,意境深远,真是一首绝妙的诗句!”   沐云城看着众人眸底的赞赏,清亮的眼瞳里浮现点点傲然:父亲过世,留给他一个沐国公的空壳子,只有虚名,没有实权,皇上更是籍了他年龄尚小的借口,连朝都不让他让,如果不是每月的俸禄,他都要怀疑自己没有继承沐国公之位。   舅舅死了,其他亲戚们都帮不到他,他只好靠自己了,手腕受伤,不能习武,他就参加文试,考个探花,进士什么的,让皇上看看他的能力。   这家云来客栈是聚集学子最多的客栈,他每天来这里展示展示文采,再看看学子们的才学,基本能猜到自己的名次……   余光扫到林默,他衣着朴素,藤箱破烂,眉宇间萦着学子特有的傲气,他看沐云城的目光不似学子们那般的赞赏,而是一片冰冷,隐隐,透着淡淡的嘲讽!   沐云城面色微沉,眸子里浮上浓浓的不悦,抬手拦下了林默的去路:“这位兄台请留步。”   林默淡淡看着他:“兄台有事?”   沐云城笑的温和有礼:“我们正在以山为题吟诗,兄台相貌堂堂,仪表不凡,才学定然也不俗,不知能否赐教一首?”   面前这名男子,面色疲惫,目光憔悴,神思定然也是又疲又倦,就算他才华横溢,即兴作出的诗也不会太优秀,他就让男子在众人面前出出丑,看男子还敢不敢看不起他!   “林默刚到京城,住房还未安排好,就不献丑了,各位自便!”林默礼貌的说着,起身欲走,沐云城再次拦住了他,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一首诗而已,兄台几个呼吸就能做出来,何必推辞!”   “是啊,是啊,兄台不必谦虚,即兴之作即可!”学子们没察觉到沐云城和林默之间的暗斗,以为只是普通的邀约,一个个的跟着起哄。   林默看着横在他面前的胳膊,知道他不作诗,是走不进客房的,目光凝了凝,低低的道:“若是做的不好,各位不要见笑。”   “不见笑,不见笑,咱们都是赴考学子嘛,即兴之作,聊表心境!”沐云城笑的高深莫测,男子敢看不起他,就要承受嘲讽他的代价。   林默沉吟片刻,淡淡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大厅瞬间静了下来,学子们震惊的看着林默,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好!”   不知是谁夸奖了一声,众人瞬间回神,夸赞声此起彼伏,看林默的目光满是赞赏:“意境优美,层层递进,真是一首绝妙诗句!”   “没错,没错,比沐兄的诗句还要略胜那么一点点儿……”   沐云城听着学子们毫不掩饰比较,面色阴沉的可怕,冷冷看着林默:“兄台的诗是即兴所作吗?”他那首诗是想了四五天才做出来的,男子的诗能力压他的,肯定也不是现做的,估计也是早就做好,拿来充数的。   “当然。”林默目光凛凛,见他满面疑色,冷声道:“难道兄台怀疑在下作弊?”   “没有,兄台不要多想!”沐云城呵呵的笑着,目光,神色里都透着怀疑。   林默放下藤箱,傲然轻吟:“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一首首咏山诗响彻耳边,听的众人满目赞赏,连声赞叹,咏山一题是沐公子提出来的,这位公子并不知晓,自然不会准备这么多诗句,即兴连作这么多首诗,他的才华真真高绝……   沐云城暗暗磨牙,才华高绝有什么了不起,会考时得个好名次,光宗耀祖才是最关键!   沐雨棠看着面色阴黑的沐云城,以及傲然上楼的林默,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沐云城才学倒是不错,但和林默相比,还是差了一截,不自量力的冲上去挑衅,自然会被人比下去……”   萧清宇沉吟片刻,看向沐雨棠,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暗芒:“雨棠,你可知道今年科举的主试官是谁?”   “谁啊?”三年一度的科举是朝堂大事,皇帝会亲自任命监考官,主考官,个个都是学富五车的官员。   萧清宇目光幽深,淡淡吐出几个字:“太子萧天骏!”   沐雨棠一怔,科举的主试官,监管的是全国学子,和学子们接触颇多,彼此间会产生较深的情谊,学子们入朝后,几乎都和主试官走的比较近,为了防止皇子们大肆拉拢人才,造成朝堂混乱,皇帝从不让皇子做主试官,今年居然恩准太子为主试,是不是说明,皇帝准备栽培太子了?   ☆、第184章 设诡计   科举考试非常严格,每一位学子都要仔细比对过上报的资料,再细细检查,确认没有携带任何作弊工具,方能进入贡院。   卯时,沐云城踏着晨曦来到贡院前,精明目光扫过一条条长长队伍,悠然自得的站到了相对较短的那条队伍后。   前面排着近百的学子,一时半会儿的轮不到他,他百无聊赖的四下观望,在旁边的队伍里看到一张熟悉面孔,漆黑的眼瞳猛然一凝:林默,十九岁,江南长铜县人,县试,府试,院试,乡试皆名列前茅,真真正正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在云来客栈这些天,他也陆陆续续的见识到了林默的才学,出口成章,满腹经纶,博古通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他考取状元之位的极大敌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沐国公,怎能输给一名身份低贱的寒门学子!沐云城嘴角微挑,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队伍缓缓前行,轮到林默进贡院了,他将随身携带的笔,墨,石砚递向侍卫,接受检查!   沐云城瞟他一眼,‘好心’的提醒:“林兄,你的东西掉出来了。”   排队等待的学子们正无聊,听闻他的话,纷纷望了过来,只见林默檀色的衣袖里露出小半截白色纸张,就像小小的旗帜,在晨风里飘呀飘,飘呀飘。   学子们对望一眼,面面相觑,看林默的目光,有些鄙夷,他们正站在贡院前,准备参加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他带纸条进考场的目的,不言而喻……   负责监考的马大人瞬间阴沉了面色,贡院会试,他居然敢携带纸条前往作弊,真是胆大包天。   林默大大方方的拿出纸条,捏在手里,迎着他愠怒的目光,恭敬的施了一礼:“回大人,这不是作弊纸条,而是小生的当票,请大人过目!”   当票!马大人一怔,拿过小纸条一看,上书‘苏记当铺,当石砚一方,纹银十两!’落款日期上盖着苏记的印鉴,确实是一张当票!   再看林默,外袍半新半旧,笔和石砚都有些磨损了,显然是用了很长时间,他是真正的寒门学子,去当铺当东西换银两赴考,也不奇怪。   学子们看着他渐渐和缓的面色,知道林默所言非虚,心中轻轻一叹,原来是场误会!   沐云城英俊的面色微微阴沉,林默衣袖里的就应该是一张写满诗句的作弊纸条,怎么会变成当票了?就算是当票,他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马大人,我记得,皇上颁布的考令上明文规定,入贡院,不得携带任何带字的身外物,违反规定者,一律赶出考场,当票上有字,也是违反了考令吧?”   林默冷冷的笑,来贡院的路上,他已察觉到有人对他做手脚,他不动声色的用当票换下纸条,是想试探试探算计他的人是谁,没想到引出了沐云城。   招贤纳才的科举最忌作弊,一经查出,轻则会被赶出考场,事态严重者,会被剥夺考试资格,终身不得再踏进考场一步,沐云城是想彻底毁了他的仕途,心思真是歹毒。   “沐公子,皇上颁布的考令,是为了测试学子们的才学,携带了誊抄书籍内容的纸条,才叫作弊,当票上的寥寥几字与咱们所学的学识完全扯不上关系,怎么能叫作弊?难不成沐公子以为,试卷上会有考题考咱们如何当东西?”   林默幽默且犀利的反驳,听的学子们哄堂大笑,就连马大人严肃的面容上也浮现了丝丝笑意。   沐云城的面色阴沉的可怕,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低贱的寒门学子,居然敢嘲笑他,可恶至极!   “出了何事?”温和且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   马大人转头一看,只见杜丞相,萧天凌,苏长靖三人缓缓走了过来,他立刻上前,领着众考生行礼:“见过三皇子。”   萧天凌瞟一眼满地考生,淡淡道:“都起来吧,马大人,学子们怎么吵吵嚷嚷的?”   沐云城目光闪了闪,快步走上前,抢在马大人面前开了口:“回三皇子,学生们正在讨论,搜出的当票,算不算作弊纸条!”   林默听闻他的话,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倒是低估了沐云城的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马大人听着沐云城理直气壮的告状,冷声反驳:“沐公子,当票上没有任何与考试有关的文字,怎能算是作弊?”   “马大人,考令明文规定,只要是带了有字的身外物,就是违反规定,那张当票上,写满了字吧!”沐云城毫不留情的反驳,他是占理一方,将这条条道理讲给三皇子,不愁踢不走林默。   马大人皱着眉头道:“十年苦读,千里赴京,实属不易,若因一张当票,让他错过这次考试,蹉跎他三年岁月,未免太过铁石心肠。”   “马大人,无规距不成方圆,皇上亲自定下的考令,咱们做臣子的,要严格执行,心慈手软是玩忽职守。”沐云城一字一字说的铿锵有力。   “沐国公,考令是为惩罚真正的犯错之人,如果看到带字的身外物,就是作弊,未免太过草木皆兵……”   萧天凌在两人的争论中看向林默,只见他器宇不凡,眉宇间萦着少有的正直与坚韧,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惜才之意:“当票上的字和考试的内容完全没关系,算不得作弊,但考令明文规定不许带有字的身外物,这张当票不许带进贡院!”   “学生遵命!”林默礼貌应下,淡淡瞟了面色阴沉的沐云城一眼,接过已检查完毕的笔墨石砚。   沐雨棠站在多宝阁雅间窗口,遥遥凝望着萧天凌,杜丞相,苏长靖三人阔步走进贡院,轻轻蹙了蹙眉,她知道文试副考官是杜丞相,武试副考官是苏长靖,只是:“萧大世子,你不是说科举的主考官是太子萧天骏吗?怎么变成三皇子萧天凌了?”   “昨晚萧天骏吃螃蟹,不小心寒到了肺腑,卧床不起,不能再来贡院主考,皇上就命萧天凌替他了。”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瓷茶杯,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沐雨棠知道螃蟹是大寒之物,吃多了确实会让人体生寒,只是,太子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的又内力深厚,居然也会吃伤肺腑?   “太医是怎么诊断的?”   “食蟹过多,肺腑受寒,服用些温补之药,多吃热食物,休养半月,就会痊愈。”萧清宇一字不差的说出了太医的诊断。   沐雨棠眨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道:“那个太医……没问题吧?”   萧清宇目光闪了闪:“皇后,太子用了近十年的太医,应该没问题。”   沐雨棠微笑,萧天骏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科举会考的前一晚吃伤了身体,病的真是太凑巧了,重病之躯不能下床,萧天骏不能再做会试的主考官,错过了招揽学子们的大好机会啊……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多宝阁的掌柜笑眯眯的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伙计手中端着大大的托盘,上面的红色绒布上,放着数十对精致耳环:“这些耳环都象征着吉祥如意,最适合大婚佩戴……”   “有劳掌柜!”沐雨棠,萧清宇来多宝阁是为挑选出嫁之日的耳环,佩饰,看到刚才那一幕,只是偶然。   科举会试与她无关,她现在要做的是将出嫁时穿戴的衣服、首饰选购齐全。   与此同时,太子东宫一片肃静,宫女,嬷嬷,太监都被遣到了宫外,皇后站在床前,看着大床上面色苍白,神色憔悴的太子,眼底浮现担忧与不悦:“是谁提议吃蟹的?”   “是臣妾!”上官燕低低的说着,款款走到皇后面前,眼睑低垂着,神色略显憔悴。   皇后看着她红润的小脸,眸底腾的涌上浓浓的怒气:“这都深秋末尾,马上就要入冬的时节了,居然还吃螃蟹?你不怕身体受寒,难有身孕,太子还怕伤了身体呢,他是金贵之躯,平时的衣食住行,都需多加注意,你是怎么照顾他的,居然让他吃伤了肺腑?”   “臣妾没有照顾好太子,臣妾知错!”上官燕银牙暗咬着,心里备感觉委屈,她和萧天骏各吃了一只螃蟹,她这名弱女子健健康康,安然无恙,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萧天骏居然病倒了。   “你知错有什么用?能让天骏重新成为主考官吗?能帮他招揽到科举的文武人才吗?”皇后厉声训斥着,眉目间闪烁着少有的疾言厉色,上官燕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相貌,才情,家世她都很满意,嫁进太子东宫这几个月,她连一句重话都没对上官燕说过,可是这一次,上官燕太让她失望了。   萧天骏看着上官燕眸中闪动的泪光,很是心疼:“母后,不能全怪燕儿,儿臣也有错……”   燕儿得知他为科举主考官,非常高兴,昨夜布置的那桌丰盛饭菜,是为祝他旗开得胜,是他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吃伤了肺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她。”皇后狠狠瞪了萧天骏一眼,严厉的声音里透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儿臣不是袒护燕儿,只是不想母后再误会她……”萧天骏有气无力的说着,重重咳嗽起来,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眼瞳里却闪烁着淡淡的关切。   皇后暗暗叹了口气,她选上官燕为太子妃,是想借上官太尉的势力扶天骏登基,可看天骏现在的样子,是对上官燕动了真情了,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燕儿,你先出去吧,本宫来照顾太子。”皇后微冷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天骏还只是太子,又有萧天凌这个劲敌从旁虎视眈眈,他想成为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非常艰难,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每做一件事情都要以大局为重,绝不能沉浸在儿女私情里。   上官燕看了看床上的萧天骏,见他轻轻点头,她便轻轻福了福身,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寝殿。   悠悠的迈出门槛儿,金色的阳光照在了身上,暖暖的,很舒适,上官燕心里的冷意瞬间被驱散大半,她沿着青黛路款款前行,心里浮上淡淡的惆怅。   皇后平时待她很好,可一旦出了事情,皇后就不问原由,胡乱的怪到她身上,对她很不公平。   螃蟹确实是她提议吃的,但那也是因为天骏喜欢吃螃蟹啊,她为他布置的祝贺晚宴,自然要以他的口味为主,他吃伤了肺腑,是身体弱寒,真的不能怪她。   “太子妃怎么这么愁眉不展的?是被太子训斥,还是被皇后姐姐教训了?”笑盈盈的女声传入耳中,上官燕抬头望去,只见杜若岚在众官女的簇拥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她穿着水绿色的宫装,乌黑的发挽成高贵的流云髻,发间的金步摇映着她嘴角弯起的浅笑,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参见岚妃娘娘!”上官燕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轻嘲,身体弯了弯,与其说是福身行礼,不如说是福身敷衍。   “太子妃不必多礼!”杜若岚笑眯眯的说着,摆手让宫女们退到了十米外,见上官燕也如法炮制的挥退了贴身宫女们,她笑的意味深长:“上官燕,你这太子妃表面风光,内里却是苦涩难当啊。”   上官燕的失误,害杜若岚嫁了皇帝为妃,她恨死了上官燕,身份使然,她又奈何不了上官燕,就见她一次,刺激她一次,力求将她刺的鲜血淋漓,体无完肤,以解她心头之恨。   “我的婚事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好歹嫁的年轻英俊的太子,不像某人,嫁了个年近半百,都能做自己父亲的老头子。”上官燕看着杜若岚,清灵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嘲讽。   “年轻英俊有什么用?头上顶着个恶婆婆,三天小教训,五天大教训,再好的脾气,也被她教训的暴躁了,我的夫君年龄虽大,但懂得疼人!”   杜若岚以彩凤之体进宫,极得皇帝宠爱,一个月里,最少有二十天的时间会宿在她的永福宫,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更是源源不断的赏到她的宫殿,现在的她就像一只金丝雀,被皇帝又疼又宠的养了起来,真真正正的三千宠爱于一身。   “岚妃娘娘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嘛,不思念旧情郎了?”上官燕嘴角微挑,似笑非笑,杜若岚对某位男子的情义,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那份深情,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得掉的。   心里的最痛被人毫不留情的再次撕开,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杜若岚强忍疼痛,微微一笑:“太子妃也很享受现在的身份,地位嘛,你可曾想过你心里的那位小情人……”   上官燕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眸底浮现一丝慌乱,冷声道:“我听不明白岚妃娘娘在说什么。”   “只要本宫和某位男子明白就行了。”杜若岚笑的不怀好意,上官燕自以为自己的情事很隐密,殊不知,她丞相府在青龙国有着绝对的势力,调查一个人的前尘过往,是信手拈来之事。   上官燕眼瞳里闪掠一抹厉色,杜若岚果真不是省油的灯,但想威胁她,也没那么容易:“听闻沐雨棠就要嫁给萧清宇,成为祁王世子妃,婚期定在下月十六,我和天骏都会去祁王府参加他们的婚礼,岚妃娘娘可准备好礼物了?萧清宇俊美无筹,沐雨棠美丽出尘,他们两人真是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青龙国少有的般配情侣呢……”   上官燕笑盈盈的话,就像钢针,一根一根,狠狠扎进杜若岚心里,她面色阴沉,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都是因为沐雨棠,她才会被迫入宫,嫁了快进棺材的老皇帝,她每天对着皇帝强颜欢快,过的辛苦又凄苦,沐雨棠怎么能嫁年轻英俊的心上人?怎么能生活的幸福快乐!   上官燕知道她和沐雨棠的恩怨,故意刺激她,是想挑起她和沐雨棠之间的争斗,然后,她在旁边坐收渔翁之利,这么浅显的计策,她岂会上当!   杜若岚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笑盈盈的道:“天作之合的大好姻缘,本宫自然要和皇上一起前去祝贺,好好敬他们几杯!”   沐雨棠害她悲惨至极,她绝不会放过沐雨棠,但是,她也不会让上官燕当枪使!   上官燕闻言,柳眉蹙了蹙,随即又恢复如常,笑的分外灿烂:“岚妃娘娘真是明事理,连仇家都能不计前嫌的前往祝贺。”   “彼此彼此,太子妃比本宫不差!”杜若岚笑的明媚璀璨:上官燕也讨厌沐雨棠,这么尽心尽力的蛊惑她,就是不想让沐雨棠安安稳稳的成为祁王世子妃,她看穿了上官燕的诡计,没有入套,上官燕有可能会亲自动手,呵呵,沐雨棠的大婚,绝对精彩连连!   萧天凌知道皇帝很重视秋闱,调动诸多学者参阅考卷,十日后的一大早,就将秋闱的考试成绩放榜在贡院门口。   参加了科举的学子们,纷纷前去看榜!   ☆、第185章 毒杀学子   众人挤在明黄色的榜单前,细细的寻找自己的名字,一名考生一边看榜,一边轻声低念:“第一名孙立果,第二名林默……林默是谁?”   最近几次的科举,梦遥学院的学子们包揽了前三甲,书院里成绩优异,名列前茅的学子们,他耳熟能详,可林默这个名字,他没有半点印象。   另一名贵族考生看着林默二字,皱着眉头道:“他应该不是梦遥书院的学子,而是外地来的考生!”   “冲上来的黑马啊,把咱们梦遥书院的学子们都给比下去了。”学子的语气里带着点点酸酸的味道,他们书院学子拜的师傅,无一不是京城顶尖的名士大儒,却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学子,真是让人备感窝心。   “林默!不会就是那个被搜出当票的考生吧。”一名考生恍然记起了贡院前发生的一幕:“那考生器宇不凡,极有傲骨,考了第二名,也不奇怪。”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也记起了林默的才学,眼瞳里浮现淡淡的钦佩,重新看向榜单,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第六名,第七名都是他们的同窗,来自梦遥书院的学子。   他们的心情豁然开朗,虽然前三甲的第二名被抢走了,但第一名出自梦遥书院,第三名也是学院之人,前十名里,书院占了半壁多的江山,总体的考试成绩,比上次科举只强不差。   沐云城见学子们对林默没了敌意,紧紧皱起眉头,面如寒冰的紧盯着林默的名字,第二名,比他的十四名高了数筹!   原本,他也是能够进入前三甲的,可是,考试的小屋里阴暗潮湿,光线又太淡,他还未完全恢复的眼睛被刺的生疼,强忍着疼痛答完的试卷,自然得不到如意的名次。   沐云城走出人群,面色阴沉的迈步前行,十四名是个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名次,他前面有十三个优秀的人才压着,青龙国朝堂又是人才济济,皇上未必会重用他……   沐云城心情沉重的抬头望向天空,看到林默信步走了过来,他目光沉了沉,迈步走上前,挡住了林默的去路,满眼讥笑:“恭喜林兄高中金榜第二名!”   林默顿时脚步,面色平平静静,不咸不淡的道:“多谢沐国公。”   沐云城打量着林默半新半旧的外袍,眸底浮上淡淡的轻嘲:“林兄才学虽高,却终是来晚了几年,青龙国朝堂里才子云集,能者满满,就算林兄三天后上了金銮殿,被皇上钦点为榜眼,最多也就是被发回原籍,做个七品,八品的芝麻官,这与林兄出人头地之念完全相反啊……”   林默看着沐云城傲气的面容,清明的眼瞳里暗闪着淡淡的不屑,缓缓开口:“林默参加科考,是想为国为民尽自己的一份力,并非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就算是七、八品的芝麻官,只要能造福一方,林默就甘愿前往。”   沐云城不屑的嗤笑,学子们参加科举,不就是想谋求高位,享受荣华富贵,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还遮遮掩掩的,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真是虚伪。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贱种,才华再高,他也摆脱不了自己那低微的身份,跳不进富贵的门。”   林默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嘲讽,眼瞳里浮上淡淡冷冽:“林默是寒门子弟,自是比不上沐国公生的显赫,只是,沐国公那么高贵之人,怎么没入朝堂得重用,反而和我们这些寒门弟子挤着来考科举?”   沐云城清俊的容颜瞬间阴黑,如果父亲、舅舅都活着,现在的他想进朝堂就进朝堂,想入军营就入军营,哪还会来挤这万人考的科举,更不会让林默这低微的寒门学子嘲讽!   “多谢沐国公告知名次,省了林某的脚程,告辞!”林默和沐云城话不投机,无心再和他多言,拱了拱手,转身朝着自己居住的云来客栈走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修长身影,沐云城眼瞳里绽放着阴冷寒芒:居然敢嘲笑他,不知死活!   金色阳光洒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急色匆匆,商铺,小店里的客人倒是悠然自得。   醉风楼最豪华的一间雅室里,礼部尚书之子许文浩拿起酒壶,慢腾腾的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面前人:“天凌,恭喜你成功主考会试,我敬你一杯。”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着一身浅青云凌锦,袖端绣着竹枝,风姿潇洒,卓而不群,正是三皇子萧天凌,他接过青玉杯,一口饮尽,淡淡酒香弥漫唇齿,他墨色的眼瞳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主考会试,只是刚刚开始!   许文浩品着美酒,眼睛里满是戏谑:“这次科举,梦遥书院的前三甲被抢走了第二名,不过,他们还没上金銮殿,前三甲的名次还不能确定,说不定到了殿上,那寒门第二名一紧张,答错了题,前三甲还是梦遥书院的……”   萧天凌眼前浮现林默坚韧、正直的眉宇,嘴角弯起一抹浅笑:“你放心,林默掉不出前三甲,说不定还能被父皇钦点为状元。”   许文浩一愣:“这不太可能吧,梦遥学院学子们的能力你也见识到了,一年比一年强,这次会试,他们的上榜人数,占了榜上总人数的一半,前十名,他们居然占了六名,那个第一名的孙立果,第三名的张益寿,都是学院的佼佼者,深受名家大儒们的器重,绝不会被那个林默比下去的……”   萧天凌微笑,林默修养极高,气势不俗,就算成不了状元,他也会是榜眼,不会再往下掉了。   许文浩不知他心中所想,兀自赞叹:“梦遥书院原本只是个相对不错的小书院,能发展成现在这么强势学院,萧清宇功不可没。”   梦遥书院隶属皇室,皇帝先后委任了好几任院长,都只能让学院平平稳稳的慢慢上升,萧清宇接管书院后,学院就像长了翅膀,飞速向上发展,他的能力,真是让人惊叹。   萧天凌听到萧清宇的名字,轻轻蹙了蹙眉,瞬间又消失无踪。   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许文浩的眼睛,他蓦然想起,萧天凌喜欢萧清宇的未婚妻,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天凌,你要不要重用梦遥学院的学子们?”   学院学子们多是京城贵族子弟,身后有着庞大的家族,能将他们收为已用,就等于得了他们的家族为助力,可是,学子们在梦遥书院读书习字,对萧清宇的情谊比对主考官深厚,这样的他们,让人不放心。   萧天凌深邃的眼瞳里暗芒闪掠:“京城学子们势力庞大,自然是要重用的。”重用时,对他们设几重戒心,不怕他们背叛。   萧天凌的能力,许文浩早就见识过,他敢重用学子们,就能驾驭得了他们,他完全不必担心:“太子的病情如何了?”   “听说能下床了。”萧天凌一直在忙会试,没空理会其他事,太医诊断萧天骏半月后痊愈,这都过了十天了,他的病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会试已经发榜,三天后就是殿试,太子的病痊愈,也对这科举会试插不上什么手了,他的病,成全了你啊。”许文浩看着萧天凌,笑的意味深长。   天凌主考时,待人随和,处事公正,学子们对他极是拥护,他们入了朝堂,也会对天凌十分敬重,天凌轻轻松松就收到了全国各地的有才之士……   “可能是最近他的运气比较背,我的运气比较好吧。”萧天凌低低的说着,眼瞳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   “来人哪,救命啊,云来客栈死人了……”一道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无数众人。   萧天凌目光一凝:“云来客栈是聚集学子最多的客栈,怎么会突然死了人?”   许文浩从大开的窗口往下凝望,一名名行人站在云来客栈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具体情形,漫不经心的道:“可能是学子互看不顺眼,打架打死了人吧。”   “都死了,都死了……救命啊……”一名男子连滚带爬的跌出了云来客栈,满面惊恐。   萧天凌放下酒杯,眸底蒙了一层凝重:“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下去看看。”足尖轻点,他修长的身影自窗口跃下,轻轻飘落在云来客栈前,排开众人,大步走了进去。   大厅里一片狼藉,十大桌食客全都倒在了地上,面色青紫,七孔流血,面容因痛苦而分外狰狞,他们有的衣着华贵,有的衣着朴素,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参加科举的考生。   “这是怎么回事?”许文浩跟进客栈,看着七孔流血的学子们,惊的一怔,眼瞳里映出一张张熟悉脸孔,他惊声高呼:“那个是会考的第九名啊……还有第七名,第六名……第三名探花也在……第一名状元也中毒了……”   ‘哗啦!’清脆的声响打断了许文浩的话,他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学子倒在地上,痛苦的缩成一团,鼻子,嘴巴里不停的冒出黑色鲜血。   “你是……林默!”萧天凌看着他坚韧的目光,认出了他的身份,正准备吩咐人送他去医馆,十多名官差带着四五名大夫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萧天凌,官差,大夫们就要行礼,萧天凌摆手制止了他们:“快救中毒的学子。”   “是!”大夫们快速查看着学子们的毒情。   官差们则负责问话:“掌柜,好好的学子,怎么都中毒了?”   掌柜是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唇上留着两撇胡须,不怎么挺拔的身躯险些抖成了筛糠:“草……草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饭菜都是新作的,早晨吃了都没事,怎么现在吃了就中毒了呢……”   “你真的不知情?”官差斜睨着他,不太相信他的话。   “回官爷,草民只是按照学子们的要求,为他们准备饭菜,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中毒!”掌柜目光凄凄,眼瞳除了无奈,就是不解:他开客栈这么多年了,一直平平安安的,怎么突然摊上了这么大的事……   萧天凌锐利目光扫过学子们,落到了忙碌的大夫身上,声音低沉:“大夫,他们中的什么毒?”   “回三皇子,是三步倒!”一名老大夫站起身,恭敬回答。   “三步倒?”萧天凌挑眉:“那是什么毒?”   “就是老鼠药。”老大夫耐心的解释着:“很厉害的一种毒,老鼠吃了,走三步就会死亡!”   萧天凌目光一凛:“那学子们……”   大夫指了指林默在内的四五人:“除了他们,都死了!”   萧天凌眸底闪过一抹锐利寒芒,会试第一名,第三名,第四名……都是国之栋梁,也是他想要招纳的贤才,会试的榜单刚刚出来,他们还没有进入殿试,就被毒死在客栈,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和他作对?   毒杀榜上有名的会试学子,可是惊天大案,动手之人,真是胆大包天:“毒下在了哪里?”   “回三皇子,饭菜里,汤里都有毒,酒里没有!”大夫仔细检查着桌上的食物,清晰的报出结果。   萧天凌看向掌柜:“还敢说学子们的中毒与你无关?”平平静静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许文浩却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掌柜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磕磕巴巴的道:“这……这菜和汤都是厨子做的,草民是掌柜,只负责记账、算账,厨房里的事情,半点不沾的……”   话音刚落,两名官差抬着一具尸体从后堂走了出来:“三皇子,在厨房里发现一具尸体。”   掌柜看着身材胖胖,脸儿黑黑的男子,惊声高呼:“他就是草民的厨子。”   厨子七孔流血,面容狰狞,和学子们的死状一模一样。   萧天凌剑眉微挑:他是不小心中了毒,还是被人灭口了?   “萧世子,雨棠郡主。”礼貌的称呼声响过,门口的侍卫们自动分向两边,萧清宇和沐雨棠并肩走了进来,俊美无筹的男子,明媚动人的女般配的就如神仙眷侣。   萧天凌看着格外刺眼,冷冷的道:“萧世子怎会来此?”   “学院的学子们无故死亡,我身为梦遥书院掌权者,自然要来一看究竟。”萧清宇淡淡说着,深邃目光扫过死亡的学子们,看向救人的大夫们:“他们怎么样了?”   大夫拔出扎在学子们胸口的银针,带出一股股黑血,看着被染成了黑色的银针,大夫重重叹气:“回萧世子,学子们中毒太深,只怕无力回天。”   萧清宇神色淡然的拿出几颗药丸,递向大夫:“这些是解毒丸,给他们服下,看看有没有用。”   “是!”大夫接过药丸,塞进了学子们口中,他们已经濒临死亡,大夫们回天乏术,就死马当成活马医,用药丸做最后一搏。   学子们服下药丸,七孔里的黑血停止了流淌,脸上的青紫也渐渐退去,两盏茶后,他们轻咳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面色十分苍白,眼神也非常憔悴,但毒已清除,没了性命之忧。   大夫们轻扶着他们坐起来,感受着他们的暖暖体温,啧啧称奇!   沐雨棠清冷目光越过苏醒的学子,落到了面容狰狞的死尸上,柳眉蹙了蹙,款款走向盛放着饭菜的客桌。   一名梦遥书院的学子看到了萧清宇,礼貌的道:“萧世子!”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用膳?”   梦遥学院的学子们大多家在京城,外地前来求学的,也租住了小院,带了书童或丫鬟,嬷嬷照料饮食起居,外出用膳时,要么去酒楼,要么去小酒馆,极少来这住人的客栈。   “为了给落榜回乡的学子们践行。”云来客栈里住了很多才华横溢的学子,他们进不去梦遥书院,书院里的学子们就前来找他们切磋,一来二去的,大家就成了朋友。   清晨会试放榜,落榜的学子们准备回家了,他们这些榜上有名的,就前来送行,没想到全都中了毒。   “是谁提议来送行,或者,谁邀请你们来云来客栈的?”萧清宇声音淡淡的,就像随口一问。   学子挑挑眉,闷闷的道:“当时,我们在贡院前一起看榜,然后,落榜的就说要回家,我们就来送行了,算不是上谁提议,邀请……”   沐雨棠走上前来,悠悠的道:“我已经试过,菜里的毒比汤里的毒要轻很多。”   萧天凌不解的看着她:“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毒不是直接下在汤里或菜里,而是下在了水里,青菜经水清洗时沾了少量的毒。”沐雨棠轻轻笑笑,瞟一眼林默几人:“这几位学子能够活下来,是因为他们只吃了相对干爽的菜,没碰菜汤,也没喝汤。”   “林某刚才确如姑娘所说,只吃了菜,没动汤。”林默的声音有气无力,眼瞳却清亮如泉。   “我们也是……没喝汤。”学子们纷纷开口,肯定了沐雨棠的猜测。   萧天凌看向掌柜:“你是从哪里打来的水?”   平平静静的声音,听的掌柜身体一颤,磕磕巴巴的道:“草民……后院里有一口水井……平时吃饭,沐浴所用的水都是从那里面打的……”   ☆、第186章 沐国公府覆灭   “客人洗手洗脸,也会去水井打水,今天来来往往的客人比较多,接触过水井的人最少也有一二十,凶手难辩啊。”掌柜苦着脸,满眼无奈。   萧天凌看向学子们的鞋子,确有十多人的鞋底上沾了点点浅黄色的泥,他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真凶确实是个聪明人。   官差见萧天凌,萧清宇都没有再询问的意思,急忙接过了话:“掌柜,你有没有买过三步倒的老鼠药?”   “买……买了……”唯恐官差误会,掌柜急忙解释:“秋收刚过,正是老鼠猖狂的时候,放菜放粮的仓库偶尔会过老鼠,草民为了保菜保粮,才买了三步倒。”   “那你的三步倒用了多少?”官差按程序询问着,边问边记录。   掌柜细细回想:“草民只放了两次诱饵药老鼠,用了四分之一吧!”   “是吗?可你药瓶里的药,已经一滴不剩了。”官差拿过从杂物房里搜出的浅绿色小瓷瓶,拔开盖子倒过来,一滴药汁也不流。   掌柜看着空空如也的瓷瓶,满眼震惊:“这……这……怎么可能……草民没投毒,真的没投毒啊……”   官差看着他惨白的面容,轻轻一叹:“掌柜,你的老鼠药,下到了你家的井里,毒死了金榜题名的学子们,就算投毒者不是你,你也难辞其咎,麻烦你随我们去顺天府大牢走一趟,如果你真是冤枉的,我们自会还你清白。”   眼看着官差走上前,押了瑟瑟发抖的掌柜准备走,沐雨棠淡淡开口:“他是客栈掌柜,和学子们无冤无仇的,还指望着学子们赚钱呢,毒杀他们做什么?他不是凶手,你们抓他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找出真凶,以慰学子们的在天之灵。”   沐雨棠说的道理,官差们都明白,只是:“京城人那么多,凶手的作案手法比较高明,卑职们一时半会儿的查不出真凶啊。”   沐雨棠轻轻笑笑,看向掌柜:“你客栈里住的全是学子吧。”   掌柜心里正绝望,见沐雨棠想要帮他洗刷冤屈,喜出望外,急忙照实回答:“是的,是的,赶考学子们住的满满的,云来客栈好多天没进过其他客人了。”   沐雨棠微笑:“京城人士极少来客栈用膳,云来客栈今天招待的食客全是学子,接触到那口水井,进而下毒的,不是别人,正是学子中的某一位。”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学子下毒毒死学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官差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看中毒身亡的状元,探花,第四名,第六名……目光猛然一凝,死的全是出类拔萃的学子啊,投毒之人真真歹毒:“现在的京城有上千的学子,一个个的排查,需要不少时日。”   “不必这么麻烦!”沐雨棠看向高桌上的饭菜:“早晨的饭菜安然无恙,现在的饭菜毒死了人,说明毒是在做午膳前下的,若我没有猜错,客栈里的厨子是在学子们回到客栈后,才开始动手做菜……”   “没错,没错,学子们是一大批人一起回的客栈,这桌上的饭菜,是他们一块点的。”掌柜急声符合,惊慌的眸子里燃起了点点希望。   “雨棠郡主是说,下毒之人,就在这些中毒的学子当中!”官差锐利的目光扫过一名名脚底沾泥的学子,他们都去了后院井边,哪一个才是真凶?   “那人下毒是为毒死别人,不是为毒死自己,所以,真凶是活人,不是尸体。”沐雨棠声音淡淡。   官差猛的抬头看向存活的五名学子,只见他们面色苍白,神色憔悴,哪个都像真凶,又哪个都不像真凶。   他心里紧紧皱起眉头,这要怎么分辨?   沐雨棠见官差无计可施,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学子们:“你们都考了多少名?”   一名学子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学生榜上无名,正准备收拾包袱回乡。”   梦遥学院的学子拱手道:“学生三十六名。”   “学生六十名。”   “学生第二名。”   “学生十四名。”   熟悉的男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看到了沐云城,他年龄小,身高相对矮些,几缕鲜血将容颜遮了个四五分,倒的位置又比较靠后,她刚才没注意到他。   “用这么险狠毒辣的方法毒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们,不是因为忌妒,而是想清除障碍,名列前茅的学子们死了,真凶就可取顶代之,所以,真凶也是位成绩不俗的学子。”   沐雨棠看着沐云城,和那名梦遥书院的学子:“你们两人一个三十六名,一个十四名,受益最多,嫌疑也最大。”   “为什么不怀疑林默?”沐云城斜睨着沐雨棠,满眼不服:“榜眼和状元虽然只差一名,待遇却是天壤之别,他为了状元位,毒杀孙立果,完全说得通,至于其他学子,是顺带着毒杀,意为扰乱官差们的视线……”   沐雨棠微微一笑:“真凶很聪明,布局也很完美,不会留下任何惹人怀疑的证据,所以,他不会一人独活,面是会点几名学子,与他一起存活,打消人们的怀疑……”   官差们抬头看去,只见林默距离沐云城五、六米,中间间距着两三桌人,而沐云城四人坐的很近,应该是相临的两桌食客。   “会试前十名的学子,死了个七七八八,十多名的学子基本都能进到前十了,运气好的,还可以进入殿试,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   沐雨棠低低沉沉的声音,听的沐云城微变了面色,名次在十多名,又被救幸存的人,不就是指他:“雨棠郡主,如果我是真凶,下毒之后,会悄无声息的逃之夭夭,哪还会留在这里被你们怀疑,被你们抓。”   沐雨棠淡淡看着他:“你是和学子们一起来的云来客栈,很多人见过你,如果你半路离开,会惹人起疑,再细细调查,说不定就揪出你了,你留下来,和学子们一起中毒,官差们就会当你是受害者,没人会怀疑你是真凶。”   沐云城不屑的嗤笑:“沐雨棠,我们中的是巨毒,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真凶下毒是为毒害别人,不是想毒死自己。”   沐雨棠悠悠的道:“你身上应该有极品的解毒丸,就算大夫们赶不到,你也死不了。”   沐云城面色微变,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官差见他沉着眼睑不说话,很像是心虚了,迈步走上前:“沐国公,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请允许我们搜搜身。”   眼看着官差们的手就要伸到他身上了,沐云城皱着眉头道:“不必搜了,我确实带了解毒药,还带了金创药,散淤药,我以前是在军营里历练的,每天都会有损伤,养成了带药的习惯,若是不信,你们可以去军营里问问。”   沐雨棠微笑,现在的沐云城,非常聪明,每走一步,都布置的天衣无缝,可惜,再周密的诡计,也会有破绽:“掌柜,你的三步倒,是放在了杂物间对吧?”   “是的。”掌柜点点头:“草民就是怕它毒到人,就将它锁到了杂物间最里端的架子上。”   沐雨棠轻轻笑笑:“你杂物间的地面上,是不是有棕色的漆油?”   “郡主怎么知道?”掌柜满眼惊讶,大厅里摆放的这些桌椅板凳,就是一个月前新打出来的,漆油没用完,就随手放在了杂物间,前天去拿三步倒药老鼠时,不小心踢倒了罐子,洒出一些。   “因为沐国公脚底沾了棕色漆油!”沐雨棠清清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众人心神一震,纷纷看向沐云城的鞋子,浅灰色的鞋底上沾了点点泥巴,隐约间露出一小片淡淡的棕色痕迹……   官差面色阴沉的看着沐云城,他怎么都没想到,真凶竟会是沐云城:“沐国公,你还有何话说?”沐云城用掌柜买的三步倒毒杀学子,聪明的切断了一条线索,却带出了能证明他罪行的证据。   沐云城曲起膝盖看了看鞋底,面不改色的道:“这双鞋子我穿了两天了,跑过很多地方,京城那么大,保不齐哪家做新家具,让我的鞋底沾了漆油,不能因为他的杂物间里有漆油,就怀疑脚底沾漆油的是犯人!”   沐雨棠声音淡淡:“漆油是由漆用桐油加色料配成,颜色的深浅,取决于配料的多少,就算是一模一样的颜色,只要不是出自同一桶漆油,色泽就会有差别,沐国公可让官差们将你鞋底的漆油与杂物间里的对比,如果色泽,份量不同,你就不是下毒真凶。”   “雨棠郡主言之有理。”官差们点点头,看向沐云城:“沐国公可愿意比对?”   沐云城面色阴沉,杂物间里光线较暗,他的眼睛尚未完全恢复,没看到地上的漆油,方才踩上去,留下了证据,不过,他们想治他的罪,也没那么容易:“万一我踩的漆油和杂物间里的色泽,气息极为相近,官差们一不小心弄错了,我岂不是很冤枉!”   沐雨棠挑挑眉:“可让官差们去杂物间仔细勘察,看那片漆油上是否有脚印,如果没有最好,如果有,画下脚印与沐国公的鞋子对比,如果两者印迹不同,自然就还了沐国公清白,如果两者痕迹一模一样,沐国公就是下毒真凶。”   沐云城面色微变,他去过杂物间,出来时,也消除了他进过的痕迹,不过,他当时很匆忙,眼睛也不太舒服,连地面上的漆油都没看到,不确定有没有彻底清除上面的痕迹。   官差见他沉着眼睑不说话,沉声询问:“沐国公可敢做比对?”   沐云城微低着头,却能清楚感觉到众人纷纷朝他看了过来,如果他说个不字,便是心虚,更间接坐实了毒害学子的罪名:“自然敢!”   掌柜,官差都进过杂物房,里面的脚印纷乱不堪,就算找出了他的脚印,也未必是完整的。   两名官差大步走了过来,一名拿着拓好的脚印,一名端着棕色漆油,两人半蹲在沐云城面前,仔细的比对着两者的痕迹,面色越来越沉,目光越来越冷。   沐云城一颗心悄然高悬,鞋印,漆油都与他息息相关,不知他们比对的结果如何?   悄悄抬眸看向纸张,只见上面的脚印印的有些模糊,有些重影,但与他鞋底的纹理几乎一模一样……   沐云城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糟糕,他们拓到了他的脚印,又有完全符合的漆油,他毒杀学子们的罪名,立刻就会被坐实!   慌乱的目光看到官差们正在向外搬运尸体,门口让出了一条小道,他目光一凝,猛然站起身,飞速向外跑去。   官差们一怔,随即高呼:“抓住他,他就是毒杀学子的真凶。”   沐云城脚底生风,急速往外冲,门口的百姓们猝不及防,被撞的东倒西歪。   眼看着沐云城就要冲出人群,沐雨棠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砸到了他脖颈上,沐云城脚步一顿,被紧随而至的官差们抓住:“毒杀了人,还想跑。”   沐云城慌乱的挣扎着,惊声高呼:“我不是想逃,是不想被诬陷!”   官差不屑的嗤笑:“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押他去顺天府,开堂会审。”   “金榜学子被毒杀,事关重大,不必去顺天府了,直接将他押进皇宫,让父皇亲自定他的罪名。”萧天凌淡淡说着,漆黑的眼瞳深若幽潭。   “是!”官差们将沐云城的双臂反剪在背后,押着他走出了客栈,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狠狠的瞪沐雨棠,眼瞳里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她焚烧怠尽:她拆穿了他苦心布置的一切,毁了他的光明仕途,也毁了他的性命,可恶至极!   沐雨棠心中冷哼,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学子们的仇已经报了,官差会请他们的家人前来领他们的尸身,咱们走吧。”沐雨棠转身准备离开,却见客栈门口站满了学子,看她的目光满是钦佩:完美精妙的诡计,天衣无缝的布局,被她轻轻松松的破解了,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和萧世子,真是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   林默身上的毒性消除的差不多了,慢慢站起身,看着沐雨棠,眸底也满是赞赏:雨棠郡主真是位与众不同的女子,堪称当世女诸葛,只有她才能配得上雪尘公子萧清宇吧。   萧清宇紧握着沐雨棠的手,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的雨棠很聪明,也非常与众不同。   萧天凌看着沐雨棠,眼瞳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毒杀学子之事传入皇宫,龙颜大怒,看着死亡名册上标记的名字,一个个的都是名列前茅之人,皇帝更是怒不可遏,派皇宫暗卫仔细查探,确认凶手的的确确是沐云城,大笔一挥,收回了他的沐国公之位,家产全部查抄充公,并判了他凌迟之刑。   沐云城痛哭着,哀嚎着被拉出御书房,眼睛里满是伤心与愤怒:如果没有沐雨棠,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他会进入前十,再进入殿试,得皇上重用,得到实权,成为名副其实的沐国公,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推往午门凌迟!   可恨的沐雨棠!   皇后见沐云城被拉远,袅袅婷婷的走进了御书房,端过宫女手里的汤盅,摆到了皇帝面前,柔声道:“皇上消消气,为这种阴险小人伤了身体不值得。”   淡淡汤香萦绕鼻尖,皇帝端起汤盅轻抿一口,气息清甜,唇齿留香,他心里的火气消了些许:“沐云城自己无能,考不了状元,居然能想出那么阴毒的诡计,毒杀金榜题名的学子们,真是狠毒。”   皇后顺着皇帝的话道:“这种奸妄臣子,不配存活于世,皇上判他凌迟之刑,是他罪有应得,也为那些枉死的学子们报了仇了。”   寥寥几句话,句句说到了皇帝心里,皇帝从鼻孔里嗯了一声,阴沉的面色微微缓和。   “以前的科举都是平平安安的,怎么今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可怜了那些才华横溢的学子们,十年寒窗苦读,还没有报效国家,就被人毒害至死!”皇后轻轻叹息,眼瞳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   萧天凌是主考官,在殿试结束前,他都有责任护卫金榜学子们的安全,学子们就算是被沐云城毒死,他也难辞其咎。   “天凌揪出下毒真凶,学子们在天有灵,也可以瞑目了。”蒋贵妃款款走进御书房,冷然的目光直视皇后,她就知道皇后会来向皇上进谗言,幸好她来的及时,不然,天凌的清名,就要毁在她手里了。   皇后微微一笑:“本官怎么听说,破获毒杀案的是沐雨棠,不是天凌。”   “天凌是皇室皇子,温和谦让,沐雨棠想揪凶手,一展才华,天凌自然不会和她争抢。”蒋贵妃的声音温婉动听,见皇后美眸里隐有轻嘲闪掠,她轻笑道:“当时祁王世子萧清宇也在,他也和天凌一样,没说几句话,姐姐总不会说,他的能力不如沐雨棠吧。”   “就算天凌能破获毒杀案,但他完全没有插手这件案子,不能算有功劳吧。”皇后笑的温和有礼,眼瞳里浮上点点轻嘲。   沐云城为了荣华富贵毒杀学子们,是个大灾大难,萧天凌这主考官会因他受连累,相比之下,天骏吃螃蟹病倒,没成为主考官,倒是恩祸得福了。   蒋贵妃面色微沉:“沐云城逃跑时,是天凌命人将他抓获的,他能伏法,天凌功不可没……”   “沐云城只是个懂点拳脚功夫的文弱之人,随便一名官差就能抓住他……”   美妙动听的女声,一道道传入耳中,皇帝没有半分喜悦,还紧紧皱起眉头:“别吵了,是非曲直朕自有公断。”   皇后,蒋贵妃禁了声,耳边瞬间安静下来,皇帝胸中的郁气渐渐消散:“朕听闻,沐雨棠,萧清宇快要大婚了。”   “是的皇上。”皇后点点头,笑盈盈的道:“就定在十六,马上就到了。”   皇帝目光幽深:“雨棠揪出了毒杀学子的真凶,功不可没,朕会赐份重礼给他们做新婚贺礼。”   “皇上英明。”皇后微微的笑,眼瞳里暗芒闪掠,皇上只字未提萧天凌,就是不会奖赏他什么了,皇上是对他的作为,开始失望了么?   金阳下,紫檀木的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沐雨棠坐在车厢里,闭眼假寐。   “这是我自己的首饰,你们凭什么抢……那是我家的东西,你们不许搬……”熟悉的惊声尖叫响在耳边,沐雨棠迷蒙的思绪渐渐清醒,慢慢睁开了眼睛,清冷目光透过半开的车帘向外望去。   一名名侍卫从府内走出,手里或搬,或抬着贵重的箱子,瓷器,首饰盒子,一车又一车,拉离了沐国公府。   沐云嘉戴着面纱,拼尽全力阻拦着侍卫们,却阻止不了那一箱箱的贵重物搬往别处,她美丽的眼眸里盈满了泪水:那是云城的聘礼,她的嫁妆啊,就这么没有了。   沐雨棠蹙蹙眉:“沐国公府在抄家!”   “沐云城毒杀了那么多学子,皇上夺了他的沐国公之位,判了他凌迟之刑,自然要抄家。”萧清宇声音淡淡,没将沐国公府的事情放在心上。   轻微的破风声响过,一名雪衣卫飘落在马车外,手捧着一只锦盒递上前来:“世子,郡主,卑职从沐国公府搜到了这个。”   沐雨棠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一只白色瓷片,静静的躺在红色绒布上,她猛的睁大了眼睛:“沐国公府居然也有一梦千年碎片。”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芒闪掠,沐振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与十六年前的事情息息相关,他有碎片,并不奇怪。   沐雨棠轻捏着碎片,光滑细腻的冷意渗入肌肤,她脑海里浮现了现代憔悴的父亲,母亲,眸子里浮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萧清宇看着她温和,柔软的目光,心突的一跳,轻声道:“雨棠,把碎片给我吧,我将它放到瓷枕上。”   清润的声音钻入耳中,直达心脏,沐雨棠蓦然回神,轻轻笑了笑,将碎片放进了萧清宇手里。   萧清宇看着她依依不舍得目光,目光微微凝深:“你有心事?”   “没有!”沐雨棠摇摇头,看向萧清宇:“我只是在想,后天就是十六,按照规距,咱们明天不能再见面了。”   ------题外话------   (*^__^*)嘻嘻……明天大婚,啦啦啦,终于要大婚了……亲们有票票没,给偶扔张吧……   ☆、第187章 大婚   “明天很快就会过去,咱们十几个时辰后就会见面了!”萧清宇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眸底闪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我不在你身边,送个雪衣卫给你吧。”   “哪个雪衣卫?”沐雨棠不需要雪衣卫保护,但她不想拂了他的心意。   轻微的破风声响起,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马车外,她穿着月白色戎装,英姿飒爽,美丽出尘,双手抱拳,微微弯身:“世子,雨棠郡主。”   “婉筠?”沐雨棠惊讶的看着女子:“你不是负责白虎国吗?”   “回郡主,白虎国的碎片已经取回,卑职不需要再继续留守。”林婉筠礼貌回着。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   萧清宇见她不排斥他的安排,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让她随你回延王府吧,贴身保护!”   “好!”萧清宇的心意,沐雨棠却之不恭。   林婉筠身形一转,消失在了透明的空气里。   马车外,沐云嘉紧紧抱着一只乌木甲子,惊声尖叫:“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你们不能带走……”   侍卫皱着眉头走上前,抓住盒子一角,毫不客气的抢了回来:“沐国公府已经被抄家,府里所有东西全部归公,不再属你们私人所有。”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求你们还给我吧。”沐云嘉哭喊着扑上前,准备抢回盒子。   侍卫飞踢一脚,狠狠踹到了沐云嘉身上,恶狠狠的道:“皇上亲自下令查抄沐国公府,如果你再敢捣乱,抓你进大牢。”   沐云嘉被踹倒在地,摔的全身疼痛,趴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来,美眸里盈满了泪水:家被抄了,财物被没收了,爹娘,弟弟,舅舅都死了,她独自一人,什么都没有了。   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一辆豪华的紫檀木马车,沐雨棠明媚的小脸在半透明的窗帘下若隐若现,沐云嘉银牙暗咬,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萧清宇已经向沐雨棠下了聘,后天就迎娶她过门,难怪她会坐在萧清宇的马车上。   沐雨棠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身份比她高贵不到哪里,凭什么她家破人亡了,沐雨棠却能做高高在上的祁王世子妃!她不服,不服!   十六,宜嫁娶,天蒙蒙亮,整个延王府就忙成了一团,雨棠阁里,沐雨棠沐浴梳洗后,坐到梳妆台前,任由京城里最有福气的全福夫人为她绞脸,梳头。   身上的大红嫁衣鲜艳夺目,是兰锦阁最手巧的绣娘赶制了小半个月方才完成,道道金丝线勾勒出的吉祥图案巧夺天工,栩栩如生。   雅儿轻抚着精致纹理,忍不住赞叹:“不愧是兰锦阁的绣娘,每一个图案都绣的精妙绝伦,醉人心弦。”   林婉筠走上前来,笑道:“嫁衣上的丝丝线线,都是世子亲自为郡主甄选的,嫁衣自然美的让人惊叹。”   “真的!”雅儿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亮,满脸羡慕的道:“萧世子对郡主真好,成亲后一定会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沐雨棠微微的笑,白头到老么,他们应该可以的。   镜子里映出林婉筠忙碌的身影,沐雨棠心中轻叹:“婉筠,你原是雪衣卫的副统领,只让你在我身边做个小小的护卫,真是委屈你了。”   林婉筠笑道:“郡主嫁给世子,就是婉筠的主人,能贴身保护主人,是婉筠的福气,怎么能说是委屈。”   “就是,有雨棠这么美的主人,前来护卫的雪衣卫,肯定是心甘情愿的。”苏碧莹走上前来,笑眯眯的打趣,雪青色的衣裙长及地面,腰间盈盈一束,更显身姿扶风若柳。   沐雨棠看着她苍白的面色,眸底闪过一丝担忧:“表姐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你是新娘子,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事情了,专心做你的新娘。”苏碧莹微微的笑,看着铜镜里红衣翩然的女子,心中赞叹不已:“雨棠平时喜着浅色衣衫,从不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可这身红嫁衣穿在你身上,可谓是绝代风华,世间无几人能及。”   “是啊,雨棠郡主是我见过的所有新娘子里最美,最出色的。”全福夫人也笑容灿烂的连声赞赏。   沐雨棠轻轻笑着抬头一望,只见铜镜的小脸雪白雪白,四五层的胭脂水粉将她的肤色全部遮盖,弯弯的柳眉还算相宜,只是,嘴唇樱樱红红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唇色了,她无语望天,这新娘妆是不是太浓了些。   珠帘挑开,一名身穿湛蓝色湘裙的女子走了进来,沐雨棠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微微一怔,沐云嘉戴着面纱,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只是她眼瞳里布满了血丝,神情十分萎靡,目光也非常憔悴,精致的发髻微微有些毛躁,显然是没休息好。   沐云嘉也打量着镜子里风华绝代的沐雨棠,目光闪动着,努力牵牵嘴巴,扬起一抹笑:“姐姐,你真美。”   热闹的雨棠阁瞬间静了下来,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沐云嘉和沐雨棠的恩怨,她们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今天是郡主的大喜之日,沐云嘉不要搞什么幺蛾子才好。   沐雨棠倒不担心沐云嘉设诡计,毕竟,她父母亲人全死了,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女,还能翻出什么浪花?她心烦的是,沐国公府前天就被抄家,沐云嘉早不来,晚不来,偏在她出阁的清晨来见她,肯定带有非同寻常的目的。   林婉筠刚回京,对京城的事情还不是特别清楚,但看着众人的神色,她知道沐云嘉不受欢迎,缓步走上前,笑盈盈的道:“姑娘是来贺喜的啊,有心了,宴席开在祁王府,您去那里等着吧。”   沐云嘉闻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姐姐,爹娘死了,沐国公府被抄,我现在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求求你收留我吧。”   沐雨棠勾唇冷笑,她就知道,沐云嘉想赖上她,她出阁,房间里贵妇,千金一大堆,沐云嘉当着她们的面,哭的期期艾艾,我见犹怜,如果她弃沐云嘉于不顾,可能会惹来众人非议……   苏碧莹看着惺惺作态的沐云嘉,面色很不好看,沐国公府鼎盛时,毫不留情的将雨棠赶出家门,沐国公府覆灭了,她又迫不及待的来求雨棠收留,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苏碧莹上前一步,就要训斥沐云嘉,林婉筠拉住了她,笑眯眯的道:“这位姑娘认错人了吧,我家郡主是延王爷的独生女儿,没有兄弟姐妹的。”   沐云嘉泪眼朦胧,低声啜泣:“云嘉自知身份卑微,不敢与姐姐平起平坐,只求能有三餐温饱,能有间房屋遮风避雨,为奴为婢都可以。”   说的真是感人肺腑,可惜,沐雨棠了解沐云嘉的脾性,知道她性子高傲,心比天高,留在沐雨棠身边,不是真的想做奴婢,而是想趁机接近萧清宇,她还没成亲呢,某人就想着谋夺她的夫君了。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悄悄向林婉筠使了个眼色,她和沐云嘉是同父的亲姐妹,在诸多贵妇,千金面前,事情不能做的太绝情,就让婉筠缓一缓。   林婉筠心神领会,笑盈盈的道:“不好意思姑娘,祁王府不缺丫鬟。”   沐云嘉满目伤痛,狠了狠心,贝齿紧咬着下唇道:“我……我可以做洒水,扫地的粗使丫头……”   沐雨棠不屑冷哼,沐云嘉从小娇生惯养,连扫帚都不会拿,怎么做粗活?进了祁王府,她一定会抬出祁王世子妃妹妹的身份,在府里作威作福,她可不想带个大麻烦进府。   “郡主,花轿到了!”丫鬟笑盈盈的禀报声自门外传来。   全福夫人蓦然回神,慌忙着上上下下的查看:“吉日到了,快拿凤冠来,给郡主理好嫁衣……”   丫鬟们呼呼拉拉的涌上前来,围着沐雨棠有条不紊的忙活着,将沐云嘉挤到了一边,她两顿没进餐,身体非常虚弱,踉跄了好几步方才站稳。   恨恨的看向沐雨棠,只见全福夫人捧着一顶串着东珠,宝石的华丽凤冠戴到了沐雨棠发上,清丽容颜在东珠掩映下越发绝色,让人看着久久错不开眼,全福夫人忍不住赞叹:“雨棠郡主真是绝色倾城,堪称京城第一美女。”   沐云嘉面色阴沉,恨的咬牙切齿,什么狗屁第一美女,趁她重伤毁容得来的虚号而已,比她差远了。   “盖头呢,快拿盖头来。”全福夫人接过丫鬟递来的,绣着鸳鸯戏水的正红色喜帕,笑盈盈的盖到了凤冠上,一寸寸的遮去了她的绝色容颜。   众人满眼惊叹,往她手里塞了喻意平安,幸福美满的吉祥物,围绕在她身边,簇拥着她款款向外走去。   沐云嘉怔了怔,快步追赶,她的目的还没达成,沐雨棠怎么能离开:“姐姐!”   焦急的呼唤刚刚落下,林婉筠突的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笑盈盈的道:“姑娘无家可归,我家郡主深表同情,但是,祁王府人员满满,真的不需要下人了,姑娘还是另谋高就吧,今日郡主大婚,姑娘来者是客,这是给姑娘的赏钱。”   林婉筠将一角银子放进沐云嘉手里,悠哉游哉的去追沐雨棠了。   沐云嘉看着手里的小小银子,气的咬牙切齿,五两银子,沐雨棠打发要饭的啊。   她是沐雨棠同父的亲妹妹,父母,弟弟都不在了,她来投奔沐雨棠有什么不对?就算沐雨棠不想带她进祁王府,也应该出银子帮她置办一座宅子,保她衣食无忧,给五两银子就想打发她,做她的春秋大梦。   现在的沐雨棠是去前厅了,那里众人云集,多的是贵族家眷,她就当着她们的面,讲出自己的悲惨遭遇,以及她和沐雨棠的关系,看沐雨棠还敢不敢对她不闻不问。   沐云嘉打定了主意,就要朝前厅飞奔,两名雪衣卫凭空出现,一左一右的抓了她的肩膀,脚步如飞的向后拖去。   沐云嘉身体腾空,脚不沾地,耳边刮过呼呼的冷风,肩膀也被捏的生疼,拼命挣扎着,却挣不脱雪衣卫的掌控,惊慌的大喊:“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救命……救命啊……”   魔音穿耳,雪衣卫紧紧皱起眉头,提着她来到高墙下,甩手将她扔出了延王府。   “啊!”墙外传来沉闷的声响,一道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走在后面的几位贵妇。   她们对望一眼,暗暗轻叹,沐雨棠早和沐国公断绝了关系,沐国公府的任何事情都再与她无关,她给沐云嘉银子,是出于一片好心善意,沐云嘉贪心不足,被教训也是活该。   延王府客厅安然静溢,南宫延坐在上首,看着一身嫁衣,款款走来的沐雨棠,心神一阵恍惚,女儿都要出嫁了,时间过的真快……   沐雨棠在客厅中央站定,朝着南宫延盈盈一拜:“女儿告别,义父多保重。”   “你也保重,好好照顾自己。”南宫延上前几步,扶起了沐雨棠,心中很是不舍,女儿刚刚认回,他本想多留她一段时间,可萧清宇急着娶妻,都不留给他们父女相处的时间。   沐雨棠顶着红盖头,看不到任何情形,只觉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她的手被人轻轻的牵了起来,那人的手掌白皙如玉,温暖怡人,带着让人心悸的电流。   南宫延看着害他们父女分离的‘罪魁祸首’,长身玉立,俊美无筹,清隽高贵,和沐雨棠站在一起,般配的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他满腹警示化为一声轻叹:“好好照顾雨棠。”   萧清宇看向沐雨棠,她盖着盖头,他看不到她的样子,却知道,盖头下的她,一定清丽绝美,他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点点柔情:“岳父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雨棠伤到一分一毫!”   清润的声音钻入耳中,直达心脏,沐雨棠心里浮上丝丝甜意:得夫如此,此生无求!   萧清宇一言九鼎,南宫延信得过,可看着即将离开的女儿,他还是有些伤感:“走吧,别误了吉时。”   萧清宇点点头,牵着沐雨棠的手缓缓朝外走,两人脚下到外面花轿处都铺着大红色的毯子,两名丫鬟站在左右边,不停往两人身上洒着片片花瓣,映着湛蓝的天空,美的如梦似幻。   萧清宇今日也是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襟口和袖口绣着淡金色的箭纹,相比他平时常穿的似雪白衣,多了几分尊贵,也多了几分绝代风华,一路走来,毫无意外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俊美无筹的萧清宇,携着沐雨棠缓缓走来,两人身穿同色的大红婚服,淡金色的丝线图案更是相辅相成,快要融为一体,众人怔怔的看着,久久错不开眼,只觉那五颜六色的花瓣在半空飞舞,一片片汇成了让人羡慕的诗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走到红毯边缘,萧清宇摆手拒绝了喜娘,亲自掀开了轿帘,送沐雨棠上了花轿,轿子是用上好的紫檀木打造,朱漆铺底,金饰雕花,端庄大气,坐在轿子里,平平稳稳的,绝不会感觉颠簸。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浅浅,萧清宇为她设想的很周到。   鞭炮声声,锣鼓震天,大红花轿在司仪的高唱声中缓缓起程,祁王世子娶亲,婚礼办的极是隆重,迎亲队伍前有雪衣卫护街开道,左右两侧是吉祥如意数的丫鬟们正装打扮,手提花篮,一路倾洒,片片红色花瓣飘扬,所过之处,扬起阵阵芬芳。   后又有乐队一路吹吹打打,再加上一百二十抬的嫁妆,整个队伍长近百米,声势浩大,极为壮观。   京城里万人空巷,人人都争相涌向城中的主干道,想一睹青龙国第一世子的风采,萧清宇一袭红衣,坐在白色骏马上,高天孤月般的容颜,俊美的让人错不开眼。   众人看着他,连连称赞,很多年以后,萧清宇依然是京城所有女子心目中最俊美的新郎官,没有之一。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走过一条又一条街,跨过一道又一道路口,热闹的余音回荡耳边,让人回味无穷,众人沉浸在这喜悦的热闹里,久久回不过神。   突然,一道惊慌失措的高呼传入耳中:“马惊了,闪开,快闪开啊。”   众人蓦然回神,只见一辆马车发疯一般朝着前方急驰而去,十多米外的路口上,走着祁王府新娘子的花轿,抬轿的轿夫也看到了冲来的马车,急急忙忙的调转。   可前有侍卫,后有乐队,花轿一时半会儿的根本转不开,眼看着就要和马车撞在一起,萧清宇深邃的眼瞳猛然一眯,手指轻弹,强大的力道使得轿夫和花轿瞬间调转了90度。   发狂的马车与花轿一侧轻轻擦过,速度不减的朝着前方急驰而去。   萧清宇没理会逃离的马车,足尖轻点,瞬间来到花轿前,掀开了轿帘:“雨棠,你怎么样?”   轿里的新娘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怀抱着吉祥物,坐的端端正正,听到萧清宇的询问,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萧清宇目光凝了凝,压低了声音道:“马上就到祁王府了,别担心。”   “我知道。”沐雨棠点点头,清灵的声音极是轻松,没有受惊,害怕的意思。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轻声安慰沐雨棠几句,放下车帘,坐回快马上,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继续前行。   百姓们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连连赞叹着,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萧世子武功好高,在电光火石间错开了马车和花轿。”   “是啊,是啊,刚才好惊险,幸好新娘子没事,能和萧世子成亲生子,白头到老……”   萧天凌站在茶馆二楼的雅间窗前,听着众人的碎碎细语,犀利的眼瞳里闪过一抹轻嘲:没事?呵呵,新娘子都被调换了,还能叫没事?   他昨天,前天都派了暗卫潜进延王府,想抓走雨棠,可延王府的戒备极是森严,他的暗卫们全都有去无回,无奈之下,他便安排了刚才那出戏,在马车和花轿并列的瞬间,调换里面的女子。   萧清宇心急沐雨棠,没有追赶马车,是他的失误,掀开了轿帘,没有掀新娘的红盖头,更是犯了大错,等他拜堂成亲,进入洞房,揭下冒牌货的盖头,一切就成了定局,必须守着冒牌货过一辈子,休想再消想沐雨棠!   而雨棠,注定会是他的。   ‘吱’微闭的房门被推开,两名侍卫架着一名身穿红嫁衣,头盖红盖头的女子走了进来,将女子扶到床塌上坐好,侍卫们深施一礼,退了出去。   萧清宇很快就会发现新娘是假的,立刻就能猜到是他动的手脚,所以,他没将沐雨棠掠进皇宫,也没关进他的别院,而是带到了这人来人往的茶楼,萧清宇费尽心思,也绝对想不到,他会将沐雨棠藏在这里。   萧天凌缓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子嫁衣上的丝丝线线,嘴角弯起一抹轻嘲,萧清宇连沐雨棠的嫁衣都亲自为她挑选,对她真是用情至深,可惜,他再尽心尽力,也娶不到自己想要的女子。   “雨棠,我早说过,你会是我的。”萧天凌温和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伸手拽下了女子的红盖头,女子美丽的容颜让人一见倾心,却不是他期望中的那个人。   “上官燕!怎么是你?”萧天凌满目惊讶。   上官燕抬起头,只见淡金色的阳光照进房间,在萧天凌周身萦绕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越发显得他温和俊美,卓而不凡,她心神一阵恍惚,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一道深蓝色的身影窜进房间,手中寒芒闪烁的长剑狠狠刺向萧天凌。   萧天凌皱着眉头避开袭击,反手一掌刚想拍向来人,目光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微微一怔:“萧天骏!”   萧天骏将上官燕紧护在身后,手中长剑直指着萧天凌,声音冷若寒冰:“萧天凌,谁指使你劫持燕儿的?”   萧天凌眼瞳里浮上一抹轻嘲:“我才没闲情逸致劫持你的太子妃,你应该问问她,为什么会穿着红嫁衣,出现在我和朋友约定的雅间里?”红嫁衣上的香气,他很熟悉,正是给那名冒牌货准备的,怎么会穿到了上官燕身上。   萧天骏看向上官燕,绣着金色丝线的嫁衣,红的刺眼,太子东宫积了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就没陪燕儿去祁王府,没想到,半个时辰前宫女来报,燕儿被人掳走,他带着暗卫四下查访,寻到了这里:“燕儿,究竟怎么回事?”   上官燕沉了眼睑,低低的道:“我出了皇宫后,心里想着……祁王府的事情(算计沐雨棠的计策),后颈突然一痛,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在这里看到了三皇子,身上还穿着红嫁衣。”   “萧天凌,敢做就要敢当,何必遮遮掩掩的?”燕儿穿着嫁衣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人费解,但是,萧天凌的暗卫武功极高,完全能够悄无声息的抓走燕儿。   萧天凌看着他冷冰的面色,不屑的轻哼:“我是青龙国皇子,身边不缺美丽女子,一只残花败柳,激不起我任何兴趣,我劫持她做什么。”   “你!”萧天骏看着萧天凌,眼瞳里怒火燃烧:“燕儿被抓是事情,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本宫会上报父皇,让他来公断!”   话落,萧天骏收回长剑,揽着上官燕大步走出了雅间。   萧天凌没理会他,迈步走到窗前,看向祁王府的方向,眼瞳里暗芒闪掠,一定是萧清宇洞察了他的计策,于是,将计就计,将忌恨沐雨棠,也准备设诡计的上官燕打昏了,换上红嫁衣,送来他的雅间,再让雪衣卫通知萧天骏来救人。   萧天骏找到了这里,气愤难忍,会一状告到父皇面前,就算人不是他抓的,他也会被训斥。   难怪萧清宇不追马车,他早就知道花轿里的是真正的沐雨棠,并没有被换走,他不掀盖头,是想麻痹他,让他以为自己的计策得逞了。   阻止了上官燕的诡计,打乱了他的计策,还不费吹灰之力的狠狠教训了他和上官燕,一箭三雕的好计策啊,萧清宇真是腹黑的可恶!   与此同时,沐雨棠的花轿来到了王府前,萧清宇掀开轿帘,扶着沐雨棠下了轿,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美妙动听的丝竹乐声,以及阵阵喜悦的欢呼声,沐雨棠莫名的有些紧张。   萧清宇紧紧握住她有些发凉的小手,在她耳边柔声安慰:“别怕,一切有我!”   淡淡暖意透过指腹神经传到心间,沐雨棠砰砰乱跳的心渐渐静了下来,轻轻点点头,牵着红绸随萧清宇走向喜堂。   祁王爷,祁王妃端坐在喜堂上首,看着萧清宇,沐雨棠缓缓走进喜堂,大红婚服上的金色丝线连一线,流光溢彩,闪耀人眼,祁王妃轻声赞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喜堂两旁站满了前来观礼的宾客,一个个笑容满面,安墨枫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那一袭大红嫁衣的女子,墨玉般的眼瞳里浮现淡淡的惆怅。   欢声笑语萦绕耳边,久久不散,司仪在祁王的示意下走上前,高唱:“吉时到,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萧清宇眼瞳里浮上几不可见的浅笑,一手拿着红绸,一手牵着沐雨棠的小手,悠悠的走出了喜堂。   萧清宪站在祁王身侧,看着身居高位的官员们笑呵呵的朝萧清宇道贺,言语,态度颇为恭敬,他眼瞳里闪掠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漫不经心的四下打量。   大红的喜堂布置的高贵典雅,就连角落里的小饰品,都价值不菲,喜堂前方放着皇帝赏赐的礼物,十分贵重,他的父亲,嫡母都笑盈盈的给他最深的祝福,因为萧清宇是他们的嫡长子,身份高贵的祁王世子,所以,他拥有这无上的殊荣!   萧清宪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看到了身旁的宇文曦,却见她正紧盯着沐雨棠,那绣着金丝线的大红婚服,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她漆黑的眼瞳里盈着点点水光。   萧清宪俊美的容颜微微阴沉,就连宇文曦,也是心向着萧清宇么!他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庆云殿里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帐幔,大红的锦被,大红的锦褥,配着梨花木的床,紫檀木的桌椅板凳,光洁透明的地面,不仅不俗,还在喜庆透出了点点别样的雅致。   萧清宇站在床前,接过喜娘递来的如意秤,缓缓挑起了鸳鸯戏水的盖头。   沐雨棠眼前有了光亮,轻轻抬起了头,正望进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墨色的眼瞳就如一汪深潭,让人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沐雨棠怔怔的看着,忘记了如何反应。   喜娘看着新郎俊美无筹,新娘美若天仙,两人四目相对,眼睛里只有彼此,再也看不到别人,不由得悄悄笑了笑,故意轻咳几声:“新郎,新娘请喝合卺酒!”   沐雨棠蓦然回神,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取过一只酒杯,与萧清宇手臂相交,交颈而饮,清爽可口的酒液带着淡淡的清香,流入心间,她美丽小脸浮上一抹霞色。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淡淡道:“都下去吧。”   “是!”丫鬟,嬷嬷们领命,眨眼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沐雨棠看着只剩下她和萧清宇两人的内室,怔了怔,随即想起,萧清宇有洁癖,不喜别人进他房间,前来道贺的贵妇,千金们全都给阻在门外了,一个都没放进来。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是萧清宇坐到了她身边,强有力的手臂轻揽着她的小腰,将她拉向怀里,沐雨棠心里一阵紧张,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天色太早,却觉头上一轻,萧清宇摘下了那顶沉重的凤冠。   沐雨棠顿觉一身轻松,轻轻揉了揉压酸的脖颈,美丽小脸因刚才的想法,微微泛红。   萧清宇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深邃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翻身将她压到了大红色的锦褥上,薄唇重重的印到了她粉色唇瓣上……   ------题外话------   (*^__^*)嘻嘻……大婚了,啦啦啦,票票有木有哇……   ☆、第188章 洞房花烛   “唔!”沐雨棠猝不及防倒在床上,低低的痛呼一声,柳眉轻轻蹙了蹙。   “怎么了?我压疼你了?”萧清宇一惊,离开她寸许。   “不是!”沐雨棠摇摇头,手指着锦褥道:“这下面有东西,硌的背疼。”   萧清宇松了口气,拉起沐雨棠,一把揭开了正红色的锦褥,只见花生,枣子,莲子等等寓意早生贵子的瓜果密密麻麻的铺了大半张床。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微微阴黑,寓意干果放几颗意思一下就可以,怎么铺这么多?袖袍轻挥,干果们瞬间飞进了高桌上的青箩里。   仔细望望宽阔的梨花木大床,确认再无漏网干果,萧清宇拉下锦褥:“没事了……”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顿了声,凝神细听,一道几不可闻的脚声渐行渐近,避过雪衣卫们的把守,无声无息的来到了后窗,手指戳开薄薄的窗纸,墨玉般的眼瞳凑了上来。   萧清宇面色阴黑,手指轻弹,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朝着窗子射了过去。   来人一惊,快速侧身,内力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将他的衣服划开了一道大口子,惊声高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萧清宇,你谋杀啊。”   萧清宇淡淡瞟他一眼,手指又是一弹,强势力道直冲屋顶而去。   沐雨棠随着力道向上一望,只见屋顶的瓦被揭开了一片,某人那双清亮的眼睛正笑眯眯的注视着室内,看到强势力道,翻身一滚,避开了袭击。   萧清宇收回真气,面色阴沉的更加厉害,捏起一只白瓷杯,毫不留情的砸向房梁。   隐在房梁上的身影抬手接下瓷杯,却被杯子带的强势力道震的跌落下来,墨蓝色的身形修长且消瘦,俊美的容颜略带青涩,说出的话却老气横秋:“雪尘公子,别来无恙吧。”   “十三,你怎么会在这里?”沐雨棠看着少年,满目惊讶。   段子熙把玩着白瓷杯,笑的高深莫测:“来祝贺你大婚啊。”   沐雨棠视段子熙为好友,朋友前来恭贺新婚,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你刚刚登基为帝,就放下国家大事来青龙国,不太好吧。”   段子熙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我已经把那些烦人的政事暂交我母后了,让她替我管几个月,她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白虎国在她的治理下绝对会蒸蒸日上,就算我在外面玩三五年,白虎国也会秩序井然,一丝不乱。”   “这到是。”叶歌虽是女子,能力却不输男儿,宫变是她一手促成,她也没有刻意封锁消息,白虎国新旧帝更替一事,很快传遍了世间各国,沐雨棠一路走来,所过之处,都在议论这位白虎国叶太后,百姓们谈论着她当年的不凡事迹,称赞她,崇敬她,也有少许的人斥责她,低贬她,但很快就被淹没在对她的赞扬声里。   叶歌能有此政绩,真真是位非同寻常的传奇女子。   屋外的人见室内的交谈和平,友好,没有半分剑拔弩张,毫无顾及的推门,推窗走了进来,安墨枫,萧天烨等等五名年轻子弟,每个人都身份不俗,武功高强,内力深厚,难怪能越过雪衣卫的拦截,潜到庆云殿。   萧清宇面色阴沉,眸底暗芒闪掠:“你们不去宴厅喝喜酒,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闹洞房了。”安墨枫笑的不怀好意。   萧清宇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弥漫着暴风骤雨:“今天不闹洞房。”   安墨枫看着他阴黑的面色,心情格外舒畅:“萧清宇,别这么小气,你见过谁家成亲不闹洞房的。”   “庆云殿里就不许闹。”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里透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朝着殿外吩咐:“雪衣卫,请他们出去。”   眼看着数十名雪衣卫涌进房间,满身冰寒,满目肃杀的准备赶人,安墨枫急忙道:“好好好,不闹就不闹,不过,萧大世子,你是不会去宴厅招呼客人的吧,我们就在这里敬你几杯。”   萧清宇瞟他一眼,冷声回道:“庆云殿没酒。”   “我们带来了。”安墨枫手一挥,七八只大酒坛‘砰砰砰’的摆到了桌子上,圆圆的桌面瞬间被占的满满的。   沐雨棠挑挑眉:“只是敬几杯酒而已,一坛酒都用不了,你拿这么多做什么?”   “萧清宇是新郎官,也是青龙国十全十美的雪尘公子,我们每人敬他十杯,这些酒都未必够用。”安墨枫神神秘秘的说着,笑的高深莫测。   “酒坛那么大,别说敬十杯,就算每人敬二十杯,也未必用得了一坛酒……”沐雨棠清灵的声音在看到安墨枫拿出的酒杯时戛然而止,白底蓝鼬的瓷器哪是什么酒杯,分明就是吃饭用的大碗,用它当酒杯敬酒,几碗就能让一坛酒见底,几人轮着敬下来,七八坛酒,确实不一定够用。   安墨枫手一挥,酒坛腾空而起,瞬间将桌面上一字排开的十多只大碗齐齐倒满,他微微一笑,风度翩翩的礼让:“萧大世子,请吧!”   萧清宇看着十大碗明晃晃的香醇美酒,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用这么大的碗当酒杯,他们的本意,可不止是单纯的敬他酒。   安墨枫见他站着不动,没有要饮酒的意思,伤心的揉了揉胸口:“你是新郎官,我们敬的每一杯酒,都是对你最深的祝福,你不喝,可是拂了我们的一片好心善意!”   好心善意?十碗十碗的灌他,哪是什么敬酒,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段子熙认识的萧清宇清隽高贵,运筹帷幄,难得见他面面阴沉,满眼怒色的模样,他的心情很是舒畅,顺着安墨枫的意思,笑嘻嘻的刺激:“萧世子,我这个刚刚十五岁的人,都愿意舍命陪君子,你这十八岁的新郎官就不要拒绝我们的好意了。”   沐雨棠瞬间满头黑线,他们喝酒是一比十,段子熙喝一杯,萧清宇喝十杯,一坛酒,段子熙只需要喝半碗多,剩下的全归萧清宇,这也叫舍命?   萧清宇深邃目光轻扫过安墨枫,段子熙,萧天烨,淡淡道:“既然是诸位的好意,清宇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几人是故意来找他麻烦的,就算他能把酒推掉,他们也会想到其他理由给他制造麻烦,诡计不得逞,他们绝对不会走,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再和他们继续僵持,完全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安墨枫眼瞳里浮上一抹诡计得逞的笑,端起了一大碗酒:“我先干为敬!”话落,他一口饮尽了碗中酒,碗底朝上,半滴不漏。   萧清宇看着他炫耀的目光,挥手扫起十碗美酒,一碗一碗的快速饮尽,本该是豪放粗犷的豪饮,在他做来,却优雅高贵的让人错不开眼。   安墨枫,段子熙,萧天烨……一个接一个的朝萧清宇敬酒,沐雨棠清楚看到,萧清宇的面色清清淡淡,黑曜石般的眼瞳却渐渐迷蒙了起来,淡淡的清莲气息也被清甜的酒气遮盖的无影无踪。   “别喝了,别喝了。”沐雨棠拿下了萧清宇手里的酒碗,伸手扶住了他有些踉跄的身躯。   萧清宇轻靠着沐雨棠,朦胧的目光看到了她担忧的小脸,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我没事!”   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酒香喷洒在小脸上,酥酥麻麻的,沐雨棠身体颤了颤,狠狠瞪着他:“都醉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   安墨枫看着恩恩爱爱的两人,心里有点小小的疼痛,不满的嚷嚷:“萧清宇,别停,别停啊,陈兄敬你的酒还没喝完呢。”   沐雨棠皱着眉头瞪向安墨枫:“他喝了五十多碗酒,已经醉了,你就别再灌他了,剩下的酒,改天再喝。”   安墨枫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萧清宇酒量好的很,怎么可能会醉,就算是醉了,那也是装的。”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五十多碗酒,六七坛,你们谁能喝这么多酒,还不醉?”   是啊,萧清宇喝了七坛酒了,酒量再好的人,喝七大坛酒,也差不多醉了!   安墨枫深邃的目光越过一只只空酒坛,落到了萧清宇身上,只见他眼睛半眯着,眉宇间浮现淡淡的疲惫,俊美的容颜上染着两抹醉后的晕红,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了沐雨棠身上,沐雨棠扶着他,有些吃力。   “新娘子关心新郎官,咱们就不打扰他们夫妻恩爱了,酒也敬的差不多了,咱们去宴厅用膳。”段子熙笑眯眯的说着,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庆云殿。   萧清宇醉了,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自然没必要再在庆云殿久留。   萧天烨几人也慢腾腾的向外走去,路过萧清宇,瞟他一眼,悠悠的道:“确实醉了。”平静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成就感。   安墨枫走在最后,踏出殿门前,洋洋得意的瞪了萧清宇一眼:萧清宇抢走了他喜欢的女子,他就灌醉萧清宇,看他还怎么洞房,哼哼……   殿门徐徐关上,隔绝了里外的视线,安墨枫几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萧清宇眼睛轻闭,头枕着沐雨棠的肩膀,轻轻浅浅的呼吸,淡淡酒气喷洒在耳畔,沐雨棠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到了床上,正准备打盆热水给他擦擦脸,不想,手腕一紧,她被拉到了床上。   后背触到了柔软锦褥,萧清宇欣长的身躯压了过来,清笑着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哪还有半分醉酒的迷离与朦胧。   “你没醉?”沐雨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可是满满七大坛酒,就算是喝水,也要把人撑醉了。   萧清宇看着他震惊的目光,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我一边喝酒一边用内力将酒力逼出了,当然不会醉。”今天是他的新婚大喜之日,他怎么能醉。   沐雨棠不解的眨眨眼睛:“地上怎么没水渍?”酒力也是水状的酒,逼出体外后会滴落,形成水痕。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沐雨棠细腻的小脸,淡淡道:“我将逼出的酒力洒到了衣袖里,再用内力烘干。”安墨枫,段子熙都是武功高手,如果萧清宇将水渍滴到地上,他们就知道他在作弊,怎么会像刚才那样中计离开。   沐雨棠点了点头,酒气全洒在了衣袖上,难怪会浓郁的遮去了他身上的青莲香……   “雨棠,我们终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萧清宇清润的声音低沉暗哑,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氤氲着暗沉的幽芒,薄唇轻轻覆上了她粉色的唇瓣。   沐雨棠心里一阵紧张,潜意识的捧着他的脸,与自己拉开了些许距离。   “怎么了?”萧清宇不解的看着她。   沐雨棠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我脸上扑的粉太厚了,很不舒服,我想洗掉。”   沐雨棠的小脸十分精致,唇也极红,一看就知道是上了浓妆,萧清宇触碰过她小脸的指腹水水润润的,沾满了胭脂水粉,淡淡的脂粉味几乎都要将她独有的清新气息遮去,粉扑的确实太厚了。   “我来!”萧清宇嘴角弯起浅浅的笑,下床走到屏风后,拿来一条浸透了温水的棉帕,轻轻擦试沐雨棠的脸颊,厚厚的脂粉在他轻柔的动作里清除怠尽,露出她的原肤色,白里透红的小脸清丽绝色,明媚动人。   萧清宇轻轻俯身,薄唇轻覆着她的粉唇,白玉手指探到她腰间,轻轻扯开了她的红色腰带。   沐雨棠身体一僵,心里非常紧张,脱口而出:“我喜欢睡前沐浴……嗯嗯……我先去洗个澡。”   见沐雨棠推开他,慌乱的下床,萧清宇幽幽的叹了口气:“雨棠,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做我的妻子,我不会逼你的,我可以等。”   沐雨棠逃跑的动作猛然一顿,看萧清宇慢腾腾的摘下发冠放在桌子上,自自然然的动作透着点点孤单的味道。   沐雨棠暗自懊恼,其实,她不是不愿意,而是,她两世为人,在这种事情上完全没有经验,真面临着那种事情了,她一紧张,就有点想逃避。   萧清宇脱下喜服,见她怔怔的站着,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又解不开衣扣了。”   白玉手指伸到她衣襟上,一颗一颗,慢慢解着繁琐复杂的衣扣,他的动作很温柔,他的目光很纯净,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好好休息,没有其他意思。   沐雨棠眼瞳里浮现复杂的神色,女子嫁人后,都必须覆行自己的为妻之责,她不愿,萧清宇便不强迫,事事顺着她的意思,对她很包容,很爱护。   她已经成亲了,和自己夫君结为一体,是很正常的事,早晚都会有那么一天,晚一天不如早一天……   沐雨棠捧着萧清宇的脸,主动亲了上去。   香软的触感直达心脏,萧清宇触扣子的动作猛然一顿,抬起眼睑,看着沐雨棠半眯着眼睛,生涩的亲吻他,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揽着她倒在了床上,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的吻,而是深情无限,热情如火的激吻。   情深意浓里,沐雨棠的衣襟被扯开,嫁衣滑落肩头,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和大片雪白肌肤,萧清宇眸底的神色黯淡了几分,看着她绯红的脸颊,轻颤的睫毛,他在心中微笑,他的雨棠很聪明,很善良,却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他自然要帮帮她,让她不再抗拒他,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世子妃。   萧清宇弹指一挥,红色帐幔徐徐落下,遮去了满床春色。   红帐里,被翻红浪,沐雨棠三千青丝就像花瓣一样,洒了大半张床,与萧清宇相依相偎着,抵死缠绵。   “唔……疼……”她低声痛呼,迷蒙的眼瞳里浮现丝丝痛楚,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落,没入鬓间。   “别怕……”萧清宇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隐忍,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晶莹水珠,轻吻她粉色的唇瓣,渐渐拉着她,一起坠入渐深渐远的迷朦里。   红帐外,满室寂静,高桌上的红烛烈烈燃烧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宫女,太监,侍卫们都被遣到了门外。   皇帝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上官燕身上的素色长裙,眼瞳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淡淡道:“天凌,燕儿真不是你劫持的?”   “回父皇,当然不是。”萧天凌否认的斩钉截铁:“儿臣和太子妃无冤无仇,根本没有劫持她的理由。”   皇帝目光沉了沉,看向上官燕:“燕儿怎么看这件事情?”   上官燕悄悄望了萧天凌一眼,正对上他望来的冷锐目光,墨色的眼瞳就如琉璃一般清透,让人神晕目眩,她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回父皇,燕儿也觉得,真凶不是三皇子。”   皇帝挑了挑眉,天骏和天凌一向不和,上官燕抓到了天凌的把柄,没有紧咬他,还准备放他,倒也算聪明。   他的儿子,他了解,如果天凌真要劫持上官燕,绝对会押到别人寻不着的暗室,密道里,不会送进人人都找得到的茶楼雅间,天凌确实是被人算计了,就算上官燕诬陷天凌,他也是不会信的。   萧天凌倒是没料到上官燕会为他说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萧天骏目光沉了沉,没有说话。   皇帝看着三人,淡淡道:“事情虽不怪天凌,但他没有及时和天骏解释清楚,还起了矛盾,回华阳宫面壁思过五天,以儆效尤,至于燕儿,赏人参,雪莲补补气,压压惊,另外,这件事情不许传扬,仅限咱们几人知道。”   “多谢皇上。”上官燕,萧天骏,萧天凌三人施礼谢恩,各怀心思。   萧天凌站在华阳宫窗前,看着祁王府的方向,眼眸里闪烁着幽冷寒芒,吉时过了一两个时辰了,萧清宇,沐雨棠肯定已经入了洞房,都怪萧天骏,一状告到父皇面前,父皇派暗卫宣他回宫对质,害他错过了潜进祁王府一看究竟的大好机会,再见面,沐雨棠肯定已为人妇了。   “贵妃娘娘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传来,萧天凌立刻收敛了满身的阴冷与怒意,长身玉立,面如冠玉,俨然一位温文儒雅的翩翩贵公子,嘴角弯起的温柔浅笑,让人如沐春风。   “母妃!”萧天凌朝着进殿的蒋贵妃微笑行礼。   蒋贵妃面色阴沉,扬手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声响震人心弦,守在殿外的宫女,太监们身体颤了颤,眼观鼻,鼻观心:没听见,没听见。   萧天凌的俊脸被打偏过去,半边脸上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他转过头,惊讶的看着蒋贵妃:“母妃,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还要问你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上官燕是萧天骏的太子妃,你招惹她干什么?如果太子告你欺辱长嫂,你的一世清名就彻底毁了。”蒋贵妃气愤的声音里透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萧天凌松了口气,不以为然的道:“母妃,你想多了,上官燕的事情,只是误会,萧天骏做事又处处小心谨慎,在没有想通事情前因后果前,他不敢轻易诬陷儿臣。”   蒋贵妃看着他自信满满的目光,轻哼:“萧天骏没想通事情原因,你可想通了?”   萧天凌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儿臣的确想通了,儿臣和上官燕,都是被人算计了……”   “算计你们的人,是萧清宇吧。”蒋贵妃冷冷揭晓答案,看着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震惊,不以为然的道:“不必那么惊讶,今天是萧清宇,沐雨棠大婚,上官燕和沐雨棠一向不合,她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肯定会出手搅和,她出事,十有八九是中了萧清宇或沐雨棠的圈套,他们把人送到你的雅间,是想一箭双雕的算计你,你得罪萧清宇了!”   蒋贵妃凝望他,目光就像一柄无形利刃,瞬间穿透一切,洞察人心。   萧天凌被她看的很不自在,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喜欢沐雨棠,和她走的近了些,所以……”   “立刻忘了沐雨棠,她已是萧清宇的世子妃,你不能再和她有任何牵扯!”蒋贵妃冷冽的话里透着无需置疑的命令口吻。   萧天凌紧紧皱起眉头:沐雨棠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女子,岂是说忘记就能忘得掉的。   蒋贵妃看着他坚定的面容,眼瞳里闪过一抹愠怒:“天凌,萧清宇的能力,你又不是不清楚,和他做对,你有必胜的把握吗?就算你能赢,也会是惨赢,损兵折将,势力大减,到时,你还拿什么对付太子,登基为帝?”   萧天凌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蒋贵妃见他在仔细聆听,放缓了声音,侃侃而谈:“天凌,你的夫子们肯定教过你用人之策,像萧清宇这种身份高贵,能力非凡,又手握重权的人,只能拉拢,不能得罪,如果你能说服他助你一臂之力,定能轻松铲除太子,顺利登基为帝。”   “如果他不肯助我呢?”萧天凌温和的声音里透着点点戏谑,他和萧清宇结了那么深的怨,以萧清宇的性子,绝不会再助他,帮他,而他,能应付所有事情,不屑萧清宇的帮助。   “那也不能得罪,和他讲好条件,井水不犯河水!”蒋贵妃精明的眸子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   萧天凌蹙蹙眉,不能得罪萧清宇么:“母妃,萧清宇也是萧姓皇室的人,你说,他会不会也有为帝之意?”   蒋贵妃目光一凝,萧清宇不像野心勃勃的人,但是,至高无上的九五宝座,没有人会不向往。   “现在是你父皇为帝,只要他尚有一息子嗣,萧清宇有心为帝,也不敢篡位,现在的皇室有好几名皇子,你不必忧心萧清宇,全力对付萧天骏,抢下他的太子之位,才是最关键。”   萧天凌挑挑眉,眼瞳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母妃,父皇是不是也猜到了儿臣和上官燕被设计的真相?”   “肯定猜到了。”蒋贵妃没好气的回他一句,她都能猜出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猜不到。   萧天凌冷锐的眼瞳里暗芒闪掠,一字一顿的道:“母妃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第189章 新婚甜蜜   清晨,沐雨棠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她正躺在萧清宇怀里,头枕着他的胳膊,大红帐幔,大红锦被映入眼帘,她蓦然想起,她已经成了亲,身上的疼痛和不适更是提醒她,她已不止是沐雨棠,还是萧清宇的妻。   萧清宇强劲有力的胳膊紧拥着她,小腰又酸又疼,昨夜疯狂的一幕幕浮现眼前,她这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也不由得微微红了脸颊。   抬头看向萧清宇,只见他眼睛微闭着,清清浅浅的呼吸,英俊的容颜微微苍白,却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沉静、睿智的模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感觉很美好。   突然,萧清宇翻了个身,高大的身躯将沐雨棠娇小的身形盖的密不透风。   沐雨棠眼前是白皙的胸膛,鼻尖萦绕着满满的青莲香,清清淡淡极是好闻,可她身上负着的高大身躯,压的她险些喘不过气。   她狠狠瞪着萧清宇,小脑袋左转右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挣出了某人的禁固,狠狠捶了捶他的胳膊,恶狠狠的道:“萧清宇,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慢慢睁开了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沐雨棠的粉唇:“早!”   沐雨棠不领他的情,阴沉着小脸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刚!”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其实,他早就醒了,怕吵醒沐雨棠,就没有起身。   沐雨棠瞪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大红色的帐幔遮挡了视线,她只能看到朦胧的光线,看不出具体时辰,双臂撑着床,慢慢坐起了身。   萧清宇长臂一伸,揽着她的小腰,将她拉回了床上,在她耳边暧昧的低喃:“时间还早,咱们再躺会儿!”   温热呼吸喷洒在耳畔,沐雨棠面色微红,用力挣脱着他的禁固:“应该快卯时了,不早了!”   萧清宇在她圆润的耳垂上轻轻咬了咬,紧紧抱着她,闭着眼睛道:“我还没睡够,你再陪我睡会儿。”   沐雨棠看着像孩子一样耍赖的萧清宇,无语望天,谁能想到清隽高贵的雪尘公子,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我神采奕奕,精神满满,不想再躺着了,你自己慢慢睡吧。”   沐雨棠掰开萧清宇环在她腰间的胳膊,坐起身,正准备拿衣服,不想萧清宇翻身将她压在了锦褥上,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璀璨光亮:“既然你休息够了,那咱们做点别的事情。”   唇上传来水润的触感,唇齿间弥漫着淡淡青莲香,萧清宇俊美的容颜无限放大在眼前,沐雨棠怔了怔,她怎么感觉自己掉进了某人早就设好的陷阱里……   萧清宇看着她懵懂的目光,眼瞳里闪掠一抹清笑,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如雪的小脸。   沐雨棠纤细的身躯轻轻颤了颤,呼吸渐渐急促,她小脸嫣红,费力的躲闪萧清宇:“别……别闹了……”   萧清宇收紧双臂,将沐雨棠紧紧圈在了怀里,滚烫如火的温度灼的沐雨棠肌肤泛红,迷蒙眼瞳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和萧清宇坦诚相待,未着寸缕,随时都能发生那种事情:“别别……难受……”   萧清宇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还难受啊。”他知道女子初次会痛,昨晚他也非常小心,可雨棠还是痛的小脸惨白。   沐雨棠点点头,小脸浮上一抹胭脂色,别人常羡慕七次郎,萧清宇是一次,却不知道是多长时间,她只觉他那热烈如火的情意将她重重包围,强烈爱意让她快要承受不住,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现在才醒。   如果他们现在行夫妻之事,没有一两个时辰,休想出门,新婚第一天,新娘睡过头,起晚了,耽搁了敬茶时间,下人们肯定会各种浮想连翩,看到她,就会投来各种暧昧视线,她虽是现代人,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被人围观。   “别怕,以后都没事了。”萧清宇吻了吻沐雨棠的唇,下床将她抱了起来。   沐雨棠不解的看着他:“干嘛!”   “沐浴,热水能止痛。”萧清宇轻轻说着,抱着沐雨棠走进了屏风后。   置身在温暖的热水中,血液快速流动,沐雨棠全身轻飘飘的,身体格外舒畅,不知不觉着溢出一丝喟叹。   萧清宇揽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关切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沐雨棠陷在萧清宇臂弯里,被他身上独特的青莲气息重重包围,心情莫名的安然平静,两世为人,她接触过很多男子,可只有站在萧清宇身边,她才能感觉到特有的祥和宁静。   萧清宇看着她被水熏红的明媚小脸,目光深不见底,眼瞳里跳跃着两簇火焰,轻轻低下头,覆上了她粉色唇瓣。   淡淡的暧昧气息在两人唇齿间流转,平静的池水也被两人带的有了流动之声,满室热气缭绕,两人在朦朦胧胧的浴池里紧紧相拥,美的醉人心弦。   “世子,世子妃,卯时到了!”林婉筠温和的提醒声自门外传来。   沐雨棠蓦然惊醒,慌忙和萧清宇拉开了距离,脸颊被热气熏的更红了,她是来沐浴的,怎么会在浴池中和萧清宇纠缠……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笑意,拿过大棉帕,包裹住沐雨棠,抱着她走出屏风,亲自为她穿了一身新衣衫。   绯色肚兜,雪白单衣,软烟萝的外裙都是为沐雨棠量身定做,穿在身上,轻若无物,极是舒适。   某人站在她面前,细心体贴的为她系着腰间丝带,暗红色的锦袍如水般流泻而下,和她的湘裙裙摆轻轻触碰,说不出的般配,沐雨棠微微一怔:“清宇,你怎么不穿雪衣了?”   萧清宇最喜雪衣,昨天大婚,他必须着正红婚服,今天婚礼已毕,他可以换回自己喜欢的颜色。   萧清宇漫不经心的道:“咱们刚刚新婚,回门之前,穿雪衣不太好。”   沐雨棠眼睛一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萧大世子不是一向不喜古人的繁文缛节嘛,这次怎么遵守起古人风俗了?”   “因为我娶的妻是你。”萧清宇低低沉沉的声音透着无限的深情,他要和她相守白头,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所以,他可以暂时抛却最喜的雪衣。   沐雨棠心里涌上丝丝甜意,着衣不过是件小事情,萧清宇却能如此在意,说明,他很看重他们的婚事。   水润的薄唇轻轻触了触她的唇瓣,萧清宇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轻轻梳理她乌黑的墨发。   沐雨棠一怔,先是沐浴,再是着衣,现在又要帮她绾发,萧清宇对她照顾的也太周到了:“清宇,让婉筠,雅儿帮我梳头就好……”   “我梳也一样。”萧清宇轻轻说着,乌黑的发在他手里上下翻飞,瞬息之间就梳成了精致的堕马髻,点点珠花簪在髻上,精致秀雅又不失清丽脱俗。   沐雨棠忍不住连连赞叹:萧清宇梳的发髻比雅儿梳的还要精致,以后她的发髻就让萧清宇来梳了,没想到嫁了如意郎君,连丫鬟都可以省掉,她蛮有福气的。   萧清宇不知她心中所想,仔细打量镜中的她,眉不扫而黛,颊不脂而红,唇不涂而朱,夺尽万物颜色,再施胭脂水粉,只会遮了她的明艳,还是不施粉黛最明媚。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清浅的笑,抓着她的小手,挽上他的胳膊:“走吧,去拜见父王,母妃。”   祁王,祁王妃住在景丰殿,远远的,沐雨棠看到一张白纸飘在半空,祁王手持狼毫笔,行云流水般在上面肆意挥洒,快的让人看不清他写了些什么。   走近了,沐雨棠刚想细细看看纸上的内容,却见祁王在纸上重重一点,白纸瞬间折成了一道流线,毫无预警的朝着沐雨棠射了过来。   沐雨棠挑挑眉,心想着如何妥善处理这张纸张,只见萧清宇蓦然伸手,轻轻松松的接住了袭来的纸张,纸张带起的急风吹向沐雨棠,刮的脸颊微痛。   “父王,乱扔东西伤了人可不好。”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可见祁王在府里乱扔东西,绝对不止一次两次。   “那是父王送给你们的礼物?不喜欢?”祁王笑的和蔼可亲。   沐雨棠拿过纸张,打开一看,只见满园花开,姹紫嫣红,明艳绚烂,一男一女相携着走在百花中间,目光盈盈,含情脉脉,正是她和萧清宇。   从花园到景丰殿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祁王不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完了画,还画的惟妙惟肖,传真传神,才华真真高绝。   画末龙飞凤舞的签着祁王的署名,红色的印鉴盖的有些倾斜,沐雨棠蓦然想起纸张弹向她的那股力道,不是别的,正是祁王在盖印鉴,他也是位内力深厚的绝世高手:“多谢父王,雨棠很喜欢这幅画。”   祁王喜好画画,却不轻易绘画,他的画很有名气,每一幅都价值成千上万两的银子,他以她和萧清宇为主角的画,是对他们最深的祝福,沐雨棠自然不会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喜欢就好。”祁王眉目淡漠,看两人的目光里闪烁着点点慈爱,隐隐还透着丝丝惋惜与无奈。   祁王妃看着他复杂的目光,轻咳一声:“王爷,您该坐到上首喝儿媳茶了。”   “好。”祁王蓦然回神,和祁王妃一起坐在上首,受了萧清宇,沐雨棠三拜,喝了两人敬的茶,送上成对的玉如意,玉珊瑚。   祁王妃放下茶杯,手指着旁边座位上的女子为沐雨棠引荐:“这位是花姨娘。”   花姨娘五官生的很秀丽,但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目光也十分憔悴,身体更是瘦弱的几乎没有血肉,华丽的云凌锦衣裙穿在她身上,很显空荡,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沐雨棠听萧清宇提过,花姨娘是萧清宪的生母,生他时难产,伤了身体,每天药不离口的躺着养病,十几年下来,她骨瘦如柴。   再往后看,是萧清宪,然后就是丫鬟,嬷嬷,没有祁王府的主人了,沐雨棠明白,祁王爷只娶了一妻一妾,他是皇室王爷,身份高贵,在妻妾成群的青龙国,纳妾这么少,真是难能可贵。   “雨棠,过几天我和王爷离京,祁王府就交给你和清宇了。”祁王妃笑盈盈的声音响在耳边,沐雨棠一怔:“离京?母妃和父王要去哪里?”   “我们准备周游列国,看看世间的名山大川。”祁王妃的笑容明媚璀璨,闪耀人眼:“之前,清宇忙梦遥书院,无瑕顾及祁王府,我只能留在府里掌权,如今,你过门,我可以放心离开了。”   “母妃,我没管过家。”沐雨棠来到青龙国后,除了随萧清宇学琴棋书画,就是到处寻找一梦千年的碎片,内宅管家她完全没有接触过。   “没关系。”祁王妃笑意盈盈:“我的丫鬟,嬷嬷都留在府里,她们随我管了二十多年的王府,早就熟悉了所有事情,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询问她们,王府里总共就这么几位主人,不会出太大差错的。”   沐雨棠看着祁王妃会心的笑容,是真的想随祁王到各地周游,祁王府的担子,她必须要接下了:“好!”   萧清宪眼瞳里暗芒闪掠,祁王妃将王府交给萧清宇,沐雨棠,提都没提他,父王要带祁王妃出游,也半点没提到母亲,他们四人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完全将他们母子摒除在外了。   侧目看向花姨娘,只见她面色很僵,显然是被这个消息惊到了,黯淡的眼瞳里闪烁着难言的伤痛,轻微的咳嗽声也渐渐重了起来。   萧清宪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就算母亲重病在身,不能外出,祁王妃也应该象征性的征询一下母亲的意见才是,可她却提都没提一句……   萧清宪紧紧皱起眉头,心里有了主意:“父王,有嫡母陪您一起出游,细心细致的照顾您,我就不跟去打扰了。”   祁王爷没料到萧清宪会这么说,怔了怔,随即又恢复如常,面不改色的道:“你想留在京城?”   “是的。”萧清宪点点头,眼瞳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儿臣已经十七岁,也是时候建功立业了!”   他是祁王府的二公子,就算一事无成,也会顺顺利利成亲生子,一生一世衣食无忧,可他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不想做跑马,遛鸟,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二世祖,他要像萧清宇一样,拥有威名与权势,高高在上的接受着众人的崇敬,膜拜,不想再像现在一样,被人忽略、遗忘。   祁王爷看着他坚定的目光,眼瞳里暗芒闪掠:“你决定好了?不后悔?”   清清淡淡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萧清宪听得有些不耐烦,他随祁王在外行走两三年了,什么名山大川,江河湖海差不多都看过了,长了很多见识,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他想将学到的学识综合运用,一鸣惊人,没心情再四处奔走:“父王放心,儿臣绝不后悔!”   祁王听到他的答案,目光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瞬间又消失无踪,淡淡道:“那好,你准备做什么?”   萧清宪看向祁王,满目凝重,一字一顿:“回父王,儿臣想进御林军。”   沐雨棠微笑,御林军是皇宫守卫军,直属皇帝调遣,又近在皇帝眼前,只要有突发事件,就很容易立功,萧清宪是个聪明人。   “好,我去向皇兄打个招呼,让你进御林军。”祁王随口应下,眼瞳里闪过一抹失望,走出景丰殿,进宫面圣。   “多谢父王!”萧清宪声音清亮,眼睛里闪烁着难掩的喜悦,亲自扶花姨娘回了寝居。   祁王妃向丫鬟,嬷嬷们细细交待着祁王府注意事项。   萧清宇揽着沐雨棠出了景丰殿,迎面碰到了宇文曦,她站在台阶上,怔怔的看着沐雨棠。   沐雨棠顺着她的目光,望到了自己的脖颈,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向上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昨晚的情事颇为疯狂,她虽然穿了高领衣服,却依旧掩饰不住那点点粉红色的暧昧痕迹:“宇文郡主。”   宇文曦回过神,可爱小脸上浮现迷人的笑:“萧世子,雨棠郡主,你们刚刚请完安啊。”   萧清宇听到她的称呼,墨眉蹙了蹙,没有说话。   “是啊。”沐雨棠倒是没和她计较:“宇文郡主来找母妃吗?她正在里面……”   宇文曦摇了摇头:“我只是随便走走,不算是来找王妃的,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梦遥书院。”最近几天,沐雨棠和萧清宇一直在忙婚事,都没顾得上书院,今天得空了,自然要去书院看一看。   “是吗?”宇文曦美眸里闪烁着璀璨的光亮:“我早听闻梦遥书院是青龙国最了不起的书院,一直都想进去看一看,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梦遥书院不许进闲杂人。”萧清宇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这样啊。”宇文曦眸底浮上浓浓的失望,随即又燃起点点光亮:“如果我成为学院学子,是不是就能进学院了?”   “学院不收及笄或即将及笄的女子。”萧清宇看都没看她一眼,斩钉截铁的否决了她的提议。   宇文曦美眸里瞬间涌上浓浓的失落,神采奕奕的小脸也变的焉焉的,毫无精神。   “告辞。”萧清宇冷冷说着,揽着沐雨棠阔步向前走去,风中传来两人的谈话声:“清宇,先回庆云殿吃点东西吧,空腹处理事情可没精神。”   “好!”萧清宇低头看着沐雨棠,声音温柔,嘴角含笑,黑曜石般的眼瞳里也闪烁着点点温情,深深的刺痛了宇文曦的眼睛,他对她,总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对沐雨棠却是无条件的千依百顺,只是因为她来晚了一步吗?她不甘心,更不想带着遗憾过一世,她一定要努力争取争取。   紫檀木马车在街道上快速行驶着,车厢里感觉不到丝毫颠簸,沐雨棠拿着本书,细细翻看,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格子窗倾洒进来,满室安然静溢。   萧清宇坐在她身侧,见她目光一直在书上流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俊颜微微阴黑,伸手抢下了书籍,里面的内容就那么好看,让她出神的把他都忽略了!   沐雨棠不解的看着萧清宇:“你干嘛?”   “咱们正新婚,应该浓情蜜意些,不能冷落了对方。”萧清宇轻轻说着,俊颜轻轻触了触沐雨棠美丽小脸。   沐雨棠无语望天,她刚拿起书本看了半页,就叫冷落萧清宇了?   “雨棠!”萧清宇的声音低沉暗哑,薄唇慢慢朝着她的粉唇压下。   “当!”清脆的锣声伴随着侍卫的高喊声突如其来的传入耳中:“皇上特赐状元,榜眼,探花,戴花游街!”   沐雨棠眨眨眼睛,轻轻推了推萧清宇,挑开窗帘向外望,只见林默和两名年轻学子正坐在高头大马上,在侍卫们的护送下缓缓前行,京城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满眼的向往与羡慕!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状元孙立果被毒杀,榜眼林默自然顶替而上,成为新一任状元,沐云城恐怕到死都没料到,他那卑鄙无耻的举动没让他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成全了他的敌人!   突然,一道绯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窈窕的身形,绝色的容颜,看的沐雨棠猛的眯起眼眸,怎么会是她?   ☆、第190章 惊现故人   女子急步前行着,很快走出了沐雨棠的视力范围。   沐雨棠放下窗帘,转身挑开车帘,急急忙忙抬眸向前望,只见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唯独不见了那名女子的身影。   萧清宇看着她微皱的眉头,不解的道:“怎么了?”   “我看到叶沁了。”沐雨棠看着叶沁消失的方向,漆黑的眼瞳里暗芒闪掠。   “叶沁!”萧清宇目光微凝:“你确定没看错?”   “绝对错不了。”叶沁是白虎国第一美女,碧月羞花,沉鱼落雁,就算穿着普通衣衫走在人群里,也是那么明丽,那么耀眼,沐雨棠见过她不止一面,岂会认错人。   叶丞相谋反失败后,叶沁神秘失踪,叶歌下了全国通缉令都没抓到她,原来她躲到青龙国来了。   “要不要雪衣卫把她找出来?”萧清宇声音淡淡。   沐雨棠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用了。”叶沁和她没什么仇恨,只要叶沁不来招惹她,她才懒得理会叶沁。   “雨棠,萧世子!”熟悉的呼唤响起,苏逸轩来到了马车前,年轻的容颜俊逸非凡,眉宇间萦着淡淡的疲惫。   “轩表哥。”沐雨棠礼貌微笑,她和萧清宇正值新婚,两人的衣衫都是内敛,喜庆的红,刺的苏逸轩的眼睛微微的痛。   他目光闪了闪,拿出一只锦盒,递了过来:“我有军务出了远门,错过了你们的婚礼,这是补送的礼物,祝你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锦盒是暗红色的,很精致,看得出是苏逸轩用心挑选的,沐雨棠微笑着伸手接过:“多谢表哥。”   苏逸轩嘴角上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眼瞳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苏逸轩身后的侍卫望了望天空,轻声提醒:“少爷,快到午时了!”   “我知道!”苏逸轩点了点头,声音淡漠。   沐雨棠看着他凝重的面色,以为他有要事要办,轻轻笑笑:“表哥有事就去忙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苏逸轩沉着眼睑,声音淡淡:“父亲想为碧莹择婿,中午要在府里宴请一名年轻人,让我去作陪。”   沐雨棠眼睛一亮:“这是好事啊,那名年轻人是谁?”   苏碧莹体弱多病,需要细心照顾,多年来,苏长靖夫妇几乎阅遍了京城的年轻子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没想到今天竟要宴请未来女婿,真是天大的好事。   苏逸轩看着她好奇的目光,眼瞳里浮上几不可察的笑:“是金科武状元高寒,来自洛阳的一名寒门学子。”   寒门学子基本都比较上进,品性有一定的保证,苏碧莹是将军府千金,择寒门学子为夫婿是下嫁,夫君必会细心照顾她,呵护她,比嫁进规距繁多的高门贵族强多了,苏氏夫妇很懂为女儿打算。   苏长靖是科举武考的副考官,与武状元非常熟识,深知他的才能与品性,会放心将女儿嫁他,只是:“那个高寒见过表姐吗?”   苏碧莹的才貌无可挑衅,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正常男子基本都不会喜欢天天泡在药罐子里的妻子。   “他来苏府时,见过碧莹一两次,碧莹身体不好一事,他也知道,父亲隐约间透露想召他为女婿,他没有拒绝,今天的家宴是想向他讲清碧莹的具体病情,如果他接受,我们会很高兴,如果他拒绝,我们也不会强求!”   苏逸轩,苏长靖是想找个真心喜欢苏碧莹的男子,细心的照顾她,呵护她,不会用什么卑鄙无耻的办法,强绑夫君给她。   沐雨棠轻轻笑笑,苏氏父子都是光明磊落的人,她也相信他们不会强迫人,只是有点担心,武状员会不喜苏碧莹的病弱。   “表哥,我现在能不能去看看表姐?”青龙国女子嫁人,关系着下半辈子的幸福,马虎不得,沐雨棠和苏碧莹关系很不错,她想去看看能被苏长靖另眼相看的武状元,会不会是苏碧莹的良配。   苏逸轩看着她清亮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好。”苏府家宴,只请了高寒一名客人,雨棠是他表妹,萧清宇是他的……妹婿,也算是一家人,他们来苏府作陪,没什么不对。   “多谢表哥!”沐雨棠微笑着,放下了车帘,紫檀木马车缓缓驶向苏将军府。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沐雨棠蓦然想起,她是和萧清宇一起出府,准备前往梦遥书院的,她擅作主张的改变了路线。   看着萧清宇清清淡淡的面色,沐雨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道:“马上就到午时了,咱们在苏府用过午膳,再去梦遥书院吧。”   “好。”萧清宇点点头,眸底浮上一抹清笑,雨棠想做的事情,他都乐意奉陪。   沐雨棠来到苏府时,武状元早就到了,正坐在客厅里和苏长靖聊天,他背对着客厅门,沐雨棠只能看到他苍松一般挺拔的身形,看不到他的相貌。   “苏将军将苏小姐的病情如实相告,学生很是佩服,您教出来的苏小姐必然也是温婉贤惠的女子,非常符合学生心目中的正妻形象,如果将军不嫌弃学生出自寒门,家财浅薄,学生愿迎娶苏小姐为妻。”高寒的声音清俊有礼,隐隐透着些许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高状元,婚姻大事不可儿戏,碧莹的病是治不好的,一生一世都要吃药,你确定要娶她为妻?”苏长靖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   高寒站起身,朝着苏长靖深施一礼:“将军放心,学生对苏小姐的心意可昭日月,如果苏小姐肯下嫁学生,学生定会一生一世敬她,护她。”低低沉沉的声音像保证,更像是在宣誓。   苏长靖点了点头,眸底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似是对这个女婿非常满意。   苏逸轩冷峻的面色也缓和了下来,迈步走进客厅:“爹,高状元。”   高寒侧过身,微微笑着,礼貌的抱拳:“苏少将军!”   看着高寒英俊的侧脸,沐雨棠漆黑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叶文松!”   清冷的呼唤钻入耳中,高寒猛的沉下眼睑,眼瞳里暗芒闪掠,随即又恢复正常,修长的身躯如磐石一般屹立着,一动也没动。   苏长靖招呼过萧清宇,看着沐雨棠,不解的道:“什么叶文松?”   “就是他。”沐雨棠走进客厅,一指高寒:“他是白虎国叶丞相的嫡亲孙子,叶文松。”   苏长靖,苏逸轩一怔,纷纷看向高寒。   高寒则满目疑惑的望向沐雨棠:“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吧,小生是青龙国洛阳人士,哪是什么白虎国叶相嫡孙。”   “我在白虎国京城见过叶文松好几次,他的音容笑貌深刻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我绝对不会认错。”沐雨棠看着他暗沉的眼瞳,笑的明媚璀璨。   “这……”高寒一噎,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低低的道:“世间这么大,有两个容貌相似的人,也不为过。”   “如果只是容貌相似,确实无妨,可你们的声音也一模一样,就不得不说有问题了……”叶沁和叶文松是一起失踪的,叶沁出现在青龙国京城,叶文松也离的不远,可沐雨棠怎么都没想到,叶文松会考取了青龙国武状元,还来了苏将军府,险些成为苏碧莹的夫婿。   高寒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神色,无奈轻叹:“小生生在洛阳,从小与瞎眼的寡母相依不命,三年前,母亲过世,小生才得以专心习武,考取了武状元……”   沐雨棠心中不屑的轻哼,编的再可怜也没用,她知道他就是白虎国的罪臣之后叶文松。   “苏将军,您是武试的副考官,小生的资料写的清清楚楚,绝对作不得假……”说不过沐雨棠,高寒将主意打到了苏长靖身上。   苏长靖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搅的心绪烦乱,用力揉了揉额头,低低的道:“今天我有些不太舒服,碧莹的事情,改天再谈吧,高状元,不送了。”   这是在向他下逐客令!   高寒眼瞳里浮上一抹锐利寒芒,随即又消失无踪,礼貌的抱拳:“苏将军好好休息,学生告辞。”   目送高寒走出客厅,消失在青黛小路上,苏长靖看向沐雨棠:“他真是白虎国的叶文松?”   “千真万确。”沐雨棠点点头,美眸里闪着少有的凝重:“如果舅舅不信,我可以把白虎国皇帝段子熙给您找来,他是叶文松的表弟,现在正在青龙国,他绝不会弄错自己表哥的……”   “不必找了。”苏长靖重重的叹了口气,雨棠是他的外甥女,高寒只是个认识了几十天的人,相比之下,他当然相信雨棠的话。   “洛阳确有高寒这个人,他上报的住址,家族人员资料也都是真的,如果面前的高寒是假的,他十有八九是冒名顶替了。”   沐雨棠微笑,古代科举考试,上报的资料虽然详细,但在相貌上只有简单的描述,比如面白无须,面黑带胡之类的,又不附真人照片,只要来个面部特征相似的人,很轻松的就能冒名顶替。   “爹,都是我不好,险些害您受累。”苏碧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纤弱的身体扶风若柳,楚楚可怜,美眸里盈满了歉意。   她体弱多病,父母为了帮她寻找合适夫婿操碎了心,选择寒门学子更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她,没想到险些酿成大祸!   苏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别说傻话,父母关心儿女,天经地义。”   沐雨棠轻轻叹气,碧莹表姐身体太病弱,才会被有心人钻了孔子,谁能想得到,白虎国相府嫡孙会改名换姓来青龙国考状元……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她眼睛一亮,怎么把他给忘了,转身挽上萧清宇的胳膊,她笑的像只小狐狸:“清宇,你帮碧莹表姐诊诊病情吧。”   萧清宇的医术天下无双,如果能得他医治,苏碧莹绝对不会再像现在这么病弱。   “好!”萧清宇不喜与人肢体接触,但雨棠的要求,他不会拒绝。   苏氏夫妇看萧清宇走到苏碧莹面前,挥出一方丝帕盖住她的手腕,白玉手指按到了她的脉上,惊的怔了怔:“萧世子懂医术?”   “略知一二。”萧清宇声音淡淡。   见萧清宇无心多言,他们便没再多问,目光注视着萧清宇,想从他的表情上查看最终结果。   可萧清宇的面色清清淡淡的,黑曜石般的眼瞳也平平静静,没有丝毫波澜,他们根本窥探不出他心中所想。   两人对望一眼,眸中皆闪过一丝失望,重新看向萧清宇,只见他已经收回了手,深邃的眼瞳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   “萧世子,碧莹的病情如何?”苏长靖问的小心翼翼,多年来,苏碧莹看了很多名医,每位大夫把过她的脉,都摇头叹息,他听多了失望的诊断,才会对碧莹的痊愈都不敢报希望了。   “苏小姐的病得来已久,彻底治愈的可能性极小,不过,我可以开个方子,为苏小姐调养身体,最多三个月,苏小姐就能恢复到正常人八分好的体质,但她也只能恢复到八分,不可能完全成为正常人……”   萧清宇清清淡淡的声音如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他的意思是说,碧莹可以接近正常人,真是太好了。   “多谢萧世子……多谢萧世子。”苏夫人激动的连连道谢,眼睛里隐有泪光闪烁。   现在的碧莹见不得一丝冷风,身体差的和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一年四季连屋门都不敢出,恢复八分的身体只比正常人弱少许,能出门,能四处走动,比现在强太多了。   “苏夫人不必客气!”萧清宇淡淡客套着,拿过下人捧来的纸,笔,写了满满一大张药材名:“苏小姐喝药后会感觉身体轻松,这时,可到外面走动,走的越远对身体越好。”   “多谢萧世子,多谢雨棠。”苏碧莹苍白的面容浮现璀璨的笑容,心情难掩激动:她竟然也可以成为正常人,真是太好了,雨棠功不可没。   沐雨棠微笑,常年闷在屋里不动,身体只会越来越坏,萧清宇开的药清除碧莹表姐的病疾,再多走动增强体质,自然就能恢复正常体质……   苏逸轩看着萧清宇,冷漠的眼瞳里浮现丝丝惊讶,他知道萧清宇惊才绝滟,武功绝世,能力非凡,却从没想到,他竟然还拥有无双的医术。   他真的像站在云端的谪仙,无所不能,无所不通,让世间的凡夫俗子们仰望着顶礼膜拜,也只有这样的他,最配清丽无双的雨棠。   京城近郊的一座小院里,叶沁身穿彩锦长裙,端坐于凉亭,轻轻弹奏着七弦琴,美妙的琴声婉转悠扬,悦耳动听,却带着淡淡的哀愁,叶沁清灵的美眸也染了浅浅的忧伤。   ‘砰’微闭的院落门被踢开,高寒……不,叶文松阔步走了进来,面色阴沉的可怕。   叶沁停止弹琴,不解的看着他:“哥,你不是去苏将军府赴宴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别提了,遇到了大仇人,被她拆穿了身份。”叶文松坐到叶沁对面,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饮下,眸子里闪烁着幽冷寒芒。   叶沁看着他沮丧的面容,轻轻撇撇嘴:“我早说过,苏长靖是沐雨棠的舅舅,你接近他们,很快就会被拆穿,你还不信……”   “我是没料到沐雨棠会这么快去苏将军府。”叶文松早让人调查过苏将军府,沐雨棠极少过去,他这次是倒霉,出师不利的撞到了沐雨棠。   叶沁轻轻蹙眉:“沐雨棠道出了你的真正身份,他们肯定能猜到你是冒名顶替的,很快就会派人查出实情,到时,咱们两个可就……”   “放心,我可不是冒名顶替,就算他们派再多人前往洛阳调查,也查不出端倪。”叶文松摆手打断了叶沁的话,笑的高深莫测。   “那就好!”叶沁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叶文松用了什么方法,但能不被官差查出端倪,他们就不必逃离这里:“哥,苏长靖对你起了疑,肯定不会再把女儿嫁你,提拔你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无权无势的寒门学子想在官场里出人头地,必须要有权贵看重,提拔,叶文松接近苏长靖,就是想借他的力进军营,如今,苏长靖不会再理会他,他必须另谋高就。   “放心,就算做不成苏长靖的女婿,我也有办法让苏长靖提携我。”叶文松精明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眼瞳里暗芒闪掠。   叶沁目光一凛:“你准备怎么做?”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叶文松嘴角微挑,扬起一抹冰冷的笑:科考后,他将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到了苏长靖身上,和其他官员都甚少接触,他的官位,自然要由苏长靖来给,既然苏长靖不想和平的给官,他不介意用点手段。   ☆、第191章 重伤叶文松   夕阳西下,苏碧莹在两名丫鬟的陪同下,脚步轻快的走向将军府,莹白的小脸上浮现两抹若有似无的健康嫣红,她遵从萧世子的嘱咐,每天服药后尽可能的多走路,短短几天的时间,身体就好了很多,吹了微风也不会再染寒,萧世子的医术真是高明……   四五名身穿布衣,醉眼迷离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的涌进了小巷,看到苏碧莹双眼放光,呼啦啦的跑上前,将苏碧莹三人团团围住,猥琐的目光肆意打量着她年轻美丽的小脸,玲珑有致的身形,眼睛里色光闪闪:“小美人真美啊,比怡红院里的头牌还漂亮。”   浓浓的酒气夹杂着体臭味扑面而来,熏人欲呕,苏碧莹紧紧皱起眉头。   两丫鬟上前一步,挡住了猥琐男们的视线,厉声道:“我家小姐是苏将军府千金,再敢无理,送你们进大牢。”   冷冽的警告声传入耳中,不但没震慑住猥琐男们,还激起了他们体内暗藏的兴奋因子,一个个的搓着手,眼睛闪闪发光:“哥几个青楼姑娘,良家妇女都玩多了,还从没玩过名门贵族的千金小姐呢,今天尝尝什么味道。”   “好好好!”猥琐男们一致赞成,高声起哄,眼睛里闪着色眯眯的幽光,一把扯开两丫鬟,肮脏的臭手摸向苏碧莹。   苏碧莹目光一凛,拔下头上的发簪,朝着最近的那只手狠狠扎了过去。   猥琐男猝不及防,手掌被尖利的发簪扎了个正着,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   看着他手背上鲜血直流的深深伤口,同伙们皆是一怔,那美人看起来娇娇美美,弱不禁风,没想到这么狠辣,他们有点失算了。   苏碧莹心性善良,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乍见自己伤了人,也惊的愣了愣,拿着发簪的手有些颤抖,但她漆黑的眼瞳满是冷然与坚定。   猥琐男扯下一截衣料裹住伤口,恶狠狠的瞪向苏碧莹:“臭丫头,居然敢伤爷,爷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好歹。”   话落,他凶神恶煞的朝苏碧莹扑了过去。   苏碧莹小脸微白,用尽全身力气飞起一脚,狠狠踹向猥琐男,她从未习过武,但经常见父亲,哥哥练武,十多年下来,也看会了那么一两招。   猥琐男有了防备,轻松避过了凌厉招式,一把抓住苏碧莹的手腕,打落了她的发簪,笑的咬牙切齿,不怀好意:“贵族千金可遇不可求,咱们哥几个都是兄弟,今天谁有福气,谁就拔得头筹!”   “好!”猥琐男们高呼一声,争先恐后的围到了苏碧莹身边,一只只臭手毫无顾及的伸向她的衣服。   叶文松隐在暗处,看苏碧莹的外裙衣襟被撕成两半,露里浅青色的小衣,和雪白的肌肤,嘴角弯起阴冷的笑。   苏长靖已经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无论他怎么做,苏长靖都不会将女儿嫁他,所以,他不准备来什么英雄救美,他要眼睁睁看着苏碧莹被糟蹋,然后,以此要挟苏长靖,如果他敢拒绝他的要求,他就将苏碧莹的丑事宣扬出去,让苏府颜面尽失,再也无法在京城立足。   “滚开……滚开……”苏碧莹厉声训斥着,拼命挣扎,却挣不开猥琐男们的钳制,漂亮的外衣被撕成了一块块的破布条。   苏府的丫鬟被人紧押着,无法上前帮忙,声嘶力竭的哭喊:“小姐……小姐……来人哪……救命啊……”   “叫吧,叫吧,就算你们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哈哈哈!”   猥琐男张狂的大笑,看苏碧莹雪白的肌肤在高墙的阴影里散着莹润的光泽,他眼睛里色光更盛,张嘴就要吻下,却听身后响起一道冷冽的男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公然强行女子,真是无耻败类,把他们全都拿下。”   “是!”六侍卫领命,满面严肃的急步冲了过来。   猥琐男们心知不妙,想要逃离已然来不及,一个个的被侍卫们抓住,痛打了一顿,反剪双臂,押到一边。   叶文松狠瞪着年轻男子,恨的咬牙切齿:可恶,坏了他精心策划的好事!   年轻男子不知暗中有人,急步走到苏碧莹身边,柔声道:“姑娘,没事吧?”   苏碧莹的外裙被扯的破破烂烂的,无法蔽体,她双臂环抱在胸前,朝男子感激一笑:“多谢公子相救,我没事。”   清风吹过,苏碧莹纤弱的身躯瑟瑟发抖,映着她苍白的面色,溢发楚楚可怜,漆黑眼瞳里有余惊未消,但更多的是坚强与坚韧。   男子眸底浮上一抹讶异,她怕的小脸惨白,身体颤抖,却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哭哭啼啼,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坚强女子。   男子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到了苏碧莹身上:“天冷了,别着凉。”   苏碧莹很不好意思,但她确实需要衣衫,裹紧外袍,感激的道:“多谢公子。”   男子穿着白色里衣,微微一笑:“不必客气。”   苏府的丫鬟得了自由,快步走了过来:“大小姐!大小姐!”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也恰在此时拐进了巷子,看着面前的一幕,冷漠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碧莹!”   苏碧莹抬头,看到了苏逸轩,眼睛里浮上浓浓的喜色,急步奔了过来:“大哥!”   苏碧莹的发髻非常凌乱,带起的急风又将她紧裹的外袍吹开了一角,露出里面破烂不堪的衣裙,苏逸轩瞬间明白了事情始末,冷眼看向鼻青脸肿的猥琐男们:“他们欺负你。”   苏碧莹点点头,手指着年轻男子道:“是这位公子带人救了我。”   苏逸轩看着年轻男子熟悉的相貌,目光闪了闪,抱拳道谢:“多谢林状元。”   “苏少将军客气!”林默礼貌回礼,嘴角弯起一抹浅笑,他倒是没想到她竟是苏府千金。   苏逸轩看向苏碧莹:“你出来散步,怎么不带侍卫?”责备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她多年不出府,都不懂得出府后要怎么保护自己了。   苏碧莹低了头,声音细若蚊蝇:“现在天还亮着,我又只走了两条街,没想到这么短的距离也会出事。”   苏逸轩冷锐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冷冷看向猥琐男们:“谁指使你们害碧莹的?”   苏碧莹闻言,美眸里满是震惊:“这……不是意外?”   林默眼眸里也闪过一丝讶异,找这么多男子欺负一名弱女子,手段真够狠辣。   “附近几条街有很多高官府邸,巡逻极是严密,十几年来没发生过任何事情,偏偏你一出府,就出了事,说是意外,也没人会信!”苏逸轩声音冷然,寒冰般的目光如利箭一般,狠狠射向猥琐男们。   猥琐男们被他看的身体轻颤,连连摇头:“小的们没人指使……只是喝多了……才会冒犯了苏大小姐,少将军饶命,饶命啊……”   那人给银子收买他们的时候,明明说他们调戏的千金是个假货啊,如果早知道是真正的苏府千金,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乱来。   现在大错已经酿成,如果他们供出幕后主谋,就是蓄意伤害将军府千金,那么大的罪名,他们可担不起……   苏逸轩看着苦苦哀求的猥琐男们,眸底冷芒闪掠:“侮辱将军府千金,罪名深重,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第一个说出幕后主使的名字者,可以免去一切刑罚,立刻离开,至于其他人,按律问罪,轻则发配边疆,重则斩首示众。”   最后一字,苏逸轩加重了声音,就如一记重锤狠狠砸进猥琐男们的心里,他们全都沉了眼睑,快速权衡利弊,苏逸轩身为军中少将,一向言而有信,这里又有这么多侍卫们作证,他想耍赖也不行,他们就把那个可恶的幕后主谋供出,换自己自由吧。   叶文松站在隐蔽的角落里,见猥琐男们喜笑颜开的准备招供,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敢背叛他,不知死活!   手指弹射出五枚飞镖,瞬间划破了猥琐男们的脖颈。   事情来的太突然,侍卫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猥琐男们眼睛圆瞪着,缓缓滑落于地,停止了呼吸。   苏逸轩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身形一转,凌厉掌风朝着叶文松狠狠拍了过来。   叶文松穿着黑衣,黑裤,脸上也蒙着黑色面巾,边与苏逸轩激烈过招,边无奈轻叹,他就知道,苏逸轩武功极高,杀那几名猥琐男会让苏逸轩察觉到他的位置,但那几人是极大的威胁,必须铲除。   他现在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武状元,不能正面与冷逸轩起冲突,更不能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先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快速挥洒几招,逼退苏逸轩,叶文松轻点着双足腾空而去,眨眼间飞出了几十米远。   冷逸轩飘落于地,眼瞳里浮现一抹森然冷芒,抓过侍卫手中的长剑,朝着叶文松扔了过去。   叶文松猝不及防,快速躲闪,仍然被刺中了胳膊,尖锐的疼痛传来,他恨的咬牙切齿,转身扔出一只白球,狠狠砸向苏逸轩……   苏逸轩侧身一躲,白球掉落于地,腾起浓浓白烟,弥漫了所有人的视线……   烟尘散尽后,天地间空荡荡的,早不见了叶文松的身影。   苏逸轩目光沉了沉,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到苏碧莹身上,将她换下的外袍递给了林默:“多谢林状元。”   “举手之劳而已,苏少将军不必介意。”林默接过外袍,穿在身上,看向苏碧莹:“那名幕后主谋武功极高,这次没算计到苏小姐,可能还会再有下次,苏小姐外出时要多加小心。”   苏碧莹轻轻福身:“多谢林状元提醒。”   “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算计碧莹!”苏逸轩俊逸的面容冷若寒冰。   林默目光一凛:“苏少将知道那人是谁?”   “具体是谁还不确定,不过,我能大致猜到他的身份。”苏逸轩淡漠的眼瞳里寒芒闪掠。   叶文松半身鲜血的出现在叶沁面前时,叶沁吓了一跳,急忙扶他坐下,看着他胳膊上深深的伤口,她紧紧皱了皱眉头:“你伤的好重。”   叶文松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今日之仇,他总有一天要向苏逸轩讨回来。   “大哥,你的计策是不是失败了?”叶沁问的小心翼翼,白嫩小手拿着棉帕,仔细擦拭着他胳膊上的鲜血,   叶文松心里皱起眉头,如果林默没有带着侍卫们突然出现,他的计划就成功了,可恶的林默!   叶沁低低的道:“经此一事,他们肯定会有防备,咱们很难再下手了。”   岂止是很难下手,而是根本不能再动手了,苏府加强了防备,苏碧莹出入都会有厉害侍卫跟随,再动手,倒霉的肯定会是他。   叶文松目光幽深:“青龙国的官员们成百上千,苏长靖这里行不通,咱们可以找别人。”   叶沁轻轻一叹:“大哥在苏长靖这里用了很多心血,放弃他另寻的官员,还不知是何种模样……”   叶文松看着她失落的面容,傲然道:“放心,那人绝对比苏长靖厉害!”   叶沁目光一凛:“这么说,大哥已有人选了?那人是谁?”   叶文松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时隔多天,他也该去见见老朋友了。   深夜,一道暗色身影掠上宫墙,潜进皇宫,巧妙的避开宫里的明岗暗哨,朝着皇宫深处而去。   太子东宫,上官燕穿一袭淡青色罗裙,乌黑的发仅用一根青玉簪松松挽起,优雅的坐在宫灯前,静静的着着书卷。   突然,一阵清风透过半开的窗子刮了进来,吹的殿中烛火摇曳。   上官燕蹙了蹙眉,轻轻放下了书本,转头看到一个挺拔的黑色身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她猛然一惊,冷喝道:“什么人?”   “是我。”黑衣人慢腾腾的走了出来,俊美的容颜十分陌生,但他面色温和,没有杀意,上官燕便没有高叫侍卫,皱着眉头道:“你是谁?”   “金科武状元高寒!”黑衣人也就是叶文松傲然说着,见上官燕满眼茫然,对他毫无印象,他也不介意,从身后拽出一个人丢到了上官燕面前:“太子妃不认识我,总该认识他吧。”   那人是名男子,俊美的面容,清澈的眼瞳与记忆里的相融合,上官燕低声惊呼:“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也就是林默,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阵阵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肌肤,他冷的身体颤抖,想要站起来,却怎么都动不了。   叶文松看着他痛苦的面色,笑的满目凉薄,林默坏了他的好事,被他折磨也是罪有应得:“太子妃和林状元久别相见,肯定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这里是皇宫,为了防止出事端,我只能点着林状元的穴道,不便之处,还请太子妃见谅。”   暧昧的解释传入耳中,上官燕蓦然惊醒,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厉声道:“我和林状元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请高状元不要胡言乱语!”   叶文松不屑的嗤笑:“你们两个在洛阳的日月湖边谈情说爱的时候,我就坐在不远处,听的一清二楚,要不要我把你们那肉麻的山盟海誓说出来,证明我没有胡言乱语!”   上官燕一张小脸瞬间苍白,日月湖是她在洛阳时常去的地方,高寒确实是看到她不可告人的私事了,但,那又怎样:“当他的匕首刺到我胸口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他死心了,他的生死,与我无关。”   林默闻言,焦急的目光瞬间黯淡,眸底闪过浓浓的痛苦,慢慢闭上了眼睛,俊美的容颜上浮现淡淡的悲凉。   叶文松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太子妃,以你的聪明,就没怀疑过,他刺伤你,是迫不得已……”   上官燕冷眼看着面前的林默,清俊的容颜,温暖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还记得,她初到外祖家,被淘气的表哥扔了满身,满头的青蛙,吓的哇哇大哭,是他帮她捉走了青蛙,擦干净了身上的泥巴,含笑着告诉她不要怕,也是他帮她教训了表哥,让表哥再也不敢欺负她,更是他温柔的牵着她的手,陪她走过没有父母相伴的春夏秋冬。   她一直以为,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她每天都将所有心事向他倾吐,无论何事从不瞒他,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拿着那柄冰冷的匕首,扎进了她的胸口。   “就算真的迫不得已,又如何?伤害已经造成,我对他彻底死心了。”   叶文松摊摊手:“好吧,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懒得插手,想继续误会下去,也请便,我今天来找太子妃,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上官燕抬头看他。   叶文松微微一笑:“我想请太子妃在太子面前为我谋取个官职。”   上官燕蹙了蹙眉:“你是后宫女子,从不插手朝堂之事,高状元想做官,大可直接去找太子殿下……”   “如果太子殿下肯给我合适官职,我哪还会来找太子妃……”叶文松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太子妃和林兄这么私密的事情,我都替你们瞒下了,于公于私,太子妃都要为我谋个合适的一官半职,作为报答吧。”   上官燕美丽小脸瞬间阴沉下来,他在威胁她,可恶至极:“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顶天立地,威胁女子升官发财,算什么本事!”尖利的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叶文松不以为然的轻哼:“我是穷困潦倒的寒门学子,不在意那些虚名,今天来这里,也就只有一个目的,升官,发财,如果太子妃不能满足我的愿望,我一伤心,将你们的事情宣扬了出去……”   上官燕气的咬牙切齿,高寒是个卑鄙的小人,最会做无耻的事情,如果她拒绝了他,他绝对会说到做到:“我是太子妃,如果向太子推荐男子为官,太子肯定会起疑,不如,我派暗卫劫持某个高官,你前往搭救,让他承你的情,提拔你为官……”   “算了吧。”叶文松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情,演的逼真了,确实能唬唬人,万一露出点破绽,就是弄巧成拙……”苏碧莹的事情,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浪费时间,浪费金钱,还会害自己受伤。   “如果你不好向太子开口,可以请你父亲帮忙,你们上官家在京城的势力根深蒂固,提拔一两个官,不成问题吧。”   上官燕银牙暗咬,高寒不好唬弄,他想要的高官,她必须为她办到,但她也不能让他太得寸进尺:“我父亲只是太尉,能力有限,如果你要求的官职过过,他可办不到。”   “放心,我没那么贪心,我要做的差事,对上官太尉来说是信手拈来之事。”叶文松笑的高深莫测。   上官燕松了口气:“那你要做什么?”   叶文松薄唇轻启,郑重的吐出几个字:“御林军!”   ☆、第192章 智斗萧天凌   御林军是皇宫守卫军,直属皇帝管辖,俸禄优厚,品级颇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差,但想成为其中一员,必须经过严格的考核和朝臣的推荐。   高寒是武状元,进御林军完全够资格,但他是寒门学子,在京城无权无势,无人举荐,抓到了上官燕的把柄,就找到她这里来了。   “三天之内,我给你答复。”父亲是一品太尉,推荐个人进御林军,确实不成问题。   “多谢太子妃,告辞。”叶文松嘴角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抱了抱拳,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上官燕开口叫住了他,瞟一眼地上的林默,面无表情的道:“把他也带走。”   叶文松看着林默悲伤、痛苦的神色,笑的不怀好意:“你们不叙叙旧?”   “没必要!”上官燕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冷眼看着他:“高状元,我让你成为御林军,你就要将洛阳日月湖边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永远不再提,这才叫公平交易,明白吗?”   “明白!”叶文松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抓起林默,跃到了窗外:他不忍心看他们这对恩爱情侣在宫墙内外苦相思,才故意将林默留下,让他们互诉互诉衷肠,没想到上官燕不领情,也罢,只要她能让他进御林军,他们的私事,他才懒得理会。   三天后,叶文松穿着银色铠甲站在皇宫里,看着手中的吏部公文,以及御林军特有的檀色腰牌,嘴角弯起优美弧度:上官燕倒是言而有信,说三天给他消息,还真在第三天送来了这天大的喜讯,从今以后,他就是青龙国皇宫的御林军,做一些事情时,也会更加明正言顺。   “昨天的较量是谁赢了?”冷冽的声音传入耳中,叶松抬头看到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国字脸,肤色微黑,银色的铠甲上佩着玄蓝色的披风,望着边角上的繁琐花纹,叶文松知道,他是御林军的副统领。   “回副统领,是卑职!”萧清宪站了出来,银色铠甲在金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映的他溢发雄姿英发,器宇轩昂。   副统领点点头,淡淡道:“今天由你来做擂主,凡是想做队长者,皆可上台挑战,撑到最后屹立不倒的,就是这队御林军的队长。”   “是!”萧清宪恭声应下,足尖一点,掠起的身形如同一道惊鸿,翩然飘落到了高台上,利落的动作,潇洒的身姿看的人连声赞叹。   御林军以队为组巡视皇宫,队长负责监管整队的御林军,必须是这个队里最厉害的人,只要当了队长,就是无声的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是以,御林军们赞扬着萧清宪,手中的长剑却是毫不留情的朝他刺了过去。   风卷残影,树叶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萧清宪一把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森寒,凌厉的剑气逼的人连连后退。   御林军一个个的上前挑战,拼尽全力在他手里走几十招后,全都被他打下了高台。   萧清宪稳稳站立着,手握长剑,锋利剑刃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寒光,他微微笑着,满眼傲气,淡淡扫视着台下的每一位御林军:“请问,还有人要挑战吗?”   御林军们相互对望一眼,摇头轻叹,他们都已经败在他手里了,哪还能再上台挑战。   萧清宪看着满面沮丧的御林军们,笑的张扬璀璨,他的武功是父王亲自教的,这些普通御林军,给他练手都不够资格,还妄想和他争抢队长之位,不知所谓。   御林军守卫皇宫,极少调动人员,想升迁比登天还难,他刚进了御林军三天,就遇到队长调走,空出职位让他升迁,他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副统领走上高台,看着台下的御林军们,声音低沉:“既然没人挑战,就是认同了萧清宪的能力,自今天起,队长一位,就交由萧清……”   “等一等!”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副统领的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叶文松阔步走了过来,银色铠甲随着他的走动微微轻晃,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副统领,卑职想向萧兄挑战。”   萧清宪目光一凛:“你也是我们队里的人吗?”御林军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新队长要从自己队里选出,他来皇宫三天,认识队里所有的御林军,可面前这个人,他没有任何印象。   叶文松轻轻笑笑,抱拳道:“在下武状元高寒,今天刚进御林军。”   萧清宪了解的点了点头,御林军对队长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队里的最能者,至于进队时间什么的,完全没限制,萧清宇这进队三天的有资格做队长,叶文松这刚进来的也有资格。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萧清宪手腕一翻,锐利剑尖直指叶文松。   叶文松握着长剑,礼貌微笑:“萧兄刚才与好几人打斗,消耗了不少力气,请休息片刻,咱们稍后再比过。”   “多谢高兄好意,我消耗的气力已经恢复,不必再休息,请出招。”萧清宪淡淡说着,眼瞳里暗芒闪掠,他现在只想着尽快打败高寒,成为队长,没空和他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高某得罪了。”叶文松微微一笑,拔剑出鞘,寒芒闪烁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朝萧清宪刺了过去。   萧清宪毫不示弱的抬剑迎上,刹那间,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两道银色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凌厉多变的剑招,看的他们眼花缭乱,剑气挥出的急风吹到他们这里,刮的面颊生疼。   众人忍不住连连赞叹:高寒,萧清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望尘莫及,不知他们两人谁会争得第一,成为队长。   御林军副统领站在高台上,看萧清宪出招快、狠、准、招招凌厉,高寒剑招如龙,气势如虹!   两人的武功、内力相差不多,实难分出胜负,不过,萧清宪的剑法略显青涩,是练的多,对敌少,缺少灵活的运用与变通,而高寒,明显的是身经百战,剑法,身法融合一体,默契对敌,比试的最后结果,他已经猜到了。   “当!”兵器掉落于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凝神细望,只见萧清宪的长剑被打落,叶文松手中那道寒光正紧紧架在他脖子上,胜负已分。   “萧兄,承让了。”叶文松在众人赞赏的目光中轻轻笑笑,收剑回鞘。   萧清宪错愕的愣在原地,傲气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的武功是父王亲自教的,虽然比萧清宇差些,但也是京城里少有的高手,怎么会输给了一名寒门学子?   副统领见他怔忡着,久久回不过神,轻轻摇了摇头,性子太要强,不懂得拿起放下,还需继续磨砺:“队长一位,交由高寒!”   洪亮的声音钻入耳中,直达心脏,萧清宪修长的身躯轻轻颤了颤,看着御林军们都走到叶文松面前连声道贺。   叶文松礼貌的回礼,那灿烂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   他面色苍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如果没有高寒,被人尊敬,受人新风的会是他,高寒这个程咬金凭空出现,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职位与荣誉,可恶至极。   金阳下,萧清宇、沐雨棠走进延王府,只见延王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拿着酒杯酒壶自斟自饮,清俊的容颜冷如寒冰,深邃的眼瞳幽若一汪深潭,看到他们两人,轻声招呼:“来了。”   沐雨棠点点头,上前一步:“义父,你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岳父的面色白中泛着淡淡的紫青,是思虑过多,放松心情,病可不药而愈。”萧清宇在延王之前开了口,声音清浅。   延王瞟了萧清宇一眼,声音淡淡:“军中事情多些而已,没什么大碍。”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笑盈盈的道:“义父,我们能不能在延王府多住些日子?”   偌大的延王府只有延王一名主人,生活单一,孤独,他自然喜欢思虑军中的事情,如果她和萧清宇住在这里陪延王,多和他聊聊军中事,他就不必一人思虑了。   祁王,祁王妃已经出门看名山大川了,沐雨棠不需要伺候公婆,在延王府住上十天半月,外人也不会说什么。   “本王倒是无所谓,不过,你们在延王府住的时间久了,世人会不会误会萧世子是入赘……”延王看着萧清宇,犀利的眼瞳里闪过几不可察的戏谑。   沐雨棠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古代男子们都有很强的自尊心,基本不屑入赘,如果有流言蜚语传扬萧清宇入赘,他的面色肯定很难看……   沐雨棠悄悄看向萧清宇,只见他面色清清淡淡的,深邃的眼瞳无风无浪,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本世子不惧流言。”   “你不惧流言,本王不想给你们找麻烦,你们每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来延王府看我就好。”延王轻轻说着,顿了顿,又道:“你们的第一个孩子,要随本王姓!”   沐雨棠怔了怔:他们的孩子和延王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延王居然准备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外孙……   萧清宇沉吟片刻,轻声道:“第一个孩子随父姓最好,第二个随岳父姓吧。”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承诺的。”延王看着萧清宇,犀利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危险光芒。   “我当时是说,我们的一个孩子会随岳父姓,可没说是哪一个……”   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如琴弦轻拨,沐雨棠却听的沉下了小脸,他们才刚刚成亲,第一个孩子都八字没一撇,他们两个居然讨论起第二个孩子的姓氏了,还有:“你们很早之前就达成了孩子的姓氏协议嘛,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一句呢?”   清清灵灵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延王却听出了暗含的怒气,目光凝了凝,道:“本王以为萧清宇告诉你了。”   萧清宇蹙了蹙眉,随即又恢复如常,揽着沐雨棠的小腰,柔声道:“我是想等你有身孕后再告诉你。”   延王不想雨棠知道他们的父女关系,孩子姓氏之事,不好解释,他便一直没说,没想到今天惹出了祸端。   “是吗?你们背着我,商量我孩子的姓氏……”沐雨棠捏着萧清宇的俊颜,狠狠蹂躏。   门外响起侍卫禀报:“王爷,三皇子在外求见。”   沐雨棠动作一顿,萧天凌,他来这里做什么?   南宫延目光凝了凝,沉声道:“请他进来!”   “是!”侍卫领命而去,须臾之后,引着萧天凌走了过来。   看到萧清宇,沐雨棠,萧天凌温和微笑:“清宇,堂嫂。”   “三皇子!”沐雨棠,萧清宇招呼的漫不经心。   萧天凌也不介意,微笑着看向延王:“听闻王爷偶感了风寒,身体可好些了?”   南宫延轻轻笑笑:“已无大碍,多谢三皇子关心,不知三皇子找本王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萧天凌微笑着侧过身,露出一名二十多岁,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这是我表兄蒋含玉,蒋家未来家主,钦佩王爷治军严谨,想去王爷的军营历练历练,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名门贵族对每一任家主的要求都很严格,就算达不到文武双全,也要文武都有涉猎,蒋家是蒋贵妃的母族,是京城顶尖的贵族,对蒋含玉的培养可谓是不遗余力,惊世的文采学过,卓绝的武功练过,接下来,就是实践历练。   延王兵法卓越一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经他献的对敌计更是让武将军在边关连连大捷,延王之名,传遍大半个青龙国,名门贵族们惊见,延王的军队纪律严明,实力比朝廷的军队还要强势几分。   名门贵族信任延王,想让未来家主到岭南军里历练并不为过,但是,蒋含玉是萧天凌的表兄,以萧天凌野心勃勃的性子,放表兄进岭南军,真的只是单纯的历练吗?   “三皇子,蒋少主信任本王,本王深感荣幸,只是,三皇子也知道,本王来自岭南,很快就要回封地,蒋少主在岭南军里历练不了几天。”   蒋含玉见他拒绝,上前一步,礼貌抱拳:“含玉年纪尚轻,暂时不会接任家主之位,可随王爷回岭南……”   延王看着他,淡淡一笑:“岭南毒气弥漫,外人几乎都适应不了那里的气候,蒋少主不畏生死,本王可不敢拿蒋少主的性命开玩笑……”   “这……”蒋含玉目光凝了凝,权衡利弊后,眸底浮上一抹坚定:“王爷会在京城留多久?”   “半月到一月吧。”延王说的轻描淡写。   “那含玉能不能先去岭南军里历练,王爷起程离京后,含玉再另做打算。”蒋含玉满眼诚意。   沐雨棠柳眉轻挑,蒋含玉这是赖上岭南军了,也不能全怪他,延王的战术厉害的接近了神话,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岭南军里历练一天,听延王亲授战术,抵得过在其他军队里历年一月,一年,甚至更长时间。   南宫延看着蒋含玉,一字一顿:“岭南军纪行严明,犯错者,无论身份高低,都会重重惩罚,蒋少主是金贵之躯,可能受得了那种苦?”   “王爷放心,含玉进了岭南军,定会遵守岭南军里的军纪,若是出了差错,王爷尽管打罚,含玉不会有半句怨言。”蒋含玉郑重承诺着,见南宫延好像还有些不太相信,高声道:“含玉愿立军令状……”   “不必了!”南宫延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本王相信蒋少主,阿普,带蒋少主去岭南军的军营。”   “多谢王爷成全!”蒋含玉面色平静,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多谢延王爷!”萧天凌温和、绚烂的笑容在看到萧清宇脸上的红印时僵了僵,红印是小小的两撮,很淡,但在他白玉般的脸庞上,非常明显,是某女那两只小手的杰作……   心里突上涌上浓浓的失落,萧天凌微微笑着,淡淡道:“延王爷,我去送送蒋表兄,告辞!”   目送萧天凌,蒋含玉走出延王府,沐雨棠轻轻蹙了蹙眉:“义父,你让蒋含玉进岭南军,就不怕他是萧天凌安插进的探子,前往打探岭南军的虚实?”   延王犀利的眼瞳深不见底:“萧天凌铁了心思想探岭南军的虚实,以他的聪明,完全能在暗中安插人手,打探岭南军,与其防一名不知身份的人,倒不如收下蒋含玉,看住他的一举一动,他要送给萧天凌什么信息,全由本王决定。”   ☆、第193章 教训宇文曦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则浮上一抹轻嘲:蒋家培养的少主再厉害,也是在温室里长大的,玄铁军元帅楚慕言在无尽风雨里训练出来的士兵,每一个都是吞云吐焰的大将,蒋含玉望尘莫及,只让三侍卫与他过招,已经很照顾他了……   眼看着蒋含玉被阿普三人紧按着狂揍,面色苍白,满眼痛苦,延王不紧不慢的道:“停!”   阿普三人停手,站到了延王身后。   蒋含玉慢慢直起身体,只觉全身火辣辣的疼,骨头也酸疼的快要散架了,强忍着疼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冲着阿普三人拱手道:“三位大哥好身手,含玉极是佩服,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倾了倾身,他朝延王礼貌施礼:“不知含玉是否通过了王爷的考量?”   被打成了这样,他居然还想着进岭南军,意志力真强。   “蒋少主毅力极佳,倒是适合行军!”延王轻轻说着,在蒋含玉还没来得及高兴时,扬声道:“阿普,蒋少主进了军营,会做哪种兵?”   阿普上前一步,恭声道:“回王爷,岭南军里的兵士们,都是按照武功能力分布职位,蒋少主惨输给属下,他进了军营,是劈柴,烧水,清理马厩的三等兵……”   蒋含玉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他们三人打他一人,他能不输吗?他是蒋家少主,进军营是为了向延王学习布兵作战,统领千军万马,不是去给兵士们当仆人的……   延王看着他愠怒的面色,淡淡道:“蒋少主是少主,做不惯这种粗活,通融一下,给他换个职位!”   阿普蹙蹙眉,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王爷,咱们岭南军就是这么规定的,每一位军士都必须遵守,如果给蒋少主破了例,就是违反了规定,被军士们知道了,难以服众……”   “这……”延王沉吟片刻,‘为难’的看向蒋含玉:“军法军纪难违,不能额外照顾蒋少主,这岭南军……”   军法难违个屁,岭南军是南宫延的,只要他一句话,谁敢说个不字?分明是南宫延不想他进岭南军,故意和那个叫阿普的联合起来整他!   “进!”蒋含玉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进岭南军,机会近在眼前,他怎能浪费?不然,他刚才吃的苦,受的罪,岂不是白挨了。   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延王深邃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某人想继续找教训,他不介意成全他:“阿普,带蒋少主去岭南军的军营,做马夫还是柴夫,你看着安排,记住,不许兵士们欺负蒋少主。”   “是!”阿普应下,那见牙不见眼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多谢王爷成全!”蒋含玉声音淡淡,眼瞳里好似凝起了暴风骤雨。   “蒋少主客气!”南宫延漫不经心的敷衍,眸底闪掠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多谢延王爷!”萧天凌笑容温暖,含玉总算是进了岭南军,相信以他的能力,总有一天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温和目光不期然的看到了萧清宇的容颜,小小的两撮红印在他白玉般的脸庞上,非常明显,是某女那两只小手的杰作……   萧天凌绚烂的笑容僵了僵,心里突的涌上浓浓的失落与惆怅,贤伉俪新婚甜蜜,如胶似漆,真是让人羡慕!   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十指,他只觉格外刺眼,低低的道:“延王爷,我去送送蒋表兄,告辞!”   再不走,他怕会控制不住与萧清宇起冲突,他现在有要事待办,暂时不宜与萧清宇结仇,等他办完了事情,再与萧清宇交手……   目送萧天凌,蒋含玉走出延王府,沐雨棠看向南宫延:“义父,你让蒋含玉进岭南军,就不怕他是萧天凌安插的探子,前往打探岭南军的虚实?”   南宫延微微一笑,高深莫测:“想打探岭南军的虚实,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萧天凌明里暗中拉拢过南宫延很多次,都被他敷衍了事,许是见他不会臣服自己,萧天凌才起了派人潜入岭南军的心思,岭南军是他一手创建的,岂会轻易被人打探到虚实。   沐雨棠目光凝了凝,沉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蒋含玉又不是普通的贵族子弟,义父还是小心些。”   “我知道!”南宫延点点头,萧天凌对岭南军起了意,就算他拒绝了蒋含玉,萧天凌也会另派暗探潜入岭南军,达到他的目的。   与其日日夜夜防守一名不知身份的陌生人,倒不如收下蒋含玉,看住他的一举一动,再加以利用,延王想让萧天凌知道什么信息,萧天凌就会收到什么信息,他不想让萧天凌知道的,萧天凌一丝一毫都别想探到。   “不谈蒋含玉,萧天凌了,你们难得来延王府,陪我用过午膳再走吧。”   “好!”沐雨棠来延王府,就是不想延王一人太孤独,准备陪他用午膳,萧清宇酒量不错,还能与他对饮几杯,让他享享有子有女的天伦之乐。   延王是军中元帅,酒量很是不错,和萧清宇边喝边聊,一顿午膳用了两三个时辰。   紫檀木马车停在祁王府外时,夕阳正在西下,沐雨棠挑开帘子,小心的扶着萧清宇下了马车,美眸里盈满了担忧:“你怎么样?”   萧清宇白玉般的脸庞上染着两抹淡淡的红,深邃的眼瞳迷迷蒙蒙的,就像蒙了一层烟雾,身体的大半重量都靠在了沐雨棠身上,听到她的询问,嘴角弯了弯:“还好。”   沐雨棠扶着他,慢悠悠的走进了祁王府,看着他微微踉跄的脚步,轻轻一叹:“你喝酒时,怎么没用内力把酒力逼出来?”   萧清宇笑笑:“那样太没有诚意了。”他是在陪岳父喝酒,不是在应付无聊之人,自然要真真切切的喝下。   沐雨棠蓦然想起,南宫延也没用内力逼酒,他们回来时,他也和萧清宇差不多的七八分醉,由阿普扶回房间休息了,这对翁婿真是互尊互重。   “你还有解酒丸吗?”萧清宇喝了两三坛酒,半醉着很难受,还是解去酒力,清醒过来比较好。   萧清宇摇了摇头:“用完了,还没来及得配。”   沐雨棠轻声道:“那我让婉筠熬醒酒汤。”   “好。”萧清宇点点头,鼻尖闻到了若有似无的清新香气,是沐雨棠身上独有的味道,就像清晨花草上的露珠,清清淡淡,自自然然,他不由的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胳膊,头枕着她的肩膀,轻嗅独属于她的水露香。   “萧世子怎么了?”娇美的女声突如其来的传进耳中,沐雨棠抬头看到宇文曦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盈盈美眸一眨不眨的紧粘在萧清宇身上,眸底闪烁着浓浓的爱慕光芒。   沐雨棠蹙蹙眉,不咸不淡的道:“他喝多了酒,没什么大碍。”   宇文曦轻轻‘奥’了一声,见沐雨棠吃力的扶着萧清宇,目光凝了凝,笑盈盈的道:“喝醉酒的萧世子很重啊,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我扶得动他。”萧清宇不喜别人的触碰,一路走来,沐雨棠都是独自一人扶他,都没让侍卫们帮忙,更不需要宇文曦的帮助。   “庆云殿离这里有百米,雨棠郡主已经满头汗了,扶着萧世子走一半路,就会被累倒,根本走不进庆云殿,还是我来帮你吧。”宇文曦走上前,不由分说的伸手来扶萧清宇,速度快的沐雨棠都来不及阻。   女子香气扑面而来,萧清宇厌恶的皱起眉头,袖袍一挥,一道劲风毫不留情的扫向宇文曦。   宇文曦猝不及防,被打中胸口,倒飞出七八米远,重重掉落在坚实的青石地面上,摔的头晕耳鸣,眼冒金星,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   “人家是娇滴滴的女孩子,你怎么就不懂得怜香惜玉?”沐雨棠看着萧清宇,清灵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无耻之人,不值得怜惜!”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染着少有的疾言厉色。   一道修长的玉色身影踏进门槛儿,看到倒在地上,满面痛色的宇文曦,他怔了怔,急步走上前来:“曦儿郡主,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萧清宪关切的目光,宇文曦只觉无限委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萧世子喝醉了酒,我好心扶他,没想到……呜呜呜……”   宇文曦的话没说完,萧清宪却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他这位大哥,从小就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不喜别人触碰,宇文曦扶他,自然会被他打开:“大哥,曦儿是一片好意……”   “我不喜欢这样的好意。”萧清宇无风无浪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萧清宪不自然的笑了笑:“曦儿以后不会这么莽撞了,大哥不要怪她。”   萧清宇冷眼看向痛哭的宇文曦,她是个很固执的女孩子,认定的东西,拿不到手,绝不罢休,只要她还留在府里,就会出事端,想要永绝后患,只有一种方法:“宇文郡主出来已久,烈焰国王爷,王妃会非常想念郡主吧。”   宇文曦的痛哭声戛然而止,蓦然抬头看向萧清宇,眸子里满是惊讶:“你……你要赶我走。”   “我只是不想再发生同样的蠢事。”萧清宇薄唇毫不留情的吐出一个个狠心字符。   宇文曦眼圈通红,贝齿紧咬着下唇,一颗颗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她扶他,只是想关心他,他怎么能绝情的赶她离开……   萧清宪目光一凛:“大哥,曦儿是父王和我的救命恩人,你赶她走,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萧清宇瞟他一眼,声音淡淡:“宇文郡主的恩情,我从来都记着,但她是待字闺中的女孩子,长久住在咱们祁王府,成何体统?女子的清誉大如天,如果她在这里坏了闺誉,岂不是咱们祁王府恩将仇报。”   萧清宪面色微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他不是祁王府的嫡长子,当不了祁王府的家,做不了祁王府的主,但他也绝不会让萧清宇赶走宇文曦:“大哥,我保证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请你让曦儿留下。”   萧清宇斜睨着萧清宪,声音冷若寒冰:“她是她,你是你,你拿什么保证她不会犯错?”   “我……”萧清宪一噎,他和宇文曦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确实无法给她做保证,确定了关系,就可以保证了。   伸手握住宇文曦的小手,萧清宪朝着萧清宇道:“她是我喜欢的女子,你未来的弟媳,绝不会再去打扰大哥!”   萧清宪的手像铁钳一样,握的宇文曦小手生疼,她抽了好几次都没抽出来,眼睛里再次蒙了一层水雾。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浮上一抹意味深长,弟弟的未婚妻,他不能再不尽人情的驱赶,不过,萧清宪是真的喜欢上宇文曦了,还是另有目的?无妨,既然他们两人喜欢凑在一起,他就成全他们:“那你看好她,如果再有下一次……”   “我会主动送她离开,不会再烦大哥一句。”萧清宪急忙接下了萧清宇的话。   萧清宇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看向沐雨棠,柔声道:“咱们回庆云殿!”   看着沐雨棠,萧清宇消失在青石路的最前端,宇文曦恨恨的咬了咬牙,用力抽回了自己的小手,轻揉着被抓红的肌肤,不咸不淡的道:“多谢了。”   萧清宪看着宇文曦,目光温柔如水:“曦儿,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我喜欢你。”   宇文曦看着他宠溺的目光,满眼不屑:“萧公子,我是烈焰国的郡主,王府嫡女,要嫁王府嫡子为妻,而你,只是个低微的庶子,你配不上我的。”   萧清宪清朗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瞳深处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又消失无踪,低低的道:“我已经进了御林军,继续努力,会成为队长,一品统领,身份不比王府嫡子差多少……”   宇文曦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正色道:“萧公子,身为郡主,我嫁的不止是身居高位的能者,还要是血统高贵的嫡子,就算你成为高贵的一品统领,你的血统无法改变,所以,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萧清宪沉下眼睑,眸子里冷芒闪烁:“大哥已经成了亲,他对你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他会娶你吗?”   宇文曦清丽的小脸瞬间阴沉下来:“萧清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厉声怒喝着,宇文曦站起身,毫不留恋的向府内走去。   望着她绝情的身影,萧清宪眸底闪烁着森冷寒芒,一拳打在了旁边的石头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坚硬的石头被打的粉碎,烟雾弥漫,碎屑纷飞里,萧清宪紧握着鲜血淋漓的手,眸子里闪烁着阴毒冷芒,总有一天,他要成为高高在上的人上人,受人敬仰、尊崇,绝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受人侮辱。   庆云殿,沐雨棠扶萧清宇躺在了宽阔的梨花木大床上,探身去拉里侧被子,不想,小腰一紧,她被萧清宇揽进了怀里:“扶我走了那么远的路,你也累了,一起休息!”   淡淡酒香和着青莲香喷洒在小脸上,格外好闻,沐雨棠没挣脱,看着他道:“要不要我给你打水擦擦脸?”   “不用。”萧清宇摇摇头,双臂紧箍着沐雨棠的小腰,下巴轻搁在她头发上,低低的道:“咱们的第二个孩子随延王姓,你不反对吧?”   “不反对。”沐雨棠是现代人,对孩子的姓氏没那么执着,延王无妻无子的,独自一人很孤单,有个外孙在他身边陪着他,也蛮不错:“第一个孩子随义父姓,我也不反对。”   萧清宇挑挑眉,雨棠不知道延王是她的亲生父亲,他还以为,说服她会花费一番力气,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度,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不过,第一个孩子是他和雨棠相爱的结晶,还是养在身边比较好,第二个再送给延王:“你有身孕了吗?”   干净清爽的气息吹拂在耳边,轻拂过脸颊,就像是旖旎的梦,魅惑人心,沐雨棠细腻如瓷的小脸浮现两抹嫣红,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咱们才成亲几天,哪有那么快。”   萧清宇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翻身压在了沐雨棠身上,薄唇蜻蜓点水般轻触她的粉唇:“看来,是为夫还不够努力。”   暧昧的气息喷洒在小脸上,沐雨棠脸颊浮着胭脂色,狠狠瞪萧清宇,成亲后,他每晚都和她缠绵到下半夜,还叫不够努力?   萧清宇对她的怒视视若无睹,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如瓷的小脸,轻轻的道:“雨棠,你饿不饿?”   沐雨棠小脸阴黑,现在天还亮着呢,他居然就想……胸口腾起一股怒气,没好气的道:“不饿。”   “那就好。”萧清宇眸底浮现浅浅的笑,薄唇印到了沐雨棠粉唇上,手探到她腰间,扯开了雪青色的丝带……   沐雨棠一惊,捧着萧清宇的俊颜,拉开些许,阴沉的小脸道:“你干嘛?”   “你不饿,不需要用晚膳,咱们就可以孕育第一个孩子了。”萧清宇柔曼的声音钻入耳中,沐雨棠蓦然发现,已经到了戌时,正是晚膳时间,萧清宇说的饿,是指肚子饿,她误会他的意思了……   目光闪了闪,沐雨棠刚想说肚子饿了,可以吃些东西,萧清宇的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将她的话全部吞入腹中,淡淡青莲香将她重重包围,丝质的外裙,里衣悄然滑落,露出她雪白的肌肤,莹润的香肩。   后背触到柔软的锦褥,温柔的吻落在她脸颊上,沐雨棠急忙道:“我……我还没洗澡。”   萧清宇看着她嫣红的小脸,迷蒙的水眸,眼瞳里染着清浅笑意:“等会儿……我帮你洗。”   手一挥,帐幔徐徐落下,男子,女子的衣服从帐幔里抛了出来,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旁边的小毯子上,女子细碎的轻吟从帐幔里流出,低沉的喘息也很快加入其中,满室春光旖旎……   林婉筠端着托盘来到庆云殿,隔着房门,听到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嘴角弯起一抹浅笑,看来这碗醒酒汤是用不着了,世子清醒的很,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要添位小主人……   夜色渐浓,庆云殿里的萧清宇睁着眼睛,睡意全无,看着臂弯里沉睡的少女,他俊美的容颜浮现浅浅的笑意,低头轻吻少女嫣红的樱唇:“雨棠!”   沐雨棠正在睡梦中,小脸嫣红一片,娇美的容颜带着浓浓的疲惫,秀眉轻蹙着,似是睡的不太安稳。   萧清宇爱怜的将她圈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低喃:“安心睡吧,我守着你。”   轻微的破风声响过,雪衣卫的禀报声自屋外传了进来:“世子,有信件传来。”   萧清宇目光一凝,手伸到帐外,吸来信件,优雅的打开……   ------题外话------   昨天最后几百字修了修,换了点内容,亲们可以再去看看,么么……   ☆、第194章 教训杜若岚   白色的纸张上只有寥寥几字,杜若岚有孕!   萧清宇斜飞入鬓的墨眉挑了挑,杜若岚进宫三四个月,三千宠爱于一身,有孕也不奇怪,她是彩凤之体,与青皇孕育的孩子,尊贵无比,又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皇帝应该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到来。   不出所料,皇帝得知杜若岚有孕,龙颜大悦,大设宴席宴请群臣及家眷。   萧清宇,沐雨棠身为祁王世子,世子妃,在被邀之列,酉时将近,两人坐了紫檀木马车进宫赴宴。   宴席设在九霄殿,白玉屏,琉璃瓦,金碧厅柱,锦缎御榻,皇帝坐在最高处,身旁伴着娇媚的宠妃杜若岚,她身着云凌锦的紫缎长裙,乌黑的发高高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柳眉轻挑着,樱唇莹润饱满,美的动人心弦。   皇后,蒋贵妃一左一右的坐在稍矮些的锦台上,盈盈浅笑着与身旁的嫔妃们轻声交谈,眼眸深处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愠怒。   沐雨棠微笑,杜若岚进宫不过几个月,居然将叱咤后宫十多年的皇后,蒋贵妃都给比了下去,彩凤之体怀龙种,果然与众不同。   大臣,家眷们端坐在高台下的一排排玉台前,玉台上摆着时令鲜果和美酒佳肴,朝臣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空气里弥漫着怡人的果香和酒香。   妖娆的舞姬站在大殿中央,尽情舞动,优美的身段,撩人的舞姿看直了不少人的眼睛。   “雨棠!”柔美的呼唤响起,苏碧莹来到了沐雨棠面前,莹白的小脸上浮现两抹淡淡的健康嫣红,清亮的眼瞳漆黑灵动,纤细的身形也稳稳站立,不见了以往的弱不禁风。   沐雨棠目光一凛:“表姐,你能来参加宴会了。”   “是啊。”苏碧莹点了点头,眸底闪烁着点点喜色:“服了萧世子配的药,我的身体越来越好,出门吹风,走远路,都不会再染寒,多谢你和萧世子,我敬你一杯。”   “表姐客气。”沐雨棠笑盈盈的举杯饮酒,清香的果酒清清甜甜的,就像山上的甘泉,没有半分酒味,让人喝过之后还想再喝,她拿起酒壶倒果酒,耳边响起清润的提醒声:“你酒量浅,少喝点!”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循声看向萧清宇,只见他捏着青玉杯朝她晃了两下,意在提醒她:不想醉,就只能再喝两杯。   沐雨棠撇撇嘴,两杯就两杯,祁王府里也有很多果酒,她回府后不怕醉,可以喝个够。   杜若岚坐在高台锦榻上,看着萧清宇,沐雨棠之间的默契互动,眸底闪掠一抹意味深长:沐雨棠嫁了年轻俊美,惊才绝滟的萧清宇,夫妻恩爱,相濡以沫的让人讨厌……   杜若岚眸底浮上一丝厉色,随即又消失无踪,轻轻扯了扯皇帝的衣袖,娇滴滴的道:“皇上,天天看歌舞,臣妾都看烦了。”   皇帝看着她娇嗔的目光,锐利的眼瞳里满是宠溺:“那若岚想看什么?”   “回皇上,臣妾想看剑舞。”杜若岚轻轻说着,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魅惑人心的笑,看的皇帝一阵心神恍惚,傲然道:“这好办,来人……”   “皇上,将士们的剑舞至阳至刚,臣妾腹中胎儿还小,怕会受不住那么多的阳刚之气,还是看女子的温柔剑舞最好。”杜若岚笑盈盈的提着意见。   皇帝剑眉轻蹙:“青龙国女子们以文为重,极少习武,会剑舞的,更是寥寥无几……”   “皇上可还记得,三皇子洗尘宴时,臣妾与哪位千金一起表演了剑舞?”杜若岚目光闪闪,笑的温婉可人。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到了沐雨棠身上,半年前沐雨棠、杜若岚边打边舞的惊鸿剑舞,让他们大开了眼界,至今记忆犹新。   皇帝目光微凝:“若岚想让雨棠表演剑舞。”   若此话一出,满座哗然,成亲女子主管内院,以夫为天,再在人前表演才艺,非常不妥,如果沐雨棠嫁的是普通朝臣,以臣妇之身为凤体岚妃献舞倒也说得过去,可偏偏她嫁的是身份高贵的祁王世子,身为祁王世子妃,再在大殿里表演才艺给文武百官看,赤果果的羞辱啊。   沐雨棠心里紧紧皱起眉头,她就知道宴无好宴,杜若岚不仗着身孕找找她的晦气,心里不舒服。   萧清宇面色清清淡淡的,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青玉杯,黑曜石般的眼瞳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任谁也无法窥探其中的真意。   皇帝目光凝了凝,柔声道:“若岚,雨棠是祁王世子妃,不适合再为你献剑舞。”   “可臣妾真的很想看,皇上就让她舞一段吧,只要一段就好。”杜若岚扯着皇帝的衣袖,轻轻摇晃,美眸里闪烁的盈盈光亮,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皇帝沉吟片刻,看向沐雨棠,满目慈祥:“雨棠,若岚是你的长辈,有孕在身,极是辛苦,你就为她剑舞一段,让她放松放松心情。”   沐雨棠冷笑,以侄媳身份为自己的婶婶剑舞,不是羞辱,而是天经地义,只是,皇帝的原配是皇后,只有皇后才算是她的婶婶,杜若岚不过是一名偏妃,也配说是她的长辈?   悄悄望向皇后,她得体的笑容果然僵了僵,眼睑轻轻沉下,让人猜不到她究竟在想什么。   “多谢皇上,皇上英明。”杜若岚依偎着皇帝,满眼幸福,挑衅的目光频频望向沐雨棠。   沐雨棠心里紧紧皱起眉头,却见一名年轻太监捧着一只大托盘走到她面前,沉声道:“世子妃,请选剑。”   红色绒布上摆着六只形状,样式,长短不一的青色竹剑,每一柄都打磨的十分光滑,圆润,剑锋、剑尖比较钝,是防止剑舞时不小心伤到人。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微微阴沉,她还没说同意,小太监就把竹剑端到她面前了,不过,皇上已经下令让她舞剑,无论她同不同意,都必须要舞。   杜若岚让她舞剑,是为了找她麻烦,如果她真的顺了杜若岚的意,肯定还会有更麻烦的事情等着她,她可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沐雨棠笑盈盈的看着小太监:“这位公公,我能不能仔细看看这六柄长剑?挑选一柄最合适的。”   “当然可以。”小太监手一扬,六柄竹剑凌空飞起,在半空里快速旋转着,浅绿色的剑身带起阵阵竹香,让人心旷神怡。   沐雨棠微微一笑,衣袖下的小手悄然弹出一股力道,打到了一柄竹剑上,竹剑瞬间倾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杜若岚狠狠刺了过去。   杜若岚毫无防备,眼睁睁看那竹剑扎进她的发髻里,将她往后一带,紧紧钉在了锦榻上,剑柄露在外面,颤啊颤,颤啊颤!   杜若岚一张小脸血色尽褪,感觉到竹子剑身紧贴着她的头皮,散发着冰冷的凉意,她如梦方醒,惊声尖叫:“啊。”   精致的发髻凌乱的散落下来,映的她格外狼狈,她顾不得整理,纤细的身躯如同泥泞一般,瘫倒在了软榻上,眸子里满是惊恐。   皇帝面色微微沉下,嘴唇轻抿着,一言未发。   众臣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嫔妃们则是手拿捏着丝帕,掩口葫芦,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幸灾乐祸,堂堂凤体之妃,居然弄得这么狼狈,真是活该。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深邃的眼瞳里尽是宠溺:她可真淘气!   “沐雨棠,你不想为本宫舞剑大可直说,为何要行刺本宫?”杜若岚回过神,恨恨的瞪着沐雨棠,面色苍白如雪,身体轻轻颤抖:刚才那一瞬间,她还以为,那竹剑会扎在她的额头上!   沐雨棠虽然没有伤她,但她吓唬她,害她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她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岚妃娘娘,那柄剑是自己飞出去的,又不是我扔出去的,何来我行刺您一说?”沐雨棠眨巴着漂亮的眼睛,那目光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杜若岚恨的咬牙切齿,拔下头顶的竹剑,猛然用力,只听卡的一声响,精致的竹剑瞬间被掰成了两断,她冷眼看着沐雨棠,厉声道:“你少装蒜,如果你没有做手脚,剑会自己飞出去?”   沐雨棠皱着眉头道:“大殿里那么多人,离剑最近的不是我,武功、内力最高的也不是我,为何娘娘这个不怀疑,那个不怀疑,偏要怀疑我?”   因为杜若岚刚才为难的是沐雨棠,不是别人!反算计杜若岚的,自然就是沐雨棠!这个隐晦的原由杜若岚在心里想了想,没有说出来,冷冷看着沐雨棠:“敢做不敢当么?”   “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担?”沐雨棠淡淡看着她,满目傲然。   杜若岚气噎,不承认是吗?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教训她:“本宫没有受伤,就不追究刚才的事情了,世子妃开始舞剑吧,这一次,请世子妃务必拿好竹剑,不要再射向本宫了。”   柔婉的声音宽怀,大度,更暗指沐雨棠就是暗算她的黑手。   沐雨棠瞟她一眼,故做无奈的道:“竹剑刚出,就自动袭人,险些酿成大祸,应该是在暗示今天不适合舞剑,如果娘娘想看剑舞,请许诺,伤人出事后我概不负责……”   杜若岚一噎,她让沐雨棠舞剑,就是想借事找她麻烦,如果给了她许诺,哪还能再挑她的错处,如果不给承诺,她就不舞剑,她的目的自然也就达不到了,真是聪明又狡猾的贱人,想什么办法整治她?   杜若岚眉头紧皱,小腹突然腾起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一张小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双手紧紧抱住了肚子。   皇帝挑挑眉:“你怎么了?”   “肚子……疼……”杜若岚低低的痛呼,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身下的锦榻被染红了一片。   皇帝目光一凛,急声呼唤:“太医……太医……”   “老臣在!”太医急急忙忙的奔上前来,按着杜若岚的手腕把脉。   大殿里一阵骚动,朝臣,家眷们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回事?   杜若岚轻靠着皇帝,小脸疼的皱成一团:“皇上,臣妾好疼……”   皇后,蒋贵妃走上前来,想照顾杜若岚,被皇帝挡了回去,他轻揽着杜若岚,柔声安慰:“别怕,你会没事的……”目光看着锦榻上的鲜血,他犀利的眼瞳深不见底:“太医,她怎么样了?”   厉声冷喝震惊耳膜,太医身体颤了颤,磕磕巴巴的道:“回……回皇上……娘娘是受了惊吓,又胸气郁结,动了胎气……”   皇帝犀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眼眸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杜若岚目光闪了闪,惊声尖叫:“皇上,一定要保住臣妾的孩子……臣妾不能失去他……”   “放心,咱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如果他出了事,朕会让害他的人陪葬!”皇帝的声音冷若寒冰,全身萦绕着浓烈的暴虐之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在发怒。   杜若岚瞪着沐雨棠,眼眸里闪烁着浓浓怒火,就像在咬牙切齿的指责:“沐雨棠,你害了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放过你……”   沐雨棠轻轻蹙眉,未满三个月的胎儿,都非常不稳,杜若岚先是被她扔的竹剑吓的惊恐万状,接着又被她气的哑口无言,她的情绪波动很大,直接影响到了胎儿么……   凤妃和青皇的孩子,皇帝十分重视,就算是杜若岚算计她,她为了自保才出手教训杜若岚,皇帝也不会原谅她,只要这个胎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帝一定会下令让她去陪葬……   众人看向沐雨棠,眸子里有同情,有怜悯,有叹息,也有幸灾乐祸。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是萧清宇走到了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小手,对她展颜一笑:“别怕,一切有我。”   沐雨棠看着他俊美的容颜,一颗心沉静安然,若有似无的饭菜香气飘入鼻中,她目光凝了凝,微笑道:“小事而已,我会处理的,不必麻烦你。”   沐雨棠抬眸看向杜若岚,只见她身下的血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她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接近透明,皇帝紧抱着她,厉声怒喝:“太医……快帮她止血……”   “是是是……”太医连连答应着,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频频在杜若岚各个穴道上扎银针,却依然止不住那汩汩鲜血……   沐雨棠挑挑眉,悠悠的道:“太医,岚妃娘娘流血,不是因为受惊吓动了胎气,而是其他原因,你用银针扎遍她全身,也止不住血的。”   太医目光一凝:“世子妃何意?”   沐雨棠瞟一眼杜若岚面前的饭菜:“红烧鲤鱼里放了一种名叫紫萝的材料,而高汤里则有一种调味的香草,这两样东西,单一的吃,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凑在一起,就会造成孕妇出血,胎儿死亡,岚妃娘娘已经吃过菜,喝过汤了吧……”   杜若岚怔了怔,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太医蹙蹙眉,手指按到杜若岚手腕上,仔细感受着指腹下的脉珠滑动,猛的睁大了眼睛:“世子妃所言不假,岚妃娘娘出事,确因毒素所致……”   太医迅速打开药袋,拿出一枚黑色药丸塞进杜若岚口中,抽出几枚银针,另封了她几处穴道,随着银针的渐渐扎入,杜若岚身下的血渐渐停止不流。   杜若岚一张小脸血色褪尽,恨恨的瞪着沐雨棠:“你怎么不早点提醒?”她流了那么多血后,沐雨棠才开口提醒,分明是想害死她,害死她的孩子。   沐雨棠瞟她一眼,悠悠的道:“我刚刚看到食物,怎么早提醒?你应该问问太医,为什么把了那么长时间的脉,都没诊出你流血的真正原因。”   杜若岚气噎,却也不得不承认,沐雨棠说的很有道理,抬头看向太医,只见太医面色微变,战战兢兢的道:“回……回娘娘,老臣把脉时,娘娘由于疼痛,手臂颤抖的厉害,所以,老臣没把到那微弱的毒脉……”   “饭菜是谁端来的?”皇帝厉声怒喝着,打断了太医的话,他和杜若岚同桌用膳,杜若岚吃的鲤鱼,喝的高汤有问题,他吃的也有问题,虽说里面的药对他不起作用,但他也是吃了有毒之物。   “是……奴才!”一名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跪到了大殿中央,急急的道:“奴才从御膳房端了很多饭菜,挑了最好的放到了皇上和岚妃娘娘桌上,没做任何手脚,请皇上明查。”   皇帝犀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冷声道:“宴会的食谱,是谁定的?”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   ☆、第195章 赶出祁王府   皇帝看向皇后,墨色的眼瞳深邃犀利,仿佛瞬间洞察一切,清俊的容颜不怒自威,无形的压力,压的众人险些喘不过气。   朝臣们全都噤若寒蝉,一个个低垂着头坐在玉台前,连大气也不敢出。   皇后则迎着皇帝的目光望了过去,神色怡然,不慌不忙:“臣妾定下食谱时,只嘱咐厨子们仔细做菜,没让他们胡乱放材料。”高汤里的香草,鲤鱼里的紫萝,都是用来调味的,用了,可让菜、汤极香,极鲜美,不用,也可以做出美味的菜、汤。   “如此说来,放紫萝、香草是御膳房奴才们的主意!”皇帝嘴角微挑,似笑非笑,锐利的眼瞳深不见底,让人窥探不出他的真意。   “正是!”皇后点点头,满目正色:“可能是厨子不懂医,不知道紫萝和香草混合的药性,想让菜和汤更美味,方才放了材料。”   皇帝笑看着皇后,眸子里闪掠一抹高深莫测:“你不忌恨若岚?”身为一国之母,她本该和他同坐御榻,可他宠爱怀了身孕的彩凤岚妃,让岚妃落座御榻,抢了属于她的尊贵座位。   皇后微微的笑:“后宫多的是美貌嫔妃,皇上是一国之君,宠爱哪名嫔妃,也是皇上的权利,臣妾身为后宫之主,早习惯了和各位姐妹融洽相处,怎会有怨言。”   皇帝剑眉挑了挑,突然倾身过来,似笑非笑的压低了声音道:“朕对岚妃腹中胎儿的喜欢,你早就看在了眼里,你就不担心她诞下麟儿,天骏的太子之位会受到威胁?”   “皇上英明果断,属意哪位皇子为太子,定是那皇子有过人之处,臣妾会遵循皇上的意思,绝不会忤逆。”皇后低低的说着,笑的端庄得体:“如果皇上真有意岚妃之子,地位受到威胁的,可不止天骏。”   皇帝目光幽深,九五宝座,从来都是皇室皇子们梦寐以求,竟相追逐的,天骏,天凌更是为此斗了十多年,各有输赢,不相上下,他对若岚母子的宠溺,除了皇后、天骏还威胁到了蒋贵妃、天凌的地位!   “来人,把御膳房做菜的厨子抓来,朕要亲自审问。”他是皇宫之主,绝不允许任何人或事脱离他的掌控。   “是!”侍卫们领命,正准备前去抓人,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禀皇上,做菜的厨子服毒自尽了。”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看来,厨子是知道紫萝,香草的药性,故意混在一起,毒害岚妃腹中胎儿,事情败露,他自知死罪难逃,便服毒自尽,为自己的幕后主子尽了忠,也免受了皮肉之苦。   皇帝面色阴沉的可怕,果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还赶在他之前将人灭口,让他无法继续追查下去,可恶至极:“将他的尸体扔到乱坟岗,曝尸荒野!”   “遵旨!”侍卫们领命而去。   皇帝目光深沉,岚妃有孕,对后宫嫔妃们或多或少的都有威胁,紫萝、香草一事,她们都有嫌疑,不过,麟儿一出世,最先受到威胁的是太子天骏,所以,皇后有最大的嫌疑!   “皇上!”有气无力的呼唤传入耳中,皇帝抬头一望,只见杜若岚躺在锦榻上,虚弱的朝他微笑。   皇帝走上前,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太医:“岚妃身体如何?”   太医恭声道:“回皇上,老臣正在施针,尽量保住胎儿,娘娘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不宜再动怒动气。”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眼瞳深不见底。   “皇上,臣妾想做件善事,为小皇子祈福。”杜若岚面色苍白,盈盈美眸里闪烁着点点水光,娇躯纤纤弱弱的,更显楚楚动人。   皇帝不忍拒绝她的提议,柔声道:“什么善事?”   杜若岚微微一笑,朝着正前方呼唤:“曦儿!”   宇文曦穿一袭雪青色罗裙,款款走进大殿,长长的裙摆轻拂过光洁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眉如青黛,眼似秋水,可爱的面容略显青涩,但脸形极是漂亮,长大后定是名清丽无双的大美人儿。   沐雨棠轻轻蹙眉,宇文曦是烈焰国郡主,并没有应邀参宴,可她现在来了九霄殿,还和杜若岚那么熟,事情不太对……   “烈焰宇文曦,参见皇上,参见岚妃娘娘。”宇文曦站在高台下,盈盈行礼,美眸盈盈,俏丽可爱。   “平身!”皇帝早知道宇文曦是祁王带回府的救命恩人,娇娇弱弱的,对青龙国不具任何威胁,便没怎么在意,瞟了宇文曦一眼,看向杜若岚:“你说的善事,和她有关?”   杜若岚笑的明媚璀璨:“回皇上,曦儿郡主心系萧世子,臣妾想请皇上为他们赐婚,成全他们这对有情人,也可结青龙,烈焰两国百年之好,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啊。”   高台下,宇文曦纤细的身躯轻轻颤了颤,羞涩的低下了头,小脸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   众臣们则是面面相觑,萧世子和雨棠郡主成亲还不到半月,就让萧世子再娶他人,娶的还不是无关紧要的姨娘,妾室,而是堂堂烈焰国的郡主,婚礼肯定要大办,雨棠郡主这原配世子妃就要颜面尽失了……   沐雨棠冷笑,杜若岚误服紫萝、香草,险些流掉孩子,她不回宫静养休息,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的要给萧清宇赐婚!   她嫁了个比她父亲年龄还大的夫君,心里不痛快,也见不得自己好,想破坏自己和萧清宇之间的感情么?可惜,萧清宇不喜欢那可爱郡主,杜若岚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阴沉的小脸,深邃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淡淡道:“岚妃娘娘点错鸳鸯谱了,和宇文郡主两情相悦的是二弟清宪……”   宇文曦小脸一白,脱口而出:“萧世子误会了,我和清宪只有朋友之情,没有连理之意……”   “本世子和宇文郡主只有点头之交,更没有连理之意。”萧清宇毫不客气的反驳听的宇文曦小脸惨白,美眸里盈满了泪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沐雨棠瞟她一眼,不屑冷哼,萧清宇又不喜欢她,哭给谁看?   严格说起来,宇文曦也是个聪明人,她在萧清宇那里碰了钉子,就去巴结杜若岚,请皇帝给他们赐婚,萧清宇是青龙国的世子,青龙国皇帝下旨赐婚,他不想娶也得娶,这远比她施展其他阴谋诡计算计萧清宇要强得多。   杜若岚目光闪了闪,虚弱的道:“萧世子是因为令弟喜欢曦儿,才不想娶曦儿为妃吗?”   宇文曦身体一颤,抬头看向萧清宇,美眸里满是希冀,只要他说一声是,她立刻和萧清宪断绝所有关系!   萧清宇蹙了蹙眉,瞬间又恢复如常,悠悠的道:“不是!我向雨棠承诺过,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人,永不纳妾。”   清清淡淡的话像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终身不纳妾?萧世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古往今来,就没有不纳妾的皇室子弟!   放眼整个青龙国,名门贵族,富贵商贾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连富裕些的平民百姓,也会娶上一妻几妾。   不可否认,雨棠郡主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儿,可是,天天对着一张脸孔,再美也会看腻了,况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雨棠郡主纤纤弱弱的,不像是很能生养的女子,如果萧世子不纳妾,怎么给祁王府开枝散叶?   皇帝看着杜若岚半身的银针,目光沉了沉,扬声道:“清宇,曦儿郡主美丽可爱,对你又一往情深,若岚撮合你们,也是一片好心善意!”   “清宇多谢皇上,娘娘好意,只是,男子一诺千金,如果清宇迎娶宇文郡主,岂不是出尔反尔的无耻小人。”萧清宇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周身萦绕的冷漠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皇帝犀利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幽冷暗芒,随即又恢复如常,淡淡看向沐雨棠:“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雨棠是知书达理的女孩子,不会做妒妇吧。”   说不动萧清宇,就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了,不愧是皇帝,懂得双管齐下!   沐雨棠心中冷笑,面上笑盈盈的道:“皇上,清宇体弱多病,如果纳妾,会影响他的健康,为了他的身体康健着想,我不在乎被人误会为妒妇……”   萧清宇:“……”   皇帝:“……”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萧清宇身上,祁王世子妃是说,萧世子身体弱的驾驭不了二女,所以,不能纳妾。   ‘体弱’的萧清宇面无表情的坐在玉台前,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青玉杯,深邃眼瞳里闪烁的暗芒,带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的沉默看到别人眼中,是默认了沐雨棠的说词,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萧世子从不在外寻花问柳,弱冠之年的人了,身边更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原来竟是身体弱,力不从心啊,他们还想着过段时间将府上女儿送进祁王府做妾,现在看来,没希望了!   宇文曦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萧清宇是习武之人,体力极好,别说是二女,就是三妻四妾,他也能应付,沐雨棠那么说,分明是想永绝后患,彻底打消别人送美人进祁王府的念头,更断了她嫁萧清宇的路。   “雨棠郡主,曦儿自小仰慕萧世子的才华,嫁萧世子,只是为了他的才学,并非为其他,还请雨棠郡主成全!”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抢别人夫君,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杜若岚看着她皱眉的眉头,心情格外舒畅:“曦儿是烈焰国郡主,为了两国的友好和平,萧世子也应该接纳她……”   沐雨棠的面色冷若寒冰:“娘娘是说,青龙国怕烈焰国,为了防止两国开战,必须委屈萧姓皇室的世子接受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本宫可没这么说。”杜若岚面色微沉,皇帝能力非凡,刚愎自用,青龙国在他的统治下,国力蒸蒸日上,如果她说青龙国国力弱,就是触了皇帝晦头:“本宫只是觉得,青龙国祁王世子和烈焰国贤王府的郡主很般配……”   沐雨棠柳眉轻挑:“娘娘是说,雨棠和萧世子不般配?”   宇文曦是郡主,沐雨棠也是皇帝钦封的郡主,虽说她是延王的义女,但她无论都到哪里,都代表着延王,延王武功高强,用兵如神,武将军的边关大捷,大半都是他的功劳,他比烈焰国有名无权的贤王厉害了千百倍,谁敢说他不及烈焰贤王?谁敢说他的义女沐雨棠不如贤王的女儿宇文曦?   杜若岚银牙暗咬,一字一顿的道:“自然是般配的。”   “既然般配,娘娘为何还要往我们之间塞第三个人?”沐雨棠不依不饶的步步紧逼。   杜若岚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那是因为……”   小腹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杜若岚全身冒出一层冷汗,身体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眼前阵阵发黑,她忍不住低呼:“疼……好疼……”   太医惊呼:“娘娘又流血了……”   皇帝目光一凛,厉声道:“快止血……”   太医手忙脚乱的往杜若岚身上扎针,却见血越流越多,根本止不住,他皱着眉头搭上了杜若岚的脉,猛的瞪大了眼睛,战战兢兢的道:“皇上……是孩子没了……”   什么?孩子没了!皇帝犀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看着杜若岚惨白的小脸,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他才得知孩子的存在两天,他就没有了……   沐雨棠柳眉轻挑,孩子算是被她气掉的么?   如果杜若岚好好休养身体,没有多管闲事的算计她和萧清宇,她不会流血,她的孩子也好好的活着,孩子死亡,完全是她自找的……   “快把岚妃抬回宫……”   “慢一点儿……轻一点儿……”   皇后指挥着宫女太监们救人,九霄殿里乱成了一团。   萧清宇阔步走到沐雨棠面前,淡淡道:“咱们回府吧。”   “好!”沐雨棠点点头,喝完了杯子里的果酒,莹润的脸颊上浮现两抹若有似无的霞色。   紫檀木马车停在祁王府门前时,沐雨棠醉的晕晕乎乎的,萧清宇只得抱着她下了马车。   宇文曦迎面走了过来,萧清宇视若无睹,抱着满面霞色的某人,脚步如风的走进了祁王府。   宇文曦看着他渐渐远去的欣长身影,美眸里盈满了泪水,贝齿紧紧咬了咬下唇,慢腾腾的走向府内,不想守门的侍卫长臂一伸,挡住了她的去路。   宇文曦目光一凛,厉声怒喝:“你们干什么?”   侍卫面无表情的回道:“世子有令,宇文郡主不再是祁王府客人,不许再进府!”   宇文曦一愣,大颗泪珠止不住的滚落下来,她串通杜若岚强逼清宇娶她,他那么骄傲的人,自然是生她的气了:“萧清宇,就算你要赶我走,也等明天天亮啊,现在是深更半夜,又漆黑一片,你让我住哪里?”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萧清宇头也不回的回答着,淡漠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宇文曦的眼泪流的更凶,声音哽咽:“萧清宇,我可是你父王的救命恩人,如果我在祁王府外出事,你如何向祁王交待……”   “宇文曦,正因为你是我父王的救命恩人,我才没和你计较你所做的蠢事,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萧清宇清清淡淡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孤高与凌厉,听的宇文曦身体一颤,呆呆的站着,忘记了如何反应。   回过神后,只见守门的侍卫走进祁王府,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毫不留情的将她关在了门外。   夜色漆黑如墨,四周空无一人,宇文曦独自一人被抛在门外,心里备感委屈,呼呼的风声刮过,带来阵阵犬吠声,宇文曦又惊又怕,哇的一声,失声痛哭。   庆云殿,萧清宇小心的将沐雨棠放在床上,欣长的身躯随即压了上去,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嫣红的小脸,低低的道:“沐雨棠,刚才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   沐雨棠睫毛颤了颤,他发现她在装醉了?她明明当着他的面喝了三杯果酒,过了喝醉的界线了,他可能是在试探。   萧清宇见她闭眼不动,剑眉挑了挑,伸手扯开了她腰间的丝带,解开了她外裙,里衣的扣子。   薄唇轻吻她的脸颊,头发,脖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麻麻痒痒的,沐雨棠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到他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充满了深情与宠溺,薄唇轻吻她的粉唇,带起一阵颤栗。   “我……累了……能不能休息一晚……”   看着她水光闪烁的眼瞳,萧清宇声音低沉:“为夫身体弱,难得有力气,自然要服侍娘子……”   萧清宇强有力的双臂紧抱着沐雨棠,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薄唇在她身上制造着一个又一个独属于他的痕迹。   沐雨棠心神迷乱,不知不觉得抬起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两人凌乱的发紧紧纠缠在一起,萧清宇浓烈的爱意快要让她承受不住,美眸里慢慢蒙上了一层水汽。   耳边响着萧清宇温柔的低语声,她身体困倦无力,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依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的若岚宫,杜若岚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空洞的美眸看着帐幔顶,一滴滴泪水顺着眼角不停滑落:“皇上……臣妾的孩子没有了……”   皇帝坐在床边,看着她伤心的面容,轻声安慰:“你还年轻,还会再有孩子的,别伤心。”   “可臣妾的第一个孩子,再也回不来了……他死的好冤啊,请皇上为他报仇。”杜若岚伤心的哭泣着,哽咽的声音里却透着异常的坚韧与坚定。   皇帝剑眉蹙了蹙:“找谁报仇?”   “萧清宇,沐雨棠。”杜若岚咬牙切齿的道:“是他们害死了臣妾的孩子。”   皇帝面色微沉:“不要胡说!”   “臣妾没有胡说,皇上的意思是赐婚萧清宇,萧清宇竟然抗指,完全没将您放在眼里啊。”杜若岚期期艾艾的说着,皇帝目光幽深。   萧元旭这个弟弟,只爱琴棋书画,附庸风雅,无心于功名利禄,更对皇位无意,所以,他允他继续拥有尊贵的身份,高贵的地位!   元旭的嫡长子萧清宇从小体弱多病,他见到后,也只是淡淡一瞥,从未在意,没想到,萧清宇不知不觉着长大了,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将梦遥书院牢牢抓在了手里!   萧清宇将梦遥书院打理的很好,他对萧清宇要求的事情,不说有求必应,但也不曾正面忤逆过他的意思,可是今天,他竟然当面违了他的意,真是胆大包天。   元旭那么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人,居然生了这么个厉害的儿子,真是超乎想像。   他是青龙国之主,不允许任何人脱离他的掌控,他是时候好好调查调查萧清宇了!   ☆、第196章 世子设诡计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星星点点的金光照进格子窗,一点点的驱散了室内的昏暗。   淡金色的帐幔后,梨花木大床上,萧清宇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臂弯里沉睡的少女,他俊美的容颜浮现一丝浅笑,轻轻低下头,薄唇轻触少女嫣红的樱唇。   “我要见大哥!”门外突然响起萧清宪气愤的怒喝声。   “二公子,世子正在休息,不见客!”雪衣卫的声音机械、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我是他的亲弟弟,不是客人,我有要事找他,你们让开。”   “二公子,没有世子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闯庆云殿。”   “我要说的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耽搁了,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二公子,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噼噼啪啪,乒乒乓乓,激烈的打斗声在殿外响起,沐雨棠被吵的皱起眉头,睫毛轻颤着,似要醒来。   “卯时刚刚过半,你再多睡会儿。”萧清宇在她耳边低语着,轻轻下了床,手指一弹一收,冰蚕丝的雪色锦袍优雅的穿在了身上,墨锦般的发也在眨眼间用白玉冠束了起来,身形一动,如冬天里的一片轻雪,刹那间来到殿外,看着激烈打斗的雪衣卫,萧清宪,声音淡淡:“住手!”   “世子!”雪衣卫们停了手,深施一礼,退至一边。   萧清宪也收剑回鞘,走上前来,怒声质问:“大哥,你为什么要赶走曦儿?”   昨晚他在皇宫当值,今晨回府,本想和曦儿一起去临江楼吃早点,哪曾想,竟然得到了曦儿被赶走的消息。   “宇文曦在晚宴上做的蠢事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你会不知道她被赶走的原因?”萧清宇的声音清清淡淡的,萧清宪却听得一噎。   他这位大哥一向孤高清傲,最讨厌被人逼迫,曦儿串通杜若岚,强逼着他娶她,是触了他的大忌,他毫不留情的惩罚了她,可是:“曦儿还未及笄,年龄小,不懂事……”   “无论年龄大小,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应得的惩罚。”萧清宇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冷若寒冰。   萧清宪眼瞳里满是怒意:“她是个女孩子,深更半夜的被赶出祁王府,万一出事怎么办?”   “青龙国京城一向太平,宇文曦身边又有五六名贤王府顶尖暗卫保护,不会出事的。”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曦儿身边暗卫再多,也会有疏忽的时候,她还是住在祁王府最安全……”萧清宪说的理直气壮,义正词严。   “京城百姓都知道宇文曦想做祁王世子侧妃,如果让她住回祁王府,她就会坐实祁王世子侧妃之名。”这也是萧清宇赶走宇文曦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时间一长,肯定会有闲言碎语,他不惧流言,但也不想让有心人钻了孔子,便防患于未然。   萧清宪的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京城百姓们提到祁王府,就会想到萧清宇,却没几人知道他这位二公子萧清宪,曦儿请求赐婚一事又闹的沸沸扬扬,如果曦儿回了府,众人确实会想到萧清宇身上。   他随父王在外游历时,萧清宇住在雪尘楼不回来,他带着曦儿回到祁王府,萧清宇居然也将世子妃娶进了庆云殿,天天夫妻恩爱,柔情蜜意,而他的曦儿为了避嫌,不得不和他劳燕分飞。   “曦儿性子单纯,不懂人心险恶,在青龙国又举目无亲,住在外面很危险,大哥能不能去雪尘楼住几天,等我把曦儿安顿好,平息了流言,大哥再搬回来。”   “祁王世子从祁王府搬出去,给烈焰国的郡主腾地方,你能想得出这种蠢招,我可不屑做这种蠢事。”萧清宇斜睨着萧清宪,墨色眼瞳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萧清宪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一字一顿的道:“我不止是为了曦儿,还为了我自己,我是祁王府的二公子,祁王府也有我的一份,大哥已经成了亲,就不能暂时让出祁王府,成全我和曦儿吗?”   “萧清宪,认清你自己的身份,祁王府的别院,你可以随便住,但这座祁王府,无论何时何地,都轮不到你来当家作主。”萧清宇无风无浪的声音带着无需置疑的命令口吻。   萧清宪笑,自嘲的笑,是了,他只是祁王府的庶子,身份低微,萧元旭百年之后,嫡长子萧清宇会继任祁王之位,而他这个庶子,只会分到些许家财,然后,被赶出祁王府。   呵呵,他也是祁王的儿子啊,不比萧清宇差多少,凭什么他的待遇比萧清宇差了十万八千里!   萧清宪恨的咬牙切齿,一甩衣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闪着淡淡的轻嘲:有野心,却无实现野心的坚韧与才能,更不懂得隐藏自己的野心,真是愚蠢!   萧清宪走出庆云殿,沿着青石路阔步前行,不知不觉着走进了一座小院里。   花姨娘正在用早膳,见萧清宪走了进来,摆手挥退了丫鬟们,走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少爷,事情怎么样了?”   萧清宪心里正积了气,没好气的道:“别提了,萧清宇不但不同意将曦儿接回来,还想将我也赶出去!”   花姨娘一怔:“清宇世子真这么绝情?”   萧清宪从鼻孔里嗯了一声,萧清宇虽然没有明说赶他出府,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曦儿不能再进祁王府,如果他想和曦儿见面,必须去外面。   花姨娘眼眶通红,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都怪姨娘身份低微,才害得二少爷也跟着受罪,如果二少爷是王妃所出的嫡子,与清宇世子同父同母,清宇世子断不会这么绝情!”   “身份是上天定的,你别太伤心了。”萧清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心里却紧紧皱起眉头,同是祁王之子,他不能和萧清宇平起平坐,确实是因为他低人一等的身份,为什么他是从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如果他是正妃所出,现在就是郡王,不比萧清宇差多少……   “清宇世子娶了延王府的郡主为妻,地位稳固,你娶贤王府的郡主,也妨碍不到他,他为什么还要拆散你们?”   经花姨娘一‘提醒’,萧清宪蓦然想起,沐雨棠只是延王的义女,父女间的关系不怎么牢靠,宇文曦可是真真正正的贤王府嫡女,如果他娶了曦儿,会得到贤王府乃至整个烈焰国的帮助,萧清宇怕自己身份高了,抢夺他的世子之位,所以,千方百计的阻止他娶宇文曦。   “好奸诈、狡猾的萧清宇!”萧清宪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花姨娘丝帕下的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光芒,重重叹息:“二少爷是庶出,按规定,要娶名门贵族的庶女为妻,曦儿郡主是王府嫡女,二少爷配不上她,清宇世子阻碍你们,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狗屁庶子娶庶女,我才不信这个!”低人一等,天天看人脸色的日子萧清宪过了十多年,早就过够了,迎娶宇文曦,可以让他成为贤王府的女婿,可以改变他的身份,地位乃至命运,他怎能放过这么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总有一天,我会让萧清宇知道,我也是祁王府的主人,不比他差。”   “有志气!”洪亮的声音传入耳中,一名男子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他穿着黑色斗篷,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暗中,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闪烁着幽幽的冷芒。   花姨娘身体颤了颤,面色微微泛白。   萧清宪则是一惊,拔剑直指斗篷男子:“你是谁?”   “来帮你的人。”男子看着萧清宪,声音低低沉沉的,中气十足,内力混厚。   “为什么帮我?”萧清宪冷声询问,长剑紧握着,没有放松警惕。   “因为我也曾在萧清宇手里吃过亏,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黑衣人眼睛里暗芒闪掠。   萧清宪不知黑衣人的底细,不敢轻易相信他,傲然道:“我能对付得了萧清宇,不劳阁下帮忙。”   黑衣人长眉挑了挑,满目正色的道:“请问萧公子准备怎么对付萧清宇?”   萧清宪皱皱眉,漫不经心的敷衍:“萧清宇奸诈、狡猾,我暂时还找不到对付他的最佳时机,不过,我们同住祁王府,我总会抓到他的把柄的……”   黑衣人摇了摇头,眸子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萧清宇惊才绝滟,能力非凡,做事更是小心谨慎,萧公子与他兄弟十几年都没抓到他的把柄,短时间之内估计也教训不到他,曦儿郡主马上就要及笄,如果萧清宇从中做做手脚,萧公子可就娶不到她了……”   萧清宪的眼晴猛的眯了起来:“你知道曦儿的下落?”   黑衣人呵呵一笑:“萧公子放心,曦儿公主正在临月楼用膳,身边有贤王府暗卫保护,没有受制于人。”   没事就好!萧清宪松了口气,仔细审视黑衣人,只见他身形高大,斗篷乌黑,露在外面的眼睛冷芒乍现,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无可奉告。”黑衣人声音冷冽:“不过,我可以告诉萧公子,我是来帮萧公子击败萧清宇,抱得美人归的,萧公子可愿与我合作?”   萧清宪轻轻沉下眼睑,黑衣人凭空出现,自己看不到他的相貌,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地位,更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如果贸然与他合作,会不会陷入危险境地?如果不与他合作,自己独自一人击败萧清宇的可能性极小……   黑衣人见他犹豫不决,重重一叹:“萧公子不愿与在下合作,在下也不勉强,告辞!”   眼看着黑衣人轻点着足尖,就要飞身离开,萧清宪目光一凛,急忙叫住了他:“等等,你先告诉我,要我做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与你合作。”   黑衣人长眉轻挑,眸底精光闪烁,先看事情,权衡利弊后再做决定,萧清宪倒也蛮聪明的:“我让萧公子做的事情,很简单……”   金阳下,萧清宪小心的避开祁王府的雪衣卫,悄无声息的潜进了萧清宇的书房,书房的一面墙上放着紫檀木的书架,稍前一点是书桌书椅,房间中央放着一套紫檀木的待客桌椅,青瓷茶具一应俱全。   萧清宪目光凝了凝,悄无声息走到书架前,小心、仔细的翻找。   黑衣男子交待他的事情确实很简单,搜寻萧清宇的‘罪证’,人人都有秘密,都有不为外人道的隐私,萧清宇肯定也有,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将萧清宇的秘密挖出来,狠狠打击。   萧清宇的书房是重地,也是禁地,除了萧清宇外,从不让第二个人进入,书房外全天十二个时辰有雪衣卫把守,如果萧清宇真有秘密,一定会放在这里……   只是,书架上放着这么多书籍,萧清宇将秘密藏到了哪里?   萧清宪皱眉思索间,耳边响起一道清润的男声:“你在找什么?”   萧清宪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慢慢转过身,只见萧清宇正站在他三米外,冷冷看着他。   淡金色的阳光在萧清宇周身萦了一层淡淡的光圈,高贵,神圣,可他身上弥漫着浓浓的森寒气息,冻的萧清宪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努力牵牵嘴角,扬起一抹尴尬的笑:“大哥,嫂子!”   他一直在洞察着外面的动静,怎么都没察觉到萧清宇,沐雨棠是什么时候来的?   沐雨棠走上前来,看着他僵硬的面容,轻轻皱起眉头:“二弟,你慌慌张张的找什么呢?”   这间书房是禁地,他私闯进来,已是触了萧清宇的规定,萧清宇绝不会轻饶了他,如果他再说不出合适的理由,萧清宇肯定会重罚他。   萧清宪眼睛急转着,思索最合适的理由,目光看到了手中的书,眼睛顿时一亮,高举着书本道:“我在找兵法书。”   沐雨棠柳眉轻挑:“二弟做御林军,又不是做战场将军,找兵法书干什么?”   “嫂子有所不知,小弟所在的那队御林军,新换了一名队长,那队长天天找我麻烦,我便想着,用巧计教训教训他,给自己报报仇……”高寒升任队长后,并没有整治萧清宪,但他队里的御林军都知道他和高寒不合,他的话半真半假,不怕萧清宇查。   沐雨棠目光凝了凝,似笑非笑的道:“你是祁王府二公子,谁那么胆大包天,敢整你?”   萧清宪故做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是一个叫高寒的外乡人,他是这界科举的武状元,武功极是不错,有点恃才傲物,不畏高门贵族……”   “武状元高寒!”沐雨棠惊呼一声,美眸里满是震惊。   萧清宪目光一凛:“嫂子认识他?”   沐雨棠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只是……见过几面……不算认识……”   萧清宪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色,可不像是只见过几面,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他嘴角弯起一抹笑,目光沉了沉,正想旁敲侧击,萧清宇先开了口:“清宪,我书房的规距,你是知道的。”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冷冽与威严,萧清宪听得身体颤了颤,低低的道:“确实是我的错,我立刻去刑房领板子。”   放好手中书本,萧清宪低垂着头走出了书房,走出院落后,他四下望望无人,又悄悄折了回去,直觉告诉他,沐雨棠和高寒很熟悉,说不定他能从沐雨棠这里,知道一些高寒的秘密。   悄无声息的走到后窗,他隐在角落里,竖起了耳朵,低低的说话声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短短半月时间,高寒居然由一名寒门学子,成为了御林军队长,本事倒是不小。”清润的声音清清淡淡的,是萧清宇在说话。   沐雨棠不屑的轻哼:“什么高寒,他分明就是白虎国相府的叶文松,全府人被斩,他侥幸逃脱,不潜到深山老林里隐居,还敢跑来咱们青龙国改名换姓,考武状元……”   什么?高寒是白虎国罪臣之后!   萧清宪被突然而至的消息冲击的瞪大了眼睛,心中也随之升起阵阵疑惑,如果他真是罪臣之后,为何萧清宇,沐雨棠不告发他?   “高寒的户籍,住址都是真的,他一路科考所持的凭证也有官府盖的大印,他应该不是叶文松,可能只是和叶文松长的一模一样而已……”萧清宇声音淡淡。   沐雨棠撇撇嘴:“相貌相似倒是说得过去,可他的武功也和叶文松一模一样,就不太对劲了吧。”   “或许……也是巧合……”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沐雨棠非常不赞同的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他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萧清宇微笑:“除了他的相貌,武功,咱们也没有其他能证明他身份的证据,万一弄错了,岂不是冤枉了他……”   “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哪会冤枉他……”沐雨棠不满的嘀咕着,随即又轻轻一叹:“他现在是御林军,和咱们没有利益冲突,我也懒得理他,不过,看到他,就感觉很不舒服……”   “那咱们不看他,不就行了……”萧清宇温柔的轻哄声响在耳边,萧清宪眼瞳里光芒闪掠,高寒就是叶文松,萧清宇,沐雨棠不拆穿他,是因为他没有触到他们的利益,可是,高寒触到他的利益了,他绝不会放过高寒。   萧清宪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足尖一点,修长的身形瞬间到了十多米外,揪出白虎国的罪臣之后,绝对是大功一件,到时,他一定会得到皇帝重用,成为人人敬仰的人上人……   紧闭的书房窗子突然推开,萧清宇俊美的容颜现了出来,看着萧清宪消失的方向,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   沐雨棠走上前来,悠悠的道:“你这个弟弟还真是个急功近利的主,听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的告状去了……”   萧清宇目光幽深:“他一向如此。”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轻挽着萧清宇的胳膊,笑的意味深长:“清宇,你将消息透给萧清宪,不止是单纯的想利用他对付叶文松吧。”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叶文松不过是一名无权无势的罪臣之后,我才懒得理会他,我要算计的,是青龙国最尊贵的那个人。”   祁王,祁王妃离府,整个祁王府都在他的掌控中,花姨娘房间里来的暗卫,以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并且那暗卫不是普通的暗卫,而是皇帝特有的隐卫,只听皇帝一人指挥,皇帝应该是让那个隐卫调查他,可隐卫破不开雪衣卫的防守,潜不进雪尘楼,混不进庆云殿,查不到他一丝一毫的信息,就将主意打到了萧清宪身上,想利用萧清宪搜寻他的秘密信息。   当然,萧清宪也是他故意放进书房的,目的嘛,就是让萧清宪帮他把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带给皇帝。   叶文松改名换姓的潜来青龙国,估计也没安什么好心,他刚好可以加以利用。   皇帝已经对他起了疑,他也不需要再对皇帝客气。   萧元脩稳坐九五之尊的宝座十几年,手握滔天权势,享尽荣华富贵,也是时候让他开始偿还他当年欠下的债了。   ------题外话------   (*^__^*)嘻嘻……明天踏上复仇之路,啦啦啦,亲们有票票木,送偶张吧……   ☆、第197章 重打萧清宪   皇宫御书房,皇帝坐在黄金龙椅上,凝眸看着面前的奏折:高寒,原名叶文松,白虎国叶丞相嫡孙,叶将军嫡子,曾任白虎军营小将,武功高强……   叶文松的生平事迹,小到生辰八字,大到军营琐事,一字字,一行行,全部记录的一清二楚,皇帝看了一柱香的时间,方才看完,慢慢抬起头,犀利眼瞳里暗芒闪掠:“上面所言可属实?”   “回皇上,句句属实,卑职不敢有半句虚言。”萧清宪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奏折是他写的,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件事,都是他亲手调查,绝对不会出错。   皇帝面色阴沉,白虎国的罪臣之后,改名换姓跑来他青龙国,考了武状元,还进了专职守卫皇宫的御林军,本事真是不小:“来人,把高寒抓来,朕要亲自审问。”   眼看着侍卫们就要领命而去,萧清宪目光沉了沉,主动请缨:“皇上,高寒阴险狡诈,又武功高强,如果侍卫们前往抓捕,他肯定会拼死反抗,不如,让卑职前去,卑职和他共事多天,接近他,他也不会起疑,可悄无声息将其抓捕归案。”   皇帝看着他虔诚的面容,眸底浮现一抹了然,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好。”   “多谢皇上。”萧清宪领旨谢恩,心里浮上丝丝喜悦,叶文松化名高寒参加科考,已是犯了欺君大罪,只要自己抓住他,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定能得到皇上赏识,加官进爵。   夕阳西下,叶文松骑着枣红色的骏马,风驰电逝般奔向皇宫,他中午多喝了几杯,醒的晚了些,酉时马上就到,他必须加快速度进宫,不然,耽搁了当值时间,就是违了军规,会受重罚。   皇宫如往常一样端庄雄伟,朱红色的琉璃瓦青古高贵,古朴大气,六名年轻,高大的侍卫身负长剑,守卫宫门。   叶文松勒停快马,正准备翻身下来,却听寂静的空气里传来一丝异样的波动,他目光一凝,循声望去,看到了高高的宫墙,宫墙后的呼吸声很轻很浅,但他内力深厚,能听的一清二楚。   皇宫突然加了两三倍的戒备,还将侍卫们全部安排在宫门后,不像是正常的调度,反而像是在设局,等某个人自动入瓮!   这是怎么回事?   萧清宪站在宫墙后,久等不到叶文松,不由得蹙了蹙眉:已经到了酉时,叶文松居然还不进来,他在宫门外做什么呢?   心中疑惑不解,他悄悄探出头,向外张望。   叶文松正紧盯着高墙,思索着戒备加强的种种原因,看到萧清宪那熟悉的半张容颜,他猛的眯起了眼眸:换值时间已过,萧清宪应该在皇宫当值才是,怎么会站在宫墙后?他们这队御林军是巡视皇宫的,可不负责守宫门。   萧清宪对上叶文松望来的目光,心中一惊,潜意识的落回了宫墙下,特殊不知,他这鬼鬼祟祟的行迹,让叶文松心中警铃大作:萧清宪与他不合,虽然在他手下为军,却从不畏惧他,每次见他,都很傲气。   可刚才的萧清宪,那么小心翼翼,唯恐被他发现,就像是做了某件坏事,怕被他抓包,难道,宫墙后的侍卫们是来抓他的!   是了,萧清宪是萧清宇的亲弟弟,萧清宇又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告诉萧清宪,让萧清宪拆穿他立功,也没什么好奇怪。   他洛阳高寒的身份是真的,不惧调查,但祁王府的人想要他的命,他哪还逃得掉,看来,他这皇宫御林军是做到头了。   叶文松轻轻一叹,调转马头,快速往回飞奔,在坚实的地面上踏起一串清浅的狼烟。   萧清宪怔了怔,惊声高呼:“叶文松想逃跑,快抓住他。”   “是!”侍卫们领命,瞬间跃出高墙,挥剑刺向叶文松。   叶文松眸底浮上一抹轻嘲,一边策马奔腾,一边挥洒长剑,凌厉剑气打开了皇宫侍卫们的杀招,迫人的压力,更是压的皇宫侍卫们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的被踢下快马,掉落在地,摔的疼晕耳鸣,全身疼痛。   叶文松是叶相府的嫡孙,高强武功经过了名师指点,这些普通的皇宫侍卫们当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萧清宪目光沉了沉,拔出长剑刺向叶文松。   叶文松嘴角弯了弯,挥剑迎上,一时间,众人只看到两道银色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凌厉多变的招式看的侍卫们眼花缭乱,剑气挥出的急风迎面吹来,刮得面颊生疼。   两人的武功旗鼓相当,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胜负,激烈的打斗声震惊耳膜,站在旁边观战的侍卫们蓦然惊醒,目光闪了闪,看准空隙,提剑朝叶文松刺了过去。   叶文松猝不及防,被刺中肩膀,尖锐的疼痛传来,他挥剑的动作慢了半拍。   萧清宪目光一凛,剑尖转向叶文松的胸口,不想,就在剑尖触到他衣服的瞬间,一只白球从天而降,重重掉落在地面上,只听‘轰’的一声响,白球爆开,天地间一片白茫茫,浓浓的烟气呛的侍卫们连连咳嗽。   快速摆手,挥散烟气,天地间已是空荡荡一片,早不见了叶文松和骏马的影子,萧清宪恨的咬牙切齿:居然跑掉了,害他一番心血全部白费,真是可恶至极。   消息传到御书房,龙颜大怒:“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高寒都抓不住,真是一群废物,拉下去,每人重打五十大板!”   萧清宪奏折上的内容,皇帝将信将疑,抓高寒,主要是想弄清事情真相,如果高寒不反抗,主动随萧清宪前来,他会命暗卫细细调查,还他清白,没想到高寒居然逃了,真真正正的做贼心虚。   “皇上息怒,卑职们本来就要抓到他了,没想到暗中来了高人,将他救走了。”萧清宪跪在书房中央,急急说着,言词恳切。   皇帝目光一凛:“他还有同伙?”   “是的。”萧清宪重重点头,白球掉下来时,他看的真切,不是叶文松或侍卫们扔的,而是另有其人。   皇帝犀利的眸子猛的眯成了一条缝,能在皇宫侍卫们眼前把高寒救走,那人定是名高手:“是谁举荐高寒进御林军的?”   “回皇上,是上官太尉!”尖细的嗓音来自一名小太监,上官太尉和御林军统领说项时,他刚好从旁经过,将他们谈话的内容听了个一清二楚。   “宣召上官太尉。”皇帝冷冷下了命令,眼瞳里暗芒闪掠。   萧清宪悄悄松了口气,皇上找上官太尉问缘由,估计不会再理会他们了,找个什么理由退下呢?   心思急转间,耳边响起皇帝冷漠的命令声:“你们几人办事不利,致使罪犯逃脱,每人下去领三十大板。”   萧清宪一怔,紧紧皱起眉头,侍卫们没抓到高寒,确实是失了职,惩罚就惩罚了,可他是举报高寒的有功者,虽然也没抓到高寒,但可功过相抵,皇上为何还要惩罚他?   眼看着侍卫们走书房,准备押走他们,皇上仍然没有半点赦免他的意思,萧清宪忍不住开口:“皇上,卑职……”   “嗯!”皇帝抬头看他,清俊的容颜不怒自威,犀利的目光让人望而生畏。   萧清宪被震的怔了怔,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圈,换了内容:“卑职愿意领罚……谢主隆恩……”   侍卫们走上前来,卸了萧清宪的佩剑,将他按在凳子上狠狠的打,尖锐的疼痛通过神经,传遍全身,他疼的额头冒汗,面容扭曲:他拆穿高寒,是想立个大功,得到高官厚禄,没想到辛辛苦苦忙碌半天,什么都没捞到,还要挨一顿板子,真真可恶!   一柱香后,上官太尉走进御书房,相貌清逸,唇上留着黑色胡须,身形清瘦儒雅,轻撩官袍,跪地行礼:“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瞟他一眼,直接开门见山:“太尉和高寒是什么关系?”   上官太尉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但看皇帝那阴沉的面色,也知道与高寒牵连的不是好事,便据实回答:“回皇上,微臣和高状元见过几面,算是点头之交。”   “点头之交,上官太尉就敢举荐他进御林军?”站在旁边的蒋太师接过了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上官太尉轻轻笑笑:“我曾亲眼目睹高寒打败所有学子,夺得武状元,武功这么高强的人,如果成为御林军,定能守卫皇宫安全。”   蒋太师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如果他是青龙国的寒门学子,得御林军一职,自然会尽心尽力的守卫皇宫,可如果他是别国的探子,成为御林军,只会方便他行刺人,盗娶青龙国机密。”   上官太尉一怔:“蒋太师何意?”   “高寒是白虎国叶丞相的嫡亲孙子,叶文松。”蒋太师铿锵有力的声音就像钢针,一根根狠扎进心里,上官太尉大惊:“这是真的?”   “高寒都畏罪潜逃了,还能有假。”蒋太师轻飘飘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上官太尉目光闪了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急的道:“微臣只是想为青龙国谋人才,并不知晓高寒是白虎国相门之后,请皇上明查……”   蒋太师目光幽幽:“我记得,上官太尉一向不喜多管闲事,上次科举的榜眼送重礼给太尉,想请太尉安排职位,太尉理都没理他,怎么这次居然对高寒破例了?”   “因为我觉得他是可塑之材,方才举荐。”上官太尉语气高傲,说的义正词严。   “是吗?可是据我所知,太尉夫人的娘家在洛阳,和这个高寒上报的住址,离的很近啊……”蒋太师拉长的尾音透着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上官太尉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我上官家对皇上之忠心可昭日月,绝不会私通敌国,更不会与敌国人联手谋害皇上,请蒋太师不要血口喷人!”   蒋太师轻轻蹙眉:“高寒住在洛阳是巧合,你对他欣赏也是巧合,安排他进御林军也是巧合,可这一连串的巧合连起来,巧的让人震惊,不得不起疑……”   皇帝看着争持不休的两人,头隐隐作痛,蒋太师,上官太尉都是他的左膀右臂,也都为他的登基为帝,出了很多力,以前的他们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私下,都可以和平相处,可是现在,见了面就针锋相对的这么厉害,只因为他们一个是天凌的外公,一个是太子妃的父亲么。   “别吵了,既然叶文松是由上官太尉引进御林军,那就由上官太尉亲自抓他归案,将功折罪。”   这是相信他没有私通叶文松!   上官太尉暗暗松了口气,抱拳道:“皇上英明。”   皇帝决定相信上官太尉,蒋太师不好再喋喋不休的反驳,目光凝了凝,悠悠的道:“抓人也应该有个期限,如果无限制的拖上十年八年,犯人都可以自然老死了……”   上官太尉面色阴沉,他就知道,蒋太师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无妨,不就是立个期限:“以半月为期……”   “抓个无权无势的寒门学子,也需要半月时间。”蒋太师平平静静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轻嘲。   上官太尉皱皱眉,耐着性子道:“那就十天,十天内,如果抓不到高寒,微臣愿意领罚。”   蒋太师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对这个期限没什么意见,眼瞳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白虎国叶相府的嫡长孙,文武双全,能力不凡,想抓到他,可没那么容易,他就静等十天后的结果了。   上官太尉离开御书房,并没有立刻去调侍卫抓捕叶文松,而是去了太子东宫见上官燕。   “什么?高寒是白虎国相府的罪臣之后?”上官燕听到实情,惊的瞪大了眼睛。   上官太尉重重嗯了一声,满目凝重的看着上官燕:“你是怎么认识叶文松的?”   “我和他也只是萍水相逢,不是特别熟悉……”上官燕吱吱唔唔,她和林默山盟海誓被高寒抓到,加以威胁之事,太丢人,她难以启齿。   “萍水相逢,完全不了解的人,你居然敢让我举荐他进御林军?”上官太尉居高临下的看着上官燕,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住在外祖家时,见过他几次,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寒门学子,帮一下,多条人脉嘛……”上官燕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谎话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可知道,你这条人脉,险些把咱们整个上官府都给搭进去。”上官太尉陡然提高了声音,严厉的训斥听得上官燕身体一颤,如果早知道高寒是白虎国人,她绝不会答应他的条件:“都是女儿不对,女儿以后再也不敢鲁莽行事了,爹爹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上官太尉目光幽深:“皇上命我十天内抓到高寒,你可知道他在哪里落脚?”   上官燕摇摇头:“女儿不知,不过,我可以请太子帮忙调查……”   “千万不要麻烦太子!”上官太尉低沉的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凝重。   上官燕满目不解:“为什么?”   “叶文松是白虎国人,太子殿下不宜和他有任何牵扯,不然,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会对太子殿下很不利。”上官太尉将叶文松入御林军一事揽在身上,没有供出上官燕,就是不想牵累到太子,给蒋太师,三皇子可乘之机。   “女儿明白了,女儿会在宫里,等候爹爹的好消息。”上官燕低低的说着,满目诚恳。   上官太尉淡淡嗯了一声,眼瞳里暗芒闪掠,他一定要在十天内揪出叶文松,保住太尉府的清名。   淡金色的阳光倾洒在大街上,一名名侍卫混在人群里,仔细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沐雨棠站在街道边,看着尽职尽责的侍卫们,悠悠的道:“萧大世子,你让雪衣卫放走叶文松,是为了算计上官太尉吗?”   “算是吧。”太子党和三皇子党的矛盾由来已久,叶文松是由太子党的上官太尉推荐进御林军,他的身份拆穿后逃离,比留下要发挥更大的价值。   沐雨棠看着他,压低了声音道:“你和上官太尉有仇?”   萧清宇目光闪了闪,淡淡道:“是有那么一点点小过节。”   沐雨棠撇撇嘴,看他那算计人的精妙布局,和上官太尉可不止是小过节那么简单!   一名小贩扛着糖葫芦从前方走过,沐雨棠眨眨眼睛:“我要串糖葫芦。”   “好!”萧清宇点点头,叫停了小贩,上前摘糖葫芦,淡金色的阳光在他周身萦绕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圈,高贵神圣,纤尘不染。   上官太尉前来视察侍卫们的检查情况,远远的看到了萧清宇,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宸……宸王……”   ☆、第198章 教训上官太尉   萧清宇转过身,英挺的墨眉斜飞入鬓,黑曜石般的眼瞳幽若深潭,俊美的容颜就如绝美画卷,与他记忆里的那张容颜同样优秀,却不甚相同。   上官太尉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祁王世子,他真是眼花了,居然将萧清宇看成了宸王萧元宏,不过,萧清宇和宸王的身形真的很像,从背后望,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沐雨棠站在街道边,接过糖葫芦,见萧清宇目光深邃,面色肃然,她目光闪了闪,将糖葫芦递到了他嘴边:“味道很不错,你也尝尝。”   “我不太喜欢吃糖葫芦。”萧清宇轻轻说着,眼前浮现他很小的时候,随父母上街,父亲给他买了串糖葫芦,酸甜如蜜,比他以往吃过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要好吃……   后来,家逢巨变,父母过世,他就只看别人吃糖葫芦,自己再也没有品尝过。   “这串糖葫芦串了十多颗,又酸又甜的,我要吃不下了,你就帮我吃两颗。”沐雨棠拿着糖葫芦紧追不舍,大有萧清宇不吃,她绝不罢休的架式。   萧清宇抓着她的手腕,眼瞳里有宠溺也有无奈:“我真不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你别淘气。”   沐雨棠目光一凝,摘下一颗糖葫芦,飞快的塞进了他嘴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那么清甜,那么熟悉,是久违了的童年味道,萧清宇墨色的眼瞳里莫名的蒙了一层水雾……   “你怎么了?”沐雨棠不解的看着他。   “没事,糖葫芦的味道确实很好。”萧清宇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黑曜石般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   甜蜜温馨的一幕,看得上官太尉一阵心神恍惚,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宸王,宸王妃夫妻恩爱,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萧清宇看着上官太尉震惊,疑惑的目光,眼瞳里浮上不易察觉的森寒冷意,随即又消散无踪,朝着沐雨棠温声低语:“午时了,咱们去用午膳。”   临月楼雅间,沐雨棠点完了饭菜,坐在桌边轻品清茶,一道几不可闻的破风声由远及近,悄然停在了她的窗外。   沐雨棠柳眉微皱:“什么人?”   “是我。”一道青檀色身影跃进窗子,轻飘飘的落在了地面上,清俊的容颜,挺拔的身形,赫然是满城通辑的叶文松。   萧清宇垂着眼睑轻品清茶,面色清清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   沐雨棠看着他略显苍白的容颜,似笑非笑的道:“京城的房屋墙壁上贴满了你的画像,大街小巷里更是站满了搜寻你的侍卫,你还敢在光天化日下四处乱跑,胆量真是不小!”   “一群无能侍卫,根本抓不住我,有什么可怕的。”叶文松清俊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傲气。   沐雨棠挑挑眉:“你这么大摇大摆的跑来我们面前,就不怕我们抓你去见官?”   “我来这里,是想和你们谈笔交易,交易的内容,远比抓我领赏银更有价值。”叶文松笑的高深莫测。   沐雨棠看着他,漫不经心的道:“什么交易?”   “你们送我出城,我告诉你们上官燕的一个大秘密。”上官太尉派了上千的侍卫,在城中一寸寸严密搜索,叶文松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他必须尽快出城。   可城门戒备森严,检查的也十分严谨,他身负重伤,想安然无恙的逃离,必须请人帮忙,他和萧清宇,沐浴雨棠交手好几次,深知两人能力非凡,只要他们肯出手,他绝对能够安全出城。   沐雨棠素白小手摩挲着白瓷茶杯,悠悠的道:“你所谓的那个大秘密,不会是上官燕在外面有情人吧?”   叶文松一怔,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沐雨棠轻轻笑笑:“碰巧看到了她和她的小情人相爱变相杀。”   在京城相杀,他们不找个隐蔽的地方谨慎的掩藏,还毫无顾及的暴露在别人面前,真是愚蠢!   叶文松面色阴沉,皱着眉头道:“那你可知道她的小情人是谁?”   “那天离的远,我没看清脸。”上官燕被男子刺杀时,是背对着沐雨棠的,无论远近,她都不会看到男子的模样。   “是这次科举的文状元林默。”叶文松一字一顿的报出了那人姓名。   怎么会是他?沐雨棠目光一凛,眼前浮现林默清俊傲气的容颜,那样的男子,不像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可他扎在上官燕胸口的那一刀,没有丝毫犹豫,虽然没伤到要害,但是个很深的伤口,流了很多血,也很伤人心……   “对付上官燕有很多种方法,这秘密对我们来说没用。”   沐雨棠早知道上官燕的丑事,如果她想用这个秘密对付上官燕,早就用了,不必等到现在。   “那我再告诉你另外一件秘密,你表姐苏碧莹喜欢林默。”叶文松精明的眼瞳里闪着点点戏谑。   沐雨棠一怔:“真的假的?”苏碧莹是将军府千金,林默是寒门状元,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怎么会牵扯到了一起?   “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表姐。”苏碧莹和林默的相识,还是他叶文松的功劳。   林默是寒门学子,品性正直,金榜题名,得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能养活妻儿,也不会侍官骄纵,苏碧莹身体弱,正需要这样的男子为夫君。   只是,林默当初为什么要刺伤上官燕?   叶文松见沐雨棠沉着眼睑,久久不言,忍不住询问:“这两个秘密,能换来你们助我出城吗?”   沐雨棠看着叶文松焦急的目光,微微的笑:“这两个秘密,其实都不算秘密,我们稍稍调查就会知道。”   叶文松面色阴沉:“那你们究竟怎样才会帮我?”   沐雨棠扫视叶文松,看到了他腰间的玉佩,悠悠的道:“把这只玉佩送给我们,我们就送你出城。”   叶文松目光一凛,伸手握住了玉佩,冷声道:“不行,你换个条件。”   “我们就要这只玉佩,你爱换不换。”沐雨棠声音清冷,毫不相让。   叶文松面色阴沉的可怕,低头看向玉佩,玉佩是碧绿色的,晶莹剔透,上面雕有精致的叶子纹理,是叶家历任家主的信物,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绝不可轻易送人。   但现在,他身陷囹圄,性命即将不保,沐雨棠趁火打劫,指明要这块玉佩,如果他不给,就休想离京!也罢,玉佩是死物,他是活人,先把命保住了,不愁找不到机会拿回玉佩!   叶文松摘下玉佩,扔向沐雨棠:“这块玉佩很珍贵,你小心保管!”   “知道!”沐雨棠接过玉佩,看着细腻的纹理,微微的笑,萧清宇设局,算计的是上官太尉,就算叶文松不来找他们帮忙,萧清宇也不会让上官太尉抓到他。   叶文松主动送上门来,说了两个小秘密,还送了这块玉佩,真是划算的交易。   叶文松见街道上的侍卫们越聚越多,一寸一寸仔细搜索,他精明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什么时候送我出城?”   “立刻就送你走。”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紫檀木马车就停在临月楼外,雪衣卫见萧清宇,沐雨棠走出了临月楼,急忙驶了过来。   沐雨棠抓着车棱正准备上车,一道清脆的呼唤声传入耳中:“雨棠姐姐。”   沐雨棠回头,看到九公主笑嘻嘻的朝她跑了过来,小小的手里还拉着个扶风若柳的美丽女子:“表姐!”   一路急跑,苏碧莹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嘴唇微张着,急促的呼吸,看到沐雨棠,就像见到了知音,无奈的报怨:“我在巷子里走动,遇到了九公主,她非要拉我上街……”   “那巷子幽幽深深的,都没什么人,哪有街上人多,热闹。”九公主撅着小嘴巴,不满的嘀咕。   沐雨棠轻轻笑笑,俯身看向九公主:“九公主怎么出宫了?”   “我去外祖父家了,正准备回宫,雨棠姐姐,你送我回去吧。”九公主胖乎乎的小手握着沐雨棠的三根手指头,昂头看着她,满目真诚。   沐雨棠望望紧追而来的宫女,太监,侍卫们,悠悠的道:“有这么多人陪九公主进宫,不差我一个吧。”   “人家就要雨棠姐姐和碧莹姐姐送嘛。”九公主摇晃着沐雨棠的手臂,不依不饶的撒起了娇,小嘴巴撅的高高的,漂亮的大眼睛里水光闪动,仿佛只要沐雨棠说个不字,她就会立刻哭出来。   沐雨棠无奈的抚抚额头:“好吧,我送你回宫。”表姐也在,她可以趁机问些事情,不过:“清宇,那件事情,交给你了。”   “放心!”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就像没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目送沐雨棠,苏碧莹,九公主乘坐的皇宫马车驶离原地,渐渐远去,他也坐上了紫檀木马车,朝着城外奔去。   城门守着很多侍卫,进出都搜查的十分严密,上官太尉居然也站在旁边,仔细比对着过往的一名名行人,看到祁王府的紫檀木马车,他目光凝了凝,走上前来:“请问里面坐的可是萧世子。”   “正是,上官太尉有事?”雪衣卫的声音机械,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下官奉旨搜查重犯叶文松,进出城的行人,车辆都要细细检查。”上官太尉的态度十分亲和,声音也非常恭敬,可细细一听,还是能听出其中的耐人寻味。   雪衣卫利眸微眯:“上官太尉怀疑萧世子私藏重犯。”   上官太尉呵呵一笑:“下官不敢,只是,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请萧世子不要为难下官。”   “不知上官太尉想如何搜查?”萧清宇清润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如琴弦轻拨,优美动听。   上官太尉微微一笑:“世子只需掀起帘子,让下官看上一眼,便是检查过。”   马车里瞬间一片寂静,稍顷,一道清润的呼唤从车厢里飘出:“无痕。”   “是!”风无痕走上前,慢慢挑起车帘。   车厢里铺着雪色的丝绒毯子,上面置着一方小檀木桌,桌面上摆着一套青瓷茶具,萧清宇一袭雪衣,坐在木桌前,悠然的轻品着清茶,雪色衣袂流泻而下,清隽尊贵,高天孤月般的容颜,俊美的让人错不开眼。   “上官太尉可检查完了。”萧清宇回头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瞳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似要将他吸食进去。   上官太尉惊的连连后退,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再看萧清宇,神色淡淡,目光浅浅,如冰如霜的气势拒人于千里之外,刚才那森寒冰冷的目光早已消失无踪,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上官太尉重重喘息着,不经意的瞟到了马车里的一只只按钮,利眸猛然一眯,眼看着风无痕就要放下车帘,他脱口而出:“等等!”   萧清宇斜睨着他,声音淡淡:“上官太尉还有事?”   “下官要仔细搜查马车,请萧世子下车。”上官太尉一字一顿,满目凝重。   “刚才太尉明明说看过车厢就算检查,为何又要出尔反尔?”萧清宇面色微沉,无风无浪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冷意,听得人心底发寒。   镇定如上官太尉,身体也忍不住颤了颤,咬牙道:“下官辑拿的,是一名心狠手辣的恶人,聪明绝顶且杀人不眨眼,世子车厢里那多机关,万一那恶人伺机潜伏,恐会威胁到萧世子的安全。”   “本世子车厢里的机关都是极小的暗格,上官太尉觉得十寸的暗格会藏人,还是十厘米厚的壁格能藏人?”萧清宇看着他,清润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嘲讽。   “丝绒毯下的底面有好几米,下面的暗格完全可以藏人。”上官太尉看着萧清宇,眼皮直跳,直觉告诉他,那名刺客就在萧清宇的马车里,他一定要亲自检查检查。   “如果底面有暗格,车下会有很大的凸出,上官太尉看到凸出了吗?”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轻嘲。   车下确实没有凸起,但萧清宇的马车奥妙无穷,谁知道他是不是将凸起收敛了。   “萧世子,下官只是公事公办,请不要让下官为难!”萧清宇的英名,上官太尉早就如雷贯耳,他轻易不敢得罪,但叶文松的归案,直接关系到整个上官家的利益,他顾不了那么多,必须搜查萧清宇的马车。   萧清宇看着他锐利的神色,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弹指挥出一道劲风,重重击到了上官太尉脚前的石头上,只听‘砰’的一声响,石头迸裂开来,刹那间,碎石纷飞,碎末飞扬,呛的人连连咳嗽。   更让上官太尉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都没看清萧清宇是怎么出招的,面前的石头就迸碎了,如果那股内力对准的是他,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如果本世子真想助刺客逃脱,直接闯城门也无人能够拦下,岂会停下马车让上官太尉检查。”萧清宇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上官太尉却听出了警告的味道,硬着头皮道:“下官只是检查一下车厢里的暗格,不会乱动世子东西……”   “本世子不喜别人乱碰马车。”萧清宇冷冷打断了上官太尉的话。   “既然如此,下官只好说对不住了。”上官太尉面色微沉,为了上官家,他不惧得罪萧清宇:“来人,拿下萧清宇!”   侍卫们闻言,相互对望一眼,低垂着头,站着没动。   上官太尉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朝着侍卫们厉声训斥:“为何不听我命令?”   侍卫们沉默不语,心中腹诽,祁王府的萧世子,他们哪里敢朝他动手,再说了,雪衣卫就在旁边站着,他们这些人根本打不过雪衣卫,哪里敢轻举妄动。   上官太尉面色阴沉的可怕,雪衣卫轻轻一站,他们就吓的不敢上前,真是一群蠢货。   轻微的破风声响过,一道青檀色身影越过重重侍卫,飞出了城门,带起的急风吹的衣袂翩飞,墨丝飞扬,露出了他年轻的俊颜。   “那是……叶文松!”眼尖的侍卫认出了他。   “没错,没错,就是叶文松,快抓住他。”侍卫们高喝着,不等上官太尉吩咐,呼呼拉拉的提剑去抓人了。   看着潮水般蜂拥而去的侍卫们,上官太尉面色更加阴沉,他们那么积极的抓人,立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惧怕萧清宇,不想和他起冲突。   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侍卫们俯首称臣,好厉害的萧清宇,比当年的宸王还要优秀三分。   想到这个消逝了十六年的名讳,上官太尉一怔,他怎么又想到宸王了?不过,那个萧清宇,有些地方和宸王真的很相像!   萧清宇看着策马急奔的上官太尉,嘴角弯起一抹轻嘲:叶文松由始至终都不在他的马车里,而是混在了来往的人群里,由他的马车来吸引上官太尉和侍卫们的注意力,给叶文松制度逃离的机会。   上官太尉上当上的很严重,叶文松逃跑的很顺利。   风无痕走上前,轻声道:“世子,回府吗?”   萧清宇目光凝了凝,淡淡道:“去皇宫,接雨棠。”   ☆、第199章 打上 官燕   坤宁宫   “母后!”九公主跑进内殿,欢欢喜喜的扑向皇后,玉雪可爱的小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   皇后俯身抱起她软软糯糯的小身体,热乎乎的气息迎面扑来,她轻轻皱眉:“怎么跑的满头大汗的?”   “我想让碧莹姐姐,雨棠姐姐看看我跑的有多快啊。”清脆的童音真诚,纯净,听的人心底发暖。   门口一暗,是苏碧莹,沐雨棠并肩走了进来,年轻,纤细的身躯,美丽、朝气的容颜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有些暗沉的宫殿。   皇后目光闪了闪,看向九公主:“你身上也出了很多汗,快去洗洗,姐姐们不喜欢和有汗味的小孩子玩。”   身上腻腻粘粘的,很不舒服,九公主也准备去洗洗澡,笑嘻嘻的道:“碧莹姐姐,雨棠姐姐,你们在这里等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沐雨棠,苏碧莹点点头,目送嬷嬷抱着九公主走出坤宁宫,朝皇后施礼:“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皇后微微笑着,和蔼可亲:“九儿性子调皮,给你们添麻烦了。”   “娘娘言重了,九公主聪明伶俐,率真可爱,怎会有麻烦。”苏碧莹礼貌客套的话语很合皇后心意,她微笑着细细打量苏碧莹,身材高挑,长裙拖地,腰间盈盈一束,更显扶风若柳,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笑容明媚的让人错不开眼。   皇后的笑容溢发璀璨,苏碧莹体弱多病,极少参加宴会,自己一直都没怎么见过她,没想到她竟是个标致的美人:“碧莹已经及笄了吧。”   苏碧莹看着她慈爱的目光,礼貌微笑:“回皇后娘娘,臣女去年三月就已经及笄了。”   皇后点点头,精明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可有许配人家?”   “回皇后娘娘,暂时还没有!”苏碧莹是土生土长的青龙国人,谈到婚嫁,小脸微微泛红。   “雨棠比你小一岁,已嫁清宇为世子妃,你这做表姐的,也要尽快解决终身大事才是。”皇后的语气十分轻快,就像是在开玩笑。   苏碧莹的小脸红的更厉害,声音细若蚊蝇:“婚姻大事要父母之命,碧莹不敢私下定论……”   皇后笑容可掬,看苏碧莹的目光越发慈爱,就像是婆婆看儿媳,越看越满意!   沐雨棠眼皮跳了跳,皇后不会是想让碧莹表姐给太子做侧妃吧!   太子在朝堂主文,他的外祖,岳父以及他拉拢的一些势力也基本都是文官,麾下武将极少,能力出众的武将,更是寥寥无几。   而苏长靖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统领着不少兵马,嫡子苏逸轩更是能力不俗的少将军,如果太子娶了苏碧莹,就等于得了两员厉害大将,几万的兵马,在军营的势力都可与三皇子平分秋色了。   “表姐身体弱,舅舅,舅母不想她嫁进高门贵族应承诸多的妯娌,姨娘,小妾,准备为表姐找家世清白、简单的寒门子弟为夫婿……”   皇后和蔼的笑容僵了僵,瞬间又恢复正常:“将军府千金下嫁寒门子弟,身份可是降了许多……”   沐雨棠轻轻笑笑:“表姐下嫁,那寒门子弟会分外尊重表姐,不会娶什么姨娘,小妾的烦表姐,如果他能再勤奋上进,有个不错的官职,表姐也能过得很好。”   皇后微笑,沐雨棠是在隐晦的提醒她,苏碧莹宁为寒门妻,不为贵门妾,太子身份再高贵,也已经有了太子妃,苏碧莹无论如何都不会嫁进太子东宫为侧妃。   “碧莹的意思,也是下嫁寒门学子?”名门贵族讲究低娶高嫁,苏碧莹这将门之女,完全能够嫁进侯府,王府为正妻,下嫁寒门学子,实在是太委屈了。   苏碧莹小脸微红:“婚姻大事,碧莹听父母的。”   皇后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苏碧莹是沐雨棠的表姐,而沐雨棠又是萧清宇的世子妃,延王的义女,如果天骏纳苏碧莹为侧妃,不但能将苏长靖这员大将收入麾下,还能间接得到萧清宇,延王的相助,一箭三雕的大好事,绝不能轻易放弃!   苏长靖疼爱苏碧莹,一定会仔仔细细为她挑选夫君,而朝堂里优秀,上进,在适婚年龄,且没有成亲的寒门子弟少之又少,苏长靖一时半会挑不到合适女婿,他们可以抢先将苏碧莹娶回太子东宫,等一切成了定局,苏长靖就算心里再不愿,也会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助天骏一臂之力……   “太子妃!”宫女恭敬的称呼声响起,半透明的珠帘被挑开,上官燕笑盈盈的走了进来:“母妃……”   看到内殿里的沐雨棠,苏碧莹,她温柔的浅笑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母妃有客人啊。”   “雨棠,碧莹,你都认识,过来一起坐吧。”皇后笑容和蔼。   “是!”上官燕福福身,袅袅婷婷的落座在皇后下首,正对着苏碧莹,沐雨棠,她听闻坤宁宫来了贵客,就前来一观,没想到竟是她们两人:“素闻苏小姐身体弱,轻易不出府,今日一见,苏小姐面色红润,气息轻稳,是病情好转了?”   “遇到一位神医,开了副好药方,碧莹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萧清宇懂医术之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苏碧莹便含糊其辞的应付上官燕。   “那就好。”上官燕微微笑着,环视内殿,见除了她们,就只有宫女,嬷嬷,她不由得问道:“母妃,九儿妹妹呢?”   “去沐浴了。”提到这个小女儿,皇后精明的眸子里涌上些许无奈:“出宫去趟外祖家,跑的满身汗,劳烦雨棠,碧莹送她回来,临去沐浴前,还特意叮嘱碧莹不要离开,等她回来,她和碧莹倒是投缘……”   上官燕眼眸微沉,她嫁进皇宫半年,对九儿颇为爱护、照顾,可九儿却不喜与她亲近,皇后也渐渐变的不喜她,就像现在,当着外人的面夸奖苏碧莹,对她这个尽职尽责的儿媳,没说半个字的好话……   沐雨棠看着皇后微笑的目光,轻轻蹙眉,皇后对碧莹表姐各种满意,想让她做太子的侧妃,可皇后看中的不是表姐这个人,而是她身后代表的势力……   “娘娘,莲开并蒂花不见了。”小宫女的惊呼声钻入耳中,沐雨棠蓦然回神,顺着小宫女的目光,看到了一张红木桌,桌面上摆着一只漂亮的楠木支架,精致的架上空荡荡一片,不见任何物件……   皇后紧紧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奴婢正要擦拭莲开并蒂……看到楠木架空了。”宫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着,纤弱的身躯快要抖成筛糠!   九儿去沐浴时,她还见到莲开并蒂在桌子上!   皇后紧紧皱起眉头,精明的目光在沐雨棠,苏碧莹,上官燕三人身上流连,从刚才到现在,除了她的心腹宫女,嬷嬷,就只有她们三人在内殿,难道盗走莲开并蒂的人,就在她们三人之间?   “娘娘,要搜查吗?”小宫女问的小心翼翼,那朵莲开并蒂不是普通的莲开并蒂,而是皇帝和皇后的定情信物,二十多年来,皇后一直摆在内殿,丢失了,必须要找回来。   皇后面色微微阴沉,太子妃,世子妃,将军府千金,都是身份高贵之人,如果被怀疑成盗贼,搜了身,可是极大的侮辱,尤其太子妃还是她的儿媳,太子妃是贼,她这个婆婆也有管教不严之过,可如果不搜查,她的莲开并蒂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苏碧莹看着她为难的神色,目光闪了闪,优雅的站起身,正准备说话,只听‘当啷’一声脆响,一朵玉色莲花掉在了地面上,一大一小的花朵同出一宗,相依相偎,晶莹剔透的成色,美的动人心弦。   “莲开并蒂!”上官燕惊呼一声,惊讶的看向苏碧莹:“原来是你。”   美丽的玉色莲花在淡金色的阳光下散着淡淡的光芒,美的让人错不开眼,苏碧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连连摇头:“不……不是我……”   “不是你拿的,它怎么会从你身上掉下来?”上官燕看着苏碧莹,眸子里满是怒意。   “我也不知道……我进了内殿后,一直坐在这里,动都没动过……雨棠,皇后娘娘都可以作证……”苏碧莹急急的解释着,美眸里满是真诚。   上官燕不为所动,冷冷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盗贼之所以被称为盗贼,就是因为她们手段高明,当着主人的面偷东西,也不会让主人察觉到……”   宫女们看苏碧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样,皇后娘娘在内殿招待过很多客人,还是第一次丢东西呢,堂堂将军府千金,手脚居然这么不干净,品性真真恶劣……   苏碧莹看着众人鄙视,嘲讽的目光,心里很难受,抬头看向沐雨棠,清亮的眼瞳里闪着点点希冀:“雨棠,你相信我吗?”   沐雨棠看着她,重重的点头:“我相信!”苏碧莹不懂武功,又坐在沐雨棠身边,如果苏碧莹悄悄偷东西,她绝对能够察觉到。   “谢谢你!”苏碧莹暗沉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光亮,看的上官燕紧紧皱起眉头,冷冷的道:“莲开并蒂喻意夫妻和美,同心同德,爱情坚贞不变,苏小姐一直重病在身,尚未痊愈,偷盗莲开并蒂,是想借它的美好喻意,寻个好夫君……”   “表姐不必借助任何外力,也能寻到好夫君。”沐雨棠打断了上官燕的话,声音冷若寒冰:“莲开并蒂不是她偷的,而是别人偷了,放到她身上的!”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名门贵族的女子最重清誉,如果苏碧莹坐实了偷盗的罪名,会被贵族们鄙视,嘲讽,整个苏府都会被她连累的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如果她真是被人嫁祸,那人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方法栽赃陷害她?   上官燕见众人眉头微皱,对这件事情有了疑惑,目光闪了闪,傲然道:“内殿里这么多人,都亲眼看到莲开并蒂从苏碧莹身上掉出来,足以证明东西是她偷的。”   沐雨棠毫不客气的反驳:“一个在众人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将莲开并蒂偷到手的盗贼,必定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贼,她会粗心大意到将赃物掉落在众人面前,被人抓吗?”   上官燕面色阴沉,沐雨棠还真是聪明伶俐,能言善辩,短短几句话,就将自己的定论全部推翻,她想自讨苦吃,自己就成全她:“如果苏碧莹不是盗贼,那谁是?”   宫女,嬷嬷们相互对望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内殿里只有上官燕,沐雨棠,苏碧莹三人,如果苏碧莹不是盗贼,那上官燕,沐雨棠之间肯定有一个是贼,上官燕是太子妃,更是皇后娘娘的儿媳妇,不会偷盗莲开并蒂,那盗贼就是沐雨棠了。   沐雨棠迎着众人审视的目光,看向莲开并蒂,翠绿的叶子里就像注入了水,晶莹剔透的轻轻浮动,白色的花蕊里也涌动着淡淡的水液,猛然看去,就像一朵鲜活的并蒂莲花。   “莲开并蒂上是不是抹了油脂?”   小宫女怔了怔,轻声道:“回世子妃,奴婢每隔七天,都会用特制的清新油脂擦拭莲开并蒂。”   上官燕心里格登一下,一张小脸微微泛白。   沐雨棠则微微的笑,莲开并蒂是玉所制,而养玉的最佳方法是佩戴,让玉吸收人体的油脂,越来越透亮,这朵莲开并蒂是装饰,不能佩戴,无法用人体来养,可它色泽鲜亮,肯定是平时经常接触油脂,得到了足够的滋养。   “盗贼并不知道莲开并蒂的特殊保养,偷盗莲开并蒂时,用手接触了莲开并蒂,只要仔细检查检查,看谁手上有相似的油脂,谁就是真正的盗贼。”   苏碧莹眼睛一亮,急忙伸出手:“我的手,你们可以随意检查。”   小手莹莹白白的,在阳光下散着莹润的光泽,没有丝毫的油迹,她不是偷莲开并蒂的人。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沐雨棠身上,沐雨棠慢悠悠的伸出手,素白小手纤长,细腻,也没有丝毫油迹。   众人看向上官燕,上官燕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握,慢慢伸了出来,左手白白嫩嫩,不见丝毫异样,可右手莹白的掌心泛着点点水色的光泽,细腻的掌纹里,隐有点点油光。   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太子妃的掌心怎么有油迹?”   上官燕瞟她一眼,柳眉挑了挑,傲然道:“这不是油迹,是水痕,我喝热茶时,溅了几滴在手掌……”   “是吗?茶水痕抹到衣袖上,泛不出油色吧。”沐雨棠清冷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嘲讽。   众人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只见上官燕衣袖里侧,印着一只不怎么完整的油色手掌印:原来是太子妃偷了莲开并蒂,故意嫁祸于人给苏碧莹……   众人看着上官燕,眸子里暗闪着浓浓的嘲讽:堂堂太子妃,手贱偷东西,还栽赃嫁祸给别人,心思真真歹毒!   “不是我偷的……莲开并蒂真不是我拿的……”上官燕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她只见过一两次莲开并蒂,当时离的远,她并不知道莲开并蒂上抹了油脂,刚才拿玉时,时间紧迫,她手里也没有油腻的感觉,就没怎么在意,没想到闯出了大祸,但沐雨棠想治她的罪,也没那么容易:“我来坤宁宫前,吃了一小片糕点,沾了油……”   听着她欲盖弥彰的借口,沐雨棠嘲讽的笑:“玉上抹的油,是特意精制的清香油,与做糕点的食用油完全不同,味道也不一样,太子妃身上散发的油香,就是清香油的味道……”   上官燕一噎,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她对付的是苏碧莹,沐雨棠居然也出头和她做对,真是可恶至极!想扳倒她,没那么容易:“母后,你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   皇后看着她泪水盈盈的美眸,面色阴沉的可怕:人证,物证俱在,她还有什么冤可喊?当着这么多宫女,嬷嬷们的面,她陷害别人不成,背上了偷盗的罪名,真是愚蠢,天骏的脸,都让她丢尽了:“回房闭门思过,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踏出太子东宫一步!”   上官燕一惊,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母后……”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皇后冷冽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厉色,听的上官燕身体一颤,不敢再说解释的话,委屈的应下:“是!”   皇后闭了眼睛不去看她那副委委屈屈的模样,眉头紧皱着,眉宇间浮上丝丝疲惫。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拉着苏碧莹道:“臣女告退。”上官燕是太子妃,当着她们的面,皇后不方便过多教训,她们就离开,把空间留给皇后和上官燕。   皇后淡淡嗯了一声,眉宇间的疲惫又浓了几分,目送沐雨棠,苏碧莹走出坤宁宫,她目光一寒,反手甩向上官燕的小脸,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震人心弦。   ☆、第200章 拒婚   上官燕的小脸被打偏过去,半边脸上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火辣辣的疼,她慢慢转过头,震惊的看着皇后:“母后……”   “别叫我母后,本宫没你这么愚蠢的儿媳。”皇后厉声怒喝着,眸底怒火翻腾:“算计将军府千金,得罪将军府,祁王府,延王府,对你有什么好处?”   上官燕目光闪了闪,倔强的道:“儿媳没有……”   “这么多人亲眼所见,你还敢说没有?”皇后厉声打断了她的话,面色阴沉的可怕:“你是见本宫对苏碧莹满意,就想设计陷害,破坏她的名誉,让她做不成太子侧妃吧。”   心思被拆穿,上官燕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目光沉了沉,一字一顿的道:“儿媳和天骏成婚方才半年……”   “你身在皇宫,怎能只顾着儿女私情!”皇后冷声训斥,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萧天凌能力出众,一直觊觎天骏的太子之位,天骏想顺利登基为帝,必须要有文臣武将们的相助,而拉拢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联姻!”   上官燕面色苍白,贝齿紧咬着下唇,低低的道:“我父亲是太尉,母后的父亲是太师,麾下都有不少的文臣武将,还保不住天骏的太子之位么?”   皇后目光幽深:“他们麾下的文臣的确够了,但武将太少,能力也不够出众,天骏想永保太子之位,必须拉拢到南宫延,苏长靖这样的顶尖武将。”   上官燕面色阴沉,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皇后见她安静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渐渐缓和:“萧天凌精通兵法,他在朝堂,军营的势力都在一步步壮大,天骏想和他分庭抗争,也要壮大势力,多多吸纳厉害的文臣武将,以后少不得要纳侧妃,庶妃,你是天骏名媒正娶的太子妃,其他女子再美,再好,也越不过你,你吃什么醋,担什么心?”   上官燕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美眸里隐有暗芒闪掠:她不是吃醋,是不想和别人分享夫君。   “天骏现在只是太子,你阻他纳侧妃,就是在阻他吸纳势力,万一萧天凌越过了他,他不能为帝,你又怎么做皇后?”   皇后看着上官燕,毫不客气的教训:“身为皇后,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必须要有宽阔的胸襟,嫔妃再多,你也要容下,天骏现在不过是纳个侧妃,你就小肚鸡肠的阻三阻四,将来他登基为帝大选嫔妃时,你是不是要将所有秀女全部算计走?”   “儿媳知错。”上官燕低低的说着,眼睑轻轻沉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后见她态度虔诚,像是心里想开了,眸子里的怒意消了几分,不咸不淡的道:“你回太子东宫,好好闭门思过吧,再吩咐宫女们将东宫布置的喜庆些,不久之后,会有新人入住。”   新人入住?不就是苏碧莹入太子东宫为侧妃!   上官燕心里紧紧皱起眉头,眼角眉梢尽是抵触,不甘不愿的福了福身:“是!”   皇后目送上官燕走出坤宁宫,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上官燕的算计肯定会让苏长靖有所警觉,加快寻找女婿的速度,未免夜长梦多,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门亲事定下,将苏长靖收入阵营:“皇上现在在什么地方?”   心腹宫女上前一步道:“回娘娘,皇上正在御书房!”   皇后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摆驾御书房!”只要皇上下旨让苏碧莹为太子侧妃,苏长靖纵有千般不愿,也不敢抗旨不遵。   须臾,皇后来到御书房前,得到宣召,拨开半透明的珠帘,袅袅婷婷的走了进去,书房角落里燃着龙涎香,淡淡烟气氤氲一室静溢,皇帝坐在龙椅上,拿着奏折细细翻看,批阅,蒋贵妃站在他旁边,笑盈盈的磨墨,看到皇后,保养得当的小脸上浮现挑衅的笑:“参见皇后娘娘。”   “妹妹不必多礼。”皇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朝着皇帝轻轻福身:“臣妾参加皇上。”   “平身!”皇帝拿着狼毫笔在奏折上快速挥洒,不咸不淡的道:“皇后有事?”   蒋贵妃近在咫尺,皇后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起身体,开门见山的道:“回皇上,天骏年近双十,可以纳侧妃了,臣妾是来为他和将军府的千金苏碧莹请婚的。”   皇帝书写的动作猛然一顿,抬头看向她,眸子里浮现一抹古怪的神色!   皇后眨眨眼睛,不解的道:“臣妾说错什么了吗?”   “蒋贵妃也是来向朕请旨,赐婚天凌,苏碧莹。”皇帝轻飘飘的声音钻入耳中,皇后面色一变,心中暗道,蒋贵妃也很聪明,想借联姻将苏长靖,萧清宇,南宫延拉进自己阵营……   “苏碧莹只有一个,朕要赐给天骏还是天凌?”皇帝犀利的目光扫过皇后,蒋贵妃,平平静静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蒋贵妃眸子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萧天骏娶了上官府的上官燕为正妃不够,还想纳将军府苏碧莹为侧妃,准备文臣武将通收么?真是好算盘!   “皇上,太子殿下半年前已经大婚,侧妃早娶晚娶都无所谓,三皇子已经十八岁,早到了大婚年龄,应该尽快娶个皇子妃才是……”   皇后皱皱眉,毫不留情的反驳:“妹妹此言差矣,男女成亲,讲究两情相悦,碧莹心悦天骏,自愿嫁天骏为侧妃,咱们这做长辈的,自然要成全他们的美好姻缘,至于三皇子的正妃,京城里那么多名门闺秀,还怕找不到合适的。”   “臣妾听闻苏碧莹体弱多病,十多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是怎么和太子殿下两情相悦的?”蒋贵妃柔美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嘲讽。   “前几天宴会,碧莹和天骏相见,刚才碧莹又去了坤宁宫拜访本宫,提到天骏,她满面娇羞,难道不是心悦天骏?”皇后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蒋贵妃不屑的轻哼:“苏碧莹是未出阁的女孩子,又久居将军府养病,极少与男孩子接触,提到年轻男子,自然会娇羞,姐姐可不要太自作多情……”   皇帝看着激烈辩驳的皇后,蒋贵妃,紧紧皱起眉头,同在皇宫十几年,她们两人几乎是一见面就争执不休,远的暂且不论,就说半年前,她们争抢上官燕为儿媳,半年后又抢着要苏碧莹为儿媳,真是烦人:“别吵了,将军府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要许给哪位皇子,等朕召苏将军商议过再做定夺。”   争持声戛然而止,蒋贵妃嘴角弯起一抹浅笑:皇上的决定对她和天凌很有利!   皇后则是面色微变,轻轻沉下眼睑,苏长靖是军营大将军,肯定不想委屈自己女儿做侧妃,天骏已有太子妃,不能再娶苏碧莹为正妃,而萧天凌尚未娶妻,可以给苏碧莹正妃之位。   如果苏长靖,萧清宇,南宫延都被蒋贵妃母子拉拢,萧天骏的势力将会是如虎添翼,在朝堂,军营都能所向披靡,她和天骏哪还有活路,她一定要阻止苏碧莹和萧天凌的婚事……   一柱香后,苏长靖走进御书房,轻撩长袍,跪地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平身!”皇帝放下奏折,看向苏长靖,眼瞳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任谁都无法窥探他的真意:“苏爱卿,天骏,天凌都想求娶令爱为妃,不知苏爱卿意下如何?”   苏长靖目光一凛,他以为皇帝召他进宫是为商谈朝中大事,没想到竟是为了碧莹,碧莹性子很纯,不适合在皇宫生活,他也不想让她卷入到皇子们的争斗里:“回皇上,碧莹体弱多病,微臣早为她定了寒门子弟为夫婿,不能再嫁太子,三皇子了。”   皇后精明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沐雨棠不是说苏长靖还在寻找女婿吗?怎么突然间就找到了?   皇帝也没料到苏长靖会这么回答,目光凝了凝,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   “此话当真?”蒋贵妃将信将疑,堂堂将军府嫡出千金,下嫁寒门子弟为妻,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微臣不敢欺骗娘娘。”苏长靖面色凝重,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蒋贵妃目光沉了沉:“那名寒门子弟是谁?”如果那人一无是处,她完全可以找理由让苏长靖推掉那门婚事。   “金科文状元林默!”苏长靖低低的说道。   蒋贵妃目光一凝:怎么会是他?   林默和三皇子走的很近,蒋贵妃见过林默几次,那是个一表人才,才华横溢的寒门学子,苏长靖看上他为女婿,也不奇怪……   皇后看着蒋贵妃暗沉的目光,柳眉挑了挑,笑盈盈的道:“苏将军觅得乘龙快婿,可喜可贺,碧莹也到了成亲年龄了,不如将林状元叫来,请皇上为他们赐婚!”   一个时辰前,苏碧莹的婚事还没着落,一个时辰后就定下了?天方夜谭,肯定是苏长靖不想让苏碧莹嫁入皇室,故意撒谎。   “小女,女婿身份低微,不敢劳烦皇上赐婚。”苏长靖礼貌客套。   皇后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苏将军是立下赫赫战功的有功之臣,皇上看中你,为你的子女赐婚是天经地义,怎能说是劳烦。”   “就依皇后所言,请林状元前来。”皇帝抢先开口,堵回了苏长靖尚未说出的拒绝之言,苏长靖无法反驳,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低的道:“微臣遵旨!”   淡金色的阳光倾洒一地,苏碧莹站在大树上隐蔽的枝叶里,看着缓缓走进御书房的林默,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光芒。   沐雨棠眨眨眼睛,苏碧莹还真是喜欢上林默了,不知道林默对她有没有感觉?   侧目看向御书房,只见皇帝稳坐龙椅,看着房间中央的林默,淡淡道:“听闻林状元与苏府千金两情相悦,可想过何日完婚?”   他和苏碧莹两情相悦?林默一懵,这是怎么回事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他皱着眉头看向苏长靖,却见苏长靖也正看着他,眸子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焦急,以及点点他看不懂的神色。   林默是苏碧莹的救命恩人,苏长靖宴请过他一次,在朝堂也经常遇到他,知道他是一名不错的寒门学子,但嫁女儿一事,他还没向林默提过,今天是被逼无奈,才会将他扯进来!   苏长靖想悄悄告诉林默事情真相,但龙椅上那位皇帝武功,内力都很高,如果他耍花招,皇帝一定会察觉到,可如果不施手段,林默未必会配合他……   看着苏长靖凝重里透着焦急的神色,沐雨棠皱了皱眉,低低的道:“清宇,有没有办法帮帮舅舅?”   林默对碧莹表姐完全没感觉,又不了解事情真相,估计理解不了舅舅想表达的意思,他和舅舅说的不符,舅舅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会被满门抄斩。   萧清宇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漫不经心的道:“你用我教你的传音入密,悄悄告诉他事情真相就好。”   沐雨棠小脸阴沉:“皇帝武功那么高,我用传音入密,他会听到的……”   “放心,我教你的传音入密,除了特定的那个人,其他人谁也听不到。”萧清宇云淡风轻的声音里透着点点傲然。   “真的?”沐雨棠将信将疑。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萧清宇声音淡淡。   “好。”沐雨棠点点头,借着萧清宇传到她体内的内力,悄声传音:“林状元!”   林默正思索着苏长靖想表达的意思,突然听到一声熟悉呼唤,他转头一望,看到一扇大开的窗子,却不见丝毫人影,眸底闪过丝丝疑惑,谁在叫他?   皇帝,苏长靖的神色都自自然然的,没有听到沐雨棠的声音。   沐雨棠不再担忧,提高了声音道:“林状元,我是沐雨棠,事情是这样的,太子,三皇子想娶我表姐苏碧莹为妃,但舅舅不想让表姐进宫成为权利争斗的牺牲品,就撒谎说你和表姐定了婚……”   林默目光一凛,眸子里浮现一丝无奈,仿佛在说:“这是在拿我做挡箭牌!”   沐雨棠不自然的笑笑:“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我舅舅一向言而有信,他事后一定会将女儿嫁你的……”   “我不是趁人之危的无耻小人。”林默满目正色:“我一直当苏小姐是朋友!”   “你和我表姐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帮帮忙,度过眼前的难关,等我舅舅,表姐安全了,你来决定要不要娶表姐,舅舅不会逼你的……”沐雨棠清清灵灵的声音带着无限真诚,   林默沉吟片刻,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抬眸看向龙椅上的皇帝:“禀皇上,微臣和苏小姐确实两情相悦,至于婚期,要看长辈们的意思,微臣不敢私自定夺……”   苏长靖松了口气,心中甚是疑惑,他还没告诉林默事情原因,真相,林默居然顺着他的意思应对了皇上!   看着林默虔诚的面容,皇后紧紧皱起眉头,林默和苏碧莹真定下婚约了……   皇帝点点头,犀利的眸子里浮现一抹高深莫测:“将府千金,金榜文状元,美事一桩啊,朕为你们赐婚……”   “皇上,最近没什么黄道吉日,微臣初嫁女儿,力求尽善尽美,有很多事情需要张罗,没有半月二十天根本布置不完,不如等碧莹,林默成亲时,微臣再来请旨……”   苏长靖是军中少将,极擅察言观色,林默的神色虽然自自然然,眸子里似乎闪着一丝不情愿,林默帮了他的忙,他很感激,不会强逼林默娶碧莹,赐婚圣旨,自然要拦下。   皇帝目光沉了沉,轻轻点头:“也好!”   “多谢皇上!”苏长靖跪拜行礼,眸子里闪着点点光芒。   苏碧莹离御书房较远,听不到书房里商谈的内容,但透过大开的窗子,能看明白发生了什么,美丽的小脸上染着点点晕红。   沐雨棠轻轻一叹:“表姐,林状元只是想帮舅舅,你和他的婚约,可能会不作数。”   “没关系,他帮了我的忙,是我的恩人,我虽然爱慕他,但绝不会缠着他!”苏碧莹眼睛晶晶亮亮,她爱人的方式很简单,远远的看着他幸福就可以,不一定非要嫁给他。   沐雨棠微笑,她看得很开,这种爱人的方法,才是最正确的!   ☆、第201章 第争吵   夜凉如水,祁王府庆云殿里亮着夜明珠,淡黄色的光芒倾洒一室温馨,沐雨棠躺在梨花木大床上,闭眼浅眠,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   突然,睡梦里的她紧紧皱起眉头,明媚的小脸上染着浓浓的焦急与惊慌:“爸……妈……”惊声低呼着,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萧清宇一惊,快步来到床前,抱起沐雨棠,看着她余惊未消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满是关怀:“怎么了?”   沐雨棠轻轻喘息,看着淡金色的帐幔,浅紫色锦被、锦褥,紫檀木桌椅,镂空格子窗,目光微微黯淡,低低的道:“没事,我做了个梦。”   她梦到她回了现代,父母看着昏迷不醒的她满眼伤悲,日渐憔悴……   “只是梦而已,别担心。”萧清宇轻声安慰,雪色衣袖轻轻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沐雨棠依偎在萧清宇怀里,清冷目光透过他的胳膊,看到紫檀木桌上放着半只瓷枕,淡金色的‘一梦’二字在细腻的白色瓷片上轻轻飘动,就像活了一般:“一梦千年,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我想算算还有几块碎片,才能把它拼齐。”萧清宇声音淡淡。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你拿出来多久了?”   萧清宇看了看床头桌上的沙漏,淡淡道:“一柱香左右吧。”   沐雨棠目光幽深,她的梦境似乎也持续了一柱香左右,难道说她刚才不是在做梦,而是受了一梦千年的影响,又穿回现代了……   萧清宇见她看着一梦千年出神,眸底浮上一抹暗沉,挥手将一梦千年扫进暗格里,他褪下鞋子上了床,将沐雨棠收在身下,薄唇轻吻她粉色的唇瓣,白玉手指也探到她腰间,扯开了睡裙的丝带。   淡淡青莲香将她重重包围,干净清爽的气息喷洒在脸颊上,沐雨棠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轻轻推搡萧清宇:“我又累又困,你让我好好休息一晚吧。”   萧清宇看着她清亮的眼睛,眸子里浮现清笑:“你都睡了大半个晚上了,再累再困也应该缓过来了……”   沐雨棠不赞同的皱皱眉,一字一顿道:“白天算计上官太尉,请林默帮忙,进宫帮舅舅,表姐解局,一连串的事情下来,我累的很,半晚时间哪能恢复得过来……”   “父王,母妃都不在府里,你不必请安,明天有的是时间休息……”萧清宇的声音低哑暗沉,薄唇轻触她的粉唇,轻轻亲吻,温柔无比的动作带着浓浓的占有意味。   沐雨棠纤细的身躯轻轻一颤,低低的道:“唔唔……我真的累了……”   含糊不清的抗议绵绵软软的,不具任何震慑力,落到萧清宇耳中,心神微微荡漾,亲吻的动作也带上了重量,深邃的眼瞳里染着暖暖的笑意:“很快就让你休息。”   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无限暧昧,萧清宇轻轻挥手,淡金色的帐幔徐徐落下,掩去了满床春色。   雪色锦袍与雪青色的睡袍从帐幔里抛出,准确无误的搭在了一边的锦凳上,帐幔里,俊美男子和美丽女子紧紧相拥,抵死缠绵,少女细碎的低吟轻轻回荡,一室春光旖旎……   夜深人静,内殿里也是一片祥和宁静,壁槽里的夜明珠散着淡淡的光芒,一室温馨甜蜜。   宽阔的梨花木大床上,与萧清宇交颈而眠的沐雨棠,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萧清宇俊美容颜上浮现的淡淡笑意,她眸子里浮现复杂的神色。   目光扫到盛放一梦千年的暗格,她眸底浮上一抹坚定,抬手点了萧清宇的睡穴,掰开他环在她小腰上的胳膊,快速下床穿好衣服,走出了庆云殿。   屋外黑漆漆的,静悄悄的,下人们都还在休息,沐雨棠畅通无阻的来到药房,找齐所需药材,熬了碗药。   药汁黑乎乎的,刺鼻药气更是呛的她紧紧皱起眉头,慢慢捧起那碗药,闭着呼吸轻尝了一口,刹那间,浓浓的苦药味盈满了整个口腔……   沐雨棠眉头皱的更紧,古代的药都是用天然药材熬制出来的,没有最苦,只有更苦,她想清除烦恼,必须喝这苦口的药……   目光凝了凝,沐雨棠咽下了口中的苦药,端着药碗,正欲将剩下的药汁一口饮尽,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耳中:“你在喝什么?”   沐雨棠一惊,手中瓷碗悄然滑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瓷碗摔的粉碎,黑褐色的药汁蜿蜒一地……   沐雨棠慢慢抬头,看到了一袭雪衣的男子,清隽高贵,优雅自若,英俊的容颜冷的如冰如霜,黑曜石般的眼瞳在漆黑的夜里亮的骇人!   萧清宇,他怎么会在这里?沐雨棠震惊,她明明用尽力道点了他的睡穴,没有三四个时辰他根本醒不过来,可现在,才过了一个时辰都不到……   浓浓的药味萦绕鼻尖,萧清宇墨色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你在喝避子汤!”   “我……”沐雨棠无言以对,她刚才喝的确实是避子汤,萧清宇医术无双,她想瞒也瞒不住。   “为什么?”萧清宇一瞬不瞬的看着沐雨棠,清润的声音散发着悲凉的寒意,就像碎了的雪。   年幼遭逢巨变,他一直都很渴望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温暖健全,遇到了雨棠,娶了雨棠,他以为他的梦想就要实现了,没想到,她竟然在偷偷喝避子汤,她不想要他和她的孩子!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我才十五岁,身体还没发育好,不太适合生孩子……”   “借口!”萧清宇全身散发着冻人的寒意,冷冷看着沐雨棠:“青龙国有很多及笄后就嫁人的女子,她们可以生孩子,你就不能?”   “我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咱们晚几年再要不行吗?”每当一梦千年靠近沐雨棠,她都会穿回现代,她的魂魄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万一有一天,一梦千年聚齐了,她可能会留下,也可能会被一梦千年强行送回现代,原主沐雨棠已经死了,如果她再回去,这具身体肯定也是死路一条,如果她怀了孩子,不是爱孩子,而是在害孩子。   “你是不喜欢我和你的孩子吧?”萧清宇看着沐雨棠,清润的声音里透着无边冷意。   “不是,我只是觉得,青龙国开始混乱了,肯定会有很多大风大浪,等局势稳定了,再要孩子,让他在太平盛世里长大岂不更好?”魂穿千年一事,太过匪夷所思,沐雨棠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先找合适理由稳住萧清宇。   “你想晚些要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萧清宇墨色的眼瞳里染着淡薄的光。   沐雨棠低低的道:“我看你那么喜欢孩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萧清宇嘴角微微弯起,眼瞳里闪烁着浓浓寒意,一字一顿:“一件事情而已,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要求的事情,我何时拒绝过?你瞒着我,私服避子汤,分明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沐雨棠看着他冷漠的面容,怒道:“我都嫁给你了,还会吝啬给你生孩子吗?我真是觉得自己年龄太小,不适合生育,才服避子汤的,你爱信不信!”   萧清宇看着她愠怒的小脸,放缓了声音:“我能让青龙国拥有太平盛世,也能保你们母子健健康康,平安无事,你可愿现在生孩子?”   沐雨棠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我……我不想这么早做母亲……”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一瞬不瞬,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的光芒,让人望而生畏:“看来,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袖袍一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看着他绝决的身影,沐雨棠眼瞳里闪着复杂的神色,她的借口找的还算完美,但他听了很伤心,她还是告诉他事情真相吧,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真真实实的发生在她身上了,她说了,他应该会信,会理解她的。   “萧清宇,你等一等,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沐雨棠急步走上前,扯住了萧清宇的衣袖。   “我不想再听你的借口!”萧清宇面色淡漠的挥袖甩开了她!   沐雨棠猝不及防,踉跄着倒退出四五步,重重撞在了墙壁上,忍不住痛呼一声,大半个身体火辣辣的疼。   萧清宇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须臾后,他阔步前行,雪色衣袂轻拂过光洁地面,纤尘不染,眨眼间消失在院落门口,没有半点留恋。   沐雨棠眼眶红了起来,晶莹的水光在眼睛里晃动,她知道萧清宇很喜欢孩子,可刚才的梦,让她感觉到了那无法预知的未来,她不想害孩子受苦,才选择熬了避子汤,她真不是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世子妃!”林婉筠快步走了进来,小心的扶着沐雨棠,看着她撞红的半截玉臂,急忙道:“卑职去找大夫!”   “我没事,不用麻烦了。”沐雨棠摇摇头,牵牵嘴角,努力扯出一丝笑:“世子是回庆云殿了吗?”   “不是,世子去梦遥书院了。”林婉筠轻轻说着,心中轻叹,好端端的,世子和世子妃怎么吵起来了?还吵的这么厉害。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蓦然一黯,他讨厌她了,去梦遥书院是为避开她,不想见她:“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不用跟着我了。”   沐雨棠有气无力的说着,独自一人出了药房,沿着青石路往前走,走过姹紫嫣红的花园,走过景色怡人的假山水池,走过戒备森严的大门,来到了大街上。   各式各样的行人穿着古装,熙熙攘攘,来来往往,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装扮,给沐雨棠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来到青龙国已经半年多了,几乎每天都活在你争我夺的尔虞我诈里,这里没有她熟悉的高楼大厦,没有生她养她疼她爱她的父母,也没有能给她温暖的家,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战斗。   遇到萧清宇,嫁他为妻,是她穿越异世最值得高兴的事,可他不知道她的秘密,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做法,更不能与她并肩作战了,一梦千年找齐了一半,另一半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拼成完整的一梦千年,到时,是走,是留,似乎都由不得她来决定……   ‘吧嗒’一滴水珠落到了沐雨棠小脸上,她抬头一望,天色灰蒙蒙的,下雨了,毛毛细雨来得极快,街上的行人或加快脚步前奔回家,或进屋檐下躲避。   沐雨棠轻轻笑笑,买了把油纸伞,伞面是白底红花,上面还画着一只只蝴蝶围绕着花朵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沐雨棠打着油纸伞走过一条条古色古香的街道,就像走在了一幅幅泼墨丹青画里,美的动人心弦,清澈的雨水落到地面,汇聚一处,朝着低洼处缓缓流淌……   “沐雨棠,你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独自一人出府,在外闲逛!”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耳中。   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一名穿着黑衣,头戴黑巾的黑衣男子站在她五米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沐雨棠目光一凛,蓦然顿下脚步:“你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取你性命的人。”黑衣人声音傲然。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我们?”   “没错,是我们!”轻微的破风声响起,沐雨棠前后左右各飞来一名黑衣人,将她牢牢围在了中间,五人皆满身寒气,满目肃杀,手中利剑更是弥漫着浓浓的冷意与杀意,让人后背发凉。   沐雨棠打量着五人,眸底浮现一抹轻嘲:“凭你们也配?”   “世子妃的英明与厉害我们早有耳闻,若是明刀明枪的打,我们确实不是世子妃的对手,不过,世子妃已经中了毒,就未必会是我们的对手了。”黑衣人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沐雨棠侧目一望,只见自己拿伞的手已然变成了黑色:伞上有毒!   甩手扔掉油纸伞,沐雨棠连点手臂上几处大穴,防止毒素漫延。   “已经晚了,毒已经透过你的肌肤渗入了五脏六腑,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你也没救了。”黑衣人摇头轻叹,语气里依旧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沐雨棠冷冷看着黑衣人们:“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黑衣人下巴高昂着,傲然道:“无可奉告。”   沐雨棠微笑,她在青龙国有不少的仇家,哪个都有可能买凶杀她:“既然你们不肯供出幕后主谋,那我就在死前,拉你们几个陪葬。”   话落,她周身的气息陡然变的凌厉起来,拿出衣袖里的匕首,迎着黑衣人们冲了过去,她的动作不快,身体却能弯出不可思议的角度,招式诡异的让人难以琢磨,匕首划破一名黑衣人的喉咙,扬起漫天血雾。   震惊了另外四名黑衣人,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为首那人高声道:“她中了巨毒,最多撑一刻钟,咱们将轻功催到极致,躲闪她的杀招,一刻钟后,带她的尸体前去领赏即可。”   “好!”黑衣人们欣然应允,足尖轻点着,快速飞离地面,与她拉开了不近不远的距离。   沐雨棠冷冷一笑,和她拉开距离,她就杀不了他们了么?   纤指轻轻一弹,几枚银针飞射而出,朝着黑衣人们狠狠刺了过去。   黑衣人打开银针,趁着沐雨棠不备,挥剑朝她刺了过来。   不远处的小桥上,走来一名撑着油纸伞的紫衣男子,如妖如月的容颜,优雅尊重的气势,正是安墨枫,听到打斗声,他漫不经心的一望,见是几名黑衣人在围攻人,他挑挑眉,看的饶有兴致:他们这是在暗杀谁?   伴随着飞溅的腥红血线,一名黑衣人应声倒地,剩下的黑衣人纷纷躲闪,一道纤弱的身影现了出来,看着她熟悉的容颜,安墨枫墨色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小野猫,怎么会是她!   眼看着黑衣人举剑要刺沐雨棠,安墨枫目光一凛,弹指挥出几道劲风,将黑衣人全部击毙,他飞身跃到沐雨棠面前,刚准备邀功,却见沐雨棠挥着匕首朝他砍了下来。   安墨枫一怔,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急声解释:“雨棠,是我,安墨枫!”   清雅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雨棠身体一颤,蓦然停了手,朦胧的视线里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她却看不清他的模样,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青草香,是安墨枫身上独有的味道。   沐雨棠松了口气,头脑传来一阵晕眩,她眼前一黑,栽向地面。   “雨棠!”安墨枫伸手接住了她,却见她眼睛紧闭着,嘴唇黑紫,右手乌黑,典型的中毒症状。   “怎么会这样?”安墨枫剑眉皱了皱,抱起沐雨棠,朝着祁王府的方向飞去……   ☆、第202章 诡计多端   雨过天晴,萧清宇踏着最后几丝金色余辉走进祁王府,雪色衣袂翩翩飘飞,带起阵阵清风。   林婉筠走上前,微微福身:“世子!”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声音淡漠:“我来书房拿本书籍,立刻就走,不必让世子妃知道我回来的消息。”   林婉筠目光闪了闪,低低的道:“禀世子,世子妃不在府里。”   萧清宇脚步一顿,眼瞳里暗芒闪掠:“她去哪里了?”   林婉筠摇摇头:“属下不知,世子妃离府时,摒除了左右,不许属下们跟随!”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上染了寒霜:“她什么时候走的?”清润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怒意,青龙国正值多事之秋,京城有些混乱,她居然还敢独自一人出府。   林婉筠目光沉了沉,声音越发细微:“世子离府后,世子妃紧随着就走了。”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走的这么快,她是在和他置气?出府七八个时辰,天都快黑了她还不见踪影,是去了延王府,住在那里不准备回来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萧清宇……萧清宇……”焦急的呼唤响起。   萧清宇抬头一望,只见安墨枫从天而降,怀里抱着一名年轻女子,纤细的身形,明媚的小脸,赫然是沐雨棠,她眼睛紧闭着,面色苍白,嘴唇紫黑,随意搭下的小手,也变成了乌黑色。   萧清宇伸手接过沐雨棠,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能清楚感觉到,她的身体冰冰凉凉,气息微弱的快要察觉不到了,俊美的面容瞬间阴沉的可怕:“怎么回事?”   “她中了巨毒,时间不多了,你快帮她解毒,详细情形,我慢慢告诉你……”安墨枫话音未落,只见眼前白影一闪,萧清宇已抱着沐雨棠消失在青黛小路的尽头。   沐雨棠落进了一个混沌虚无的世界里,四周黑漆漆的,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山川河流,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鸟兽鱼虫,也没有任何声音,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觉自己在急速的往下坠落。   突然,有东西狠狠刺到了她胸口上,火辣辣的疼,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想看看那是何物,不想,不明物就像雨点一般,密集的落到她身上,深深的刺进她各个穴道里,锥心刺骨般的疼。   纤细的身体重重落地,摔的遍体鳞伤,像散了架一样,四面八方就像放满了铁蒺藜,无论她往哪里移动,都会被扎的透心刺骨的疼。   四周仍然是漆黑一团,沐雨棠看不清方向,空气里透出迫人的压力,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必须要选择一个方向前行,可究竟要往哪里走?选对了,她会重获幸福,选错了,她会万劫不复……   “雨棠!”虚无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沐雨棠循声望去,漆黑一片:谁在叫她?   “雨棠,醒一醒,雨棠……”清润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焦急!   这是萧清宇的声音!他在叫她!   沐雨棠一点一点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胳膊,身体被刺的火辣辣的疼,她全然不顾,艰难的向前挪动,速度极慢,却从不停歇,慢慢的爬到了尽头,‘吱’,地狱的出口打开,沐雨棠周身的寒气瞬间消失无踪,有光照在了她身上,暖洋洋的,耳边的呼唤声越发清晰,她渐渐恢复意识,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浓墨般的黑,耳边响着强有力的心跳声,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是萧清宇正抱着她。   “雨棠,你醒了!”萧清宇暗哑的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喜色。   沐雨棠点点头,想动动身体,却提不起丝毫力气,无奈的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苍白、细腻的小脸,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柔光。   这么久!难怪她全身无力!   沐雨棠眨眨眼睛,鼻尖闻到了梨花木和紫檀木的淡香,是祁王府庆云殿特有的香气,她转头看向萧清宇:“天这么黑,你怎么不点盏灯?”   天黑?点灯?萧清宇一怔,抬头望望窗外明媚的阳光,再看看沐雨棠的眼晴,清澈如水,却沉静如镜,漆黑的眼瞳里清晰的映出他的身影,瞳仁深处,却是一片无尽的空虚与茫然。   萧清宇白玉手指从她纤长的眼睫上轻轻划过,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他的心猛然一沉,她眼盲了。   她中的毒很霸道,毒性发作的也极快,安墨枫送她来到王府时,毒正在攻心,他以最快的速度帮她解了毒,没想到那毒还是熏到了她的眼睛,害她眼盲。   “你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我气吗?”沐雨棠久等不到回答,目光微微黯淡,低低的道:“其实,我喝避子汤,是因为我不是……”   “世子,药熬好了!”林婉筠端着药碗走进内殿,脚步声轻轻缓缓,有条不紊。   沐雨棠目光猛然一凝:“房间里点灯了是吗?”人从光亮处步入黑暗,会有瞬间的停顿,可林婉筠的脚步很流畅,没有丝毫异样,可见,内殿和外殿的照明环境是一样的。   林婉筠脚步一顿,惊讶的看着沐雨棠,好半晌方才低低的道:“世子妃……现在是白天……”   沐雨棠只觉轰的一声,头脑一片空白,耳边不停回荡着一个声音:“现在是白天……白天,白天……”   沐雨棠用力揉揉眼睛,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我……眼盲了……”   萧清宇看着她茫然无措的神色,心里一疼,急忙解释:“余毒熏到了眼睛,你只是暂时眼盲,清除了余毒,就能恢复光明……”   沐雨棠面色微微阴沉,美眸里闪烁着点点锐利寒芒,瞬间又消失无踪,低低的道:“余毒什么时候能清完?”   “单纯服药,需要一个月左右,如果加内力辅助,可减少时间。”萧清宇声音清浅。   “把药给我!”沐雨棠朝林婉筠伸出了手,漆黑的眼瞳平静无波。   林婉筠一怔,心里一阵阵发紧,正常人听到自己眼盲了,不是应该捶胸顿足的大声哭闹吗?世子妃这么镇定,很不正常……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坚定的神色,心口闷的难受,他宁愿她朝他哭闹,或者打他,掐他也好,至少能证明,她心里有他,她信赖他,可现在的她坚强独立,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帮助,更为自己树起了一道无形的盾牌,将所有人全部摒除在外。   “雨棠!”萧清宇紧紧抱着沐雨棠,似是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   “药不是熬好了吗?干嘛不端给我?”沐雨棠看不到两人的神色,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久等不到药碗,疑惑不解的询问。   林婉筠目光闪了闪,为难的看向萧清宇,世子就坐在床边,她直接把药交给眼盲的世子妃,不太妥当……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清冷的模样,心里低低叹息,接过药碗,摆手挥退林婉筠,舀起一勺子药,轻轻吹了吹,送到她唇边:“喝药!”   沐雨棠避开勺子,端过他手中的药碗,大口喝了起来。   萧清宇一惊:“药很烫,不能这样喝!”伸手抢回药碗,却见碗里的药基本被喝光了,只剩下个碗底。   他看着沐雨棠,眸子里浮现复杂的神色,她一向不喜欢喝苦药,风寒药,避子汤她只喝一口,就苦的紧紧皱起眉头,这碗解毒药,可是比那两碗药苦了四五倍,她居然眼睛不眨的喝了下去,果真是心冷了么……   沐雨棠的唇被热药烫的红艳艳的,映着她苍白的小脸,说不出的清丽。   萧清宇看着,眼瞳里没有丝毫的潋滟,旖旎,心隐隐作痛,放下药碗,轻轻扶住沐雨棠:“我用内力帮你引导药性驱毒。”   “不用了。”沐雨棠挣开萧清宇,轻声道:“为我解毒这三天你肯定也很累,先去休息吧。”   她在赶他走!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瞬间阴沉:“庆云殿也是我的寝殿!”无风无浪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你随便休息。”沐雨棠低低的说着,背对着萧清宇躺在了床上,拉好被子,闷闷的道:“我困了,你请便!”   连睡了三天三夜,刚刚醒来,怎么可能会困!她分明是在找借口不理他。   萧清宇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心底过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哀伤,褪去外袍,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边,伸臂将她揽进了怀里。   沐雨棠没拒绝他,也没回应,就那么背对着他躺着,就像是睡着了。   萧清宇下巴轻搁在她头发上,轻轻一叹:“雨棠,你不喜欢孩子,我不逼你,等你什么时候想做母亲了,咱们再要孩子。”   沐雨棠身体颤了颤,转身看向萧清宇:“我不是在生你的气!”   萧清宇不解的看着她:“那你气什么?”   “我气我自己。”沐雨棠看着漆黑的眼前,悠悠的道:“我惹了那么多仇家,却没有防备,中了别人暗算,眼盲也是活该。”   “别那么说自己,你并没有招惹他们,都是他们先惹你,你不得已,才反击的。”萧清宇紧抱着沐雨棠,轻轻吻吻她的眼睑:“我用内力帮你驱毒吧。”再坚强的人,眼盲了也会很痛苦,他想让雨棠早些恢复光明。   “不用了。”沐雨棠摇摇头:“你守了我这么多天,肯定累了,先休息吧。”   看着她坚定的神色,萧清宇没再坚持:“那我从明天开始帮你驱毒。”   “好。”沐雨棠点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睡意很快袭来,她不知不觉得进入了梦乡。   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萧清宇目光沉了沉,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小心的为沐雨棠掖了掖被角,他穿好衣服,走出了庆云殿。   金色的阳光下,安墨枫一袭淡紫锦袍,优雅尊贵,看着迎面走来的萧清宇,墨玉般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厉芒:“萧清宇,如果你照顾不了雨棠,就放手,让我来照顾她。”   萧清宇挑挑眉,声音淡淡:“你准备怎么照顾她?”   “至少我不会让她中毒眼盲。”安墨枫声音冷然。   萧清宇斜睨着他,淡淡道:“雨棠在青龙国惹了很多仇家,那些人无时无刻不想着算计她,雪衣卫都护不周全的人,你安世子更不可能保护周全。”   安墨枫淡淡看着萧清宇,一字一顿的道:“萧清宇,别以为我不知道,雨棠和你吵了架,她一气之下,才会离府,中了别人的暗算,一件小事情而已,有什么可吵的,你就不能让让她?”   “我以后事事都会顺着她,不会再和她争吵了。”萧清宇低低的说着,眼瞳里光芒闪掠,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他也不敢再和她吵架了:“我还会医好她的眼睛,杀了害她的人,为她报仇。”   安墨枫看着他凝重的面色,眼瞳里浮现一抹挫败,他本想教训教训萧清宇,为小野猫出出气,现在看来,萧清宇已经知错,不必他再教训了:“我救小野猫时,情况十分紧急,我就把刺客们全杀了,没留活口,你怎么给她报仇?”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芒闪掠:“雨棠中的毒名为天堂散,是毒医谷的特制毒,只有毒医谷的人才有,在京城,和毒医谷的人来往密切的有三个人,一是叶文松,叶沁,再就是沐云嘉。”   “叶氏兄妹正被通辑,疲于逃命,无瑕买凶暗算雨棠,而沐云嘉身无分文,和街边乞丐相差不多,更没有买凶的能力,不过,沐云嘉很需要银两,有可能被人买通,帮忙和毒医谷的人牵线搭桥,只要查出和沐云嘉来往密切的那个人,就知道谁是害雨棠的幕后主谋。”   安墨枫蹙蹙眉:“沐云嘉很久没在京城露面了,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想找她,不太容易。”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找不到她,就把她引出来!”   安墨枫目光一凛:“怎么引?”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清浅笑,眼瞳里却闪烁着点点森寒冷芒!   祁王世子妃沐雨棠被奸人暗算,身中巨毒,眼盲一事就像一阵风,飞速刮遍了京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众人聚在街头巷尾窃窃私语,纷纷谴责黑衣刺客和幕后主谋的心狠手辣。   不起眼的角落里,沐云嘉头罩斗笠,面戴薄纱,穿过一道道隐蔽的街道,来到一座茶馆前,四下望望无可疑之人,她快步走进茶馆,敲响了一间雅间的房门。   “进来。”温柔的女声自屋内传来。   她推门走进去,反手又关上了房门,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有点像做贼心虚。   雅间里的女子抬起头,美丽的小脸,精致的眉眼,赫然是太子妃上官燕,她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到沐云嘉脚下,只听‘啪’的一声响,白瓷杯摔的粉碎,残茶漫延一地,地面甚是狼藉。   “沐云嘉,你不是说,毒医谷的人能杀掉沐雨棠吗?怎么只弄瞎了她的眼睛?”   沐云嘉看着她怒火燃烧的眼眸,目光闪了闪,笑盈盈的道:“太子妃消消气,沐雨棠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以前遇到刺客时,应付自如,没受过半点伤,这次盲了眼,是好兆头啊,下次再派些刺客废了她的手,废了她的脚……每次出手,都让她吃大亏,多来几次,她不就成死人了……”   上官燕不屑的轻哼:“你说的倒轻巧,沐雨棠出门没带侍卫,才让刺客们钻了孔子,对她下了毒,有了这次的教训,雪衣卫们肯定十二个时辰不离沐雨棠身边,想再暗算她,哪那么容易……”   沐云嘉眼睛转了转,笑眯眯的道:“太子妃何必气气馁,毒医谷的刺客们,全都可以杀人于无形,雪衣卫保护的再严密,也会有疏忽的时候,到时,咱们就可趁机算计沐雨棠……”   “真的?”上官燕将信将疑。   “草民岂敢欺骗太子妃。”沐云嘉满眼正色。   上官燕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本宫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沐雨棠的死讯!”   苏碧莹是沐雨棠的表姐,先是要嫁太子为侧妃,再是嫁林默为正妻,肯定都是沐雨棠的主意,不过是个将府嫡女,也跟和她抢夫君,抢情人,不自量车。   林默原是她的人,即便她不要了,也绝不能便宜了苏碧莹,先杀了沐雨棠这个幕后主谋,等她死了,再送苏碧莹下去和沐雨棠陪葬……   一股浓浓的烟味飘入鼻中,呛的上官燕瞬间回神,忍不住咳嗽几声,皱着眉头道:“哪来的烟!”   “好像是从门外传进来的。”沐云嘉低低的说着,拉开了房门……   ☆、第203章 火烧上火官燕   熊熊烈火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刮到脸上,燎的沐云嘉面颊生疼,浓浓的黑烟扑面而来,呛的她连连咳嗽,含糊不清的高呼:“不好了……着火了!”   上官燕走上前来,看着堵在门口的赤金色火焰,紧紧皱起眉头:“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草民也不知道……咳咳咳……大半个茶楼都着火了呢……”沐云嘉摇摇头,手捂着口鼻连连后退,躲避浓烟大火。   “小姐……您在哪里啊……小姐……”贴身丫鬟焦急的呼唤透过大火传入耳中,上官燕轻轻咳嗽着,急声回应:“我在雅间,被火困住了,出不去,快找人救火……”   “是是是……”丫鬟连连答应着,高声呼救。   一盆盆清水浇下,火势半点不减,还顺着清风烧进了雅间,门框,木门,房梁全都着了火,灼人的热气在四面八方腾起,沐云嘉心里涌上浓浓的恐慌:“火越烧越旺,咱们不能再等了,赶快冲出去吧,不然,会被烧死在这里的。”   雅间里的桌椅也沾了火苗,渐渐开始燃烧,她们身陷火海,不能再一味的指望别人来救。   “好!”上官燕点点头,拿茶水打湿了自己的披风,裹在身上,急急的往外冲。   沐云嘉也扯下斗笠上的轻纱,捂住口鼻,紧随着向外跑。   不料,两人来到门口的瞬间,只听‘啪’的一声响,木门倒塌,重重砸在两人面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熊熊燃烧的火焰更逼的两人连连后退。   沐云嘉吓的六神无主,美眸里闪着浓浓的焦急与恐慌:“怎么办?”   火门将整个出口堵住,烈烈燃烧,她们不能再从门口逃离,上官燕目光凝了凝,沉声道:“走窗子!”她们是在二楼,小心点往下落,应该不会出事。   “好!”沐云嘉点点头,绕过燃烧的桌椅板凳,来到半开的窗户前,刚想推开窗子,一双手突然伸了出来,快速合上了窗扇:‘当当当’锤子钉窗户的声音清晰的响了起来。   沐云嘉大惊,抓起身旁带火星的凳子,一边用力的砸窗户,一边惊声高呼:“放我们出去,快放我们出去……”   整个雅间都已经被火包围,窗口是她们唯一的出路,如果被封,她们就是死路一条。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猛,而窗子稳稳固固的,纹丝不动,上官燕美眸里闪着浓浓的焦急,拿起身旁的小凳子,狠狠砸向窗子,不想,脚下一滑,她向后一仰,倒在了沐云嘉身上。   沐云嘉猝不及防,身体一歪,两人双双摔到在地,清爽的衣裙瞬间被浸湿,浓烈的气味钻入鼻中,上官燕美眸一凝:这是……酒的味道,茶楼雅间里怎么会有酒?   她抬头一望,只见一缕缕酒液从门口泼了进来,在雅间里蜿蜒流淌,火触到酒,腾的一下燃烧起来,就像一条巨大的火蛇,凶神恶煞朝着她扑了过来。   染了酒液的衣裙瞬间被火燎着,乌黑的墨丝也着了火,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燃烧,烈火烧到了肌肤,上官燕疼的在地面上来回翻滚,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救命啊!”   茶楼里的客人们全都跑了出去,站在街道边,看着熊熊燃烧的茶楼,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小丫鬟在人群里来回穿梭,却没看到自己熟悉的那张面孔,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眸底浮上一抹惊慌,冲着茶楼惊声高呼:“小姐……小姐……”   “还有人在里面吗?”伴随着清朗的声音,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清俊的容颜,温雅的气质,赫然是金科状元林默。   小丫鬟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袖,急急的道:“林状元,太子妃还在茶楼雅间里……”   “太子妃!”林默一惊,见小丫鬟重重的点头,他目光闪了闪,抢过一桶清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淋了个遍,扔掉空桶,急急忙忙的冲进了茶楼。   茶楼里已是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烈火熊熊,林默以袖子捂着口鼻,快步来到雅间前,踢开燃烧的木门,冲了进去。   雅间里弥漫着浓浓的黑烟,两个全身是火的人嘶哑的嚎叫着,在地面上来回翻滚。   “太子妃!”林默大惊,快速脱下自己湿透的外袍,用力拍打着两人身上的火苗,渐渐的,火熄了,两人也直挺挺的躺着,没了声响。   林默松了口气,望着黑烟下面容模糊的两人,轻轻皱眉:哪个是太子妃?都是人命,一起救出去吧。   林默抓着两人的胳膊,拖着她们冲出了雅间。   小丫鬟正站在茶楼前焦急的踱步,见林默带了两个人出来,心中一喜,急忙奔了过来,只见上官燕的花容月貌被火烧的卷了皮,小脸上遍布着一片片焦黑伤痕,看起来十分狰狞,骇人,她最引以为傲的乌黑秀发也全部烧没了,浓浓的肉焦味在空气里漫延,熏人欲呕。   小丫鬟惊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道:“太……太子妃……”   “她们伤的很重,必须尽快送去最近的医馆医治。”林默焦急的催促声钻入耳中,小丫鬟蓦然回神,连连答应着,急步跑向拐角处,叫守马车的侍卫们!   安墨枫坐在临江楼雅间窗前,看侍卫们抬了上官燕,沐云嘉急急忙忙的奔向医馆,剑眉挑了挑:“萧清宇,林默破坏了你的计划啊。”   萧清宇透过大开的窗子,瞟了满身烟灰的林默一眼,淡淡道:“是我让人引他来茶楼英雄救美的。”   安墨枫一怔:“你不想烧死上官燕,沐云嘉?”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幽暗冷芒:“天堂散这种毒,不仅能毒死人,更能折磨人,我为雨棠解毒时,她虽然没有知觉,却依旧很痛苦,很难受,上官燕,沐云嘉是害她痛苦,难受的幕后主谋,一把火烧死她们,太便宜她们了,我要让她们生不如死,偿还雨棠受过的苦和痛。”   安墨枫看着萧清宇,墨色眼瞳里闪着复杂的神色:上官燕身为太尉府嫡女,拥有无双的美貌,她肯定也非常珍爱自己的容颜,萧清宇让雪衣卫放火烧伤她,让她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变成了狰狞恐怖的丑脸,她绝对会痛苦万分,生不如死,比让她断手断脚强了上百倍。   青龙国第一世子,针对人的弱点,给人最严厉,最冷酷的惩罚,手段高明,他甘拜下风。   “雨棠呢?”上官燕,沐云嘉重伤,是为雨棠报了仇,这么有意义的事情,雨棠应该在场才是。   “去买荷花糕了。”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买荷花糕?”安墨枫不解的惊呼一声,顺着萧清宇的视线一望,只见沐雨棠正缓缓走过摇摇欲坠的茶楼,她身旁走着的林婉筠手里,捧着一只糕点盒。   安墨枫眼瞳里浮上一抹浅笑,是了,雨棠眼盲,坐在雅间里,看不到茶楼燃烧的盛况,糕点铺就在茶楼十米外,她站在那里,能清楚感觉到害她之人被大火焚烧!萧清宇真是用心良苦。   沐雨棠款款走着,鼻尖闻到阵阵焦木气息,她嘴角弯起一抹清笑,她说萧清宇怎么突然间想吃荷花糕,还让她到指定的糕点铺里买,原来是想让她亲耳见证上官燕,沐云嘉的惩罚!   听路人的议论,她们两人严重烧伤,就算不死,也要变成丑八怪了,他这么快就找到了幕后主谋,还帮她教训了仇人出气,是个合格的夫君……   “世子妃也来临江楼用膳!”清亮的女声迎面传入耳中,沐雨棠柳眉挑了挑,淡淡道:“宇文郡主。”   宇文曦顿下脚步,看着沐雨棠清澈如泉、沉静如镜的眼瞳,眸子里浮上丝丝疑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眼瞳清明,没有丝毫反应,宇文曦啧啧称奇:“你真的瞎了啊,可我看你独自一人走路,平平稳稳,顺顺利利的,不磕也不碰,就像正常人一样。”   沐雨棠微微的笑:“人有聪明,愚蠢之分,聪明人失了视觉、听觉也与常人无异,愚蠢的人就算五官俱全,也改变不了她愚蠢的本性!”   宇文曦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恨恨的瞪着沐雨棠:“你在骂我愚蠢?”   “我没有指名道姓,宇文郡主不必对号入座,还是说,郡主做过许多愚蠢的事?”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明媚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宇文曦的眼睛,她居然又嘲讽自己,可恶至极,不就是长的漂亮些,有什么可得意的?自己不比她差,萧清宇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喜欢她:“沐雨棠,本郡主找你,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是有要事相谈。”   “什么事?”沐雨棠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就像是在敷衍。   宇文曦傲然道:“你眼盲了,不方便再管祁王府的大小事情,我可以回府帮你……”   沐雨棠心中嗤笑,想进府抢她的夫君,夺她的管家大权,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宇文曦可真够无耻:“多谢宇文郡主好意,祁王府一直都是母妃的嬷嬷们在管,我只在每月的月中,月末查看查看账册,款项,不需要别人帮忙。”   宇文曦不悦的皱起眉头:“你眼瞎了,怎么看册子上的字啊?”   林婉筠送完糕点,走出雅间,听到她的话,紧紧皱起眉头,眼盲之人,最忌瞎字,祁王府的丫鬟,嬷嬷,侍卫们从不在世子妃面前言瞎,宇文曦却将瞎子二字挂在嘴边,分明是故意刺激世子妃。   沐雨棠倒是不以为然:“我看不到字,可以让别人念给我听啊,我又不像某些人,愚蠢的脑子不转圈,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想不出来。”清灵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嘲讽。   宇文曦小脸阴黑,狠狠瞪着沐雨棠:“你是瞎子,如果拿册子的人故意念错,欺骗你,你也察觉不到吧。”瞎子二字,她故意加重了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与轻嘲。   沐雨棠冷哼一声,悠悠的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敢让人为我读册子,就绝对相信她的为人,不像宇文郡主,天天怀疑这个那个,别有用心……”   宇文曦看着她嘲讽的面色,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怒道:“沐雨棠,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别不识好歹,祁王妃将井井有条的祁王府交给你,如果你管的乱七八糟的,要如何向她交待?”   “你一名烈焰国贤王府郡主,有什么资格进青龙国祁王府掌管内院?”沐雨棠看着宇文曦,眼角眉梢尽是嘲讽。   宇文曦一噎,她进祁王府,完全是为了萧清宇,帮忙管理内院什么的,全部都是借口……   萧清宇已经明明确确的拒绝了宇文曦,她居然还是不死心的一次次死命倒贴,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让沐雨棠大开眼界。   “宇文郡主是烈焰国贤王府的人,与祁王府毫无瓜葛,无权管祁王府的事,请郡主以后说话时,多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逾越了自己的本份,给你贤王府丢人。”   话落,沐雨棠转过身,头也不回的阔步向前走去。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宇文曦可爱的面容由于愤怒微微扭曲,衣袖下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眼瞎了还这么嚣张,可恶至极!   四下望望,无人注意,她目光一寒,猛的冲向沐雨棠:将她推下楼梯摔死,祁王世子妃的位置空缺,自己就有机会接近萧清宇了……   恶风袭来,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侧身避开宇文曦的袭击,飞踢一脚,狠狠踹到了她脚踝上。   宇文曦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楼梯上,娇弱的身躯就像球一样,咕咕噜噜的滚下了台阶。   “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无数客人,他们纷纷望了过来,只见宇文曦侧倒在地上,发髻披散,衣衫凌乱,可爱的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眼瞳里弥漫着浓浓的痛楚。   “曦儿!”萧清宪快步走上前,扶起宇文曦,急急忙忙的打量着她,满目关切:“你怎么样,曦儿?”   宇文曦眼眶通红,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模样甚是楚楚可怜:“好痛,我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萧清宪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着,冷冷看向沐雨棠:“大嫂,你就算讨厌曦儿,也不应该把她推下楼梯,你太过份了?”   愤怒的吼声震人耳膜,沐雨棠不屑的冷哼:“萧清宪,你瞪大眼睛看清楚,我是眼盲之人,连楼梯在哪个方向都看不见,怎么推她下楼梯?”   萧清宪剑眉轻挑,眼角眉梢尽是轻嘲:“大嫂的意思,曦儿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   “本来就是,如果你不信,可以问问在座的宾客们,宇文曦跌下楼梯的经过,他们应该看的一清二楚。”沐雨棠出脚的速度极快,又有栏杆遮挡,大厅里的客人们都没看到她的动作,只看到宇文曦往前跑着跑着,扑通一声摔倒,滚落楼梯。   “那位姑娘确实是自己摔下楼梯的。”   “没错,没错,老朽亲眼所见,确实是自己滚下去的……”   众人据实回答,并无恶意,听到宇文曦耳中,却是在一致谴责她,她面色阴沉,怒不可遏:明明是沐雨棠将她踢下楼梯的,他们居然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偏帮沐雨棠,可恶至极!   严厉的训斥之语到了嘴边,正准备说出,萧清宪抢先开了口:“大嫂,就算曦儿是自己滚落楼梯,她伤的极重,我要带她回祁王府养病。”   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强势的命令口吻,宇文曦目光闪了闪,闭上了嘴巴,如果能借此事进祁王府,接近萧清宇,她受这点伤,也值得了。   沐雨棠看着萧清宪的方向,微微的笑:“父王,母妃不在,清宇是祁王府之主,府里要住客人,必须经过他的同意,你去找他吧,只要他点头,我立刻迎宇文郡主进府。”   萧清宪的面色瞬间阴沉,萧清宇已经明明确确告诉他,祁王府的别院随便   ☆、第204章 上官燕发疯   萧清宇悄无声息的走上前,轻轻揽住了沐雨棠的肩膀,柔声道:“在想什么?”   沐雨棠蓦然回神,轻轻笑笑:“我在想,上官燕伤势如何!”她看不到上官燕伤成了何种模样,只听行人议论,伤的极重。   萧清宇坐在雅间里,倒是看清了上官燕的伤势,淡淡道:“性命保住了,但全身严重烧伤,昏迷不醒,萧天骏已经将她接回了太子东宫。”   沐雨棠眨眨眼睛,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萧清宇沉吟片刻,轻声道:“按照她的伤势来看,最少也要三四天。”   林婉筠听着两人的谈话,眼前浮现上官燕伤痕累累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那张脸已经变的非常狰狞、恐怖,如果上官燕清醒过来,只怕会发疯。   不出所料,上官燕在第四天的辰时,慢慢睁开了眼睛,淡金色的帐幔随风轻飘,紫色绞金炉里燃着龙涎香,氤氲满室静溢。   上官燕嗓子干渴的难受,忍不住轻咳几声:“水!”破锣般低哑的嗓音吓了她一跳,这是她的声音?   趴在床边沉睡的贴身丫鬟槿儿被惊醒,看着睁开眼睛的上官燕,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嘴角上扬,努力扯出一丝笑:“太子妃,你醒了?”   看着槿儿不断闪烁的目光,上官燕蓦然想起,她被大火焚烧,才会昏迷不醒:“拿镜子来。”   槿儿一惊,身体颤了颤,看着上官燕伤痕累累的容颜,她只觉头皮发麻,眸子里浮上丝丝恐慌:“太子妃。”   “拿镜子来,没听到本宫说的话吗?”上官燕瞪着她,陡然提高了声音,眸底染着浓浓的怒意。   “是!”槿儿低低的应声,慢腾腾的走到梳妆台前,捧了镜子,硬着头皮放到了上官燕面前:太子妃伤的太重,人不人鬼不鬼的,宫女们都不敢近前伺候,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躲闪,今天她值守,不能躲避,没想到上官燕偏在今天醒了过来。   上官燕只觉全身都在痛,漫不经心的抬头一望,只见明亮的铜镜里出现一张血肉模糊,满是疤痕的脸,头也光秃秃的,不见一根头发,一片片焦黑的伤痕遍布头颅,狰狞恐怖,触目惊心。   “啊!”上官燕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沐雨棠走在青石路上,听到惨烈的尖叫,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上官燕清醒了,她来的真是时候,去看看上官燕变成了什么鬼模样。   萧天骏正在偏殿与大臣商议政事,听到惨叫,暗道不好,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寝殿,来到床前,关切的道:“燕儿,你怎么了?”   看到萧天骏,上官燕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猛的扑在他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掉落下来:“殿下,燕儿的脸毁了,变成丑八怪了……”   狰狞恐怖的面容近在咫尺,淡淡的焦肉味夹杂着浓浓的药味钻入鼻中,呛人心肺,萧天骏面色变了变,却没有推开上官燕,大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别担心,太医们医术高明,肯定能医好你的。”   “真的?”上官燕美眸里闪过一丝希冀,随即又消失无踪,眼瞳里盈满了泪水:“臣妾不懂医理,却知道烧伤和刀剑,剑伤完全不同,一旦重度烧伤,就再也无法恢复,殿下不必安慰臣妾……”   萧天骏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宫女的禀报声适时的响起:“太子,太子妃,祁王世子妃来了!”   沐雨棠袅袅婷婷的走进内殿,看着上官燕的方向,笑盈盈的道:“太子妃醒了,伤势如何?”   上官燕看着她明媚的小脸,眼睛生生的疼,没好气的道:“沐雨棠,你来干什么?”   沐雨棠轻轻笑笑,悠悠的道:“听闻太子妃受伤,我送几样东西,聊表心意,婉筠,把礼物拿出来。”   “是!”林婉筠应了一声,拿出几只精美的小盒子,放到了房间中央的圆桌上,盒子是淡粉色,上面描绘着美丽的花瓣,茉莉花油,牡丹胭脂等字体端端正正的印在盒子上,深深的刺痛了上官燕的眼睛。   沐雨棠毫不自知,笑的温婉,璀璨:“头油,胭脂都是胭脂阁新出的,我请教大夫,加了些许药材,用后可让头发乌黑顺滑,肌肤细腻如瓷……”   “沐雨棠,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上官燕美眸里怒火翻腾,发疯一般冲向沐雨棠,她的头皮烧坏了,头发再也长不出来了,再好的头油她也派不上用场,脸更是被烧的皮肤外卷,伤痕累累,再无恢复的可能,沐雨棠送她极品胭脂,分明就是故意刺激她……   萧天骏紧按着上官燕,急声劝解:“燕儿,你刚刚苏醒,不能发怒,不然,脸上的累累伤口崩开,你会痛苦万分……”   “太子妃伤的这么重?”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好意思,我眼盲了,看不到,我听宫女们说太子妃是轻伤,就想着送她药用的头油,胭脂,帮她早日恢复健康……”   上官燕看着她无辜的目光,犹如发疯一样,歇斯底里的怒吼:“沐雨棠,你少装蒜,你一定是知道我重伤了,故意来刺激我的,害我的人是你,一定就是你。”   沐雨棠惊讶的看着上官燕:“太子妃何出此言?我和太子妃虽然有点小矛盾,但没深仇,也没大恨,干嘛要这么害太子妃?”   上官燕疯狂的动作一顿,她总不能告诉沐雨棠,沐雨棠的眼睛是她找人弄瞎的,沐雨棠报复她,才让人放火烧毁了她的脸。   “茶楼起火后,有人故意封了雅间的门和窗,还往地面上泼酒水,根本就是想将臣妾烧死在里面。”自己发生这种事,沐雨棠肯定脱不了关系,就算不将自己的诡计招出来,自己也能治沐雨棠的罪。   萧天骏目光一凛:“真有此事?”   上官燕目光冰寒,一字一顿的道:“千真万确,臣妾不敢撒谎。”   萧天骏眉头微蹙,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林状元,你救燕儿时,可发现了异常?”   上官燕身体一僵,眸底闪着复杂的神色:救她的人,竟是林默么?   萧天骏紧抱着上官燕,她娇躯那一瞬间的颤抖,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再看看她微变的面色,他眸底闪掠一抹疑惑。   林默正候在殿外,等待与萧天骏商议政事,听到他的询问,据实回道:“回太子殿下,微臣冲进雅间时,确实有一扇着火的门挡住了出口,但窗子是开着的,浓烟从窗子飘出,微臣才得以救出太子妃,至于太子妃所说的酒,微臣没有发现……”   上官燕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道:“屋内大火熊熊,地面上的酒全都被烤干了,林状元当然看不到痕迹,至于窗子,估计是看到林状元闯进雅间,怕你起疑,再次拆开了……”   萧天骏沉吟片刻,低低的道:“茶楼烧毁了一大半,你进的那间雅间已经在大火里付之一炬,没留下任何线索,事情不太好查……”   “还有什么可查的?真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上官燕瞪着沐雨棠,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沐雨棠看着上官燕的方向,淡淡道:“我眼盲好多天了,基本足不出户,太子殿下在我这里查不到什么可疑线索,但太子妃对我有很深的怀疑,不弄清真相,太子妃肯定寝食难安,太子殿下不如查查茶楼的主人,如果太子妃真是被人算计,一定能查到线索。”   沐雨棠和上官燕各执一词,萧天骏也不知道该相信谁,还是让侍卫们调查事情真相比较妥当,惨事是在茶楼掌柜,小二们的眼皮底下发生的,如果上官燕所言属实,他们绝对脱不了关系:“言之有理,来人……”   “不必查了,那间茶楼是太尉府开的。”上官燕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丝丝恨意,她觉得在自己家的产业上谈秘密,不必担心有人偷窥,方才约了沐云嘉云茶楼,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在雅间里,被烧成这副鬼模样。   内室瞬间静了下来,萧天骏墨色的瞳仁里闪掠一抹高深莫测。   沐雨棠挑挑眉,悠悠的道:“太子妃,既然那茶楼是你家开的,掌柜听命于你,我就不可能再伙同他们算计你了,封窗,封门,洒酒液,会不会是你被困大火时的幻觉……”   她是太尉府的千金,东宫太子妃,不是贪生怕死的鼠辈,沐雨棠说她出现幻觉,根本就是在嘲讽,贬低她!   上官燕面色阴沉着,怒不可遏,推开萧天骏,凶神恶煞的朝沐雨棠冲了过来:“什么幻觉?那明明都是真实发生的,害我的人就是你沐雨棠,你少装无辜……”   沐雨棠听着她愤怒的喝骂,撇撇嘴,冷声道:“太子妃有伤在身,不易激动,也不能动怒,你们还不快些拦下她,好生伺候。”   “是!”太子殿下就在内殿,宫女们不敢怠慢,急忙冲上前抓住上官燕,按在了床塌上。   上官燕断定是沐雨棠将她伤成了这副模样,心里恨死了她,拼命挣扎着,死死盯着沐雨棠,咬牙切齿的怒吼:“沐雨棠,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充血的眼瞳映着伤痕累累的脸颊,狰狞恐怖的让人心惊。   宫女们全都厌恶的转过了头,不想看她的脸,心中想着,现在的太子妃变的恐怖又可怕,就像发了疯的病人。   沐雨棠不屑的冷哼,骂来骂去都是这几句,她就不知道换换词?上官燕的狼狈她看到了,人也教训完了,这药味浓浓的内殿,她也不必再呆了,烂摊子扔给萧天骏去收吧:“太子妃重伤在身,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沐雨棠笑盈盈的朝萧天骏行了一礼,在林婉筠的轻扶下转过身,袅袅婷婷向外走去,清风迎面吹来,刮起她鬓间的墨发,乌黑,顺滑。   上官燕的眼睛被刺的火辣辣的疼,拼命扭动的身体,满眼狠毒的看着沐雨棠,惊声尖叫:“沐雨棠,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沐雨棠满眼不屑,这话上官燕都说了好多次了,她现在照样活的好好的,重伤毁容的太子妃,脾气暴燥的连人心都失去了,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婉筠,世子现在在雪尘楼,还是祁王府?”沐雨棠眼盲,做事情很不方便,她想找萧清宇问问,她还有多久才能复明。   林婉筠轻声道:“回世子妃,世子在温泉山庄。”   沐雨棠一怔:“他去温泉山庄做什么?”   林婉筠轻笑道:“温泉可以舒筋活血,祛毒养身,世子准备带世子妃去那里住几天,泡温泉为世子妃驱毒,山庄久不住人,有些荒,世子先去那里稍做安排,世子妃用过午膳,就可乘车前往。”   沐雨棠点点头,她认识萧清宇后,也只去过一次温泉山庄,那里的温泉确实不错,多泡泡,祛病养颜。   祁王府别院,宇文曦站在水塘边,看着湛蓝的天空,冷冷的道:“萧清宪,你什么时候能让我进祁王府?”   萧清宪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看着她美丽的容颜,目光脉脉含情:“我正在想办法,很快就能让你进府……”   宇文曦嗤笑一声,满目不屑的道:“这话你都说了上百遍了,我现在依然住在这座别院里!”   萧清宪的面色微微涨红,被心上人看不起,是件非常耻辱的事:“我大哥、大嫂将祁王府管理的像铁桶一般,我一时半会儿的寻不到空隙,不过你放心,最多一个月,我绝对能让你进祁王府……”   宇文曦心中冷哼,萧清宇,沐雨棠那么厉害,萧清宪这个没脑子的蠢货绝不可能算计到他们,她不能再指望萧清宪帮她进府,必须另想办法……   “二公子,宇文郡主。”温和的女声响起。   萧清宪抬头一望,只见花姨娘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姨娘,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看看你们。”花姨娘笑盈盈的说着,优雅落座在不远处的高凳上。   萧清宪看着她柔弱的身躯,眸子里浮上一丝担忧:“你的身体?”   “好多了,难得秋高气爽,阳光也很明媚,我出来走走,天天闷在府里,都要发晦了。”花姨娘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和蔼可亲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宇文曦:容颜美丽,发髻高束,紫红色的罗裙随风轻飘到萧清宪身前,映着他玉色的锦袍,说不出的般配。   花姨娘眸子里浮上浓浓笑意,就像婆婆看媳妇,越看越满意:“宇文郡主住的可还习惯?”   “勉强凑和。”宇文曦漫不经心的敷衍,目光看着天空,心里想着萧清宇。   花姨娘不知她心中所想,笑眯眯的道:“都是一家人,宇文郡主不必见外,缺什么,少什么,直管说,我立刻让人送来……”   宇文曦眉头蹙了蹙,转头看向花姨娘,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你只是祁王府的姨娘,能当得了祁王府的家,做得了祁王府的主?”   花姨娘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尴尬的牵牵嘴角:“妾身只是祁王府的闲散人,做不得祁王府的主。”   “我就说嘛,祁王府是萧姓王府,哪轮得到一名低贱的姨娘当家作主。”宇文曦看着花姨娘,连嘲带讽,低微下贱的姨娘,也敢在她面前自称长辈,不自量力:“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看不清自己身份,随意逾越的人,都叫愚蠢。”   花姨娘的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宇文曦在嘲讽自己,她看不起自己,这低微的姨娘身份,也不是她愿意的啊……   贝齿紧咬着下唇,渗出点点血珠,花姨娘眼眶通红,努力将泪水吸了回去:“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二公子,宇文郡主慢聊!”   眼看着花姨娘慢慢站起,纤弱的身躯摇摇欲坠,萧清宪眸子里难得的浮上一抹担忧:“姨娘,你身体弱,多休息会再走吧。”   花姨娘轻轻笑笑:“不必了,我也不是特意来休息的,而是前往温泉山庄,路过这里,进来看看你们。”   萧清宪目光一凛:“在祁王府住的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温泉山庄了?”   花姨娘微笑道:“清宇世子携世子妃去温泉山庄泡温泉了,我在府里也无事,就想着也去泡一泡……”   萧清宇在温泉山庄!宇文曦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目光凝了凝,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温泉山庄是祁王府名下产业,她也是可以去的:“萧清宪,咱们也去温泉山庄。”   ☆、第205章 宇文曦第吃瘪   金阳下,紫檀木马车缓缓停在温泉山庄门口,帘子挑开,沐雨棠悠悠的走了下来。   微风轻轻吹过,带来淡淡的泉水气息,让人心旷神怡,沐雨棠嘴角微微弯起,正准备前行,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唤:“雨棠!”   沐雨棠一怔:“三皇子。”   萧天凌淡淡嗯了一声,来到沐雨棠面前,只见她的眼睛清澈如泉,沉静如镜,眼瞳里清晰的映出山庄的景致,瞳仁深处却是无尽的茫然:“你……什么都看不到吗?”   听着他委婉的询问,沐雨棠轻轻笑笑:“眼前漆黑一片,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初闻她眼盲,萧天凌还以为她在算计某个人,没想到她竟是真的眼盲了,小脸苍白,眼神清澈如小鹿,纤纤弱弱的模样真是让人怜惜:“我认识一名神医,能治百病,解百毒,让他来帮你诊诊吧。”   “多谢三皇子好意,祁王府的大夫医术也很不错,我已经在吃药调理,可能三五个月后,就会复明。”沐雨棠微笑着敷衍,萧天凌心机深重,不知道是敌是友,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具体病情。   萧天凌看着沐雨棠淡然的面色,目光微微凝深,她宁愿自己长时间的眼盲,也不愿意接受他的一番好意?   “雨棠。”温和的呼唤响起,萧清宇阔步走了过来,看到萧天凌,眼瞳里闪过一丝暗芒,瞬间又恢复如常:“三皇子!”清润的声音里透着淡漠与疏离。   萧天凌也不介意,微笑道:“清宇。”   “三皇子怎会来此?”萧清宇轻轻说着,来到沐雨棠面前,自自然然的轻揽了她在怀。   看着沐雨棠肩膀上的大手,萧天凌只觉格外刺眼,漫不经心的道:“天气渐渐转冷,我在宫中无事,就来这里泡温泉。”   萧清宇嘴角微弯,他和雨棠在祁王府时,萧天凌安安静静的住在华阳宫,他们一来泡温泉,他紧随着就到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萧天凌看着他清清淡淡的神色,眸子里闪过一抹高深莫测,悠悠的道:“我就住原来的院落,如何?”   沐雨棠眨眨眼睛,萧天凌居然在祁王府的别院里有自己的专属院落,他绝对是温泉山庄的常客。   “随便。”温泉山庄里到处都是祁王府的人,萧清宇不怕萧天凌耍花样。   怀里的少女身躯微凉,萧清宇不由得揽紧了她,柔声道:“外面风大,咱们进去吧。”   “好。”沐雨棠点点头,随着萧清宇款款前行,雪青色的长裙与似雪白衣相得益彰,远远望去,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神仙眷侣。   萧天凌看着很是碍眼,刚想上前打破这美好氛围,余光看到两辆马车驶了过来,他目光一凝,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搞破坏的人到了,不必他再出手!   宇文曦正坐在车厢里,挑着车帘看向窗外,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到了一袭欣长的白色身影,她眼睛一亮,不等马车停稳,就急急忙忙的跳了下来,朝着萧清宇飞奔,美丽、可爱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花姨娘看着她快速远去的身影,眸底浮上浓浓的不悦:宇文曦喜欢的竟是萧清宇,将她的清宪置于何地?   萧清宪的面色微微阴沉:她急着进祁王府,拉着他来温泉山庄,都只是为了见萧清宇,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萧清宇脚步如风,走的极快,宇文曦追了半天也没追上,不由得急声呼唤:“萧世子。”   清脆的声音里注入了内力,传出二三十米远,守卫的侍卫们纷纷望了过来,萧清宇却像没听到一样,揽着沐雨棠,阔步前行。   “萧世子……等一等……我有话和你说……”宇文曦娇滴滴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伤痛与委屈,听的人于心不忍。   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戏谑的看向萧清宇:“萧世子,烈焰国贤王府的宇文曦郡主在叫你呢。”   萧清宇墨眉轻挑,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女:“你希望我停下来,听她诉说衷肠?”   沐雨棠明媚小脸微微阴黑,没好气的道:“当然不希望。”   “既然不希望,就别再提宇文曦,咱们的院落是我亲手布置的,你看看可还喜欢。”萧清宇揽着沐雨棠拐上了右侧的青黛小路。   走在后面的萧天凌目光沉了沉,也踏上了青黛路,宇文曦跑到近前,准备拐上青黛小路时,侍卫们长剑一伸,拦下了她:“这里是祁王府主人的院落,外人不得入内,宇文郡主请留步。”   宇文曦美眸里染了浓浓的怒意,一指萧天凌:“那他为什么能过去?”   “三皇子的院落,在世子院落的右侧,自然要走这条路进小院。”侍卫们的声音机械,冷漠的没有丝毫温度。   宇文曦眉紧紧皱了皱,目光轻扫过一座座院落,落在了一座青砖红瓦,端庄大气的院落上:“那我住这座院落!”   豪华院落座落在萧清宇院落的左侧,是接近心上人的最佳居所。   “不好意思宇文郡主,这是王爷和王妃的专用院落,不住其他人。”侍卫冰冷的声音,无情的粉碎了宇文曦心里的窃喜,她美丽小脸瞬间阴沉下来,歇斯底里的怒吼:“那我能住在哪里啊?”   “那边是待客的院落,郡主可以随便挑。”侍卫手指着左侧,声音淡漠。   宇文曦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只见一座座大小不一,景色各异的小院排列的错落有致,任何一座小院都是不错的居所,但它们有一样不好,就是离萧清宇太远了。   宇文曦皱着眉头思索着接近萧清宇的对策,余光看到萧清宪迈步走了过来,她眼睛一亮:“清宪,你的院落在哪里?”   亲昵的称呼传入耳中,萧清宪一阵心神荡漾,手指着左前方,傲然道:“那座是我的专用院落。”   祁王府主人少,温泉山庄开建时,就已规划好了主院与客院,萧清宇选的是主院右侧的主人院,萧清宪这个二公子,自然就选了左侧的院落,两人之间隔着祁王和祁王妃的主院。   宇文曦美丽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萧清宪也是祁王府的主人,她以为他的院落会和清宇挨着,没想到却离清宇那么远,和客院们差不多。   “曦儿,要不要去我的院落参观参观?”萧清宪的暖阁是他亲手布置的,清幽雅致,很能显示出他不俗的修养与品味。   “不必了,我累了想休息,你自便吧。”靠近不了萧清宇,宇文曦的心情极是郁闷,漫不经心的敷衍着,转身走向客院,不带一丝留恋。   萧清宪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面色阴沉的可怕,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看到萧清宇,她的眼睛晶晶亮亮的,连眼睫毛都在笑,可见到他,就死气沉沉的,没有半分朝气,她的心一直都在萧清宇身上,对他没有半分感觉,可恶至极!   萧天凌站在暖阁里,凝神细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剑眉轻轻蹙了蹙,宇文曦居然连萧清宇的院落门都没进去,真是没用!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一名小厮端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恭声道:“三皇子,请用茶水,点心!”   萧天凌淡淡嗯了一声,抬眸看向那名小厮,只见他穿着粗布衣服,面容黝黑,眼睛四周长着一块大大的褐色胎记,大手略显粗糙,虎口布满了薄茧。   他剑眉挑了挑,悠悠的道:“想不到堂堂白虎国相府嫡孙,竟然在祁王府的温泉山庄做一名粗陋的小厮,真是辛苦。”   小厮身体一颤,出手如电的拔出袖中匕首,横到了萧天凌脖颈上,厉声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锋利的匕首刃紧贴着脖颈,只要轻轻一动,就会划破肌肤,阵阵寒气渗入血肉,蚀心蚀骨的冷,萧天凌毫不在意,慢悠悠的道:“我是科举主考官,见过你几面,你涂黑了脸,画了难看的胎记,但你的脸形轮廓没怎么变,我仔细看了看,自然就认出来了。”   叶文松挑挑眉,目光幽深,他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为了避开上官太尉的寸寸搜索,方才乔装改扮,进了温泉山庄做小厮,他怕萧清宇认出他来,就自动请命端茶水点心来萧天凌这里,没想到,竟然被萧天凌识破了身份:“看破我身份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冷酷的警告带着浓浓的寒意钻入耳中,萧天凌不以为意:“杀了我对你没好处……”   “你活着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叶文松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握着匕首的手猛然用力,细腻的肌肤瞬间被割破,渗出点点血丝,萧天凌不慌不忙,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叶文松,你想不想光复叶相府,重新执掌白虎国大权?”   叶文松动作一顿,眸子里浮上一抹轻嘲:“叶歌母子已经完全掌控了白虎国,皇帝,太后高高在上,而我叶文松,是白虎、青龙两国重金悬赏的通辑犯,一无所有,光复叶相府?只能做做白日梦……”   “只要你与我合作,就可以美梦成真。”萧天凌冷声打断了他的自嘲,墨色眼瞳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   叶文松剑眉挑了挑,嘲讽的道:“文松不过是一名见不得光的通辑犯,实在想不通,自己哪点值得三皇子利用?”   “我不是利用你,而是看中了你的能力,想与你合作,互惠互利。”萧天凌看着叶文松,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叶文松能逃出叶太后的天罗地网,避开上官太尉的重重搜查,能力可见一斑,他会是个非常合适的合作者。   叶文松看着他深沉的面色,猜不透他话里的真假,低低的道:“如果我说不呢?”   “我不会勉强,也不会向别人透露你的身份,不过……”萧天凌斜睨着叶文松,眸子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你真打算在这里做一辈子小厮?”   叶文松面色微沉,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他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孙,从不甘于人下,岂会给人做一辈子小厮!他重伤在身,躲在山庄做下人,不过是权宜之计,伤好后,他会立刻离开这里。   “你现在被白虎国通辑,就算侥幸逃去别国,一切也需从零开始,如果你与我合作,我可以立刻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新的机会,这一次,绝不会再有人拆穿你是白虎国叶相府嫡孙。”萧天凌看着叶文松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郑重承诺。   叶文松目光幽深,他一无所有的逃往别国,凡事都要靠自己,还要时刻担心会不会被人拆穿身份,真真烦人,倒不如留在青龙国,借着萧天凌的势力,发展壮大自己:“好,我答应你。”   看着他坚定的神色,萧天凌眸子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如此甚好。”将叶文松收为已有,他麾下多了一员大将,距离那九五之尊的宝座,又近了一步。   不过是临时起意的来泡温泉,没想到泡出了意外收获。   说到温泉,萧天凌又想到了沐雨棠,璀璨的笑容渐渐消散,她眼盲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她表面装作不在乎,心里肯定很难受,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   沐雨棠正站在隔壁小院里,闻着清新的花香,轻轻眨眼:“这是……海棠花的香气。”   “没错。”萧清宇点点头,揽着沐雨棠缓缓前行:“我在房间门口摆了两盆海棠,一盆是粉白色,一盆是紫红色!”   沐雨棠知道萧清宇惊才绝滟,品味非凡,是难得的风雅之人,花花草草摆到院落里,就像龙之眼睛,点亮整座格局,只是:“海棠花的气息很清新,你怎么不多摆几盆?”   萧清宇看着海棠花,声音清浅:“这座院落的格局,摆两盆花刚刚好,加一盆则多,去一盆则欠。”   沐雨棠上次来温泉山庄时正值初春,乍暖还冷,山庄里也没有泡温泉的主人,房间门口自然也没摆花,仔细想想院落的格局,摆两盆花的确最合适:“其他院落也摆花了吗?”   今天来温泉山庄泡温泉的可不止他们两个人。   “摆了。”萧清宇点点头,眸子里闪过一抹高深莫测:“每院两盆,各个不同,隔壁萧天凌那里摆的是茶花,父王,母妃的院落里摆的是玫瑰花,萧清宪那里是兰花……”   “世子!”一名雪衣卫凭空出现,看着他怀里的沐雨棠,欲言又止。   “等我一会儿。”萧清宇轻轻说着,松开沐雨棠,走到雪衣卫面前:“什么事?”   “是这样的……”雪衣卫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沐雨棠柳眉挑了挑,她眼盲后,嗅觉和听觉变的十分敏锐,可雪衣卫的声音太低了,她凝神细听,依旧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隐隐约约间听到了萧天凌三个字……   轻微的破风声快速远去,是雪衣卫离开了,萧清宇看着萧天凌的院落,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   沐雨棠久听不到任何声响,不由得挑挑眉:“出什么事了?”   “一点儿小事情。”萧清宇缓步走了过来,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眼眸里浮现浓浓的关切:“马上酉时了,你先用晚膳,膳后记得喝药,我处理完事情就陪你去温泉里驱毒。”   沐雨棠看着萧清宇:“你去哪里处理事情?”   “书房,就在父王,母妃院落的后面。”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如瓷的小脸,眸底浮上淡淡的宠溺:“我让林婉筠来照顾你。”   “不用了。”沐雨棠摇摇头,微笑道:“我会照顾自己的,你有事就去忙吧。”   “我很快回来。”萧清宇揽着沐雨棠进了房间,将她安置在软榻上,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粉唇,依依不舍得走出了院落。   沐雨棠简单用了些晚膳,喝了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萧清宇的身影,不由得蹙了蹙眉:这么晚了还不回来,难道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沐雨棠走出房间,步出院落,顺着青黛小路缓缓前行。   一名侍卫出现在她面前,恭敬行礼:“世子妃。”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世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世子妃,世子正在书房处理事情。”侍卫声音礼貌恭敬。   沐雨棠柳眉挑了挑,这么长时间还没处理完,肯定是棘手之事:“带我去书房。”   “是!”侍卫应声,走在左前方带路。   宇文曦躲在阴影里,看沐雨棠渐渐走远,眸子里闪过一抹阴毒:沐雨棠,这一走,就是绝路!   ☆、第206章 宇文曦出事   眼看着沐雨棠在侍卫的引领下走进一座小院,宇文曦美眸里浮上一丝残妄的笑:一切都在朝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曦儿,你找我!”清俊的男声响起,萧清宪阔步走了过来,墨色的眼瞳里有欣喜,也有疑惑,认识这么久了,曦儿还是第一次主动约他。   宇文曦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诡异弧度,转身看向萧清宪,幽幽的道:“这里除了温泉还是温泉,一点别的乐趣都没有,我好无聊,不如,你陪我练练轻功吧。”   看着她可爱的小脸,清澈的目光,萧清宪的心瞬间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满,重重点头:“好!”   “那我先飞,你在后面追,如果追到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宇文曦笑盈盈的说着,小脸微红,足尖一点,纤细的身形瞬间到了十多米外。   清风轻拂过萧清宪面颊,带来少女特有的清甜体香,惹得他一阵心神荡漾,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眼看着她落脚到一座小院里,他眸子里浮上一抹宠溺,身形一动,追了过去:比轻功,他绝不会输给曦儿,至于向曦儿提的要求,他已经想好了……   话说,沐雨棠随着侍卫的引领款款前行,感觉到脚下所踏的是院落里特有的鹅卵石路,她轻轻沉下眼睑:“已经到书房了吗?”   “是的。”侍卫点点头,顿下脚步推开房门,朝沐雨棠做了个请的姿势:“世子就在里面,世子妃请!”   淡淡暖意夹杂着书墨香气扑面而来,沐雨棠眼瞳凝了凝,迈步走进房间,不想,脚下突然绊到了高高的门槛儿,她猝不及防,径直栽向地面。   “世子妃小心!”侍卫伸手去扶沐雨棠,手指却在半路转了方向,悄无声息的点向她的穴道。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猛然侧身避开攻势,反手一掌打向侍卫,速度又快又准,侍卫毫无防备,根本来不及躲闪,被打中穴道,身体一麻,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见沐雨棠目光清冷,面色淡然,就像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侍卫眸子里满是震惊:“你是怎么看出不对的?”   为了确保她走进圈套,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反复斟酌过的,自认没露出丝毫破绽,她怎么就察觉到了他的阴谋?   沐雨棠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声音冷若寒冰:“清宇书房前摆的是七星海棠,可这个院子里,萦绕的是茉莉香。”   萧清宇在几十座院落里,摆几十种不同的花,就是为了让她这目盲之人凭借花香辨别院落房间,这名侍卫刚来温泉山庄,不知道花香的奥妙,盲目的算计她,自然露出了破绽:“谁指使你设计我的……”   “曦儿,你怎么停下了?我抓住你,易如反掌啊。”清俊的笑音打断了沐雨棠的话,一道修长挺拔的身躯轻轻飘落在她身后!   沐雨棠雪微一眯,萧清宪,怎么会是他?   清风拂过脸颊,吹起了沐雨棠的墨发,露出一截细腻如瓷的脖颈,白皙的肌肤在微弱的烛光下散着莹润的光泽。   女子特有的清新香气钻入鼻中,萧清宪只觉一阵口干舌燥,眼睛紧粘在女子身上,不受控制的想要窥探她衣裙下的旖旎春光,身体也循着本能急步前行,伸手去抓她的肩膀:“曦儿。”   沐雨棠眼瞳一凛,抓起侍卫的佩剑,转身刺向来人,锋利剑刃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幽的寒芒,惊的萧清宪慌忙后退:好端端的,曦儿干嘛要刺他?   萧清宪站稳脚步,皱着眉头就要发问,却在看清面前站的人时,惊的一怔:“大嫂!”   沐雨棠迎风而立,雪青色的衣袂翩翩飘飞,墨色的眼瞳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清冷:“你以为我是宇文曦?”   萧清宪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你模仿曦儿,和她穿一样的衣服,梳一样的发髻,又背对着我,我一时没看清……”   沐雨棠不屑的轻哼:“我眼盲,根本看不到宇文曦的装扮,怎么模仿她?我的衣服是清晨时穿的,发髻也是早晨梳的,已经这般装扮了一整天了,就算要模仿,也是宇文曦模仿我……”   萧清宪目光微沉,堕马髻,雪青长裙的确是沐雨棠喜欢的装扮,不是曦儿的最爱,雪青色也不太适合曦儿,只是,好端端的,曦儿模仿沐雨棠做什么……   体内突然腾起一阵热气,瞬间到达四肢百骇,萧清宪只觉自己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出,只余那股热气在血脉里肆意翻腾,他非常难受,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清俊的声音低低沉沉,就像在强行压制着什么,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暗沉,清风飘过鼻尖,带来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香的十分浓郁,也十分熟悉:“这是……媚香的味道!”   “媚香!”萧清宪一惊,急忙屏住呼吸,掩住了口鼻,他出身王室,接触过很多药材,知道媚香是催情药中的极品,只要闻上一星半点儿,就会中招……   “萧清宪,你身上的媚香已经在发作,捂口鼻也晚了。”萧清宪的闷哼声低沉暗哑,明显是情动所致,空气里的媚香带着淡淡的汗味,不难猜出他正被媚香折磨。   萧清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沐雨棠淡淡看着他,声音清冷:“这就要问你了,媚香的发作时间是一盏茶,你一盏茶前在哪里?吸入了什么香气?”   萧清宪目光幽深,一盏茶前他正和曦儿在一起,曦儿腾飞时,有极好闻的少女馨香萦绕了他的鼻尖,那竟是媚香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清宪悲痛的哀伤透过微风吹向沐雨棠,沐雨棠眼睑沉了沉,抬脚将地上的侍卫踢向萧清宪:“二弟,你可认识这个人?”   萧清宪这才注意到地上还躺了个侍卫,淡淡瞟了他一眼,低低的道:“他是曦儿的暗卫,怎么?他得罪大嫂了?”   “他想打昏我,扔进这间房间。”沐雨棠清淡的笑容里透着蚀骨冷意:“如果我没有识破他的诡计,现在正在房间里昏迷,而媚香发作的二弟正站在床前,认为躺在床上的我是宇文曦……”   萧清宪只觉轰的一声,头脑顿时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一个声音:“宇文曦想要设计他和沐雨棠!”   是了,他认识曦儿后,曦儿一直对他不假辞色,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好,不是准备接受他,而是想利用他来算计沐雨棠!   呵呵,沐雨棠不守妇道,与人苟合,不配再做祁王世子妃,大哥一定会休了她,可是,曦儿可曾想过,他是沐雨棠的小叔,如果他和沐雨棠发生了事情,就是强夺长嫂,禽兽不如,会被千人指责,万人唾骂,宇文曦毁掉沐雨棠的同时,也会彻底毁了他!   她怎么可以如此狠心绝情!   萧清宪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体内的热气冲破他内力的压制,带着滔天骇浪席卷而来,他清俊的脸上染着点点不正常的晕红,神智渐渐迷蒙,目光也变的迷迷离离,清新自然的女子馨香飘入鼻中,他体内热浪翻腾,不受控制的踉跄着奔向沐雨棠。   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萧清宪,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沐雨棠,不是宇文曦。”   清冷的训斥钻入耳朵,直达心脏,萧清宪前行的脚步蓦然一顿,朦胧的视线里现出沐雨棠美丽的面容,他用力摇了摇头。   沐雨棠的安危他并不关心,但他现在正在局里,为了自己的清名,他也绝不能动沐雨棠,可那强势的热力在他身体里乱窜,快速侵袭着他的理智,他难受的根本忍不住……   粗重的呼吸声响在耳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头发上,沐雨棠轻轻挑了挑眉,媚香很霸道,萧清宪的内力根本压制不住,他必须要找女子解媚香,她不介意送他一程。   萧清宪滚烫的大手朝着沐雨棠抓了过来,沐雨棠侧身避过,反手一掌,狠狠打到了萧清宪后背上,这一掌,用了巧力,萧清宪修长的身躯被打出院落,掉落墙外。   宇文曦站在高墙前,凝神细听着墙内的动静,嘴角弯起诡异的笑,算算时间,萧清宪的媚香已经发作了,沐雨棠昏迷不醒,无法反抗,肯定很快就会被糟蹋,呵呵,红杏出墙,不守妇道的臭瞎子,一定会被锁进猪笼里沉塘,到时,祁王世子妃的位置空缺,自己就可名正言顺的接近萧世子……   急风刮过,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了宇文曦身上,宇文曦猝不及防,仰面摔倒在坚实的地面上,后背火辣辣的疼。   她痛呼一声,皱着眉头瞪向身上人,却在看清男子的相貌后,惊的一怔:“萧清宪,怎么会是你?”他不是应该在房间里和沐雨棠覆雨翻云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熟悉的惊呼传入耳中,萧清宪身躯一震,慢慢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里映出一张可爱小脸,他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是宇文曦,呵呵。   萧清宪俊美的容颜红晕遍布,隔着层层衣服,宇文曦依然能清楚感觉到他的身体滚烫如火,她心中大惊,萧清宪体内的媚香正在发作,现在的他很危险。   “萧清宪,你压疼我了,快起来。”宇文曦低呼着,用力推搡萧清宪,衣服摩擦,萧清宪的身体更热了几分,迷蒙的眼瞳有两簇火焰在熊熊燃烧,那炙热的温度灼的宇文曦身体轻颤,心里涌起阵阵害怕,挥手打向萧清宪,怒道:“快滚开。”   萧清宪抓住她的手腕,死死压在地面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宇文曦,我喜欢你。”   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意,宇文曦眸子里浮现浓浓的嘲讽与不屑:“萧清宪,你只是个王府庶子,低贱如泥,请你睁大眼睛,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一天到晚只想着吃天鹅肉……”   宇文曦在嘲讽他是癞蛤蟆!呵呵,那他就做一次癞蛤蟆,尝尝宇文曦这只天鹅肉的味道!   目光一寒,他抓住宇文曦的衣襟用力一扯,只听‘嘶’的一声,长裙撕烂大半,如雪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映着绯红色的肚兜,说不出的魅惑人心,萧清宪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萧清宪。”宇文曦又气又急,她全身都被萧清宪紧压着,动不了半分,朝着远方惊声高呼:“救命……唔……”   萧清宪低头封住了她的口,将她未出口的话全部吞入腹中,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但她刚才的求救惊动了贤王府的暗卫们,他们悄无声息的跃了过来。   沐雨棠走出院落,听着空气里传来的轻不可闻的破风声,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朝着虚空冷声命令:“拦住他们。”   “是!”几名雪衣卫凭空出现,挥剑迎上了贤王府暗卫们,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传入耳中,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她失明后,萧清宇一直非常小心,只要他不在她身边,必会派雪衣卫在暗中保护她,就算她刚才没有察觉到那名侍卫的异常,也会有雪衣卫将她救出,她不会出一点儿事。   宇文曦敢在祁王府的温泉山庄里算计她,真是胆大包天,她就让她狠狠受点教训。   眼看着暗卫们被拦下,无法前来营救,宇文曦美眸里寒光闪烁,猛然转头避开萧清宪的吻,对着虚空惊声高呼,不想,她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她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她的哑穴被点了。   萧清宪媚香发作,体烫如火,神智也被折磨的迷迷蒙蒙的,身下的娇躯温柔柔软软,还散着淡淡幽香,激的他体内热气翻腾,胡乱的撕扯宇文曦的衣服。   宇文曦不能说话,眼睁睁看着漂亮的衣服被撕成一条条破布,零乱的散在四周,她恨的咬牙切齿,拼命挣扎着,却动不了半分,狠狠瞪着萧清宪,心中不停的咒骂:“下贱的萧清宪,滚开,快滚开……本郡主将你碎尸万段……”   萧清宪看着她厌恶的目光,心里涌上浓浓的愤怒,她厌恶他,好好好,他就让她彻底变成他的人,看她还怎么厌恶!   尖锐的疼痛传来,宇文曦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疼的快要窒息,眼泪顺着眼角不停滑落,她恨恨的瞪着萧清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萧清宪!她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萧清宪被媚香控制,头脑昏昏沉沉的,全然不知宇文曦的愤怒,咒骂,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做事,没有半分怜香惜玉。   宇文曦疼的快要窒息,眼泪流的更凶,鬓间的墨发都被泪水湿透,泪眼朦胧间,她看到了沐雨棠,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灯火辉煌处,淡淡看着这边,漆黑、茫然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清冷暗芒,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恬静淡然,映着身后昏黄的火光,美如一幅画卷,让人久久错不开眼。   这一瞬间,宇文曦突然明白了萧清宇为什么那么喜欢沐雨棠,可是,她不甘心,她是贤王府的郡主,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就应该属于她,萧清宇是青龙国最优秀的世子,也理应配她,她喜欢他,想嫁给他,有错吗?   疼痛突然加重,宇文曦紧紧皱起眉头,恨恨的瞪着萧清宪,眼瞳里折射出锐利寒芒:她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夜色静溢,激烈的打斗声传的很远很远,惊动了山庄里的所有客人,萧清宇,萧天凌,花姨娘全都赶了过来。   “住手!”萧清宇清润的声音注入了些许内力。   雪衣卫立刻停了手,侍立到一边,贤王府暗卫们也握着长剑站到一侧,严密戒备着,随时准备出手。   萧清宇看着暗卫们,声音冰冷:“你们是什么人?夜探温泉山庄所谓何事?”   暗卫们相互对望一眼,为首一人上前一步,抱拳道:“萧世子,我们是贤王府暗卫,刚才听到郡主呼救,方才现身营救,不想府上侍卫出手阻拦……”   “真是如此?”萧清宇看向雪衣卫们,更确切的说,是看着沐雨棠。   “我刚才走着,听到破风声,以为是刺客,方才让侍卫们现身阻拦……我没听到宇文郡主呼救啊。”沐雨棠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暗卫们相互对望一眼,他们离的远,也只听到了一道非常微弱的呼救,激烈的打斗声响起后,就没再听到任何声响,不知郡主怎么样了?   “咦,那是什么东西?”花姨娘眼尖的看到高墙下有状况,惊声低呼。   附近灯笼比较少,光丝黯淡,众人循着她的目光仔细望了望,方才看清,那不明物是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上面的是男子,身躯高大,将下面的人完完全全的遮住了,看不到她的样子。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萧清宪媚香已解,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般,软软的倒在香软的‘软垫’上,一动也不想动。   没有了那非人的折磨,宇文曦迷蒙的思绪渐渐清醒,看着萧清宪近在咫尺的俊颜,她眼前浮现那耻辱的画面,顿时怒火中烧,挣开钳制,狠狠打向萧清宪。   “萧清宪,我杀了你!”愤怒的高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在场的众人,望着那一地的破布条,瞬间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曦裹着件破烂的外裙,白嫩小手在萧清宪脸上狂扇耳光,美眸里闪烁的锐利寒芒:她的清白啊,就这么毁在萧清宪手里了,她要打死他,打死他!   萧清宪神智迷蒙,俊颜被打的偏过来,又偏过去,偏过来,再偏过去:“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震人心弦,他的脸颊高高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花姨娘看的很是心疼,快步走上前,急声劝解:“郡主,我家清宪毁了你清白,娶你为妻还不行吗?”   “滚!”宇文曦反手甩了花姨娘一巴掌,愤怒的咆哮:“本郡主是贤王府高高在上的嫡出千金,岂是他这低贱的庶子能配得上的,娶本郡主为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花姨娘的脸也被打偏,半边侧脸上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火辣辣的疼,美眸里闪烁着点点泪光:“可郡主已经是清宪的人了,不嫁他,要嫁谁啊?”   轻飘飘的话,触到了宇文曦心里的最痛,她的清白之身躯已经被萧清宪玷污,她配不上萧世子了!   手掌触到一颗石头,她想也没想,随手抓起来,朝着萧清宪狠狠砸了过去:“萧清宪,我杀了你!”是萧清宪夺了她的清白,毁了她,害她无颜再见萧清宇,她恨死他了,一定要杀了他。   萧清宪神智已经清醒,抬手抓住了宇文曦的手腕,淡淡道:“宇文郡主,你打也打过,骂也骂过,是不是也该消气了?”   花姨娘看着宇文曦因情事而嫣红的小脸,心中窃喜,这个儿媳妇绝对跑不了了,贤王府的郡主啊,身份高贵,肯定能助清宪步步高升!   宇文曦眼瞳里折射着锐利寒芒,咬牙切齿的道:“杀了你我才能消气!”   不识抬举!萧清宪目光一寒,猛的将她掼到了地上,冷声道:“来人,把她关起来。”   “慢着!”贤王府的侍卫们瞬间跃到宇文曦面前,将她紧紧护在中间,冷冷看着萧清宪:“郡主是烈焰国贤王府的郡主,不是你萧清宪的私有物,你无权关郡主。”   宇文曦慢慢站起身,眼瞳里寒芒闪掠,一字一顿的道:“是沐雨棠和萧清宪联合起来算计本郡主,杀了他们。”   ☆、第207章 礼物   “女儿被火烧伤的很严重,恐怕要顶着这张丑脸过一辈子了。”上官燕期期艾艾的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女儿是被人设计的,父亲一定要为女儿报仇啊。”   上官太尉道谢起身,抬头看到上官燕血肉模糊的脸,惊的一怔:“太子妃怎么伤的这么重?”他早知道上官燕毁了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她焦黑丑陋的脸,他还是吓了一跳。   “父亲快快请起。”上官燕急忙上前扶起上官太尉。   上官太尉穿着朝服,戴着朝冠,微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到上官燕面前,礼貌行礼:“微臣参见太子妃。”   “是!”小宫女应声,引着上官太尉走了进来!   上官燕动作一顿,美眸里浮上丝丝狂喜:“父亲来了,快请他进来!”   “我的脸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伤口裂不裂,又有什么区别!”上官燕恶狠狠的说着,抓起一只花瓶就要往地上砸,宫女的禀报声传了过来:“太子妃,上官太尉求见。”   贴身丫鬟槿儿走上前来,急急的劝解:“太子妃,您的伤势还没痊愈,太医特意叮嘱要好好休息,如果动怒,会使伤口再次崩开……”   宫女,太监们站在门外,吓的大气也不敢出,心里默默念叨,太子妃越来越可怕了,一举一动都让人不寒而栗!   她还不解气,重重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清脆的破碎声震人心弦,好好的梳妆台被砸的满目疮痍。   上官燕站在高高的铜镜前,看着镜子里血肉模糊的面孔,她惊叫一声,抓起锦凳,狠狠砸向铜镜,只听‘啪’的一声响,铜镜面被砸的四分五裂,噼里啪啦的掉落于地。   太子东宫   “微臣告退!”三人行礼退出御书房,蒋太师,顾太尉对望一眼,各自回了府,上官太尉则轻叹一声,走向太子东宫。   一个小小的叶文松,居然牵扯出了这么多势力朝臣,皇帝颇感头疼:“都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他费尽千辛万苦,赌上身家性命搜寻的罪犯,被顾太尉暗藏了起来,他一定恨极了顾太尉,身为太子一系的上官府,顾府发生大矛盾,就是内乱,蒋家,三皇子就能从中获利……   上官太尉已然明白,蒋太师讲出死亡伙计的身份,并不是想帮他脱罪,而是想让他和顾太傅起矛盾。   蒋太师笑的高深莫测:“我也没说他一定就是叶文松,只是说他和叶文松长的相似。”   顾太傅看着蒋太师,声音冰冷:“身形相似的人多得很,仅以那副烧毁的躯壳来辨认身份,未免太过武断!”   蒋太师微微一笑:“微臣已经让叶文松同队的御林军们仔细辨认过,都说尸体像叶文松,但烧的太厉害了,没人敢明确的肯定。”   顾太傅面色阴沉的可怕,一字一顿的道:“那死者只是招来帮忙的伙计而已,绝不是叶文松。”   御书房瞬间静了下来,顾太傅是谁?皇后的亲生父亲,太子的亲外祖父,如果他的酒馆雇用通辑犯,说明顾太傅窝藏罪犯。   蒋太师摇摇头,目光幽深:“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是不是叶文松,已经无从辨认,不过,微臣已经查到,那家酒馆是顾太傅府开的。”   上官太尉一噎,这种情况确有可能,他倒是没想到叶文松敢胆大包天的潜回来,如果那具尸体真是叶文松,就是罪犯已经伏法,他不必再官降一级了:“死的那人确定是叶文松?”   蒋太师呵呵一笑:“叶文松当着上官太尉的面逃出京城,太尉就会带人在城外搜索,他逃回城内,刚好能躲过太尉的搜索……”   上官太尉目光一凛:“这不可能吧,那天午后,我亲眼看到叶文松逃出了京城……”   蒋太师仿佛没看到他的愠怒,俯身道:“前几天,品茗茶楼起火,风大,火势大,将隔壁的一间酒馆一同烧毁了,烧死一名伙计,经仔细确认,那人极有可能就是逃犯叶文松……”   “何事?”皇帝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是嫌他罚上官太尉罚的太轻,想奏本罚的重些么?   蒋太师目光沉了沉,上前一步:“皇上,臣有本要奏!”   “多谢皇上!”上官太尉眸底浮现丝丝欣喜,失职之罪非同一般,如果造成了严重后果,会被满门抄斩,皇上只降他一级,明显是对他顾念旧情……   但圣令如山,他立下了军令状,就一定要兑现:“捉拿罪犯,无功而返,实乃失职之罪,朕罚你,官降一品。”   皇帝目光幽深,叶文松奸诈狡猾,偷溜出城一事,他也听到了风声,城外天地广阔,上官太尉带的人手有限,自然抓不到人,不过,上官太尉并没有找理由脱罪,而是准备领罚,是个实诚之臣!   上官太尉双手触地,深施一礼:“老臣有负皇上重托,请皇上降罪!”他没抓到罪犯是事实,蒋太师从旁虎视眈眈,如果他一味推托,只会给蒋太师诋毁他的机会,倒不如大方的承认罪名,一切交由皇上定夺。   御书房,皇帝坐在黄金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房间中央的上官太尉:“十日期限已到,上官太尉没抓到叶文松?”无风无浪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送具尸体给他们!”萧清宇轻轻说着,墨色的眼瞳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让人窥探不出他的真意。   沐雨棠眼睛一亮:“什么礼物?”   萧清宇目光幽深:“我准备送份礼物给他!”   沐雨棠眨眨眼睛:“怎么处理的?”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在处理上官太尉的事情!”   “不谈萧清宪了,你刚才在书房处理什么事情,用了这么长时间?”沐雨棠看着萧清宇,眼瞳清澈。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兄弟十几年,他岂会不知萧清宪一直在觊觎他的世子之位,他不怕萧清宪抢夺,如果萧清宪能抢得走,算他厉害!   萧清宪强占宇文曦,是因喜欢她,恨她的出卖与背叛,可事后他对宇文曦的态度,让沐雨棠隐隐感觉,他接近、讨好宇文曦,也是因为一定的功利,如果宇文曦不是贤王府郡主,而是一名普通千金,他应该不会对她那么狂热。   沐雨棠微笑,宇文曦虽是王府郡主,但她只是失了清白,没有生命之忧,烈焰国最多派使者前来,为她讨要公道,绝不会为了她,和青龙国大动干戈,她的哑巴亏是吃定了,不过:“萧清宪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不会心甘情愿的做一名低微庶子。”   萧清宇深邃眼瞳里暗芒闪掠,淡淡道:“烈焰国的国力比青龙国稍逊半筹,只要烈焰国的皇帝不是傻子,就不会为了这件小事情出兵犯境。”   沐雨棠柳眉蹙了蹙,悠悠的道:“你觉得烈焰,青龙两国会不会开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还是想听一听萧清宇的判断。   四周瞬间空荡荡一片,宇文曦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痛苦的哭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着前行中的众人。   花姨娘也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离开了。   贤王府暗卫们聚拢在宇文曦身边保护她,萧清宪不能上前,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裹着衣服回了自己寝房。   萧天凌看着满目茫然的宇文曦,眼瞳里闪过一抹暗沉,一个小小的回合,就被整的这么惨,真是没用。   柔曼的声音带着关切与宠溺,听得宇文曦泪水流的更凶:清宇这般温柔呵护的人,为何不是她?   夜风吹过,身旁少女身躯微凉,萧清宇轻揽着她的肩膀,转身走向来时路:“夜深了,咱们回房间。”   “随便你!”萧清宇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宇文曦身体一颤,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眼眸里盈满了泪水:他对她毫不在意,宁愿两国开战,也不愿娶她,呵,他就是这么讨厌她!   宇文曦不理其他人的想法,定定的看着萧清宇,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心中忐忑不安,他会做什么决定?会妥协娶她吗?   花姨娘的面色也非常难看,她的清宪哪一点儿比萧清宇差了,宇文曦居然那么看不上清宪,还将他踩进烂泥里,小贱人!   萧清宪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她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已经成为了他的人,心里仍然在想着萧清宇,宁愿给萧清宇做侧妃,做姨娘,也不嫁他为正妻,好,很好!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轻嘲:不自量力!   她这是在以两国的和平强逼清宇娶她!   宇文曦听的头脑一懵,目光怔怔的,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清宇以前就不喜欢她,她失了清白,他更加不会理她了,可是,她只爱清宇一人,今生今世,非清宇不嫁:“如果祁王府不能给本郡主满意的答复,本郡主不介意让烈焰,青龙兵戎相见!”   “郡主和清宪有了夫妻之实,嫁他最合适!”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宇文曦眼瞳里泪水涟涟,她也想将自己最好的一切给清宇,可她中了别人诡计,身不由已:“萧世子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沐雨棠被她的无耻理论气笑了:“就算长兄负责收拾烂摊子,也要看实事,弟弟用过的女子,扔给哥哥迎娶,你宇文郡主不怕百姓们笑掉大牙,祁王府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长兄如父,弟弟闯了祸,做哥哥的理应为他善后。”宇文曦一字一顿,说的理直气壮。   沐雨棠毫不客气的道:“就算要交待,也应该是萧清宪给你交待,你找清宇干什么?”   宇文曦面色惨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沐雨棠是在嘲讽她身体脏,不配萧清宇,可她也是被迫的啊:“萧清宪毁了本郡主,难道祁王府不应该给本郡主一个交待?”   沐雨棠是现代人,对女子清白看的不如古人重,但宇文曦都已经和萧清宪有了夫妻之实,还想方设法的抢她的夫君,别怪她不客气。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阴沉,声音冷若寒冰:“清宇有洁癖,凡事都要最好的,不喜别人用过的二手货。”   宇文曦轻蔑的瞟了花姨娘,萧清宪一眼,傲然道:“我是烈焰国贤王府的嫡出千金,要嫁就嫁王府嫡出公子。”   花姨娘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满眼尴尬,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低低的道:“妾身知道郡主不喜清宪,可郡主和清宪已经……郡主不嫁他,要嫁谁啊?”   “滚,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娶本郡主为妻!”宇文曦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眼瞳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天知道她现在讨厌死萧清宪了,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这个低贱如泥的蠢货姨娘,还敢张口闭口的谈论他们的婚事,不知死活。   女子最宝贵的就是清白,宇文曦的清白之躯给了萧清宪,那她就是清宪的人了,成亲生子,理所当然:“郡主,您和清宪的婚事……”   萧清宪的满目凝重,看到花姨娘眼中,是担忧自己会被重罚,她嘴角弯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清宪是闻到了宇文曦身上的媚香,才会失控,做了错事,他也是受害者,宇文曦不能,也不应该惩罚他。   可是现在,沐雨棠不但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还将水泼到宇文曦身上,让她有理说不清,真是聪明、狡诈的让人心惊!   萧清宪看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眸子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事情的真相,他最清楚不过,他能强占了宇文曦,全是沐雨棠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宇文曦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沐雨棠绕了个大圈,不是想要诬陷她,而是想巧妙的摘清自己的嫌疑,可恶至极。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浮上一抹狡黠:“媚香原是香,融于水中需要仔细涂抹,方能有效果,既然郡主衣裙上的香不是郡主涂的,那就是接触过郡主的人抹上去的,我好几天没和郡主近距离接触了,不可能将媚香涂到郡主身上,所以,害郡主的人不是我。”   “我根本不知道衣服上有媚香。”算计人不成,反累自己自食其果这么丢人的事情,她绝不能承认。   宇文曦一噎,美丽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她涂在衣袖上的媚香,是为了算计萧清宪和沐雨棠,哪曾想被沐雨棠反利用,将计就计的让萧清宪毁了她的清白。   宇文曦衣服上的媚香气息混杂在脂粉香里,淡的几不可闻,但沐雨棠眼盲了,嗅觉异常灵敏,闻出了那微弱的媚香气。   沐雨棠柳眉轻挑:“你不引诱人,干嘛在衣服上涂媚香?萧清宪就是闻到了媚香,才会失控……”   “我卑鄙无耻?”宇文曦猛的看向沐雨棠,眼瞳里寒芒闪烁,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一名低贱的上不得台面的王府庶子,也值得本郡主引诱?沐雨棠,你想推脱罪责,也请想个高明点的理由。”   沐雨棠淡淡看着她的方向:“宇文郡主,明明是你引诱萧清宪,致使自己清白被毁,居然颠倒是非黑白,将罪责任推到我身上,真是有够卑鄙无耻!”   宇文曦恨的咬牙切齿,有萧清宇在,她绝对伤不到沐雨棠了,可恶啊,为什么清宇喜欢的人不是也?   宇文曦一惊,猛然抬头,看到萧清宇站在沐雨棠旁边,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深若幽潭。   “是!”贤王府暗卫们领命,快速拔剑,不想,剑出鞘的瞬间,一道无形内力重重打在他们胸口上,强健的身躯瞬间倒飞出去,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头晕耳鸣,全身疼痛。   萧清宪是夺她清白的罪魁祸首,沐雨棠就是害她失掉清白的幕后主谋,这两个可恶的贱人,她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萧清宪急功近利的堪称愚蠢,又中了媚香神智不清,如果没有沐雨棠的故意设计,他绝不可能掉落墙外,强占了她!   ☆、第208章 扔渣女   上官太尉锐利的眼瞳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将太子妃烧成重伤?”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沐雨棠!”上官燕美眸里折射出锐利寒芒。   上官太尉眼前浮现沐雨棠恬静、明媚的小脸,不解的道:“你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要放火烧你?”   上官燕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压低了声音道:“我弄瞎了她的眼睛。”   “什么?”上官太尉大惊,瞪大眼睛看着上官燕,:“你……你怎么能这么做?”沐雨棠眼盲一事他也知道,原以为是祁王府的仇家下的毒手,没想到竟是他女儿的手笔。   “我……我看不惯沐雨棠。”不过是一名没落国公府的千金,凭借自己那点不入流的小手段迷惑了萧世子,三皇子,在京城的名声比她这太尉府千金还响亮,她讨厌别人压在她头上。   上官太尉看着她倔强的面容,紧紧皱起眉头:“她是祁王世子妃,你弄瞎她的眼睛,就是和萧清宇为敌,萧清宇怎会轻易放过你……”   上官燕不以为然:“我的夫君是太子,公婆是皇帝,皇后,难道还怕他那一名祁王世子……”   “萧清宇心思缜密,能力非凡,不惧皇权,他明知你是太子妃,还不是将你烧成这副鬼模样给沐雨棠报仇……”上官太尉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你没寻到任何证据指证萧清宇,沐雨棠吧?”   上官燕面色阴沉,茶楼雅间被烧的很彻底,她自然没寻到半点证据,不然,她早就一状告到皇帝,皇后面前,将害她的罪魁祸首就地正法了。   雅间起火,整个茶楼付之一炬,燕儿被烧毁容,隔壁的酒馆也遭了殃……   上官太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燕儿,你确定茶楼那把火是沐雨棠放的?”   “绝对错不了,我苏醒那天,沐雨棠带着胭脂、头油故意来刺激我,如果火不是她放的,她干嘛要这么做?”上官燕恨的咬牙切齿,美眸里寒光闪烁。   上官太尉目光幽深,茶楼的大火烧着了隔壁的酒馆,还烧死一名伙计,顺天府的仵作更是勘察出,那死者可能是叶文松。蒋太师抓住这一把柄,对他和顾太傅挑拨离间,害他们这两名朝廷重臣险些反目成仇,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眼前浮现萧清宇那酷似宸王的背影,上官太尉目光一凝,当年的宸王也有一子,如果活着,也像萧清宇这么大了!   萧清宇是宸王之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上官太尉吓了一大跳,宸王之子十六年前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况且,祁王也是个聪明厉害的人,如果儿子不是自己的,他不可能养了十六年还看不出来。   可萧清宇的身形,能力,手段都和当年的宸王十分相仿,和闲云野鹤般的祁王却没多少相似的地方,侄子像皇叔,不像亲父,这理由有些牵强。   火烧茶楼一案,看似无关痛痒,实则在皇帝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只要再有风吹草动,就会出极大的事端,这一切,真的只是萧清宇在无意的算计燕儿吗?   萧清宇是祁王世子,身份高贵,他手里没有证据,不能胡乱妄言,不然,皇上不但不会相信他,还会给他扣上污蔑王府世子的罪名,得不偿失。   想弄清真相,他必须亲自去调查调查这件事情:“萧清宇,沐雨棠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们去温泉山庄泡温泉了。”上官燕面色阴沉,她被烧成重伤,伤口不能沾水,连门都不敢出,沐雨棠居然能逍遥自在的泡温泉,可恶至极!   上官太尉点点头,目光深邃:看来,他要去温泉山庄走一趟了!   露天的温泉池呈半圆形,包裹在五、六米高的假山之中,与假山相依相伴,其间青竹林立,花草郁葱,风韵自然,清幽宜人,如临仙境。   沐雨棠穿着单衣坐在温泉里,面色微白,眼睛轻闭,身后坐着一袭单衣的萧清宇,他如玉双手紧抵着她的后心,缓缓输入内力,引导着药力在她体内游走,一点一点的驱逐毒性。   须臾,萧清宇收回手,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揽了沐雨棠的肩膀,转身面向他:“雨棠,怎么样?能看到东西吗?”   沐雨棠慢慢睁开眼睛,漆黑的颜色缓缓退去,白茫茫的颜色在眼前铺展开来,就像起了漫天的迷雾,将所有景色遮住。   她举起双手在眼前晃了晃,迷雾白茫茫的一片,一直未变,她轻轻摇了摇头:“眼前的颜色变了,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看着她黯淡的目光,萧清宇轻声安慰:“别担心,毒素越来越少,你眼前的浓雾也会越来越薄,最多再有三四天,你就能看到东西了。”   毒素充斥在她血液里,想要完全驱除,必须循序渐进的一点点来,不能操之过急!   沐雨棠点点头,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卷而翘,唇瓣樱樱红红,不涂而朱。   萧清宇心里荡起圈圈涟漪,强有力的手臂轻轻滑到了她的腰间,揽着她的小腰压进自己怀里,薄唇轻轻覆在了她粉色唇瓣上。   雨棠眼盲后,心情很低落,他每天忙着为她熬药,驱毒,夜间休息时,也只是单纯的抱着她休息,已经很久没和她在一起了。   珊瑚扣一颗颗解开,丝质单衣顺着肌肤悄然滑落,丝丝凉意袭了过来,沐雨棠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慌忙推搡萧清宇:“现在……是白天!”   “天已经黑了。”萧清宇面不改色的撒着谎,轻柔的吻落在沐雨棠雪白的颈项间。   “那我眼前怎么是白茫茫的一片?”沐雨棠小脸阴沉,恶狠狠的瞪着萧清宇。   “附近挂满了灯笼,将这里照的亮如白昼,你眼前自然是白茫茫的。”萧清宇谎话说的云淡风轻。   “真的?”沐雨棠将信将疑。   “我骗你做什么。”萧清宇轻轻说着,褪下了沐雨棠的单衣,凝脂般的肌肤在泉水里散着莹润光泽,他的目光瞬间幽深了几分,强有力的胳膊越收越紧。   沐雨棠挣脱不开,皱着眉头道:“这是露天温泉,会有其他人来,撞到了……怎么办?”   “这是咱们两人专用的温泉,别人不会来,就算下人来了,四周也有假山挡着,他们什么都看不到。”萧清宇的声音低沉,暗哑。   “真的?”沐雨棠玉臂一伸,触到了坚硬的石头,慢慢向上摸索,没有触到石头的尽头,指腹下的石头形状不一,凹凸不平,确实是假山的造型。   玲珑身姿跃出水面,点点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光芒,萧清宇眼瞳里瞬间燃起两簇火焰,薄唇轻覆她粉色唇瓣,浓浓的暧昧气息在两人唇齿间流转。   雪色单衣落在清澈的泉水里,轻轻飘动,水面荡起了巨大的波纹,池水骤然变的滚烫,沐雨棠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双臂抱紧了萧清宇的脖颈,任由他热烈如火的情意将她重重包围,波光荡漾,青竹摇曳,满池春光旖旎。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觉萧清宇正抱着她缓步前行,耳边响着熟悉的心跳声,鼻尖闻着淡淡青莲香,她莫名的安心,头枕着他的胸膛,正准备入睡,一道熟悉的女声传了过来:“萧世子!”   迎面走来的宇文曦衣衫整洁,发髻精致,面色却非常憔悴,眼也红红肿肿的,就像刚刚痛哭过,走近萧清宇,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怀里的沐雨棠。   沐雨棠绝美的小脸上染着一抹霞色,嘴唇红红肿肿的,分外娇艳,雪色锦袍将她紧紧包裹,露在外面的脖颈上布满了鲜艳的粉色痕迹,一颗连着一颗,细细密密的,一看就知道,她刚刚被人狠狠疼爱过。   宇文曦心里瞬间腾起浓浓的忌妒,萧清宪强占她时,弄的她全身都是青紫淤痕,疼痛不已,而沐雨棠身上,只是鲜艳的粉色,可见萧世子对她有多温柔……为什么萧世子喜欢的人不是自己……   沐雨棠闭着眼睛,依然能感觉到宇文曦嫉恨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她悠悠的睁开眼睛,不耐烦的道:“宇文郡主有事?”   “本郡主嫁猪嫁狗,也绝不会嫁给萧清宪!”宇文曦突然的蹦出这么一句,歇斯底里的怒吼,震得沐雨棠耳朵嗡嗡作响,皱着眉头道:“宇文郡主是准备打落牙齿和血吞,吃下这个哑巴亏?”   “当然不是。”宇文曦满目正色,一字一顿的道:“本郡主要你们祁王府给我一个另外的交待。”   “萧清宪毁了郡主的清白,我们将他交给你,要杀要剐随你便,怎么样?”沐雨棠看过青龙国的律法,强占良家女子,情况恶劣的会被斩首,宇文曦是贤王府郡主,如果状告萧清宪,萧清宪就算不被判死刑,也会在大牢里关上二三十年。   可事发好几个时辰了,宇文曦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可见,她不准备置萧清宪于死地。   宇文曦脸皮极厚,就算将她失清白之事传的人尽皆知,她依然会纠缠萧清宇,于是,沐雨棠准备把罪魁祸首扔给她,让他们两个互相斗去吧。   “还要再加一个要求!”宇文曦满目正色,目光坚定。   沐雨棠挑挑眉,漫不经心的道:“什么要求?”   宇文曦目光一凛,高声道:“本郡主要自由出入祁王府,以及祁王府的所有别院,山庄。”   沐雨棠‘噗嗤’笑出了声,眼角眉梢尽是嘲讽:“宇文郡主,如果你嫁了萧清宪,成为祁王府二夫人,祁王府名下的所有别院,你自然可以随便出入,但现在的你是贤王府郡主,与我们祁王府没有半点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要求自由出入祁王府?”   “我放过了萧清宪,作为感激,你们允我在祁王府自由出入,难道不应该?”宇文曦声音傲然,说的理所当然。   自以为是的人沐雨棠见多了,但以自我为中心到宇文曦这种程度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堪称极品中的极品,百年难得一遇:“我们又没求你放过他,凭什么给你这种特权?”   “难道在世子妃眼里,小叔的性命比不上这些微小的权利重要?”宇文曦似笑非笑的看着沐雨棠,眼瞳里闪烁着浓浓的挑衅。   沐雨棠不屑的轻哼:“犯错受罚天经地义,如果这次让他逃脱了,他会有侥幸心理,下次会犯更大,更恶劣的错,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宇文曦面色泛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冷冷的道:“你只是祁王府的世子妃,萧世子才是一府之主,凡事应该他说了算。”   沐雨棠心中嗤笑,说不过她,就将视线调转到萧清宇身上了么?可惜,清宇不会理她:“这种小事,哪用得着麻烦清宇,我来处理就好。”   “你一名瞎子,能妥善处理得了祁王府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宇文曦清脆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萧清宇俊美的面容瞬间阴沉,宇文曦居然当着他的面羞辱雨棠,手指一弹,强势内力就要射出,沐雨棠蓦然按住了他的手指,朝着宇文曦傲然道:“我眼瞎心不瞎,能看得清人心,更能嫁得了如意郎君,不像某些人,空有眼睛,却愚蠢的要命,看不清时事,害自己清白被毁……”   “你!”宇文曦气的咬牙切齿,狠狠瞪着沐雨棠。   沐雨棠视若无睹,冷声吩咐:“来人,去把二少爷绑了,交给宇文郡主,然后,送他们出温泉山庄。”   宇文曦头脑一懵,喃喃的道:“你要赶我走。”   “宇文郡主不是祁王府的人,久住祁王府,有损郡主清誉,还是避避嫌的好,原来那座别院,宇文郡主也不必再进了,我会派人将郡主的东西都收拾妥当,打包送去给郡主。”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宇文曦却气的面色惨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她来找萧清宇,是想名正言顺的进祁王府,慢慢达成她的愿望,没想到祁王府没进成,还被沐雨棠找到理由赶出温泉山庄!可恶至极。   沐雨棠久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皱着眉头道:“侍卫,愣着干什么?送郡主出去。”   “是!”侍卫领命,三两步走到宇文曦身旁,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郡主请!”   手掌布满薄茧的手,带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气势,宇文曦气的眼圈通红,从小到大,所有见到她的贵族公子,名门千金都巴结她,讨好她,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毫不留情的往外赶,可恶死了,贝齿紧咬着道:“我话还没说完……”   侍卫目光一凛,抓着宇文曦的后衣领,甩手扔了出去。   宇文曦纤细的身躯腾过半空,越过高墙,重重掉落于地,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   魔音穿耳,沐雨棠眨眨眼睛,看向侍卫的方向:“人家怎么说也是一国郡主,你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清冷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萧清宇看着她光芒闪闪的眼睛,眸底浮上一抹宠溺,抱紧了她,正准备回房间,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禀世子,上官太尉来泡温泉了。”   萧清宇优雅的步伐蓦然一顿,眼瞳里暗芒闪掠:“他是独自一人前来?”   “是的!”侍卫点点头!   萧清宇目光凝了凝,轻声道:“领他去客院泡温泉。”   “是!”侍卫领命而去。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瞳仁深处闪掠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终于来了么!   温泉养身养颜,京城名门贵族们闲暇之余也会前来泡一泡,所以,温泉山庄一半是祁王府主人享受的主人泉,另一半则是招待客人的客泉,当然,温泉池都建的非常豪华,水质也一样,只是位置方向不同,分给不同的人享用。   上官太尉来温泉山庄是为调查萧清宇,但他是打着泡温泉的名义来的,自然要先去泡泡温泉,再伺机而动。   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阵阵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泉水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上官太尉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正要随侍卫拐进院落,迎面走来一名小厮。   小厮微低着头,但他的脸部轮廓还是清晰的落入了上官太尉眼中,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你?”   ☆、第209章 杀上官太尉   “上官太尉。”小厮不闪不避的走了过来,目光灼灼,清俊的容颜上染着璀璨的笑,正是通辑犯叶文松。   上官太尉锐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声音冷若寒冰:“你倒是聪明,居然乔装改扮,混进温泉山庄做小厮。”他带着大批侍卫在城里城外大肆搜捕,怎么都没想到,叶文松会把脸涂黑,躲在了祁王府山庄。   叶文松轻轻一笑:“我不是山庄的小厮,是一位贵人的专属属下。”   有人故意包庇叶文松!   上官太尉目光一凛,冷声道:“那人是谁?”   叶文松微笑着侧过了身,上官太尉犀利的目光越过院门,看到了温泉池,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正坐在豪华池子里泡温泉,那半眯的眼睛,惬意舒适的神情,看的上官太尉紧紧皱起眉头:“顾太傅,究竟怎么回事?”   “上官太尉,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不需要我再过多解释了吧。”叶文松懒洋洋的说着,漆黑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   上官太尉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顾太傅真的将叶文松收在麾下了!他的能力的确不错,可他是白虎国人,又是犯了欺君之罪的重犯,怎能再用?顾太傅真是糊涂!   “叶文松,你欺君罔上,罪名深重,但皇上是仁爱之君,如果你主动随本官进宫领罚,皇上一定会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说的真是好听,他骗了那至高无上的皇帝,皇帝恨他入骨,见到他,肯定会赐他最残酷的死刑,网开一面,饶他不死?骗鬼都不信!   叶文松眸子里浮上一抹轻嘲,慢悠悠的道:“上官太尉,酒馆里的尸体,很多人都见到了,皇上也应该以为我已经死了,你何必再死缠着我不放?睁只眼闭只眼揭过这件事情,岂不很好?”   听到酒馆尸体,上官太尉脑海灵光一闪,顾太傅想要重用叶文松,悄悄保下他即可,烧了酒馆再弄具尸体,岂不是向世人昭示他和叶文松有牵连:“叶文松,欣赏重用你的人,真的是顾太傅?”   “当然,如果上官太尉不信,可以去问顾太傅。”叶文松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老神在在的道:“我之前在酒馆做伙计,被蒋太师府的人认了出来,无奈之下,才用了这招金蝉脱壳……”   上官太尉面色阴黑,难怪蒋太师会让人确认酒馆尸体,原来早看出了端倪,如果顾太傅再晚一步出手,叶文松就会被抓,无论顾太傅对这件事情知不知情,都一定会被重罚……   现在的叶文松是顾太傅的小厮,如果自己抓他回去问罪,顾太傅保他一事,就会暴露,到时,皇后母族获罪,太子,太子妃,甚至他这位岳父都会受到牵连,势力大减,受益的可是三皇子,蒋太师!   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叶文松心知他动摇了抓自己的信念,眸底浮上淡淡的嘲讽:“上官太尉,我现在不叫叶文松,而是阿文,太尉记牢了,下次再见面时,千万不要叫错……温泉水很舒服,太傅泡着泡着就想喝美酒,吃鲜果,我下去准备了,上官太尉请便。”   看着叶文松悠然前行的身影,上官太尉的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叶文松吃定了自己不会抓他,方才这么嚣张跋扈,真真可恶!   袖袍一挥,他阔步走向顾太傅。   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顾太傅睁开眼睛,转过了头,见是上官太尉,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微笑道:“太尉也来泡温泉……”   上官太尉没理会他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顾太傅,你和叶文松究竟怎么回事?”   顾太尉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不过就是一具相似的尸体而已,根本无法证明他就是叶文松,就算他真的是叶文松,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酒馆的,根本不是有意窝藏罪犯,害上官太尉被罚,他在御书房里信誓旦旦的说着信任自己,心里却是在怀疑。   “叶文松一案,已经告一段落,皇上都不追究了,上官太尉又何必再执着?太尉只是降了一品官职,多立些功,总能补得回来……”   “本官不是担心自己官职,而是担心顾太傅。”上官太尉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眸子里闪着淡淡的嘲讽,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直接承认了他相助叶文松,真是光明磊落。   “叶文松是皇上恨之入骨,想要处死的人,就算能力再强,也不能留在身边,不然,事情败露,会祸害顾太傅满族……”   “上官太尉,老夫做的事情,老夫心里清楚,不劳太尉费心!”顾太傅面色阴沉的可怕,他都说了叶文松与他无关,上官太尉还是不信,他顾太傅的话,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可信了?   “太傅暗助通辑犯,无异于与虎谋皮,万一被查证,顾氏满族不保,还会牵连到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上官太尉满面正色,言词凿凿。   “上官太尉,本官还没有老糊涂,分得清事情轻重,绝不会自毁满族,牵连太子!”顾太尉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御林军们并不确定尸体就是叶文松,上官太尉居然还紧揪着不放,不就是降了一品官职,他至于这么慷慨激昂的前来兴师问罪?   “如此甚好,本官现在要去清除那个祸害,请顾太傅不要干涉!”上官太尉冷冷扔下这句话,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外走去:叶文松是祸害,不能任他逍遥法外,必须将他抓捕归案,交由皇上处置,到时,他会编个理由,尽量减轻顾太傅的罪名。   顾太傅面色铁青,自己办事不利,抓不到叶文松,被降了级,不回府静思已过,还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将罪名推到他身上,朝他大吼大叫,不知所谓!   萧清宇站在清凉台上,看着愤怒的顾太傅,以及上官太尉渐渐远去的背影,墨色的眼瞳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   “萧世子,这种结果,你可满意?”叶文松走上清凉台,平静的语气里带着点点得意的邀功,他从没在酒馆做过伙计,和顾太傅也没有任何牵扯,刚才那番说词,只是应了萧清宇的要求,故意刺激上官太尉。   顾太傅心高气傲,面对上官太尉的咄咄逼问,他根本不屑过多解释,于是,就形成了刚才的大误会!   “你可以随萧天凌走了。”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深邃的目光依旧落在走远的上官太尉身上。   “多谢!”叶文松目光幽深,他以为做个不起眼的小厮,不出现在萧清宇面前,就能蒙混过关,没想到,萧清宇早知道了他的身份,让他刺激完上官太尉才能离开,他不知道萧清宇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也懒得问,他只要能换个身份,归到萧天凌麾下,就足够了。   萧清宇看着上官太尉即将消失的身影,眼瞳里闪掠一抹锐利寒芒,是时候让上官太尉还债了!   上官太尉走出院落,随便叫住一名侍卫,问道:“萧世子在哪里?”   “正在暖阁休息,太尉想见世子?”侍卫语气恭敬。   上官太尉淡淡嗯了一声,他来泡温泉,只带了两名小厮,两名侍卫,叶文松武功高强,只凭他们四人根本抓不住他,所以,他准备找萧清宇帮忙抓捕叶文松。   侍卫礼貌道:“那卑职先带您去书房,世子只在书房接见客人。”   “有劳!”上官太尉点点头,叶文松仗着顾太傅撑腰,在山庄里晃荡着很是得意,一时半会儿的不会逃离,他也不必急着抓人。   萧清宇的书房座落在祁王,祁王妃的主室后面,清幽雅致,侍卫将上官太尉引进书房后,就去请萧清宇了,独留上官太尉一人站在书房里,漫不经心的打量!   书房很大,墙前高高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窗前有舒适的软榻,中间有名贵的书桌,书桌上摆着上品笔墨,白色纸张上压着镇尺,砚台里也有新鲜的黑墨,昭示着萧清宇刚离开不久。   白色纸张上写着一首新作的诗,意境优美,朗朗上口,细细品读,就如一幅美丽画卷展在眼前,妙不可言,书写的字体潇洒飘逸,优雅大气,看得上官太尉连连赞赏:好诗!好字!萧世子之惊世才学,世间无几人能及!   突然,他不知碰到了哪里,只怕‘啪’的一声响,书架上弹出一只暗格,两块不明物并排躺在暗格里,惹人瑕思。   上官太尉目光幽深,能让萧清宇细心保存的,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他来调查萧清宇,阴差阳错打开暗格,也是机缘。   四下望望无人,他快步走到暗格前,拿起了木牌,木牌是上好的柳木所制,外面刷着透明的漆油,精巧细致!轻轻翻转,只见木牌上写着一行字:亡父萧元宏,另一块木牌上写着:亡母萧氏方雅馨!   上官太尉猛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两块死人的铭牌,萧元宏,方雅馨不就是当年的宸王,宸王妃!   “当年,是你偷拿了我父王的印鉴,模仿我父王的笔迹,伪造了那些谋反信件。”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上官太尉头脑一懵,身躯轻轻颤了颤,慢慢抬起头,看到一张高天孤月般俊美的容颜,英挺的墨眉,黑曜石般的眼瞳,俨然是那位惊才绝滟的宸王。   “你……你是宸王之子!”上官太尉满目震惊着,瞳仁深处浮上一抹自嘲,萧清宇的身形,手段,脾性甚至于惊才绝滟的才学,深不可测的武功都与宸王七八分像,他分明就是宸王之子啊,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萧清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厉芒:“为什么要诬陷我父王?”   上官太尉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时隔十六年,萧清宇已经查清了事情真相,他不必再隐瞒:“食君禄,忠君事,本官和宸王立场不同,为了本官所效之君,本官只能那么做!”   宸王,惊才绝滟,能力非凡的让人只能望其项背,他也是众望所归的下任皇帝,身边聚拢着大批能人雅士,楚慕言,沈岳,孟谦君,一个个都是军营里吞云吐焰的大将,统领三军,智勇杀敌,风光无限,荣耀无边,而他,上官昭,也是名门贵族里非常优秀的世家子,却一直难入宸王的眼,如果宸王不死,他哪来出头之日。   萧清宇淡淡看着上官昭:“你为了自己的私心,陷害忠良,残杀立下赫赫战功的玄铁军,致使边关,京城血流成河,成千上万的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可曾有过愧疚之心?”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宸王大败被斩,而本官所助之人荣登大宝,本官获封上官太尉,家族以本官为荣,本官没什么可愧疚!”上官昭一字一顿,满目傲然。   “上官太尉对自己的主子可真是忠心。”萧清宇嘴角微弯,无风无浪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嘲讽。   “自古以来,皇位之争世代相传,宸王输了,自然就是死路一条,怨不得别人!”上官太尉下巴高抬着,语气傲然!   “既然如此,上官太尉技不如人,死在本世子手里,也不会怨恨吧。”萧清宇柔曼的声音如琴弦轻拨,优美动听。   上官太尉目光一凛,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却觉一股无形内力狠狠打到了他胸口上,他修长的身躯被打飞出四五米远,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胸口气血翻腾,他疼的无以复加,慢慢抬起头,看向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虚弱的笑:“萧清宇,现在的青龙国,是皇上的天下,就算你拥有半朝的朝臣,你也没有军权,没有兵力,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法篡位,更无法为你的父母报仇……”   “我确实没有兵权,不过,楚慕言有,我们两人稀手合作,足以将萧元脩拉下皇位,让青龙国改朝换代!”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就如钢针,一根一根,狠狠扎进上官昭心里,他猛然一怔:“楚慕言!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没死,还带着几十万的军士回来了。”萧清宇看着他惊讶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漫不经心的道:“他手里的岭南军虽然比不上当年的玄铁军,不过,他现在是王爷,比当年的元帅之位还高了一筹。”   王爷!岭南军!南宫延就是楚慕言!   上官昭惊骇的瞪大了眼睛,难怪南宫延能想出那么多周密的战术,难怪他的作战能力媲美楚慕言,他原本就是楚慕言啊!   “我娶了楚慕言的亲生女儿,他是我的岳父,我们两人的合作不会出任何矛盾或纰漏,我们会将当年参与陷害的所有人全部找出来,一个个送上西天,会将青龙国的江山一点一点的蚕吞掉,将龙椅上的那个人拉下来,剥皮抽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带着无边冷意,让人不寒而栗:“而你上官太尉,就先一步去阴曹地府,给萧元脩占个好位置吧!”   上官昭心里的惊骇更浓,当年的楚慕言明明没娶妻,居然会有亲生女儿?沐雨棠的母亲是苏雪晴,敢情他们两人未婚就有了夫妻之实……   “上官太尉,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一程。”萧清宇低低沉沉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森寒冷意。   上官昭大惊,踉跄着站起身,刚想逃离,一股无形内力袭来,重重打到了他胸口上,顿时,鲜血如注,喷涌而出,他身体一软,眼前一黑,重重倒在了地上。   朦胧中,听到侍卫走进了书房,急声道:“世子,皇上来温泉山庄了。”   萧清宇墨眉挑了挑:“我去看看,你把他的尸体处理干净,不得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侍卫领命,上前提起了上官太尉。   上官太尉全身疼的厉害,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侍卫揪着他的衣领,跃过道道高墙,飞出温泉山庄,甩手扔到了一辆马车上。   淡淡檀香味萦绕鼻尖,上官太尉一怔,这不是他的马车吗?祁王府的侍卫们究竟想干嘛?   正想着,耳边响起侍卫的嘀咕声:“堂堂太尉,扔到乱坟岗暴尸荒野太残忍了些,我就行行好,送你这辆马车装尸体吧。”   话落,侍卫拔出匕首狠狠扎到了马屁股上,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发疯般急速向前奔,车轱辘压过颗颗石头,车厢里异常颠簸,上官太尉被颠的疼痛难忍,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马正急速向前奔,十多米外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断涯……   上官昭大惊,拼尽全力往车外爬,身体滚下车厢的瞬间,快马拉着车厢,坠入断涯……   上官昭拖着重伤的身体,慢慢站起,踉跄着朝温泉山庄奔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见皇上,揭发萧清宇的真正身份,将他碎尸万段……   ☆、第210章 真凶   皇帝亲临温泉山庄,也是为泡温泉,随行的除了宫女,太监,御林军,还有皇后,太子,蒋贵妃。   沐雨棠站在温泉山庄门口,随着萧清宇跪拜如仪:“恭迎皇上,娘娘。”   “平身。”皇帝穿着明黄色的常服,头发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没戴皇冠,威严的气势却越发的迫人,看着十指交握的萧清宇,沐雨棠,目光沉了沉,调侃道:“朕突临山庄,没打扰到你们吧?”   “皇上驾临温泉山庄,是祁王府之荣耀,怎会打扰。”萧清宇低低的说着,无风无浪的声音听不出半点荣耀的意思。   “寝殿已经准备妥当,皇上请!”萧清宇面色清清淡淡的,雪色锦袍轻垂地面,纤尘不染,一举一动都优雅高贵的让人错不开眼。   皇帝深黑的眸中涌过一阵波涛,瞬间又恢复如常,淡淡嗯了一声,正准备走进山庄,一道惊慌的高呼破空而来:“皇上!”   呼声肝胆俱裂,惊惧至极,皇帝,皇后,蒋贵妃都不由得转身看了过去,只见上官太尉摇摇晃晃的奔了过来,身上的锦袍破破烂烂的,一缕缕鲜血自口中溢出,顺着下巴滴到衣襟上,染红了大片衣衫,清俊的容颜憋的血红,胸膛快速起伏着,是拼了命的赶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皇上,危险,他是……他是……”上官太尉手指着萧清宇,急的面色涨红,上气不接下气的高吼着,突然,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啊啊声。   上官太尉面色大变,双手狠狠掐捏着自己的脖子,满眼都是惊惧:声音……他的声音呢……他怎么说不出话了……   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惊恐的目光对上萧清宇墨色的眼瞳,那眼中暗藏的冰冷与嗜血,以及一切尽在掌握傲然,让上官昭陡然明白:萧清宇打他那两掌,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而是想要利用他,他自以为聪明的逃离了萧清宇的魔爪,却不想,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萧清宇的掌握中,现在这一幕,也在萧清宇的计划里,他中了萧清宇的诡计!   上官昭看着萧清宇,满脸焦急,眸子里闪烁的惊恐、骇然、绝望,险些让他崩溃,他嘴巴大张着,无声的诉说:“萧清宇是宸王之子,想要血洗皇宫。”   众人都不懂他的意思,萧清宇却是看懂了,嘴角弯起一抹浅笑,笑容中暗含着说不出的冰冷与愤恨: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上官昭胸口剧烈的疼,身体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他站立不稳,重重摔倒在地,他张大了嘴巴,却喘不进丝毫气息,就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他圆睁着眼睛,狠狠瞪向萧清宇,眼前金星乱冒,他看不清萧清宇的表情,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眼珠渐渐凸出,慢慢停止了呼吸……   皇帝看着他惊恐的表情,蓦然回神,高喝道:“太医。太医……”   “老臣在。”太医提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走上前,蹲下来试了试上官昭的呼吸,轻声叹息:“禀皇上,上官太尉已经故去。”   皇帝犀利的眼瞳里寒芒闪烁,一名有功的朝廷重臣,满眼惊惧的死在了他的面前,事情绝不简单:“他是怎么死的?”   太医仔细检查过上官昭的尸身,沉声道:“回皇上,上官太尉的心脉先是被内力震伤,又受了剧烈的颠簸,再加上一路急奔,导致心脉开裂,以致毙命!”   皇帝目光一凛,顺着上官昭手指的指向望到了萧清宇,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清宇今天可曾见过上官太尉!”   “不曾见过。”萧清宇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那他临死前,为何指你?”皇帝看着萧清宇,眼瞳里暗芒闪掠。   “上官太尉只是指着微臣的方向,并非是直指微臣,微臣旁边站着不少人。”萧清宇轻轻说着,眼瞳平静无波。   皇帝目光幽深,他亲临温泉山庄,山庄里的主人,下人,客人都出门相迎,萧清宇身旁站有数十人,而上官太尉指的方向并非垂直对着萧清宇,没有确凿的证据,的确不能武断的将上官太尉之死安到萧清宇身上。   “禀皇上,卑职在断崖下发现了上官太尉摔碎的马车,在废墟里,找到了这个。”一名御林军急步走上前来,呈上一条大棉帕,棉帕是纯白色的,柔软亲肤,边角绣着墨蓝色的祁王府标记,小巧精致,美轮美奂。   “上官太尉来过温泉山庄!”皇帝墨色眼瞳里闪烁一抹意味深长,目光有意无意,瞟向萧清宇。   泡温泉少不得要用棉帕擦拭水份,萧清宇喜好白色,所以,温泉山庄备的棉帕都是全白色的,柔软舒适,吸水性也极好,深得名门贵族们的喜欢,久而久之,他们就不自备棉帕了,直接用山庄的。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平静无波,淡淡看向身侧的温泉山庄管家:“太尉来过山庄吗?”   管家上前一步,礼貌行礼:“回皇上,世子,上官太尉一个时辰前确实来过温泉山庄,草民招呼的他,不过,他连暖阁都没进,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皇帝剑眉微挑,若有所思的道:“怎么走的这么匆忙?”   “这……”管家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轻轻沉下了眼睑。   “怎么不说话?”皇帝利眸微眯,威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震的管家身体颤了颤,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急急忙忙的道:“回皇上,上官太尉和顾太傅大吵了一架,气呼呼的坐车离开了山庄。”   皇后一惊,事情怎么会牵扯到了父亲身上?担忧的目光看向顾太傅,只见他面色阴沉,眼瞳里暗芒闪掠!   皇帝瞟了顾太傅一眼,淡淡道:“可有听到他们在吵什么?”   管家摇摇头:“回皇上,草民离的远,没听清具体内容,好像在说什么叶文松!”   皇帝眉头微皱,又是那个白虎国的罪臣之后,自他出现,青龙国的朝堂就没安静过:“顾太傅,管家所言可属实?”   “回皇上,微臣确实和上官太尉争吵了几句,但也仅限于正常的争吵……”顾太傅和上官太尉吵的很激烈,附近的侍卫们都听到了,如果他隐瞒,只会让皇上对他起疑。   “激烈的争吵会让人丧失理智,一气之下行凶杀人。”蒋太师慢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顾太傅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蒋太师,你是在暗指本太傅是杀害上官太尉的真凶?”   “本太师只是阐述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与观点,并没有暗指什么,如果事情不是顾太傅所为,皇上自会查明真相,还太傅清白,太傅何必气恼?”蒋太师声音淡淡,眼瞳深处浮上一抹傲然。   顾太傅不屑冷哼,说的真是冠冕堂皇,两人敌对十几年,他岂会不知蒋太师在打什么主意,趁着他有嫌疑,对他落井下石。   “上官太尉前来质问我叶文松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上官太尉不信,我们才会争吵……无论酒馆里的那具尸体是不是叶文松,他已经在京城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没有,也不必因为件小事谋害上官太尉。”   众人轻轻点头,酒馆那具尸体虽属太傅府所有,但叶文松已经消失无踪,就算上官太尉心情郁闷,与顾太傅争吵,以顾太傅的胸襟,也断不会行凶杀人!   “咦,你们看,上官太尉衣袖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蒋贵妃娇美的低呼声将众人的目光拉到了上官太尉身上,只见他深蓝色的衣袖里,闪着点点古铜的光芒。   一名御林军走上前,拿出了那枚东西,是一块木制令牌,造型精致,四周雕着优美的云纹,正中一个大大的顾字闪耀人眼。   “这是……顾府侍卫的令牌!”蒋太师精明的眼瞳眯了眯,淡淡看向顾太傅:“顾太傅府的令牌怎么会在上官太尉衣袖里?如果顾太傅将上官太尉当成自己人,允他自由出入太傅府,应该给他主人令,而不是侍卫令牌吧。”   顾太傅目光一凝,心思百转间,已然猜出事情原由,声音冷若寒冰:“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蒋太师浓眉微挑,似笑非笑的道:“这里这么多人,为何这个不陷害,那个不陷害,偏要陷害顾太傅?”   “因为上官太尉是太子妃的父亲,天骏的岳父,而顾太傅是本宫的父亲,天骏的外公,那人害死上官太尉,栽赃顾太傅,能让天骏忙的焦头烂额,左右为难,又能除了多年的劲敌,两全其美的大好事啊。”皇后微微笑着,明嘲暗讽。   众人不自然的轻咳,太子党和三皇子党一直都在明争暗斗,蒋太师和顾太傅,上官太尉自然也是不和的,朝上朝下都在针锋相对,上官太尉被杀,受怀疑的凶手是顾太傅,如果罪名落实,太子的势力会大减,到时,受益的可不就是三皇子党……   蒋太师面色铁青,眼瞳冷芒闪烁:“皇后娘娘,请您谨言慎行。”   “本宫只是阐述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与观点,并没有暗指什么,蒋太师怎么这么大反应?皇上英明,定能查明真相,将真凶绳之以法,如果蒋太师是清白的,大可站在一边看戏,这么气恼做什么?”蒋太师嘲讽顾太傅的话,皇后换了换句子,反讲给了他。   蒋太师冷眼看向皇后,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皇后毫不示弱,冷冷与他对视,四周瞬间静了下来,众人能清楚听到相邻之人的心跳声,气氛很是剑拔弩张。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清宇杀上官太尉,陷害顾太傅是假,挑起太子党和三皇子党之间的争斗是真,如果他们真中了计,朝堂会是一片混乱,只凭皇帝一已之力,未必能压得下去,到时,清宇就可趁机出手……   皇帝紧紧皱起眉头,犀利的眼瞳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上官太尉不是普通的官员,而是朝堂重臣,杀了他,罪名极重,会被满门抄斩,顾太傅,蒋太师会铤而走险的做这种事情吗?事情真相,只怕远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爹!”低哑的惊呼声传入耳中,众人正无趣,纷纷循声望了过去,只见一名盛装华服的女子从一辆豪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身形窈窕,步伐优雅,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帽子,帽子下垂出长长的面纱,将整个头部遮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只见她扶着宫女的手,快步奔到上官太尉面前,摇晃着他的胳膊,急声呼唤:“爹,你怎么了?醒一醒啊。”   众人目光一凛,这是太子妃上官燕?她怎么这副打扮?   皇后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嘴角上扬,勉强扯出一丝笑:“燕儿,你重伤在身,怎么不在太子东宫好好休养……”   “如果我今天不来温泉山庄,怎会看到爹爹如此凄惨的死亡。”上官燕厉声打断了皇后的话,露在面纱外的眼睛盈着点点泪光,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被人狠狠的欺负了。   众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上官太尉的死与皇后娘娘无关,她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对自己的婆婆?   皇后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眼眸里流转着点点怒色。   上官燕视若无睹,目光如利剑,狠狠射向萧清宇,沐雨棠,恶狠狠的指证:“是他们两个杀了我爹。”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萧清宇,沐雨棠和上官太尉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杀他,完全说不通啊。   沐雨棠目光微凝,上官太尉已经察觉到了清宇的不对,洞察力真是不错,不知他有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萧清宇紧握着沐雨棠柔若无骨的素白小手,黑曜石般的眼瞳平平静静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皇帝没从他这里看出丝毫破绽,剑眉蹙了蹙,冷冷看向上官燕:“究竟怎么回事?”   “回皇上,父亲对萧清宇有疑,来温泉山庄名为泡温泉,实为调查他,一定是父亲找到了他的罪证,被他杀人灭口了。”上官燕哭的悲伤难过,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渗进伤口里,火辣辣的疼。   皇上前来泡温泉,也指了她的名,可皇后,太子叫都没叫她一声,她感觉自己被忽视了,气不过,就坐着马车来了山庄,没想到,迎接她的竟是父亲的尸体:“爹,你死的好冤哪。”   皇帝看向萧清宇,冷冷的道:“清宇,你有何话说?”   “我想知道,上官太尉怀疑我什么?”萧清宇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上官燕一怔,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父亲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说。”   萧清宇声音淡淡:“本世子自认坐的端,行的正,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没什么可让人诟病的,太子妃斥责本世子,又吱吱唔唔说不出原由,看起来,就像是在诬陷……”   “我才没有诬陷你,一定是你杀了我父亲。”上官燕厉声打断了萧清宇的话,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厉芒。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阴沉:“上官燕,空口无凭的话谁都会说,我还说是你自己弑父,不想担罪名,故意栽赃陷害我们……”   “他是我的父亲,我为什么要弑父?”上官燕厉声打断了沐雨棠的话,目光冷若寒冰。   沐雨棠不屑冷哼:“上官太尉和我们八杆子打不着,我们又为什么要杀他?”   “你!”上官燕气噎,纤细的身躯轻轻颤抖着,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真是伶牙俐齿的让人讨厌!   皇帝犀利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幽冷暗芒,淡淡看向萧清宇:“清宇不知道上官太尉来温泉山庄?”   “不知。”萧清宇回答的干脆利落。   皇帝剑眉微挑,太尉来温泉山庄,由管家安排即可,确实不必惊动萧清宇,不过:“上官太尉在温泉山庄时,你在做什么?”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暗芒闪掠,白玉手指捏着沐雨棠的衣领,轻轻往上拉了拉。   众人这才注意到,沐雨棠的脖颈上印着点点粉色痕迹,痕迹很鲜艳,就是不久前印上去的,樱唇也过份的娇艳,还带着点点红肿,粉面桃腮,双目含情,过来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众人不自然的轻咳着,纷纷别过了目光。   沐雨棠小脸阴黑,在衣袖下狠掐萧清宇,他用他们的闺房之事做挡箭牌,让她这副模样的站到人前来,掐掐他,给他点教训。   眼看着白玉手上被掐出了深深浅浅的凹痕,萧清宇依旧面不改色:“如果我要杀上官太尉,他的心脉就不止是震伤这么简单……”清清淡淡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尊贵与傲气。   众人虽没见过萧清宇出手,却都能他的武功有所耳闻,以他之深厚内力,若想杀一个人,绝对是一掌毙命,上官太尉的伤痕,明显不是萧清宇的手笔……   上官燕面色阴沉,一字一顿的道:“萧世子有那么多雪衣卫,就算要杀人,也不必萧世子亲自出手,我爹费尽千辛万苦跑来这里,足以说明,他的死和萧世子有关。”   “如果有人故意设计陷害,想让他死在哪里,他就会死在哪里。”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上官燕被堵的哑口无言,眼瞳里迸射出的锐利寒芒交织成三个大字,萧清宇!   “皇上,儿媳……”   “不必多言,朕心中有数。”皇帝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看向顾太傅:“上官太尉的衣袖里掉出太傅府令牌,顾太傅难辞其咎,暂押大牢,朕会派人调查此事,若太傅无辜,定会还太傅清白。”   “微臣遵旨。”顾太傅眸子里浮上一抹暗芒,不甘不愿的俯身领了旨。   上官燕一怔,父亲之死怎么和顾太傅扯上了关系?   皇后看着满眼茫然的上官燕,眸子里怒火燃烧,刚才,皇上已经在怀疑蒋太师了,上官燕的哭哭啼啼,得罪了萧清宇,打消了皇上对蒋太师的怀疑,将自己一方的顾太傅哭进了大牢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摆驾回宫!”皇帝袖袍一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前走去,皇后,蒋贵妃紧随而去。   一具重臣的尸体横在这里,任谁也没心情再泡温泉了。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押了顾太傅前往大牢,另两名侍卫抬起了上官太尉的尸体。   上官燕狠狠瞪了沐雨棠一眼,不甘不愿的扶着宫女的手优雅前行。   前行中的皇帝突然顿下脚步,低低的道:“清宇,随朕回宫,朕有事问你!”   沐雨棠目光一凝,上官燕指责萧清宇,皇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也是怀疑他的,此次叫他进宫,不会是想囚禁他吧! ☆、第211章 雨棠复明 上官燕血肉模糊的小脸上满是疤痕,头也光秃秃的,不见一根头发,一片片焦黑的伤痕遍布头颅,狰狞恐怖。 “啊!”有人惊恐的尖叫,她们知道上官燕被火烧了,却没想到她伤的这么严重,五官都被烧毁,模模糊糊的镶在脸上,极难辨认,那不再是人的脸,而是怪物的模样,可怕的吓人。 “燕儿!”萧天骏快速挤开众人跑了过来,拿起帽子戴到上官燕头上,遮去了她的恐怖容颜,厉声吩咐身旁的宫女:“快送太子妃回宫。” “是是是!”呆怔的宫女瞬间回神,急步走上前,一左一右的扶起上官燕,急步奔向马车。 看着上官燕落荒而逃的背影,人群里有人发出一声闷笑,笑声就像传染了一样,很快在男子们的惋惜,女子们的嫌恶和幸灾乐祸中传播开来:这哪还是让京城男子们心心爱慕的太尉府美丽女神,分明就是臼头深目的丑八怪,让人恶心的险些把隔夜饭吐出来。 皇后面色阴沉的可怕,重伤在身,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在东宫休息,还敢跑来这里添乱,丢人现眼。 皇帝对身后的闹剧充耳不闻,慢腾腾的走到马车前,顿下了脚步:“清宇,朕很久没与你对弈了,随朕回宫对弈一局吧。”威严的声音里带着强势的命令口吻! “微臣遵旨。”萧清宇面色清清淡淡的,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沐雨棠轻轻蹙了蹙眉,上官燕歇斯底里的指证清宇,皇上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什么,心里却对清宇起了疑,叫他进宫对弈,绝对不止是单纯的对弈:“在温泉山庄住了这么多天,我也住烦了,随你一起回京吧。” 萧清宇看着她光芒暗闪的眼瞳,嘴角弯起一抹清笑:“咱们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就算要回去,你也要收拾好再走啊。”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他不想她和他一起回京,是预料到进宫会有危险吗?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萧清宇轻声安慰,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暗芒。 “真的没事?”沐雨棠将信将疑。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萧清宇看着她担忧的目光,眼瞳里浮上清笑,目光看到风无痕驶来了紫檀木马车,他沉声道:“林婉筠,照顾好世子妃!” “是!”林婉筠走上前来,代替萧清宇扶住了沐雨棠的胳膊。 萧清宇安慰般紧紧握了握沐雨棠的小手,嘴角弯着一抹浅笑,优雅的登上了马车,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向皇宫。 沐雨棠站在山庄门口,听着此起彼伏的快马、马车行驶声越来越小,滚滚狼烟越来越淡,知道皇室队伍走远了。 清风吹过,带来淡淡的冷意,林婉筠轻声道:“世子妃,世子已经走远了,门口风大,我扶您回房间吧!”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浮上淡淡冷芒:“收拾东西,回京城。” 林婉筠看着她冷然的面色,重重点点头:“是!” 沉香木的马车豪华,端庄,车厢里铺着丝绒毯子,温软舒适,角落的紫金炉里燃着淡淡的檀香,氤氲一室静溢。 马车在道路上飞奔,车厢里平平静静的,没有丝毫颠簸,林婉筠坐在红木小桌前煮热水,沐雨棠则轻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突然,一道几不可闻的异样声响传来,沐雨棠猛然睁开了眼睛,拉着林婉筠跃出了马车。 刹那间,无数黑色羽箭射向马车,‘嗤嗤嗤’,豪华的车厢被射成了刺猬,数不清的长箭从雕花的窗口射了进去,如果沐雨棠没有发现端倪,跳出马车,已经被羽箭穿透了。 林婉筠漆黑的眼眸暗芒闪掠,手指在腰间一按,一柄淡金色的软剑赫然出现在她手里,明里,暗中保护的雪衣卫们也现了身,将沐雨棠护紧紧在中间。 数不清的黑衣人从两边的树林里跳了出来,将沐雨棠等人团团围住,全身萦绕着浓浓的肃杀之气,手中利刃也散发着森冷寒芒。 林婉筠看着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们,美眸里冷芒闪掠,美丽的容颜蒙了一层寒霜,厉声道:“谁派你们来的?” “去阴间问阎王吧!”黑衣人冷喝一声,挥剑刺了过来,数十柄利剑交织在一起,闪耀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林婉筠冷哼一声,手中软剑一抖,扬出漫天金光,带着凌厉的杀气,迎上了黑衣人的长剑。 风卷残影,树叶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林婉筠手中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剑光所过之处,必有黑衣人重伤或倒下。 雪衣卫们也握着长剑与黑衣人交战,手中招式如莲花绽放,近百的黑衣人被逼得连连后退。 黑衣人目光幽深,看着被众人护在中间的沐雨棠,锐利的眼瞳微微眯起,手中长剑越过雪衣卫们,狠狠刺向沐雨棠。 浓浓寒意袭来,沐雨棠目光一凛,拔出袖中匕首,循着寒气一挑而下,匕首斩断了黑衣人的长剑,径直扎进了他喉咙里,鲜血喷薄欲出,翩然泼洒一地! 黑衣人砰然倒地,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林婉筠看着沐雨棠灵动的眼瞳,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世子妃安然无恙,不然,她万死难辞其咎:“保护世子妃!” “是!”雪衣卫们紧紧聚在沐雨棠身侧,激烈的打斗声响震惊耳膜,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青天白日下,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动用了近百的死士公然刺杀她,真是大手笔,放眼青龙国,敢这么肆无忌惮暗杀她的人,屈指可数。 纤指一弹,一道红色信号如青云直上,在天空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是萧清宇给她的求救信号,让她在危险时刻燃放,那么多黑衣刺客,只凭这几名雪衣卫,是断然应付不了的,必须请雪衣卫们前来支援。 劲风呼啸而来,是黑衣人挥剑刺向雪衣卫。 沐雨棠柳眉挑了挑,拔下发上的发簪循声射了过去,发簪不偏不倚,正中黑衣人的咽喉,黑主人倒地而亡。 雪衣卫们也趁机朝着黑衣人大杀大砍,数名黑衣人接连死亡,并没有击退黑衣人的暗杀,反而刺激的他们更加阴狠凶猛,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出手一招比一招狠毒。 雪衣卫们防守严密,杀敌凶狠,黑衣人们久攻不下,为首一人眼眸眯了眯,一样东西从袖中悄然滑进了手里,厉声道:“都闪开!” 黑衣人听闻命令,放开对手,呼啦啦的往后退去,黑衣首领则腾飞到半空,朝着沐雨棠扔出三颗黑色弹丸。 淡淡火药味飘入鼻中,沐雨棠目光一凛:“是霹雳弹,快闪开!” 雪衣卫们聚的太紧,还来不及躲闪,霹雳弹到了近前,沐雨棠折断匕首,朝着霹雳弹扔了过去,匕首触到霹雳弹,在半空爆炸开来,浓烈的气浪将沐雨棠,林婉筠,雪衣卫们全部震倒于地,胸口气血翻腾。 清风吹过,烟尘散尽,一具具黑衣人尸体横在官道上,七孔流血,全身焦黑,再看雪衣卫们,衣服黑灰,面色惨白,东一个西一个的倒着,无法保护沐雨棠! 真是天赐良机,黑衣首领目光一寒,握紧手中长剑,朝着沐雨棠狠狠刺了过去。 凌厉杀气扑面而来,沐雨棠眼瞳凝了凝,右手触到了冰冷的长剑,她一把抓起,挥剑斩向黑衣人,长剑相接,嗡鸣声震耳欲聋。 剑刃折射出的锐利寒芒,瞬间刺破了沐雨棠眼前的重重迷雾,隐隐约约的光亮在眼前闪烁,沐雨棠怔了怔,石破天惊的发现,她的目盲好了。 沐雨棠兀自不信,用力眨了眨眼睛,看到面前的黑衣男子由朦朦胧胧渐渐转为清晰,郁郁葱葱的树木,鲜鲜艳艳的花草,血色的地面,满地的尸体,她都看得见了。 她在黑暗中度过大半个月的时日,终于重见了光明!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浮上一丝喜色,不曾在黑暗中度日的人,绝不会了解这种重见光明的欣喜。 她终于又看见了,可以尽情的看山看水看花看草,外加看天看地看萧清宇! 凌厉杀气迎面袭来,沐雨棠蓦然想起,她正在被人暗杀,雪衣卫们担心她眼盲不方便,将她护在了中间,其实,她由始至终都不需要别人保护。 沐雨棠手腕一翻,剑刃越过黑衣人的拦截,径直划到了他脖颈上,一道猩红血线飞溅半空,翩然泼洒于地面…… 林婉筠看着她干脆利落的动作,愣了愣,扬声道:“保护世子妃!” “是!”雪衣卫们站起身,快步奔向沐雨棠,遇到拦截的黑衣人,毫不留情的挥剑就斩! 一道道急促的破风声急驰而来,一名名雪衣卫从天而降,手持长剑,斩向黑衣人。 激烈的打斗声萦绕耳边,林婉筠暗松了口气,援军到了,世子妃绝不会再出事,担忧目光搜寻到沐雨棠,只见她在黑衣人群里肆意挥洒长剑,剑光所过之处,扬起道道血线。 林婉筠目光一凝,挥剑斩杀掉面前的黑衣人,纵身跃到沐雨棠面前,拉着她跳出了包围圈。 而雪衣卫们,在外圈围成一个大圈,将黑衣人包裹的密不透风,动作一致的慢慢向里砍杀,一招一式配合的十分默契,将黑衣人一个个的斩杀,黑衣死士们眼眸里浮上浓浓的恐慌,拼尽全力向外突围,可他们才刚刚走出一步,就被雪衣卫斩杀。 眼看着黑衣人越来越少,林婉筠轻声问道:“世子妃,他们要怎么处置?” 沐雨棠看着濒死挣扎的黑衣刺客,目光清冷,一字一顿的道:“一个不留!”她向来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些黑衣暗卫们是来取她性命的,她又何必对他们客气。 林婉筠柳眉挑了挑:“世子妃不留个活口,拷问幕后主谋?” 沐雨棠摇摇头,清冷的眼瞳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我已经猜到幕后主谋是谁,不必再拷问。” 林婉筠点点头,目送最后一名黑衣人死在雪衣卫剑下,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熏人欲呕,她轻声道:“世子妃,尸体要怎么处理?” 沐雨棠嘴角微挑,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自然是送还给那名幕后主人!” 皇宫 皇帝和萧清宇面对面的坐在水塘边的凉亭里对弈,棋盘上的白子连成一线,一点儿一点儿的蚕吞着已经为数不多的黑子。 皇帝面色平静,夹着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清宇还是和以前一样,拿着白子追着黑子吞,丝毫都不给朕留情面。”威严的声音里略带调侃,隐隐还透着让人难懂的深意。 萧清宇迎着清风,优雅落下一颗白子,淡淡道:“下棋是为陶冶性情,心平气和的提高棋艺,输赢无关紧要,皇上何必这么在意。” “棋如人生,如果在棋盘上输了,就代表着在现实生活里也会输,清宇是否会相让?”皇帝挑眉看着萧清宇,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情情。 萧清宇墨眉蹙了蹙,随即又舒展开来:“那要看什么事情,如果是微不足道的人和事,相让自然无妨,如果是自己在意的人,清宇会据理力争,绝不会轻易让人。” 皇帝剑眉轻挑:“比如说?” 萧清宇看着皇帝,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父母,妻儿都属于自己,绝不能相让!” 皇帝面色微沉,眼瞳里闪过一抹不悦,谁都知道妻儿不可让人,他在避重就轻的敷衍自己,自己就不和他打哑迷了:“以清宇之才,只掌管梦遥学院,委实有些浪费,清宇可愿立功,受封赏?” 皇帝想要收回梦遥学院!几年前的学院实力一般,萧元脩不管不问,如今,他将学院经营成青龙国第一大院了,萧元脩又来抢学院的掌控权! 萧清宇眼瞳里浮上一抹轻嘲,淡淡道:“微臣自小体弱多病,需要祁王府的好汤好药养着,如果去了苦寒之地,生活不尽人意,身体吃不消。” 皇帝犀利的目光猛的眯了起来,萧清宇果然不想交出梦遥书院,不愿放开手中的权利,梦遥书院每次科举都会有很多学子入朝,定下职位,手中就有权利,他不能再任由萧清宇的势力继续发展! 皇帝眼瞳里暗芒闪掠,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滑的黑子,就要捏碎,一名小太监急步走上前,恭声道:“禀皇上,祁王世子妃求见!” 萧清宇墨眉挑了挑,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皇帝面色一沉,眼瞳里暗芒闪掠,沐雨棠居然回京城了:“她可说是什么事?” 小太监摇摇头,捏捏衣袖里鼓鼓的荷包,沉声道:“回皇上,世子妃不曾说,不过,她急急忙忙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宣。”皇帝目光幽深,眼瞳深处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是!”小太监领命而去,须臾,引着一名年轻女子走了过来,月白色的罗裙随着走动轻轻飘飞,明媚的小脸清清冷冷的,正是沐雨棠。 看着她清冷,灵动的眼瞳,萧清宇怔了怔,眸子里浮上不易察觉的喜色,碍于皇帝近在咫尺,他没有表现出来。 沐雨棠来到亭子里,朝着皇帝跪地行礼,眼眶微红:“皇上,您一定要为雨棠做主。” 皇帝目光一凛,淡淡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扑通,扑通!”几名雪衣卫凭空出现,将一具具尸体狠狠扔到凉亭前,烟尘轻漫,淡淡的血腥味直冲鼻间,皇帝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回事?” 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不易察觉的轻嘲,云淡风轻的道:“回皇上,这是埋伏在官道上,暗杀雨棠的罪魁祸首……” 萧清宇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深邃眼瞳里闪过一抹锐利寒芒。 “既然他们是杀手,将尸体送去顺天府立案即可,你把他们带进宫做什么?”皇帝冷声打断了她的话,看着满地死尸,面色阴沉的可怕。 “这些人都是死士,顺天府能力有限,查不出他们的底细,雨棠只好来求皇上了。”沐雨棠眼瞳清澈如小鹿,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皇帝看着,却觉无比刺眼,心里涌上浓浓的怒意,耐着性子道:“祁王世子妃遇刺,非同小可,朕自然会查出真凶,还你公道。” “多谢皇上!”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慢慢站了起来,淡淡扫视半地死尸:“那幕后主谋胆小如鼠,又卑鄙无耻,不敢与我正面交锋,就趁着我回京时,身边侍卫少,派了近百死士对我痛下杀手……” “或许,人家是觉得你微不足道,不值得他亲自出手呢?”萧清宇轻声调侃着,就像意有所指。 皇帝面色阴沉着,一言不发,胸口隐有怒火翻腾。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冷冷的道:“我有王室的侍卫护送,怎么能叫微不足道?那人眼瞎心瞎,自以为是的看轻自己的敌人,活该死士被杀,如果他落到我手里,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别说了!”皇帝厉声打断了沐雨棠的话,见她疑惑不解的望来,他目光闪了闪,声音冷若寒冰:“朕有些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看着皇帝疲惫的面容,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轻嘲,低低的道:“那我们不打扰皇上了,告辞。” 看着萧清宇,沐雨棠走出御花园,皇帝眼瞳里腾的燃起熊熊怒火,一把掀翻了桌上的棋盘,狠狠砸到了亭子外的尸体上:全部死绝了,也没伤到沐雨棠一分一毫,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题外话------ (*^__^*)嘻嘻……今天月初,有票票的亲亲,送偶张票票吧,么么……   ☆、第212章 算计萧清宪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哪!”张公公急声劝解,近身服侍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发这么大的脾气。   皇帝目光一凝,冷眼看向张公公:“你觉得萧清宇有没有篡位之心?”   张公公没想到皇帝会问他这么敏感的问题,眸子里满是惊讶,好半响方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道:“这……不太可能吧,萧世子看起来不像是野心勃勃的人。”   皇帝冷笑,聪明人都擅于伪装自己的野心,如果他的野心被人看出来了,那他也就离死不远了,萧清宇更是聪明人里的佼佼者,怎会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皇帝看着满地死尸,蓦然开口询问。   一名身穿黑衣的暗卫凭空出现,恭声道:“回皇上,基本都是死于剑伤,也有人是被内力震断心脉……”   皇帝目光幽深:“如此说来,雪衣卫们内力颇高,上官太尉的心脉不是他们震伤的?”太医仔细诊断,上官太尉被人打了两掌方才震伤心脉,那两掌所出的力道,不是特别重。   暗卫声音低沉:“回皇上,高手可以自由收放内力,只凭上官太尉的心脉伤,不能断定他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皇帝幽黑的眸底暗潮汹涌,他派死士杀沐雨棠,是想试探雪衣卫的实力,萧清宇的势力,看看上官太尉之死和他们有没有关系,结果,近百死士无一生还,沐雨棠安然无恙的回了京城,害死上官太尉的真凶没试探出,却意外得知萧清宇势力之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沐雨棠敢将死士们的尸体扔到他面前,向他挑衅,应该是猜到了他是死士们的幕后主人,她对他的不尊重,萧清宇看在眼里,不但不训斥,阻止,还纵容着,和她一唱一和的嘲讽他,是已经起了异心么?   萧清宇姓萧,是名正言顺的萧家人,更是皇室年轻一辈里最优秀的男子,半朝的朝臣都曾是他梦遥学院的学子,就算他篡位,朝臣们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   当然,也许萧清宇并没有为帝的野心,只是想为沐雨棠出口气,但是,他现在的势力越来越强势,已经快要威胁到他的皇位,他绝不允许萧清宇再继续壮大,萧清宇,萧元旭的身份、地位都仅限于祁王,休想再更近一步!   张公公服伺皇帝多年,也算是心腹,知道一些相对机密的事情,看着皇帝阴晴不定的面色,他目光沉了沉,轻声道:“皇上,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皇上怀疑萧世子,何不试探试探他,如果他没有那份心思最好,如果他有那种心思,皇上也可早出对策。”   “朕正也有此意。”皇帝幽黑的眼瞳里闪掠一抹幽暗冷芒:“你去找……萧清宪!”   萧清宇聪明绝顶,一般人根本靠近不了他,更妄谈试探、清除他了,而萧清宪是萧清宇的亲弟弟,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几年,对他十分了解,能够轻而易举的接近萧清宇,打探到许多不为人知的机密。   张公公挑挑眉,喃喃低语:“萧清宪是祁王府的人,会帮着别人对付自己的亲哥哥?”   他的声音很轻,耳力敏锐的皇帝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嘴角弯起淡淡的嘲讽:“萧清宪权利心极重,只要给他足够高的官职、权利,别说是亲哥哥,就是亲爹,他也会出卖。”   张公公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奴才遵旨。”   这位萧二公子,确实是个急功进利到不计后果的主,为了表现自己那愚蠢的能力,无所不用其极,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蠢笨,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此时的萧清宪正在京城近郊的一座小院里,被五花大绑在一张长条凳上,半点动弹不得,就像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宇文曦背着光,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就像死神的脚步渐渐来临,听得萧清宪胆战心惊:“宇文曦,你……你要做什么?”   宇文曦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清宪,眼瞳里燃烧的熊熊怒火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为自己报仇!”   萧清宪身体一震,颤声道:“你准备怎么报仇?”   “你毁了我,我自然就要毁了你!”宇文曦低低的说着,白嫩小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匕首,锋利的刃闪烁着幽幽的冷芒,看的萧清宪满面骇然,惊慌失措的道:“你敢!我是祁王府尊贵的二公子,如果我少了一根毫毛,我父王绝不会轻饶了你。”   宇文曦微笑,眼瞳里闪着浓浓的嘲讽与不屑:“你父王最信任,最疼爱的是萧清宇,他将你送给我做出气筒,也代表着你父王的意思,就算我将你打死,打残了,你父王也绝不会有任何意见。”   萧清宪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将他绑来这里的,可不就是雪衣卫,萧清宇为了自己的安宁,将他这个亲弟弟推出来送死,踩着自己的尸骨巩固他的世子之位,无情无义的渣人。   “萧清宇!”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的人耳膜生疼,宇文曦却笑的阴险毒辣:“萧清宪,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怪不得我,等你成了残废,去找萧清宇报仇吧,是他害了你!”   说话间,宇文曦抓起萧清宪的腰带一扯,丝质衣裤悄然滑落,露出他白皙细致的肌肤,阵阵冷意透过肌肤渗入身体,萧清宪冻的直打哆嗦,眸子里染着浓浓的恐慌:“宇文曦,你……你不要乱来……”   宇文曦看着深深伤害过她的凶器,眼瞳里折射出锐利寒芒,一字一顿的道:“放心,本郡主不会乱来,只会报仇!”   话落,宇文曦手中匕首毫不留情的朝着凶器扎了下去,萧清宪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瞪大了眼睛,惊骇的大叫:“救命啊!”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到凶器,电光火石间,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如流光般窜到了凳子前,紧紧抓住了宇文曦的手腕,声音冷若寒冰:“宇文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宇文曦看着夜行衣装扮的黑衣暗卫,眸底腾的燃起熊熊怒火,反手一掌,狠狠甩向黑衣人:“滚开,本郡主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   黑衣暗卫避开她的手掌,夺下她的匕首,面无表情的静立一侧。   冷漠,机械的动作看到宇文曦眼中,是浓浓的挑衅,她不由得怒火中烧:“来人,杀了他。”   贤王府侍卫们领命,蓦然现身,手放到腰间,正要拔剑,低垂的帘子突然挑开,一年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尖细的嗓音缓缓响起:“暗卫只是奉命办事,宇文郡主何必动怒。”   “张公公!”宇文曦转过身,看着那张面白无须的容颜微微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公公呵呵一笑:“咱家奉皇上之命,找萧二公子商谈要事,还请郡主行个方便。”   十名黑衣暗卫走进房间,在张公公身后站成一线,肃杀的面容,冷锐的目光无不昭示,他们准备救下萧清宪,如果宇文曦敢说个不字,暗卫们立刻就会动手抢人,贤王府的暗卫只有四五名,比青龙国的黑衣暗卫少了一半,如果交手,她必输无疑……   宇文曦银牙暗咬:“看在青皇和张公公的面子上,本郡主今天就放过萧清宪,不过,如果他再落在本郡主手里,本郡主绝不会再客气,告辞。”恶狠狠的扔下这句话,宇文曦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目送宇文曦走出院落,张公公走上前来,笑眯眯的为萧清宪松了榜:“二公子辛苦了。”   萧清宪看着自己暴露在外的身体,面色涨红,急急忙忙的提好裤子,系好腰带,闷闷的道:“多谢张公公。”   张公公笑的和蔼可亲:“不必谢咱家,是皇上知道二公子有难,特意命咱家来解救二公子的。”   萧清宪眸底浮上浓浓的感激之色:“多谢皇上。”   张公公看着他苍白的面色,轻轻一叹:“亲弟弟犯了错,做哥哥的应该护着、宠着才是,萧世子居然将二公子交由宇文郡主处置,真是太大公无私了。”   萧清宪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祁王世子,做人、做事自然与众不同。”平静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张公公眸底闪掠一抹冷笑,随即又消失无踪,调侃道:“萧世子那么向着宇文郡主,如果他不是鼎鼎大名的祁王世子,咱家都要怀疑他和烈焰国有关系……”   萧清宪眼睛一亮,一字一顿的道:“张公公,宇文曦和萧清宇走的很近,我也怀疑,他们之间有瓜葛。”通敌卖国会被抄斩,只要他找到萧清宇卖国的证据,萧清宇就是死路一条,当然,就算萧清宇和烈焰国没有任何关系,他也能捏造出他们勾结的证据。   “真的?”张公公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眸底暗闪着浓浓的嘲讽:皇上说的果然没错,萧清宪为了权利,无所不用其极。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怀疑。”萧清宪是王府公子,从小见惯了各种勾心斗角,深知,话说的没棱两可,更能勾起人的兴趣。   张公公果然‘上当’了,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萧世子手握着不小的权利,如果他真的和烈焰国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张公公放心,清宪会盯紧萧清宇,只要他有一丝一毫的反叛之举,清宪就会抓到证据,呈到皇上面前,让他功败垂成。”萧清宪目光灼灼,说的大义凛然。   “有劳二公子。”张公公低低的说着,眸底满是轻嘲。   “张公公客气,这是清宪应该做的。”萧清宪微微的笑,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他有皇帝做后盾,可以毫无顾及的狠狠打击萧清宇,看他还敢不敢再看轻自己。   张公公也微笑,他还以为说服这个傻子,需要费些心力,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成功了,也是他来对了时间,赶上了好时机。   皇上需要一个打压萧清宇的完美理由,只要理由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错处,随便萧清宪怎么设计陷害。   呵呵,尊贵非凡的祁王府,要掀起狂风暴雨了。   夜幕降临,祁王府里灯火通明,祥和宁静。   萧清宇站在软榻前,看着沐雨棠漆黑的眼瞳,轻声道:“你真的复明了?”   沐雨棠无语望天,从出宫到现在,他一直在看她的眼睛,好像她的复明很不可思议,素白小手伸到萧清宇面前,捏着他俊美的脸颊,毫不客气的用力往两边扯:“你看我现在像是目盲的人吗?”   萧清宇白玉手指搭到沐雨棠手腕上,感受着指腹下的脉珠跳动,轻声道:“比预料的早了几天,不过,你身体里还有毒素残留,想要彻底清除,还需服药。”   黑褐色的药汁递到沐雨棠面前,浓浓的药味钻入鼻中,直冲肺腑,熏的她紧紧皱起眉头:“我已经复明了,残留的毒素也没几分,身体自己会清除干净的,不需要再服药了吧。”   她已经喝了大半个月的黑褐色药汁了,只要闻到这股药味,胃里就会泛酸,实在喝不下去了。   萧清宇摇摇头,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天堂散毒性极强,不能小窥,只要有半分毒素残留,都会伤到身体,尽早清除才是上上之策,快把药喝了,这是最后一碗了,喝完,就不需要再服药了。”   萧清宇盛了一小勺药汁,吹散热气,递到沐雨棠唇边,眉宇间萦绕的正色让沐雨棠知道,他会监督她喝完这碗药。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喝下了小勺里的药汁,浓浓的苦涩在口中弥漫开来,她紧紧皱起眉头:“药汁太苦了,你帮我拿几块酥糖来吧。”   “好!”萧清宇点点头,放下药碗,走出了内殿。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端起药碗,急步来到角落的盆栽前,毫不犹豫的将苦药汁全部倒进了盆栽里:药汁太苦了,她一口也不想再喝。   药渗进瓷盆的泥土里,消失不见,沐雨棠蘸了瓷碗里残留的药汁,在嘴角抹了两滴,权当是自己喝完整碗药后,留下来的凭证。   悠然转身,她正准备回软榻躺着,却见一道欣长身影站在门口,淡淡看着她,飘逸的衣摆轻垂到地面,纤尘不染,玉颜俊美的让人错不开眼,白玉般的手里拿着一只小瓷碗,里面放着半碗酥糖!   沐雨棠眼皮跳了跳,酥糖在厨房,几十米的距离呢,他怎么眨眼间就回来了?   “药喝完了?”萧清宇柔曼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宠溺,沐雨棠却听出了异样的情绪,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萧清宇慢悠悠的走上前来,淡淡道:“盆栽喝了药,除不掉你身上的毒。”   沐雨棠无奈轻叹,萧清宇看到她倒药了,她赖不掉:“药太苦了,我真的喝不下……”   萧清宇目光凝重:“毒素在你体内,随时都会复发,万一再熏得你眼睛失明怎么办?”   沐雨棠一怔:“毒只剩下了一两分,就算反复,也不会这么惨吧。”   “天堂散的毒性很霸道,发作起来,会产生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后果,你还是把药喝了,除去毒性,安全些。”萧清宇低低的说着,端出一碗药递到沐雨棠面前,眼角眉梢尽是调侃:“别再倒给盆栽喝了。”   浓浓药味直冲肺腑,沐雨棠睁大了眼睛:“你熬了两碗药!”他早猜到她会想方设法将第一碗药倒掉,早熬好了第二碗等着她,真是腹黑货。   萧清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清润的声音悦耳动听:“喝不喝药?”   沐雨棠皱眉思索半响,坚定的摇了摇头:“太苦了,不想喝。”   “好!”萧清宇漆黑的眼瞳深若幽潭,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俯身压到了她身上,性感的薄唇紧紧噙住她樱红的嘴唇,黑漆漆的药汁流透过她微开的牙关流入檀口,浓烈的药味瞬间充斥整个口腔,熏人欲昏,呼吸间也全是苦涩药味,呛的她紧紧皱起眉头。   可恶的萧清宇,又用这种方法喂她喝药,早知如此,她刚才就应该抢先把这碗药打翻……   沐雨棠双腿,双臂都被压着,后颈也被扣住,动不了半分,只能任由那苦的要命的药汁全部流入她的口腔,顺着喉咙,流进胃里。   萧清宇英俊的容颜近在眼前,她狠狠瞪着,恨的咬牙切齿,喝完了药,她一定要他好看!   最后一滴药落进沐雨棠口中,萧清宇离开沐雨棠寸许,她被迫喝药,被药味呛到,轻轻咳嗽着,有些喘不过气,小脸嫣红如霞,樱唇微微红肿,迷离的水眸如烟雾,朦朦胧胧,魅惑人心。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慢慢俯下脸,轻轻吻住了她樱红的唇,白玉手指也探到她腰间,扯开了柔软的丝带。   水润的触感直击心脏,沐雨棠身体颤了颤,看着萧清宇近在咫尺的容颜,她小脸阴黑,上午时分,他在她身上制造的痕迹还历历在目,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他又想她了,她累了一天,只想休息,不想做其他事情。   双手挣出萧清宇的钳制,她刚想商量着将他推开,床头的金色小铃铛急促的响了起来。   萧清宇的动作蓦然一顿,转头看向金色铃铛,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幽暗冷芒。   沐雨棠目光凝了凝,沉声道:“怎么回事?”   ------题外话------   (*^__^*)嘻嘻……谢谢亲们的票票,钻钻,花花,么么……   ☆、第213章 较量   “有人擅闯祁王府。”萧清宇轻轻说着,优雅的下了床,有条不紊的理好微乱的衣襟,阔步向外走去:“我去看看。”   金玲联系着祁王府最隐秘的防御,一般刺客触碰不到,金铃响,昭示有高手潜入,不容小窥。   “等等,我也去。”沐雨棠理好发髻,衣衫,急步奔出了庆云殿。   寒冷的夜风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萧清宇目光微凝:“无痕,来了多少刺客?”   风无痕轻声道:“回世子,共五名刺客,已被雪衣卫围住,插翅难逃!”   萧清宇目光一凛:“金铃响的很剧烈,最少也来了十名刺客,雪衣卫只抓到了一半……”   风无痕一怔:“世子是说,另一半刺客潜进了祁王府。”   萧清宇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看着快速涌向战局的的雪衣卫们,淡淡道:“他们应该是在采用声东击西计,让这五名刺客吸引王府侍卫们的注意力,另外五名刺客就可乘虚入府,达到他们的目的。”   风无痕锐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那五名刺客会在哪里?”   萧清宇目光幽深:“刺客夜间入府,一般有两个目的,一是刺杀王府主人,二是盗取王府机密,庆云殿祥和宁静,我和雨棠安然无恙,连刺客的影都没看到,他们肯定是去盗取王府机密了。”   风无痕眼皮一跳:“书房!他们去了书房!”   “没错!”萧清宇点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芒闪掠:“若无意外,他们就在书房!”   萧清宇伸臂轻揽沐雨棠的小腰,足尖一点,刹那间到了书房前,书房里黑漆漆的,激烈的兵器交接声震人心弦,果然是刺客们在里面。   风无痕带着雪衣卫将书房团团围住,并不上前,   沐雨棠不解的挑挑眉,刚想询问,只听“砰!”的一声响,紧闭的书房窗子被拉开,一名黑衣刺客跃了出来,身后紧跟着三支短小精悍的黑色羽箭,他目光一寒,挥剑斩断羽箭,正准备逃离,两名雪衣卫瞬间来到他面前,一前一后的将他穿了个透心凉。   沐雨棠心下了然,眼前黑影一闪,是另外的黑衣刺客从书房里逃了出来,雪衣卫拔出染血长剑,正准备拦截,却见五、六只羽箭紧随着射了出来,径直刺进了黑衣人后心。   黑衣人痛呼一声,挺拔的身躯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径直掉落到坚硬的地面上,挣扎了几下,气绝身亡。   “啊!啊!”书房里接连传来两道凄厉的痛呼,随即归于平静,凌厉的羽箭也停止了射击,整个书房静的让人窒息。   风无痕跃进书房,关上了机关,雪衣卫们随后走进去,扫出一堆羽箭,抬出两具尸体,尸体上扎满了羽箭,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就像刺猬。   萧清宪躲在隐蔽的角落里,看着刺猬尸体,心有余悸,刚才他也想趁着天黑,潜进书房搜寻搜寻,看能不能找到所谓的证据,没想到,黑衣刺客们先他一步进了书房,凄惨的死在了乱箭之下。   乱箭射的又快又准,如果刚才进去的是他,不死也会重伤。   不过是一间小小的书房,萧清宇不但派雪衣卫严密把守,还暗设了精密的机关,防守之森严,让人惊叹,里面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潜进去看一看。   空气里传来几不可闻的异样声响,沐雨棠目光一凝,抓起一支黑色羽箭,循声扔了过去,黑色的箭尖在夜色里闪着幽冷寒芒,震慑人心。   萧清宪一惊,急忙闪身避过,高声道:“大嫂,我是清宪。”萧清宇就在面前,他逃不掉,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出去,打消他们的怀疑。   “二弟。”沐雨棠借着昏黄的烛光,看清冬青后慢慢站起来的人确实是萧清宪,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听到打斗声,过来帮忙。”萧清宪低低的说着,扫一眼死尸们,笑道:“刺客们都已死,这里也用不着我了,我先回房了。”   萧清宪转过身,一步步缓缓前行,不紧不慢,也不见丝毫慌张。   沐雨棠柳眉轻挑:“这些刺客,会不会和萧清宪有关?”   “不会。”萧清宇摇摇头,眼瞳里暗芒闪掠:“如果刺客是萧清宪所派,他刚才就不会躲在冬青后看热闹了。”   沐雨棠点点头,不解的道:“那这些刺客是什么人?潜进书房想找什么?”   风无痕仔细验过刺客们的尸首,声音低沉:“刺客身上很干净,没有任何彰显身份的物件或标记。”   萧清宇看着黑衣暗卫背上的羽箭,目光幽深,淡淡道:“他们应该是死士,报着必死之心前来,自然不会留下线索、标记让祁王府追查,把尸体扔到乱坟岗吧,再传令下去,祁王府加强戒备,尤其要防,萧清宪!”   “是!”风无痕领命,抬走了尸体。   萧清宇看向沐雨棠,柔声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房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好看戏。”   沐雨棠不解的道:“看什么戏?”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翌日,阳光明媚,而刑部大牢里依旧阴暗潮湿,不见天日,阵阵晦味钻入鼻中,熏人欲呕,顾太傅站在铁栏里,神色居傲,萧天骏则站在铁栏外,沉声问道:“外公,上官太尉真不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顾太傅面色阴沉,一字一顿的道:“上官太尉逾越辈份,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老夫,确实该罚,但他是你的岳父,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杀他。”   萧天骏和顾太傅有着较深的祖孙情,对他颇为了解,他说没杀上官太尉,那就一定没杀:“看来,是有人设计陷害外公。”   顾太傅眼瞳里闪掠一抹锐利寒芒:“想算计老夫,可没那么容易。”   “外公稍安勿躁,我立刻命人彻查真相,揪出幕后真凶,还外公公道。”萧天骏声音低沉,眼瞳里闪着傲然与自信。   “那名幕后主谋很狡猾,算计我的诡计,一环紧扣一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证是我杀了上官太尉,就算刑部尚书亲自出马,也未必能查得出他。”顾太傅低低的说着,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   萧天骏紧紧皱起眉头:“那要怎么办?”   顾太傅精明的眸子里光芒闪烁:“想要彻底脱罪,必须剑走偏锋。”   萧天骏目光一凛:“外公已经想好对策了?”   顾太傅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没错!”   萧天骏刚想询问是何对策,轻微的破风声响起,一名黑衣暗卫凭空出现在大牢里,朝着顾太傅俯身行礼:“参见太傅!”   顾太傅定定的看着他,眸底闪着浓浓的不悦:“怎么才回来?事情办的如何?”   “回太傅,卑职被机关射伤,昏迷不醒,一柱香前刚刚醒来,不过,卑职幸不辱命。”暗卫双手呈上一块圆形玉佩,玉佩是白色的,光滑莹润,正中雕着个大大的祁字,字的脉络上染着点点血痕迹!   萧天骏满眼惊讶:“这是……祁王府的玉佩。”   顾太傅微微的笑:“更确切的说,这是萧清宇的玉佩。”   萧天骏蓦然明白了顾太傅的意思:“外公想将事情栽给萧清宇,这怎么行!”   顾太傅没料到萧天骏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不解的道:“为什么不行?”   “陷害外公的,十有八九是萧天凌或蒋太师,咱们就算要栽赃,也应该将事情栽给他们,萧清宇和咱们无冤无仇的,栽赃他做什么?”萧天骏低低的说着,眸子里尽是疑惑。   顾太傅看着他眉宇间的正色,摇头轻叹:“天骏,看来,你是没看明白皇上的意思啊,我陷害萧清宇,是为了顺皇上的心……”   萧天骏一怔:“父皇要害萧清宇?为什么?”   “因为梦遥书院在朝为官的学子越来越多,萧清宇的势力越来越强,越来越大,已经快要威胁到皇权了,皇上身为九五之尊,怎会允许别人凌驾于他之上,他早看萧清宇不顺眼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打压萧清宇!”顾太傅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直戳重点,萧天骏听得目光深邃,白天时,父皇对萧清宇连番的质问,确实就是想逼迫打压他!   顾太傅见他有些开窍了,继续淳淳善诱:“萧天凌麾下有不少能人强者,如果咱们陷害他,他一定会倾尽全力的反扑,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而陷害萧清宇,是顺了皇上的意,只要证据确凿了,皇上一定会在瞬间定下惩罚,不会再给他任何反扑的机会。”   萧天骏和萧清宇关系一般,但也没闹过什么大矛盾,就这么将他推出去做替罪羊,他有些于心不忍:“这样做……好吗?”   顾太傅看着他犹豫不决的面色,紧紧皱起眉头:“萧清宇的能力,比你和萧天凌都要高出一筹,青龙国百姓们只要一提到萧姓年轻一辈,基本都会想到萧清宇,你和萧天凌远不及他,他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就算咱们放过他,皇上也会找另外的理由打压他,他早晚都是死路一条,太子殿下对他心生怜悯,只会让咱们失去这拢笼圣心的大好时机。”   刺杀太尉,非同小可,如果证据确凿,外公被判死刑,满门抄斩,萧天骏不想外公出事:“好,外公看着办吧!”   萧清宇是父皇想算计的人,他帮不了他,只能祈祷他自求多福。   看着他释然的神色,顾太傅满意的点了点头,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嘎的命令声传了过来:“孟大人提审顾太傅!”   顾太傅目光一凛,急声道:“快把这块玉佩送进刑部。”   “是!”暗卫领命,瞬间消失无踪!   顾太傅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久之后,上堂初审之人,会由他,变为萧清宇!   太尉遇刺,事态严重,事件移交刑部,调查、审理案件的,是刑部孟尚书,皇帝,皇后,太子,三皇子,萧清宇都来了刑部旁听。   顾太傅穿着雪白的囚衣,走上公堂,礼貌的行了君臣之礼。   孟尚书一拍惊堂木,扬声道:“顾太傅杀害上官太尉一事,顾太傅可认罪?”   顾太傅淡淡看着孟尚书:“孟尚书可有证据证明上官太尉是被我所杀。”   孟尚书目光闪了闪:“确有一些。”证据的指向有些不太明确,如果想查真凶,还需再继续搜集证据。   “我是否可以看看那些所谓的证据?”顾太傅声音淡淡,精明的眼瞳里闪着淡淡的希冀。   “当然可以!”孟尚书点头应允,证据就是要摆到堂上给众人看,就算顾太傅不要求,他也会命人呈上大堂:“来人,呈证据!”   顾太傅悄悄望了萧清宇一眼,眸底浮上一抹暗芒:萧清宇很快就会成为阶下囚,但事情不能怪他,要怪就怪皇上吧,是皇帝想算计萧清宇,他不过是顺了皇帝的意思。   几种不同的证物在顾太傅面前一字排开,顾太傅剑眉轻挑,快速寻找,果然看到了他熟悉的物件,伸手拿了起来:“这块玉佩好熟悉!”   众人抬头,看到了他手里的白色玉佩,玉佩是很小的一块,中央刻着一个小步的部首,但根据这个部首,依然能猜出玉佩出自哪里:“这是祁王府的玉佩!”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在杀害上官太尉的证物里,找到了祁王府的玉佩,说明人就是祁王府的人杀的,也就是萧世子杀的。   萧天骏心中轻叹,同情的看向萧清宇,却并未多言。   皇帝目光沉了沉,眼眸里浮上浅浅的笑,也没有说话。   孟尚书皱皱眉,轻声道:“萧世子,你可有话说?”   “昨晚祁王府来了盗贼,偷走了这块玉佩。”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完全没将面前的困境放在心上。   顾太傅似笑非笑的看着萧清宇:“这些证物是昨天下午在温泉山庄收集到的,祁王府昨晚失窃的东西,混不到这里面!”   萧清宇目光幽深:“顾太傅以为清宇在撒谎,想推脱罪名!”   “难道不是?”顾太傅声音低沉。   萧清宇声音淡淡:“当然不是……”   “哪里来的贼人,居然敢在刑部撒野!”厉声怒喝声自屋外传来,震的人耳膜生疼,‘乒乒乓乓’的激烈打斗声随即响起,听的众人面面相觑:究竟怎么回事?   孟尚书面色阴沉的可怕,皇上正在从旁听审,他们居然出乱子:“出什么事了?”   ‘砰!’一道不明物狠狠砸在了地上,中年男子混厚的声音随之响起:“回尚书,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众人定睛一看,一名黑衣男子倒在大堂中央,身形挺拔,面戴黑巾,背上的衣服被血晕透,散着淡淡的血腥味,眼瞳也迷迷蒙蒙的,看人总是重影。   他放下证物时,被抓当场,本想逃离,没想到男子紧紧纠缠着他,他避不开半分,背上的箭伤火辣辣的疼,他动作一顿,被男子和众侍卫抓获。   暗卫执行命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失败了,就是死路一条,他耽搁了顾太傅的大事,顾太傅不会让他存活。   抬头望向顾太傅,他果然阴沉着面色,眼瞳里冷芒闪掠,暗卫牙齿一咬,毒血自口中流了出来。   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延,中年男子目光一凛:“孟尚书,他自尽了!”   孟尚书看着黑衣人,目光幽深,任务失败就自尽,他应该是个死士。   “回大人,卑职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个!”男子拿起染血的小半块玉佩,呈向孟尚书:白色玉佩细腻莹润,中间写着一个部首!   孟尚书目光一凝,拿过顾太傅手里的玉佩轻轻一对,两块玉佩端端正正的对到了一起,不留丝毫缝隙!   ☆、第214章 重罚顾太傅   孟尚书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祁王府的玉佩,出现在黑衣死士手里,还有一半混进到了证据里,真相不言而喻:“死士偷了玉佩,想陷害萧世子!”   顾太傅轻笑一声,眸底浮上一抹轻嘲:“死士都是聪明人,如果真要栽赃陷害,肯定会将另一半玉佩毁的干干净净,怎会带在身上,被人发现。”   孟尚书目光一凛:“顾太傅的意思是?”   “某人察觉到自己的玉佩少了一半,又知它已被刑部搜到,成为证据,便命死士带着另一半玉佩潜来刑部,制造自己被设计陷害的假相,摘清自己的罪名。”顾太傅傲然说道,目光有意无意瞟向萧清宇。   众人对望一眼,神色各异,萧世子清隽高贵,不染纤尘,不像是那么阴险毒辣的人,可顾太傅又是三朝元老,声望颇高,绝不会无故放矢,究竟怎么回事?   “顾太傅说的真详细,就像亲自布置了这一切。”沐雨棠笑意盈盈,眸子里染着淡淡的嘲讽。   “老夫已过花甲,见惯了各式各样的阴谋诡计,这点小计策,动动手指头都能想明白。”顾太傅面色阴沉,语气傲然。   沐雨棠冷笑,他是经常用这种方法设计陷害别人,才会说的这么顺口:“太傅和清宇各执一词,说到天黑也争不出结果,既然玉佩出在死士身上,不如让死士来回答玉佩来路如何?”   “人都已经死了,还怎么开口说话?”顾太傅似笑非笑的看着沐雨棠,他让暗卫自尽,就是想封了暗卫的口,方便他算计萧清宇。   “暗卫是死了,不过他身上留下的证据,足以证明他是谁的下人。”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顾太傅眸子里闪过一丝轻嘲,不以为然的道:“什么证据?死士除了那身夜行衣,可是身无他物。”   暗卫是他养的,他非常清楚他们身上没有表明身份的标记,信物,刚刚及笄的臭丫头,也敢在他面前故弄玄虚,不知所谓!   沐雨棠看向死士,淡淡道:“太傅请仔细看看死士的鞋子,灰白色的鞋底上染着一层泥污,泥污上散着淡淡的晦味,这股气息很潮湿,只有常年不见阳光的地面上才会有,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地方,符合这个条件,那就是大牢!”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顾太傅是从大牢里提出来的,如果死士真在来刑部前去过大牢,应该是去见他,死士是受了他的指使,设计陷害萧世子啊。   萧天骏心中一惊,死士确实去过大牢,但他鞋底的泥污很薄、很浅,沐雨棠不但看到了,还猜出那就是大牢特有,真真是观察入微。   皇帝剑眉蹙了蹙,瞬间又恢复如常,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萧清宇倒是娶了个聪明又厉害的妻子。   “某人一向布局严密,命死士从大牢绕一圈,再来刑部,也不是不可能。”顾太傅满目冷然:“如果世子妃硬说死士是太傅府的,老夫也无话可说,不过,老夫坚信,公道自在人心,老夫没做过这的事情,孟尚书一定会还老夫一个公道。”   沐雨棠心中冷笑,说的真是大义凛然,就好像他们真的设计陷害了他,不愧是三朝太傅,遇事沉着冷静,三两句话,就反客为主。   孟尚书目光闪了闪,没有多言,顾太傅,沐雨棠各执一词,争执不休,在辩明真相前,他不会轻易下判断。   萧天凌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顾太傅和萧清宇斗的越凶,对他越有利,他就不发表任何意见了,静坐一边,喝茶看戏。   眼看着孟尚书的神色有些动容,沐雨棠柳眉挑了挑,悠悠的道:“雪衣卫是用很特殊的方法训练出来的,眉宇间总带着凌厉肃杀的气势,与普通的死士暗卫完全不同,可面前这名暗卫,就是暗卫,没有半点雪衣卫独有的气质!”   众人闻言,看向大堂外的风无痕,气势凌厉,满目肃杀,隐隐,还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   而倒在地上的这名黑衣人,神色阴冷,凌厉,标准的死士暗卫,只知杀伐,没有傲气,他绝对不是雪衣卫。   萧世子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啊。   顾太傅沉着眼睑,依然能感觉到众人怀疑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眸底浮上一丝阴霾,沐雨棠洞察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想治他的罪,也没那么容易:“雪衣卫皆是精英,萧世子自然舍不得牺牲,找名祁王府暗卫做替死鬼,也能说得通。”   沐雨棠冷哼,顾太傅果然是只老狐狸,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找到反驳的理由,不过,这名死士就是太傅府的,他休想推开:“王室的暗卫凌驾于普通暗卫之上,他们眉宇间总有淡淡的傲气,自尽的这名死士,眉宇间只有狠唳,没有傲气。”   众人闻言,低头看向死士,惨白的脸上由于痛苦微微扭曲,隐约间能看到他的狠辣,却没有半点儿所谓的傲气!   他只是太傅府圈养的暗卫,没有凌驾在所有暗卫之上,没有傲的条件,也没有傲的理由,所以,他的眉宇间自然没有傲气,事情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孟尚书淡淡看向顾太傅:“顾太傅,你可还有话说?”   刑部搜集到的证据,证人,证词都有着一定的空隙,顾太傅有五成逃脱罪名的机会,可现在,他偷了祁王府的玉佩,陷害萧世子,明显是做贼心虚,想让萧世子做替罪羊,无形中坐实了他谋害上官太尉的罪名。   顾太傅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高大的身躯颓然倒地,眸子里染着浓浓的疲惫,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年:他本打算借事讨好圣心,没想到弄巧成拙,坐实了谋害上官太尉的罪名,摔碎的玉佩在这里,死亡的暗卫也在眼前,有这两样强有力的罪证,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清宇果然不能招惹,不知不觉得就让自己自食其果了。   “上官太尉不是我杀的!”顾太傅低低的说着,声音有气无力。   “可罪证确凿!”孟尚书看着他,三朝元老,风光无限,因杀害同僚而死在刑部大牢,真真可惜了。   “是有人栽赃陷害我,如果幕后主谋不是萧世子,那就是……”顾太傅锐利的目光在蒋太师,三皇子面上扫过,声音冷冽:“老夫恳请尚书再彻查此事。”   孟尚书看着他冷锐的目光,轻轻一叹:“顾太傅,刑部出动了近百的人,都快将温泉山庄翻过来了,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再勘察,也查不出其他结果。”   顾太傅利眸一眯,他就要坐实罪名,代替真正的幕后主谋被砍头了么?可人不是他杀的,他怎能做别人的替罪羊!   皇帝看着他颓然的神色,面色阴沉,他本以为顾太傅能将罪名推给萧清宇,到时,他就趁机可以打压,发落萧清宇。   没想到到了最后,萧清宇洗脱了罪名,顾太傅承担罪责,一名位高权重的三朝元老,混迹朝堂几十年,居然输在了只有十几岁的萧清宇手里,真是没用!   眼看着顾太傅求救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皇帝心里升起浓浓的不悦,冷冷下了命令:“顾太傅谋害太尉,证据确凿,但太傅于国有功,判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入京。”   顾太傅一怔,皇上让他担下罪名,是不想再继续深究这件事情,不愿再费心费力的清查幕后主谋!   为了他一人,引起朝堂混乱,确实很不划算,皇帝是个懂得取舍之人,不会为了他,让青龙国内乱,皇帝只治了他一人的罪,没有祸及顾家,这样的结果,也好:“谢主龙恩!”   皇后见顾太傅跪地领旨,只觉轰的一声,头脑一懵,皇上要让父亲流放边疆?可顾家最厉害的就是父亲,如果他走了,顾家的晚辈们根本挑不起大梁,天骏就等于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柱,势力下降一大截,比萧天凌逊色了两三筹,哪里还是他的对手!   皇后看向皇帝,刚想开口求情,却听张公公高声尖叫:“起驾,回宫!”   “恭送皇上!”众人跪地行礼。   皇帝面色微沉着,眸底也闪烁着浓浓的不悦,袖袍一挥,阔步向外走去,沉稳的脚步声循着人的心跳,重重踏在地面上。   不用看沐雨棠也知道,皇帝一定很生气,没算计到清宇,还搭进去一个顾太傅,他怎会不气的面色铁青。   目送皇帝坐上龙撵,众人站了起来,萧清宇握着沐雨棠的手,刚想离开,萧天凌走上前来,温和微笑:“恭喜萧世子!”   简简单单一句话,间接暗示,萧清宇就是真凶,让顾太傅做了替罪羊。   “应该是我恭喜三皇子!”萧清宇面色清清淡淡,无风无浪的声音也不带任何情绪,萧天凌却能听出他言语里的嘲讽,上官太尉,顾太傅都是太子的人,他们一死一流放,萧天骏势力大减,聪明人都会以为,是他在暗中动手脚,可事情还真就不是他做的。   放眼整个青龙国,能将事情布置的这么不动声色的,只有萧清宇,可看萧清宇的神色,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难道,他猜错了?   不理会他若有所思,萧清宇低头看向沐雨棠,声音温柔:“咱们回府!”   沐雨棠点点头,和萧清宇手挽手的越过萧天凌,走出大堂。   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深深刺痛了萧天凌的眼睛,面色也阴沉了下来:再让萧清宇嚣张一段时间,等他大事成功,就可毫无顾及的对付萧清宇。   金阳下,沐雨棠慢腾腾的走着,轻轻蹙眉:“太子失了岳父又失了外公,势力大减,会不会让萧天凌有机可乘?”   萧清宇目光幽深:“放心,皇上深诣帝王之术,会让皇子们势力相当,相互制衡,绝不允许一家独大,不然,他就不会只判顾太傅流放!”   谋害朝臣是重罪,会被判死刑,如果顾太傅没有设计陷害他,完全可以脱罪,继续做他的顾太傅,可他太贪心,必然要受罪受苦。   “皇后是个比较有谋略的女子,一定会协助太子扩充势力。”   沐雨棠挑挑眉:“皇后娘娘扩充势力的方法,有些……与众不同!”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清笑:“在后宫生存的人,都习惯了这种拉拢势力的方法。”   沐雨棠看向萧清宇,似笑非笑的道:“你……不会用这种方法笼络势力吧?”   萧清宇看着她清冷的眼瞳,眸子里浮上浅笑:“我还需要扩充实力吗?”就算要扩充,他也不屑用那种方法,他的心,他的人,都只属于他心爱之人。   这还差不多!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时候不早了,咱们去用午膳!”   顾太傅被流放的消息传到太子东宫,上官燕紧紧皱起眉头,害死父亲的是萧清宇,沐雨棠,居然让顾太傅顶了罪,可恶至极,顾太傅已过花甲,再辛辛苦苦的走到边疆,身体哪受得了……   帘子挑开,萧天骏走了进来,眉宇间尽是疲倦:辛苦一场,外公还是被判了不轻的刑罚,如果他们没有陷害萧清宇,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上官燕看着他疲惫的神色,眸子里闪过一丝愧疚,一字一顿的道:“殿下别担心,燕儿一定会帮你重整势力,赢过萧天凌。”萧天骏是她的夫君,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好,她被火烧毁了容颜,他也没有厌恶她,就算父亲不在了,她也会倾尽全力助他荣登大宝。   “有心了。”萧天骏轻轻笑笑,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从小生长在高门内院里的大家闺秀,都没接触过朝堂,哪能助他重整势力。   “皇后娘娘驾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皇后款款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宫女手里,捧着数不清的卷轴。   小心翼翼的放到萧天骏面前,一幅卷轴轻轻滚开,一幅美丽的画卷展于眼前,画卷上画的是名年轻女子,右下角标注着详细的姓名,年龄,身世。   萧添骏微微一怔:“母后,你这是做什么?”   “为你选侧妃。”皇后说的云淡风轻,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这些女子都是朝堂重臣之女,手握着不少权利,你娶了她们,势力就会……”   “母后,外公刚刚被流放,儿臣现在纳侧妃,不合适。”萧天骏打断了皇后的话,轻声劝解。   上官燕面色惨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她这个婆婆,天天怂恿着她的夫君纳侧妃,真是处处给她添堵。   “正因为你外公被流放了,顾府只剩下平庸之辈,无法再辅佐你争抢皇位,你才更应该纳侧妃,巩固自己势力!”皇后看着萧天骏,语气严厉。   萧天骏不想忤逆母亲的意思,可是:“母后,我和燕儿才成亲半年,现在纳侧妃良妾,太早了……”   “先帝为太子时,正妃,侧妃同天进门,你们都生活了半年了,还叫早?”皇后精明的眸子里染了一抹厉色,以前天骏对她言听计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自从娶了上官燕,他在一些事情上,总是忤逆她的意思:“燕儿的身体被火熏伤,不能再孕子嗣,你不纳侧妃,如何有后?”   “我不能生育了?这是谁说的?”上官燕头脑一懵,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皇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太医院的太医诊断的,你外表被火烧伤,内里被浓烟呛伤,不能再有子嗣,太医为你治伤时,诊断出的结果,他没告诉你吗?”   上官燕银牙暗咬,太医几乎天天都来为她诊治,却从未说过这件事情,想是某个人刻意瞒下了:“天骏,母后说的,可是真的?”   萧天骏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思索半晌,轻轻点了点头:“的确是真的!”   上官燕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不能再有孩子,她做不成母亲了,怎么会这样?   看着她伤心的面容,萧天骏心里也是一片苦涩,低低的道:“母后,燕儿刚刚知道这件事情,很伤心,侧妃之事,咱们稍后后再议吧。”   “不行。”皇后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你外公已经不在了,母后必须尽快为你补上失去的势,不然,萧天凌出手对付你,你都没有多少招架之力。”   余光看到上官燕,她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冽,如果不是因为她那愚蠢的父亲,自己父亲又怎么会被流放?天骏势力又怎会被削弱,她嫁进太子东宫后,东宫就霉运连连,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真是让人讨厌的扫把星。   萧天骏看着皇后冷然的面色,轻轻一叹:“萧天凌对付儿臣,无非是想要太子之位,儿臣让给他,换咱们一家平安……”   “住口,你说什么混帐话,你生来就是太子,青龙国的锦绣江山本就该是你的,你凭什么让给他?”皇后厉声训斥着,挥手打开几幅画卷:“今天,你必须挑选两名侧妃!”   ------题外话------   ~(>_   ☆、第215章 佶遇穆晨风   “母后,儿臣不想纳侧妃!”萧天骏语气低沉,眼眸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皇后不由得怒火中烧,他势力大减,马上就到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了,他不想着谋出路,还在顾念儿女私情:“你外公被人陷害的这么惨,如果你不增强势力,怎么为他报仇?”   萧天骏目光闪了闪,低低的道:“增强势力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联姻……”   “联姻是拉拢势力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不就是几个侧妃,有什么好为难的,你不挑,本宫帮你挑。”皇后厉声训斥着,随手打开两幅画卷,手指着上面的女子道:“就她们两个了,母妃马上命人去安排,这几天就将她们接近宫来。”   萧天骏眉头紧皱:“母妃!”   “不必多言。”皇后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定定的看着他:“就算不为势力,你也要为你的子嗣想想,正妃无法生育,你不纳侧妃,想断子绝孙吗?”   “儿臣……”萧天骏无言以对,燕儿不能再生孩子,他想要有后,必须纳侧妃,可他不想燕儿难过。   悄悄望向上官燕,只见她正看着画卷,画上的女子明眸皓齿,笑容飞扬,美丽的容颜让人一见难忘,曾经,她也拥有无双的美貌,令人倾倒,可现在,她变的人不人,鬼不鬼,还不能再生育,她帮萧天骏谋划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嘴角弯起一抹悲凉的笑,她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宫殿,任由萧天骏怎么呼唤都不肯回头。   “母后,我去看看燕儿。”萧天骏扔下这句话,急急忙忙的去追上官燕了。   “天骏,回来!”皇后急声呼唤,萧天骏充耳不闻,急步追赶。   皇后再次怒火中烧,现在的上官燕被烧的全身焦黑,比鬼还要丑三分,天骏不但不嫌弃她,疏离她,还跑去追她,是对她动了真情了?   他是青龙国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居然对害惨了他外公的女子情根深重,真是气死她了,再任由他胡闹下去,青龙国的江山就真的要落进萧天凌手里了。   她必须尽快安排侧妃进宫,把天骏的心思从上官燕身上拉回来!   这边,萧天骏追着上官燕出了东宫,拉着她的双臂,急声解释:“燕儿,我不会娶侧妃的,你别担心……”   上官燕用力甩开他,美眸里盈满了委屈的泪水:“别再骗我了,你是太子,怎么可能不纳侧妃……就算你不想纳,为了你们的势力,你母亲也会逼着你纳……娇美动人的大家闺秀,一群又一群,能为你带来势力,又能服侍你,你哪还需要我这个毁容的丑八怪……”   “燕儿,我只喜欢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萧天骏看着上官燕,漆黑的眼瞳里满是深情,温暖的手试探着握向上官燕的肩膀。   上官燕毫不留情的打开了,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厉芒:“少撒谎,我这样的丑八怪,还有什么值得你爱?你是看我上官府是百年望族,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能助你登基为帝,你才会对我虚情假意,不离不弃……”   尖锐的指责就像钢针,一根一根狠狠扎进萧天骏心里,他面色微微泛白,心生生的疼,夫妻半年,她居然是这么看他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你是真心的……”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你的甜言蜜语!”上官燕厉声打断了他的话,转身朝前跑去。   萧天骏看着她绝决的身形,眼睛一痛:“燕儿!”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别来烦我。”上官燕尖叫着跑远,纤细的身形微微踉跄。   萧天骏眸底隐隐闪过点点水光,她是上官府的嫡女,娶她确实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利益,可是,他娶她真的不是为了利益。   萧天骏眨眨眼睛,散去了眸中的水痕,准备追上前解释清楚,一名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太子殿下,皇上请您去御书房!”   萧天骏脚步一顿:“什么事?”   小太监恭声道:“回太子殿下,白虎国使者即将抵京,皇上召您前去商议招待事宜!”   青石路上空荡荡的,早已不见了上官燕的踪影,就算萧天骏沿路去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她,到时,肯定会怠慢皇帝,还是先去御书房见皇上,商议完事情,再去找燕儿解释:“前面带路!”   “是!”小太监应声,引着萧天骏前往书房。   上官燕躲在石柱后,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瞳里闪烁着浓浓的嘲讽:听到政事,他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连句道别的话都不和她说,呵呵,真是原形毕露啊,他对她好哪是什么真情,分明想利用她!可恶的萧天骏!   阳光普照,万里无云,沐雨棠下了马车,款款走进一品轩,一品轩的茶水清新怡人,糕点也香甜可口,她准备买些回去,犒劳在雪尘楼里处理事情的萧清宇。   “掌柜,一盒桃酥,一盒藤花糕!”沐雨棠轻轻说着,打开荷包拿银子,一颗硕大的珍珠被带了出来,翩然掉落于地,咕咕噜噜向前滚去。   沐雨棠挑挑眉,急步走上前,俯身去捡,不想,一只玉色手指先她一步捡起珍珠,朝她递了过来。   “谢谢!”沐雨棠接过珍珠,抬头看到一名年轻男子,他身穿绛紫色锦袍,衣料如水般流泻而下,欣长优雅,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俊美的让人目眩,琥珀色的眸子如琉璃般清透,绚烂,清华高贵的让人错不开眼:“穆公子!”   “沐姑娘!”穆晨风嘴角弯起几不可见的弧度,看着她明媚的小脸,精致的发髻,他目光黯了黯,她现在是祁王世子妃,可他还是习惯称呼她为沐姑娘。   “穆公子怎么会来青龙国?”沐雨棠回青龙国时,穆晨风被封丞相,肩负国家大任,不能像段子熙那样无拘无束的到处跑。   穆晨风看着沐雨棠,淡漠的眸子里闪着几不可察的柔光:“我是白虎国使者,来青龙国和青皇商谈青龙,白虎两国的边关和平。”   沐雨棠蓦然想起,萧清宇和她提过白虎者使者来京之事,但这几天事情太多,她忙忘了,也着实没想到,叶歌派的使者会是穆晨风!   边关和平!看来,叶歌不想再和青龙国打仗了。   “世子妃!”   “雨棠!”   萧天骏,萧天凌一左一右的走了过来,萧天凌神采奕奕,俊美无筹,反观萧天骏神色略显憔悴,眉宇间更是染着难掩的疲惫,岳父死亡,外公流放,势力大减,从高高的云端,摔到半山,换谁都会憔悴。   “太子殿下,三皇子!”沐雨棠礼貌的声音里带着淡漠与疏离。   萧天凌目光闪了闪,微笑道:“我们来一品轩商谈事情,不如你也来听一听。”   “我不懂国家大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沐雨棠巧妙的拒绝。   萧天凌也不气恼,微笑道:“我们谈的事情不机密,却有些棘手,雨棠一向聪明,说不定能给我们提出好的建议!”   雨棠!叫的好亲切!可看雨棠的态度,她和萧天凌不是很熟!穆晨风剑眉微蹙,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不过是一名内宅妇人,天天在京城打转,都没见过大世面,能给得出什么好建议。”杜若岚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眸子里闪着不易察觉的嘲讽。   沐雨棠看着她傲然的神色,轻轻蹙眉,杜若岚是嫔妃,应该在皇宫里才是,怎么跑出来了?她想出风头,自己就成全她:“如此说来,岚……杜姑娘见多识广,有好意见提供。”   “这有何难!”杜若岚神色居傲,一个个字符从樱唇吐出:“签定和平书,讲好条件,立下互不侵犯的誓言,两国彻底休战,就可保边关平安几十年。”   沐雨棠瞟她一眼:“杜姑娘的意见,谁都能想得到,您在众人面前重复一遍,完全就是多此一举!”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   杜若岚面色一僵,恨恨的瞪着沐雨棠:“我的话还没说完……”   “两国都不想再打仗,休战只是小事,重要的是,父皇和叶太后想让两国边关尽快富饶,两位可有什么良策?”萧天凌冷声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幽深,杜若岚是丞相之女,若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技艺不俗,但在国家大事上,她显然没什么天赋。   杜若岚看着萧天凌英俊的侧脸,目光微微恍惚,她今天是得了圣恩,回府探亲的,路过一品轩,看到他在这里,她就不知不觉的走了进来,能为他分忧解难,她很开心。   “我曾去过一次边关,可谓是荒草遍地,杳无人烟,想让那里尽快富饶起来,可以将附近的村民迁过去,全年免税,鼓励生产,最多三五年,边关就会富饶。”   又是迁村民,励生产,萧天凌轻轻蹙眉,这办法已经有很多人想到了,并不怎么可行!   “边关附近的百姓们都很贫困,盖间房子不容易,他们不会轻易抛弃现有的一切,迁徙边关,并且,他们一年的收成也少的可怜,免不免税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区别。”沐雨棠清冷的声音暗带嘲讽,不了解实况,就胡乱出主意,真是愚蠢。   杜若岚的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她又不是那些低微的贱民,哪里知道他们穷成这副模样:“可以实行奖励制,每个迁到边关的人,可拿几两银子,为了这几两银子的补助,也会有许多人愿意迁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边关环境酷寒,土地贫瘠,水资源奇缺,根本不容易发展生产,就算百姓迁到那里,努力种地,庄稼没水喝会渴死,百姓们没食物吃,会饿死!”沐雨棠漫不经心的驳回了她的提议。   杜若岚面色瞬间阴沉,她只是路过了一次边关,又没细细调查,哪里知道边关的具体情形,沐雨棠当众反驳她,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她,想让她出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世子妃可有什么绝妙办法让边关摆脱贫困?”   “青龙,白虎交界最贫困,可让两国各开放三到五座城池用于经商,交界处是必经之路,商客们来来往往的,不愁不繁华。”   沐雨棠话落,穆晨风惊讶的看着她,边关人烟稀少,想繁华,必须迁人过去,但劝着,求着别人迁徙,是下下策,让别人感恩戴德的自动迁移,才是最上策。   青龙国,白虎国地理位置不同,风土人情不同,各国的东西也很不同,白虎国常见的东西拿到青龙国,会卖个好价钱,青龙国的东西送到白虎国,也能取得不错的利润。   如果两国的边关真的开通了,肯定会有很多商人趋之若鹜,朝廷什么都不做,边关也会很快繁华起来,她的主意,真是绝妙!   萧天凌看沐雨棠的目光,也满是震惊,她真是个聪慧的女子,每次都会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他真的很想将她据为已有!   杜若岚面色如常,美眸里闪着浓浓的怨恨,同样都是计策,可她的和沐雨棠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更重要的是,连她都不得不承认,沐雨棠的计策很高明,可恶至极!   “开放城镇,通商贸易,真是好办法!”伴随着清朗的笑音,一名中年男子在众人的簇下走了过来,威严的面容,犀利的目光,赫然是皇帝!   “皇……”众人想要行礼,皇帝摆手制止,犀利的目光就如利箭一般,猛的看向沐雨棠:“这是你自己想的计策?”   “是!”沐雨棠说的云淡风轻,历史书上记载着很多边关通商的例子,她就随手拿来用了。   “果真聪慧!”皇帝见她神色清清淡淡,不见丝毫异常,悠悠的收回了目光,看向萧天骏:“天骏,边关通商一事,就交给你了,你和穆丞相商量出具体策略,再给朕禀报。”   萧天骏深施一礼,轻声应下:“儿臣遵命。”   萧天凌,萧天骏是和穆晨风一起来的一品轩,应该是皇帝让他们两人一起招呼穆晨风,可边关计策出来后,皇上只将事情交给了萧天骏,将萧天凌晾到了一边,是见太子处于了劣势,就想帮他发展壮大么?   皇上果然是想让皇子们之间互相制约,不想让一家独大,谁劣势了帮一把,谁优秀了就敲打敲打,果然是帝王之术!   不过,穆晨风是清风公子,又是手握重权的白虎国丞相,与他交好,相当于得了半个白虎国的相助,萧天凌那么聪明的人,绝不会放弃笼络穆晨风。   悄悄望向萧天凌,他的面色果然很阴沉,眼瞳深处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暗芒……   ☆、第216章 萧天凌设诡计   林婉筠提着两只精美食盒走上前来,轻声道:“世子妃,糕点做好了。”   沐雨棠点点头,看向穆晨风,萧天骏:“不打扰你们谈事情了,告辞!”   眼看着沐雨棠转身要走,穆晨风目光沉了沉:“沐姑娘要去见萧世子?”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穆公子有事?”   “听闻萧世子在治国之策上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两国互通城镇,非同小可,需要小心谨慎的布置,本相和太子殿下想听听他的策略。”穆晨风淡漠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沐雨棠柳眉轻挑,穆晨风是名闻天下的清风公子,又是一国之相,治国之策捻熟于心,还需要听别人的策略?   “清宇在梦遥书院,你们随我来吧。”他想见萧清宇,她就带他去梦遥书院,大家都是朋友,分开多日,聚聚也是应该。   穆晨风琥珀色的眼瞳里浮上不易察觉的笑,不经意看到正前方,笑容微微一凝:“萧世子!”   沐雨棠闻言,抬头望去,只见八九米外的一株琼花暗影下立着一抹欣长身影,片片粉色花瓣飘落,洒了他一肩,雪色衣袂随着微风轻拂地面,纤尘不染,淡金色的阳光透过花叶照在他身上,投射出深深浅浅的暗影,他画卷般的容颜俊美的让人错不开眼!   “清宇!”沐雨棠微微笑着,快步朝他走了过去,月白色的裙摆翩翩飘飞,带起的急风轻拂过穆晨风脸颊,清新自然的女子香气飘入鼻中,他目光闪了闪,眸底浮上一抹黯淡。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面色清清淡淡的,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一汪幽潭,雪色锦袍带着浓浓的清冷气息,似在拒绝别人的靠近。   沐雨棠脚步蓦然一顿,不解的看着他:“清宇,你怎么了?”   萧清宇目光闪了闪,漫不经心的道:“没事!”   沐雨棠见他说话了,微悬的心稍稍放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邀请穆晨风去雪尘楼的时候。”萧清宇深邃的目光越过沐雨棠,看向穆晨风,清华高贵,霁月清风,多日未见,他越发优雅卓然。   萧清宇虽然和雨棠成了亲,但萧天凌一直都没死心,天天从旁虎视眈眈,他还没将萧天凌解决,穆晨风又来了青龙国,还听到了雨棠的通城计策。   才华展现,惊才绝滟,萧天凌更不会轻易放手,穆晨风也会对她十分欣赏,有个与他齐名的男子天天在雨棠面前转,心里思慕着她,他们以后的生活休想再平静,雨棠怎么会招惹了这么多桃花?   沐雨棠不知他心中所想,暗自腹诽,只是邀请人去雪尘楼,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萧清宇怎么这么生气?   “萧世子。”穆晨风声音淡漠。   “穆丞相!”萧清宇的声音也淡淡的:“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情,到了梦遥书院再谈!”   “好!”穆晨风点点头,看萧清宇将沐雨棠拽到他怀里,揽着她阔步前行,他眼瞳凝了凝,施施然走出了一品轩。   目送他们消失在青石路尽头,皇帝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沉声道:“回宫!”   “是!”小太监应声,急步跟了上来。   杜若岚却低垂着头,站着没动。   皇帝不由得停下脚步,看向她:“你还没探完亲?”冷冽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杜若岚纤细的身体颤了颤,急急忙忙的道:“已经……探完了!”   “那就一起回宫。”皇帝冷冷扔下这句话,转过身,阔步前行。   “是!”杜若岚福身应下,深深的望了萧天凌一眼,急步去追皇帝。   萧天凌没注意到她哀怨的目光,起身去了二楼雅间,透过大开的窗子,看到街道上并肩前行的萧清宇,穆晨风,他锐利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萧清宇,穆晨风并称绝世公子,在治国策略上的独特见解,凌驾于众人之上,他们两人合作制定出的决策,肯定能让青龙和白虎国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极大的利润。   到时,负责边关互通开市的萧天骏就会借着他们两人的光,立下大功,重获大臣信任,快速吸纳各方势力,再次崛起与他分庭抗争。   “天凌,萧天骏失了两大助力,实力正弱,咱们必须趁着现在,给他重重一击,不然,等他提升了实力,恢复了元气,咱们再想算计他,可就难上加难了。”蒋太师走进雅间,满眼凝重的分析着利弊。   “我知道!”萧天凌目光幽深:“现在的萧天骏正和穆晨风共商大计,一言一行都非常小心谨慎,父皇也处处护着他,咱们想抓他的把柄算计他,没那么容易。”   蒋太师精明的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帝王之术,就是驾驭皇子们分庭抗争,萧天骏已经处于劣势,就算咱们抓到他再多的把柄,皇上也不会再治他的罪,更加不会重罚他,说不定还会借此机会削弱咱们的实力,减少咱们对萧天骏的威胁!”   萧天凌目光一凛:“外公的意思,咱们要给他致命一击,让他再无抗衡之力。”   “没错!”蒋太师点点头,眼瞳里暗芒闪掠。   萧天凌剑眉微蹙:“萧天骏住在皇宫,就算出宫,也有暗卫随行,咱们根本没机会悄无声息的谋害他。”   蒋太师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天凌忘记过几天是什么日子了?”   萧天凌目光沉了沉,脱口而出:“秋猎!”   “没错!”蒋太师笑的阴冷诡异:猎场里树木多,山丘多,野兽也多,可以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萧天凌低低的说着,犀利的眼瞳里冰冷流转。   蒋太师看着他坚定的神色,深感欣慰:该狠心时就狠心,他的外孙,是做大事的人!   ‘吱’紧闭的雅间门被推开,一名身着素白衣衫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长长的面纱遮去了她的容颜,只露两只眼睛在外,眼角的肌肤皱皱巴巴的,隐隐可见火烧的斑斑黑点。   “上官燕!”萧天凌目光一凛,手中利剑毫不留情的朝她刺了过去:她听到了他们的计划,绝不能再留。   长剑近在咫尺,上官燕不闪不避,低低的道:“我是来和三皇子谈合作的!”   锋利剑尖触到她肌肤的瞬间蓦然顿下,浓浓寒气透过肌肤渗入身体,冻的她身体轻颤。   萧天凌目光微凝:“合作?什么合作?”   “你,我联手,杀了皇后,萧天骏!”上官燕一字一顿的说着,眼瞳里迸射出浓浓的恨意。   萧天凌一怔,嘴角弯起一抹嘲讽:“你不会真的相信,上官太尉是被顾太傅所杀吧?”身涉局中的人都知道顾太傅是被冤枉的。   “我父亲是被沐雨棠害死的,和顾太傅无关!”上官燕低哑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萧天凌目光微沉,他早怀疑上官太尉的死和萧清宇,沐雨棠脱不了关系,没想到竟真是他们的手笔,不过:“皇后是你婆婆,萧天骏是你夫君,和你无冤无仇的,你杀他们做什么?”   “萧天骏娶我,是看中了我爹的权势,想利用我,我恨他,至于皇后,天天嘲讽我,羞辱我,我恨不得杀她而后快。”上官燕眼瞳里迸射出浓浓的恨意,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萧天凌心中冷笑,皇室之人纳妃,娶的就是女子身后的势力,就算嫁京城的世家公子,也要看她的身份,地位,可以说,无论上官燕嫁谁,都要先审审她背后的势力,以这个理由恨死自己夫君,她可真够愚蠢!   “我们怎知,你不是萧天骏派来引我们入瓮的?”   上官燕目光闪了闪,傲然道:“你可以派人跟在我身边,监视我,或者,你们动手时,只告诉我我应该做的,其他的我概不过问。”   这是将她的身家性命交到他们手里了!   萧天凌目光微沉,皇后的所作所为,他也有耳闻,给萧天骏纳两名侧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上官燕竟然这么愤怒:“你就这么恨不得他们死?”   “是!”上官燕说的咬牙切齿,眸子里闪着疯狂的神色。   萧天凌沉吟片刻,淡淡道:“你先回去吧,如果我们动手,会给你消息。”   “多谢!”得到肯定答案,上官燕敛去眸中恨意,转身走出房间。   雅间门缓缓关闭,隔绝了里外的视线,蒋太师皱着眉头看向萧天凌:“你怎么能放她回去,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萧天凌打断了他的话,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暗芒:“上官燕容颜尽毁,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心里非常自卑,萧天骏,皇后稍稍对她不好,她就会误以为他们嫌弃她,嘲讽她,再加上太子东宫马上要进侧妃,上官燕自然会以为,他们因为她父亲死了,没了利用价值,才厌恶她,讨厌她,自然而然的激起了她的怨愤!”   “真的?”蒋太师将信将疑:“女人太善变,老夫从不相信!”   萧天凌是蒋太师引以为傲的外孙,他说上官燕不会叛变,蒋太师就暂且信她一次:“天凌,距离秋猎没几天了,咱们要赶快布局。”   “我知道!”萧天凌点点头,犀利的眼瞳里冰冷流转:这一次,他会小心布局,将萧天骏打进地狱,永无翻身之日。   金阳下,紫檀木马车急速飞奔,车厢里平平稳稳,不见丝毫颠簸,萧清宇坐在车窗边,金色阳光在他周身萦绕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圈,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可他深邃的眼瞳里隐有暗芒流转:“你们在一品轩时都说了什么,说的那么开心?”   他在雪尘楼处理完事情,打算与雨棠一起用午膳,就去了一品轩寻她,哪曾想,她正和穆晨风,萧天凌有说有笑。   “在谈青龙和白虎国边关的繁华之策。”沐雨棠说的云淡风轻。   “真的只是这样?”萧清宇将信将疑。   “众目睽睽下的事情,我还需要撒谎?”沐雨棠瞟他一眼,拿开紫檀木小桌,躺到了冰绒毯子上,后背刚触到毯子,身体猛然一轻,是萧清宇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瞪着萧清宇,恶狠狠的道:“我要午休,你别打扰!”   萧清宇看着她微愠的眼瞳,面色微沉:“你和穆晨风说话时,可不是这种口气。”   沐雨棠瞬间明白了他暗恼的原由,心中轻叹:“我们只是正常的说话,谈事情而已,又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干嘛这么小气,难不成我以后都不能和异性说话了。”   萧清宇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粉唇:“和异性说话当然可以,不过,要少接触穆晨风!”   沐雨棠蹙蹙眉,不解的道:“为什么?”   因为穆晨风和他齐名,武功,才华更是与他不相伯仲,他心忧他的娇妻会被穆晨风迷惑。   萧清宇面色微沉着,终于是没有说出真正理由,随口编了个借口:“他是白虎国人,咱们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走的太近,会让皇帝疑心。”   “我知道。”沐雨棠点点头,她和穆晨风的私交,也仅限于偶尔的见面,聊天,不会走的太近。   清风吹起一角车帘,萧清宇看到穆晨风的马车就在他马车的旁边,他目光沉了沉,慢慢俯下身,薄唇轻轻印到了沐雨棠的粉色唇瓣上。   唇瓣传来温润的触感,沐雨棠蓦然回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紧紧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你说呢?”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倾身将她压在了冰绒毯子上,轻柔的吻落到了她颈项间。   沐雨棠纤细的身躯轻轻颤了颤,小脸浮上一层胭脂色,狠狠拍打他的肩膀:“别闹了,这是马车,我们正带着客人去梦遥书院!”   “我知道!”萧清宇轻轻说着,继续在她脖颈上制造属于他的痕迹。   沐雨棠一张小脸瞬间阴沉,素白小手紧扯着萧清宇的脸颊,气呼呼的道:“如果我脖颈上全是痕迹,怎么出去见人。”   “那就不出去了。”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不知不觉的加大了力道,薄唇所过之处,晕染出一颗颗鲜艳的红梅。   沐雨棠又气又急,捏着他的脸,将他拉开寸许,恶狠狠的威胁:“萧清宇,你如果再继续,我就……唔……”   萧清宇薄唇覆上了她唇,肆意吞噬着她柔软的唇瓣,掠夺着独属于她的清新气息,将她未说完的话也全部吞入了腹中。   她的唇有些痛,恶狠狠的瞪着他,想斥责他快点停止,可话未出口,已被他全部吞没,清冷的眼瞳渐渐染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   他的唇齿间有着淡淡的青莲气息,随着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小脸上,轻轻柔柔,美妙无比。   沐雨棠的呼吸全被掠夺,胸口闷闷的,快要喘不过气,她的心砰砰直跳,想要推开萧清宇,无奈被他强劲有力的臂膀紧锁在怀里,根本用不上丝毫力气。   轻若无物的纱帘被风吹起,飘在车厢里,围绕着这对相吻的男女翩翩起舞。   “世子,世子妃,书院到了!”雪衣卫的禀报声钻入耳中,沐雨棠蓦然惊醒,用力推开了萧清宇。   萧清宇早有防备,顺着她的力道落座在车窗前,漆黑的眼瞳深若幽潭,看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嘴角弯起一抹几不见的笑意。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沐雨棠气呼呼的瞪着他,她嘴唇麻麻的,都快没知觉了,不照镜子她也知道,嘴唇肯定又红又肿,这副样子,她怎么见人?   “不好笑,你戴面纱吧。”萧清宇拿出一方月白色的面纱,轻车熟路的戴到了沐雨棠小脸上,嘴角弯起的那抹优美弧度,怎么看都像是早有预谋。   沐雨棠猛然发现,萧清宇的衣服很整洁,她的衣服也很完整,而吻痕也只在她果露在外的脖颈上有:“萧清宇,你故意的吧。”清冷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怎么会!穆丞相和太子殿下都在书院外,咱们快点下车,不要怠慢了客人。”萧清宇轻轻说着,眼瞳里浮上不易察觉的清笑,优雅的下了马车,转身来扶沐雨棠。   沐雨棠狠狠瞪他一眼,挥手打开他伸来的手臂,自己下了马车,清风吹过,她面纱下优美的面部线条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连翩。   穆晨风目光微闪,他耳力敏锐,紫檀木马车里发生的事情,他听的清清楚楚,雨棠戴面纱,是为了遮去刚才两人恩爱的痕迹。   而萧清宇似乎并不介意别人知道他们夫妻间的温柔小意,白玉脸颊上的小红指印,他理都没理,就带着它走了出来。   “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去吧。”沐雨棠悠悠的走向书院大门。   不远处的阴影里,蹲着一道瘦小的身影,她恨恨的瞪着沐雨棠,眼瞳里迸射出锐利寒芒,慢慢站起身,手握着一柄寒芒闪烁的破瓷片,凶神恶煞的朝沐雨棠刺了过去……   ☆、第217章 上官燕下毒 沐雨棠余光看到冲来的身影,嘴角弯起一抹冷笑,飞起一脚,狠狠踹向来人。 来人猝不及防,被踢到胸口,倒飞出七八米远,重重掉落在坚实的地面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斗篷帽子摔到身后,露出她焦黑的头颅,伤疤遍布的小脸。 狰狞,恐怖的面容,众人曾在上官燕那里见过,但面前这人,显然不是上官燕。 “沐云嘉!”沐雨棠柳眉挑了挑,冷冷看着她:“想找死去别的地方,别在我面前污了我的眼。” 沐云嘉胸口气血翻腾,眼前金星闪闪,身体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她狠瞪着沐雨棠,眼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你害我变成这副鬼模样,我要杀了你!” 沐雨棠看着她烧变形的胳膊、腿,不屑的嗤笑:“就凭你,也想杀我,不自量力,来人,把她扔的远远的,别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沐云嘉已是一名无父无母,无权无势的孤女,对她没有丝毫威胁力,她懒得费力气教训她。 “是!”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抓了她的肩膀,脚步如飞的向后拖去。 沐云嘉身体腾空,脚不沾地,耳边刮过呼呼的冷风,肩膀也被捏的生疼,她拼命挣扎着,惊声高呼:“放开我……放开我……” 魔音穿耳,侍卫紧紧皱起眉头,提着她来到拐角,甩手扔了出去。 “啊!”街道上传来沉闷的声响,一道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沐雨棠充耳不闻,看着萧清宇三人,笑盈盈的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去雪尘楼。” 沐雨棠拉着萧清宇走进了梦遥书院,萧天骏随后跟了进去,穆晨风站在台阶上,瞟一眼沐云嘉被扔的方向,目光沉了沉,施施然踏进书院大门。 沐云嘉倒在地上,全身尖锐的疼,努力半天,也没有爬起来,瞪着沐雨棠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诅咒:“沐雨棠,你不得好死!”被烟熏坏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像破锣一般粗嘎难听,沐雨棠走远了,没听到。 两名男子走了过来,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投射出两道长长的阴影,将她娇小的身躯紧紧笼罩,浓烈的肃杀之气,惊的她身体轻颤,惊恐的抬头看向来人:“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主人有事找你!”男子的声音机械,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他们不是来杀她的! 沐云嘉松了口气,疑惑不解的道:“你们主人是谁?” “见到她,你就知道了。”男子低低的说着,瞬间来到沐云嘉面前,架起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不远处的酒楼雅间里。 一进门,沐云嘉就看到了轻靠在窗前的蒙面女子,她淡淡看着窗外,漆黑的眼瞳里毫无神彩,就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看着她怨毒的眼睛,沐云嘉还是认出了她:“上官燕!” 被火烧后,沐云嘉一直都在养伤,没空,也找不到机会见上官燕,没想到,她居然会变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找我什么事?” 上官燕看向沐云嘉,眼瞳里冷芒流转:“你和毒医谷的人还有没有联系?” 沐云嘉眼睛一亮:“你还想买通他们杀沐雨棠?”毒医谷的人武功高,能力强,要价也很高,沐云嘉想让他们帮忙杀人,却请不起他们。 上官燕摇摇头,眸底暗芒涌现:“这次要杀的不是沐雨棠,不过,等我杀完了这个人,马上就轮到沐雨棠,你还能联系得到毒医谷的人吗?” “当然能!”沐云嘉傲气的说着,小手朝着天空一弹,一道信号腾至蓝天白云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须臾,一名黑衣人出现在雅间里,淡淡的药香清新怡人,眼瞳里闪烁的厉芒却让人望而生畏:“找我何事?” “自然是请你杀人!”上官燕说的云淡风轻,上次刺杀沐雨棠的买卖,她就是和眼前这人谈的,再请他办事,自然是轻车熟路。 “老规距,十万两一条命!”黑衣人的声音冷若寒冰。 “没问题!”上官燕递过去一叠银票。 黑衣人接过来,大致扫了两眼,塞进了衣袖:“等我消息!” 眼看着黑衣人转身欲走,沐云嘉急急忙忙的叫住了他:“等一等!” 黑衣人回头看她,目光冰冷:“有事?” 沐云嘉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的道:“素闻毒医谷擅长制药制毒,你们可有某种药,让人吃了能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变成武林高手?”她和沐雨棠屡斗屡输,就因为她不懂武功,她一定要让自己成为高手,将沐雨棠狠狠踩在脚下,尽情的嘲讽她,羞辱她。 黑衣人打量着沐云嘉,眼瞳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芒,低低的道:“有是有,不过,药很毒,会伤到身体,你确定要用?” “用!”沐云嘉低哑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只要能除掉沐雨棠,就算她从今往后体弱多病的不能下榻,她也认了! 黑衣人看着她坚定的神色,幽黑的眼瞳里暗芒流转:“那好,我马上回去给你配药,你等我消息。” “多谢!”沐云嘉低低的说着,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沐雨棠,你害死了爹娘和云城,我绝不会放过你,你就洗好脖子,乖乖等死吧! 夕阳西下,淡金色的余晖倾洒一地,说不出的庄严神圣。 萧天骏坐在雪尘楼外的石桌前,将商谈好的通城开市之策整理成册,交给身后的太监,微笑道:“萧世子,穆丞相,本宫先回宫向父皇复命,告辞。” “慢走!”穆晨风淡淡客套着,看萧天骏脚步如风的消失在青石路尽头,悠悠的道:“萧世子,你们青龙国这位太子殿下,在为君之道上似乎有些欠缺。” 沐雨棠眨眨眼睛,你直接说他资质平庸,不配做皇帝不就行了,还欠缺! 萧清宇目光幽深:“萧天骏才华横溢,武功高强,品性正直,也很聪明,但他在为君之道上的天赋,确实不及萧天凌,若他登基为帝,青龙国会国泰民安,但国力发展会相对缓慢。” “若有贤臣能者辅佐,青龙国便会飞速发展。”穆晨风轻轻说着,没有指名道姓,沐雨棠却知道,他说的贤臣能者是萧清宇,不过,萧清宇并没有入朝参政的意思。 青龙国朝堂有能力的大臣不少,只要萧天骏能够人尽其用,青龙国完全能够稳速发展,至于萧天凌,绝不能让他当了皇帝,不然,他登基后要对付的第一个人肯定就是萧清宇。 萧清宇无意谈论朝堂之事,悠悠的转移了话题:“过几天就是青龙国一年一度的秋猎,穆丞相可有兴趣参加?” 穆晨风目光沉了沉,淡淡道:“白虎国的秋猎,本相见过很多次,青龙国的秋猎还是第一次遇到,自然要去看看!” “秋猎规模较大,耗时三天,费心费神,穆丞相可回驿馆养精蓄锐,以便观看秋猎。”萧清宇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沐雨棠无语望天:五六天后才到秋猎,现在就开始养精蓄锐,也太早了。 “萧世子所言极是,养身五六天,再看秋猎,绝对有精神,不过……”穆晨风低低的说着,话锋突然一转:“现在夜幕已经降临,萧世子不准备招待客人?” 白虎国丞相作为使者来到青龙国,就是尊贵的客人,萧清宇身为青龙国祁王世子,又与穆晨风相识,有义务略尽地主之谊。 “梦遥书院积累了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最近几天我抽不出空闲宴请穆丞相,等秋猎那天再和丞相把酒言欢吧!”萧清宇轻轻说着,长臂一伸,轻轻揽住了沐雨棠的肩膀。 沐雨棠狠狠瞪了萧清宇一眼,当着外人的面,他也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小手悄悄去掰他的手,可那手就像长在了她胳膊上,怎么掰都掰不开,她明媚的小脸微微阴黑,悄悄掐掐他的腰:“放手!” “不放!”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固执。 “再不松手,我把你脸捏肿。”沐雨棠恶狠狠的威胁。 “随便你!”萧清宇目光深邃,好似对自己的模样全然不在意。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笑盈盈的道:“捏坏了你的脸,我就改嫁……” “你敢!”萧清宇清清淡淡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两人默契的吵吵闹闹,看在穆晨风眼里,就是夫妻间的温馨甜蜜,他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低的道:“那好,秋猎宴,不见不散!” “穆丞相慢走,不送!”萧清宇轻轻说着,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怎么看都像是诡计得逞。 目送穆晨风消失在青石路尽头,沐雨棠看向萧清宇,面色阴沉:“你刚才又是故意的吧?” 先是借秋猎让人家去休息,再是当着穆晨风的面和她卿卿我我,分明就是想让人家知难而退,主动离开。 “怎么会,我今晚真有事情要处理,没空陪他喝酒。”萧清宇强有力的双臂双环着沐雨棠,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沐雨棠狠狠瞪着他:“你们是好朋友,就算不喝酒,也可以一起用晚膳,你干嘛下逐客令?”虽说的很委婉,但也是赶人离开。 萧清宇目光深邃,刚才他们商谈通市之策时,穆晨风的目光一直追随雨棠,通市之策讲完了,他当然要把人赶走,怎能留一个和他齐名的情敌在家里。 “现在天色尚早,穆晨风回到驿馆刚好用晚膳,如果他在这里用晚膳,回驿馆时天色已黑,不太方便。” 沐雨棠瞪着他:“咱们不是也要在夜色里回祁王府。” 萧清宇漆黑的眼瞳闪掠点点暗芒,低低的道:“今晚咱们住在雪尘楼,不回去了。” 沐雨棠挑挑眉:“为什么?”他们成亲后,萧清宇无论处理事情到多晚,都会回祁王府庆云殿休息。 因为雨棠在哪里,他就会住到哪里。 “很久没住雪尘楼,突然有些想留下来,咱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萧清宇随口编了个理由,俯身抱起沐雨棠,脚步如风的走向雪尘楼,薄唇轻覆在她粉色唇瓣上,轻轻浅浅的亲吻。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热烈如火的吻就如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她重重包围,她喘不过气,手推着他的俊颜,含糊不清的抗议:“我累了……” 萧清宇看着她迷蒙的水眸,嫣红如霞的小脸,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低低的道:“很快就可以休息。”袖摆轻挥,雪尘楼门‘吱’的一声,徐徐关上,隔绝了里外的视线。 萧清宇,穆晨风制出的通市计策条条完美,直戳重点,又非常实用,龙颜大悦,大赏了太子,并将秋猎定在距京百里的天然猎场里举行。 沐雨棠已经看过春猎,对秋猎兴趣缺缺,坐着马车来到猎场时,秋猎已经开始,太子,三皇子和青年才俊们已经骑着快马奔向了远处的树林。 中央的空地上空荡荡一片,皇帝,皇后,嫔妃们也都不见了踪影,只有伺候的宫女,太监在周围,穆晨风独自一人坐在贵宾座位的玉台前,端着青玉杯轻品浅酌,看到萧清宇,他放下酒杯,琥珀色的眸子里平静无波,淡淡道:“萧世子可记得自己的承诺?” “自然记得。”萧清宇优雅落座到他旁边的玉台前,举杯倒酒:“今晚不醉不归。” “好!”穆晨风轻轻说着,倒满了自己的酒杯。 萧清宇看着远方踏起的阵阵狼烟,悠悠的道:“穆丞相确定不去打猎?” 穆晨风摇摇头:“我不太喜欢凑热闹,参加秋猎,只是想看看青龙国和白虎国的有何不同。” 萧清宇也不喜欢凑那种热闹,春猎时,他就没有骑马去打猎,这两名绝世公子,在世间齐名,文采相近,武略相当,甚至于,就连脾性都有几分相近…… “雨棠姐姐!”清脆的呼唤声传入耳中,打断了沐雨棠的沉思。 沐雨棠转身一望,只见九公主笑嘻嘻的朝她跑了过来,红色的襦裙随风轻飘,可爱的小脸上洋溢着朝气蓬勃的笑:“九公主。” 九公主扑进沐雨棠怀里,漆黑的眼瞳光芒闪闪:“雨棠姐姐,干坐在玉台前好没意思,不如,咱们也去打猎。” 皇后优雅的走了过来,眼瞳里染了一抹不赞同:“树林里有很多凶猛的野兽,你们两名弱女子进去,被咬伤了怎么办?如果实在觉得无聊,可以回帐篷里,母后吩咐宫女带了很多东西让你玩。” “好啊好啊,雨棠姐姐陪我去帐篷。”九公主一听到玩的,立刻将打猎抛到了脑后,紧抓着沐雨棠的手,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呆萌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沐雨棠轻轻笑笑:“好,我随九公主去帐篷。” 眼看着九公主蹦蹦跳跳的拉着沐雨棠走向华丽帐篷,皇后目光闪了闪,慢腾腾的道:“本宫也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萧清宇瞟一眼皇后前行的方向,漆黑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无痕。” “是!”轻微的破风声快速远去,武功高强的人能听出,他追往沐雨棠消失的方向。 穆晨风玉色手指轻劝摩挲着青玉杯,淡淡道:“喜欢一个人不是禁固,要给她一定的自由。” 萧清宇头也不抬的道:“雪衣卫是去保护她,不是去监视她的。” 穆晨风目光一凛:“雨棠此去,会有危险?” “不知道,我只是防患于未然!”萧清宇要守护雨棠不受伤,如果他不在她身边,就要找他信得过的人保护她。 穆晨风剑眉挑了挑,琥珀色的眸子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 九公主年龄尚小,没有独立的帐篷,和皇后住在同一个帐篷里,几人进了帐篷后,上官燕带着宫女端了清茶进来,亲自摆到了皇后和沐雨棠身侧的高桌上:“母后请用茶,沐姑娘请用茶!” 沐雨棠瞟一眼她淡然的神色,柳眉轻挑,就以往上官燕见到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今天居然平平静静的给她奉茶,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过,她奉的茶,她可不敢喝。 皇后淡淡嗯了一声,看着上官燕罩在披风里,只露两只眼睛的模样,心中轻轻一叹,不耐烦的道:“你先下去吧。”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她转头对着身后的宫女吩咐:“莫府和左府的千金也来了秋猎场,你去把她们请过来……” “是!”宫女恭声应下。 上官燕前行的脚步猛然一顿,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厉芒:莫千金,左千金不就是皇后给萧天骏找的侧妃,三天后是黄道吉日,皇后准备将他们抬进太子东宫,趁着这次秋猎,培养婆媳感情么?可恶至极! “皇后,您怎么了?”宫女的惊呼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皇后眉头紧皱着,满眼痛苦,嘴角溢出一缕黑血…… 沐雨棠目光一凛:茶里有毒! ------题外话------ (*^__^*)嘻嘻……明天开始大战了,啦啦啦……   ☆、第218章 沐云嘉之死 “母后!”九公主惊呼一声,快步跑向皇后:“请太医,快请太医!” “是是是!”宫女们如梦方醒,急急忙忙的向外跑去。 上官燕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在宫女越过她的瞬间,猛的拔出一把匕首,狠狠挥向宫女,刹那间,鲜血飞溅,宫女的脖颈被划开一道细细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顺着脖颈流淌下来,震慑人心。 “扑通!”僵立的尸体砰然倒地,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宫女们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惊声尖叫:“来人哪,救命啊!” “附近的侍卫们站岗太累,本宫让他们去休息了,你们叫的再大声,也叫不来人的。”上官燕笑盈盈的说着,眼角眉梢尽是嘲讽。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上官燕来者不善。 皇后眸底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上官燕,你干什么?” “亲爱的母后,您不会到现在还看不出我的意图吧。”上官燕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眼瞳里闪掠的的阴毒冷芒,看的人后背发凉。 皇后精明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毒是你下的?” “没错!”上官燕点点头,非常大方的承认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后看着上官燕,眸底燃烧着熊熊怒火。 “因为母后您一直在欺骗我,利用我,现在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想夺了我的权,把我踢的远远的,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上官燕咬牙切齿的话音一落,只听“刷刷刷!”的一阵轻响,空荡荡的四周瞬间出现数十名黑衣人,手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剑,紧盯着帐篷里的每一个人。 果然是有备而来! 皇后冷冷看着上官燕,一字一顿的道:“本宫自问是个合格的婆婆,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给你的那些教训,皆是因为你犯了错,那是你应得的惩罚!” 上官燕不屑的嗤笑:“不认罪也没关系,反正我今天要的是你的命,不是你的忏悔歉意。” “你!”皇后气噎,五脏六腑里就像有一把利爪在狠狠抓挠,尖锐的疼,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又一缕黑血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母后!”九公主痛哭流涕,胖乎乎的小手伸到皇后嘴边,轻轻擦拭着那一缕缕黑血。 沐雨棠淡淡看向上官燕:“皇后是一国之母,她死了,皇上,太子殿下都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确定要成为朝廷重犯,东躲西藏的,过一辈子见不得人的生活?” 上官燕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多谢世子妃关心,本宫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没人会知道,皇后是本宫杀的。” 沐雨棠柳眉微蹙,看来,上官燕筹备暗害皇后之事不止一天两天了,她早就对皇后起了杀心…… 上官燕不知她心中所想,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后,眼角眉梢尽是傲然:“母后,别怪我,这是您自找的。” 皇后眼瞳里迸射出浓烈的恨意,很快又渐渐散去,定定的看着上官燕:“放过……九儿,她还是个孩子,从未害过你!” 上官燕不屑的嗤笑:“母后,你当我是傻子,九儿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她已经记事了,如果我放过她,她将今天的事情到处宣扬,我还有活路吗?” “你可以把九儿关起来,或者送的远远的,我只求她活着……”皇后有气无力的说着,嘴角溢出的黑血,浸湿了大片衣襟。 “母后,她是蛇蝎心肠的毒妇,咱们别求她,九儿……不怕死。”九公主紧抱着皇后的胳膊,哭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稚嫩的童音却异常坚定。 “哎呦呦,真是硬气啊,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们!”上官燕目光一寒,厉声命令:“一个不留。” “是!”黑衣人们应声,急步冲了上前,朝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们大杀大砍,一道道腥红血线扬至半空,又翩然泼洒到地面,鲜红刺目,整个帐篷瞬间乱成一团,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林婉筠,风无痕将沐雨棠紧紧护在中间,两柄利刃同时出鞘,配合的异常默契,就像两条游龙,在黑衣人群里来回穿梭,所过之处,扬起漫天血光,逼的黑衣人们连连后退。 一名黑衣人被挤到旁边,三两下杀掉了阻碍的宫女们,长剑改指皇后,九公主。 沐雨棠身形一动,瞬间来到皇后面前,挥剑抹断黑衣人的脖颈,转身扶起了皇后:“咱们先离开这里。” “想走,没那么容易!”低哑的怒喝响起,一道青色身影自帐外飞来,狠狠打向沐雨棠。 沐雨棠目光一凛,抬手与来人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响,沐雨棠被震的倒退了三四步方才站稳,而那道青色身影却是稳稳落地,浅青色的衣袂翩翩飘飞,精致的小脸掩在长长的面纱里,让人看不透彻,眼角的皮肤焦黑狰狞,眼瞳里却闪着浓浓的嘲讽。 “你是……沐云嘉!”沐雨棠眸底浮上一丝惊讶,上次见她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怎么变成武功高手了? “没想到吧,沐雨棠,我也有武功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受你欺负。”沐云嘉下巴高昂着,眼角眉梢尽是居傲,一字一顿的道:“咱们的新仇旧恨,就在今天,一起清算清算。” 话落,沐云嘉手里突然出现一柄长剑,恶狠狠的朝着沐雨棠刺了过来。 “婉筠,保护皇后,九公主。”沐雨棠低低的说着,手中长剑一抖,宛若一道月光,径直迎上了沐云嘉的长剑。 风卷残影,剑气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沐雨棠一柄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将沐云嘉压制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看着沐云嘉气急败坏的目光,她长剑挥洒的越发快速,嘴角弯起一抹冷笑:“用旁门左道提升了点内力,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不知所谓!” 沐云嘉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她服了毒医谷的药后,身体轻盈,内息浑厚,但她没练过剑,招式自然生疏,沐雨棠居然拿她的弱点嘲讽她,可恶至极! 她内息集中到手上,猛然用力,折断了自己的长剑,也打落了沐雨棠的剑,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她恶狠狠的朝沐雨棠扑了过去。 沐雨棠快速侧身,只听‘砰’的一声响,沐云嘉的手掌打到了桌子上,坚固的桌子被打的四分五裂。 上官燕站在门口,悠然自得的纵观全局,几十黑衣人围攻风无痕,林婉筠,实力不相上下,不过,黑衣人人多,林婉筠,风无痕迟早会被拿下。 沐雨棠也被沐云嘉强势的掌风迫的连连后退,打败她只是时间问题,至于皇后,九公主,手无缚鸡之力,只要沐雨棠三人一死,她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沐云嘉,这里交给你了,我去看看萧天骏的下场,记住,千万不能留活口。” “知道。”沐云嘉低哑的声音里透着丝丝不耐烦:“你小心些,千万别露出马脚。” “本宫做事,你放心!”上官燕傲气的说着,掀开帐篷帘子,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 眼看着沐雨棠被逼的快要退进了角落里,沐云嘉眼角眉梢尽是得意:“沐雨棠,受死吧!” 沐雨棠看着她狰狞的面容,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明媚璀璨,闪耀人眼。 沐云嘉后背无端的涌进一股寒气,恶狠狠的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愚蠢,我后退不是被你逼的走投无路了,而是在试探你的内力深浅,以及武功高深,可笑你竟然半点都没察觉到,还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沐雨棠低低的说着,素白小手越过沐云嘉的拦截,狠狠打到了她胸口上。 沐云嘉猝不及防,被打出的后退五六步,方才站稳,胸口火辣辣的疼,她眼瞳里腾的燃起两簇怒火,挥剑朝沐雨棠刺了过来。 沐雨棠侧退几步,避开袭击,却觉身后有恶风袭来,她足尖一点,快速跳开,几条绿色柳条擦着她的衣摆划过,紧紧缠到了一名黑衣人胳膊上,刹那间,绿色柳条的尖上涌上点点血红,一点一点慢慢向根部漫延。 “啊!”黑衣人惊恐的尖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疯狂的砍着面前的柳条,可柳条紧紧韧韧的,半分裂痕都不见,而黑衣人却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萎缩,直至缩成一具干尸,倒卧于地。 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柳条吸他的血,把他给吸干了,这是怎么回事? 柳条‘嗖’的一下缩了回去,沐雨棠循迹一望,看到了摆在角落里的小盆栽,白底蓝釉的瓷盆里种着一棵小垂柳,枝叶翠绿翠绿的,一条条垂下,极是美观,若非亲眼所见,沐雨棠绝对想不到它是吸人血的怪垂柳! 现代原始森林里有着各式各样吃人的植物,它们都有自己的名字,沐雨棠对它们捻熟于心,垂柳绝对不在吃人之列,面前这棵垂柳一定是变异了,也就是说,是某些人故意培养出来害人的! 香风吹拂脸颊,沐雨棠看到沐云嘉径直朝她冲了过来,眼瞳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那垂柳杀人真是太干脆了,太赏心悦目了,让沐雨棠被柳枝缠住,一点一点的吸干血,她肯定又恐惧,又害怕,受尽煎熬,折磨而死,才能解去自己在她那里受过的气。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避开沐云嘉伸来的魔爪,素白小手巧妙的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她纤弱的身躯径直朝垂柳飞了过去! 只听‘刷!’的一声响,柳枝全部伸了出来,将沐云嘉的胳膊,腿,脖颈,身躯紧紧缠绕,点点血红自顶端显现,快速向根部漫延。 一根根柳刺扎在身上,尖锐的疼,翠绿的枝已然变成了血红色,沐云嘉清楚看到她的生命渐渐远离,她拼命挣扎着,疯狂的大叫:“救命,救命!” 黑衣人们目光沉了沉,想要上前营救,但风无痕和雪衣卫们挥洒凌厉剑招,阻拦着他们,根本靠近不得。 沐雨棠冷冷看着沐云嘉:“天做孽,犹可怜,自作孽不可活,沐云嘉,这棵垂柳是你们搬来的,你就好好享受它带你进地狱的过程吧。” 沐雨棠转身欲走,一阵‘咯吱咯吱’声传入耳中,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咀嚼血肉,让人毛骨悚然。 沐雨棠循声望去,看到了沐云嘉,轻轻蹙了蹙眉,柳条吸血明明没声音,就算有,也不是这种动静…… ‘噗’的一声轻响,沐云嘉的肚子蓦然绽开一个血洞,鲜血喷洒一地,一只长约二十厘米,肥肥胖胖的黑色蜈蚣,顶着斑斑点点的鲜血,缓缓从她肚子里爬了出来,小小的嘴巴,一口一口,毫不留情的啃食着她鲜血淋漓的血肉,沐云嘉疼的无以复加,拼命挣扎着,凄厉的惨叫。 浓浓的血腥喷在空气里漫延,熏人欲呕,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这条蜈蚣应该是被她吃进去的,在她肚子里,从里往外一点一点的啃食着她的血肉,慢慢长大,然后,破体而出,简直就是现代电影《异形》的现场版。 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响过,淡淡药香飘了过来,沐雨棠目光一凝,挥剑刺向来人,药香淡淡的,很熟悉,和给她下天堂散毒的刺客们身上的气息非常相似,来者绝对是毒医谷的人。 来人看到锋利长剑,挑挑眉,翩然落地,他已经十分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人察觉到,也罢,很久没活动筋骨了,就陪她过几招。 沐去嘉全血是血,意识模糊,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眼睛一亮,朝着他有气无力的低呼:“救我,快救我!” 黑衣人避开沐雨棠的剑招,瞟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我当初告诉过你,药丸对身体不好,你服下了,只能承受它带来的后果,无法施救。” 说是药丸,其实就是一种蛊,种到沐云嘉身体里,让她拥有不错的武功,她动用武功时,蛊就苏醒,慢慢生长,等到蛊长大了,就会破体而出…… 沐云嘉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原来他所说的对身体不好,不是病重虚弱,而是放只蜈蚣在身体里,咬死自己:“你骗我,卑鄙无耻的小人。” 黑衣人耸耸肩,不置可否:“我提醒过你那药有害,是你自己偏要用的。”想走捷径,就要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如果真能只凭一颗药丸,就让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变成武功高手,那这世间就没有所谓的弱者了。 “啊!你骗我,你不得好死……”沐云嘉恨恨的瞪着黑衣人,她纤弱的身躯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萎缩,枯败,渐渐化为一具干尸,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结局不应该是这样啊,她不甘心,不甘心! 柳条收回,沐云嘉的身躯倒地,那条蜈蚣也掉到了地上,快速往前爬,盆栽就像有感应一样,‘刷’的一下伸出枝条,缠向蜈蚣。 黑衣人目光闪了闪,身形一转,瞬间到了蜈蚣前,砍开袭来的柳条,俯身抓向地上的蜈蚣。 沐雨棠蓦然明白,沐云嘉绝对是被这男子骗了,给她吃药,助她提升武功是假,借她的身躯,帮他养这条蜈蚣是真,蜈蚣不一般,绝对不能落到他手里。 足尖一点,沐雨棠来到蜈蚣前,锋利剑尖狠狠刺到蜈蚣身上,连蜈蚣带剑的扔向盆栽。 只听‘哗啦’一声响,柳枝全部伸了过来,将蜈蚣紧紧包裹其中,枝枝叶叶一条条慢慢散开时,颜色越发的翠绿,也越发的招人喜爱,可在它们最中间,什么都没有,那条蜈蚣被它们吸食的连渣都不剩! 黑衣男子猛然抬头,锐利目光犹如道道厉箭,狠狠射向沐雨棠:“沐雨棠!”愤怒的吼声响彻帐篷,震人心弦,他眼瞳里闪烁着熊熊怒火,凶神恶煞的朝着沐雨棠打了过来:他好不容易养成的蛊,居然被沐雨棠毁了,他绝不会放过她。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掌力,沐雨棠兀自站着没动,嘴角弯起一抹轻嘲,黑衣人内力极高,她不能与他硬碰硬,但有人可以。 内力打到她身上的瞬间,风无痕飞身过来,与男子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响,整个帐篷都在摇晃。 黑衣男子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拔剑刺向风无痕,风无痕毫不示弱,挥剑迎了上去,激烈的打斗声震人耳膜。 脚下触到了粘粘的东西,沐雨棠低头一看,是一滩黑血,循着血迹向前一望,看到了面色惨白的皇后,以及躲在她怀里,紧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的九公主,目光闪了闪,急步走上前:“皇后娘娘,我扶您出去找太医!” 皇后慢慢抬头看向沐雨棠,努力牵牵嘴角,黑色的血染在她雪白的脸上,说不出的凄凉:“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必了,本宫中毒太深,已经不行了,求你,把九儿带出去。”   ☆、第219章 射杀萧天骏 皇后借着九儿的名义请沐雨棠来这里,是想通过她,探听探听萧清宇是否会插手皇子们的争斗,可还没等她开口试探,上官燕已经对她下了毒手。 “母后,九儿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走,九儿也不走!”九公主紧抱着皇后的胳膊,玉雪可爱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 “傻孩子!”皇后轻轻揉揉九公主柔软顺滑的头发,欣慰的眼晴里满是苦涩。 “刷!”绿色柳条自沐雨棠身侧越过,紧紧缠到了皇后胳膊上,瞬间将她拽到了盆栽前,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数不清的柳条蜿蜒着缠到她身上,将她紧紧包裹,翠绿的柳枝尖涌上点点血红,快速吸向根部。 “母后!”九公主惊呼一声,急步跑向盆栽,想救下皇后。 一名黑衣人看准机会,挥剑刺向九公主。 敢在她面前动手杀人,不自量力!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手中长剑径直划过黑衣人的脖颈,扬起一道腥红的血线,左臂一伸,干脆利落的抱起了九公主。 重重黑衣人涌来,挡住了去路,九公主朝着皇后的方向,悲伤的哭泣:“母后,母后。” 皇后身上的血已经流失了大半,意识渐渐模糊,悲伤的痛呼声传入耳中,她慢慢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呼:“走,快走!” 沐雨棠打开黑衣人们的长剑,余光看到垂柳收回了一半的枝条,径直朝林婉筠伸了过去,清冷的眼瞳猛然一凝,甩手将九公主扔给一名雪衣卫,挥剑斩向垂柳。 垂柳一开始只能伸出半米远,刚才居然将三四米远的皇后卷了过去,现在更是伸向五六米远的林婉筠,可见,人血是它的养份,吸的越多,颜色越鲜亮,能力也越来越强,再吸食几具人血,它肯定能满屋乱扫,帐篷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沐雨棠打开柳枝,巧妙的来到盆栽前,狠狠踢向瓷盆,只听‘啪’的一声响,瓷盆被踢的四分五裂,垂柳和着泥土掉落在地。 沐雨棠挥动着长剑,一下又一下,狠狠砍斩着垂柳根,柔软的根部被砍破,流出黑色的液体,臭气熏天。 垂柳枝叶晃了晃,就像察觉到了敌人,松开皇后,恶狠狠的朝沐雨棠扑了过来。 沐雨棠快速后退着,挥动长剑砍断柳枝,两道柳枝趁着沐雨棠不注意,悄悄绕到了背后,朝着她的脖颈,狠狠扎了过去,就在柳枝触到她肌肤的瞬间,急风刮过,一道修长的身影瞬间到了沐雨棠面前,伸手捏住了那两条柳枝,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两指猛然用力,一股强势的力道透过枝叶传到根部,细腻的根部瞬间暴涨开来,只听‘砰’的一声响,威风凛凛的垂柳瞬间震成了粉末,一点一点掉落在地,想接都接不起来了。 沐雨棠转身看向来人,斜飞入鬓的眉如水墨画一般流畅,眸如寒星,鼻梁高挺,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墨蓝色的锦袍剪裁得体,完美的衬出了他的冷酷与犀利,岁月沉淀的稳重气息,让他看起来就像一把隐藏在鞘中的利剑,静水深流,潜而不露:“义父,您怎么在这里?” “我在附近走动,听到有打斗声,就过来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南宫延上下打量着沐雨棠,眸底闪着浓浓的关切。 “我没事。”沐雨棠摇摇头,点点粉末映入眼帘,她不由得牵牵嘴角,人人避之不及的杀人垂柳,居然让他一招震成了这副模样,他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眼前剑光闪过,是黑衣人越过雪衣卫的拦截,刺向了九公主。 南宫延漫不经心的弹指一挥,强势内力瞬间穿透了黑衣人的心脏,他圆睁着眼睛砰然倒地的瞬间,南宫延抱过九公主,放进沐雨棠怀里:“小孩子不宜看太多杀戮,雨棠,你先带她走吧……阿普,护送雨棠。” “是!”阿普沉声应下,拔出长剑,护在沐雨棠身边。 “义父,这群黑衣人武功很高,你小心。”沐雨棠慎重叮嘱着,九公主太小,确实不能在这修罗场般的帐篷里多留,早带她离开为妙。 “放心。”南宫延点点头,为了雨棠,他也不会在这时候出事。 “母后,母后……”九公主悲伤的呼唤响在耳边,沐雨棠回头一望,只见皇后倒在地面上,骨瘦如柴,头发枯白,已经了无生息。 上官燕安排了这么多连环杀局算计皇后,是恨毒了她,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沐雨棠轻轻叹息着,抱着九公主奔出了帐篷,阿普,林婉筠,风无痕,雪衣卫们甩开对手,随后跟上。 眼看着黑衣人们起身欲追,南宫延身形一转,瞬间来到门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手掌漫不经心的一挥,强势掌风重重打在最前面的几名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倒飞出六七米远,撞到帐篷墙上,又反弹回来,像破布一般,重重掉落地面,吐血身亡。 活着的黑衣人蓦然顿下了脚步,眼瞳里闪着浓浓的震惊,他们可都是一流高手,极少遇到敌手,居然被他一招秒杀,他也太深不可测了! 手握长剑,将南宫延团团围住,黑衣人们却不敢轻易出招。 毒医谷那名黑衣男子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南宫延轻轻松松就把他的垂柳震爆,暗卫秒杀,可见武功之高,内力之深,但,他们毒医谷可不怕他。 “拿毒药洒他。”黑衣男子蓦然传音。 “是!”黑衣人们郑重应下,拿出暗藏的毒粉,朝着南宫延洒了过去。 看着扑天盖地袭来的毒粉,南宫延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淡却极具嘲讽,微握的手掌猛然一挥,强势掌风迎着毒粉们吹了过去,只听‘噗噗噗’的一阵响,毒粉们全部反弹过去,刮到了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们接连倒地,手捂着脸颊,不停翻滚着,凄厉惨叫:“啊……” 毒医谷的黑衣男子紧紧皱起眉头,南宫延怎么这么难对付?是了,他的统率,作战能力堪比楚慕言,当然不会是简单角色,只凭他一已之力,根本杀不了南宫延,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黑衣男子身形一动,瞬间腾至半空,用尽全力快速向前飞去。 南宫延挑挑眉,眼瞳里闪过淡淡的轻嘲,算计了他的女儿,还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异想天开! 手指轻弹,一股强势力道打到了黑衣男子腰间的玉瓶上,只听‘砰’的一声响,玉瓶在半空爆炸开来,男子被炸的粉身碎骨,破破烂烂的布条和着鲜血淋漓的肉块一片一片掉落于地…… 激烈的爆炸声震天响,饮酒的萧清宇,穆晨风也听到了,循声望去,面色皆是一变,那是沐雨棠前往的方向,雨棠出事了。 两道急风刮过,玉台前空荡荡一片,不见了萧清宇,穆晨风的踪影。 与此同时,沐雨棠抱着九公主快步前行着,九公主趴在她肩膀上,呜呜的哭泣着,玉雪可爱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呜呜呜……母后……母后……” 沐雨棠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九公主节哀,皇后娘娘那么疼爱九公主,如果她在天有灵,肯定希望你开心快乐,不想看你这么伤心难过。” 九公主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余软软的小肩膀还在一抖一抖。 “什么人?”走在最前面的阿普蓦然顿下脚步,朝着前方厉声怒喝。 数十名身穿铠甲的御林军快速现身,呈一字排开,挡住了众人的去路,一名身着银色劲装的男子分开他们,缓缓走了过来,英俊的容颜,傲气的眉锋,赫然是尚书之子秦致远! 秦致远透过阿普,看到了沐雨棠,只见她穿一袭月白色的湘裙,长及地面,腰间盈盈一束,身形更显窈窕,精致的发髻微微凌乱,却丝毫都不折毁她的美丽,明媚的小脸白里透红,散着莹润的光泽,让人一见再也错不开眼。 沐雨棠看着秦致远痴迷的目光,紧紧皱起眉头,扬声道:“秦公子。” 秦致远蓦然回神,不自然的眨眨眼睛,看到了沐雨棠怀里的九公主:“皇上命末将来寻九公主,世子妃请将九公主交给在下吧!”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皇上早不找九公主,晚不找九公主,偏在这时候找,事情有些不太对:“如果皇上想见九公主,应该派公公前来传话才是,怎么会让秦公子来?” “皇上在猎场里,张公公去张罗皇上的午膳了,只能由末将来接九公主。”秦致远面不改色的说着。 沐雨棠柳眉轻挑,秦致远是护城军,跟在皇上身边,他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有重要事情要禀报皇上,可与九公主同往。” 秦致远目光凝了凝,低低的道:“皇上只想见九公主,世子妃请不要让末将为难。” 秦致远的行事不怎么光明磊落,甚至于还有点卑鄙无耻,沐雨棠不知道他属哪一党,不敢轻易将九公主交给他:“那我只送送九公主,远远的看到皇上,就离开。” “这……怕是不妥,皇上只想见九公主呢,世子妃还是将九公主交给末将吧。”说话间,秦致远大步走上前来,准备接过九公主。 沐雨棠雪眸微眯,刚想避开他,只见九公主猛的转过身,狠狠甩了秦致远一巴掌,稚嫩的声音铿锵有力:“你滚开,滚开……九儿只和雨棠姐姐在一起。” 清脆的巴掌声震人心弦,秦致远俊美的侧脸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火辣辣的疼,他的面色瞬间阴沉,眸子里闪着阴毒冷芒:马上就要失势的臭丫头,居然敢打他,不自量力,她不让自己碰她,自己就偏要揪她离开! 暗暗清咳几声,他正准备说几句话,强行将人带走,清俊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响在耳边:“出什么事了?” 沐雨棠抬头,只见一名年轻男子优雅的走了过来,墨眉如剑,眼若灿星,清澈如泉,年轻的容颜俊美无筹,也异常熟悉。 “七皇子!”秦致远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他倒是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萧天烨。 “七皇子,皇后娘娘被上官燕毒杀了,听她的意思,还想毒杀太子殿下,你可知道太子现在在什么地方?”萧天烨性子温润,一心管理梦遥书院,对朝堂,皇位不怎么感兴趣,萧清宇信得过他,沐雨棠就相信他。 萧天烨震惊:“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她害死了母后,呜呜呜……”九公主再次痛哭,可爱的小脸挂满了泪珠。 “太子皇兄现在应该在猎场深处,凶多吉少了!”萧天烨一字一顿的说着,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 “那我先带人去看看,麻烦七皇子带九公主去见皇上,将事情禀报。”沐雨棠低低的说着,将九公主递向萧天烨:萧天骏的生死,她不是特别关心,她只是想知道,上官燕怎么突然间有了这么大胆量,既敢干毒死皇后,又敢谋害太子。 “好。”萧天烨接过九公主,慎重叮嘱:“千万小心!” “我知道。”沐雨棠点点头,带着阿普,风无痕,林婉筠几人快步奔向猎场深处。 此时,萧天骏正身骑快马,慢腾腾的走在猎场深处,身后跟着的侍卫们或抬,或背,或拖的带着数不清的猎物,都是萧天骏打到的,可谓是满载而归,不过,他的猎物都是死的,只能烧烤,不能观赏。 想到春猎时萧天凌打到的小狐狸,他眼瞳里闪过一抹柔情,燕儿最近心情不好,他也打只漂亮狐狸或兔子,带回去养着,给她解闷。 “咦,那是什么?”一名侍卫惊声低呼。 萧天骏顺着他的指向望去,看到一件不明物在树林间起起伏伏,就像是随着微风轻轻的飘啊飘,飘啊飘,一缕一缕煞是好看。 萧天骏驾马奔了过去,眼瞳里闪着淡淡的笑,如果是只稀有的可爱小动物,送给燕儿,她肯定很高兴。 到得近前,萧天骏看清,那不是动物,而是一株巨大的白色植物,就像一朵大花那般,四面长着一片片长长的花瓣,中间的花蕊部分是空的,黑漆漆的,就像个无底洞,白色的花瓣就像活了一般,围着黑洞翩翩起舞,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什么东西?”好奇的侍卫捡起一根木棍,轻轻朝着花瓣戳去,不想,木棍触到花瓣的瞬间,花瓣蓦然长长卷住了木棍,‘嗖’的一下将侍卫拽进了黑洞里,洞口蓦然紧闭,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花瓣流了下来…… 侍卫们惊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惊叫道:“这是吃人的怪物,快离开,快离开……” 侍卫快速转身向后奔去,却见萧天凌带着几十名侍卫,站在几十米外,看着慌乱的他们,嘴角弯起一抹极浅的笑,慢悠悠的搭弓上弦,对准了萧天骏。 萧天骏蓦然停下快马,冷冷看着他:“萧天凌,你干什么?” “你说呢?”萧天凌不答反问,眼瞳里闪着淡淡的嘲讽。 萧天骏和萧天凌是死敌,明争暗斗了十几年,却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刺杀他:“本宫死了,你也活不了。” “会有人替我收拾残局,没人知道,你这太子殿下已死。”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蓦然松开了弓箭,黑色羽箭径直射向萧天骏。 萧天骏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想杀他,没那么容易!拔出背后的长剑,搭弓上弦,就要射向萧天凌,蓦然发现,那支箭只有木杆,没有射人的铁尖。 他目光一凛,快速抓出羽箭,却发现,每一支都一样,只有杆,没有铁尖……怎么会这样? 萧天骏蓦然想起,他箭袋里的箭都是上官燕亲自准备的,临进猎场前,她还特意叮嘱他,先用第一袋箭,用完了,再用第二袋,可第二袋里的箭,不是箭…… ‘嗖!’黑色羽箭划破长空,径直射到了萧天骏胸口,强势的力道将他带下了马背,重重摔到地面上。 朦胧的视线里,他看到,萧天凌的人冲了过来,残忍的将他带的侍卫们斩落马下,那朵神秘的大花不时伸出一片片花瓣,将死亡的侍卫们吸及黑洞,吞的骨头都不剩…… 萧天凌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瞳里闪着浓浓的嘲讽,嘴角扬着胜利者特有的微笑,那样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一道窈窕身影走上前来,身穿飘逸罗裙,面戴长长面纱,正是上官燕,她冷冷的看着他,眼瞳里没有丝毫爱恋,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恨,樱唇轻启,吐出一个个狠心绝情的字符:“萧天骏,你去死吧!” 萧天骏满眼茫然,嘴唇蠕动着,想问她,为什么这么恨他?他对她不够好么?   ☆、第220章 威胁萧天凌 上官燕看懂了他的意思,恨恨的瞪着他:“萧天骏,你想还狡辩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娶我,只是想利用我身后的上官府助你登基为帝?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以前是我愚蠢,才会信了你夫贵妻荣,母仪天下的鬼话,把自己害成这副模样,现在我清醒了,不想再助你了,更要将以前助你的全部拿回来!你死了,别怨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原来,她一直都是这么想他的,她嫁他只是为了身份,地位,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相濡以沫,灯下画眉,恩爱缱绻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呵!萧天骏嘴角弯起一抹自嘲的笑,心如死灰,悲凉至极! “嗖!”大白花吞完了侍卫们的尸体,朝着萧天骏袭了过来,片片花瓣卷住他的脚踝,拖向无边无际的黑洞。 萧天骏睁着眼睛,眼瞳却异常空洞,伤口涌出淋漓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衫,浓浓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是他被拉到了黑洞前,马上就要被拽进洞里,吞的尸骨无存,他依旧怔怔的看着天空,没有丝毫反应。 萧天凌剑眉微挑,他这是斗志全无,一心求死了,也罢,他自愿去死,倒是省了自己的手脚,不过,他选妻子的眼光可真是差劲,挑了个毒妇进东宫不说,还为了她的背叛,心死的不想再活,真是愚蠢。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焦急的呼唤声传入耳中。 萧天凌,上官燕循声望去,只见大批身着银色铠甲的御林军们远远的奔了过来,连走边高声呼唤,最前面一人是名女子,身穿月白色湘裙,身姿窈窕,明媚的小脸在淡金色的阳光下散着莹润的光泽,让人一见再也错不开眼。 “沐雨棠!”上官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道:“她……她居然没死。” 萧天凌目光一凝:“你什么意思?” 上官燕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低的道:“我毒杀皇后的时候,沐雨棠正在皇后帐篷里做客……” “所以,你准备把她也一起杀了。”萧天凌厉声接下了她的话,锐利目光就如利箭一般,狠狠射向上官燕。 上官燕纤细的身躯颤了颤,后背涌进浓浓的冷气,冻的她全身发冷,贝齿紧咬着下唇道:“她亲眼看到我毒杀皇后,我不杀她,难道还等着她来指证我?三皇子别忘了,皇后,太子之死,是咱们两人一起计划的,咱们是栓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我判罪,你也活不了。” 她居然敢威胁他! 萧天凌犀利的眼瞳里浮现幽冷寒芒,瞬间又恢复如常:“废话少说,沐雨棠没死,你谋害皇后一事只怕已经捅到了父皇那里,你不想死就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往哪里躲?”上官燕满目惊慌,她以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不会出任何纰漏,根本没安排事情败露后的躲藏之所。 眼看着御林军们越来越近,萧天凌紧紧皱起眉头,不耐烦的道:“我名下有处宅子,很隐蔽,你先去那里躲一躲。” “好!”上官燕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冷冷看着萧天凌:“三皇子,我预留了谋害皇后,太子的证据,放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如果你敢耍花样,这份证据会立刻出现在皇上面前,咱们谁都别想活。” 萧天凌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她又在威胁他,好,很好! “我萧天凌一向言而有信,咱们合作了,就是利益相关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会杀你灭口的。” “如此最好。”上官燕得到了保证,满意的点点头,紧随着侍卫走上了隐蔽的小道。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残妄的笑,敢威胁他,不自量力! “太子殿下……”伴随着焦急的呼唤,御林军们来到了近前。 萧天凌平复了心绪,悠悠的转过身,俊美的容颜笑意浅浅:“你们这么急急忙忙的,找太子有急事?” “皇后娘娘被上官燕毒杀了,我们前来寻找太子,三皇子可有看到他?”沐雨棠轻声询问,清冷的目光悄悄观察萧天凌,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青龙国最恨皇后的是上官燕,可最巴不得萧天骏死的,应该是面前这位三皇子。 “竟有这种事?上官燕真是狠毒!”萧天凌眸底闪过一丝震惊,低低道:“我和太子是一起进的树林,进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直到现在都没再见过。” “是吗!”沐雨棠淡淡瞟一眼他身后的侍卫们,或背或抬的拿着各式猎物,神色怡然,就像是非常享受打猎。 目光轻移,一滩一滩血迹映入眼帘,她清冷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身为特工,她对人血非常敏感,地上的血不是动物血,而是人血,还没干涸…… “我刚才听到打斗声,就带人赶了过来,也只看到这些鲜血,没看到人。”萧天凌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沐雨棠蹙蹙眉,凝眸细望,只见黄褐色的土地上树叶遍地,杂草丛生,盘根错节的树根间掉落着少许的羽箭,她急步走上前,捡了起来,羽箭只有箭杆,没有铁钩,羽毛下端端正正的刻着太子东宫的标记。 这是萧天骏的箭,被人做了手脚,可是上官燕的杰作? 再次望向地面,只见一支支羽箭蜿蜒掉落,最前方还落着一只箭袋,那可是萧天骏的箭袋? 沐雨棠快步走了过去,想捡起来看一看,不想,十多瓣硕大的白色花瓣“嗖!”的一下袭了过来,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小心!”萧天凌惊呼一声,就要上前救人,不想,天空闪过一道白色流光,如惊鸿一般,翩然出现在沐雨棠身边,伸手将她推到一边,挥掌打向白色花瓣。 五六瓣花瓣被打回,另外的五六瓣紧紧缠到了萧清宇胳膊上,拽着他拖向黑洞,雪色衣袂被带起的急风吹的翩翩飘飞,映着金黄色的枝叶,说不出的凄美。 沐雨棠站稳脚步,看着快被拽到黑洞前的萧清宇,面色大变,急忙追了上去:“清宇!”面前的大白花,在现代又叫食人魔花,花瓣缠住人,就会分泌出毒素,让人全身酥软,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直至被吃进花蕊,尸骨无存。 萧天凌目光闪了闪,快走几步,紧紧拉住了沐雨棠:“别过去,很危险!” “你走开!”沐雨棠狠狠挥开萧天凌,抓起一根较粗的树枝,径直塞向食人魔花的花蕊。 食人魔花的花瓣很坚韧,划不断,也砍不烂,唯一摧毁它的方法,就是用火药炸,沐雨棠没有随身携带火药的习惯,只能塞个木棍给它,趁它吃东西,花瓣松懈的瞬间,救下萧清宇。 眼看着木棍就要塞进花蕊里了,食人魔花突然松开了萧清宇,白色花瓣狂燥的四下刮舞,从花根到花尖,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一寸一寸变成了枯黄色。 “啊啊啊!”苍老的惨叫声从黑漆漆的花蕊里发出来,听的人毛骨悚然,大大的花瓣胡乱的挥动着,扇起一阵阵狂风,似要将人狂打出去。 萧清宇揽着沐雨棠后退几步,看那食人魔花绝望的嘶吼着,一寸一寸枯败,花瓣破碎,一块块的掉落到地上,摔成碎灰…… 嘶吼声渐渐弱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食人魔花消散在空气里,无影无踪,御林军们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的瞪大眼睛,久久回不过神。 沐雨棠也紧紧皱起眉头,她见过好几次食人魔花,也将它炸毁过,可火药爆炸时,它安安静静的,没发出过这么恐怖的叫声,面前这朵食人魔花,居然惨叫的让人毛骨悚然,真不知它是植物,还是动物。 “那大白花怎么突然间说死就死了?”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瞬间移到了沐雨棠和萧清宇身上,刚才,他们两人离花最近,花的死,应该和他们有关。 沐雨棠眨眨眼睛,刚才她根本没碰到花,花的死是萧清宇的杰作。 悄悄望向萧清宇,只见他神色清清淡淡的,黑曜石般的眼瞳也平平静静,仿佛事不关已,白玉手指暗藏在衣袖里,雪色衣袖上染着两抹极淡的血色,若是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沐雨棠目光一凛,回头看去,食人魔花前的地面上,果然滴有一滴极鲜的血液:那是清宇的血! 他中了残月毒,毒素留存在他血液里,血滴到食人魔花里,相当于给魔花喂了残月毒,于是,就把它给毒死了。 食人魔花是带毒的,毒性还很强,世间难有毒物能毒得过它,没想到它竟然死在了残月毒上,那残月毒究竟有多毒? 沐雨棠轻轻握住萧清宇的手,眼瞳里满是担忧。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浅笑,仿佛在说:“别担心,我没事!” 沐雨棠轻笑着点点头,悠悠的道:“我刚才拿木棍戳了白花的花蕊,它可能是因此死掉的。”他们好奇花死的原因,她就送他们一个,萧清宇毒血毒死白花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众人恍然大悟,没再继续追问。 萧天凌却是蹙蹙了眉,犀利目光轻扫过地面上的新鲜血液,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食人白花的死,真是如此? 穆晨风走上前来,捡起地上的箭袋,看着细腻的布料,精致的刺绣,轻轻挑眉:“这是萧天骏的箭袋吗?” 萧天凌瞟了一眼,淡淡道:“上面绣有太子东宫的标记,应该是太子殿下的。”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萧天骏的羽箭在这里,箭袋也在这里,他却不见了,不会是被吃人白花给吞了吧? “把猎物都放下,分头寻找太子殿下,无论找不找得到,天黑前都回营地禀报。”萧天凌干脆利落的下了命令,眼瞳里浮上不易察觉的冷笑,萧天骏已死,他们就是找到明天天黑,也寻不到人。 “是!”侍卫们领命,三五成群的快速散开。 沐雨棠看着食人魔花的方向,轻轻挑眉,食人魔花喜热,生长在热带的大森林里,北方的寒冷天气并不适合它,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又是毒医谷研制出来的? 肩膀蓦然一沉,是萧清宇倒了她身上,眼睛半闭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沐雨棠一惊,轻轻摇晃他:“清宇,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觉得很累,全身没有力气。”萧清宇低低的说着,声音有气无力。 沐雨棠知道食人魔花有毒,普通人沾了它,肯定是四肢酸软,全身无力,但萧清宇身上有残月毒,比食人魔花毒厉害了百倍,那花毒到了他身体里,很快就会被分解掉,根本毒不到他,他这副虚弱相,绝对是装的。 皇上得知食人魔花,肯定会命人大肆调查,清宇装中毒也没错:“那花可能有毒,我扶你回营地看大夫。” “好!”萧清宇点点头,神色很是疲惫,漆黑的眼瞳深若幽潭,不见丝毫疲色,头枕着沐雨棠的肩膀,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了她身上,手臂轻环着她的小腰,将她紧圈在怀里,真真正正的亲密无间。 余光轻扫过萧天凌,穆晨风微沉的面色,他眼瞳里闪过一抹璀璨光华,揽着沐雨棠,施施然走远。 风中传来沐雨棠娇嗔的报怨:“你怎么这么重?” “等我毒解了,能用轻功时,身体就轻了。”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沐雨棠瞪他:“你安然无恙后,哪还需要我扶……” “那趁我现在身体有恙,你多扶一会……” “扶你很累,我直想休息。” 柔美的声音不是真的报怨,而是夫妻间的调侃,穆晨风目光沉了沉,慢腾腾的跟了上去:来到这里的瞬间,看到雨棠有难,他也想救人的,没想到被萧清宇抢了先,他每次都比萧清宇晚一步,与喜欢之人擦肩而过。 萧天凌犀利眼瞳里浮上一抹锐利寒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再让萧清宇嚣张几天,等到萧天骏的事情处理完,他就可以着手对付萧清宇了! 萧清宇,沐雨棠来到营地时,太阳已经西斜,随着张公公的引领,走进皇帝的豪华营帐,沐雨棠看到皇帝坐在黄金椅上,面色阴沉的可怕。 萧天烨坐在下方,满面肃然,怀里躺着九公主,她眼睛紧闭着,已经睡着了,玉雪可爱的小脸上挂着两串晶莹泪珠。 房间正中躺着一具尸骨,干瘦的身形,枯黄的头发,赫然是已经过世的皇后。 “事情如何了?”皇帝蓦然开口。 萧天凌走了进来,恭声道:“禀父皇,儿臣翻遍了树林,不见太子踪影,他怕是……凶多吉少!” “上官燕呢?可曾看到她?”皇帝幽黑的眼瞳浮上点点暗芒,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萧天凌摇摇头:“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皇帝抬头看向萧天凌,目光冷若利箭。 萧天凌急忙道:“儿臣赶到那吃人白花前时,曾听到激烈的打斗声,隐约间看到了一道窈窕身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子妃……” “肯定是她!”皇帝厉声打断了萧天凌的话:“先下毒毒害皇后,九儿,又用那么卑鄙无耻的方向暗算太子,上官燕,她好大的胆子,来人,将上官府九族之人全部抄家,关进大牢,全国通辑上官燕!” “是!”侍卫领命而去。 萧天凌眼瞳里暗芒闪掠,谋害皇后,太子的诡计是他和上官燕一起实施的,但上官燕已经暴露了,就将事情全部推给她,让她做做替罪羊,自己再寻个合适的机会杀了她,皇后,太子之死的真相,就没人知道了。 沐雨棠看着萧天凌平静的面色,轻轻蹙眉,上官燕谋害皇后时,动用了黑衣人和诡异的垂柳,萧天骏的消失,也可以解释为黑衣人和大白花的联手,表面上看,事情是上官燕一手布局,与萧天凌没有丝毫关系,可萧天凌想害萧天骏不是一天两天了,又恰巧出现在他死亡的大白花旁,他的死,真的和萧天凌没有丝毫关系吗? 没有证据,不能妄论萧城凌是否暗害了萧天骏,不过,皇后,太子的死除了上官燕,还和毒医谷有关:“皇上,刺杀皇后娘娘的刺客里有毒医谷的人,吃人的垂柳和白花,应该就是出自毒医谷。” “是吗?”皇帝眼眸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那道光芒消逝的极快,还是让沐雨棠捕捉到了。   ☆、第221章 好人做到底 沐雨棠挑挑眉,没有多言。 皇帝面色微沉,冷冷的道:“朕会命人严查,若毒医谷真参与了刺杀,绝不轻饶。” 威严的声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沐雨棠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换了内容:“皇上英明。”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半闭了眼睛,有气无力的道:“朕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看着他疲惫的神色,众人未再多言,俯微行礼:“微臣(儿臣)告退。” 出了营帐,萧清宇,沐雨棠径直上了马车,四下望望无人,她压低了声音道:“清宇,你觉不觉得,皇上提到毒医谷时,态度怪怪的?” 萧清宇目光闪了闪,轻声道:“哪里怪?” “毒医谷刺杀皇后,人证、物证俱在,皇上直接下令抓人即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派人彻查?”沐雨棠低低的说着,目光清冷。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悠悠的道:“毒医谷并不是普通的江湖帮派,而是盛产各种毒术,毒虫,毒物之地,非常神秘,各国都曾率兵攻打过毒医谷,无一例外的都是无功而返……” “这么厉害?”沐雨棠惊叹,随即又释然,吃人的白花,吸人血的垂柳都出自毒医谷,那里肯定还有其他吃人的怪东西,有它们把守毒医谷,兵士们靠近一些就被吃的干干净净,哪还能再攻打毒医谷。 “皇上不会轻易放过毒医谷吧?”毒杀皇后,谋害太子,是在向皇帝挑衅,萧元脩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绝不会让别人凌驾在他之上羞辱他。 “皇帝的妻儿被谋害,事情就交给皇帝去操心,咱们就不要费心费神了。”萧清宇轻轻说着,双臂环着沐雨棠的小腰,下巴轻阁在她肩膀上,眼睛半闭着,就像快要睡着了。 “好。”沐雨棠点点头,毒医谷的事情暂放一边,他们谈谈另一件事情:“那你觉不觉得萧天骏的死有蹊跷?” 萧清宇墨眉挑了挑:“哪里蹊跷?” 沐雨棠目光幽深:“萧天骏武功高强,箭法也很不错,身边又有侍卫保护,就算上官燕暗算他,他也可以甩开那只吃人的白花……” “你是说,上官燕除了毒医谷还有同谋。”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就像早就知道会是如此。 “没错!”沐雨棠点点头,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萧天骏被杀时,萧天凌碰巧来到附近,碰巧看到了女子身影,又碰巧的没有追上,这一连串的巧合加起来,就不叫碰巧,而是人为:“同谋应该就是萧天凌,不过,没什么证据。” “如果太子真是萧天凌害死的,他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咱们别理会那么多了,先回府休息,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萧清宇声音淡淡,半眯的眼瞳里闪着说不出的神秘。 沐雨棠不由得问道:“什么人?”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见到人你就知道了。” 胸口尖锐的疼,全身的骨头也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嗓子更是干渴的难受,萧天骏忍不住轻咳几声。 “太子殿下,你醒了。”清雅的声音传入耳中,萧天骏强忍着疲惫,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一张如妖如月的俊颜近在咫尺,墨色的眼瞳闪烁着点点戏谑清晕,墨锦般的长发徐徐披散于身后,慵懒随意中更添几分魅惑与神秘:“安墨枫,你怎么在这里?” 安墨枫面色阴黑:“看你这话说的,这是我家的别院,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萧天骏一怔,仔细打量房间,雪青色的帐幔用两只金钩拢在床边,沉香木的桌椅名贵高雅,角落的紫金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檀香,氤氲一室静溢,这不是他的太子东宫。 脑海里瞬间浮现一幕幕他被重伤的画面,眸底涌上浓浓的痛楚,他最心爱的女子,联合他的弟弟,布置了歹毒的陷阱,想要他的性命。 “是你救了我?”他记得自己被拖到白花前,即将被花蕊吞掉时,眼前闪过一角淡紫色的衣角,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错!”安墨枫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他终于记得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也不枉自己冒着生死危险从大白花嘴里抢出了人。 慢条斯理的倒了杯温水,递向萧天骏:“喝杯水,润润喉咙吧。” “谢谢。”萧天骏慢慢饮尽温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有气无力的道:“我昏迷了多久?” 安墨枫放下瓷杯,漫不经心的道:“三天三夜。” 萧天骏一惊:“这么久?” 安墨枫瞟他一眼,声音淡淡:“太子殿下,你被射到了心脉,昏迷三天醒来,已经很不错了。”那一箭射偏了些,他才得以保住性命,如果箭再移一点点,他当场就会没命。 萧天骏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倒是宁愿那一箭把他射死了,让他真正的解脱,再也不用面对那些伤心痛苦的事实:“父皇,母后可是认为我已经死了?” 安墨枫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殿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皇上只以为殿下失踪了,并没有认为殿下死亡,如果殿下想回宫,我立刻通知皇上。”萧天骏的身体很虚弱,受不住打击,皇后之死的消息,他就不告诉他了,等他见了皇帝,听皇帝说吧。 “不必了,我不想再进宫。”萧天骏有气无力的说着,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坚定。 “为什么?”安墨枫惊讶的看着他,萧天骏伤的极重,他怕萧天凌趁机暗算他,方才带他来这里养伤,没想到他清醒后,会说出这么震惊人心的话。 “皇宫里只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有骨肉亲情,也没有真正的爱情,二十年来,我就像个木偶一样,被母后安排着做这件事,做那件事,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好不容易由着自己的意,娶了心爱的女子,却被她厌恶,险些丢了性命,我厌倦了皇宫,不想再进那个华丽牢笼,就让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吧,我也好换个身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萧天骏低低沉沉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悲伤与向往,他是真的不想再回皇宫了。 安墨枫剑眉微挑,他设想过很多萧天骏醒来后的场面,暴燥,愤怒,歇斯底里,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平平静静的和以前说再见。 “萧天凌把你害的这么惨,你不想报仇?只要你回宫,他谋害太子的罪名就会坐实,到时,他会被贬为庶人,关进大牢,你在朝堂一手遮天,没人会来抢你的太子之位了。” 萧天骏摇摇头,眸底无喜无悲,一片死气沉沉:“我已对皇位没有兴趣,不想再做太子,至于萧天凌害我之事,以父皇的聪明,定会查明真相,还我一个公道。” 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安墨枫到了嘴边的劝解全部化为一声轻叹:“舍弃身份,非同小可,你千万要想清楚了,我去命人给你准备膳食。”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沐雨棠,萧清宇坐在梨花木圆桌前,慢条斯理的品着茶水。 沐雨棠放下茶杯,狠狠瞪着萧清宇,他说带她来见神秘人,没想到那人竟是太子,难怪她说太子之死蹊跷时,他毫不在意,原来竟是有王牌当事人在手:“你是不是早知道萧天凌要害萧天骏?” 萧清宇摇摇头,看着她愠怒的美眸,眸底浮上丝丝笑意:“我可不会未卜先知,只是在猎场里看出了些许端倪,就让安墨枫去救人了。” 帘子挑开,安墨枫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到两人对面,端起桌上的清茶,一口饮尽:“你们都听到了,萧天骏不想回宫,更不想再做太子。” 沐雨棠微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别人用计阴谋诡计的抢夺,他居然放手不要:“萧天骏是个性情中人,很看得开。” “为了太子宝座,亲生母亲身死,心爱女子背叛,亲手将他推进地狱,那感觉,痛彻心痱,换作是我,也对这太子之位没兴趣了。”安墨枫轻哼着,看向萧清宇:“你准备怎么安排萧天骏?” “人活一世不容易,既然他想抛弃一切,重新来过,就成全他吧。”萧天骏已无心皇位,萧清宇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安墨枫点点头:“那就让他在这里养伤,等他伤好了,听听他的打算。”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慎重叮嘱:“他伤的极重,一定要按时服用我拿来的那些药材,不然,恐会留下难以治愈的恶疾。” 萧天凌那一箭射中了萧天骏的心脉,不过,安墨枫及时为他止了血,再加上萧清宇的高明医术,方才将他救活了。 “放心,我会叮嘱下人仔细熬药。”安墨枫知道孤独失意的日子不好过,他对现在的萧天骏是十二分的同情,会尽力照顾好萧天骏。 沐雨棠素白小手轻轻摩挲着细瓷杯,悠悠的道:“萧天骏不肯出面指证萧天凌,想揭出事情真相,治萧天凌的罪,就必须从上官燕那里着手,你们可知上官燕现在在什么地方?” 萧清宇轻抿着清茶,目光幽深:“上官府的九族都被抓了,上官燕得不到任何助力,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在重重御林军的搜查下躲藏至今,是得了某人的庇护。” 沐雨棠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说,她躲在三皇子的势力范围里。” “没错。”萧清宇点点头,眼睛瞳里暗芒闪掠:“只要跟着萧天凌,就能找到上官燕。” 明媚的阳光下,萧天凌身着浅青色锦袍,慢腾腾的走进了近郊的一座小院落,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全部现身出来,跪地行礼:“三皇子。” 萧天凌淡淡嗯了一声,轻声道:“上官燕在哪里?” 为首的暗卫上前一步,道:“回三皇子,就在那间房间里。” 萧天凌顺着他的指向,看到了房门紧闭的主屋,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优雅的走上前,轻敲房门:“上官姑娘!” 他射杀萧天骏的现场,清理的比较干净,没留下他杀人的痕迹,暗卫们搜集的证据,也都指向上官燕,父皇已经相信,萧天骏是被上官燕和毒医谷的人所杀,御林军们全城搜捕上官燕,只要他悄悄解决了她,死无对症,谋害皇后,太子的罪名,她就能全部担下。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音! 萧天凌蹙蹙眉,再次敲门:“上官姑娘,上官姑娘。” 屋内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音! 萧天凌目光一凝,踹开房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内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窗子大开,冷风灌了进来,吹的屋内轻纱狂飘。 萧天凌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怒道:“上官燕呢?” 暗卫们急急忙忙的走进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中俱是一惊:“三皇子恕罪……”他们牢牢的把守在四周,没看到上官燕逃离,她怎么会不见了。 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居然连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看不住,真是愚蠢。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人抓回来!”萧天凌厉声怒喝,如果上官燕落到御林军手里,他谋害萧天骏一事,就瞒不住了。 “是!”暗卫们领命,飞身离开。 萧天凌看着窗外,犀利眼瞳里暗芒闪掠,他一定要赶在御林军之前找到上官燕,让她做自己的替罪羊,到时,萧天骏的太子之位,就会落到自己身上,登基为帝便指日可待。 夕阳西下,林默散了职,用过晚膳,慢悠悠的回到了租住的小院落,走进房间,点燃明烛,身后突然响起异样的声响,他一惊,猛的转身望了过去:“什么人?” “是我!”低哑的声音响起,一道窈窕的身影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身形玲珑有致,面纱长及胸前,眼角凝着点点焦黑,赫然是全国通辑的上官燕。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默惊讶的看着她。 “当然是避难了。”上官燕说的云淡风轻,萧天凌只是狡猾的狐狸,也是只凶狠残暴的狼,她手里握有他谋害亲兄的证据,他随时都会杀她灭口,所以,她不敢在他的别院里久留。 林默是朝廷官员,为人正直,和她之间的那些过往,青龙国京城里没人知道,所以,她跑来这里避难,御林军们一定搜不到。 林默看着上官燕,目光炯炯:“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真是你杀的?” 上官燕下巴高昂着,傲然道:“是又如何?” 林默眼睛里瞬间凝起了暴风骤雨:“他们一个是你的婆婆,一个是你的夫君,你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杀了他们?” 愤怒的质问震的人耳朵生疼,上官燕狠狠瞪着林默,厉声训斥:“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他们欺骗我,嘲笑我,欺负我,我杀了他们,为自己报仇有什么不对?”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林默眼眸里浮上浓浓的苦涩,以前的她,那么单纯,那么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可现在的她,残忍的害死了自己的亲人,都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我乐意,关你什么事?”上官燕恨恨的瞪着他,怒道:“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收不收留我?” 林默看着她愤怒的眼眸,轻轻叹息:“燕儿,皇后,太子之死非同小可,御林军出动了上千人在全城搜索,你逃不掉的,随我进宫面圣吧,我会向皇上求情……” “住口。”上官燕打断了他的话,厉声怒喝:“你以为我不知道,谋害皇后,太子是要斩九族的,就算你为我求情,我也难逃一死……半年前,你杀了我一次,欠我一条命,今天就应该收留我,救我……” 林默听着她歇斯底里的怒喝,再次轻叹:“燕儿,那次杀你,是你爹逼我的,非我所愿……” 上官燕目光一凛:“什么意思?” 林默看着天空,悠悠一叹:“你父亲早就知道皇子们要选妃,也知道了咱们之间的关系,为了让你回京参选,他找到我,威胁我,如果我不离开你,就问罪我的九族之人,我父母双亡,族人帮了我不少,我不能害他们,只得向你爹妥协,装成负心汉,刺了你一剑,让你对我死心。” “这怎么可能?”上官燕纤弱的身躯晃了晃,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中剑后,她恨死了林默,再也不愿相信世间有真爱,所以,她能感觉到萧天骏对她的好,却不愿交付自己的真心,但是现在,林默居然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她的亲生父亲用了阴谋诡计,阻断了她的幸福,害她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林默看着她茫然的目光,心中涌上丝丝疼痛,低低的道:“信不信随你,我欠你的,一定还,但你谋害皇后,太子,罪孽深重,还是随我进宫赎罪吧。”   ☆、第222章 上官燕之死 “住口!”上官燕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泪水盈盈的美眸里闪烁着点点冷芒:“无论你刺我的原因是什么,你都重伤了我,你欠我的,必须帮我度过眼前的难关。” 林默看着她咄咄相逼的态度,突然间感觉她很陌生,喃喃低语:“燕儿……” “不必多言。”上官燕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看着他:“从今天开始,我就在你这里住下了,如果你敢偷偷跑出去报官,我就招供你是我的同谋,让你九族抄斩。” “你!”林默一噎,仔细审视上官燕,窈窕的身形,优美的面部线条,与她记忆里的那名女子一模一样,可她的目光不再温柔贤惠,而是充满了冷锐与愤怒,她变了,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上官燕。 “你安心住下吧,我不会告发你的……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低低沉沉的话语里处处透着说教。 上官燕听得很不耐烦,狠狠瞪他一眼:“放心,我只在你这里躲一阵子,等风声过了,我立刻离开。” 皇上已经抓了她的九族之人,不日就会判刑,或斩首,或流放,死了这么多替罪羊,皇上的气也应该消的差不多了,到时,城里城外的戒备肯定会松懈,她就可趁机出城,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回来了! 夜深人静,萧天凌坐在御花园的白玉栏杆上,一手持酒壶,一手持酒杯,自斟自饮,犀利的眼瞳里闪掠着点点暗芒:暗卫们寻了那么多天,都快将京城翻过来了,仍然没有找到上官燕的踪影,她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她手里握有自己谋害太子的证据,一定要把她找出来,毁灭证据…… “你在想什么?”清脆的女声突如其来的响在耳边,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伸了过来,轻轻抚向萧天凌的肩膀。 萧天凌猛然站起,避开了她的手掌,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后女子,冷峻的眉眼里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愠色:“娘娘请自重!” 昏黄的烛光下,女子身着雪青色拖地长裙,清新雅致,美丽的容颜,幽怨的目光,赫然是皇帝的宠妃杜若岚。 她的手僵立在半空,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贝齿紧咬着下唇道:“你讨厌我?” 萧天凌站在五米外,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心里无端的升起一阵厌恶:“请娘娘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父皇的宠妃!” “别提他。”杜若岚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美眸里闪烁着点点厉芒,又老又没用的臭男人,天天在她面前晃,看到他那张中年脸,她就恶心的想吐:“天凌,我对你的心意,你真的不懂吗?” “娘娘,你已嫁为人妇,前尘往事便是过眼云烟,请不要再随意提及。”萧天凌厉声怒斥,眼瞳里暗芒闪掠:杜若岚是他父亲的女人,他从未对她动过情,也不屑染指她,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向他示好,他也没心思和她虚与委蛇。 “夜深了,我要回华阳宫,娘娘也早些回宫歇息吧。”冷冷扔下这句话,萧天凌袖袍一挥,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眼看着他就要走进夜幕里,离开她的视线,杜若岚银牙暗咬:“三皇子,你想不想立功?”萧天凌一直都不喜欢她,她想打动他的心,不能操之过急,要一点一点的循序渐进。 萧天凌的脚步蓦然一顿,却没有回头,冷冷的道:“你什么意思?” 见他愿意听她之言,杜若岚心中一喜,扬声道:“上官燕不过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凭她一已之力,不可能在谋害了皇后,太子后消失的那么无影无踪,有人在暗中帮她!” 萧天凌目光一凛:“那你可知帮她的是何人?”他也早就想到上官燕必是投靠到了某个意想不到的人家里,藏了起来,他的暗卫们才遍寻不到她,但他还没猜到那人的身份。 杜若岚见他听的认真仔细,嘴角弯起浅浅的笑:“七八个月前,我家一位管事去洛阳办事,看到上官燕与一名男子十分亲近……” “那男子是谁?”萧天凌蓦然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深若幽潭。 杜若岚笑的明媚璀璨,樱唇轻启,清晰的吐出一个名字:“金科状元林默!” 萧天凌犀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难怪他的暗卫在名门贵族的府邸里搜索了那么久,都没查到她的蛛丝马迹,原来她竟是躲藏到了林默那里,名门千金,寒门学子,两个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居然扯到了一起,真是出人意料。 足尖一点,萧天凌飞身离去,风中传来他清俊的声音:“多谢!” “不必客气!”杜若岚悠悠的说着,嘴角弯起一抹清笑,她想要的可不止是他的谢意,亲近他的第一步,她成功了,接下来,她一定要更加用心的算计,务必让萧天凌接纳她! 迷迷糊糊中,上官燕胳膊撞到了凸出物,她低呼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浅蓝色的细布帐幔,普通的柳木桌椅,粗糙的茶具映入眼帘,她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林默的卧房,不是她在太子东宫的寝殿。 柳眉皱了皱,上官燕慢腾腾的坐了起来,轻轻揉了揉后背,眸底浮上一丝不悦,棉褥只铺了两层,太薄了,每每睡觉都硌的她全身疼。 清风吹进房间,带来醉鸡,酱鸭,火卷排骨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上官燕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在林默这里躲藏了六七天,每天的饭菜都只有一菜一汤,外加白馒头,和她以前锦衣玉食的生活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吃腻了,也吃烦了,迫不及待的想换换口味。 附近的住户她没怎么了解过,不知是谁家这么有兴致,大清早的就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小野猫,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清雅的声音传入耳中,上官燕一怔,这是安墨枫的声音。 “梦遥书院出了点急事,清宇一大早就去处理了,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我就过来了……”清清冷冷的声音听的上官燕猛的眯起眼眸:趁着夫君不在,跑来这里,沐雨棠肯定没做好事。 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上官燕抓起外裙穿在身上,阔步走出房间,踩着木梯立在墙头,悄悄向隔壁张望。 院落里,沐雨棠和安墨枫面对面而立,两人站的远,上官燕听到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身体怎么样了?” 安墨枫轻声道:“用那么极品的药方调养了这么多天,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沐雨棠将手中竹篮递向安墨枫:“这是我从药园里现采的药,药效最好……” 安墨枫接过篮子,快速扫视里面的药材,漫不经心的道:“萧清宇知道你采药吗?” 沐雨棠摇摇头:“他在忙,不知道我采药,这些药,都是根据我记忆里采的……” 安墨枫闻言,眼皮跳了跳:“你这药……没问题吧……”小野猫不懂医术,她辨别药材的能力,估计也不会很高。 沐雨棠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道:“放心,我是照着药方采的药,就算是采错了,应该也吃不死人。” 安墨枫嘴角抽了抽,药是给萧天骏吃的,就算真的采错了,吃死的也不是他:“我先拿去厨房,让下人熬药,很快回来,你随便坐!” “好!”沐雨棠点点头,鼻尖闻到了浓浓的饭菜香,眼睛一亮:“你这里的饭菜很香啊,我能不能蹭顿早膳?” “随便你!”安墨枫头也不回的回道。 “那你再吩咐厨房多做一些,我带去给清宇。”沐雨棠高声叮嘱着。 “好!”安墨枫点点头,眨眼间消失在了青石路上。 天色尚早,受伤的萧天骏还在休息,沐雨棠不方便去看他,正准备到亭子里坐一坐,一道低哑的女声传了过来:“想不到堂堂祁王世子妃,居然背着自己的夫君与男子私会,真真是不知廉耻。” 沐雨棠脚步一顿,抬头望向来人,只见一名身着襦裙的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长长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在外面的眼瞳闪着浓浓的嘲讽。 上官燕,她怎么会在这里?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循着她走来的方向,看到了前面的院落,嘴角微微弯起,难怪御林军们搜了那么多天,都没找到她的踪影,原来她躲在隔壁:“上官燕,我私不私会与你何干?” “你的私事确实与我无关,不过,如果被萧清宇知道,你背着他和他最好的朋友私会,你说他会怎么惩罚你?”上官燕低低的说着,笑的阴险邪恶,安墨枫看沐雨棠的目光,深情里带着宠溺,就像是男子在看自己心爱的女子,他们绝对有奸情。 沐雨棠不屑嗤笑,萧天骏伤的极重,所用药材皆是现采,现煎,现喝,以前都是雪衣卫来送药,今晨沐雨棠在梦遥书院闲着无事,便亲自送来了,上官燕不明事情真相,还自以为拿捏住了她的把柄,真是可笑。 “上官燕,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贴着通辑你的告示,只要我走出院子,轻轻一呼,就会来官差前来抓你归案,你不在房间里好好躲藏,还敢跑来我面前挑衅,真是愚蠢。” 上官燕轻哼一声,满不在乎的道:“你叫啊,随便叫,尽管叫,官差抓我时,我就将你和安墨枫幽会的事情宣扬出去,到时,萧清宇肯定恨死了你,你休想再过安稳日子。” 沐雨棠看着她挑衅的目光,心中冷笑,上官燕自以为拿捏住了她的把柄,应该是想和她谈条件,她就顺着她的意,探探她的目的:“你想怎样?” 上官燕见沐雨棠想要妥协,眼瞳里浮上一抹得意,傲然道:“很简单,你送我出城,远走高飞,我就替你保守你私会安墨枫之事。” 沐雨棠噗嗤笑出了声,眼角眉梢尽是嘲讽:“上官燕,你毒杀了皇后,谋害了太子,还想让我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痴心妄想。” 上官燕一张小脸瞬间阴黑,眼睛里闪烁着锐利寒芒:“沐雨棠,如果你不帮忙,我立刻就将你和安墨枫的丑事宣扬出去。” “我和安墨枫之间没有丑事,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但如果你硬要信口胡说……”沐雨棠刷的一下拔出匕首,指腹轻轻摩挲着锐利刀刃,冷冷的道:“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锋利刀刃折射出的淡淡寒芒,上官燕眼瞳猛的眯了起来,沐雨棠知道了她的落脚点,却不肯帮她,那就是她的敌人了,她绝不能让沐雨棠活着走出这里:“沐雨棠,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成全你。” 话落的瞬间,上官燕已经到了沐雨棠面前,挥着匕首狠狠刺向沐雨棠。 杀她,不自量力!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刚想打开上官燕,却见一只大手猛的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上官燕的胳膊。 上官燕手腕被制,狠狠瞪向来人:“滚!”字未落,她喷火的美眸倏然转为震惊与错愕:“天……天骏……”他不是被花吃了吗?怎么会站在这里?他是人是鬼啊? 萧天骏穿着雪白的中衣,发丝未挽,徐徐的披散在身后,俊美的容颜苍白的毫无血色,憔悴的眼瞳里染着点点血红,手腕猛然用力,锋利匕首改变方向,狠狠扎向她胸口,只听‘噗’的一声,鲜红的血喷了出来,溅了上官燕一身一脸! “天……天骏……”上官燕怔怔的看着他,她以为,他会质问她,谴责她,发泄够怒气后再杀了她,可她怎么都没料到,他一直一言不发,出手就是致命的杀招。 萧天骏抬头,迎着她错愕的目光望了过去,眼瞳里闪着浓浓的痛楚:“上官燕,你可知道,我喜欢你,第一次见你时,就喜欢上了。” 春暖花开的日子,他走在池塘边,捡起一方精致的丝帕,一名温婉美丽的女子朝他走了过来,她明媚的笑容就如一缕阳光,照亮了他有些昏暗的世界。 上官燕惊讶的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喜欢她,那么喜欢她,是真的吗? “娶你为妃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相濡以沫,灯下画眉,就算她不爱他,他们也是在一起,那么幸福,那么快乐,如果生活一直那样继续下去,该有多好! 可那段生活本就是一场梦,一场他偷来的梦,梦醒了,他就要付出应得的代价。 “我身为太子,却没有帝王之能,样样输给自己的弟弟,我知道自己很没用,为了母后,为了你,我努力学习一切为帝之术,尽力去做一位合格的皇帝,你觉得我毫无建树,对我失望,怒杀我,我不怪你,可你不应该毒杀母后。” “她是我的慈母,也是我的严师,她从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她被毒杀,我要为她报仇,可为什么,凶手会是你?”萧天骏看着上官燕,眼睛里隐有泪光闪烁,他最最心爱,想要用生命呵护的女子,杀了生他养他的母亲,真是天大的讽刺。 看着萧天骏死灰般的眼瞳,上官燕嘴唇蠕动着,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萧天骏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现在说对不起,太迟了!”手腕一动,他猛然拔出了匕首,一道腥红血线在半空飞扬,翩然泼洒于地,鲜红刺目。 上官燕纤细的身躯踉跄几下,砰然倒地,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向萧天骏,仿佛在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萧天骏看着她渐渐转为一片死灰的眼瞳,轻轻闭上眼睛,满身都是悲伤: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看着上官燕流血的伤口,渐渐变凉的躯体,沐雨棠轻轻叹息,想不到到了最后,上官燕竟会死在萧天骏手里,萧天骏最爱上官燕,亲手杀死自己最心爱的女子,萧天骏估计也心如死灰了吧。 悄悄望向萧天骏,他的眼瞳里果然死气沉沉,毫无生气,手伸进衣袖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向沐雨棠:“这个送给你!” 萧天骏手里的是一片白色瓷片,细腻莹润,隔着短短的距离,沐雨棠都能感觉到它散发的淡淡冷意。 “这是……碎片!”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倒是没想到,萧天骏会有碎片。 萧天骏嘴角弯了弯:“无意间得知你在找这个,它在我这里也没用,你们救了我一命,我无以为报,将它奉送吧。” “多谢!”沐雨棠接过瓷片,小心收好,淡淡看向萧天骏:“殿下以后有什么打算!”   ☆、第223章 清宇身份被拆穿 萧天骏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云游天下,四海为家!”骨肉相残,亲人相杀的日子他过烦了,也过够了,不想再回到沉重的宫墙内,继续那暗无天日的生活。 沐雨棠定定的看着他:“你……不后悔?”他回宫,会成为独一无二的太子,将来的青龙国皇帝,万万人之上,如果他不回去,就只能做一名普普通通的百姓,淹没于成千上万的百姓群里,一念之差,天壤之别! 萧天骏轻轻一叹:“我的才学不及萧天凌,也不想再进宫和他争的你死我活,既然大家都以为我凶多吉少,那我就趁此机会销声匿迹,让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你的心胸很……”沐雨棠斟酌片刻,说了个比较合适的词:“开阔。”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荣华富贵,是皇子们努力想要得到的,可萧天骏说放手就放手了,干脆利落的让人难以置信,这份胸襟当真开阔。 “多谢夸奖!”萧天骏嘴角弯了弯,极浅的笑容里带着点点苦涩,他志不在皇位,因母亲,妻子的期望才费心费力的想做个合格的太子,如今,她们都已经不在了,他努力给谁看? “雨棠,替我转过清宇,墨枫,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告辞!”萧天骏轻轻说着,缓缓走进了阳光里,轻盈的步伐,微笑的眉眼无不昭示,他走的潇潇洒洒,无牵无挂! 沐雨棠看着他挺拔的身影走出别院,消失不见,心中轻叹:萧天骏是个很不错的人,希望他从今以后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快快快,上官燕就在里面,别让她跑了!”焦急的命令声响起,数十名官差冲进别院,将院子团团包围。 萧天凌阔步走了过来,英俊的面容微微阴沉,看到地上的死尸,他怔了怔,随即恢复如常,抬头看向沐雨棠:“是你杀了她?” 沐雨棠无语望天,下人们都在远处,这里只剩下她和上官燕,萧天骏杀人后跑了,她又不能供出他,只能自己认罪了:“上官燕拿着匕首说要杀我,我是为了自卫才杀她的。” “我知道。”萧天凌点点头,上官燕恨极了雨棠,她们两人较量,必有一人会死亡,他很庆幸,死的是上官燕:“她死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或交过什么东西?” “没有。”沐雨棠摇摇头,看萧天凌的目光,闪着一抹意味深长:“怎么这么问?” “没事,随便问问!”萧天凌笑容浅浅,幽深的眸子里浮现点点暗芒:林默的院子他已经仔细搜过,没发现任何东西,上官燕身上也没带物件,如果雨棠也没有拿到那些罪证,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小野猫,饭菜做好了。”安墨枫脚步如风的走了过来,妖孽的俊颜上洋溢着魅惑人心的笑,看到萧天凌等人,不悦的皱皱眉:“怎么这么多人?” “安世子,本皇子奉命前来捉拿重犯!”萧天凌不咸不淡的说着,朝着地上轻轻一指。 安墨枫顺着他的指向,看到了上官燕,剑眉挑了挑:“她怎么会在这里?” “来杀我,不小心被我杀了。”沐雨棠说的轻描淡写,淡淡看向萧天凌:“我有急事要先离开,忙完了,我立刻去顺天府做笔录。” “好!”萧天凌点点头,上官燕是犯下重罪的通辑犯,罪名已经判下,抓她只是为了行刑,雨棠为了自卫杀她,只需要去顺天府交待下事情经过即可。 沐雨棠得到肯定答复,嘴角弯起一抹笑,转身看向安墨枫:“把饭菜给我吧,我带给清宇!” 萧天凌的面色瞬间阴沉,她所谓的要事,就是带饭给萧清宇? 安墨枫俊美的容颜也垮了下来:“你不是说要在这里用早膳吗?” 沐雨棠瞟一眼上官燕:“这里摆着一具死尸,看到她,什么味口都没有了,我去书院和清宇一起用,你自己慢用吧。” 安墨枫闻言,狠狠瞪了尸体一眼,她的出现,害他不能与美人共进早膳,真是死了也害他不得安宁。 安墨枫拿着食盒递向沐雨棠,悠悠的道:“我这里厨子手艺很不错,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尽管来。” “好!”沐雨棠轻轻笑笑,接过了食盒。 看着沐雨棠渐行渐远的身影,萧天凌目光沉了沉,看向安墨枫:“安世子,尸体我带走了。” “随便随便。”安墨枫不耐烦的摆摆手,上官燕的尸体他可没什么兴趣,萧天凌不带走,他也要吩咐人扔出去。 萧天凌朝官差们使了个眼色,转身向外走去。 官差们心神领会,抬着上官燕的尸体紧随其后。 别院外停着一辆紫檀木马车,沐雨棠挑开车帘,看到一袭雪衣的男子正坐在车厢里看书,俊美的容颜,高天孤月般的气势看的她瞪大了眼睛:“清宇,你怎么在这里?” 萧清宇放下书本,接过了她手里的食盒,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书院的事情处理完了,我来找你一起回府,这是早膳?” “嗯!”沐雨棠点点头,落坐在萧清宇身侧,拿出碎片递了过去:“这是萧天骏给的。”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接过碎片细细摩挲,这片碎片是上官太尉府的,借由萧天骏的手交还给他,倒是省去了他搜索的时间。 看着细腻,清凉的碎片,沐雨棠的目光微微黯淡,悠悠的道:“一梦千年还差多少片?” “具体多少片,我也说不好,咱们回去拼拼看。”萧清宇收好碎片,轻揽了沐雨棠的小腰,嘴角弯起一抹清浅的笑,眼角眉梢间那不易察觉的喜色,刺痛了萧天凌的眼睛,他犀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看着雨棠给他的东西,他居然这么喜悦,那件东西一定对他非常重要,那会不会是自己谋害萧天骏的证据? 上官燕手里的罪证,自己掘地三尺都没找到,有两种可能,一是罪证被封到了暗无天日的地方,二是被雨棠拿走,送给萧清宇了,无论是哪一种,对自己都很不利,自己必须尽快采取措施。 “去催催萧清宪,看他都搜集到哪些证据了。” “是!”暗卫领命而去。 萧天凌犀利的眼瞳闪烁幽暗冷芒:萧天骏已除,他在皇宫再无敌手,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无论萧清宇手里有没有他谋害皇后,太子的罪证,他都要开始对付他了! 湛蓝的天空晴朗如洗,祁王府的戒备严若城堡,萧清宪身穿藏青色锦袍,如清风一般,巧妙的避过府里的明岗暗哨,悄悄潜进了书房! 书房里的机关,他全部关上了,不必担心会被偷袭,里面摆着的书桌,书椅,书架一目了然,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可萧清宇很重视这间书房,这里一定有很大的秘密,只是,他来来回回的潜了很多次,搜了很多次,都快要掘地三尺了,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心情沮丧着,他不知碰到了哪里,只听‘啪’的一声响,书架上弹出一只暗格,暗格里放着的不明物端端正正,惹人瑕思。 萧清宪心中一喜,机关做的真巧妙,如果不是无意间碰到,他根本找不到,放在这么严密暗格里的东西,肯定非常重要! 足尖轻点,飞身跃到暗格前,看着暗格里的物件,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眸子里涌上浓浓的狂喜:那个高高在上,宛若谪仙的萧清宇,原来只是个贱种,他萧清宪才是真正的祁王世子啊! “来书房做什么?”清冷的女声音突如其来的传入耳中,萧清宪蓦然惊醒,嘴角弯起一抹阴冷的笑:做了这么多年的世子,真是便宜萧清宇了,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祁王世子之位,将贱种萧清宇赶回他应到的下贱地方。 伸手抓起物件,他关上暗格,飞身离开。 就在他跃出窗子的瞬间,萧清宇揽着沐雨棠走了进来,轻声道:“一梦千年在书房里,咱们要把这块拼上去,自然要来书房。” 沐雨棠轻轻皱起眉头:“一梦千年很重要,放在咱们的庆云殿里就近看着才最好,你放到书房干什么?” 萧清宇目光闪了闪:“书房是处理公事的重地,我习惯将东西放在这里。”其实他更想说的是,雨棠和一梦千年似乎有着非常奇妙的联系,她一靠近一梦千年,就会发生很奇怪的事,所以,他不放心让一人一物在同一个房间。 沐雨棠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这里离庆云殿那么远,万一一梦千年被人偷了怎么办?” “书房外有雪衣卫把守,书房里又有机关镇过,武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将一梦千年偷走……”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在走到书架前时戛然而止,清浅的笑容一凝,黑曜石般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 沐雨棠看着他凝重的面色,眼皮跳了跳,心里涌上很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有个暗格被人打开过!”萧清宇低低的说着,幽黑的眼瞳里涌上浓浓的暗沉。 沐雨棠目光一凝,急步走了过去:“可少了东西?” 萧清宇手指轻弹,打开了暗卫,暗格里空空如也,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鼻尖,昭示着东西不久前还在这里。 沐雨棠目光一凛:“这里面放了什么?”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低的道:“是……” “这里是祁王府,擅闯者杀无赦!”风无痕冷冽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数不清的御林军闯了进来,银色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幽幽的冷芒,手中长剑锋利无比,泛着骇人的冷意,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温暖天,却冷的人全身发颤! “风统领,末将也是奉命行事,请不要让我们为难!”伴随着清傲的声音,一名年轻男子排开御林军,缓缓走了过来,英俊的容颜,傲然的神色,赫然是尚书之子秦致远! 风无痕剑眉挑了挑,稳稳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奉命?奉谁之命?” “奉当今圣上之命,请萧世子进宫一叙!”秦致远傲气的说着,扬手拿出一块令牌,金黄色的牌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正中写个大大的令字,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沐雨棠轻扫过一名名面容肃杀的御林军们,心中冷笑,出动了这么多精良侍卫,这哪是请人进宫说话,分明是想抓人进宫治罪! “萧世子在忙,暂时不见客,秦统领请到客厅稍等。”风无痕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秦致远俊美的容颜瞬间黑了下来:“风统领,皇上有令,请萧世子立刻进宫,不得耽搁,如果萧世子不肯配合,我们只好硬请了。” “你确定能请得动萧世子?”风无痕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屑,眼角眉梢也尽是嘲讽。 秦致远气噎,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直言不讳的说看不起他:“风统领,若再不让步,休怪秦某不客气。” “我倒是想看看,秦公子是怎么个不客气法。”风无痕淡淡瞟他一眼,那漫不经心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浓浓的挑衅。 秦致远怒火中烧,拔剑斩向风无痕。 风无痕嗤笑一声,就要还击,一道清润的声音传了过来:“住手!” 风无痕蓦然收招,朝着来人深施一礼:“世子!”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温暖的阳光在他周身晕染出一层淡金色的光圈,高贵,神圣的让人错不开眼。 秦致远心中连连赞叹,可一想到他来的目的,以及萧清宇牵扯的事情,他又冷下了脸:“萧世子,请随末将进宫一趟。” 萧清宇从鼻孔里嗯了一声,淡淡道:“麻烦秦统领前面带路!” 眼看着萧清宇走向那近百的御林军,沐雨棠眼皮狂跳,急忙走上前,拉住了萧清宇的衣袖:“清宇!” 萧清宇看着她担忧的目光,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紧握着她的小手,安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皇上派了这么多御林军来抓人,肯定是掌握了强有力的证据,萧清宇进了皇宫,福祸难料,怎么可能会没事? 沐雨棠皱皱眉,紧抓着他的手腕,低低的道:“我陪你一起进宫。” 萧清宇目光闪了闪,轻声道:“皇宫里可能会有危险……” “再危险,我也要陪在你身边!”沐雨棠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 萧清宇看着她坚定的神色,眼瞳里浮上清浅的笑,淡淡道:“好!” 秦致远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不知怎的,感觉十分碍眼,不耐烦的道:“时候不早了,赶快进宫。” 一柱香后,萧清宇,沐雨棠走进了九霄殿,殿里除了皇帝,萧天凌外,还有诸多文武大臣,他们眼角眉梢尽是疑惑,不明白皇帝突然召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沐雨棠走至大殿中央,随着萧清宇跪拜如仪,余光看到角落里,一脸诡异的萧清宪,心中涌上很不好的预感。 “不知皇上宣微臣前来所谓何事?”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并未将那百名御林军的强行抓人,放在心上。 皇帝坐在黄金龙椅上,犀利的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萧清宇,仿佛要将他看穿。 萧清宇迎着皇帝的目光看了过去,黑曜石般的眼瞳就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似要将人吸食进去! 皇帝的心蓦然一惊,好强的气势,面对他这个九五之尊,也不肯轻易认输,真真可恶!犀利的目光悄悄望向萧清宪。 萧清宪心神领会,上前一步,怒声道:“皇上,末将状告萧清宇,冒名顶替,混淆王帝血脉!” 众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萧清宇,他根本不是父王的儿子,而是叛王萧元宏的孽种!”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萧元宏之子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面前的萧清宇怎么可能是宸王之子? 皇帝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低低的道:“你说他是宸王之子,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萧清宪轻轻说着,拿出两块木牌,木牌是上好的柳木所制,外面刷着透明的漆油,精巧细致!轻轻翻转,只见木牌上写着一行字:亡父萧元宏,另一块木牌上写着:亡母萧氏方雅馨!最下面的署名是:不孝子萧然! “这是从萧清宇书房暗格里搜出的铭牌,请皇上明查!” ------题外话------ (*^__^*)嘻嘻……作战开始,亲们有票票滴,扔偶张票票吧,啦啦啦……   ☆、第224章 事情真相 众臣看向萧清宇,修长挺拔的身形,斜飞入鬓的墨眉,黑曜石般的眼瞳,画卷般俊美的容颜与记忆中那个惊才绝滟的宸王非常相像,他真的是宸王世子? 萧元宏,方雅馨,萧炫在十六年前是高立于云端的名字,那么明艳,那么璀璨,让人怀着敬佩之心,高高的仰望,可现在,伴随着这三个名字的不再是耀眼光环,而是让人谈之色变的叛贼二字! 萧清宇看着柳木铭牌,神色清清淡淡,墨色眼瞳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让人窥探不出他的真意。 被人指证是叛贼之子,他居然无动于衷,心性,定力果然非常人可比! 皇帝剑眉蹙了蹙,随即恢复如常:“清宇,清宪的指责……你可有话说?” 萧清宇瞟了萧清宪一眼,声音淡淡:“证据准备的很巧妙,可惜,他设计陷害的本事终是差了些!” 什么?设计陷害!众臣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萧清宪面色铁青,恨恨的瞪着萧清宇,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证据确凿了,还义正词严的狡辩,想脱罪,没那么容易:“铭牌是从你书房暗格里拿出来的,上面还残留着你书房里特有的青莲气息,只要轻轻嗅一嗅,就知道我所言不虚!” 人不同,身上的气息也不同,萧清宇身上的青莲香透着淡淡的清水汽,清新怡人,十分好闻,京城最好的调香师都调不出这种香气,铭牌上的青莲香气绝对是从萧清宇身上沾染的! 而木头染香极慢,那铭牌肯定在萧清宇书房里放了很长时间!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萧清宇看向铭牌,不紧不慢的道:“铭牌虽然经过了特殊处理,但仔细看看不难发现,它色泽鲜亮,花纹刻痕清新,字迹也清晰鲜丽,最多雕刻了一个月!” 大臣们见多了珍奇古玩,对物件都有一定的鉴赏力,经他这么一提醒,仔细观察铭牌,确实是新刻的。 萧元宏,方雅温馨已经死了十六年了,如果铭牌真是他们儿子刻的,应该刻了十六年,再晚些,十年八年的也可以,可事隔十六年才刻,又在刻了一个月后就被搜出来,摆明了是设计陷害嘛。 从古自今,嫡庶不两立,萧清宪见不得萧清宇比他优秀,做些事情诋毁诋毁很正常,可他居然陷害自己亲哥哥是罪臣之子,做的太过份了! 看着众人嘲讽,不屑的目光,萧清宪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那么重要的证据,被萧清宇三言两语的否决了,他确实很厉害,不过,自己接下来抛出的证据,是重中之重,他有一百张嘴,也驳不回! “据我所知,宸王叛乱失败后,宸王世子喝下残月毒,畏罪自杀,如果你是我亲大哥,只会是身体虚弱,不会中残月毒,你敢不敢让太医把脉,确诊你的病情?”萧清宪瞪着萧清宇,言词凿凿,咄咄相逼,眼角眉梢流露的傲然,仿佛胜券在握。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清宇中残月毒一事,一直隐瞒的很好,从不对外人道,萧清宪是怎么知道的? 余光看到萧天凌温和的笑容,她目光一凛,清宇毒杀食人魔花时,滴到地上几滴血,难道他将血收集起来,交给了精通药理的太医,检查出血里有残月毒…… 小手一紧,是萧清宇握紧了她的手,轻轻看着她,眼瞳里闪烁的点点温柔光芒仿佛在说:“别担心,我会应付!” 沐雨棠点点头,嘴角微微弯起。 温情一幕看得萧清宪紧紧皱起眉头,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他居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真是不知所谓:“怎么样啊大哥,敢不敢把脉?”陡然提高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与挑衅! 萧清宪淡淡看向萧清宪:“不必把脉了,我体弱多病的原因,就是中了残月毒!” 轻飘飘的话就像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萧清宇中了残月毒,他真的是宸王之子? 萧天凌看着他清淡的神色,眼瞳微微眯了起来,他居然承认的这么干脆,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 萧清宪眼瞳里涌上浓浓的狂喜,萧清宇承认他是宸王之子了,和父王没有任何关系,自己是父王唯一的儿子,处置了萧清宇,自己立刻就会成为祁王世子! 强压着心中的喜悦,他故做镇定的轻咳几声,傲然道:“萧清宇,你以戴罪之身冒充……” “禀皇上,祁王求见!”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传来,打断了萧清宪的话。 萧清宪一怔,父王怎么来了? 萧清宇的神色清清淡淡的,深邃的眼瞳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皇帝犀利的目光凝了凝,祁王以往外出云游,没有一年半载根本回不来,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偏在这关键时刻赶来了皇宫:“宣!” “宣祁王进殿!”尖细嗓音一道道传开! 祁王缓缓走了进来,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温和清俊,衣衫上染着点点灰尘,是快马加鞭赶来的皇宫。 “父王,您终于回来了……大哥他……”萧清宪哽咽着,急急忙忙的奔向祁王,眼瞳里浮上浓浓的伤痛,一指萧清宇,恶狠狠的道:“这个卑鄙小人害死了大哥,冒名顶替了大哥十多年,您一定要为大哥报仇……” 萧清宇能冒充祁王世子,绝对是将原来的真货害死了!他和真货没什么兄弟情,真货死了他没什么可伤心的,不过,父王近在咫尺,他一定要做出伤心难过,兄弟情深的模样,让父王看重他,请旨封他为祁王世子。 祁王闻言,目光一寒,狠狠甩了萧清宪一巴掌,清脆的声响震的大臣们身体颤了颤,再次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回事? 萧清宪的俊颜被打偏过去,半边侧脸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他转过头,惊讶的看着祁王:“父王,你做什么?” “你做假证诬陷自己哥哥,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祁王瞪着萧清宪,气愤的声音里透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萧清宪怔了怔,急声道:“父王……萧清宇是宸王世子,不是您的儿子……” “住口。”祁王厉声打断了他的话,面色阴沉的可怕:“我堂堂青龙国祁王,会昏庸无能到弄错自己的儿子!” “不……不是……”祁王是位和蔼可亲的慈父,从不打骂后辈,十多年来,萧清宪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他不想和祁王顶撞,但为了自己的世子之位,他必须要点醒祁王:“父王,萧清宇很狡猾,他害死大哥,骗了你,他不是您的儿子……” “住口,既然你想谈父子亲生,我也就不瞒你了,你们兄弟俩确实有一个不是我的儿子,但那人不是清宇,而是你,萧清宪!”祁王重重的话语如一记惊雷炸下,震的萧清宪半天动弹不得,回过神后,他怔怔的看着祁王,磕磕巴巴的道:“父王……您骗我的吧,我怎么可能不是您儿子?”。 众人眼睛皆是一亮,眸底闪着点点光芒,祁王府的秘史啊,捅到他们面前来了,他们绝对要好好听一听,究竟怎么回事。 “你真不是我的儿子!”祁王瞟了萧清宪一眼,看向遥远的天际,扬声道:“你的父亲原是边关的一名普通百姓,以打猎,挖草药为生,十八年前,我和芙儿(祁王妃)路过边关时,住在了你家里,芙儿难产,命悬一线,是你父亲采来了灵芝,救下了芙儿和清宇的命,我们很感激他。” “不想,就在清宇满月,我和芙儿准备回京时,你父亲不小心掉下了悬涯,当场死亡,你母亲哭的很伤心,我们给她钱财,她不要,说想随我们回京,为奴为婢都可以,芙儿见她身怀六甲,独自一人带着孩子会很不容易,就带她来了京城,生下你后她体弱多病,不能做重活,可她却怕我们赶她走,每天拼命做活,芙儿怕她劳累,便央着我给了她一个姨娘的虚名,允她吃住在祁王府……” “这不可能……你骗我……我不相信!”萧清宪歇斯底里的怒吼,赤红的眼眸里闪着疯狂的神色,他叫了祁王十多年父王,怎么可能不是祁王的儿子? 祁王瞟他一眼,冷冷的道:“如果不信,可以去问你娘,十多年来,我和她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 萧清宪闻言,眼瞳里利芒闪烁,很快又平静下来,恨恨的看向祁王:“父王,姨娘是你的妾,看你和王妃的面色行事,你让她说我不是您儿子,她当然会顺着您的话说,您否决咱们的父子关系,无非是为了救萧清宇,可他身上的残月毒,昭示了他的宸王世子身份,您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他……” 祁王看着他愤恨的目光,眸子里满是失望,厉声道:“你大哥的残月毒不是自己喝的,而是拜你所赐,你不记得了吗?” 什么?他害萧清宇中了残月毒!萧清宇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当年,你还小,趁着清宇吃糕点,你故意将一枚染了残月毒的玉佩混进糕点里,让他混着糕点吃了进去,医治及时,清宇没有丧命,但残月毒却留在了他的身体里,他活不过十八年!”祁王低低的说着,拿出一枚小巧的玉佩,玉佩是白色的,雕刻成漂亮的小兔子,细腻的白玉在阳光下散着莹润的光泽。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她设想过许多种萧清宇中毒的方式,却怎么都没料到,他是这么小的时候就被人算计着中毒了! “你年龄小,可能不记事,不过,你母亲肯定记得,如果你不信,可以把她叫来这里对质……如果再不信,可以找太医验一验这上面残留的残月毒,看是不是保存了十六年!” 祁王铿锵有力的声音钻入耳中,萧天宪只觉轰的一声,头脑顿时一片空白,他不是祁王儿子,还险些害死了祁王之子,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不相信……” 祁王爷面色阴黑,他说了这么多,萧清宪居然还执迷不悟:“萧清宪,本王本打算等你十八岁后再告诉你这些事情的,既然今天出了这种事,本王就提前说开好了,你不姓萧,不是萧家人,回府后,收拾收拾你的东西,带着你姨娘离开祁王府,另住吧,至于姓氏,也改回你父亲的张姓,不要再姓萧了!” 萧清宪闻言,头脑一懵,眼前阵阵发黑,脚步踉跄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父王不要他了,要赶他离府,这怎么可以? 他上前一步,跪倒在祁王面前,紧扯着他的衣袍,哀求道:“父王,我不做祁王世子了,也不抢大哥东西了,求你,别赶我走!” 皇上重用他,是因为他是祁王府二公子,三皇子重用他,也是想通过他拉拢祁王,如果他离了祁王府,就什么都不是,也没人会理会他,重用他。 祁王看着萧清宪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清宪,清宇的毒是拜你所赐,他活不过十八年,也是因为你,我们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可你不但不知感激,还心机深重的设计陷害清宇,祁王府真的留不下你了!” 他养了萧清宪十七年,原谅了萧清宪无数次的错误,也照顾了花姨娘十七年,芙儿和清宇欠他们的恩情,可以一笔勾销了。 “父王,我知道错了父王,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父王!”萧清宪扯着祁王的衣袖苦苦哀求,在祁王府,他是人人尊敬的二公子,衣食,住行不用愁,离了祁王府,他就是普通的百姓了,他不想过穷酸日子。 祁王不为所动,淡淡看向皇帝。 皇帝剑眉蹙了蹙,轻轻摆了摆手!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架了萧清宪,急步向外走。 “父王,父王!”萧清宪挣扎着,高声呼唤,见祁王充耳不闻,他转向萧清宇:“大哥,咱们兄弟一场,你帮帮我吧,我再也不和你抢东西了……” 萧清宪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九霄殿里寂静异常,文武大臣们对望一眼,各自轻叹:平民子弟,在王府长大,受祁王亲自教导,是他三世修来的福份,如果他安份守已,能得祁王爱护,世子亲情,可他却人心不足,费尽心机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家门不幸,让皇上见笑了!”祁王低低沉沉的声音,打破一室静溢。 皇帝轻轻笑笑:“无防,朕知你最重情,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是你那救命恩人的儿子看不清局势,野心勃勃的妄想贪图不属于他的东西,被赶也是活该。” “清宇中了残月毒,你怎么不说一声?宫里太医的医术还算高明,如果当时看诊,说不定能清除残月毒,清宇也不必受这么多年的苦。”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嘲讽,随即又消失无踪! 祁王轻声道:“清宇中毒时,正在洛阳,不在京城,无法进宫请太医……” 张公公走了进来,朝着皇帝点了点头。 皇帝微笑,祁王兔子玉佩上的残月毒还真染了十六年,暂时没有其他有力证据,有可能是他多心了:“萧清宪野心勃勃,捏造证据,恶人先告状,害得咱们误会一场,晚上,朕在这里设宴,为元旭接风洗尘,为清宇压惊。” 萧天凌犀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父皇这是准备放过萧清宇了,他花费那么大精力收集的证据,被三言两语贬的一文不值,真真可恶! 萧清宇看着他阴沉的面色,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萧天凌的招式出完了,接下来,轮到他出招了,上前一步,轻声道:“微臣听闻皇上一直在搜查皇后,太子之死的证据?” “没错!”皇帝点了点头,低低的道:“皇后,太子是朕的妻儿,他们死的那么惨,朕想查明真相,为他们讨个公道!” 萧清宇瞟了萧天凌一眼,声音淡淡:“微臣倒是收集到了些许证据,不知皇上是否有兴趣……” 皇帝目光一凛,急声道:“什么证据,快呈上来!”   ☆、第225章 赶出祁王府 萧清宇淡淡答应一声,朝着殿外吩咐:“带进来!” “是!”微冷的声音响过,两名侍卫小心翼翼的抬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神色也十分憔悴,缺了两条腿的身躯包裹在簇新的侍卫服里,显得非常怪异。 皇帝蹙了蹙眉,淡淡望着他:“你是谁?腿怎么没了?” 侍卫坐在地上,朝着皇帝深施一礼:“回皇上,卑职王新,是太子身边的侍卫,有幸跟随太子殿下进猎场打猎,卑职的腿是被猎场里的食人白花吃掉的……” 萧天凌犀利的眼瞳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萧天骏的侍卫不是全都被杀,然后让食人白花吞掉毁尸灭迹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活口? 皇帝则是目光一凛,低低的道:“如此说来,你知道太子出事的经过。” “卑职亲眼所见。”侍卫重重的说着,一指萧天凌:“是三皇子一箭射伤了太子,又让食人白花吞掉了重伤的太子,毁尸灭迹……” 愤怒的指责钻入耳朵,直达心脏,众人都惊的身体颤了颤,相互对望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皇子们争夺皇位几乎是代代相传,太子失踪时,他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侍卫的指责印证了他们的猜想,是三皇子谋害了太子。 太子,三皇子都是皇帝的儿子,他们之间明争暗斗,是皇帝的家务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管不着,也没资格管,静等皇帝的宣判就好。 萧天凌面色阴沉,那件事情他做的很严密,没想到还是出现了漏网之鱼,无妨,想指证他,可没那么容易! 低头看向侍卫,他冷冷的道:“是谁指使你诬陷本皇子的?” 侍卫目光冷然:“没人指使卑职,卑职亲眼看到太子出事的真相,想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努力,为太子殿下讨回公道。” 萧天凌不屑轻哼:“少在这里大言不惭,皇兄出事大半个月了,你怎么不早点儿出来做证,偏在我们审理真假祁王世子里跑出来搅乱,你安的什么心?”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猛然一听,没什么特别,细细琢磨便会发现,他在是暗讽,萧清宇不满皇帝怀疑他的身份,故意弄了名侍卫指证皇帝的儿子手足相残,暗讽皇帝教子无方! 沐雨棠抬头看向皇帝,只见他的面色果然阴沉了下来,眼睑轻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清宇的神色清清淡淡的,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侍卫迎着萧天凌凌厉的目光看了过去,一字一顿的道:“卑职双腿被食人白花咬断,重伤昏迷,幸得猎人相救,直至昨天方才脱离危险,清醒过来,听闻皇上在调查太子之事,卑职便用尽全力赶来皇宫,并非是故意拖延时间……” “是吗?那你清醒的可真是时候!”萧天凌清俊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皇帝听着两人的辩驳,一言不发,眸底的神色快速变幻着,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太子对卑职有知遇之恩,卑职为报答太子,方才进宫面圣,卑职敢对天发誓,刚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侍卫低低的说着,眸子里闪着浓浓的坚毅与真诚。 萧天凌挑挑眉,漫不经心的道:“只是几句誓言而已,谁都会说,太子皇兄之死还有着诸多疑点,说不定就是某个不安份的侍卫杀了他,为了脱罪,贼喊捉贼的指证别人……” 皇帝沉默,一言不发。 侍卫的心渐渐冷了下来,高声道:“卑职对太子殿下之忠心天地可鉴,若三皇子不信……”侍卫拔下身旁之人的长剑,狠狠刺进了自己胸口,鲜红的血快速渗了出来,浸湿了大片衣衫,嘴角也溢出一缕缕鲜血,他看着皇帝,一字一顿的道:“卑职以死为证,太子殿下是三皇子所杀!” 众臣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惊讶的看着他,于太子殿下而言,他是个忠心的属下,皇上怎么不为他做主,眼睁睁看着他被三皇子逼死了! 皇帝眸子里也闪着复杂的神色,他不理会侍卫,就是怀疑侍卫是萧清宇故意安排的,没想到侍卫会做的这么绝,以死逼迫他惩罚天凌。 萧天凌剑眉轻挑,目光冷冽,以死逼迫又如何?惩罚他?痴心妄想:“为了达到主人的目的,干脆利落的牺牲掉自己性命,很合适的死士!” 众臣轻咳一声,心中暗道,王新是太子身边的侍卫,宫里都有记录的,他根本不是死士! “萧世子相信王新的话吗?”萧天凌看向萧清宇,眼角眉梢透着淡淡的轻嘲,侍卫已死,他谋害太子的罪名险些被定下,他必须从萧清宇这里打开缺口,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和王新不熟,对他的话不予置评,刚才我进宫时,他在大街上拦住我的马车,请求我带他进宫为太子讨公道,我大致查了查,他确实是太子身边的侍卫,就带他来见皇上了。”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皇帝要证据,他就将所谓的证据给皇帝带来,至于皇帝相不相信证据的话,要不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雪恨,那是皇帝的事,与他萧清宇无关。 萧天凌一噎,王新是萧清宇带来的,无论萧清宇说是,或不是,都可证明萧清宇和王新有牵联,可萧清宇居然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整件事情,半点都没有牵扯进来,果然是个聪明又可恶的人。 皇帝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厉声道:“太子被刺,还有诸多疑点,不能只听信某位证人的一面之词,不过,天凌涉案,属嫌疑人,回华阳宫闭门思过,事情真相查明前,不得踏出华阳宫半步!” 萧清宇置身局外,陷在事件里的就只有他,天凌,王新三人,王新在众目睽睽下指证天凌是杀人真凶,就算天凌驳过了王新,他也要惩戒一二,以示威严,否则,朝臣们肯定会心有异端,引起朝堂动荡。 “儿臣遵旨。”萧天凌低低的说着,领旨谢恩,眼瞳里隐有暗芒闪掠。 沐雨棠冷笑,闭门思过?重查案件?不过是借口而已,她敢担保,皇帝查着查着,就会将事情查的无影无踪了,为皇后,太子报仇雪恨,不过是句空口白话。 皇帝一直都很忌惮清宇,太子已死,能与清宇抗衡的只剩下了三皇子萧天凌,所以,即便萧天骏真是萧天凌所杀,皇帝绝不会重罚萧天凌,因为他要留着萧天凌对付清宇。 今天逼得皇帝将萧天凌禁足,可间接警示大臣们,萧天骏就是被萧天凌所杀,他手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六亲不认,大臣们对他这种做法,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反感,即便太子死了,支持他为帝的臣子,也会少掉一大半。 “朕有些累了,都退下吧!”皇帝轻靠着龙椅闭上了眼睛,清俊的容颜染着淡淡的疲惫。 “微臣告退!”大臣们行了礼,三三两两的走出了御书房。 沐雨棠挽着萧清宇的胳膊,施施然前行,萧天凌走了过来,看着萧清宇,冷冷的道:“你是不是祁王世子,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萧清宇斜睨着他,悠悠的道:“太子是不是你杀的,你心里也最明白,你最好乞求上苍,不要让皇上找到什么强有力证据,否则,你会比我先死,死的比我还惨!” “多谢提醒!”萧天凌咬牙切齿的说着,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心中暗道,皇后已死,顾太傅发配边疆,顾府也没什么能人了,只要父皇不追究他的杀人罪,他就可高枕无忧,统领全军,对付萧清宇。 祁王是骑马来的皇宫,出了宫门,他骑马回府了,萧清宇,沐雨棠则上了风无痕驶来的紫檀木马车。 坐在车厢里,萧清宇犹豫片刻,低低的道:“雨棠,其实,我……” 沐雨棠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不管你是祁王之子,宸王之子或者是乞丐之子,我都不在乎,我喜欢的只是你,无关你的身份,地位。” 萧天凌非常厉害,他敢直言萧清宇不是祁王世子,绝对看到了有力的证据,不止是单纯的捕风捉影,萧清宇身份如何,沐雨棠根本不在意,她喜欢的只是萧清宇的人。 萧清宇看着她真诚的目光,一颗心瞬间放了下来,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丝丝笑意,紧紧将沐雨棠抱在了怀里:“雨棠,谢谢你!”不计身份,不计地位的喜欢他,他果然没有爱错人。 隐藏了十多年的秘密,他不准备瞒她了:“萧清宪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是宸王世子萧炫,冒名顶替了祁王世子的身份。” 沐雨棠抬头看向萧清宇,轻声道:“那真正的祁王世子呢?” 萧清宇目光微微黯淡,轻轻一叹:“死了,祁王发现他误食了玉佩后,以最快的速度帮他取了出来,但玉佩上的残月毒已经流到了他血液里,祁王消耗尽内力,帮他护着心脉,可洛阳距离天山太过遥远,他们找到师傅时,祁王世子已经没了气息……” 沐雨棠轻叹,残月毒很霸道,英勇无敌的玄铁军都被它毒死了,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又怎能受得住那么强烈的毒性,真是可怜了那么小的孩子:“你说的师傅是哪位?” “我师傅玄机老人,我的医术就是他教的。”萧清宇环抱着沐雨棠,低低的道:“他和我父王萧元宏是莫逆之交,听闻我父王出事后,他急急忙忙的赶来京城,在半路遇到中了残月毒的我,他帮我解了大半毒性,带我回了天山,祁王夫妇是我到天山的一个月后前来求医的。” 当时的祁王夫妇神色憔悴,满面焦急,衣衫皱巴巴,发髻乱蓬蓬的,他们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可那个孩子,早就被残月毒攻了心。 “祁王妃受不了孩子离世的打击,整个人都崩溃了,神思恍惚,抱着孩子的尸体不放手,渐渐的,尸体腐烂,发臭,不能再和人近距离接触,祁王便趁着祁王妃熟睡时,抱走尸体掩埋了,祁王妃睡醒后不见儿子,发疯般到处找,看到了休养的我,错将我当成了她的孩子,给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祁王不想她再伤心,便没有戳破,师傅也趁着空隙,为祁王妃治病。” “一年半后,祁王妃病情痊愈,她知道我不是他儿子,也接受了自己儿子离世的事实,但这一年多的相处,我们有了很深的母子情,她舍不得我,就让我顶替祁王世子的身份,回了祁王府。” “我本想着,等祁王妃再诞下麟儿后,我就找个理由离开,把祁王世子的位置还给他们,哪曾想,祁王,祁王妃多年来一直没再有子嗣,我医术学成,给他们把脉,发现祁王竟然被下了绝育药!” “什么?绝育药!”沐雨棠震惊,还下在了祁王身上,无论祁王娶多少妻妾,都不可能再有子嗣了,那心思歹毒的人,是想让祁王断子绝孙么:“你有没有给祁王配药,调养?” “当然有。”萧清宇点点头,轻声道:“我开了很多药方为他调养身体,但有许多草药想达到最佳药效,需要现采,现煎,现喝,所以,祁王就天南海北的走动,一边观赏美景,一边悄悄治病。” 沐雨棠挑挑眉,难怪祁王那么喜欢在外游历,原来是采草药,喝药去了,清宇医术高明,应该能医好祁王:“真正的祁王世子,是什么样子?” 萧清宇细细想了想,轻声道:“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隐约记得,他和我年龄相仿,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相貌偏向祁王!” 沐雨棠点点头,祁王,祁王妃那样的人,生出的孩子自然是可爱又优秀的,那个祁王世子,真是可惜了:“玉佩和糕点是有区别的吧,祁王世子怎么就把玉佩当成糕点吃了?” 萧清宇沉默片刻,轻声道:“祁王小世子喜欢动物糕点,他吃的糕点都是小猫,小狗,小兔,小熊形状的,那块玉佩雕刻的栩栩如生,颜色也和糕点一般无二,他就和着糕点,囫囵的吞下去了……” 沐雨棠无奈抚额,小孩子吃东西,确实都喜欢囫囵的吞,不过:“众所周知,玉佩就是玉石,吃下它会死人,几岁的孩子应该是禁止佩戴玉佩的吧,萧清宪怎么会拿着兔子玉佩到处玩?” 萧清宇轻声道:“听说,是花姨娘见萧清宪喜欢玉佩,就在他脖子上挂了一块,他玩耍时,绳子松动,玉佩掉进了糕点里,被祁王小世子误食……” 沐雨棠柳眉轻挑,祁王小世子喜欢吃动物点心一事,花姨娘肯定知道,她放着那么多玉佩不给萧清宪戴,偏给他戴个兔子形状,容易和糕点混淆的,还不检查绳子,害得绳子松懈,害了小世子的性命,真不知道花姨娘安的什么心…… “不说祁王世子了,萧清宪拿走的那两块铭牌是怎么回事?”铭牌上染着的淡淡青莲香,是萧清宇特有的气息,铭牌绝对是从书房拿走的。 萧清宇下巴轻搁在沐雨棠香软的肩膀上,低低的道:“我为了防止别人不经意翻出铭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重新雕刻铭牌!”就算翻出来,那铭牌也是新的,不但治不了他的罪,还能倒打一耙,反算计害他之人。 沐雨棠撇撇嘴,连这种事情都算计到了,果然是世间少有的腹黑货! “王爷,求您了,别赶我们走。”期期艾艾的哀求传入耳中,沐雨棠掀开帘子一望,到祁王府了,花姨娘跪在祁王面前,紧扯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王爷,我们孤儿寡母的,离了王府可怎么活?” 祁王挥开花姨娘,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冷声道:“本王命管家送你们一万两银子,难道他没给你?”一万两银子足够普通的百姓之家,吃喝一世不愁。 “自然是给了的。”花姨娘轻轻抹眼睛,她原本也是普通百姓,知道百姓日子的苦楚,在祁王府享了十七年的福,她不想再过回原来的清苦日子:“妾身不是担忧银子,妾身是想,王爷养了清宪十七年,对他有再生之恩,他有责任孝敬您。” 祁王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只觉心烦,冷冷的道:“本王有儿子,不需要他孝敬,若他真想表孝道,逢年过节来看看本王就是。” 花姨娘闻言,眸子里闪着浓浓的焦急,一年里都没多少节日,王爷是铁了心思不再见他们母子了,清宪才刚入御林军,都没站稳脚跟,如果离了祁王府,很难升迁:“王爷……” “不必多言!”祁王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冷冷看着她:“张夫人,本王记得,给你姨娘虚名那天,本王说的很清楚,清宪十八岁后,他改回张姓,你们母子搬出祁王府,咱们互不干涉,如今他距离十八岁也没几个月了,本王让他提前搬出祁王府,并无不妥,如果你再赖着不走,本王只好让侍卫们强行赶人!”   ☆、第226章 身孕 花姨娘呆呆的看着祁王,俊逸的容颜,冷峻的眉峰恍若初见,他的温柔、深情也如初见时那般只对祁王妃母子,她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七年,天天对他嘘寒问暖,却换不来他多看她一眼! 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花姨娘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去,软软的瘫倒在地。 祁王见她不再纠缠,面色缓和了些:“你们走吧,好自为之!”冷冷扔下这句话,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祁王府。 花姨娘看着他绝决的背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掉落下来:十七年啊,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居然都打动不了他,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萧清宪慢腾腾的走上前,看着恢宏大气,巍峨雄伟的祁王府,面色惨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母亲没能打动父王,他真的要离开祁王府了,走出这条街,他就是低微的平民百姓,和萧姓皇室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祁王府豪华的别院,山庄,他都没资格再进,只能拿着那微不足道的一万两银子在外吃,穿,住,用,过很差的生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是平民百姓之子?为什么他不是祁王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啊? 沐雨棠下了马车,挽着萧清宇的胳膊,慢悠悠的越过萧清宪,花姨娘,走进了祁王府:祁王照顾了他们母子十七年,对他们仁至义尽了,他们的东西都已经抬到了府外,离府是一定的,他们舍不得祁王府,想缅怀以前的生活,就让他们在门口缅怀缅怀吧,她还有些事情想问问祁王,暂时就不理会他们两人了。 八角凉亭里,祁王轻袍缓带,端茶轻品,看到萧清宇,沐雨棠,轻声道:“回来了。”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缓步走进凉亭,坐到了祁王对面,四下望望无人,她压低声音道:“父王,那残月毒……您调查过吗?” 残月毒霸道,数量却十分稀少,一滴千金难买,花姨娘一名普通的内宅女子,怎么会弄到了残月毒,还涂到了玉佩上? “调查过。”祁王点点头,目光幽深:“玉佩是秦尚书夫人送来,庆贺清宪满月礼的,她是从多宝阁特意定做,从玉石原料到雕刻成品,再到祁王府花姨娘,萧清宪,玉佩经由了很多人的手,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人抹了毒,事后,我让人监视所有接触过玉佩的可疑人,他们都安安份份的,一无所获。” 沐雨棠轻叹,抹毒的人是想害祁王小世子中毒,小世子吞了玉佩,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当然不会再有其他动作:“父王可有怀疑的人?” 祁王锐利的眼瞳里暗芒闪掠:“有,却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沐雨棠目光一凝,将所有证据抹的干干净净,连青龙国祁王都寻不到蛛丝马迹,看来,残月毒牵扯到了非常厉害的角色:“您觉得,事情和花姨娘有关吗?” “花姨娘明知小宇喜欢吃动物糕点,还给萧清宪戴兔子玉佩,她没安好心,小宇出事,花姨娘难辞其咎。”花姨娘只是一名内宅妇人,她弄不到残月毒,祁王留她在祁王府,是想试着通过她引出那名幕后下毒人,没想到,十六年来,她一直安安份份的,没再惹任何事端,院落里也没有神秘人造访,祁王才一直留她到了现在。 沐雨棠心中叹息,祁王小世子是祁王的第一个儿子,也是他迄今为止唯一的亲生儿子,小世子死的不明不白,祁王不能为他报仇雪恨,心里肯定很难过,她就不多提他的伤心事了:“那绝育药,父王可有线索?” “应该是害小宇之人给我下的,他想让祁王府断子绝孙。”祁王低低的说着,眼瞳里隐有暗芒掠,那么讨厌他们一家,恨不得祁王府彻底消失的人屈指可数。 眼前浮现一张熟悉脸庞,他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瞳仁里迸射出森冷寒意,随即又恢复如常:“不谈他们了,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你们母妃……有身孕了!” “真的?”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祁王上次回京时,病情刚刚痊愈,没想到这才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祁王妃就有了身孕,喜事一桩啊。 “大夫已经确诊,一个多月的身孕。”祁王轻轻说着,眸子里闪着掩饰不住的喜色,时隔十六年,他终于又有了自己的亲骨肉:“清宇说的对,想害祁王府的人,就在京城,只要我和芙儿远离京城,小心谨慎些,就可平安无事。” “父王,母妃年龄大了些,这一胎需小心谨慎!”萧清宇看着祁王,慎重叮嘱。 沐雨棠也赞同的点点头,祁王妃已经年过三十,在现代都属于高龄产妇,在医疗条件相对差些的古代,想要平安生下孩子,更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我知道。”祁王重重的点头,低低的道:“我这次回京,就是来让清宇开保胎方子的。”清宇师承玄机老人,医术高明,他开的保胎药方,也比普通大夫要好上几十倍。 萧清宇目光幽深:“是药三分毒,母妃刚刚有孕,暂时不宜喝药,我写一些药膳,让她每天食用,等到胎儿两三个月后,再适当的喝些保胎药。” “好!”萧清宇是医术高明的医者,他说什么,祁王便应什么:“芙儿有孕一事,暂时不要透露,我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让芙儿养胎,等生下孩子,回京后再宣告众人。” “父王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拿着狼毫笔,快速挥洒着,书写药膳,药方,暗害祁王,小世子的人还没有找到,那人隐在暗处,伺机而动,为了祁王妃腹中胎儿的安全,他们需要小心防范。 须臾,萧清宇放下狼毫笔,将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父王,药膳的食量,以及注意事项我都在下面备注了,一定要仔细配备。” “我会亲自把关,不会假他人之手。”祁王面色凝重,接过方子看了看,小心的放到了衣袖里,抬头看向萧清宇,沐雨棠:“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沐雨棠眨眨眼睛,他风尘仆仆的赶来京城,还没休息,就要回去,真真关心自己的妻儿:“天色已晚,父王歇息一晚再走吧。” “芙儿和孩子都在等我,我就不休息了,在夜色里赶路,也别有一番风味。”祁王满身的疲惫也掩饰不住眉宇间淡淡的喜色,施施然走出凉亭,沿着青石路阔步前行,风中传来他慈爱的关切声:“京城险恶,你们多加小心。” “父王也多保重。”沐雨棠慎重叮嘱着,目送祁王消失在二门,抬头看向萧清宇,笑盈盈的道:“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萧清宇不解的看着她。 沐雨棠微笑:“想让祁王府断子绝孙的人一直悄悄关注着祁王府,只要你这个祁王世子活着,就是一道无形的保护屏,让那人的心思动不到未出生的小孩子身上,如果你现在将世子之位相让,那小世子就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凶多吉少。” “我猜,你准备揪出那名幕后主谋,铲除他后,再将世子之位让给真正的祁王小世子。” 萧清宇从不在意虚名,祁王,祁王妃没有子嗣,他可以做祁王世子,孝敬他们两人,如今,他们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自然是功成身退,将世子的位置还给他们的孩子。 “知我者,雨棠也!”萧清宇眼瞳里浮上清笑,强有力的双臂紧紧环住了沐雨棠的小腰:但愿母妃怀的是男胎,他才能真正的功成身退! “雨棠,咱们也要个孩子好不好?”萧清宇薄唇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沐雨棠的粉色唇瓣:祁王,祁王妃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他也想和雨棠幸福美满。 沐雨棠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低的道:“再……等段时间吧!”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微微黯淡,双臂蓦然收紧,将沐雨棠紧锁在怀里,狠狠亲吻她的唇:“等多久?” 嘴唇火辣辣的疼,口中弥漫着淡淡的铁绣味,沐雨棠皱着眉头看向萧清宇,正对上他黑曜石般的眼瞳,瞳仁里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最深处氤氲着浓浓的深情,她到了嘴边的两年转了个弯,换了内容:“半年……”半年后,事情差不多有结果了…… “那好,就以半年为期,半年后,你不许反悔,更不许再将时间往后推。”萧清宇低低的说着,薄唇覆在了她樱唇上,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丝毫余地,白玉手指也探到她腰间,扯开了柔软的丝带。 衣襟轻轻散开,丝丝凉意透了进来,沐雨棠一惊,急忙推攘萧清宇,含糊不清的道:“你……干嘛?” “你说呢?”萧清宇轻轻咬了咬她小巧的耳垂,在她耳边暧昧的低喃:“雨棠,咱们好几天没在一起了……”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最近事情比较多,晚上休息时,他们只是单纯的同榻而眠,他想她无可厚非,只是:“这里是凉亭……会有人来的……” 萧清宇看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眸底浮上一抹清笑:“那咱们回房间!” 俯身抱起沐雨棠,萧清宇正准备回庆云殿,‘轰隆隆’平静的地面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稳固的凉亭也被震的晃了晃,沐雨棠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回事?要地震了? 低头望去,只见平整的地面被顶开,一道道黑色身影从地底钻了出来,他们面容僵硬,眸如死灰,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全身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浓浓的煞气迸射开来,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僵尸!”沐雨棠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一直以为,电视,电影上演的僵尸都只是编撰,没想到它们居然活生生的站在了她面前,从地底钻出来的讨债者,杀人如麻:“清宇,你有没有符?” 萧清宇看着僵尸们,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低低的道:“这些东西不是一般的死尸,而是毒医谷造出来的怪尸体,名叫菊花刺,破土而出后,见人就杀,符咒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沐雨棠柳眉轻挑,先是吸人血的垂柳,再是吃人的白花,现在又来了杀人的僵尸,还是从地下钻出来的,毒医谷造出来的东西真是千奇百怪,让人大开眼界,堪比现代的生化武器…… 一道尖锐、冗长的笛声掠过天空,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死尸们就像得到了命令,嘶吼一声,挥动着腥臭的手臂,快速向萧清宇、沐雨棠扑了过来。 沐雨棠目光一寒,拔出长剑,将最前面的死尸拦腰斩断,死尸居然不罢休,恶狠狠的高吼着,只剩半截的身体快速攀爬着攻向沐雨棠! 沐雨棠柳眉轻挑,只剩半个身体,还能这么强悍,这怪物简直就是生化危机里的丧尸,反手一剑,斩下了僵尸头颅,僵尸瞬间安静。 萧清宇手指轻弹,一道道强势内力横扫过僵尸的脖颈,一颗颗头颅滚落地面,僵尸们接二连三的倒下去,后面又有数不清的僵尸破土而出,前仆后继的扑向萧清宇,沐雨棠。 两人皆是高手,对付死尸,短时间内没什么问题,但是,僵尸们一批接着一批向外冒,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如果时间长了,他们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 突然,一名死尸越过了其他同伴狠狠攻向沐雨棠,沐雨棠正被僵尸围在中间,察觉到不对时,死尸已来到了她面前,只剩下骨架的臭手如鹰爪般刺向沐雨棠的胸口,沐雨棠想挥剑斩断死尸已然来不及,快速侧身,准备避开要害。 不想,就在死尸臭手抓到她身上的瞬间,一道强势内力弹了过来,击在死尸上,高大的死尸被击的粉碎…… 沐雨棠抬头望去,只见萧清宇落到了她面前,面色阴沉的可怕,揽着她的小腰,腾空而起,轻飘飘的落到了凉亭顶,微握的手指猛然张开,一道道强势内力射出,在僵尸群里爆炸开来,只听:“砰砰砰!”的一阵巨响,地面腾起阵阵白烟,死尸们被震的七零八落,尸体横飞…… 沐雨棠撇撇嘴,素白小手轻捏着两枚黑色弹丸,塞回了荷包里:她本打算用霹雳弹炸死尸,萧清宇用内力将他们全部炸毁了,她就用不着再动用霹雳弹了。 风无痕,林婉筠,雪衣卫们都被惊动,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只见烟尘飘飘的地面上,东一根西一根的掉着一截截残肢断体,死尸成百上千具,却找不出一具完整的。 风无痕嘴角抽了抽,居然将尸体们震成了这副模样,世子很生气啊! 悄悄望向萧清宇,只见他立于凉亭之上,轻揽着沐雨棠,垂眸看着地上的死尸们,冷冷的道:“无痕,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风无痕轻声道:“回世子,属下查到,垂柳,食人白花确实是由毒医谷的人带来京城,那人名叫杨明,是毒医谷的一位小副堂主。”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刚才是谁在吹笛?”笛声尖锐,凄厉,是为召唤死尸,并给死尸们下必杀令,要取他和雨棠的性命。 “回世子,是毒医谷的人在吹笛。”风无痕声音低沉:“他轻松极高,吹了那一声笛后就跑了,属下没有追到。”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吹一声就跑,他到是聪明! “吩咐下去,三日后,本世子前往毒医谷!” 先是出动垂柳,食人花阻杀皇后,太子,再召唤死尸潜到他的府邸,欲取他性命,还险些伤了雨棠,毒医谷真是好大的胆子! 毒医谷隐在山谷几十年,无所事事,所以,不甘寂寞,想要跑出来插手他国国事么?痴心妄想! 只要他还在青龙国,毒医谷的人就休想在这里兴风作浪!   ☆、第227章 毒医谷遇故人 琅琊山座落在青龙,白虎,烈焰三国交界处,地势险峻,山峰高耸入云,浓浓的雾气萦绕在半山腰,说不出的神秘诡异,毒医谷就在琅琊山上,坐拥着整个琅琊山。 沐雨棠一袭香妃色软烟萝,静静站在山脚下,清冷目光看着琅琊山上青翠的树木,寂静的山林,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已经入了冬,这里的树木还能如此青翠,毒医谷的医术真真高明,本应栖息诸多动物的山林,静的没有丝毫声音,毒医谷的毒物当真猖狂…… “喵喵!”雪团般的笨笨跑了过来,看到沐雨棠,乌圆的大眼睛猛的眯了起来,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芒,‘嗖’的一下窜进沐雨棠怀里,雪白的小爪子朝着她的肩膀狠狠拍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响,一件不明物被它拍的四分五裂,扑扑簌簌的掉到了地上。 沐雨棠低头,看到一只黑色蝎子,身体被拍的稀巴烂,凭着它的爪子和黑色尾巴,她认出,这是一只巨毒的黑尾蝎,被它蛰到,片刻时间就会没命。 不愧是毒医谷,她还没上山,就有毒物前来招呼她了。 “万蛊之王!”焦急的惊呼响过,一名年轻男子窜到了沐雨棠面前,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烂蝎子,眸子里满是震惊与焦急:“少主的万蛊之王死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沐雨棠挑挑眉,她看过几本养蛊的书,上面记载,把蝎子,蜘蛛,蟾蜍,毒蛇等等许多毒物放在同一个罐子里,让他们互相嘶咬,吞噬,最后活着出来的就是蛊王。 蛊王是养毒物之人必不可少的工具,有了它的协助,养其他毒物就可事半功倍,但蛊王的养成非常麻烦,一个人一生只能养出一只蛊王…… “你杀了少主的万蛊之王?”男子看向沐雨棠,眸子里折射出锐利寒芒。 “它要蛰我,我当然要拍死它了!”沐雨棠声音清冷。 “这是少主费尽心血才养出来的万蛊之王,你居然敢拍死它,你好大的胆子!”男子恨恨的瞪着沐雨棠,眼瞳里闪烁的厉芒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那照你这么说,我应该静静站着,等着这只蝎子把我蛰死?”沐雨棠斜睨着他,眼角眉梢尽是轻嘲。 “没错,死在少主的蛊王手里,是你的福气!”男子冷冷看着沐雨棠,眉宇间尽是高傲。 沐雨棠被气笑了,在他眼里,那只蝎子是个宝,她的命是根草,毒医谷的人,最喜欢草菅人命:“你们那只万蛊之王不好好呆在谷里,跑来这里蛰我,被我拍死,也是活该!” “你!”男子气噎,好个伶牙俐齿的臭丫头,居然敢嘲讽万蛊之王,她不认错是吗?他就杀了她,让她去给万蛊之王陪葬! 目光一寒,男子猛抬起手掌,准备打向沐雨棠,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庄宴,出什么事了?” “少主!”庄宴蓦然收回招式,快步迎了过去。 沐雨棠顺着他的走向一望,只见一名年轻男子缓缓走了过来,玉颜俊美不凡,墨锦般的发用一条丝带简单束起,轻轻散在身后,剪裁得体的锦袍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雪青色的衣摆轻轻飘飞,好似翩翩浊世公子,风姿独秀,卓而不凡,眉宇间却萦着浓浓的阴冷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少主,她杀了您的万蛊之王!”庄宴呈上烂蝎子,毫不留情的告状。 蝎子的身躯已经被拍的稀巴烂,只剩下腿和尾巴还算完整,医术再高的人都救不活它了! 这是他耗尽心血养成的万蛊之王,就这么毁了!男子墨色眼瞳里瞬间蒙了一层阴霾,皱着眉头看向沐雨棠,只见她容颜美丽,笑容浅浅,清冷的眼瞳里似有一簇极亮的火光在闪烁,光华璀璨,闪耀人眼。 倒是个特别的女子! 男子剑眉挑了挑,一只小白猫映入眼帘,它静静的趴在女子怀里,雪白的毛像月光一样美,一蓝一黄的大眼睛瞪的乌圆,乖巧可爱,清高冷傲,他阴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我的万蛊之王,是这只猫杀的吧。” 沐雨棠目光一凛,低头看向笨笨,只见它雪白的梅花爪上染了点点黑色蝎子碎壳,那是活脱脱的杀蝎罪证:“是又如何?” “把这只猫给我,咱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男子冷锐的声音里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命令口吻,听得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你的蝎子要蛰我,被拍死是死有余辜,我的猫可没招惹你,你凭什么带走它?” 面前的男子是养毒之人,任何一样动物到了他手里,都会被养成毒物,沐雨棠可不想让雪白,可爱的笨笨全身带毒。 “就凭它杀了我一生只能炼出一只的万蛊之王,养毒之人,没了万蛊之王,再养毒时,就会事倍功半,它坏了我的大事,难道不应该留下来,给我做补偿?”男子声音冰冷。 沐雨棠不屑冷哼,男子纵容蝎子蛰人,被拍死是活该,他居然还想要笨笨做补偿,真是怡笑大方:“你想要猫,简单的很,我买十只八只的送你……” “我就要这一只!”男子看着笨笨,眼瞳里翻涌着浓浓的黑暗气息。 “如果我说不呢?”沐雨棠斜睨着男子,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那我只好说对不起了!”说话间,男子身形一转,刹那间到了沐雨棠面前,伸手抓向她怀里的笨笨。 沐雨棠一惊,闪身避开男子的袭击,甩手将笨笨扔了出去:男子武功极高,她未必护得住笨笨,还是让笨笨自己跑比较好! 男子一招抓空,面色微微阴沉,足尖一点,就要去追笨笨,不想,沐雨棠伸臂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目光一寒,用了十二成功力,狠狠打向沐雨棠。 恶风带着浓浓的煞气扑面而来,沐雨棠清冷的眼瞳微微眯起,她没有丝毫内力,不能与内力深厚的男子硬碰硬。 侧身准备躲闪,却见眼前白影一闪,是萧清宇飞了过来,抬手与男子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响,地面震动,尘土飞扬。 萧清宇稳稳站着没动,男子被震的后退了一步,修长的身躯微微踉跄,站稳脚步后,他抬头看向萧清宇,眸底浮上一抹诧异:“萧清宇!” “冷少主,别来无恙吧。”萧清宇看着男子,淡淡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一切安好!”男子站直身体,锐利目光越过萧清宇,落在了沐雨棠身上:“她是你什么人?” “我的妻!”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男子却从中听出了十万分的凝重,嘴角弯了弯:“难怪你这么护着她,她的猫杀了我的万蛊之王,萧世子准备怎么补偿?” “万蛊之王死有余辜,不怪雨棠,也不怪笨笨,不需要补偿冷少主!”萧清宇声音淡淡,丝毫不留情面。 “喵喵!”笨笨闻言,窜到安墨枫肩膀上,朝着男子得意的叫:那死蝎子害人不浅,死了是桩好事,还想让它偿命,做梦去吧。 男子看着傲气凛然的一人一猫,眸底浮上丝丝阴郁,萧清宇的武功比他略胜半筹,在萧清宇面前,他抢不到那只猫,想要猫,必须兵行险招:“萧世子来琅琊山,是为了进毒医谷?” “没错。”萧清宇淡淡看着男子,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男子目光幽深:“本少主最敬佩强者,不如和萧世子打个赌,如果萧世子能在日落前,闯过重重机关,进入毒医谷,万蛊之王之死,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萧世子不能在日落前进谷,那只猫,就要交给我来处置。” 萧清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眸子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让人窥探不出他的真意。 男子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随即又消散无踪:“时候不早了,我先回谷,静候萧世子佳音!” 深深的看了笨笨一眼,男子转身走上了琅琊山道。 笨笨被他看的全身不舒服,舍了安墨枫,跳进沐雨棠怀里,哀怨的叫了几声:“喵喵!” 沐雨棠沿着山路,款款前行,轻轻揉揉笨笨的小脑袋,安慰道:“放心,不会把你输给那人的,清宇答应那人的赌约,是想你进谷后可以放心的到处玩,不必再受那人的骚扰。” “喵喵!”它知道主人一定会赢,它只是讨厌那人看它的眼神,就好像它已是那人的所属物一样,讨厌死了。 沐雨棠侧目看向萧清宇:“清宇,刚才那人是谁啊?”清宇和他很熟络,但她从未听清宇提过那人。 萧清宇目光深邃:“毒医谷的毒殿少主冷绝情!” “毒殿?”沐雨棠柳眉微挑:“毒医谷分了很多殿吗?” 萧清宇摇摇头:“不是很多,只分了毒殿和医殿两个,毒殿钻研毒物,医殿钻研医术,杀人的垂柳,白花,菊花刺,都是毒殿制制出来的!” 沐雨棠柳眉轻挑:“如此说来,冷绝情也算是半个杀害皇后,太子的凶手?”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毒殿又分了十二个堂口,每个堂口有一名正堂主,两名副堂主,死在京城的杨明,只是其中一名副堂主,冷绝情对皇后,太子之死知不知情还需调查,不过……” “不过什么?”沐雨棠追问。 “冷绝情不想让咱们平安进到毒医谷!”萧清宇轻轻说着,蓦然顿下脚步。 沐雨棠也停了下来,抬头一望,只见她,萧清宇,安墨枫正站在看不到边际的树林里,参天的大树上长着翠绿的叶子,将阳光全部遮住,一朵朵食人的大白花在林间起起伏伏,白色花瓣随着微风轻轻飘飞,美不胜收。 沐雨棠暗暗磨牙:“怎么这么多食人白花,咱们好像被白花给包围了。” 安墨枫漫不经心的瞟了食人白花们一眼,悠悠的道:“这些食人白花好像会动,离咱们越来越近了。” “嗖嗖嗖!”地上的藤蔓快速伸了过来,凶神恶煞的扑向安墨枫。 安墨枫剑眉挑了挑,手指轻弹,强势力道打到藤蔓上,长长的藤蔓被打成了碎屑,扑扑簌簌掉落在地。 小小的交锋开启了大战的号令,一条条藤蔓朝着三人席卷,一朵朵大白花挥舞着花瓣,凶神恶煞的朝三人前扑,场面甚是壮观。 安墨枫打开一朵花瓣,漫不经心的道:“花瓣很柔韧,也很有吸力,只要沾到人,就会拖进花蕊里吃掉,非常凶残,幸好咱们没带兵士们前来,不然,他们全都会成为白花的养料。” 沐雨棠赞同的点点头,挥剑砍断了缠在脚踝上的藤蔓:“食人白花很残忍,必须用巧力对付它,人多了,反倒施展不开……” “嗖嗖嗖!”一片片落花带着浓浓的煞气扑面而来,沐雨棠挥剑挑开,眉头微蹙:“连飞花也伤人了?” 萧清宇抬头,深邃目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望向天空,声音低沉:“冷绝情开启了阵法,林子里的藤蔓,树枝,飞花,都会是攻击人的怪物……” 沐雨棠眨眨眼睛:“清宇,你对这里很熟悉啊。” 萧清宇嘴角弯了弯:“以前,听我师傅提过这里。” 沐雨棠点点头,轻声道:“咱们走进来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要再耽搁了,速战速决吧。” “好!”安墨枫赞同的点点头,他早听闻了毒医谷的与众不同,难得有机关进谷看看,就不将时间浪费在走山林道路上了。 如玉手指拿出新制的霹雳弹,朝着白花的花蕊扔了过去:“砰砰砰!”一阵阵白烟腾起,将食人白花连根炸烂,一道道苍老到毛骨悚然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冷绝情坐在水榭里,轻袍缓带,俊逸非凡,玉色手指在古琴上轻轻拨动,一个个优美动听的音符倾泻而出,醉人心弦! “庄宴,他们如何了?”清俊的声音带着点点磁性,优美动听。 冷绝情没有指名道姓,庄宴也知道他问的是谁,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低的道:“回少主,萧清宇他们炸毁了食人白花,索命青藤,马上就要来到谷里了……” 冷绝情弹琴的动作蓦然一顿,眼瞳里暗芒闪掠:“他们倒是聪明,居然想到了炸毁的方法,真是小看他们了,雪尘公子,确实不能小窥,那只猫,他们带进来了吗?” 庄宴俯下身体,轻声道:“回少主,带进来了。” “那就好!”冷绝情低低的说着,眼瞳里光芒闪掠。 庄宴目光沉了沉,轻声道:“少主,恕属下愚钝,一只波斯猫而已,虽然贵重,也比不上您的万蛊之王吧。”以猫来换万蛊之王的命,怎么看都是他家少主亏了。 “那猫可不是一只普通的波斯猫,它到了我手里,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场。”冷绝情墨色眼瞳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你再去开启几个机关,把萧清宇他们逼到药殿那边的林子里。” 药殿最排斥外来人,只要萧清宇三人一现身,立刻就会被抓获,到时,他过去说说情,解救下萧清宇,他们就欠了他一份人情,他向他们讨要那只波斯猫,也就明正言顺了。 “是!”庄宴领命而去。 冷绝情优雅的坐着,轻轻抚琴,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毒医谷正处在风雨飘扬的动荡期,萧清宇居然在这时候来毒医谷,他意欲何为?如果他敢做半点对毒医谷不利的事,自己绝不会轻饶他! 沐雨棠、安墨枫带了许多霹雳弹,边走边扔,成功摧毁了食人的生物,跨过了危险树林,来到毒医谷前,她还来不及歇一歇,四面八方涌出数不清的灰衣男子,手握寒光闪闪的长剑,将三人团团围住:“不许动!”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擅闯毒医谷!”清亮的女声响起,一名美丽女子走了过来,浅青色的长裙轻拖在地面上,腰间盈盈一束,身姿更显扶风若柳,美丽的容颜绝色倾城,漆黑的眼瞳闪烁着盈盈的光芒。 沐雨棠看着女子美丽的面容,微微一怔:“是你!”   ☆、第228章 斗毒 女子也看到了沐雨棠,明媚的小脸,清冷的眼瞳与记忆里那名清新脱俗的美丽女子重合,她眸子里满是震惊:“是你!” 沐雨棠笑着点点头,她倒是没想到,在兰锦阁里买走那匹正红色布料的女子,竟会是毒医谷的人,女子梳着精致的少女发髻,眼角眉梢也尽是少女特有的清丽与活泼,她不由得挑挑眉:“你还没成亲?” 女子面色微红,不自然的轻咳几声:“那个,那匹布料不是我用的,是给圣女做嫁衣的。” 圣女!沐雨棠眨眨眼睛,萧清宇刚才只说了毒殿和医殿,没提什么圣女。 看着她疑惑的目光,女子眸子里浮上一抹得意,傲然道:“圣女是我们毒医谷的第一美女,十岁起住进后山的白塔里,学习各种礼仪,及笄后出塔,成为我们毒医谷的谷主夫人。”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圣女已经出塔待嫁。” “还没有,圣女在今天出塔,长老们让药殿和毒殿各寻一匹极品布料,哪匹布料好,就用哪匹为圣女做嫁衣,多谢你将那匹布料让我,让我们药殿压了毒殿一头。” 女子清脆的声音里透着扬眉吐气的味道:药殿的布料略胜一筹,可见他们少主和圣女有缘,谷主的位置,距离少主更近了一步。 沐雨棠柳眉轻挑,原来药殿和毒殿互看不顺眼,买匹正红色的嫁衣布料,还要明里暗中的比较:“你们谷主是谁?” “陆老谷主准备退隐了,新谷主嘛,要等我们少主和毒殿少主比试过后才知道。”药殿少主陆断情,毒殿少主冷绝情,在众目睽睽下比试,争夺谷主之位一事,不是什么大机密,她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叫白小蝶,你是叫沐雨棠吧。” “你怎么知道?”沐雨棠惊讶的看着白小蝶,她从未在白小蝶面前提过自己的名字。 “祁王世子和世子妃的名字,传遍了世间各国,我当然也是如雷贯耳。”白小蝶笑盈盈的说着,悄悄望向萧清宇,只见他神色淡淡的,画卷般的容颜俊美的让她错不开眼,高天孤月般的气势冷峻的让人望而生畏,她撇撇嘴,不愧是雪尘公子,时时刻刻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再往后望,看到了安墨枫,他穿着宽松的淡紫色锦袍,欣长优雅,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暗花,俊美的容颜如妖如月,墨色眼瞳里闪着戏谑清晖,对围在面前的药殿弟子们视而不见,如玉的手中抓着一只可爱的波斯猫,他揉揉猫头,捏捏猫耳朵,玩的不亦乐乎。 波斯猫雪白的毛上染着点点黑褐色的灰尘,一蓝一黄的大眼睛瞪的乌圆,朝着安墨枫张牙舞爪,呜呜大叫。 白小蝶目光闪了闪:“你们是从南侧上的琅琊山?” “没错!”沐雨棠点点头,目光清冷:“那边的树林里遍布着食人白花,夺命青藤,索命飞花,可谓是步步杀机……” 白小蝶微笑,琅琊山西、南两侧是毒殿的地盘,树林里布置的全都是毒殿新研制出来的各色怪物,就算是绝世高手,也只能勉强走过一小半路程,萧清宇,沐雨棠居然安然无恙的走来了谷里,不愧是名满世间的祁王世子,世子妃,才学,武功都非常人可比。 “你们怎么会来毒医谷?” “有些事情想请教陆谷主。”沐雨棠轻轻笑笑,说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 白小蝶柳眉轻蹙:“少主和冷绝情的比试很快就要开始,谷主现在怕是没空招呼你们。”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比试结束。”沐雨棠说的云淡风轻,见陆谷主不过是个借口,早见晚见都无所谓。 “两位少主的比试会用很长时间,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一起去云台观看。”白小蝶微微笑着,诚心邀请。 沐雨棠眼睛一亮:“如此,多谢白姑娘了。”陆断情,冷绝情都是医毒高手,他们之间的比试千载难逢,赶上了,能不错过的,尽量不要错过。 “小蝶,毒医谷的私事,不得与外人道!”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满面凝重,看萧清宇,沐雨棠的目光透着警惕与戒备。 白小蝶不以为然的道:“大名鼎鼎的祁王世子,世子妃,别人请都请不到的客人,亲自前来咱们毒医谷道贺,是咱们的荣幸,你担心什么,出了事情,我负责。” 毒医谷四面都是树林,树林里遍布着他们设置的机关密阵,如果萧清宇,沐雨棠真惹了祸,她绝不会让他们活着逃出树林,再说了,毒医谷成百上千的精英聚在云台前,还怕他们这区区三人! “云台在这边,请随我来!”白小蝶朝着萧清宇,沐雨棠做了个请的姿势,缓步前行着,在前面引路。 刚才她站在瞭望台上,亲眼看到毒殿的人开启了树林里的机关,追杀萧清宇,沐雨棠三人,毒殿想杀的人,他们药殿偏要救,让萧清宇,沐雨棠,安墨枫安然无恙的站在云台前,观看比试,刺激死冷绝情。 “多谢!”沐雨棠目光沉了沉,慢悠悠的跟了上去,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她只是与人方便的让出了一匹布,不是多大的恩情,白小蝶对他们的以礼相待看似亲切,却处处透着不寻常,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萧清宇看着她担忧的神色,眼瞳里闪过一抹轻笑,紧握住她的小手,轻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沐雨棠点点头,白小蝶对他们没有敌意,不会出手害他们,他们进谷,是为了毒殿的各种食人怪物而来,毒殿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云台座落在毒医谷的圣云峰,一面临着悬崖,丝丝缕缕的流云在崖边飘散,飘渺而高远。 毒殿,药殿的弟子们早就如潮水般涌到了云台前,吉时到,毒医谷的陆谷主,冷副谷主缓缓走了过来,坐到了首席主座上,年过半百的长老们紧随其后,依次坐下。 云台是石头堆砌而成,四角立着四根雕刻精美的石柱,一道道铁链穿梭着,将整个云台围了起来,古朴大气,云台上放着两个高高的香案,上面摆着细刀等诸多工具。 沐雨棠站在一块凸出的大石上,看到冷绝情坐在冷副谷主下方,穿一袭黑色滚着金边的长袍,墨锦般的发挽了起来,露出他俊美无筹的容颜,轻轻飞扬的披风,让他霸气与傲气尽显,若来无数妙龄女子的瞩目。 “冷绝情是冷副谷主的亲生儿子。”萧清宇清润的声音缓缓响在耳边,沐雨棠眨眨眼睛:“这么说,陆断情是陆谷主之子。” “没错。”萧清宇点点头,陆家和冷家一起建了毒医谷,每隔二十年,他们的后代长大时,都会举行一次比试,赢者是谷主,输者是副谷主,多年来,正谷主的位置是两家轮流坐的,二十年前,陆家赢了,不知这次比试,是陆家赢,还是冷家赢。 沐雨棠好奇的看向陆谷主下首,果然坐着一名年轻男子,他穿着墨蓝色长袍,身形单薄消瘦,墨发用玉冠轻轻束起,露出一张阴柔俊美的容颜,深邃的目光温柔的望向前面的山峰。 沐雨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座六层高的白塔,塔门紧闭,门额上方雕刻着三个大字:“珈蓝塔!” 那是毒医谷历代圣女们居住的地方,十岁进去,十五岁出来,然后,嫁谷主为妻,看陆断情的表情,他和那圣女是熟识,不知她长什么模样? “嗡!”冗长的钟声响起,回荡在众人耳边,喧闹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齐齐看向白塔。 偌大的白塔门缓缓打开,一名名粉衣女子从塔里缓缓走了出来,步伐轻快,身姿窈窕,清丽的容颜,让人惊艳。 这是……塔里的侍女,一个个居然那么绝色。 沐雨棠眨眨眼睛,看粉衣女子们神色恭敬的分立在塔门两侧,最后一名女子从中间缓缓走了出来,她着一袭白衣,步态轻盈的一步步走来,清丽脱俗,优雅飘逸,眉如远山黛,眸如清秋水,绝色倾城的容颜透着三分清冷,三分圣洁,冷冷的气势,淡淡的神韵,就像是冰雕玉琢的人。 她就是毒医谷的第一美人白纤儿,果然名不虚传! 药殿,毒殿的弟子们看着她,眸子里闪着浓浓的痴迷与爱慕。 冷绝情淡淡望了她一眼,眸底闪掠一抹灼热的光芒,随即又消失无踪,神色清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陆断情看到她,目光闪了闪,轻轻垂下了眼睑! 安墨枫看着美人,眼瞳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小野猫,她好像长的比你美。” “你喜欢上她了?”沐雨棠斜睨着安墨枫,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没有!”安墨枫摇摇头,绝色女子他见得多了,还从来没对哪个一见钟情过。 沐雨棠瞪他一眼:“那你嚷嚷什么?” “我这不是见到了世间少有的美人,心情好嘛。”青龙国沐云嘉,白虎国叶沁,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安墨枫初见她们时,也小小的惊艳了一下,惊艳过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看来,他只适合远远的观赏美人,没福气把那些蛇蝎美人们娶回家啊。 沐雨棠看向白纤儿,只见她缓步走到云台前,轻轻施礼:“纤儿参见陆谷主,冷副谷主。”空灵,悠远的声音听得人如痴如醉。 陆谷主看她一眼,声音淡淡:“不必多礼,入座吧。” “是!”白纤儿直起身体,走向云台旁早就准备好的空座位,座位前摆着一架古琴,丹凤朝阳的图案在阳光下散着盈润的光泽。 一名长老在陆谷主的示意下走上前来,高声道:“吉时到,比试开始,第一场,斗毒!” 话音落下,冷绝情,陆断情相继起身,缓步走到云台上的香案前,那一把把草药在他们手里上下翻飞,片刻功夫就变成一堆碎末,扔进了药捻里…… 沐雨棠望着陆断情手边的黑色药末,轻轻蹙眉:“陆断情是药殿少主,也会制毒?” 萧清宇看着他娴熟的动作,低低的道:“毒和医相辅相成,下毒之人会解毒,解毒之人自然也会下毒。”毒医谷主医和毒,想要成为谷主,必须要拥有高人一等的毒术,医术,所以,他们比试的第一项就是斗毒。 沐雨棠了解的点点头,抬头看向冷绝情,陆断情,只见两人已经停了手,面前的香案上,各摆着一块小碗大的黑色药膏,微风吹过,带来怡人的淡淡药香,如果不是知道两人斗的是毒,她都要以为那药膏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冷兄,请!” “陆兄,请!” 陆断情,冷绝情相互谦让着,拿起对方香案上的毒药膏,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沐雨棠揉揉额头,冷绝情吃了陆断情的毒,陆断情吃了冷绝情的毒,如果他们两人能将自己中的毒解掉,说明自己的医术高过对方的毒术,如果解不掉,就要认输了! 简单一举,不但考察了毒术,还考验了医术,这毒斗的,真是高明! “嗯!”痛苦的闷哼响起,陆断情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拿起香案上的银针,快速扎进自己胸前的穴道里,轻轻转动。 嘴角的黑血渐渐停止,唇上的青紫也缓缓退去,惨白的面容恢复了些许血色,他长长的松了口气,拔下银针,朝着云台前方深施一礼:“父亲,冷叔叔。” 看着完好无损的儿子,陆谷主赞许的点点头,侧目望向冷绝情,只见他嘴唇乌黑,小半个脸都变成了黑色,手中银针僵硬的转动着,一点一点,慢慢的褪着黑色,大半个时辰后,面色才恢复了些许红润,他睁开眼睛,虚弱的行礼:“父亲,陆伯伯。” “绝情,你的速度真慢。”冷副谷主冷冷看着他,眼角眉梢透着浓浓的不悦,同样吞毒,解毒,他居然比陆断情慢了大半个时辰,毒术,医术差的太远了。 众弟子们看他的目光也有些异样,冷少主的医术,毒术比陆少主逊色了两三筹啊,差的也太多了! “副谷主,不能怪少主。”自家少主斗毒输掉,被人轻看,嘲讽,又被自己的老谷主训斥,庄宴心有不愤,急急忙忙的解释:“少主的费尽心血炼成的万蛊之王被毁了,没有了蛊王的辅助,少主制出的毒毒性弱,解毒的速度自然也比平时慢了十多倍……” 冷副谷主目光一凛,冷声道:“被谁毁了?”蛊王是制毒之人必不可少的协助工作,蛊王死了,绝情就少了一半的助力!是谁那么胆大包天,居然敢毁掉毒殿少主的蛊王? 庄宴目光冷锐,急急的道:“是……” “庄宴,不必多言。”冷绝情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顿的道:“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蛊王之死,是我的疏忽,斗毒失败就是失败了,我冷绝情输得起,不会找任何借口!” 药殿,毒殿弟子们眸中的嘲讽,不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敬佩之色。 安墨枫剑眉微挑,似笑非笑的道:“这个冷绝情不简单啊,三言两语就将人们对他的态度彻底扭转了,看他的目光满是同情,陆断情虽然赢了,却没得到什么赞赏,就连那个冷冰冰的白纤儿,也是多看了他几眼,没怎么注意陆断情。” 沐雨棠侧目看向他,似笑非笑的道:“你看的真是仔细。” 安墨枫顺着猫毛,漫不经心的道:“绝色美人那么养眼,又站在一群凡夫俗子之间,非常醒目,我轻轻一瞥,就看到她了。” 沐雨棠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淡淡瞟了冷绝情一眼:“毒殿少主,当然不会是简单角色,斗毒已经结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比什么?” “应该是比武!”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钻入耳中,沐雨棠目光一凝,抬头看着他,不解的道:“你怎么知道?” 萧清宇目光幽深,低低的道:“毒医谷位置特殊,时常会有厉害者前来进犯,做为谷主,需守护毒医谷,除了厉害的毒医术外,还需要厉害的武功。” 话音刚落,一名长老走上前来,高声道:“第一场斗毒结束,赢者陆断情,接下来进行第二场,比武!”   ☆、第229章 幽会 冷绝情,陆断情走上云台,面对面而立,巨毒刚解,两人的面色都有些苍白,漆黑的眼瞳里却闪着别人看不懂的幽冷与暗沉。 “冷兄,请!” “陆兄,请!” 冷绝情,陆断情同时拔地而起,手中利刃倾力而出,带起一串冰冷的寒光,毫不留情的刺向对方。 风卷残影,树叶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两柄墨龙剑在半空中交锋,锐利到刺眼的寒光从眼前划过,沐雨棠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眸:剑出鞘,寒紧至,真是两柄难得的好剑! 眨眨眼睛,仔细看向云台,只见冷绝情,陆断情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锋利寒芒来回闪烁,凌厉的招式千变万化,看的人眼花缭乱,剑气带出的急风吹到附近的弟子们面前,刮的脸颊生疼。 众人忍不住连连赞叹:少主就是少主,武功之高堪称绝世,他们这些弟子望尘莫及,只是不知陆少主,冷少主哪个武功更高一筹? 沐雨棠柳眉挑了挑,悠悠的道:“清宇,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萧清宇看着激烈打斗的两人,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低低的道:“冷绝情的招式快、狠、准、招招凌厉,气势如虹,锋芒毕露,而陆断情的招式,有快有慢,变幻无穷,让人防不防胜,现在的两人实力相当,如果打斗在半个时辰内结束,赢的应该是冷绝情,如果时间延长,赢的就会是陆断情。” 沐雨棠微笑,剑招可以看出人品,冷绝情招式干脆利落,做事刚毅果断,是个厉害的少主,而陆断情待人温和,也很有威严,是个厚积薄发之人! 冷绝情长剑挥洒,进退有度,余光看到大石上的熟悉身影,他锐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眸底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长剑猛然翻转,狠狠刺向陆断情的胸口。 陆断情不慌不忙,挥剑挡开了凌厉剑招,剑锋一偏,毫不留情的刺向冷绝情的胳膊。 冷绝情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挥剑阻拦着他的袭击,左手悄然弹出一道劲风,狠狠打到了陆断情腿上。 陆断情猝不及防,身体猛然一倾,凌厉的杀招扑面而来,他潜意识的腾空后退。 冷绝情目光一凛,飞身上前,狠狠踢到了陆断情的手腕上,只听‘卡’的一声响,陆断情的手腕被踢折,手中长剑被踢飞出去,径直刺向沐雨棠。 看着飞速刺来的长剑,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静静站着没动。 萧清宇墨色的眼瞳深若一汪幽潭,潭底闪烁着浓浓的厉色,在长剑刺到沐雨棠的瞬间,手指轻弹出一股强势力道,狠狠打到了长剑上,长剑瞬间改变方向,飞速刺向冷绝情。 长剑来势汹汹,毫无防备的冷绝情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尽量侧过了身,剑刃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狠狠钉在了他身后的石柱上,剑柄在风中轻轻颤动,就像一面胜利的旗帜在迎风飘扬。 冷绝情面色阴黑,冷冷看向萧清宇,眼瞳里寒意迸射:医殿的人抓到了萧清宇,不是应该将他关进大牢吗?怎么会毫无顾及的带他来了圣云峰观看比试? 冷副谷主的面色也阴沉的可怕,刚才那一剑,毫不留情的冲着绝情的脖颈刺下,如果绝情没有躲开,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 冷眼看向萧清宇,他怒道:“来人,把暗算少主的刺客拿下。” “是!”毒殿弟子们领命,就要上前抓人。 “慢着!”白小蝶娇喝一声,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下巴高抬着,冷冷的道:“冷副谷主,刚才大家都看的分明,是冷少主的剑刺向人家,人家为了自救才将剑反回去的,怨不得人家。” 冷绝情踢伤了她家少主的手腕,萧清宇教训冷绝情,算是为他家少主报了仇,她就帮着萧清宇损损这个臭老头。 冷副谷主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白小蝶是在暗嘲绝情技不如人,被刺也是活该!真是伶牙俐齿,惹人讨厌的臭丫头!面前的人险些伤到绝情,他怎能轻易放过他。 “看他的穿着,不是医殿的人,也不是毒殿的人,那就是潜进毒医谷的奸细了,他故意刺伤绝情,难道不应该受重罚?” 白小蝶听着他义正词严的斥责,噗嗤笑出了声:“冷副谷主,谁都可能潜进毒医谷做奸细,但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何?”冷副谷主的声音冷若寒冰。 “因为他是世间闻名的雪尘公子萧清宇,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来的!” 白小蝶轻飘飘的话像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怔怔的看向萧清宇,英挺的墨眉斜飞入鬓,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俊美的容颜就如一幅如梦如幻的美丽画卷,墨锦般的发用白玉冠轻轻束起,雪色锦袍如水般倾泻而下,清隽高贵,纤尘不染。 他就是雪尘公子么,果然名不虚传! 冷副谷主锐利的眼眸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萧清宇是青龙国祁王世子,能力不容小窥,还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新旧谷主交替的时候进了谷,他究竟有何目的? 冷副谷主想到的事情,陆谷主也起到了,上前一步,朝着萧清宇轻轻抱拳:“不知萧世子前来毒医谷,所谓何事?”毒医谷自成一系,不惧世间各国,但客人前来,他也要礼貌招待。 “有件事想问问陆谷主。”萧清宇声音淡淡,一举一动优雅高贵的让人错不开眼。 “何事?”陆谷主满目疑惑。 “食人白花,杀人垂柳,菊花刺可是出自毒医谷?”萧清宇目光深邃。 “没错!”陆谷主点点头,毒医谷之所以能抵御各国入侵,就是依靠那些厉害的小怪物,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不会隐瞒,也不必隐瞒。 “那它们出现在青龙国京城,杀了皇后,太子一事,陆谷主可知晓?”萧清宇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有这种事?”陆谷主满目惊讶,吃人白花,杀人垂柳,菊花刺都是危害性极大的小怪物,他从不让它们离开琅琊山半步,怎么会跑去了青龙国京城?还害死了一国的太子,皇后! “清宇不打诳语,这是食人白花,杀人垂柳,菊花刺留下的证据,请陆谷主过目!”萧清宇手指轻弹,一只木质小盒飞向陆谷主。 陆谷主伸手接过,打开盒盖,只见里面躺着极小的一片白花,两撮小灰,灰色呈黑色,淡淡的腥臭气息里带着浓浓的药味,是杀人垂柳,菊花刺爆毁后的味道。 陆谷主的面色瞬间阴沉,冷冷看向冷副谷主:“冷二弟,这是怎么回事?”食人白花,杀人垂柳,菊花刺都是毒殿研制出来的,一直放在毒殿里,它们在青龙国害人,和毒殿脱不了关系。 冷副谷主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我很久没过问毒殿的事情了……绝情,怎么回事?” 冷绝情目光深邃,冷冷的道:“应该是某个人偷拿了这三样小怪物,跑出去害人了……” “那些怪物放在毒殿里,你们一个是毒殿的殿主,一个是毒殿的少主,对毒殿怪物跑去千里之外杀人一事,一点儿都不知情?”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嘲讽,食人白花是极厉害的杀人利器,管制肯定非常严格,如果没有他们两人的同意,别人怎能拿得到它们出去害人。 冷绝情看着她嘲讽的目光,面色阴沉,冷冷的道:“毒殿麾下有十二个堂口,每个堂口都拥有一朵食人白花,一盆垂柳,只要细细查查就可知道是哪个堂口的人……” “不必细查了。”沐雨棠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那三样小怪物是一个叫杨明的副堂主带到青龙国的。” 冷副堂主目光一凛:“杨明?他人呢?” “死了,他是以刺客身份带着食人白花行刺皇后,太子的,冷副谷主不会以为他在害死皇后,太子后还能全身而退吧。”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角眉梢尽是轻嘲。 冷副谷主面色阴黑,青龙国国力极强,皇宫的御林军们也非常厉害,就算有食人白花的帮忙,杨明也不可能在暴露了身份的情况下,活着回到毒医谷:“既然杨明已经死了,他做的错事也可以了结,萧世子,世子妃还来毒医谷做什么?总不会是来挑衅的吧?” 杨明是毒殿的人,萧清宇,沐雨棠私自杀了他麾下的副堂主,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他的威严。 “当然不是,杨明死后,又有人指挥着菊花刺前往攻击,你们毒医谷里还有不听谷主,冷殿主命令,私自在外作奸犯科之人。”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清冷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仿佛瞬间洞察一切。 冷副谷主目光闪了闪,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无论她知不知道,他都不能让她的诡计如愿! 抬眸看向沐雨棠,他冷冷的道:“死了一个杨明不够,世子妃居然还想清查毒殿其他堂主,是真的为了毒医谷打算?还是想借机搅乱毒医谷?” 众人闻言,目光皆是一凛,毒殿的人都会制毒,也基本都懂得驾驭食人白花,沐雨棠借着清查刺客的名头在毒殿大肆调查,肯定会弄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到时,毒殿就会成为一盘散沙,整个毒医谷的防御都会下降两三筹,给人进攻的可趁之机…… 沐雨棠柳眉轻挑,似笑非笑的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没做亏心事,何必害怕别人调查?况且,食人白花一事,是你们毒医谷的人自己调查,我们又不插手,何来搅乱毒医谷之说?还是说,某个人做了坏事,心虚了,害怕被人查出真相……” 冷副谷主面色铁青,臭丫头,居然这么伶牙俐齿:“我只是担心毒医谷,没你说的那么多弯弯绕绕……” 陆谷主利眸微眯,他让毒殿研制毒物,只是为了保护毒医谷,不是让他们用怪物们去杀人的,那名私自出谷的人,如果带着食人白花在各国流窜着暗害皇室之人,一定会引起各国的不满,到时,毒医谷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距离灭谷也就不远了。 “世子妃放心,我会尽快命人查明真相,如果真是毒医谷理亏,陆某定会给青龙国一个交待。” 毒殿堂口的人,瞒着谷主,殿主,少主私自动用食人白花,闯下大祸,违反了毒医谷的谷规,理应受重罚,就算沐雨棠不提,他也不会轻饶了那些人。 “既然如此,我们就敬侯陆谷主佳音了!”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陆谷主淡淡嗯了一声,看向萧清宇,只见他神色清清淡淡的,高天孤月般的容颜如冰如霜,只是轻轻一站,就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青龙国第一世子,武功盖世,惊才绝滟,破除树林里的重重机关,跨过道道致命陷阱,越过一个个食人魔花,安然无恙的来到了毒医谷,只是这份能力,毒医谷里便无人能及。 “萧世子,世子妃远道而来,就暂且在谷里歇息吧,查明真相后,我亲自送世子,世子妃出谷。” “多谢陆谷主。”萧清宇的神色依旧清清淡淡的,让人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陆谷主看向云台,轻声道:“断情手折,绝情也受了惊,今天的比试到此为止,这一局,绝情赢了,你们两人先下去休息,等伤势痊愈了,再一决胜负。” “是!”陆断情点点头,手捂着手腕看向萧清宇,黑眸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青龙国萧世子么,终于得见真颜了。 “是!”冷绝情也应了声,面色阴沉,漆黑的眸底暗芒流转。 “萧世子,世子妃,我带你们去客房。”白小蝶走上前,笑的明丽璀璨,他们暗讽了毒殿,就是抬高他们医殿,他们这份人情,她记下了,一定帮他们安排间好的客房。 沐雨棠轻轻笑笑:“有劳白姑娘。” 白小蝶不以为然的道:“大家相识一场,不必客气。” 安墨枫抱着笨笨,几步走过来,悠悠的道:“还有本世子,记得给本世子也安排间好客房,别把本世子掉了。” 白小蝶瞪他一眼:“知道你们三个是一起来的,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白纤儿坐在云台上,看着萧清宇翩然远去的欣长身影,美眸里闪过丝丝光芒,他就是绝世公子之一的雪尘公子萧清宇,果然名不虚传,比谷里的任何一名男子都要优秀呢! 她是毒医谷的圣女,要嫁毒医谷的男子为妻!盈盈目光收了回来,轻轻望向不远处的陆断情,冷绝情。 萧清宇,沐雨棠的房间临着水榭,环境极好,镂花门,格子窗,古色古香,屋里燃着淡淡的清香,氤氲一室静溢。 沐雨棠禀退了毒医谷的丫鬟们,悠然的坐到了床边,轻声道:“看毒医谷众人的神色,我觉得,食人白花一事,陆谷主应该是不知情的,至于冷副谷主和冷绝情,就难说了。” 萧清宇点点头,倒了杯清茶递给沐雨棠:“他们掌管毒殿,毒殿里那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他们完全不知情,确实说不通。” 沐雨棠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眸底闪掠一抹意味深长:“冷氏父子,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别想那么多了,现在的毒医谷是陆谷主的,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给出满意答案。”萧清宇轻轻说着,墨色的眼瞳深若幽潭,就算陆谷主给不出答案,他也能查明事情真相。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挑眉道:“笨笨呢?” “在安墨枫那里。”毒医谷里危险重重,萧清宇要照顾沐雨棠,就把笨笨交给安墨枫照顾了。 “我去看看它。”笨笨和安墨枫的关系还不是特别融洽,她去看看,免得出什么岔子:“你累了就先休息会儿吧。” 半月奔波,萧清宇休息的很少,现在总算下了马车,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沐雨棠走出房间,沿着走廊款款前行,远远的,看到假山旁站了两个人,男子一袭黑色长袍,俊美无筹,是毒殿少主冷绝情,而女子,身穿似雪白衣,轻灵飘逸,美丽的容颜,清新的气质,赫然是圣女白纤儿! 这个时间,他们不是应该在房间休息吗?来假山前做什么?   ☆、第230章 暗算 沐雨棠向前走了几步,猛然睁大了眼睛,只见白纤儿前倾着身体,樱唇印在了冷绝情的薄唇上,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抵着他的胸膛,温柔深情,而冷绝情的手臂轻环着她的纤腰,目光深邃,黑色的锦袍包裹着纯白色的长裙,说不出的般配。 冷绝情和陆断情的比试还未分出胜负,下任谷主也没有定下,白纤儿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朝冷绝情投怀送抱,她是喜欢上了冷绝情,还是笃定冷绝情会在第三局比试里获胜? 毒医谷的事情,轮不到沐雨棠插手,她也没兴趣过问,白纤儿身为圣女,本就是少主的未婚妻,喜欢和哪位少主暧昧,就和哪位少主暧昧吧,她才没心情理会。 沐雨棠刚想转身离开,一道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世子妃!” 冷绝情缓缓推开依偎在怀里的白纤儿,面容平静,神色清明,深邃的眸子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灼灼目光轻扫过沐雨棠明媚小脸,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你们继续。”沐雨棠轻轻笑笑,转过身,准备离开。 冷绝情目光一凛,她居然会是这种反应,真是与众不同。 “刚才我踩到了石头,脚下一滑,歪到了冷少主身上,世子妃别误会。”白纤儿轻轻说着,侧走几步,和冷绝情拉开了距离。 沐雨棠回首看向白纤儿,只见她纯白的衣衫上笼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清冷的娇颜上染着点点羞红,比天边的晚霞还要艳丽,眼瞳里水雾氤氲,美不胜收! 她这是初与男子接触害羞了,还是芳心暗许的情动了? 白纤儿比冷绝情矮很多,脚滑歪进他怀里很正常,可她的唇印在他唇上,真是凑巧的不能再凑巧了:“冷少主,苏圣女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们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言外之意,她是外人,不管毒医谷的事,更不会将他们刚才的事情到处宣扬。 冷绝情看着她淡漠的面容,剑眉挑了挑,眸子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世子妃!”温和的呼唤响起,陆断情缓步走了过来,月白色的锦袍十分宽松,身形更显消瘦,折断的手腕半挂在胸前,溢发显得他温和有礼,风度翩翩。 “陆少主。”沐雨棠眸子里浮上一抹诧异,陆断情是来找她的? 陆断情看着她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毒医谷里的水都是从山顶流下来的,清凉里带着寒气,世子妃和萧世子初初食用,肯定会水土不服,我命人做了些药丸,点心,可除去水之寒气。” 一名小厮走上前来,手里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白玉瓷瓶,两盘梅花形的小点心,点心上冒着淡淡的香甜气息,让人垂涎欲滴。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浅笑:“陆少主费心了。” “世子妃和萧世子远道而来,是毒医谷的贵客,自然要好好招待。”陆断情嘴角微弯,璀璨的笑容闪耀人眼。 冷绝情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陆断情是在以毒医谷主人的身份招待萧清宇,沐雨棠!第三轮比试还没有进行,两人间胜负未知,他就以谷主自居,真有自信! 白纤儿走上前来,拿出一只细腻的青玉瓶,柔声道:“陆少主,我这里有一瓶黑玉断续膏,本想着送去您的水榭,既然你来了,我就直接送您吧,祝您的手腕早日恢复。” 毒医谷最不缺伤药,黑玉断续膏是极品药膏,但毒医谷里也有能与它比肩的药膏,陆断情自己就能配出这种药,但白纤儿送他药是一份心意,他自然不会拂掉:“纤儿有心了!” “陆少主客气!”白纤儿微微一笑,倾国倾城,玉颜上浮现两抹淡淡的晕红。 沐雨棠微笑,最后一轮比试还未进行,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白纤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是谁的妻子,在冷绝情,陆断情之间游走着,游刃有余。 陆断情收下黑玉断续膏,深深的望了白纤儿一眼,看向沐雨棠:“世子妃,萧世子现在是否方便?” 沐雨棠抬头看他:“陆少主找他有事?” 陆断情微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久仰萧世子才华横溢,最精诗词,我想前去拜访。” 沐雨棠柳眉轻挑,毒医谷几乎与世隔绝,谷里的弟子们多修习医术,毒术,武功,对诗词知之不多,看陆断情的模样,极喜欢诗词,在谷里找不到志趣相投的人,身为绝世公子之一的萧清宇,武功高强,惊才绝滟,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更是无一不精,他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自然要前往拜访。 她出来有一会儿了,清宇也应该休息的差不多了:“自然可以,陆少主请。” “世子妃请。”陆断情轻轻说着,沿着走廊阔步前行。 白纤儿站在假山前,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得体的笑容微微僵硬,她有可能是他未来的妻子,可他心里居然只想着诗词,不关心她,也不爱护她,甚至于,都没和她说几句话! 目送沐雨棠,陆断情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冷绝情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来人,送圣女回房!” 白纤儿纤弱的身躯轻轻颤了颤,抬眸看向冷绝情:“冷少主!” 看着她眸子里腾起的水汽,冷绝情嘴角弯起一抹极浅的笑,柔声道:“毒殿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暂时没时间守在圣女身边,圣女还是回房间比较安全。” “冷少主有心了,纤儿这就回房!”白纤儿微微笑着,福福身,款款向前走去,微风吹过,扬起她白色的长裙,就像一朵白莲在翩翩起舞。 冷绝情看着陆断情消失的方向,漆黑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萧清宇突临毒医谷,打乱了他一些计划,他要和父亲仔细商量商量,将事情导回正轨。 毒殿,冷副谷主坐在沉香木桌案前,眉头紧皱,身后的墨色屏风以金色丝线绣着古朴的梵文,庄重,肃穆。 轻微的敲门声响过,冷绝情推门走了进来,看着他凝重的面色,不解的道:“父亲,出什么事了!” “陆正铭刚才传下话来,说要整顿毒殿!”冷副谷主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怒意。 冷绝情目光一凛:“整顿毒殿?他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他怀疑咱们毒殿与外界勾结,想在毒殿彻底展开调查。”毒医谷偏居一方,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原因就是谷规严格规定,毒医谷自成一系,凡谷内弟子,不得参与各国政事,违者斩立决。 “都怪杨明那个蠢货,自以为是的带着食人白花,杀人垂柳去青龙国谋害皇后,太子,结果,人是害死了,却把他自己也搭进去了,更暴露了咱们。”冷副谷主面色阴沉,威严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如此说来,陆断情去找萧清宇,也是陆正铭的意思……”冷绝情低喃的声音很轻,耳力敏锐的冷副谷主却是听的一清二楚,精明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陆正铭准备和萧清宇联手?” “有这个可能。”冷绝情点点头,目光幽深:“就看萧清宇意下如何。” 冷副谷主不屑轻哼:“萧清宇肯定同意。”调查青龙国皇后,太子的死因,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岂有不同意之理。 “看来,陆正铭是真的准备彻查毒殿,不再像以前那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咱们要怎么办?”多年来,毒殿与青龙国,白虎国,烈烟国的名门贵族都有牵扯,如果全部清查出来,冷副谷主父子会被处以极刑。 冷绝情沉吟片刻,低低的道:“爹,咱们将杨浦推出来做替罪羊如何?”杨浦是和杨明同一个堂口的正堂主,他们堂里的食人白花被杨明拿走害人,杨浦难辞其咎,将他推出来做挡箭牌,应付萧清宇,陆正铭并不过份。 冷副谷主摇摇头,满目凝重的道:“陆正铭铁了心彻查毒殿,就算咱们将杨浦交出去,也只能求一时安稳,陆正铭迟早会查到事情真相。” 冷绝情轻轻蹙:“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冷副谷主目光幽深:“唯今之计,只有催促陆正铭尽快举行第三轮比试,你赢过陆断情,成为新谷主,陆正铭就必须退居幕后,不再插手毒医谷的事情。” 冷绝情摇摇头,低低的道:“陆正铭是个正直,古板之人,毒医谷流出食人白花是大事,查明真相前,他绝不会选新谷主,也不会放权。” 冷副谷主细细一想,确实如此,不由得皱着眉头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陆正铭调查毒殿,无非是因为萧清宇的状告,想给他一个交待,只要咱们让萧清宇出点事,就可转移陆正铭的视线,牵制他的精力,到时,他一定会动用医殿的人调查毒殿,而医殿和毒殿一向不合,打打闹闹又时常发生,他们费尽心力,也调查不出什么。” “这主意不错。”冷副谷主点点头,眼角眉梢尽是赞赏。 冷绝情目光微闪:“若父亲信得过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做。” “好。”冷副谷主点点头,慎重的叮嘱:“万事小心。” “我知道。”冷绝情轻轻说着,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雪尘公子萧清宇,很快就要败在他手里了。 水榭,陆断情持起茶壶,为他和萧清宇的茶杯里添满了清茶,墨色的眼瞳里闪着点点柔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萧世子才华横溢,惊才绝滟,断情自愧不如,以茶代酒,敬萧世子一杯。” “陆少主客气。”萧清宇神色淡淡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清隽高贵的让人错不开眼。 陆断情看着,眸底闪掠一抹异样的光芒,虽然只有一瞬间,还是被沐雨棠看到了,她轻轻皱起眉头:刚才两人吟了几首诗,萧清宇的才学比陆断情高出好几筹,陆断情可以钦佩他,也可以敬重他,可他的目光不是钦佩,也不是敬重,而是像一团迷雾,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喵喵!”雪团般的笨笨跑进房间,扑进沐雨棠怀里,喵喵的尖叫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沐雨棠揉揉它的小脑袋,不解的道:“笨笨,出什么事了?” “小笨猫,跑那么快干什么?毒医谷里到处都是怪物,不小心被吃进去,本世子未必救得了你。”清雅的声音响起,安墨枫阔步走了进来,绛紫色的衣袂轻轻飘动,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喵喵!”笨笨朝着安墨枫尖锐的叫,一蓝一黄的大眼睛瞪的乌圆:本猫不怕那些怪物,哪里需要你来救! 安墨枫手指轻弹,一股力道弹到了笨笨脑袋上,傲然道:“小笨猫,本世子保护你,是你的荣幸,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喵喵!”笨笨小盆友被刺激了,眼睛一眯,尖叫着,朝安墨枫张牙舞爪,若非沐雨棠拦着,它早扑上去抓挠安墨枫了。 沐雨棠无奈抚额,她就知道,这一人一猫绝不会和平相处。 陆断情凝视着笨笨,低低的道:“世子妃,你这猫是从哪里买的?” 沐雨棠轻轻笑笑:“不是买的,是捡的?” “捡的?”陆断情微微错愕:“在哪里捡的?” “在青龙国京城近郊。”上次清宇说的捡到笨笨的地方,就是那里。 陆断情仔细看着笨笨,随手一捡,就捡到个这么厉害的宠物,真是好运气:“你这猫,不是普通的波斯猫。” 沐雨棠一怔:“那它是什么猫?” 陆断情摇摇头,轻声道:“具体我也说不好,不过,我房间有一本书,是记载各种猫的,我去拿来看看。” “不必那么麻烦了,本世子带着猫去你房间一块看,瞧瞧我家小笨笨究竟是什么奇葩猫。”安墨枫眸子里闪着点点戏谑,伸手弹了弹笨笨的小脑袋:这只笨猫很聪明,学东西也极快,更是连狐狸、狼都敢挑战,仿佛天下就没有它怕的人,怕的物,他早怀疑这猫不一般了。 能让雪尘公子萧清宇亲自抚养的动物,岂会是普通物? “喵喵!”笨笨朝着安墨枫尖锐的叫,它才不和可恶的安墨枫一起去别人房间。 “我是在保护你的安全,少将本世子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安墨枫傲然的说着,伸手将笨笨抓了过来,还警告般拍了拍它的小脑袋。 沐雨棠无语望天,手抚着额头道:“你别欺负笨笨了。” “放心,放心,小灰没跟来,本世子现在只会宠着这只笨猫,哪会欺负它。”安墨枫漫不经心的说着,扯了扯笨笨雪白的毛,这小笨猫,永远不长大,倒是有一样好处,身体轻,方便抱。 “喵喵!”笨笨再次张牙舞爪,安墨枫抱的姿势蛮正确,可它只喜欢男主人,女主人,不喜欢其他人的靠近!啊啊啊! 看着愤怒的笨笨,安墨枫轻声安慰:“别怕别怕,我会非常温柔的保护你的。”心中暗道,这只死猫,居然敢嫌弃他,等到了房间里,无人注意的时候,他一定要拔光它的猫毛。 “陆少主,咱们去你房间吧。” “好!”陆无情点点头,告别萧清宇,沐雨棠走出了客房,安墨枫抱着笨笨,跟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萧清宇,沐雨棠两人,沐雨棠躺到软塌上,头沾着枕头,昏昏欲睡。 身旁一暖,是萧清宇躺了过来,长臂一伸,将她圈进了怀里,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雨棠,你觉不觉得,陆断情有些奇怪?” 沐雨棠回想陆断情的一言一行,轻轻点了点头:“是挺奇怪的,在这里坐了大半个时辰,就和你说诗说词,聊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看你的眼神还……” “还怎么样?”萧清宇目光深深的看着他。 “怪怪的。”沐雨棠对他的眼神只有惊鸿一瞥,具体什么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总感觉奇怪。 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晕眩,沐雨棠全身涌上浓浓的疲倦,眼皮就像灌了铅,怎么睁都睁不开:“我困了,先休息会,有事情你记得叫我。”清冷的声音轻飘飘的,最后几字,轻的几不可闻。 雨棠是习武之人,就算再累,也不可能睡的这么快!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她口中,压低了声音道:“雨棠,醒一醒,你不是困了,是中了别人吹进来的迷香。” 话音刚落,紧闭的窗子突然被推开,四五名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窜了进来……   ☆、第231章 死有余辜 看着相拥而眠的萧清宇,沐雨棠,黑衣人目光一寒,手中利刃倾力而出,扬起一道冰冷寒光,朝着软榻上的两人,毫不留情的刺了过去。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嘲讽,袖袍轻轻一挥,无形内力飞射而出,狠狠打到了黑衣人胸口上,黑衣人们倒飞出四、五米远,撞到墙壁又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头晕耳鸣,眼冒金星。 萧清宇慢悠悠的坐起身,雪色衣袍轻垂地面,纤尘不染,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幽冷寒芒:“谁派你们来的?” 清润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意,听的黑衣人们后背发凉,眸子里闪着浓浓的震惊,他们用的迷香无色无味,随风灌进房间,清新自然,再绝世的高手,也会栽在这神秘莫测的迷香上,萧清宇怎么会没事? 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的黑衣人们险些喘不过气,高大的身躯忍不住轻轻颤了颤,相互对望一眼,厉声道:“去问阎王吧。”五名黑衣人同时拔地而起,朝着软榻扔出一条条花花绿绿的毒蛇。 萧清宇眼眸微眯,手指轻弹出一道道内力,打向毒蛇们,四条毒蛇被打落在地,四条毒蛇窜到了萧清宇胳膊上,张开血喷大口,狠狠咬了下去。 “清宇。”沐雨棠清醒过来,睁眼就看到毒蛇紧咬萧清宇,鲜红的血浸湿了衣袖,一滴一滴,滴落在洁白的衣摆上,就像冬天盛开在雪地里的点点红梅。 “别担心,我没事。”萧清宇轻轻说着,内力游走胳膊,四条毒蛇瞬间被震飞出去,重重掉落在地,蛇身剧烈的扭动着,痛苦异常。 黑衣人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毒蛇嘶咬萧清宇,中毒的应该是萧清宇才对,怎么会变成毒蛇中毒了? “砰砰砰!”中毒的毒蛇爆炸开来,横飞的血肉溅了黑衣们一脸一身,巨毒的血毒烂了他们的衣服,落到肌肤上,细腻肌肤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腐烂,黑衣人们满目惊恐,撕抓着腐肉,痛苦的哀嚎:“啊啊啊……救命啊……” “你的血,连毒蛇都能毒死!”沐雨棠惊讶的看着萧清宇:残月毒霸道的让人心惊,这十六年,清宇是怎么压制它的? 萧清宇瞟了毒蛇们一眼,轻声道:“野生的毒蛇有些许阳元,我的血对它们没那么大危害,这些蛇是毒医谷里特意饲养的药蛇,蛇体极阴,我血里的阳性的残月毒是它们的克星,沾之即死,残月毒和药蛇的毒混合,具有很强的蚀性。” “原来如此。”沐雨棠点点头,挽起萧清宇的衣袖,以棉帕轻轻擦拭他胳膊上的血迹。 “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陆断情,安墨枫急步走了进来,见萧清宇,沐雨棠没事,两人暗暗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却见陆正铭,冷副谷主,冷绝情等等一大群毒医谷的人走了过来。 沐雨棠挑挑眉,毒医谷的消息传的很快嘛,这里刚刚发生事情,谷主,副谷主就已经知道了。 看着满地狼藉,半地血迹,陆正铭紧紧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沐雨棠瞟一眼黑衣人们,悠悠的道:“这就要问他们了,我们正在房间休息,他们突然闯进来刺杀,还拿毒蛇咬我们。” 半身破烂,痛苦不堪的黑衣人倒在地上,痛苦哀嚎,毒血将他们的面巾腐蚀的七七八八,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依稀能看清他的容颜。 “杨浦,怎么是你?”陆正铭漆黑的眼瞳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 杨浦被毒血折磨的死去活来,根本听不进陆正铭的话,兀自抱着身躯,哀嚎打滚。 陆正铭问不出结果,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医殿弟子们端着一盆盆清水走上前来,朝着杨浦几人当头浇下,冰冷的清水冲去了腐蚀的毒血,他们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哀嚎声戛然而止,紧缩的身躯舒展开来,疲惫的目光微微涣散。 陆正铭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冷冷的道:“杨浦,你为何要杀萧世子和世子妃?” 杨浦低垂了头,目光闪烁着,一言不发。 陆正铭冷冷的道:“你私自动用毒医谷的毒蛇谋害毒医谷客人,已经犯了谷规,理应受万蛇噬咬,死无葬身之地,若你能坦白一切,我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杨浦眼珠动了动,死灰般的眼瞳里也燃起了点点光亮,似在权衡利弊。 冷绝情眼瞳里闪过一抹暗芒,淡淡看向杨浦:“杨浦,谷主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只要你据实交待,谷主肯定会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冥顽不灵,继续执迷不悟,你的妻儿,父母也会被你连累……” 杨浦闻言,墨色眼瞳里突的蒙上一层血色,惊声高呼:“暗杀萧清宇,沐雨棠是我自己的意思,无人指使,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噗……”仰头吐出漫天血珠,他头一歪,没了气息! 冷绝情目光闪了闪,急步走上前,用力摇晃他的胳膊:“杨浦,杨浦……” 杨浦眼睛睁的大大的,没有丝毫反应,嘴角溢出一缕缕鲜血! 冷绝情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轻叹道:“禀谷主,杨浦死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陆正铭幽黑的眸子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冷绝情仔细看了看杨浦的伤势,沉声道:“他被打中胸口,受了很重的内伤,再加上毒血侵蚀,冷水灌顶,伤上加伤,才会死去……” “是吗?”陆正铭看着杨浦的尸体,将信将疑,杨浦武功不错,内力也颇为深厚,会被萧清宇一掌打死? 他侧目看向萧清宇,却见萧清宇瞟了杨浦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我刚才只用了五成功力,毒血也只溅了他半身,以他的武功,不会致命。” 陆正铭轻轻蹙眉,低低的道:“可他现在确实死了。” “这应该归功于冷少主吧,冷少主刚才那番劝解的话,细细一听,很像是威胁呢。”沐雨棠嘴角微扬,笑的意味深长。 陆正铭目光凝了凝,没有说话。 冷绝情冷眼看向沐雨棠,眼瞳里隐有怒火燃烧,一字一顿的道:“请问世子妃,我刚才的话,哪一句是威胁?” 沐雨棠眨眨眼睛,轻声道:“每一句话单听都是劝解,但合到一起,就有威胁的味道了。” 看着她清澈如小鹿般的目光,冷绝情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沐雨棠,我的万蛊之王险些咬伤你,你记恨我,我不怪你,但万蛊之王已经被你杀了,咱们之间的账应该一笔勾销才是,你为何还要公报私仇,含血喷人?”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他们一直都奇怪,冷绝情费尽心力炼出的万蛊之王怎么说没就没了,原来竟是被沐雨棠杀了!她是萧清宇的妻子,毒医谷的贵客,他们不能怪她什么。 沐雨棠微笑,说不过她,就转移话题,冷绝情真是个聪明人,可事情,不会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我从来都不屑公报私仇,也不需要对你公报私仇,我为了自保,杀了你的万蛊之王,你恨我,所以派杨浦来杀我是吗?” 冷绝情一怔,眸子里浮上浓浓的怒意,真是个伶牙俐齿的臭丫头,他没算计到她,还被她反过来将了他一军:“当然不是,你是毒医谷的贵客,我怎会为难与你。” “杨浦和杨明分别是毒殿三堂的堂主和副堂主,他们偷出了食人白花,前往暗害皇后,太子,见到萧清宇来了毒医谷,可能是心虚了,怕萧世子查出他和杨明做的错事,故而,想先下手除去萧世子。” “冷少主知道的真是清楚!”沐雨棠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我只是猜测,事情真假尚不能判断。”冷绝情冷冷说着,面色阴沉,他怎么感觉,自己进了这间客房,一直被沐雨棠牵制着? 陆正铭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老夫会仔细调查这件事情,如果杨浦真是受人指使,老夫定会将幕后主谋绑来世子和世子妃面前,听侯发落。” 冷绝情利眸微眯,杨浦是毒殿的堂主,只有毒医谷的谷主,副谷主,以及他这个毒殿少主能指使得动他,陆正铭明显是没有指使杨浦,那主谋就只剩下他和父亲了,陆正铭已经开始怀疑他们父子么? 小厮仔细检查过尸体们,急步走上前来,恭声道:“禀谷主,死的五人里,有两人是陌生面孔,不是毒医谷的人。” “如此说来,杨浦真的与外人勾结了。”陆正铭眸底闪着锐利寒芒,厉声道:“拿化尸粉,将杨浦五人的尸体化掉。”勾结外人,给毒医谷制造麻烦,是毒医谷的罪人,按谷规,理应死无全尸! “是!”小厮领命,抬走了尸体,丫鬟们走进房间,洒水清理地上的血迹。 “萧世子,世子妃早些休息,老夫先行一步。”陆正铭低低的说着,转身走出了客房,弟子们也都紧随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冷副谷主看着地上那两截没有爆开的蛇尾巴,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瞳仁里闪着莫名的情绪。 “冷副谷主还有事?”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冷副谷主抬头看到了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就如一汪幽潭,能够沉溺一切,容纳百川,冷副谷主的眼皮猛烈的跳了跳,淡淡道:“无事,告辞。” 目送冷绝情父子走出客院,陆断情走上前来,看着萧清宇染血的雪衣,眼瞳里闪过一抹暗芒,从衣袖里拿出一只瓷瓶:“这是伤药,早晚各一次,再重的伤势也会痊愈如初。”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接过药瓶:“多谢陆少主。” “世子妃不必客气,萧世子被毒蛇咬伤,伤口需小心处理,伤势痊愈前,不得沾水,不得拿重物,不得……”陆断情笑盈盈的说着各式各样的注意事项,沐雨棠听得头疼头晕,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多谢陆少主关心,我会注意的,天色不早了,陆少主早些回去休息吧。” 陆断情目光黯了黯,随即又恢复如常,微微笑道:“不打扰两位了,告辞。” 目送陆断情消失在走廊里,沐雨棠松了口气:“终于走了,嘀嘀咕咕说一大堆事项,比老婆婆还罗嗦。”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小脸,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身为医殿少主,他只是在关心客人。” 沐雨棠狠狠瞪他一眼:“他只关心你吧,我也在客房里,也被刺客刺杀了,怎么没听他关心我半句?” 萧清宇看着她愠怒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笑,双臂轻揽着她的小腰道:“你不是没受伤吗,再说了,陆断情可是个男子,你连他的醋都吃。” “谁吃醋了,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怪异。”萧清宇和陆断情明明是刚认识,在一起坐了一个多时辰,对了几首诗,不至于拥有兄弟般的友情吧。 萧清宇见沐雨棠皱眉,目光闪了闪,轻声道:“你不喜欢他,我以后不理他就是了。” “也没那么严重,你和他聊天时,多注意注意他,我总觉得,他怪怪的。”沐雨棠轻轻说着,清冷目光透过大开的窗子,看到了西下的夕阳,猛然想起,萧清宇一天没怎么进食:“清宇,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熬碗粥吧?” “好!”萧清宇点点头,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沐雨棠的唇瓣,他有伤在身,不宜吃的太油太腻,清粥最养身体。 沐雨棠掰开萧清宇环在她腰间的手,款款向外走去! 萧清宇看着她投射在地上的拉长身影,眼瞳里浮上清笑,瞳仁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陆正铭,陆断情,冷副谷主,冷绝情,都不是简单角色,但他的剑走偏锋,很快就可以催毁他想催毁的人。 冷副谷主施施然走进毒殿,神思微微恍惚,脚步一歪,险些撞到屏风! 冷绝情急步走上前来,不解的道:“父亲,你怎么了?” 冷副谷主目光深邃,低低的道:“绝情,你可看到萧清宇房间那两条残缺不全的蛇尾巴?” “看到了!”冷绝情点点头,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那几条蛇是自动爆开的,死的很惨!萧清宇的内力深不可测。” 冷副谷主沉声道:“咱们毒医谷里养的药蛇,只有两种情况会自动爆开,一是灌入混厚内力将他撑爆,另一种就是,用毒将它毒爆!” 冷绝情目光一凝,压低了声音道:“父亲是说,蛇是被毒爆的?什么毒那么厉害,能把毒蛇爆开?” 冷副谷上薄唇轻启,清晰的吐出两个字:“残月!” 冷绝情目光幽深:“父亲的意思是说,萧清宇有残月毒。” “更确切的说,是他的血里有残月毒!”残月毒十分霸道,只在十六年前大量使用过一次,染了毒的人,无论年龄大小,武功高低,全都死的很凄惨,没想到萧清宇竟然能在中毒后活下来,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父亲不会是想拿萧清宇来试药吧!”冷绝情轻轻蹙眉:“他可是青龙国的祁王世子,如果他死在这里,毒医谷会有麻烦的。” “青龙国我倒是不在意,我担心的是陆正铭,只要他是毒医谷的谷主,就绝不会让咱们用活人试药。”说到陆正铭,冷副谷主又想到了刚才的事情,皱着眉头道:“刚才那场刺杀,你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冷绝情面色微沉:“我本想让杨浦刺杀萧清宇,成功了最好,就算失败了,咱们也以把他推出去做替罪羊,没想到,沐雨棠会出来搅局……” “陆正铭已经怀疑咱们父子了,肯定会半明半暗的调查咱们,如果咱们再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冷副少主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如果咱们想赢,必须剑走偏锋,置之死地而后生!” 冷绝情目光一凝:“父亲的意思是,我先斩后奏的做新任谷主!” “没错!”冷副谷主笑的高深莫测,只要绝情成了新谷主,陆正铭必须退居幕后,到时,杨浦一事就会不了了之,更可以强行留下萧清宇,做他的试药人! 冷绝情点点头,眸子里暗芒闪掠:“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去布置,确保事后立刻成为新任谷主。”   ☆、第232章 算计 医殿,酸枝木的桌椅雕工精细,让人叹为观止,黑石地面亮的能够照出人影,角落里的紫金纹香炉上盈着袅袅的清茶香,氤氲一室静谧! 陆正铭站在窗前,看向遥远的天际,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咚咚咚!”轻微的敲门声响过,微闭的房门被推开,一名头发,胡子皆花白的老者快步走了进来,朝陆正铭深施一礼:“谷主!” 陆正铭淡淡嗯了一声,并未回头,低低的道:“大长老,事情查的如何?” “回谷主,老朽悄悄审问了几名毒殿的弟子,冷少主确实在暗中与青龙国,白虎国,烈焰国有来往。”大长老轻轻说着,目光凝重。 陆正铭目光一凛:“如此说来,青龙国皇后,太子之死与冷绝情脱不了关系?” “没错!”大长老点点头,神色沉重:“杨浦,杨明两人应该是受了冷绝情的指使,方才拿毒医谷的食人白花,插手了青龙国的政事。” “身为毒殿少主,他不以身作则,还带着弟子们违反谷规,真是好大的胆子。”陆正铭眼瞳里涌上狂风暴雨,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谷主息怒。”大长老目光深沉:“老朽以为,冷少主年少轻狂,咱们应该劝他改过自新。” 陆正铭不屑轻哼:“怕只怕,人家心心念念想着出谷,根本不想改过。” “谷主可以让冷副谷主前去劝解,他们是亲生父子,冷少主总不会拂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意。”大长老目光微沉,冷绝情是他看着长大的,很知礼的晚辈,他不想冷绝情受太重的惩罚。 “儿子煽动弟子们违反谷规,冷副谷主这做父亲的会一点儿都不知情?”陆正铭眸底浮上一抹冷嘲:“说不定就是他授意自己儿子那么做的。” 大长老目光一凛,确有这种可能:“那谷主的意思是?” “带上证据,随我去毒殿,和冷副谷主,冷少主当面对质!如果事情属实,我会按照谷主,严惩不贷!”陆正铭眼瞳里闪着少有的疾言厉色,看着人心惊胆寒。 “是!”大长老沉声应下,心中暗道,冷副谷主和冷少主严重违反了谷规,受些教训也好。 夜幕降临,毒医谷里燃起了盏盏灯笼,沐雨棠端着两碗热粥,几碟小菜,款款前行:清宇被毒蛇咬伤,流了很多血,紫米粥补血益气,刚好适合他食用! “白圣女。”一道清俊声音突如其来的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冷绝情缓缓走进了水潭旁的八角凉亭里。 白纤儿身着白衣,飘逸如仙,轻靠着花梨木的栏杆,看清水自山石上流进水潭,听到呼唤,轻轻转过身,正对上冷绝情深若幽潭的眼瞳,瞳仁里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她呼吸一窒,一颗心砰砰乱跳,小脸浮现一抹霞色:“冷少主。” “夜里风大,小心着凉!”冷绝情轻轻说着,褪下黑金色的披风,披到了白纤儿身上。 披风带着冷绝情身上特有的药香,让人心神迷醉,残留的体温透过衣服渗到白纤儿娇嫩的肌肤,暖暖的,很舒适,她美眸里浮上一抹羞怯:“多谢冷少主。” 冷绝情看着她娇美的玉颜,微笑道:“咱们从小在毒医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叫少主,圣女显得太生份了,不如,我叫你纤儿,你叫我绝情可好?” “好!”白纤儿点点头,目光含羞带怯。 “纤儿,我喜欢你,我一定会赢得第三场比试,娶你为妻。”冷绝情看着白纤儿的眼睛,重重承诺,强劲有力的双臂轻轻环上了白纤儿不盈一握的小腰。 白纤儿美眸里绽放着璀璨光芒,低低的道:“那我等你来娶我。” 细若蚊蝇的声音,冷绝情听得一清二楚,淡淡的女子香气萦绕鼻尖,他眸底浮上一抹高深莫测:“好!”俊颜慢慢俯下,轻轻亲吻白纤儿的樱唇,修长手指探到她腰间,轻轻扯开了雪色丝带。 白纤儿玉颜含怯,双目含情,纤长的玉臂紧攀着冷绝情的胳膊,任他为所欲为!黑金色披风,紫黑色锦袍,雪色长裙一件件掉落在地,肚兜,裘裤也翩然落到了石凳上,强健的男子,娇美的女子紧靠着亭柱坦诚相待,很快融为一体! 低低的痛呼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也太快了吧,他们刚刚互表了心迹,就迫不及待的做成了好事,第三轮比试还没有进行,谁也不能确定赢的一定是冷绝情啊,万一赢的是陆断情…… 陆断情还是不要赢,不要做谷主了,不然,还没成亲,他头上已经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什么人?”冰冷的质问响起,两道身影瞬间来到沐雨棠面前,严厉的目光,冷峻的面容,赫然是谷主陆正铭和最有名望的大长老。 看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陆正铭的神色缓和了些,声音依旧很冷:“世子妃在这里做什么?” “我……”沐雨棠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冷绝情,白纤儿就在前面的凉亭里办事,根本隐瞒不住…… “啊啊啊……”暧昧的轻呼带着浓浓的情意传入耳中,沐雨棠无奈抚额,不用她开口了,白纤儿自己把人吸引过去了,看到她和冷绝情……陆正铭肯定会气炸肺吧。 悄悄望向陆正铭,只见他面色铁青,眸底燃烧着熊熊怒火:“你们在做什么?”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身陷情事里的冷绝情,白纤儿。 冷绝情身体一颤,瞬间离开了白纤儿,白纤儿没了支柱,纤细的身躯歪倒在地,露出雪白肌肤上印着的一片片暧昧痕迹,青青紫紫的,让人浮想连翩。 陆正铭怒火中烧:“你们一个是少主,一个是圣女,居然无媒苟合,恬不知耻,毒医谷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我杀了你们!” 眼看着陆正铭凝聚了十层功力的手掌,就要打向冷绝情,白纤儿,大长老急忙拉住了他:“谷主息怒,他们两个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陆正铭目光一凝,仔细凝望两人,只见冷绝情目光涣散,面色酡红,而白纤儿的面色也红艳艳的,目光迷离,眼瞳十分空洞,明显是被人下了药。 陆正铭利眸微眯,眸子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冷绝情迷蒙的眼瞳渐渐清明,看着满地狼藉,以及不着寸缕的自己和白纤儿,眸子里满是震惊,捡起白裙盖到白纤儿身上,抓过自己的衣服快速着装,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冷少主和白圣女中了无色无味的媚香,做了荒唐事。”大长老仔细看过两人,给出诊断结果,锐利目光四下望了望,走到一块大石前,手伸进石头缝里,捏出点点粉末:“香灰还是热的,媚香刚刚燃完。” 白纤儿的神智也渐渐恢复,看着地上凌乱的衣物,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痛楚,她瞬间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胡乱的抓着衣服包裹身躯,美眸里盈满了泪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白圣女莫怕,有人燃媚香陷害你、我,谷主一定会给你、我讨回公道的。”冷绝情轻声安慰着,冰冷目光有意无意看向沐雨棠。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没好气的道:“你看我干什么?你们两个出丑,可不关我的事。” “我和白圣女离媚香这么远,都被它的气息算计,你就站在媚香旁边,却毫发无伤,你敢说那媚香不是你燃的?”冷绝情冷冷看着沐雨棠,眸底闪着锐利寒芒:“别说你刚刚来到这里,我中媚香的时候,恍惚中看到了你。” 沐雨棠挑挑眉,她就站在媚香旁边,却没中媚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冷绝情见沐雨棠皱着眉头不说话,眸子里闪过一抹高深莫测,冷声道:“沐雨棠,你无话可说了么?” “她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懂药理,不知如何解释。”清润的声音响起,萧清宇阔步走了过来,雪色衣袂翩翩飘飞,高天孤月般的容颜如冰如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冷绝情锐利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冷冷的道:“萧世子知道原因?” 萧清宇走到沐雨棠面前,看着她不解的目光,眼瞳里浮上一抹无奈,拿过她手里的托盘,递给雪衣卫,漫不经心的道:“刚才黑衣刺客往我们房间吹迷烟时,雨棠服下了清心丸,十二个时辰内,媚香,迷香等等所有龌龊的香气,对她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陆正铭,冷绝情,大长老闻言,皆是一怔,沐雨棠有清心丸?那可是天山玄机老人所配的药,很少有人求得到! “我这里还剩下两颗清心丸,你们可以检验检验?”萧清宇轻轻说着,摊开了手掌,掌心里躺着两颗蜜色的药丸,淡淡的药香萦绕鼻尖,让人精神百倍。 陆正铭极懂药理,闻着气息就知道,这确实是清心丸,萧清宇是青龙国的祁王世子,求到玄机老人的药,也不奇怪。 冷绝情看着陆正铭渐渐释然的神色,眼瞳里暗芒闪掠,低低的道:“沐雨棠有清心丸,燃媚香算计人,倒是更加方便。” “冷少主是用毒高手,那些无色无味的媚香,媚粉应该都瞒不过冷少主才对,你刚才怎么那么轻易就中招了?”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看着冷绝情,她没做过的事情,休想推到她身上。 冷绝情目光冰冷:“你什么意思?” 沐雨棠瞟他一眼,悠悠的道:“我是怕某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下药做的好事,非要栽到别人身上。”白纤儿在白塔里住了五年,极少修习医毒,察觉不到无色无味的媚香,情有可原,冷绝情可是天天和毒物打交道,也没察觉到媚香? 陆正铭目光一凝,脑海里闪过一道什么,快的让他来不及抓住。 冷绝情猛然抬头年看向沐雨棠,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沐雨棠,你少含血喷人。” “我是不是含血喷人,你心里最清楚。”沐雨棠说的云淡风轻,眼角眉梢尽是嘲讽。 冷绝情面色微沉,刚想说话,陆正铭抢先开了口:“你和圣女有了夫妻之实,圣女就必须嫁你为妻,到时,不必进行第三场比试,你就可以成为新任谷主。” 沐雨棠一怔,她一直以为,赢了比试,成为谷主,才可以娶圣女,没想到事情还可以反过来,娶了圣女,就是赢了比试,可以直接成为下任谷主。 “如果是你对圣女下媚香,就是天理不容,按照谷规,会被处以极刑。”陆正铭面色阴沉,目光冷锐:“如果媚香是沐雨棠下的,你和白纤儿都是受害者,事情怪不得你们,断情就要后退一步,让你迎娶圣女,成为下任谷主……” “闯了祸的我也会被陆谷主,陆少主所不喜,赶出毒医谷,你勾结外人,谋害青龙国皇后,太子之事,就会石沉大海,再也不会被查出来。”沐雨棠笑盈盈的接下了陆正铭的话,清冷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寒芒:冷绝情,好险恶的用心! 冷绝情剑眉皱了皱,瞬间又舒展开来:“这些都只是你们的凭空猜测……” “我们有证据!”陆正铭冷冷说着,拿出几本册子,狠狠扔到了冷绝情面前:“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了,你往日里和青龙国,白虎国勾结做的一桩桩错事,你毒殿的弟子们已经招的清清楚楚。” 冷绝情拿起册子慢慢翻看,眼睑微垂着,一言不发。 陆正铭冷冷看着他:“还不肯承认你和外人有勾结?” “我承认,我确实和青龙国,白虎国的人来往了,不过,我们是在合作,互惠互利。”冷绝情看着陆正铭,神色高傲,事情已经拆穿,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住口。”陆正铭面色铁青,厉声怒斥:“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敢说互惠互利?” “陆谷主,青龙国和白虎国有很多奸臣,我杀了他们,是在为民除害……”冷绝情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没将那些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陆正铭怒火中烧:“你是毒医谷的少主,就要恪守毒医谷的谷规,青龙国,白虎国恶人的生死,自有他们的皇帝定夺,轮不到你插手……” “陆谷主此言差矣。”冷绝情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看着他:“众所周知,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而学毒是为了教训恶人,如果咱们天天呆在谷里,一动不动,医术,毒术再高明,又有什么用处?” “毒医谷有医有毒,咱们应该走出琅琊山,四处走走看看,将谷里的医术,毒术用于民间,发扬光大,而不是一辈子闷在谷里,守着那些死医术,毒术过无聊至极的日子。” 冷绝情曾出过琅琊山毒医谷,见到了名山大川的壮丽,锦绣山河的繁华,他可没兴趣再死守在毒医谷。 陆正铭看着他傲然的目光,面色铁青,怒道:“毒医谷谷规规定……” “陆谷主,别和我谈谷规,谷规不止是用来遵守,还是用来打破的。”冷绝情满目傲然:“身为谷主,不能只想着自己,更要设身处地的为谷里人多想想,您一人的想法,代表不了众人的意思,如果您不信,可以问问弟子们,看他们是想死守毒医谷,还是走出琅琊山……” “出谷,去外面……出谷,去外面……”此起彼伏的高呼传入耳中,陆正铭一怔,慢慢抬头看去,只见水潭旁,走廊里站满了毒殿弟子,振臂高呼着,满脸兴奋。 陆正铭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毒医谷的谷规,端端正正的写着,毒医谷不得与外界过多联系,毒殿的弟子们显然是无视了那条谷规,现在的毒殿已经不再是他的毒殿,而是冷氏父子的毒殿,毒殿在他们的带领下,脱离了他的掌控,还想要脱离毒医谷么? “既然你们想走,就马上离开,出了毒医谷,就休想再回来!”毒医谷众人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他强留也无用。 喧闹的人群瞬间寂静下来,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毒医谷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家,他们可不想被赶出去…… 冷绝情目光闪了闪,悠悠的道:“毒医谷,顾名思义,有毒有医,陆谷主已经将毒殿送给小侄了,不如再大方一些,将医谷也送给小侄……” 陆正铭瞟他一眼,不屑冷哼:“冷绝情,你直接说想做毒医谷谷主不就行了,何必拐弯抹角?” 目的被拆穿,冷绝情没有气恼,微微笑道:“谷主,您的年龄已经大了,做太累的事情,肯定会力不从心,是时候退居幕后,将毒医谷交给我们年轻人来管了。”   ☆、第233章 插翅难逃 陆正铭看着冷绝情,眼角眉梢尽是冷冽:“毒医谷谷规明确规定,历代谷主必须是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而你冷绝情,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根本不配做谷主,马上带着你的毒殿滚出毒医谷,永世不得踏进毒医谷半步,否则,杀无赦。” 他信任冷副谷主,方才将毒殿全权交给冷氏父子,没想到冷氏父子狼子野心,将毒殿变成了他们自己的私有品,架空了他这个一谷之主在毒殿的权利。 毒殿弟子们不听他的命令?无防,他也不想要这群心有异主的弟子! 冷绝情面色阴沉,他想要整个毒医谷,成为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谷主,如果被逐出毒医谷,他就是犯了谷规,声名狼藉的丧家犬,哪还有取信于人的威信,威严! “谷主,圣女与我有了夫妻之实,按照谷规,我已是名正言顺的新任谷主,而您,应该退居幕后。” 陆正铭不屑的冷哼:“冷绝情,你用那么卑鄙无耻的方法强占圣女,早就违反了谷规,本谷主不治你的罪,是念在你为毒医谷辛劳多年,功过相抵,你不知感恩,还敢得寸进尺……” “陆谷主,众目睽睽下,我与圣女成为夫妻,就算用了无耻手段,我也具备了新任谷主应有的一切条件,按照谷规,您就应该爽快的让出谷主之位。”冷绝情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满目傲然。 陆正铭面色微沉,冷冷的道:“如果本谷主说不呢?”做了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事,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不知所谓。 “那绝情只好说对不起了!”冷绝情看着陆正铭,眼瞳里暗芒流转。 陆正铭锐利的眼瞳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线:“你想造反逼位?” “没错,陆伯伯已经做了二十年谷主,接下来的二十年,理应轮到我们冷家来做了!”冷绝情说的理所当然,手指轻轻一弹,一道红色烟雾腾空而起,在黑色夜空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毒殿弟子们目光一凝,拔出长剑,朝着医殿弟子们冲了过去,寂静的空气里响起激烈的打斗声。 陆正铭犀利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冷绝情:“你早就安排好了!”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冷绝情设诡计时,就想到了种种可能性,悄然安排好了一切,他顺着冷绝情的意思退位,医殿,药殿皆大欢喜,如果他不肯让出谷主之位,冷绝情就率领毒殿弟子们动手抢夺,真是好计策。 “这都是陆伯伯逼的,如果您退位让贤,小侄也不必走这一步。”冷绝情说的云淡风轻,嘴角弯起一抹极浅的笑,就像对谷主之位势在必得。 陆正铭不怒反笑,冷绝情为了谋夺他的谷主之位费尽了心机,他不让冷绝情谋夺,就是他的不是,冷氏父子真是无耻到了极点:“冷绝情,只要本谷主还在一天,你就休想成为毒医谷谷主,就算本谷主死了,谷主之位也会由断情继承,绝对轮不到你!” “既然如此,那陆伯伯和陆兄就去阎王殿吧,小侄会给你们多烧些纸钱的!”冷绝情冷冷说着,身形一转,瞬间来到陆正铭面前,挥掌打向陆正铭。 陆氏父子是他登上谷主之位的绊脚石,只要他们死了,毒医谷就无人再是他的对手,他做谷主自然就是名正言顺,众望所归! “不知死活!”陆正铭冷哼一声,挥掌迎上了冷绝情的杀招,两人激烈的打了起来,一黑一灰两道身影如风般在半空里来回穿梭着,不断变幻位置,看的人眼花缭乱。 沐雨棠站在走廊里,前后左右都是打斗的弟子,却无人上前找她麻烦,她看向萧清宇,悠悠的道:“毒殿和医殿矛盾重重,他们动了手,绝对会不死不休,清宇,咱们要不要上前帮忙?” 萧清宇低头看她,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你想帮谁?” “当然是陆氏父子。”冷氏父子的食人白花害死了皇后,太子,沐雨棠,萧清宇就是来问罪他们的,岂会再帮他们。 萧清宇瞟一眼陆正铭,低低的道:“医殿和毒殿的争持,属于毒医谷的私事,高傲如陆正铭,肯定不喜欢外人插手他的家事,咱们先静观其变,如果陆正铭请咱们帮忙,咱们再动手。” “好!”沐雨棠点点头,他们来者是客,确实不好擅自插手主人家的事情。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一根根大大小小的臂骨,腿骨从黄褐色的土地里钻了出来,腾到半空,如花瓣一样四下散开,狠狠扎进一名名医殿弟子的后心。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这是……骷髅之花!” “冷鹏,骷髅之花阴险狠毒,你居然敢用它对付毒医谷的弟子!”陆正铭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看冷副谷主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冷副谷主站在一块凸出的大石上,放声大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敢做本殿主的敌人,就是死路一条,医殿弟子们听着,如果你们现在投降,本殿主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如果你们冥顽不灵,继续跟着陆正铭,休怪本殿主手下不留情。” 魔音穿耳,医殿弟子们轻哼一声,眸底浮上浓浓的嘲讽,手中招式猛然凌厉,狠狠拍飞了面前的毒殿弟子,不屑道:“蛊惑弟子,布局夺位的贼子,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赦免,不知量力!” 冷鹏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好心好意的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不但不领情,还恶意嘲讽,好,很好:“不愧是毒医谷的弟子,一个个的都不怕死,既然你们想找死,本殿主就成全你们。” 微垂的手掌蓦然一指,悬浮在半空中的骨头们毫不留情的扎向医殿弟子们的后心。 陆正铭目光一寒,手指轻弹,一棵棵绿色藤萝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狠狠打向骨头们…… 沐雨棠看着骨头,藤萝激烈大战,心中暗暗赞叹,毒医谷里培植出的东西,真是有够千奇百怪,让人大开眼界:“清宇,你怎么知道那些骨头们叫骷髅之花?” 萧清宇望望骨头们,漫不经心的道:“听我师傅提过。” 萧清宇的师傅是玄机老人,博学多才,见过毒医谷里的骷髅之花也不奇怪。 轻微的破风声响过,沐雨棠侧目一望,只见冷绝情飞身上前,眸子里闪烁着阴毒冷芒,狠狠打向陆正铭。 陆正铭正操纵着藤萝与冷鹏斗法,无瑕他顾,如果这一掌打在他身上,不死也重伤。 沐雨棠来毒医谷,是为了对付食人白花的幕后主人,如果陆正铭死了,冷绝情父子霸占了毒医谷,她和萧清宇想出谷都难,更妄谈抓捕真凶,绳之以法了! 身形一动,沐雨棠正准备上前帮忙,却见陆断情飞了过来,伸臂迎上了冷绝情,只听‘砰’的一声响,两掌相对,震的地面晃动,尘土飞扬,附近弟子们身躯晃了晃,快速挥尘烟尘,却见冷绝情、陆断情两人激烈的打在了一起。 两人原本武功相当,但陆断情伤了手腕,尚未恢复,渐渐落了下风,一不小心,被打中肩膀,后退了四五步,面色微微泛白,额头也冒出一层豆大的汗珠。 沐雨棠轻轻皱眉,陆断情有伤在身,不是冷绝情的对手,再打下去,他一定会输,她要不要上前帮忙? “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身穿铠甲的兵士们涌了过来,密密麻麻的一片,成百上千,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兵士们怎么会来这里?” 萧清宇看了士兵们一眼,淡淡道:“冷绝情与某个国家的人勾结,引了兵士们进毒医谷。” 士兵们手握长剑,与毒殿弟子们联合起来,对着医殿弟子们大杀大砍,医殿弟子们腹背受敌,难以抵御,不消片刻,医殿弟子们已横死一大片。 陆正铭怒火中烧,厉喝道:“冷鹏,你居然敢引外人残杀毒医谷弟子,你忘记祖宗定下的谷规了吗?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冷鹏不屑轻哼:“陆正铭,也就你这个古板的蠢人,才会死守着那些老家伙的死规定不懂变通,我是要做大事的人,为了成功,可以不择手段。” “冷鹏!”陆正铭恨恨的瞪着冷副谷主,愤怒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祖宗规距不能废,冷鹏敢逾越祖宗的决定,他就和冷鹏同归于尽。 手腕一翻,刚想打向冷鹏,却听“砰!”的一声响,是陆断情被打到了廊柱上,背贴着石柱,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吊着胳膊的白带也被扯落,右手软搭搭的垂在身侧,可怜兮兮。 “少主!”白小蝶惊呼一声,打开面前的毒殿弟子,飞身来到陆断情面前,小心翼翼的扶起了他,满目关切:“您怎么样?” “我没事!”陆断情身体踉跄着,声音有气无力,神色也十分疲惫。 陆正铭看着重伤的儿子,眸子里浮上一抹痛色,他可以死,但断情不能有闪失:“医殿弟子们听令,敌众我寡,不可力敌,速速退往后山!” “是。”医殿弟子们满面正色的甩开了对手,三两下跃上石路,跑向后山。 冷鹏看着医殿弟子们逃离的背影,疯狂的大笑:“想逃,没那么容易!”手腕一翻,骨头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医殿弟子们狠狠刺了过去。 陆正铭目光一凝,快速操纵着藤萝们扫开骨头! 冷鹏嘴角弯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化掌为爪,狠狠抓向陆正铭的脖颈,陆正铭死了,他们就少个劲敌,剩下的那个陆断情,就不足为惧。 眼看着利爪就要触到陆正铭的肌肤了,不想,一股强势的力道打到了他手腕上,剧烈的痛楚瞬间从手腕漫延到胳膊上,痛的他紧紧皱起眉头,怒道:“谁暗算我?” “冷副谷主,背后偷袭人,非君子所为!”清润声音如琴弦轻拨,优美动听。 冷鹏循声一望,看到了萧清宇,他一袭雪衣,长身玉立,橘黄色的灯光在他周身萦绕了一圈暖黄色的光晕,越发衬得他俊美不似凡人。 “多管闲事!”冷鹏怒喝一声,弹指挥向萧清宇,数不清的骨头朝着萧清宇狠狠刺了过去。 眼看着杀人骨头们就要来到面前了,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衣袖下的手指轻轻一挥,大片大片的藤萝扑天盖地的窜了过来,紧紧缠住那些骨头们,毫不留情的砸向冷鹏。 冷鹏大惊,急忙躲闪,可那些藤萝们像长了眼睛一样,紧随着转了弯,狠狠砸到了冷鹏脸上,将冷鹏砸倒在地。 沐雨棠看向萧清宇,眸子里满是惊讶:“你也会操纵那些藤萝?” “不会,刚才应该是陆正铭操纵的。”萧清宇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真的?”沐雨棠将信将疑,她刚才一直看着陆先铭,没看到他动手指挥那些藤萝啊。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医殿的弟子们都跑向后山了,咱们也过去吧。”萧清宇救下陆正铭,就是站到了冷鹏的对立面,医殿的人都撤走了,他们也没必要再留下来。 “好!”沐雨棠点点头,转过身,刚想前行,耳边传来熟悉的叫声:“喵喵!” 眼前白影一闪,雪团般的笨笨扑进了沐雨棠怀里,小脑袋轻蹭着她的衣服,十分亲昵。 一道绛紫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挺拔的身形,妖孽的俊颜,正是安墨枫。 沐雨棠挑挑眉:“你们怎么才过来,跑去哪里了?” “去厨房给它找吃的了。”安墨枫拍了拍笨笨的小脑袋,不满的报怨:“小家伙挺难伺候,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一盘它喜欢吃的东西,你们用晚膳了吗?我带了新出炉的桂花糕。” 安墨枫拿出一个油纸包,在沐雨棠面前晃了晃,浓浓的香气透过纸包散了出来,让人垂涎欲滴。 沐雨棠无语望天,毒殿,医殿的弟子们打的天翻地覆,他还有闲情逸致找食物,真是悠闲:“我刚才在厨房了吃了几块糕点,暂时不饿,清宇要不要吃一些?”她给他做的紫米粥,他还没喝,就遇到冷鹏父子兴兵夺位。 萧清宇摇摇头:“我也在房间吃过糕点了,暂时不饿。” 沐雨棠看向安墨枫:“那你先带着,饿了再吃,现在咱们先去后山。” “到了后山,就能抵御得了这些毒殿弟子们了吗?”安墨枫漫不经心的说着,收起了糕点,随着两人快步前行。 萧清宇轻声道:“后山有个天然形成的天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医殿的弟子们退到那里,冷鹏,冷绝情就休想再抓到他们……” 一道惊呼声突然传了过来:“谷主,少主,不好了,不好了,天嵌那里守着毒殿的人,咱们根本过不去。” 陆正铭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冷鹏在决定抢谷主之位时,就已经全部算计好了,将毒医谷里的有利位置全部安置了毒殿的人,将他们逼上绝路,可恶至极! 冷鹏张狂的大笑声从身后传了过来:“哈哈哈,陆正铭,没想到吧,我将你们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你们插翅也难逃!” “冷鹏!”陆正铭转身看向冷鹏,眸子里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他焚怠尽。 “谷主,现在应该怎么办?”医殿弟子们的目光全部落到了陆正铭身上,等着他拿主意。   ☆、第234章 笨笨显威 陆正铭看向来时路,只见毒殿弟子,铠甲士兵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面容冷酷,满目肃杀,锋利剑刃在夜色里闪烁着幽冷寒芒,就像是要将医殿弟子们斩尽杀绝! 陆正铭漆黑的眼瞳里蒙了一层阴霾,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的道:“去禁地!”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所谓禁地,原是毒殿某位祖师爷研制新奇物的一片场地,后来不知怎的,那新奇物脱离了他的掌控,将他杀掉,独霸了那一方天地。 毒医谷几次派精英弟子进去剿灭那不明物,却都是有去无回,久而久之,谷主们知道了那东西的厉害,便不再去招惹它,联合封了那片地界,称之为禁地。 “爹,禁地凶险异常,咱们进去怕会凶多吉少。”陆断情漆黑的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这么多医殿弟子,平白无故的死在怪物手里,实在太冤。 “冷鹏,冷绝情勾结外人,将咱们医殿逼上了绝路,如果咱们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去禁地,是为挣得一丝生机,如果上天垂怜,让咱们活着回到这里,定要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陆正铭铿锵有力的话语激得医殿弟子们热血沸腾,满心的担忧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满满的振臂高呼:“去禁地,去禁地!” “走!”陆正铭足尖轻点,修长的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向禁地,医殿弟子们急急忙忙的紧随其后。 安墨枫瞟一眼密密麻麻的医殿弟子们,剑眉挑了挑,悠悠的道:“萧清宇,那禁地很可怕吗?” “进了禁地你就知道了。”萧清宇轻轻说着,长臂一伸,揽着沐雨棠飞进树林。 冷鹏,冷绝情带着毒殿弟子,铠甲士兵追到树林前时,只来得及看到医殿弟子们飞进树林的背影,郁郁葱葱的树木一棵接着一棵,将他们的身影全部遮盖,远远一看,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树。 冷绝情瞟一眼林前石碑上雕刻的‘禁地’两字,目光猛然一凝:“禁地,他们居然闯进了禁地,真是一群不怕死的人!” 庄宴走上前来,沉声道:“少主,要不要追进去?” “不必!”冷绝情摇摇头,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禁地里的怪物,是他们毒殿的祖师爷研制出来的,他非常清楚那怪物的杀伤力,以陆正铭的武功,根本制不住那怪物,他们进禁地,绝对是死路一条! 有怪物帮他解决敌人,他可以清闲清闲了,至于运气好,跑回来的漏网之鱼:“庄宴,派人在这里守着,出来一个,杀一个!” “是!”庄宴领命,眼瞳里浮现一抹傲然:只两个回合,就将陆氏父子逼上了绝路,他家少主,果然是不世出的绝世高手! “绝情!”温柔的呼唤响起,白纤儿款款走了过来,看冷绝情的目光带着几分羞涩,几分纯真,乌黑的墨丝随着微风轻拂过脸颊,美丽不可芳物。 冷绝情眸底浮上浓浓的不悦,他率毒殿弟子们歼灭陆正铭,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帮不上半点忙,跟来这里做什么:“纤儿,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耐烦,白纤儿得体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瞳里盈满了泪水,低低的道:“绝情,你会娶我为妻吗?” 冷绝情紧紧皱起眉头,漫不经心的敷衍:“我现在很忙,暂时没心情和你谈婚论嫁……” “绝情,陆正铭兵败被逼进禁地,我也有一定的功劳吧,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白纤儿看着冷绝情,大颗大颗的泪珠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悄然滑落,很是楚楚可怜。 冷绝情利眸微眯,他能名正言顺的造反,白纤儿确实有功,如果她到处瞎嚷嚷,说自己冷落有功之臣,跟着他的毒殿弟子们可能会寒心。 “我喜欢聪明女子,我的妻子也必须能力出众,兰心蕙质,能助我翱翔天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冷绝情看着白纤儿,笑的意味深长,她想要正妻之位,他可以给她,但他要看看她够不够资格站在他身边。 “我明白!”白纤儿得到回应,慌乱的点点头,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定,她会努力证明,她是有能力的女子,有资格成为他的正妻,他的助力。 “那就好!”冷绝情笑的高深莫测,接下来他就看看,她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黑漆漆的树林,伸手不见五指,陆正铭带着医殿弟子们在黑暗里前行,他们的内力有深有浅,夜视的能力也有高有低,不过,师兄师弟们相互帮衬着,前行的再快也没出事端。 沐雨棠没有内力,不能夜视,不过,萧清宇一直揽着她前行,她也没碰到任何障碍。 “喵喵!”笨笨窝在沐雨棠怀里,昏昏欲睡,但她一直在走,它睡不安稳,不满的开口报怨,乌圆的大眼睛在黑夜里晶晶亮亮。 沐雨棠轻轻揉揉它的小脑袋,安慰道:“别着急,走出这片禁地,你就能安稳休息了。” “萧清宇,小野猫,你们觉不觉得,这树林有些奇怪?”安墨枫蓦然开口,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少有的凝重! “这林子里除了咱们的脚步声外,不见丝毫声响,确实奇怪。”沐雨棠四下望了望,低低的道:“我猜,这林子应该是和咱们上山时经过的林子一样,被毒殿放了怪物,把正常的动物吃掉或吓跑了……” “吱吱……”一声怪叫突然在上空响起,打断了沐雨棠的话,腥臭急风扑面而来,众人抬头一望,只见一只只长着长长耳朵,短短小腿,大大翅膀的动物飞了过来,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大半个天空,树林上方全被他们遮蔽,压的人喘不过气。 “那是……蝙蝠!”镇定如陆正铭,看到这么多蝙蝠,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是蝙蝠,就是蝙蝠!”药殿弟子们接二连三的惊呼。 “这蝙蝠也太大了吧,一只只的就像两岁孩子。”一弟子看着蝙蝠,连连惊叹。 “难道毒殿祖师爷研制出的小怪物,就是这些蝙蝠?”医殿弟子话音高落,只听蝙蝠们尖叫一声,扑天盖地的朝弟子们俯冲了下来,尖尖的爪子狠狠扎进一名名弟子们头颅里,带起漫天血光! 弟子们大睁着眼睛,七孔流血而亡!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顷刻间就要了人的命,这蝙蝠也太狠毒了! “拿剑砍它们,快砍它们!”陆正铭急声命令着,满目凝重。 “是是是!”弟子们如梦方醒,快速掩下被蝙蝠们的凶残震出的心惊胆寒,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朝着蝙蝠用力砍杀,一道道腥红血线飞溅半空,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看着蝙蝠们的尸体,活着的蝙蝠们变聪明了,吱吱的叫着,飞到半空盘踞,让刀剑们砍不到它,胖胖的身躯灵巧的滑翔,大大的翅膀有节奏的拍打,眼睛紧盯着弟子们,看准机会就飞下来,朝着弟子们来上一爪! 弟子们都是经过集训的,武功很是不错,饶是心中发虚,也没有后退半分,顽强的和蝙蝠厮杀。 一时间,树林里响起阵阵惨声,分不清是人还是蝙蝠的,听得人胆战心惊。 冷鹏站在禁地外,听着那阵阵惨叫,嘴角弯起一抹冰冷嗜血的笑,退进禁地没有生机,还是死路一条,葬身在蝙蝠口中,被它带着升天,也算是便宜陆正铭了。 夜色里的禁地,透着阴森的诡异气息,离的这么远,冷绝情都能感觉到那扑天盖地的大蝙蝠们的杀气,不由得牵了牵嘴角:“爹,陆正铭这次,必死无疑了吧。” 冷鹏长眉挑了挑,悠悠的道:“现在还不能轻易下结论,等到蝙蝠们吃饱喝足,遁入巣穴里时,才能确定……” 冷绝情微笑,食人白花,杀人垂柳都只是植物,活动的范围有限,大蝙蝠们可是会飞的动物,还小有头脑,陆正铭和医殿弟子们绝对不是蝙蝠们的对手,乖乖等丰葬身蝙蝠腹吧! “刷刷刷!”医殿弟子们三五成群,一起挥动着手中利剑,砍杀蝙蝠。 萧清宇,安墨枫站在沐雨棠左右两侧,一边斩杀蝙蝠,一边留意沐雨棠的安危。 夜色里,那一双双蝙蝠眼睛猩红如血,安墨枫嘴角扬了扬:“这群蝙蝠可真难缠,扑天盖地的,杀了一批,再来一批,数量都不知道有多少,咱们三人不惧它们,可时间一长,医殿的那些弟子们肯定会支撑不住,被蝙蝠杀死,吃掉,你们可有一劳永逸办法,彻底杀掉蝙蝠们?” 沐雨棠瞟一眼小孩般大的蝙蝠,低低的道:“这就是一群蝙蝠妖,咱们手里没有油,不然,用轻功给它们浇上油,再放一把火,保证它们全部死掉。” 安墨枫点点头,赞叹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惜没有足够的原料……” “没原料,也可以放火。”萧清宇淡淡说着,手指轻轻一弹,一股力道打在了蝙蝠身上,它大大的翅膀瞬间着了火,风一吹,火势漫延到了旁边的蝙蝠身上,蝙蝠惨叫着,快速飞翔,却连累旁边的蝙蝠也遭了殃,火势连成一片,熊熊燃烧,蝙蝠们激烈的惨叫…… 一只大蝙蝠发了怒,吱吱的怪叫着,带着满身火焰,怒气冲天的朝萧清宇冲了过来。 “小心!”沐雨棠惊呼一声,刚想上前打开蝙蝠,却见笨笨从她怀里跳了出来,小小的身体紧紧护在沐雨棠,萧清宇面前,乌圆的大眼睛狠狠瞪着那只蝙蝠,全身的白毛乍了起来,微弓着身体,朝着它喵喵的尖叫。 笨笨被萧清宇养的天不怕地不怕,如果得罪了它,就算面前站的是皇帝,它也敢上前抓一爪子,不过,面前这成千上万只大蝙蝠比皇帝还狠毒,断不能让笨笨出头。 “笨笨,危险,快回来!”沐雨棠急声呼唤着,就要俯身去抱笨笨,话音未落,却见攻向萧清宇的蝙蝠像受了巨大的惊吓,扑腾腾的拍着着火的翅膀飞走了。 “喵喵!”笨笨乘胜追击,小小的身体在林间跳跃着,追逐蝙蝠,尖利的猫叫声在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很远,雪白的小爪子东抓一下,西抓一下,满面怒容,张牙舞爪。 蝙蝠们听到它的尖叫,身体猛然一颤,整齐有序的排列瞬间乱作一团,呼啦啦的全部起飞,那迫不及待的身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医殿弟子怔怔的看向笨笨,那么凶狠的蝙蝠,他们动刀动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打退,却被一只猫的尖叫给吓退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小笨猫,你挺厉害的嘛,叫了几声就把那些难缠的蝙蝠吓跑了!”安墨枫走上前,轻轻揉了揉小猫头。 笨笨瞪他一眼,尾巴一甩,满目高傲,仿佛在说:“本猫出马,岂有搞不定的事情。” 冷绝情走过来,看着傲气的笨笨,眸子里浮上一抹浅笑:“我仔细查了书,这只猫有可能是上古神兽,大蝙蝠虽然凶狠,但在神兽面前,还是畏惧的。” “上古神兽?”沐雨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笨笨才只有一岁啊,上古神兽还有存活至今的?” “有可能!”冷绝情目光幽深,毒殿能用药培养出那么多怪物,上古神兽自然也可以用自己的方法活到现在。 沐雨棠看向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青龙国京城近郊,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没看到笨笨,偏让萧清宇捡到了病重的笨笨,还医好了它,他和笨笨还真是有缘…… 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天色渐渐发亮,陆正铭看清,他们五十米外是一处断崖,崖壁直上直下,十分陡峭,轻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从这里飞下。 他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树林里除了树木青草什么都没有,咱们在这里没吃没喝,还有危险蝙蝠攻击,必须想办法下山,但山太高,根本下不去,怎么办?” 如果他们长时间坐在这里,就算不被蝙蝠杀死,也会被饿死,渴死!   ☆、第235章 无耻的冷氏父子 沐雨棠看向医殿弟子们,面色苍白,神色憔悴,衣衫被划出一道道大口子,点点血迹晕染开来,模样十分狼狈,眼瞳也非常疲惫,急需进食,治伤:“陆谷主,下山的路只有这一条吗?” 陆正铭点点头,满目凝重:“冷鹏,冷绝情父子正守在禁地外,左、右、后三个方向都不能走,只能咬牙向前,从断崖跃往谷外。” 沐雨棠走到崖边向下望,只见云雾缭绕,横枝密布,深深悬崖根本望不到底:“这悬崖有多高?” 陆正铭沉吟片刻,轻声道:“大概一千多米!” “这么高!”沐雨棠惊讶,就算是萧清宇,安墨枫这样的绝世高手从这里跳下去,也没有生还的可能,更妄谈医殿那些武功一般的弟子们了。 “这是琅琊山顶。”陆正铭目光幽深,从山顶到山脚,一千米只多不少。 沐雨棠轻轻蹙眉:“悬崖又高又陡又峭,又没什么着力点,医殿弟子们都受了不轻的伤,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的下到山脚下。” “我知道。”陆正铭深邃眼瞳里闪着凝重与坚定:“他们是我的弟子,我绝不会丢下他们,即便赔上我的性命,我也要让他们安全离开这里。” 医殿弟子们闻言,眼角微微温润,能得谷主如此护佑,他们死也甘愿了。 沐雨棠微笑,陆正铭真是个爱护弟子的合格谷主,只是:“医殿弟子们伤势颇重,又消耗了很多体力,急需休息,如果强行去攀陡峭山壁,一不小心,就会出事,依我之见,让没受伤的清宇,安墨枫下悬崖找救兵,擒住冷鹏父子,到时,医殿弟子们就可安然无恙的退出禁地。” 陆正铭目光一凝:“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但萧世子,安世子要怎么下山?” 沐雨棠伸展手臂,丝质衣袖刚刚垂下,随即被风吹起,她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崖顶的风很急,可以做两架大风筝,借助风力,飞下悬崖。” “这样能行?”陆正铭将信将疑。 医殿弟子们也疑惑的看着她,他们都放过风筝,那小小的几根木片,能承载住人的重量,把人载到山脚? “试过以后,谷主就知道行不行了。”沐雨棠笑的高深莫测,朝雪衣卫们使了个眼色。 雪衣卫心神领会,身形一转,窜进了密林里,片刻之后,抱着一捆削好的长木片走了出来。 沐雨棠接过医殿弟子们递来的破烂衣衫,撕成一条条,将长木片绑成蝴蝶形状,再拿过件完好无损的衣衫覆在木架上,紧紧绑好,两只一人高的风筝便成型了。 陆断情轻轻摸了摸木架,很结实,很牢固,心中很是钦佩,还是忍不住询问:“这风筝真能将人带下悬崖?” 医殿弟子们心里也有同样的疑惑,齐齐看向沐雨棠。 沐雨棠轻轻笑笑:“山顶风大,大风筝起飞不成问题,但山下风小,风筝会越来越借不到风力,必须要轻功高强的人驾着风筝,才能安全着地。” “既然是搬救兵,我就舍命陪君子,随小野猫走一趟。”安墨枫懒洋洋的说着,走到一架风筝前,抓着风筝,细细观看。 风筝放了足够多的支架,能同时容纳两个人,沐雨棠造出大风筝,对它最是了解,风小时,如何使力,如何着地,都要问她意见,她必须跟着一起下悬崖,她离开,萧清宇也不会留下,安墨枫已经主动提出要走了,那驾风筝的名额,只剩下一个。 医殿弟子们相互对望一眼,眸子里闪着复杂的神色:架着风筝飞悬崖,十分新奇,他们都想试试,但沐雨棠也说了,必须要轻功高的人才能安全着地,可他们的轻功,实在一般…… “我去吧。”陆断情走上前来,满面肃然:“我的轻功还算可以,不会拖累安世子的。” 沐雨棠心中的理想人选也是陆断情,见他主动请缨,微笑道:“那事不宜迟,咱们赶快起程。” 沐雨棠拉着萧清宇走到一只风筝前,系紧了绳索,安墨枫,陆断情如法炮制,将自己绑到了风筝上。 “喵喵!”笨笨欢欢喜喜的跑过来,跳进了沐雨棠怀里,它还从没驾着风筝飞翔过呢,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了。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轻声道:“大风筝初次试飞,危险重重,笨笨还是留在这里,等我们搬到救兵,就来接你!” “喵喵!”笨笨看着沐雨棠,乌圆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它是神兽,不怕危险,再说了,男女主人都走了,它留下来做什么?它和那些人不熟哇。 陆正铭看着期期艾艾的笨笨,眼瞳里难得的浮上一丝清笑:“多谢世子妃好意,大蝙蝠是夜行动物,白天不会出来害人,即便它们出来了,我们也会想办法应付,世子妃就带笨笨神兽一起下山吧。” 陆正铭目光坚定,笨笨也不愿留下,沐雨棠也不便再多说,微笑道:“那我们尽量赶在天黑前上山。” “好!”陆正铭点点头,看着她明媚的小脸,心中暗暗赞叹,沐雨棠的聪慧多才真真让人惊奇,眼瞳里映出一道欣长的白色身影,他瞬间释然,她是雪尘公子萧清宇的妻子,又怎会是普通人:“一路小心!” “陆谷主也多加小心!”沐雨棠沉声说着,抱着笨笨走到悬崖边,借着风力,纵身跃下了悬崖,巨大的风筝凌风飞起,朝着崖底飘飘坠去,呼呼的冷风刮的面颊生疼,萧清宇拿出一方薄纱,将她的小脸整个盖住。 朦胧的视线里,沐雨棠看到安墨枫、陆断情也跳下了悬崖,巨大的青色风筝在风里翩翩飘飞…… 与此同时,冷鹏站在禁地外,看着静悄悄的树林,阴毒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蝙蝠们被火烧后,惊慌失措的退走了,直到现在,都没出来,它们是被陆正铭制服了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那可是祖师爷研制出来的怪蝙蝠,百年来,无人敌得过…… 冷绝情走上前来,目光幽深:“蝙蝠不是陆正铭赶走的,应该是沐雨棠那只神兽猫吓退的。” “神兽猫?”冷鹏目光一凛,这个时候,还有上古神兽:“你没看错?” “我也怕自己看错,特意在毒殿里翻了几本书,根据书里的记载,那只叫笨笨的小白猫,就是一只神兽猫。”冷绝情漆黑的眼瞳深若幽潭:上古神兽可以碾压世间的一切毒物,怪物,如果他得到了那只神兽猫,就可称霸天下! 冷鹏锐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三四十年来,他养过各式各样的动物,怪物,还从没养过神兽:“咱们率兵冲进去,抢夺那只神兽猫。” “不行。”冷绝情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禁地里有遮天蔽日的怪蝙蝠,咱们手里没有神兽,万一被蝙蝠袭击,定会全军覆没。” “那你说怎么办?”冷鹏皱着眉头看向冷绝情,神兽猫,百年难得一见,他遇到了,就绝对不会放过。 冷绝情看着林子,目光深邃:“禁地里没水,没食物,也没药材,陆正铭和医殿弟子们想活命,只有两条路,一是退出禁地,杀掉咱们,再就是,跳下悬崖,到山脚下吃饭,治伤……” 冷鹏剑眉微挑:“悬崖那么高,跳下去是死路一条……” “未必。”冷绝情摇摇头,目光幽深:“您别忘了,雪尘公子萧清宇也在禁地里,以他的武功,才学,肯定会想到妙计脱困。” “那事不宜迟,咱们赶快下山,擒拿萧清宇。”冷鹏锐利的眼睛闪闪发光,萧清宇中了残月毒,还能存活至今,意志力非常人可比,他一定要抓到萧清宇,再在萧清宇身上试各式各样的药,看他还能不能忍得住…… “好!”冷绝情点点头,相比医殿那些受伤的虾兵蟹将,萧清宇难对付得多了,绝对要小心再小心,仔细再仔细:“庄宴,这里交给你了,只要禁地里有人出来,一律杀无赦!” “是!”庄宴领命,抬头看向禁地,眸子里闪着兴奋光芒:医殿弟子们的性命掌握在他手里了,真是令人期待,不知谁会第一个跑出来? 大大的风筝在半空轻轻飘动着,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地上,安墨枫解开绑在身上的绳索,连连赞叹,和小野猫同路,每次她都给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毫发无伤的落到了山脚,小野猫这主意真是不错,你还有没有其他好办法?和我们说一说。” “好办法当然有,但现在时间太紧迫,我来不及细说,等解决了冷氏父子,我再告诉你们吧。”沐雨棠轻轻说着,伸手去解身上的绳索,不想,萧清宇白玉手指伸了过来,三两下扯开了捆绑在她腰间的绳子。 看着萧清宇对她细心体贴的照顾,陆断情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低的道:“咱们要去哪里找救兵?” “当然是青龙国的军营。”安墨枫走出几步,扯了扯身上的锦袍,悠悠的道:“那里有几十万大军可供差遣,再也不必惧怕毒殿那几千弟子。” “快快快,仔细搜查,千万别让他们跑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严厉的冷喝声传来,安墨枫不悦的皱起眉头:“真是一群讨人厌的苍蝇,我去解决他们。” 眼看着安墨枫阔步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沐雨棠无奈轻叹:“安大世子,这都快晌午了,你再耽搁,天黑前可带不来军队。” 安墨枫顿下脚步,狠狠瞪了前方一眼:“好吧,正事要紧,先放过那群苍蝇。” “毒殿弟子们下了山,冷鹏,冷绝情父子肯定也跟了过来,我和雨棠留下拖住他们,墨枫和陆少主去军营搬救兵吧。”萧清宇看着山路,说的云淡风轻。 来的敌人再多,他也没放在眼里,但应付那些敌人,要耽搁一定的时间,雨棠答应陆正铭,要在天黑前搬来救兵,他不想让雨棠食言。 “那好,你们小心。”安墨枫清雅的声音极是轻松,毒殿弟子也好,助纣为虐的兵士们也罢,在萧清宇眼里,都只是渺小的蝼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们,就算冷鹏,冷绝情父子亲自前来,也不是萧清宇的对手,有萧清宇在,沐雨棠不会出半点儿事,所以,安墨枫走的毫无压力。 陆断情目光沉了沉:“冷鹏,冷绝情武功都很高,世子妃的武功怕是不及他们,不如我留下来和萧世子一起拖住他们,世子妃和安世子前往军营。” 沐雨棠小脸微黑,他还真是会见缝插针,找到理会就要和萧清宇单独相处:“多谢陆少主好意,我的武功虽不及冷氏父子,但我有办法对付他们,陆少主还是快些和安世子去军营叫人吧,不然,耽搁到天黑,令尊就要在禁地里吃苦头了。” 陆断情悄悄望向萧清宇,只见他神色淡淡,对沐雨棠的话没有任何意见,目光黯了黯,抱拳道:“那我们先走一步了,告辞!” 目送安墨枫,陆断情飞身遁向南方,萧清宇看向笨笨,轻声道:“笨笨,朝东方跑,跑的越快越好,小心一点儿,别被他们抓到。” “喵喵!”笨笨摇摇尾巴,嗖的一下,窜向东方,风中传来它得意的叫声,本猫那么聪明,岂会轻易让人抓到。 沐雨棠慢悠悠的走着,看笨笨消失在高高的草丛里,不由得挑了挑眉:“清宇,你是要笨笨引开追兵吗?” “也是,也不是。”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闪过一抹高深莫测。 “什么意思?”沐雨棠不解的看着他。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笨笨在青草间欢快的跳跃着,一道惊呼突如其来的传入耳中:“那只白猫就是神兽猫,快抓住它。” 笨笨抬头,只见数十名身穿铠甲的士兵如潮水般朝它涌了过来,它心知不妙,一蓝一黄的大眼睛转了转,四爪一蹬,嗖的一下向回窜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冷绝情冷喝一声,抓过侍卫手中的密网,朝着笨笨撒了过去,不偏不倚,刚好将它网在网里。 笨笨喵喵的尖叫着,四处乱撞,却怎么都撞不破细细密密的大网,尖利的小牙齿夹住密网用力的咬啊咬,咬啊咬,可密网就像粘在了一起,怎么都咬不断。 冷绝情走上前来,看着它怒气冲天的模样,只觉好笑:“这网是用无极丝编制而成,宝剑都砍不断,就凭你那几颗小牙齿,更咬不断了。” 笨笨乌圆的大眼睛里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喵的一声尖叫,凶神恶煞的朝他扑了过来。 冷绝情挑挑眉,慢条斯理的提起了大网,笨笨瞬间被颠的七晕八素,两眼直冒蚊香圈,雪白的小身体垂在半空,还在张牙舞爪,不依不饶的喵喵尖叫。 “这小家伙,脾气还挺暴躁!”冷绝情敲了敲小猫头,提着它阔步前行,抓到了它,就可以用它威胁它的主人了。 萧清宇,沐雨棠走在青草间,只见数不清的侍卫们涌了过来,拔出寒光闪闪的长剑,将两人围在中间。 沐雨棠瞟一眼严阵以待的侍卫们,冷冷的道:“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不想死就赶快退开!” “世子妃,消消气,我们有事请教你和萧世子,并非有意冒犯,不对之处,还请见谅。”冷绝情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浮现礼貌的笑。 沐雨棠没好气的道:“我们有要事在身,没空回答你们的问题,麻烦让开。” 冷绝情提出一张大纲,微笑道:“现在世子妃有时间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吗?” 浅黄色大网织的极是细密,网里网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雪团,看到萧清宇,沐雨棠瞬间安静下来:“喵喵!”叫声弱弱的,脑袋耷拉着,仿佛在说:不好意思,我被抓住了! “打不赢我们,就抓了笨笨做要挟,你可真够卑鄙无耻。”沐雨棠看着冷绝情,眼角眉梢尽是嘲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论用什么方法,达到目的才最重要!”冷绝情一字一顿的说着,满目不以为然。 “你想怎样?”沐雨棠瞪着冷绝情,清冷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父亲想见萧世子,世子妃,麻烦两位随我走一趟。”冷绝情看着两人,笑的意味深长。 沐雨棠不屑冷哼,冷鹏找他们,肯定没好事,他们才不会愚蠢的前去自投罗网,嘴唇动了动,她刚想拒绝,萧清宇抢先开了口:“既然冷副谷主相请,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沐雨棠一怔,睁大眼睛看着萧清宇:“冷鹏没安好心。” “我知道。”萧清宇声音淡淡。 “知道你还进毒医谷?”沐雨棠皱着眉头看他。 “放心,不会有事的。”萧清宇低低的说着,伸臂轻揽了她的小腰,漆黑的眼瞳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让人窥探不出他的真意。   ☆、第236章 斩杀冷鹏 毒殿客厅,翠玉屏,琉璃瓦,红木厅柱,古韵清雅,就像江南的书香世家。 冷鹏一袭深蓝色锦衣,英武清俊,看着缓缓走进房间的萧清宇,沐雨棠,笑的意味深长:“萧世子,世子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萧清宇淡淡望他一眼,没有说话,神色清高孤傲,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冷鹏也不气恼,笑眯眯的道:“萧世子,世子妃,请坐!” 沐雨棠来到毒医谷的一天一夜,基本都是在刺杀,战乱中度过的,没怎么休息,身体非常疲惫,听到他的客套,没有多言,慢悠悠的走到红木椅前,正准备坐下,却见身旁的红木椅上:“卡卡卡”的伸出几道铁链,自萧清宇的双腿,双臂,胸口,腰腹前穿过,将他紧紧缚在了椅子上。 “清宇!”沐雨棠一惊,俯身去扯铁链,可铁链已经紧锁在了椅子上,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扯不动半分。 “冷鹏,你要干什么?”沐雨棠冷冷看向冷鹏,她知道冷鹏请他们前来没安好心,一直都在悄悄防备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椅子上做手脚,强绑了萧清宇。 “老夫有件事情想请教萧世子。”冷鹏呵呵一笑,满目高傲。 “有你这么请教人的吗?”沐雨棠冷冷看着他,墨色眼瞳里厉芒闪掠:冷鹏觉得,她没有内力,就不是他的对手,不能从他手里救出萧清宇,只能做案板上的羔羊,任他们父子宰割么? “老夫请教的问题有些特殊,怕萧世子不肯指点,方才出此下策,得罪之处,还请萧世子海涵。”冷鹏说的极是谦逊,可他强势的语气里没有半分谦逊之意。 “毒医谷是冷副谷主的地盘,所有事情都是冷副谷主说了算,我们这两个阶下囚,想不海涵也不行啊。”沐雨棠清冷的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冷鹏和蔼的笑容微微僵硬,沐雨棠伶牙俐齿,对他连嘲带讽,他懒得和她多说废话:“老夫请教的问题,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还请世子妃移驾门外。” 想赶她出去,算计萧清宇么?痴心妄想! 沐雨棠冷哼一声,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说话,萧清宇开了口:“雨棠,你先去外面等我吧。” 沐雨棠一怔,萧清宇手脚被束缚,身体被绑,再绝世的武功也施展不出,如果她出去了,冷鹏想对他不利,他都没什么招架力……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萧清宇轻轻说着,看向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沐雨棠到了嘴边的担忧之言转了个圈,换了内容:“那你小心,我就在外面,如果有事情,你记得叫我!” “好!”萧清宇点点头,看着沐雨棠走出客厅,带上房门,明亮的房间瞬间暗了下来,他淡淡道:“不知冷副谷主想请教什么问题?” “萧世子可是中了残月毒?”冷鹏沉声询问着,细细凝望萧清宇,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是又如何?”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冷鹏墨色眼瞳闪闪发光,果然是中了残月毒,他可以毫无顾及的拿萧清宇试药了:“萧世子想不想成为文、武天下第一,受尽世人敬仰?” “冷副谷主觉得,我的文才武略还需要提高?”萧清宇斜睨着冷鹏,眼角眉梢尽是嘲讽。 萧清宇是雪尘公子,文才武略皆绝世,冷鹏这个文武都比他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人,居然提醒他要提高文才武略,真是贻笑大方。 “萧世子文才绝滟,武功绝世的让人羡慕、敬仰,但白虎国不是还有个与世子齐名的穆晨风嘛,萧世子并没有遗世独立,如果萧世子肯与我合作,我保证萧世子能凌驾于穆晨风之上,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冷鹏语气傲然,眼睛里闪烁着璀璨光芒。 “是吗?不知冷副谷主准备用什么方法帮清宇?”萧清宇云淡风轻的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嘲讽。 冷鹏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亮:“萧世子可听说过蛊?”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你要给我下蛊?” “没错!”冷鹏干脆利落的承认了,快速拿出一只小木盒,轻轻打开,一只小小的黑色虫子静静的趴在木盒里:“此蛊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可激发人无限的潜能,萧世子用了它,肯定能超越穆晨风……”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浅却极尽嘲讽:“我血里的残月毒可抹杀一切阴性毒物,你是想将新蛊移进我体内,试试它会不会被残月毒毒杀吧!”助他成为天下第一人?真是冠冕堂皇的骗人理由。 “呵呵,既然萧世子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事实确是如此……”冷鹏笑眯眯的说着,手腕一翻,一把精致匕首出现在他手里,毫不留情的朝萧清宇的手腕划了过去。 萧清宇目光一凛,想收回手,可铁链紧紧固定着他的手腕,他用了十成内力也未能挣脱,眼睁睁看着锋利匕首在他手腕上划出一道大口子,鲜红的血溢出伤口,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萧清宇面色阴沉,白玉般的手指在椅扶手上紧握成拳,强势内力在手臂上快速游走,想要震开铁链。 “铁链是玄铁打造,内力也好,削铁如泥的利器也罢,都斩不断它,萧世子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冷鹏笑眯眯的说着,以匕首尖挑起那只黑色蛊虫,慢慢移向萧清宇的腕间伤口。 “毒医谷是老夫的天下,萧世子也已是老夫的阶下囚,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配合老夫试蛊,如果试出了老夫想要的结果,老夫一定会好好善待萧世子……” 眼看着蛊虫就要塞进萧清宇腕间伤口里,他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嘲:“多谢冷副谷主好意,可我不需要!” 清润的声音在空中飘散,萧清宇身形一转,手,脚,身躯瞬间从铁链里抽了出去,雪色衣袂轻扫过光洁地面,纤尘不染,白玉手指凌空一划,冷鹏指尖瞬间破开一道大口子,黑色蛊虫顺着匕首上的血迹,‘嗖’的一下窜进了他伤口里。 冷鹏大骇,拿出几枚银针,狠狠扎到了手臂的各处穴道上,面色阴沉的可怕:他明明是给萧清下蛊的,蛊怎么会跑到他身体里去了。 “蛊入血脉,除非蛊死,不然,绝对取不出来,冷副谷主还是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萧清宇清润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冷鹏身躯一震,抬头看向萧清宇:“你也懂蛊?” “没错。”萧清宇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一步外的红木椅空荡荡的,玄铁链们半垂在椅子上,彰显着它们并没有被打开,冷鹏看萧清宇的目光满是惊骇:“你……你还会缩骨功!” “是!”玄铁链砍不断,震不开,萧清宇又没有钥匙,只好用缩骨功,缩小骨头逃脱禁固。 冷鹏恨的咬牙切齿,枉他称霸毒医谷数十年,居然被一个能做他儿子的晚辈耍的团团转,青龙国萧世子,果然名不虚传! “冷副谷主,我找你很久了,你还记得我吗?”萧清宇淡淡看着他,深邃的眼瞳平静无波,瞳仕却像两个黑色漩涡,越凝越深,看得冷鹏后背发凉:“我们以前见过?” 萧清宇惊才绝滟,俊美无筹,就算站在万人中央,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他,如此出色的男子,如果他以前见过,肯定会有印象…… “十六年前,我在宸王府初见冷副谷主,您的冷酷,您的残忍,让我至今记忆犹新!”萧清宇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冷鹏却听的面色大变,定定的看着萧清宇,他今年不过十八岁,十六年前只是个两三岁的孩子……宸王府的孩子…… 冷鹏惊骇的瞪大眼睛:“你……你是……” “我就是你费尽心机要找的宸王世子萧炫,十六年前,我站在密道里,透过门缝亲眼看到,你千刀万剐了我的亲生母亲!”萧清宇冷冷说着,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涌着惊涛骇浪。 冷鹏清俊的容颜血色尽褪,十六年前,他奉贵人之命,秘密处死宸王小世子,可当他带着毒殿弟子到达宸王府时,宸王世子不知所踪,只有宸王妃一人在内室,于是,他亲自操刀,削割着宸王妃的血肉,逼迫她说出宸王世子的下落,可那宸王妃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他一刀又一刀的削割着她的血肉,毫不留情,鲜血在室内飞溅,染红了墙壁,染红了地面,直至她身上的血肉都被削干净,她依旧一字未吐。 “你们拖走了我母亲残缺不全的尸体,鲜红的血流了一地,从内室蜿蜒到大门外……”萧清宇平静的声音里暗涌着不易察觉的伤痛。 母亲本应该陪他一起离开的,可冷鹏他们来的太快,她没来得及进密道,看着母亲满身的鲜血,他很想冲出去救她,可父王的亲卫紧抓着他,紧捂着他的嘴巴,连声告诉他:“他是宸王府唯一的希望,为了父亲,为了母亲,他一定要活下去。” “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冷鹏杀人无数,从未愧疚过,也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只恨自己为何没有在宸王府里再搜索搜索,杀了年幼的萧清宇,斩草除根。 萧清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冷鹏看着他,眼角眉梢尽是嘲讽:“萧清宇,这里是毒医谷,我冷鹏的天下,你居然想在这里杀我,不自量力!” “昨天夜里,你用骷髅之花攻击我的时候,如果我用十成功力,现在的你,已经是一具尸体。”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冷鹏却听的面色微变,锐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陆正铭操纵藤萝的能力并不怎么娴熟,他还以为,缠着骨头打中他的藤萝是陆正铭急切下的全力一击,没想到竟是萧清宇出的手:“你居然也懂御物术,为何不杀我?” “你用那么残忍的方法杀死了我的母亲,如果我一招将你斩杀,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和我母亲一样,受尽折磨,流尽最后一滴血而死!”萧清宇冷冷说着,手指轻弹,一道道强势内力飞出,狠狠射到了冷鹏身上,扬起漫天血雾…… “啊!”冷鹏惨叫一声,高大的身躯重重摔倒在地,全身软绵绵的,用不上丝毫力气,丹田里也空荡荡的,混厚的内力消失的无影无踪,冷鹏眸子里满是惊骇:“这是怎么回事?” “冷副谷主的武功虽然算不上顶尖,却也是世间少见的高手,我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冒险,就在刚才的蛊上下了点药,化去了冷副谷主的内力。”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萧清宇,你可真够卑鄙无耻!”冷鹏狠瞪着萧清宇,低沉的语气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萧清宇瞟他一眼,声音淡淡:“对付冷副谷主,用不着光明磊落!” “你!”冷鹏气噎,眸底冰冷流转,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你是故意设局,让绝情抓你来这里的?” “更确切的说,你们派人刺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设局了,区区几条药蛇,根本咬不到我,我是故意撤了一半内力,让它们吸了我的血,自爆了身体,引起你的兴趣。” “你带毒殿弟子围攻陆正铭时,我没有帮他们,随着他们撤退,主动请缨搬救兵,从悬崖落到山脚,就是为了给你们父子制造抓我的机会,我怕你们蠢的找不到我,还特意派了笨笨给你们引路……”萧清宇柔曼的声音如琴弦拨动,优美动听。 冷鹏面色铁青,他自以为算计了萧清宇,没想到竟是中了萧清宇的圈套,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你就不怕绝情失手杀了笨笨?” “笨笨是神兽,冷绝情需要它活着,给他带来最大的利益,而不是杀了它,要一具毫无用处的神兽尸体。”萧清宇笃定笨笨不会有生命危险,才会让笨笨去引冷绝情。 “你为了算计我,把沐雨棠也拉进了局里,真是舍得,你就不怕她被欺负?她可是女子,如果受欺负,可不止是被打几个耳光,踹几脚那么简单,而会是……啧啧。”冷鹏低低的说着,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萧清宇瞟他一眼,冷冷的道:“你儿子不爱女色,他感兴趣的是神兽笨笨。” “绝情是不怎么喜欢女色,不过,你别忘了,沐雨棠是你的人,青龙国萧世子喜欢的女子,其他男子都会有好奇心,就算不喜欢她,也会想着尝尝她的味道,品味品味她和其他女子有何不同……”冷鹏笑的不怀好意。 沐雨棠清丽脱俗,绝色倾城,再加上他祁王世子妃的身份,很多男子都会对她趋之若鹜。 “沐雨棠已经离开半柱香了,说不定已经成了本谷主的儿媳妇了……” “住口!”萧清宇目光一寒,强势内力在冷鹏身上划出数十道大口子,扬起漫天血雾,冰冷的话语随着血腥传了过来:“冷鹏,你不必激我,千刀万剐了你,我立刻去找雨棠。” 手指轻弹,数十道内力同时射出,狠狠的在冷鹏身上划过来,划过去,片片血雾此起彼伏的迸射开来,冷鹏面容扭曲,痛苦的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萧清宇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尸体,眼瞳里闪着浓浓的冷锐,急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院子里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他深邃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雨棠千万不要出事,仔细望了望,他急急忙忙的朝着一个方向奔去:“雨棠,雨棠!” 与此同时,沐雨棠潜入了关押笨笨的密室,她出了客厅后,仔细听了听,没听到他们具体在谈什么,但里面相对安静,应该是没出什么大事,恰好她看到冷绝情从这里出去了,便想着先来救笨笨,再一起去救萧清宇。 笨笨被困在浅黄色的密网里,挂在墙壁上,张牙舞爪的喵喵尖叫,看到沐雨棠,它眼睛一亮,欢快的叫:“喵喵!” 沐雨棠朝它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儿,别让人抓到了。” 笨笨一蓝一黄的大眼睛瞪的乌圆,欢快的跳了跳,没再尖叫,沐雨棠走上前,解开密网,救出了它,抱着它软软的小身体,刚想转身离开,一道清俊的声音传了过来:“八尾猫,全身雪白,神武非常,身形一人多高,但可以随意的变大变小,有缘人看到八尾猫,它就会满足那人一个愿望,它每帮人达成一个愿望,就会长出一条尾巴,当它拥有九条尾巴的时候,就会功德圆满,位列仙班。” “笨笨,你跟着萧清宇一年了,他始终都没对你说出他的愿望,真是浪费时间,不如,你认我为有缘人,我立刻说出愿望,放你成仙。”   ☆、第237章 英雄救美 沐雨棠目光一凝,慢慢转身望去,只见冷绝情阔步走了进来,面容冷峻,眉峰英挺,墨色眼瞳里闪烁着幽暗冷芒。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低头望向怀里的笨笨:“它是神兽八尾猫?” 冷绝情淡淡嗯了一声,看着笨笨重重叹息:“它原本可以完成愿望,早早成仙,萧清宇耽搁了它。”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八尾猫有个死循环,它帮人达成心愿时,会长出新尾巴,同时又会失去一条旧尾巴,一长一掉还是八尾,如此一来,就算它满足了你自私自利的愿望,也成不了仙。”沐雨棠看着冷绝情,眼角眉梢尽是嘲讽:为了利用笨笨,就当着笨笨的面信口胡言的诋毁萧清宇,他可真够卑鄙无耻。 冷绝情一噎,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记载八尾猫的书籍是孤本,世间只那一册,存放在毒医谷的藏书阁里,医殿和毒殿的弟子都没资格翻阅,沐雨棠又是怎么知道八尾猫的实情的? 八尾猫确实有个死循环,无论它做多少好事都只能是八尾,长不出第九条尾巴,自然也就成不了仙,可那关他什么事,他只想做这只猫的有缘人,让它达成自己的心愿:“沐雨棠,把猫给我。” “如果我说不呢?”沐雨棠抱着笨笨,清冷眼瞳里暗芒闪掠:如果笨笨真是神兽八尾猫,它可以帮很多人实现愿望,而冷绝情野心勃勃,心思险恶,肯定不希望再有人享受八尾猫带来的福泽,所以,他一定会在笨笨帮他实现愿望后,过河拆桥的杀了笨笨。 看着沐雨棠戒备的目光,冷绝情剑眉挑了挑,戏谑道:“不给猫的话,就把你自己给我吧。”沐雨棠眉目如画,清丽脱俗,又是雪尘公子萧清宇的枕边人,他早就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了,难得今日有空,他可以亲自体验体验。 “住口。”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手中匕首如离弦之箭,毫不留情的射向冷绝情。 杀他,不自量力!冷绝情嘴角微弯,侧身避开匕首,伸手去抓沐雨棠的胳膊。 沐雨棠手腕一翻,巧妙的避开了冷绝情,踢起面前的板凳,毫不留情的朝他砸了过去。 冷绝情眸底闪掠一抹轻嘲,雕虫小技,也敢拿到他面前卖弄,不自所谓。 身形一转,他瞬间来到沐雨棠面前,挥掌打向沐雨棠,沐雨棠毫不示弱,放下笨笨,迎上了他的杀招。 刹那间,只见一蓝一黑两道身影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凌厉的招式看的笨笨眼花缭乱,一蓝一黄的大眼睛瞪的乌圆,紧紧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突然,冷绝情左手出招,偷袭沐雨棠,笨笨眸子里满是愤怒,喵的一声尖叫,狠狠朝冷绝情扑了过去。 身后有恶风,冷绝情剑眉挑了挑,头也不回的狠狠挥了一掌:“滚开!” 凌厉劲风打到了笨笨,只听‘啪’的一声响,它被拍到了墙上,顺着白色墙壁直直的滑了下来,雪白的小身体软趴趴的,头脑晕晕的,眼睛直冒蚊香圈,叫声也弱弱小小,有气无力:“喵喵!” “笨笨!”沐雨棠一惊,动作顿了一下,冷绝情看准机会,打掉了她手中的匕首,强劲人力的胳膊紧紧圈住了她的小腰,细细的小腰不盈一握,柔软的不可思议,少女肌肤的馨香萦绕鼻尖,他眸底的神色更沉了几分:“沐雨棠,现在你是我的。” “你做梦!”沐雨棠目光一寒,曲膝撞向他的关键部位。 “啊!”冷绝情猝不及防,挨了重重一击,疼的难以自侍,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手臂也有些放松。 沐雨棠看准机会,巧妙的挣脱了他的钳制,足尖一点儿,就要逃离! 重伤了他,还想走! 冷绝情目光一凛,长臂一伸,抓住沐雨棠的肩膀将她拽了回来,紧压在面前的桌子上,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沐雨棠,我的怒火是你挑起来的,必须由你来熄灭。”说着,他伸手抓向沐雨棠的衣襟。 沐雨棠又气又急,挥掌打向冷绝情。 冷绝情不慌不忙,抓住她的手腕死死按在了桌子上,她伸腿去踢他,转眼被他压住,一番动作下来,她全身都被制住,任何一个地方都再也动不了半分! 沐雨棠银牙暗咬,她没有内力,破不开内力深厚的冷绝情的禁固,可恶! “喵喵!”笨笨恢复了些许力气,尖叫着朝冷绝情冲了过去。 冷绝情皱着眉头,飞起一脚,狠狠踢到了笨笨身上,雪团般的小身体像球一样,咕咕噜噜的滚了出去,重重撞到了墙壁上,头脑晕晕的,眼前一片金星闪闪…… “笨笨!”沐雨棠惊呼一声,狠狠瞪向冷绝情:连只猫都重伤,没有人性! 冷绝情看着她愤怒的目光,眸子里闪掠一抹阴险邪恶:都是他的阶下囚了,还张牙舞爪的不肯就范,心性真是高傲,不愧是萧清宇的心上人,他今天就尝尝雪尘公子的枕边人是什么滋味。 双臂蓦然收紧,将她娇柔的身躯紧箍在怀里,薄唇快速印向她粉色唇瓣,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和着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这味道真是让人厌恶! 她用力挣扎着,想踹开冷绝情,却听‘砰’的一声响,紧闭的房门被踢开,一道欣长身影走了进来,画卷般俊美的容颜,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瞳,翩翩如蝶的雪色锦袍,正是萧清宇。 他从阳光中走来,周身萦绕着淡金色的光圈,高贵神圣,看着欲行不轨的冷绝情,眸子里一片黑雾茫茫,衣袖下的手指快速变幻,宽大的衣袖轻轻飘动,一道道凌厉招式毫不留情的朝冷绝情打了过去。 冷绝情目光一凛,抓起沐雨棠抵挡杀招! 萧清宇眼瞳里闪掠一抹锐利寒芒,快速收回了内力,身形一转,瞬间来到冷绝情面前,巧妙的揽过沐雨棠,挥掌打向冷绝情。 冷绝情猝不及防,被打中胸口,踉跄着后退了七八步,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雨棠,你怎么样?”萧清宇仔细打量着沐雨棠,眸子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沐雨棠笑着摇摇头:“你来的及时,我没事!” 冷绝情锐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父亲明明将萧清宇绑在客厅试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杀了父亲?如果父亲活着,断不会让他来这里的,父亲就算不死,也凶多吉少了。 被玄铁链束缚住手脚还能反败为胜,雪尘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父亲都不是他的对手,以自己的能力,更不可能赢他,还是走为上策! 冷绝情足尖一点,飞身掠向窗子。 萧清宇看着他快速远去的背影,嘴角弯起一抹轻嘲,想走,没那么容易! 手指轻弹,一股强势力道飞射而出,狠狠打到了冷绝情后背上,将他的身躯前后贯穿:“啊!”一道血雾飞射而出,他忍不住痛呼一声,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出,重重掉落到坚实的地面上。 “是毒殿少主冷绝情……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年轻男子们的惊呼声响过,急促的脚步声也随之传了过来。 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数不清的兵士们涌进院落,面容冷峻,满目肃杀,手持长矛,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向冷绝情:“他们是青龙国兵士?” 萧清宇瞟了士兵们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的确是青龙国的边关守卫,安墨枫,陆断情搬救兵的速度倒是很快。” 沐雨棠微笑,安墨枫,陆断情都是少见的高手,用轻功飞往边关搬救兵,速度自然极快,有青龙国兵士们追捕冷绝情,她不必插手了。 “喵喵!”弱弱的叫声传入耳中,沐雨棠转身一望,只见雪团般的笨笨软趴趴的趴在地上,一蓝一黄的大眼睛半眯着,有气无力,可怜兮兮。 “笨笨,你还好吗?”沐雨棠走上前,将它抱了起来。 “喵喵!”笨笨一蓝一黄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它被摔的全身疼啊,骨头都快散架了,可恶的冷绝情,下次见到他,本猫一定狠狠教训他。 沐雨棠轻轻揉揉笨笨的小脑袋,神神秘秘的道:“笨笨,你真的是神兽八尾猫啊?” “喵喵!”笨笨摇摇尾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八尾猫。 “那你把你的真身变出来,让我看看。”沐雨棠目光闪闪,她早就听闻过神兽八尾猫的故事,却从未见过,如今八尾猫就在她怀里,她一定要仔细看看,它是不是如传说里的那么英明神武。 “喵喵!”笨笨哀怨的叫,没人教过它变身,怎么办哇?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好奇的目光,眼瞳里闪过一抹清笑:“笨笨本来就这么大,变不出所谓真身的。” 沐雨棠挑挑眉:“冷绝情说它有一人多高。”她在现代看的八尾猫资料上,八尾猫也是那么高,面前的笨笨就是正常猫的大小,和八尾猫差了很多。 萧清宇目光幽深:“成年八尾猫确实有那么高,可笨笨只是一只刚刚出生了一年的小八尾猫,身边又没有成年八尾猫教导,它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更没有成年八尾猫应有的能力,根本不懂变身。” 沐雨棠轻轻蹙眉:“那咱们按养猫的方法来养笨笨,岂不是把它养废了?” “没那么严重。”萧清宇看着笨笨,轻声道:“八尾猫毕竟是神兽,随着它的成长,会逐渐拥有一定的神兽能力,等它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了,咱们就让它去云游四海,帮助困难之人,积累功德,位列仙班。” “这主意不错。”沐雨棠轻轻揉揉笨笨的小脑袋,笑盈盈的道:“你现在小,可由我们养着,长大了,就要你自己去找吃找喝了。” “喵喵!”笨笨漂亮的大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细缝:吃喝不愁的生活,最美好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乒乒乓乓’激烈的打斗声传入耳中,沐雨棠眨眨眼睛:“看来青龙国士兵们正在收复毒医谷,不过,冷绝情野心勃勃,不会轻易认输,医殿,毒殿难免一场激烈大战,咱们出去看看吧。” “好!”萧清宇点点头,揽着沐雨棠走出了院落,一眼就看到,青龙国士兵们和毒殿弟子分列出数十个战场,打的不可开交,陆断情站在十多米外,手起刀落的狙杀了两名毒殿弟子。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抬头望了过来,眼瞳猛然一凝:“萧世子,小心!”惊声高呼着,他手腕一翻,锋利匕首飞射过来,越过萧清宇,重重扎到了一名毒殿弟子脖颈上。 沐雨棠转过头,只见那毒殿弟子保持着刺杀的姿势,静止不动,眼睛睁的大大的,清亮的眼瞳渐渐转为一片死灰,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了无气息。 “萧世子,还好吗?”陆断情走上前来,关切的询问着。 “多谢陆少主,清宇无碍。”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里透着淡漠与疏离。 陆断情不自然的笑笑:“没事就好。” 沐雨棠撇撇嘴,她和清宇都察觉到身后有人要偷袭,就算陆断情不扔那把匕首,他们也不会出事的。 安墨枫迎面走了过来,看到萧清宇,眼睛一亮:“萧清宇,我们在毒殿密室里搜出好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千奇百怪的,你来看看是什么。” “好。”萧清宇点点头,脚步如风的走了过去! 沐雨棠停下脚步,没有跟随,仔细思索片刻,看向陆断情:“陆少主,你是不是喜欢清宇?” 陆断情目光闪了闪,低低的道:“你看出来了!” 沐雨棠一懵,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还以为陆断情会掩饰性的辩解辩解,没想到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了:“你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温柔柔,脉脉含情,我想看不出来都不行。” 陆断情喜欢萧清宇喜欢的很理智,没有死缠烂打,没有嚷嚷的人尽皆知,也没做伤害沐雨棠和萧清宇的事情,沐雨棠也不准备将事情闹僵了:“陆少主,你是断袖,萧清宇却不是,你别将感情浪费在他身上了,得不到任何回应的。” 清冷的声音满满的都是劝解,没有丝毫嘲讽之意,陆断情看沐雨棠的目光多了几分惊讶:“你不排斥断袖?” “别人喜欢断袖,那是别人的自由,与我无关,我干嘛要排斥?”在二十一世纪,断袖的人成千上万,有的还得到了法律允许,亲人祝福,领了大红的结婚证,沐雨棠对断袖早就司空见惯,起不了排斥之心了。 看着沐雨棠坦然的目光,陆断情眼瞳里浮上一抹浅笑:“其实我不是……” “嗖!”一柄利剑划破长空,狠狠刺向陆断情。 陆断情侧目一望,见是冷绝情,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挥剑迎了过去,半人高的墨龙剑在半空挥划出冰冷的寒光,耀的人睁不开眼。 冷绝情斜睨着陆断情,目光冰冷,招招狠毒,毫不留情:就算他死,也要拉陆断情做垫背,绝不让陆氏父子安生! 陆断情察觉到了他浓浓的杀意,面色凝重,剑若游龙,翩若惊鸿,奋勇杀敌之余,也能保护自己。 突然,冷绝情抬高了长剑,直刺陆断情的脖颈。 陆断情一惊,快速侧身躲避,长剑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割开了他的喉节,只听‘啪’的一声响,破碎的喉节掉到了地上,他束发的蓝色丝带也在此时被剑挑开,乌黑的墨丝披散开来,衬得他的面容清新高雅,美艳无双。 “你……你是女的!”冷绝情看着陆断情,眸子里满是震惊:他怎么都没料到,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兄弟,竟会是女子。 陆断情看着碎裂的喉节,发带,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没错,我确实是女子!”身份已经被拆穿,她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沐雨棠面色微沉,她也曾怀疑陆断情是女子,可看着他脖颈上凸出的喉节,她打消了怀疑,女子不可能长喉节嘛,哪曾想,他的喉节竟然是假造的。 绝世公子名扬天下,陆断情是十七岁的闺阁女子,早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每天听着绝世公子的传闻,心里肯定对他们有所憧憬。 初见萧清宇,就如云端里的谪仙,高贵清隽,纤尘不染,比传言里还要俊美的容颜深深的印进了她的脑海里,她一颗芳心,悄然沦陷。 “陆断情,你女扮男装,欺骗毒医谷众人这么多年,是毒医谷的千谷罪人,你不配成为毒医谷谷主!”冷绝情愤怒的指责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无数人。   ☆、第238章 尘埃落定 医殿,毒殿弟子们停止打斗,纷纷望了过来,只见陆断情俏然而立,容颜绝美,墨丝翩飞,女儿家的姿态一览无遗。 弟子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陆少主居然是女子?这是怎么回事? 陆断情面色苍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毒医谷谷规,谷主、殿主之位传男不传女,陆家六代单传,传到陆正铭这里,只得了她这么个女儿! 医、毒两殿百年来水火不容,毒殿少主冷绝情毒术杰出,风头极盛,医殿也必须有个杰出的少主,方能与毒殿对抗,于是,陆正铭让她女扮男装了十七年。 “冷绝情,你少说的这么义愤填膺,陆断情是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性别,但他十七年来只做了这么一件错事,而你冷绝情,从小到大做的卑鄙,龌龊事,都快要数不清了吧,远的暂且不论,就说昨天晚上,你强占圣女,逼迫陆谷主让位于你的无耻行径,就已经比陆断情的刻意隐瞒卑鄙了成百上千倍。” 毒医谷的谷主侯选人只有冷绝情,陆断情两人,如果陆断情失去了继任谷主的资格,那么谷主之位就会由冷绝情来继承,沐雨棠可不想让这个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小人掌管毒医谷。 “我们毒医谷的事情,轮不到你这名外人插手!”冷绝情看着沐雨棠,一字一顿的冷声告诫,眼角眉梢尽是冷锐:父亲已死,毒殿弟子又被青龙国兵士们逼的节节败退,他必须抓着陆断情这一错处,狠狠弹劾掉她继任谷主的资格,方能反败为胜。 “冷少主将谷内弟子与谷外闲人分的真是清楚,那昨天晚上,是哪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与谷外的兵士勾结,将医殿弟子们逼到禁地里的?”沐雨棠斜睨着他,清冷的话语连嘲带讽。 医殿弟子们看他的目光也满是不屑与嘲讽:医殿与毒殿再不合,那也是同一个谷里的,他们之间斗的再凶,遇了敌人,也会一致对外,冷绝情倒好,为了对付他们医殿,居然勾结谷外大军,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叛谷的逆贼。 冷绝情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沐雨棠真是伶牙俐齿,想赢他,也没那么容易:“女子应该温柔贤惠的在内院相夫教子,做谷主,抛头露面的频频与男子接触,成何体统?” “陆少主身边跟着下人,光明正大的与男子见面,商谈事情,又不是独自前往与男子私会,有何不可?”沐雨棠声音冷傲。 陆断情眼睛一亮,抬头看向沐雨棠,眼瞳里闪着点点希冀:她真的能以女子身份,与男子交谈,游历? 冷绝情目光锐利,冷冷的道:“毒医谷谷规,端端正正的写着……” “毒医谷的谷规是为了挟制谷主走正途,只要行的正,坐的端,问心无愧,有什么可担心的?”沐雨棠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清冷。 “从古至今,毒医谷的谷主皆是男子,从未有过女子为谷主的先例!”冷绝情面色阴沉,据理力争。 “女子又怎么了?陆断情的能力,毒医谷的弟子们全都是有目共睹的,她比你冷少主不差,你有资格做谷主,她就有资格。”沐雨棠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傲气。 毒医谷弟子们对望一眼,若有所思,陆断情的医术,毒术,乃至文才武略确实都不输于冷绝情,更重要的是,陆断情品性极好,事事以毒医谷为先,比阴险狡诈,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绝情强多了。 陆断情眸子里浮上一抹坚定:父亲从小教导她做一名合格的少主,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按照毒医谷谷主的规定来的,冷绝情能为毒医谷做的,她也能为毒医谷做,她确实不比冷绝情差。 冷绝情面色铁青,看沐雨棠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女子如何传宗接代?”低低沉沉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毒医谷谷主传男不传女的规定,就是不想让毒医谷落到外人手里,陆断情是女子,如果她做了谷主,将来嫁人时,毒医谷就会当作嫁妆陪嫁过去,她生的儿女也姓夫家的姓,到时,毒医谷冠上了外人的姓,哪还是冷,陆两家的毒医谷。 沐雨棠眨眨眼睛,笑盈盈的道:“可以招婿入赘嘛,让陆少主生的孩子姓陆不就行了。” 医殿弟子们怔了怔,眼睛闪闪发光:对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怎么没想到,毒医谷里那么多男子,总能找到合适的,再不济,找名外面的男子入赘,生下来的孩子姓陆,不还是陆家的毒医谷。 冷绝情面色阴沉的可怕,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似要将沐雨棠焚烧怠尽:“毒医谷历代谷主,殿主身上流的都是正宗的毒医谷之血,与低贱的弟子们生子,成何体统……” 医殿弟子们面色一僵,目光黯淡:他们都是身份低微的弟子,武功也很低微,配不上陆少主。 沐雨棠撇撇嘴,说来说去,冷绝情就就是想剥夺陆断情为谷主的资格,自己成为新任谷主,他都已经当了毒医谷的叛徒了,还妄想成为毒医谷谷主,真是不知所谓。 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却见陆断情走上前来,一字一顿的道:“毒医谷每二十年一次的圣女挑选,是为了让历任谷主,拥有优秀的后代,如果谷主是女子,也可以挑选圣夫……” 选圣夫! 沐雨棠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她斥责冷绝情,只是想打压冷绝情,让他成不了谷主,陆断情的话却是真真正正的表示,她要做毒医谷谷主。 弟子们对望一眼,神色各异:选圣夫!这称呼真是新奇,入选之人应该和圣女一样的待遇吧,重重过虑,筛选出的圣夫,肯定也非常优秀…… 冷绝情一张俊颜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陆断情选圣夫,摆明了要与他对决到底,可恶至极:“陆断情,祖师爷定下的规距,岂是说改就改的,你不要胡闹。” “冷绝情,你已是毒医谷的罪人,没资格做谷主,更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大呼小叫,我选圣夫,是为了毒医谷的将来,若祖师爷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同意。”陆断情冷冷说着,锐利目光轻扫过一名名弟子。 “毒殿,医殿本是一体,冷绝情为了一已之私,置祖宗规距于不顾,引兵士入谷,残杀同门,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诸位被他蒙蔽,方才犯错,若能浪子回头,我可以既往不咎,凡是继续跟随他者,就是助纣为虐,一律杀无赦。” 冷冽的话语带着威胁的气势传入耳中,毒殿弟子们身躯一颤,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冷殿主已死,冷少主重伤,没有斩杀近万士兵的能力。 毒医谷迟早会成为陆少主的,他们就不做无谓的抵抗了,扔掉手中长剑,虔诚的朝着陆断情深施一礼:“陆少主英明,小的愿望归降。” 一人服了软,其他人纷纷效仿:“我也愿意。” “我们都愿意……” 看着昔日忠心耿耿的弟子们,一个个的叛变,冷绝情面色阴沉的可怕,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背叛了他,还想安然无恙的活着,痴心妄想! 目光一寒,长长的墨龙剑挥划出一道道凌厉剑气,毫不留情的朝着毒殿弟子们斩了过去。 凌厉劲风来势汹汹,陆断情目光一凝,长剑一挥,凌厉剑气朝着暴虐杀招冲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响,两股剑气在半空相撞,震的地面震动,尘土飞扬,众人面前皆是一片烟尘茫茫。 朦胧的视线里,沐雨棠看到冷绝情飞身远去,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冷绝情想逃跑,快抓住他。” 弟子们一惊,轻声咳嗽着,快速寻找冷绝情的身影。 眼看着冷绝情快要飞出士兵们的包围圈了,萧清宇漫不经心的弹指轻挥,一股无形力道狠狠打向冷绝情的胸口,只听‘噗’的一声响,他胸口被前后打穿,迸射出漫天血雾。 “啊!”冷绝情痛呼一声,重重掉落在地,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陆断情瞟他一眼,冷冷下了命令:“拖下去,关进地牢,择日问斩。” “是!”几名医殿弟子走上前,抓起冷绝情,粗鲁的向前拖去。 冷绝情面色阴沉,巧妙挣扎着,想挣脱弟子们的钳制,可不知自私的,他全身的力气就像在瞬间被抽走,整个人软绵绵的,用不上丝毫力气! 萧清宇,一定是他捣的鬼! 他恨恨的瞪向萧清宇,只见他神色清清淡淡的,孤高清傲的气势,拒人于千里之外! 陆断情走上前,眸子里满是感激:“多谢萧世子,世子妃,安世子相助,若是没有你们,毒医谷就要落入奸人之手了!” “陆少主客气,这几个箱子里装的都是冷鹏新研制出来的怪物,请陆少主妥善处理。”萧清宇清清淡淡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陆断情瞟一眼箱子里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郑重承诺:“萧世子请放心,从今往后绝不会再有怪物流出毒医谷,危害百姓。” “如此甚好!”萧清宇轻轻说着,清润的声音里带着淡漠与疏离。 陆断情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心中暗叹,父亲辛辛苦苦栽培她这么多年,就是想让她做个合格的少主,谷主,守护毒医谷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义务,她逃不掉,也不能逃。 为了毒医谷,她要招婿入赘,萧清宇是雪尘公子,已经娶妻,与她再无缘分,就算他未娶,他也是不会入赘的,他只是她生命里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只有擦肩而过的瞬间之缘! “小心烈焰国!”萧清宇突兀的说了一句。 陆断情听的疑惑不解:“为什么?” “冷绝情引来的兵士,正是烈焰国人!”烈焰国敢与冷绝情勾结,肯定是野心勃勃,如今,冷绝情虽然篡位失败,但毒医谷也遭受了重创,难保烈焰国不趁虚而入,打击毒医谷。 “多谢萧世子提醒,冷绝情被抓,萧世子,世子妃,安世子功不可没,请受断情一拜。”陆断情朝着三人深施一礼,只见三人面色不同,但眉宇间都带了淡淡的疲惫,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累了一天一夜,需要多多休息,请随我来……” 一名雪衣卫凭空出现,双手呈上一张纸条:“世子,七皇子的飞鸽传书!” 萧清宇目光一凝,拿过纸条快速浏览,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 沐雨棠心里浮上很不好的预感,轻声道:“出什么事了?” 萧清宇目光幽深:“烈焰国使者到了京城,指名要见我。” “呦,这是来给宇文曦讨公道了。”安墨枫嘴角微挑,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占宇文曦便宜的是萧清宪,又不是你,使者们见你做什么?” “天烨信上没细说,只言使者们不太安分,让我早些回去。”萧清宇低低的说着,眼瞳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陆断情目光闪了闪,轻声道:“天快黑了,萧世子又忙了一天一夜,先休息一晚养养精神,明天再起程回京吧。” “毒医谷历经大劫,很多地方需要陆少主费心费神的重新整修,我们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冷鹏身死,冷绝情重伤被抓,离死也不远了,毒医谷的弟子们几乎全降,烈焰国的兵士被抓,毒医谷已经没什么能威胁到陆氏父女了,青龙国京城出了事端,萧清宇没心情再在这里多留。 见他去意已决,陆断情不再劝解,沉声道:“那我恭祝萧世子,世子妃,安世子一路顺风。” “多谢!”萧清宇轻轻说着,转过了身,握着沐雨棠的小手,准备前行,不想,沐雨棠站着没动,有气无力的道:“你背我下山吧。” 萧清宇看向她,墨眉微挑:“你很累?”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微微阴沉,皱着眉头道:“我山上山下的跑了两趟,又一天一夜没休息,你说累不累?”虽然萧清宇也和她一样劳累,可他眉宇间不见丝毫疲惫。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小脸,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俯身将她横抱了起来:“累了就好好休息,在怀里躺着睡,比在背上趴着睡舒适。” “那我就不客气了。”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伸出双臂抱住了萧清宇的脖颈,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清冷的眼瞳闪烁着璀璨光芒。 萧清宇低头看向怀里的笨笨,笨笨眼睛转了转,四爪一蹬,‘嗖’的一下窜到了安墨枫肩膀上:“喵喵!”它是聪明滴小白猫,不会打扰男主人和女主人恩爱滴。 安墨枫揉揉笨笨的小脑袋,傲然道:“小笨猫,本世子抱你下山,你可以省省脚力,不必再上上下下的蹦蹦跳跳了。” 笨笨尾巴一甩,满目高傲:谁稀罕你抱,让本猫趴在你肩膀上下山就可以了! 陆断情站在山石上,迎着清风,看萧清宇抱着沐雨棠阔步走远,心中轻轻一叹,萧清宇很宠沐雨棠,也很爱沐雨棠,他什么时候能找到这样一名疼她,宠她,爱她的夫君呢? 沐雨棠窝在萧清宇怀里,侧目望望消失成小黑点的陆断情,目光闪了闪,素白小手飞快的伸进萧清宇胸前衣襟里,拿出一片白色瓷片。 细腻的瓷面装点着几撇优美的笔画,精美绝伦,指尖传来清淡熟悉的冷意,沐雨棠怔了怔,她刚才一直注视着萧清宇,看到他暗藏了东西,没想到竟是一梦千年:“冷鹏久不出谷,怎么会有一梦千年的碎片?” 萧清宇看着碎片,轻轻的道:“一梦千年是十六年前碎的,冷鹏最近几年没出谷,不代表他以前没出去过。” “这倒是。”沐雨棠点点头,细细摩挲着碎片:“咱们收集了七八片碎片了吧。” “嗯!”萧清宇点点头,目光幽深:“再有几片,就能成为完整的一梦千年了。” 沐雨棠眼皮剧烈的跳了跳,心中升起很不好的预感,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快速转移了话题:“烈焰国擅闯毒医谷,又跑去青龙国闹事,只怕来者不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烈焰国的人不足为惧,就算他们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们……”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幽暗冷芒,的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沐雨棠没有听清,抬头看他:“清宇,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累了就先睡会儿,用膳时我再叫醒你。”萧清宇轻轻说着,目光幽深:“养好了精神,就能好好应付那些烈焰国的使者们。” 他们来者不善?无防,他最不惧的,就是不善来者。   ☆、第239章 烈焰使者 紫檀木马车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稳稳的停在了祁王府门前,沐雨棠挑开车帘,慢悠悠的走了下来,一路颠簸,她身子骨又酸又疼的,都快散架了,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萧清宇走上前来,揽着沐雨棠的肩膀走进了祁王府,花园里山峦叠峰,藤萝掩映,十分雅致,两人穿过无数个走廊,来到了客厅。 沐雨棠看着奢华雅致的房间,紧紧皱起眉头:“不是应该回庆云殿吗?你带我来客厅干什么?” “等人。”萧清宇轻轻说着,眸底浮上一抹高深莫测。 “等谁?”沐雨棠不解的看着他。 “世子,世子妃,烈焰国使者来访。”侍卫的禀报声从门外传来,沐雨棠目光一凝:他们才刚刚回府,烈焰使者们就找上门来了,消息真是灵通! “有请。”萧清宇漫不经心的说着,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 “是!”侍卫领命而去,再回来时,身后跟着四男一女。 皇帝身边的张公公走在最前,雪白的拂尘搭在肩膀上,随着清风飘飘摇摇,煞是美观,他踏进客厅,笑眯眯的朝萧清宇,沐雨棠施了一礼:“咱家见过萧世子,世子妃。” “张公公不必多礼,不知公公前来,所谓何事?”萧清宇看着张公公,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张公公微微笑笑,手指着身旁的两名陌生男子道:“这两位是烈焰国的使者,顾远山,莫非,宇文郡主在温泉山庄……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他们是来了解实情的。” 沐雨棠微笑,张公公说的真是含蓄,事实是,宇文曦不满萧清宇的处理结果,向烈焰国的贤王告了状,烈皇便派了使者前来,为宇文曦主持公道。 一件小事情,皇上不想让他们闹到朝堂上,影响两国邦交,便让张公公带使者前来祁王府,悄悄解决这件事情,设想的倒是蛮周到。 “两位使者有没有听说事情经过?”沐雨棠看向两名使者,顾远山是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唇上留着两撇胡须,眼瞳里精光闪烁,莫非是名年轻男子,大约十八九岁,气势沉稳,面容俊美。 “已经听过了。”顾远山面容严肃,抵达京城后,宇文曦在他面前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报怨,他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清宇给了宇文郡主两条路,一是嫁萧清宪为妻,二是将萧清宪交给她,任她处置,顾使者觉得,这两种处置方法是否合理?” 顾远山目光闪了闪,女子失清白于男子,要么嫁男子为妻,要么将男子告上大堂,问斩,萧清宇的处置方法合情合理,可听宇文曦的意思,不想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现在的萧清宪,只是一介平民,他配不上曦儿郡主。” “那宇文郡主可以把萧清宪打杀了,另嫁他人。”沐雨棠说的云淡风轻,青龙国有条律法上明确规定,以暴力强迫贵族女子者,斩立决,萧清宪强占宇文曦时没安好心,被杀也是死有余辜。 “英雄所见略同,本郡主也决定杀了萧清宪,嫁萧世子!”宇文曦笑的眉眼弯弯,眼瞳里暗芒流转:萧清宪不是祁王的儿子,就算在祁王府住了十多年,他和萧清宇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不能再以兄代弟赎罪之名,强嫁萧清宇,就另辟蹊径,将自己强塞给萧清宇。 萧清宪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沐雨棠,宇文曦仗着自己是王府之人,张口,闭口的打杀他,将他的性命说的比蚂蚁都轻,可恶的贱女人,是看他被贬为平民,无权无势了,只能任她们宰割么! “宇文曦,强占你的是萧清宪,不是萧清宇,他没责任也没义务娶你!”沐雨棠目光清冷,清白已失,身体有主的人了,居然还在消想萧清宇,真是贼心不死,不知羞耻! 宇文曦斜睨着沐雨棠,傲然道:“本郡主是在温泉山庄出的事,世子妃敢说萧世子没有任何责任?” “温泉山庄守卫重重,只要客人们安份守已,都能保其安危,宇文郡主主动跑到萧清宪那里投怀送抱,怎么能怪清宇?”沐雨棠清冷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嘲讽:光明正大的进不了祁王府,就想耍赖,强嫁萧清宇,宇文曦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宇文曦气噎,眼瞳里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我堂堂烈焰国郡主,怎会对一个贱民投怀送抱?我在祁王府温泉山庄出事,分明就是你们的责任,如果你们给不出满意答复,我就告上金銮殿,说你们影响两国邦交……” “我们已经给出了合情合理的处置方法,是宇文郡主无理取闹,得寸进尺的不肯罢休,就算影响了两国邦交,也是宇文郡主的错!”沐雨棠清冷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嘲讽。 “你!”宇文曦恨恨的瞪着沐雨棠,眼瞳里燃烧的熊熊怒火恨不得将她焚烧怠尽。 沐雨棠迎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眼睑轻轻沉下,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沐雨棠是萧清宇的正妻,态度强势,毫不相让,又是占理一方,将曦儿郡主压制的毫无出头之日,想让曦儿郡主嫁给萧世子,必须剑走偏锋,避开沐雨棠! 顾远山捋捋胡须,看向萧清宇:“不知萧世子意下如何?” 曦儿郡主虽然失了清白,但她聪明,可爱,又是贤王府的嫡出郡主,得她为妻,可得贤王府相助,祁王府的势力能再上一个新台阶,这么多好处近在眼前,他就不信,萧清宇不动心。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威胁不成,就改利诱,烈焰国使者倒是有些手段,可惜,他们遇到的是萧清宇,诡计注定失败。 “清宇有洁癖!”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 顾远山一张老脸瞬间涨的通红,萧清宇这是在嘲讽曦儿郡主,他是不喜欢曦儿郡主这个人,还是看不上贤王府的势力? 他出使青龙国时,贤王爷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给曦儿郡主找个好归宿,可萧清宇这强硬的态度,他要无功而返了么? 萧清宇看着顾远山快速变幻的神色,眼瞳里浮上一抹轻嘲:“顾使者,冤有头,债有主,和宇文曦发生事情的是萧清宪,不是本世子,如果顾使者想为宇文郡主讨公道,应该去找萧清宪,而不是闯进祁王府,质问本世子的意思。” 顾远山不自然的笑了笑:“萧清宪是世子的弟弟,所以……” “顾使者,萧清宪姓张不姓萧,他不再是祁王府的人,他惹出的祸也和祁王府没有任何关系,顾使者想完美解决这件事情,要么杀了萧清宪,要么让宇文曦嫁给萧清宪,不要再进祁王府,也不要再来烦本世子了,本世子刚回京,书院里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若是无事,使者就请回吧!”萧清宇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他想试探试探烈焰国使者来京的目的,方才让他们进了祁王府,没想到,他们说来说去,只是为了宇文曦的婚事,他没兴趣再听了。 宇文曦一张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泪水盈盈的看着萧清宇,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为他改变了很多,可他居然还是看都不肯看她一眼,她就那么讨人厌吗? “哇!”宇文曦失声痛哭,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外跑去,任凭顾远山怎么呼唤都不回头。 清宇已经说的这么绝情,宇文曦应该会识趣的离开,不会再继续纠缠了。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笑,突然感觉两道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她眼睛转了转,猛然抬头望了过去,正对上莫非若有所思的目光。 偷窥被抓个正着,莫非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转头看向门外,轻声道:“清宪公子年少有为,与曦儿郡主也算般配。” 顾远山瞟一眼萧清宪,玉色锦袍绣着浅青色的竹叶纹,衬的他身形修长挺拔,可是,锦袍是中等彩锦的,下摆上起了点点褶皱,与他身上的上等蜀锦相比,萧清宪的衣着算得上是穷酸,一穷二白的低贱平民,也想娶贤王府的高贵郡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远山嘴角弯起一抹嘲讽,故做无奈的道:“清宪公子的身份……只怕郡主不甚满意……” 莫非轻声道:“清宪公子武功高强,文才也不错,在御林军里也有不错的官职,再努力努力,会让郡主幸福的。” “曦儿郡主是贤王府郡主,门当户对之人才是良配,清宪公子的身份,终是差了些。”顾远山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见莫非还想开口为萧清宪说好话,他沉声道:“曦儿郡主的事情与祁王府毫无关联,咱们就不要打扰萧世子了,回驿馆再商量吧。” “萧世子,告辞!”顾远山、莫非并肩走出客厅,看都没看萧清宪一眼。 张公公也告辞回宫复命了,没有理会萧清宪,他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因为他是平民,他们一个个的都俯视他,暗讽他,可恶至极,总有一天,他要将所有看不起他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送走烦人的烈焰国使者,沐雨棠回了庆云殿,沐浴后,换上丝质睡袍,坐在梳妆镜前细细擦拭自己的头发,淡金色的阳光照进房间,甜美,温馨。 萧清宇穿着锦袍走出屏风,只见暖黄色的光晕萦绕着沐雨棠,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纤纤柔柔,无声诱惑着他悄步上前,轻轻抱住了她,埋首在她馨香的颈项处,轻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清香,暧昧的低喃:“雨棠。” 淡淡青莲香夹杂着热水余温将沐雨棠重重包围,她眨眨眼睛,看向萧清宇:“清宇,宇文曦的事情,到此为止了吧。” 如果宇文曦再敢隔三差五的跑来祁王府,哭闹着要嫁萧清宇,她会直接将人丢出去,不会再讲任何情面。 “应该还会有后续,不过,是萧清宪和宇文曦的后续了,与咱们无关。”萧清宇已经和萧清宪划出了明确的界线,萧清宪闯的祸,自己去解决,祁王府可不会给他收拾烂摊子。 “你觉得烈焰国使者什么时候会回烈焰?”烈焰国使者是来给宇文曦讨公道的,不知他们今天得到的答案是否满意。 萧清宇摇摇头:“不知道,宇文曦的事情已经与咱们无关了,两名烈焰国使者,在京城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他们想什么时候走,都随他们的便!” 怀中的娇躯柔若无骨,抱在怀里极是舒服,清新香气萦绕鼻尖,暖暖气息像羽毛一般,轻拂过他俊美的侧脸,痒痒的,让人心猿意马。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瞬间幽深似潭,横抱起沐雨棠,阔步走到雕花大床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锦褥上,如瀑发丝散满了大半张床,白皙、细腻的肌肤散发着盈润的光泽,清冷的眼瞳里闪着点点迷茫,裸露在外的纤细脖颈,精致锁骨,带着致命的吸引力,魅惑人心。 萧清宇深邃眼瞳里蒙了一层迷雾,慢慢俯下身,薄唇落到了她粉色唇瓣上,轻品浅啄,淡淡青莲气息轻扫过她唇瓣的每一处,热情如火,温柔蚀骨。 沐雨棠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头脑发昏,几欲窒息,轻浅的喘息变为急促的喘息,她纤细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了颤:“清宇……咱们在外面奔波了一个月……你不累吗?” 他们从青龙国到毒医谷,再从毒医谷到青龙国,一个月的时间基本都坐在马车上奔波,除了夜晚投宿时,都没怎么休息过,沐雨棠累的全身酸疼,很想好好睡一觉。 “不累。”萧清宇声音暗哑,白玉手指探到沐雨棠腰间,扯开了她睡袍的丝带,在外一月,他们都在赶路,夜晚休息时,也只是单纯的躺在同一张床上,如今回了祁王府,再无顾及,娇妻在怀,自然要好好疼爱疼爱,至于休息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在一时。 “可我很累,能不能等到明天?”沐雨棠目光迷蒙,悠悠的打着商量,坐了一月马车,她现在只想好好躺着睡一觉,休养休养身体。 看着她烟雾朦胧的美眸,萧清宇眸色深沉如墨:“别担心,很快让你休息,想睡多久都可以。” 萧清宇轻轻咬咬着她小巧的耳垂,薄唇移到她欣长的脖颈上,晕染出一朵朵鲜艳的红梅,白玉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睡袍一角,正要褪去,空气里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破风声…… 萧清宇迷离的神思瞬间清醒,抓过薄被盖在沐雨棠身上,手指轻弹出一道劲风,朝着窗外打了过去:“什么人?” “是我!”一道修长身影翩然飘落在窗外,俊美的容颜,沉稳的气势,竟然是刚见过一面的烈焰国使者莫非。 “你来干什么?”萧清宇拢好雪色睡袍,优雅的下了床,挥手拉下帐幔,隔绝了莫非看向沐雨棠的视线。 “我来和萧世子做笔交易。”莫非目光凝重。 “什么交易。”萧清宇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墨色眼瞳深若幽潭。 “刚才在客厅里,莫非看到世子妃衣袖里有一片白瓷片,那种瓷片,莫非曾在烈焰国见过……”莫非低低沉沉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坚定。 沐雨棠翻身坐了起来,隔着半透明的帐幔看向莫非,她的衣袖比较宽大,露出了瓷片一角,莫非在客厅里注定她,竟是在看她衣袖里的一梦千年,莫非能认出一梦千年,可见他以前确实见过:“你说的瓷片,与我袖子里的是同一种?” “千真万确,莫非亲眼见过!”莫非点点头,目光凝重。 一梦千年有大用,可别人不了解它,不会用它,它在别人手里就是一片毫无用处的碎片,但到了他手里,会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萧清宇看向莫非:“说说你的交易!” “卑职听命于靖王,瓷片也会由靖王与萧世子,世子妃交换,至于具体事情,还请萧世子,世子妃移驾烈焰国,亲自与靖王详谈。”莫非语气诚恳,不卑不亢。 沐雨棠微笑,萧清宇惊世的文才武略传遍各国,靖王应该是有事相求,才会请他前往烈焰国,能以一梦千年碎片相托的事情,绝对是大事,她和清宇正在寻一梦千年碎片,送上门来的一片,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莫使者什么时候起程回国?” 莫非见萧清宇,沐雨棠答应前往烈焰国,悄悄松了口气:“三天后!” 沐雨棠一怔:“这么快。” 莫非微笑:“萧世子不肯接纳宇文郡主,宇文郡主很难过,不想再留在伤心地,故而,准备尽快回国。” 在回国前,她会做件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240章 渣渣互掐 终于决定打杀萧清宪了! 沐雨棠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宇文曦之前隐忍不发,是想用这件事情牵制萧清宇,可萧清宇油盐不进,害她连连受挫,颜面尽失,再也嫁不进祁王府,于是,她只能怒气冲天的去找罪魁祸首算账:“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莫非低低的说道。 这么快! 沐雨棠还以为宇文曦会在临走前处死萧清宪,没想到明天就要行刑了:“她准备怎么杀?” “凌迟处死!”莫非一字一字的说着,目光深不见底。 强迫女子,多是一刀斩首,干脆利落,犯人也不会受太大的罪,宇文曦用凌迟,是恨毒了萧清宪,恨不得想将他千刀万剐。 “清宇,咱们明天去刑场吧,父王抚养萧清宪十七年,与他也有一定的父子情,父王不在京城,咱们就替他送萧清宪最后一程。”沐雨棠轻轻说着,漆黑眼瞳清清冷冷,不见半分伤心难过。 “好!”萧清宇点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宠溺,萧清宪被凌迟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雨棠想看他被行刑,他就陪她走一趟。 宇文曦是烈焰国贤王府郡主,她失清白之事并没有闹的人尽皆知,为了维护她的清誉,萧清宪也没去广武门外的大刑场,而是在大牢旁,临时开辟出来的一个小刑场上受刑。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沐雨棠挽着萧清宇走进一座茶楼的雅间,落坐在镂空的格子窗前,品着清茶,俯看整个刑场。 刑场上摆着一只铁架,架子上挂着一排黑黝黝的刑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寒芒。 萧清宪在侍卫的押送下走出大牢,头发凌乱,面容憔悴,雪白的囚衣上印着几个黑脚印,手腕,脚踝锁着沉重的铁链,僵硬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上高高的圆形石台。 冷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萧清宪神色呆滞,嘴角弯起一抹凄凉,绝望的笑:昨天的现在,他还是威风凛凛的御林军队长,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他就由高高的云端跌落污泥,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重刑犯,戴着重犯特有的手镣、脚镣,准备问斩。 没有人为他求情,也没有人为他可惜,因为他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犯了错就要被重罚,被众人遗忘,被世间遗弃!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 “清宪,清宪……”悲伤的呼唤传入耳中,萧清宪抬头一望,只见花姨娘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眼睛红肿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清宪,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要斩了你?” 清宪一天一夜没回家,她还以为他在皇宫有急事,没想到,隔壁大婶告诉她,在大牢外看到个死囚犯,很像清宪,她不相信,就跑来观看,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清宪。 “宇文曦将那件事情告到了皇上那里,萧清宇不愿担责任,皇上就判了我斩立决,宇文曦不解气,苦求着皇上改成了凌迟处死。”萧清宪低低的说着,有气无力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愤怒与不甘。 花姨娘面色阴沉,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萧清宇是身份高贵的祁王世子,那件事情……他担一下又不会死,干嘛全推到你身上?枉你和他做了十多年兄弟,他居然半点儿都不知道爱护,真是自私自利,可恶至极。” “还有那个宇文曦,人都是你的了,竟然还想置你于死地,她就不怕做寡妇……” “花姨娘,你说谁做寡妇?”冰冷的质问突如其来的钻入耳中,花姨娘身躯一震,慢慢转身望去,只见一名年轻女子坐在一辆豪华的马车里,冷冷看着她,眼瞳里折射出的锐利寒芒,看的她后背冷气直冒,磕磕巴巴的道:“宇……宇文郡主。” “花姨娘刚才骂人骂的挺顺畅,怎么突然间变成结巴了?”宇文曦陡然抬高的声音,尖锐,犀利,震的花姨娘身躯一颤,急急忙忙的请罪:“民妇一时心急,才会口无遮拦,还请宇文郡主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民妇。” 宇文曦不屑的轻哼:“急话出真言,花姨娘那字字句句流畅如水,并不是一时心急,而是心里憋了气,早就想痛骂本郡主了!” “民妇只是一介平民,亲生儿子的性命又捏在郡主手里,岂敢侮辱郡主。”花姨娘期期艾艾的表着心迹,眸子里满是不屑,贤王府郡主?不过是被我家清宪用过的赔钱货而已,装什么清高! “民妇求求郡主,放过清宪吧,民妇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死了,民妇怎么办啊?”先放低放低姿态,救下清宪,只要清宪活着,他们就能找到合适机会,狠狠教训宇文曦。 “你儿子欺负本郡主的时候可曾想过,本郡主的清白之躯也只有一具,失了清白,本郡主要怎么活?”宇文曦恨恨的瞪着花姨娘,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花姨娘轻抹着眼泪,悲悲凄凄的道:“那民妇让清宪给您赔礼道歉,八抬大轿迎郡主进门……” “住口,他不过就是一名贱民,也敢妄想娶本郡主,不自量力。”宇文曦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美眸里怒火燃烧,恨恨的瞪向刑台:“时辰已经到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行刑啊。” “是是是!”侍卫们瞬间回神,连连答应着,将萧清宪捆绑到刑台上,摘掉了他身后的长木牌。 刽子手走上前来,扒下萧清宪的囚衣,手中大刀毫不留情的朝他斩了下去,只听‘刷’的一声响,一大片血肉被削落到刑台上,淋漓鲜血溢出伤口,洒了一胳膊,萧清宪失声痛呼:“啊!” 花姨娘大惊失色,悲伤的大哭:“清宪,清宪啊!”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啊,居然要被当成囚犯斩首了,剩下她孤家寡人的,可怎么活? 快走几步准备冲上刑台,抬眸看到了紧站在刑台下的侍卫们,他们手里都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目光冷锐,满面肃杀,如果她敢上前一步,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啊啊啊!”刽子手挥洒着大刀,狠狠削割萧清宪,鲜肉和着鲜血一片片的掉落在地,惨不忍睹,萧清宪痛苦的惨叫声萦绕耳边,花姨娘心急如焚。 侧目看向宇文曦,只见她怡然自得,嘴角弯着得意、解气的笑,花姨娘胸中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手指着宇文曦,高声喝骂:“宇文曦,清宪是你的夫君,你嫌弃他身份低,地位低,不想嫁他也就罢了,还为了高嫁他人,谋杀亲夫,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卑鄙无耻的人?贤王府郡主?我看你根本是贤王府贱女人,可恶至极。” “住口,本郡主和萧清宪没有任何关系。”宇文曦厉声怒喝,眼瞳里燃烧的熊熊怒火恨不得将花姨娘焚烧怠尽。 “宇文曦,你敢做不敢当吗?”花姨娘恨恨的瞪着宇文曦,一字一顿的道:“那天,我亲眼看到,你一丝不挂的躺在清宪身下勾引他,那妩媚的小脸,妖娆的身段,简直就像个淫—娃—荡—妇,现在又来装什么贞节烈女。” 宇文曦怒气冲天,一名低贱的民妇,也敢教训她这高高在上的郡主,不知死活!樱唇轻启,正要厉声训斥,头脑突然传来一阵晕眩,宇文曦眼前一黑,歪倒在了车厢里。 “郡主!”小丫鬟大惊,用力摇晃宇文曦的胳膊,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 小丫鬟惊声高呼:“请大夫,快请大夫!” “是!”一名侍卫领命而去,几个呼吸后,提着一名大夫飞了过来。 花姨娘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她也没说什么啊,宇文曦竟然就被气晕了,真是娇贵! 大夫放下药箱,紧握着宇文曦的手腕,细细把脉,感受着指腹下的脉圆珠滑动,他轻轻挑了挑眉! 小丫鬟心中浮上很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的道:“大夫,我家郡主病情如何?” 大夫收回手,呵呵一笑:“恭喜恭喜,郡主是滑脉,有身孕了!” “什么?有身孕?”宇文曦悠悠转醒,朦朦胧胧间听到身孕二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那天,我明明喝过避子汤了……” 大夫面色微沉,轻捋着胡须道:“一般的避子汤要在房事后六个时辰内服用,郡主可是在六个时辰内喝的?” “是的!”宇文曦重重点头,她服用避子汤的时间虽然晚了些,但绝对没超过六个时辰。 “那避子汤的药材都配齐全了吗?”大夫面色凝重:“避子汤是个比较特殊的汤药,里面的药材一样都不能少,否则,会造成避孕失败。” “这……”宇文曦一惊,她是在温泉山庄出的事,山庄里虽然有很多药材,但都是治内外伤和风寒的,熬避子汤的话,有可能会缺那么一两样…… 大夫和宇文曦说话的声音不大,细细凝神的花姨娘却是一字不差的听到了,眸子里涌上浓浓的狂喜,惊声高呼:“各位都过来看啊,宇文曦怀的是我家清宪的孩子啊,想当初,她和我家清宪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如今,她腻烦了我家清宪,想另攀高枝,就故意诬陷我家清宪,想取我家清宪的性命啊,世上怎么会有她这么狠心绝情的女人……我家清宪命苦啊……” 宇文曦恨死了清宪,绝不会因为这个孩子饶过清宪,她将事情嚷嚷的人尽皆知,就是让众人知道清宪是宇文曦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逼迫宇文曦放过清宪,如果她敢再让人继续凌迟,就是谋杀亲夫! “花姨娘真真是牙尖嘴利,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堪称天下一绝。”沐雨棠连声赞叹着,眸子里满是钦佩,如果她没有亲眼目睹那晚的事情,肯定会相信花姨娘所言,认为是宇文曦负了萧清宪。 萧清宇瞟了花姨娘一眼,声音淡淡:“花姨娘原是市井之女,最擅长吵架、斗嘴。” 沐雨棠微笑,宇文曦是贤王府郡主,熟读诗书,通晓礼仪,若说尖酸刻薄,自是不如花姨娘,不过:“宇文曦的身孕来的真是时候!”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在萧清宪被斩当天查出来,猛然一看,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萧清宇目光闪了闪,低低的道:“碰巧了吧!” “应该是。”温泉山庄那晚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宇文曦查出身孕也不奇怪。 萧清宇眼睑微沉,白玉手指细细摩挲着白瓷杯,淡淡道:“宇文曦是贤王府郡主,身世,阅历,见识都非花姨娘这名普通妇人可比,花姨娘斗不过宇文曦,她现在有多得意,等会就有多悲剧。” “真的?”沐雨棠眨眨眼睛,侧目望去,只见过往行人全被吸引到了马车前,看着宇文曦指指点点:“谋杀亲夫,真的假的?” “孩子在她肚子里,夫君在刑台上被砍成了血人,还能有假?” “这女人真是无耻,不要脸啊……” 听着那一道道指责声,宇文曦一张小脸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恨恨的瞪向花姨娘:“无耻贱妇,居然敢污蔑本郡主,来人,掌嘴!” “是!”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人抓了花姨娘的双臂反剪在背后,另一人朝着花姨娘的小脸狂扇耳光:“啪啪啪!”清脆的声响震人心弦,花姨娘的脸被打的偏过来,偏过去,偏过来,再偏过去,眼前金星闪闪,嘴巴里充满了铁锈的味道,脸也疼的火辣辣的,都快没有知觉了。 宇文曦冷眼旁观,没有半分喊停的意思。 花姨娘的衣衫被打乱,发髻被打散,远远望去,就像个疯婆子,鼻孔里流出鲜血,嘴角也溢出了丝丝缕缕的鲜红,一滴滴的滴落在衣襟上,晕染出一片片红梅,她头脑昏沉,眼前一阵阵发黑,慌乱的斥责:“我是……孩子的祖母……你休处无礼……” 宇文曦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不屑的嗤笑:“姓花的,你听清楚了,本郡主回去后就喝碗汤药,把萧清宪的孽种打了,做祖母?你等下辈子吧!” “你……怎么可以?”花姨娘恨恨的瞪着宇文曦,那是清宪的第一个孩子啊,怎么能还没出世,就过世了。 “孩子在本郡主肚子里,本郡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萧清宪都没资格过问。”宇文曦居高临下的看着花姨娘,眼角眉梢尽是得意与挑衅,傲然道:“你们听清楚了,好好招呼花姨娘,一定不能让她死在萧清宪前面。” “是!”侍卫领命,出手更狠,‘啪啪’的耳光声震人心弦,花姨娘的脸快速的左偏右偏,带起一道道腥红血线! 宇文曦满意的点点头,放下了车帘:“回驿馆!” 目送宇文曦的马车离开刑场,沐雨棠看向花姨娘,只见侍卫猛然用力,将花姨娘打飞出去,重重的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眼睛紧闭着,小脸高高肿起,几颗牙齿和着鲜血喷了出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花姨娘还活着吗?”沐雨棠问的小心翼翼。 萧清宇瞟了她一眼,声音淡淡:“应该还没死,只是出的气多,入的气少,气息非常微弱,救治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她掉的那些牙齿,安不上了。” 与性命相比,掉几颗牙无伤大雅,花姨娘本是来救萧清宪的,可现在,人没救到,还得罪了宇文曦,受了一脸伤,有些得不偿失。 沐雨棠看向萧清宪,只见刽子手持着锋利大刀,巧妙在他身上割着一片片血肉,他前胸,后背,肩膀,手臂都是一片血肉模糊。 这母子两人,如果安份守已,绝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贪心不足,咎由自取的下场,就是他们今天这幅模样…… 看着沐雨棠目光闪闪的眼睛,萧清宇目光沉了沉,伸臂轻揽了她在怀,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低低的道:“雨棠,萧清宪和宇文曦一次就有了身孕,咱们成亲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有孩子了?” 沐雨棠身体一僵,沉着眼睑,没有说话。 “你还是不想做母亲吗?”萧清宇看着她沉默的面容,漆黑的眼瞳微微黯淡,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不会让你们有任何闪失的。” 沐雨棠沉着眼睑,一言不发! 萧清宇看着她苍白的面色,眸底浮上一丝疼惜:“我不逼你了,以后也不会再提孩子的事,你什么时候想做母亲了,就告诉我一声……” “我不是不想做母亲,而是不敢怀孕。”沐雨棠抬头看向萧清宇,一字一顿的道:“我不是这里的人!”   ☆、第241章 飞越千年来爱你 萧清宇目光一凛,凝视沐雨棠,一字一顿的道:“什么叫‘你不是这里的人?’” “半年前,真正的沐雨棠去秦尚书府和秦致远相亲,被他买通的流民掐死,我阴差阳错,附在了这具身体上,我来自遥远的千年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萧清宇很喜欢孩子,但沐雨棠不想有身孕,也不想再绞尽脑汁的找理由敷衍萧清宇,就将事情始末实话实说。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只见她清冷眼瞳里清晰的映出他的身影,刹那间,心神一阵恍惚,他耳边响起很多年前,相国寺住持大师对他说过的话:“小世子成长之路荆棘密布,但命格极贵,更会有人人称羡的千年情缘!” 当时他很纳闷,人生不过寥寥数载,怎么会有千年情缘?现在他终于明白,所谓的千年情缘,是指两人相隔千年! 沐雨棠见萧清宇望着她不说话,目光黯了黯:“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穿越千年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没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不会相信。 “就算你来自千年后,你的魂魄进驻了这具身体,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担忧什么?”他的雨棠虽然是只狡猾小狐狸,但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对他撒谎,她说她来自千年后,她就一定是千年后的人。 他喜欢雨棠,无论她是什么人,来自哪里,都不妨碍他宠爱她。 沐雨棠眨眨眼睛,他这是相信她说的话了,雪尘公子接受新奇事物的能力,快的不可思议:“我是枕着一梦千年魂穿青龙国,如果一梦千年找齐了,我可能要回到千年后,不会留在青龙国……” “真的?”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 沐雨棠点点头,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我第一次在庆云殿休息时,你拿着半只一梦千年坐在床前,我受它影响,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可能是它的力量不太够,我在自己家里转了一圈,又回了庆云殿……” 萧清宇目光深邃,那天的雨棠确实很不对劲,他以为她在做恶梦,没想到她竟是回到了千年后的家! 住持大师箴言,雨棠能帮他找齐一梦千年,能助他做到他想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他原以为,雨棠会是他一生一世的妻,他取得的任何成就,都有雨棠与他一起共享,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搜寻一梦千年,想尽快找齐它,脱开这层负担,和雨棠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可残酷的现实却是,雨棠魂越千年只是为了助他,等他找齐了一梦千年,她就要功成身退,回到她原来的地方,留他一人在这世间,美好如她,只是他生命里的一朵昙花,转瞬即逝…… “我不找一梦千年了。”萧清宇低低的说着,只要凑不齐一梦千年,雨棠就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那怎么行?”沐雨棠陡然提高声音,否决了萧清宇的话:“一梦千年里有解残月毒的医书,你不找齐它,怎么解毒?” 残月毒大限十八年,萧清宇已经中毒近十七年,只剩下了一年的寿命,必须尽快找齐一梦千年,研透医书,才能救下他的命。 “瓷枕找齐了,你就要离开!”萧清宇看着沐雨棠,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暗芒:未来岁月里,雨棠不在他身边,他遍寻世间,也找不到她,房间,院落里都留有她的余温和气息,可他伸手的瞬间,触到的却是一指冰凉! 那样的日子生不如死,就算解了毒,长命百岁,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种折磨,还不如不毒发身亡!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只要一梦千年别靠我太近,我基本不会出事。”就怕一梦千年自己发难,它能悄无声息的将她送来青龙国,肯定也能不着痕迹的将她送回二十一世纪。 萧清宇看着她明媚的小脸,目光幽深,雨棠只是一梦千年请来帮他忙的,只要瓷枕一聚齐,不再需要雨棠的帮助了,瓷枕就会立刻送她离开,他想留下她,与她厮守,只有一种方法,阻止一梦千年齐聚:“无痕,去驿馆告诉莫非,交易取消……” “不行。”沐雨棠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狠狠瞪他:“取消了交易,一梦千年就凑不齐,拿不到医书,配不出解药,你一年后毒发时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配出解药的,你不必担心。”萧清宇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沐雨棠撇撇嘴,暗自腹诽,如果他真有办法配出解药,就不会费心费力的找一梦千年了:“咱们才找到七、八片一梦千年,应该还有四五片流落在外,大多数都没有丝毫下落,只有靖王这一片送到了面前,干嘛拒绝……” “无痕,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萧清宇看向风无痕,墨色眼瞳里闪烁着幽冷寒芒,看的风无痕心神一惊,急声道:“属下立刻去驿馆……” “不许去。”沐雨棠厉声叫住风无痕,清冷目光猛的射向萧清宇,一字一顿的道:“如果你敢去驿馆取消交易,我就……” “你就怎样?”萧清宇挑眉看着沐雨棠。 “我就把你赶去书房,一个月内不许回庆云殿休息。”沐雨棠气呼呼的说着,眼角眉梢尽是冷然。 风无痕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惩罚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萧清宇眉头微微一动:“很好笑?” “不好笑!”风无痕立刻禁声,看着萧清宇冷然的神色,后背一阵阵发凉,每每遇到与世子妃有关的事情,世子都会失常! 夫妻意见不和,让他们自己商量着解决,他这名外人,就不在这里打扰了,足尖一点,修长身形瞬间隐没。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伸臂抱住了萧清宇的脖颈,头枕着他的胸膛,吐气如兰:“靖王只有一片碎片,咱们就去收集来吧,至于其他碎片,你想什么时候收集,就什么时候收集,我不再干涉了,好不好?” 香软的身躯柔若无骨,依在怀里,极是舒服,少女特有的清新香气萦绕鼻尖,萧清宇一阵心神荡漾,强劲有力的胳膊紧揽着沐雨棠的小腰,低低的道:“你这是在用美人计?” 干净清爽的气息拂过沐雨棠的脸颊,轻轻柔柔,魅惑人心,她身体一颤,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故做镇定的道:“咱们成亲两三个月,算是老夫老妻了,我还用得着用美人计吗?” “你很想回千年后的家?”萧清宇轻轻说着,孔武有力的双臂不知不觉间紧了紧,那天的她,在睡梦里句句喊着要回家。 沐雨棠的小腰被箍的生疼,狠瞪着萧清宇,没好气的道:“我不是想回去,是担忧你身上的残月毒。” 沐雨棠在现在的身体是二十岁,就算在青龙国呆上三四年,也不过二十三四,年龄不算大,可萧清宇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必须尽快聚齐一梦千年,不然,他会毒发身亡。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这么关心我。” “那当然!”沐雨棠下巴微抬,傲然道:“你是我的夫君,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雨棠这么关心我,我也要做些事情,回报回报雨棠。”萧清宇轻轻说着,眼瞳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的笑,轻轻俯下脸,薄唇覆在了她粉色唇瓣上。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她就知道,他所谓的回报不是吻就是…… 身体一轻,是萧清宇抱起了她,大步走向内室,内室里有软榻,可供客人休息,看着萧清宇深不见底的眼瞳,她知道他想做什么,明媚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用力推攘他:“这是茶楼雅间,左右都有客人!” “这座茶楼是祁王府的产业,咱们在这里,左右雅间不会招待客人。”萧清宇轻轻说着,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软榻上,欣长的身躯覆了上去,薄唇印在她的樱唇上,轻品浅啄,淡淡青莲气息轻扫过她唇瓣的每一处,热情如火,温柔蚀骨。 沐雨棠头脑发昏,几欲窒息,墨色的眼瞳迷迷离离,含糊不清的道:“昨天……一直到半夜……我才睡了几个时辰……又累又困……”如果不是萧清宪今天凌迟,她现在肯定还在庆云殿休息,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被萧清宇折腾。 “很快让你休息,嗯!”萧清宇低低的说着,白玉手指探到她腰间,扯开了长裙的丝带。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他每次事前都那么说,可情事一起,没有几个时辰,他绝不会放过她! 窗外阳光明媚,屋内的缠绵热情如火,魅惑人心,沐雨棠娇美的身躯布满了暧昧红痕,就像带露的花朵,轻颤着舒展,一瓣一瓣为萧清宇傲然绽放,清冷的眼瞳里渐渐涌上一层水汽,烟雾朦胧,惹人怜爱,清醒的思绪渐渐迷离,迷迷糊糊中,她听到萧清宇温柔的呼唤:“雨棠!” “嗯!”沐雨棠有气无力的应声,小脸嫣红如霞,朦胧的视线看向萧清宇,只见他埋首在她耳边,吐出一串坚定有力的字符:“留在青龙国,不要离开我!” 与此同时,宇文曦正坐在驿馆客房里,看着桌上那碗黑乎乎的药汁,药是刚熬好的落子汤,放了恰到好处的剂量,只要她一滴不剩的喝下,保证腹中胎儿流的干干净净。 眼前浮现萧清宪,花姨娘恶心的嘴脸,宇文曦紧紧皱起眉头,眸子里闪着浓浓的厌恶,一把端起药碗举至唇边,正准备喝下,一道寒光凌空飞来,刚好打到了药碗上,只听‘当’的一声响,药碗被打烂,残汁,碎片洒了一地。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顾远山,莫非大步走了过来,宇文曦不由得怒火中烧:“你们干什么?” “郡主息怒,卑职刚才问过大夫,郡主体质较弱,不能打胎,否则,将会终身不孕,再严重些,您会大出血死亡!”莫非目光凝重。 宇文曦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一副落胎药,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出事,后悔都来不及!”莫非询问的是分配到驿馆里的太医,那太医为宇文曦把脉后,被逼迫着开了药方,熬了药,怕出大事,方才使人支会了莫非和顾远山。 “是啊郡主,事关性命,不能草率。”顾远山也符合着莫非的话,轻声劝解。 宇文曦看着两人凝重的面容,只觉心烦意乱,没好气的道:“本郡主的事情,轮不到你们过问。”她肚子里的孽种是萧清宪的,她讨厌死了,就算是死,她也要把孽种打掉。 莫非看着宇文曦,一字一顿的道:“郡主的私事,卑职的确无权干涉,但贤王爷有令,让卑职二人将郡主完好无损的带回贤王府,如果郡主有什么三长两短,卑职愧对贤王。” “是吗?”宇文曦柳眉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莫非,顾远山:“那依两位之见,本郡主要带着这个孽种回贤王府?” 莫非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孩子不能打,只能带着他回去了。 “啪!”宇文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指着莫非,厉声怒喝:“本郡主现在是未婚先孕,传扬出去,整个贤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还怎么在烈焰国立足?你口口声声为本郡主好,为父王好,我看你根本就是包藏祸心,想借这件事情让贤王府臭名远扬。” “卑职不敢!”莫非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淡漠与疏离。 “你不敢?”宇文曦斜睨着他,眼角眉梢尽是嘲讽:“你也知道说不敢了,真是难得,看来这趟青龙国之行没有白来嘛,它让你认清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莫非面色微变,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一字一顿的道:“郡主,请注意您的言行!” “我的言行怎么了?我实话实说还有错了?”宇文曦看着莫非,眸子里满是嘲讽:“我可是贤王府的嫡出千金,高贵郡主,生来就是受人尊敬的,不像某些人,做私生子,还得意洋洋,理直气壮……” “宇文郡主!”莫非面色铁青,低低沉沉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本郡主听得见,你叫那么大声干嘛?”宇文曦瞪着莫非,厉声音怒斥:“是不是想将本郡主的耳朵震聋啊,我就知道,你安不了什么好心……” 眼看着莫非眼瞳里涌上了狂风暴雨,马上就要出大事,顾远山急忙打圆场:“郡主息怒,莫将军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觉得,您是金枝玉叶,烈焰国高高在上的曦儿郡主,怎能为了那低贱的孽种,丧了自己宝贵的性命。” 顾远山的恭维之言,说到了宇文曦心坎里,她的面色明显缓和,为了一个孽种,丢掉自己性命,确实不值得:“那依顾大人之见,应当如何?” 顾远山呵呵一笑:“依下官之见,郡主随下官回烈焰国,悄悄住到贤王府的别院里,请大夫仔细诊治,一定可以将身体调养好,干脆利落的除去那个不应该存在的小孽种。” 宇文曦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言之有理,就按顾大人说的办。”萧清宇不理她,不睬她,她又怀着萧清宪的小孽种,实在不宜在青龙国久留,等她打掉孩子,调养好身体,定要找萧清宇报那侮辱之仇。 “郡主英明。”顾远山笑眯眯的恭维着,目光闪了闪,低低的道:“郡主,下官还有件事情禀报。” “什么事?”宇文曦问的漫不经心。 顾远山目光一凝,低低的道:“郡主有孕,非同小可,万一被某些居心叵测的小人钻了孔子,郡主名誉扫地,贤王府也会受牵连,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卑职准备带萧清宪一起回烈焰国,如果无人发现郡主的身孕便罢,若是有人发现了,可拿萧清宪做挡箭牌。” 宇文曦摆了摆手,傲然道:“萧清宪已经被凌迟,做不成挡箭牌了,你随便安排个人吧……” 顾远山呵呵一笑:“郡主有孕一事,太过震憾,又发生在刑场上,不出半天,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京城人人皆知,郡主有了萧清宪的孩子,不好找人代替……卑职已经传令给刑场,让他们停止了行刑,萧清宪虽然受了重伤,命还在……” 宇文曦猛然抬头,凌厉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顾远山:“谁让你私自传令的?本郡主要萧清宪死,要他死你知不知道?” “郡主息怒,郡主请仔细想想,您是烈焰国郡主,萧清宪随您去了贤王府,就等于羊入虎口,你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将他凌迟千万遍,也不会有人提意见。”顾远山低低的说着,眼睛里精光闪烁。 宇文曦眼睛一亮,对啊,把萧清宪绑到贤王府,随心所欲的折磨,更能报仇雪恨:“就依顾大人之见,带萧清宪回烈焰……把他那个不要脸的母亲也带上!”到了贤王府,她会用成百上千种方法,折磨死他们。 “是!”顾远山微笑着答应下来,眼睛里精光闪烁。 宇文曦目光凝了凝,沉声道:“后天按时起程,不许再耽搁。”回到烈焰后,她会迅速壮大自己,然后,将所有敌人,狠狠踩在脚下。 ------题外话------ (*^__^*)嘻嘻……今天月初,有票票的亲,送偶张票票吧,么么……   ☆、第242章 初见靖王 金色阳光洒在古色古香的建筑上,晕染出一片片暖黄色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驿馆门前,豪华马车,神武骏马,威风凛凛的侍卫迎风而立,长长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浩浩荡荡,甚是壮观。 朱门大开,宇文曦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浅绿色的拽地长裙在光洁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下巴高抬着,满眼高傲,施施然来到马车前,踩着矮凳上了马车。 两名侍卫扶着萧清宪走出驿馆,只见他眼睛半眯着,神情萎靡,面色憔悴,身上穿着件半新半旧的天蓝色锦袍,扣子系的松松垮垮,隐约可见里面缠着厚厚的白带,带子上晕染着片片干涸的血迹,模样十分狼狈,一步一步,慢慢挪到队伍前。 两侍卫对他慢腾腾的速度很不耐烦,抓起他的肩膀,甩手将他扔进了一辆破旧的马车里,粗鲁的动作撞到了他的伤口,疼的他紧紧皱起眉头:“啊!” 压抑的痛呼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五米内的人听到,走在粗使下人群里的花姨娘眼睛一亮,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清宪,是你吗?清宪!” 萧清宪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抬头看向花姨娘,只见她眼睑青紫,脸颊红肿,泛白的唇由于高兴而微微张开,露出牙齿间那一个个残缺的黑洞。 他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你还好吗?”侍卫打落花姨娘的牙齿时,他正被凌迟,自顾不瑕,自然帮不上她什么。 亲生儿子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花姨娘喜极而泣:“我没事,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刽子手下手狠。”萧清宪低低的说着,目光幽深,与性命相比,他身上的重伤根本不算什么。 马车的车壁,底面都是原木,硬邦邦,冷冰冰的,没有一件装饰品,花姨娘不满的报怨:“天气这么冷,你伤的又这么重,他们应该为你提供一辆豪华,舒适的马车才是,怎么能让你坐这么简陋的破车?” 萧清宪侧躺在车厢里,清楚感觉到丝丝冷意透过坚硬的木板渗入肌肤,冻的他直打哆嗦,伤口也生生的疼了起来,他眸底浮上丝丝痛楚:“这是宇文曦安排的马车,咱们报怨也没用。” 花姨娘柳眉轻挑,宇文曦放过清宪,带清宪回烈焰国,都昭示,宇文曦很需要清宪,她求清宪帮忙,应该巴结,讨好才是,怎么能虐待他们:“娘去找宇文曦,让她……” “马上就要起程,你们不上车等候,唧唧歪歪的罗嗦什么?讨打啊。”一名侍卫走过来,冷冷打断了花姨娘的话,目光阴冷,面容肃杀,腰间佩剑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冷芒,看的花姨娘心惊胆寒,急急忙忙的赔笑:“军爷息怒,我们马上上车,马上上车。”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先顺着侍卫的意思,上车走一天,等队伍停下时,她再私下找宇文曦清算。 手抓着车棱,正准备踩矮凳,侍卫的训斥声传了过来:“这马车只为萧清宪一人准备,谁让你上去的?” 花姨娘动作一僵,蓦然想起,她是宇文曦的粗使下人,应该和粗使婆子们在一起。 “不好意思,我上错马车了。”花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转身欲走,不想,侍卫再次开了口:“郡主有令,花姨娘心疼儿子,就不必和粗使下人一起挤马车了,跟着这辆马车,照顾儿子吧。” 花姨娘一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郡主的意思,让我跟着马车跑。” “没错!”侍卫点点头,眸底闪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得罪了郡主,还想在她眼皮底下舒舒坦坦的耀武扬威,真是不知所谓。 花姨娘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青龙国京城距离烈焰京城上千里,她一名柔弱女子,用两条腿跑上千里的路,根本吃不消,宇文曦是在换着方法折磨她,想累死她啊! ‘咕噜噜’长长的队伍缓缓前行,萧清宪的马车也紧随着驶了出去,只有花姨娘站在原地未动,满脸的愤愤然。 侍卫瞪她一眼,恶狠狠的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锋利长剑折射的森冷寒芒照在脸上,花姨娘一惊,瞬间回神,看着侍卫肃杀的面容,她丝毫都不怀疑,如果她再磨蹭,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马上走,马上走!”花姨娘慌慌张张的说着,急急忙忙的去追马车,眸子里浮上浓浓的愤怒:宇文曦这个小贱人,居然这么折腾她,等她抓到好机会,一定狠狠教训宇文曦! 萧清宇坐在紫檀木马车里,瞟一眼烈焰国渐渐走远的队伍,轻声道:“起程!” “是!”风无痕应声,驾着马车快速前行,车厢里平平稳稳的,不见丝毫颠簸。 沐雨棠轻靠着车壁,望着街道两边快速倒飞的房屋,轻轻挑了挑眉:“萧大世子,这是去烈焰国的路吗?” “当然。”萧清宇轻轻说着,白玉手指持起茶壶,倒了杯茶,袅袅热气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 “那咱们怎么和宇文曦走的方向完全相反?”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看着萧清宇:“你别告诉我,宇文曦走错方向了。”那可是人家回家的路,认路能力再差,也不会在上百名侍卫的引领下走错。 “宇文曦刁蛮任性,如果发现咱们跟在她后面前往烈焰,肯定会生事端,咱们走另外一条路去烈焰,虽然饶了些路,但不会惹无聊的麻烦。”萧清宇轻品着清茶,说的云淡风轻。 “真的?”沐雨棠将信将疑。 萧清宇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我答应你去烈焰收靖王的碎片,就一定会去的,不会骗你!” 沐雨棠眨眨眼睛,萧清宇答应她的事情,确实没有食言过,饶道前往烈焰,避免了一定的麻烦,也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高悬的心放下,沐雨棠只觉全身又酸又软,浓浓睡意袭了过来,她狠狠瞪了萧清宇一眼,昨晚,他又和她缠绵到半夜,清晨时分,是强打着精神起床,梳洗,用膳,如今安定下来,她又累又困! 身体一倾,歪倒在萧清宇怀里,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道:“我先休息会儿,停车用午膳时你记得叫我。” “好!”萧清宇点点头,白玉手指轻轻理了理沐雨棠乌黑的秀发,丝缎般顺滑的触感让他流连忘返,忍不住多理了理,她欣长、细致的脖颈露了出来,一朵朵鲜艳红梅盛开在白皙的肌肤上,昭示着他昨夜的疯狂,莹润的唇瓣红红肿肿的,也是他的杰作。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若能一直这么拥有雨棠,他就是少活几十年,也甘愿! 萧天凌站在茶楼雅间,看着紫檀木马车渐行渐远,眸子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冷冷的道:“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一名侍卫凭空出现在他身侧,恭声道:“回三皇子,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起程。” 萧天凌目光一凝:“那好,通知下去,即刻起程!” “是!”侍卫领命,拉开了雅间门,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前,清俊的面容,冷峻的眉锋让人望而生畏,侍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皇……皇上……” 萧天凌眸子里也满是惊讶,推开侍卫走上前来,不解的道:“父皇,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皇帝冷冷看着他:“你不在华阳宫研习治国之策,跑来这里,集结那么多暗卫做什么?” 萧天凌目光沉了沉,一字一顿的道:“为了对付萧清宇!” 皇帝走到窗前,极目远眺,只见紫檀木马车已经驶进了阳光里,渐渐消失成一个光华璀璨的小黑点:“萧清宇的能力,你早就见识过,他离开青龙国,很多事情失了掌控,你刚好可以趁虚而入,将诸多势力抓在自己手里,等他回来,就能轻而易举的对付他,何必跑去人生地不熟的烈焰国和他一较高低?” “父皇,萧清宇前往烈焰国并不是为了游玩,而是为了收集一梦千年碎片!”萧天凌看着皇帝,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 什么?搜集一梦千年碎片!皇帝的瞳孔猛然一缩:“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萧天凌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皇帝:“父皇也知道梦遥书院里的一梦千年是假的?” 皇帝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目光幽深,十六年前,他在边关战场上亲眼目睹真正的一梦千年碎成数片,梦遥书院里那个镇院之宝还是他命人假造的,怎会不知那是冒牌货。 萧天凌看着皇帝,一字一顿的道:“皇祖父(先帝)曾告诉儿臣,一梦千年拥有很神奇的能力,绝不能落入奸人之手,萧清宇虽然不是什么奸人,但儿臣觉得,他是祁王世子,又能力非凡,万一得了一梦千年相助,他可能会受不了九五宝座的诱惑,野心勃勃的颠覆父皇的江山……” 萧清宇姓萧,惊世的才学,绝世的武功又是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他登基为帝,青龙国百姓们绝不会有任何意见,可他毕竟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他能力越强,越会遭到皇帝的猜忌。 悄悄望向皇帝,他的面色果然阴沉下来,冷冷的道:“萧清宇去向谁要碎片?” 萧天凌轻声道:“是烈焰靖王。” 皇帝身为青龙国九五之尊,对烈焰国的皇室成员略有了解,知道靖王是烈皇的后代,和萧清宇,萧天凌年龄相仿,能力也和两人不相伯仲:“只是一片碎片,不必放在心上,你还是尽快接手青龙国的势力,等萧清宇回来,以碎片为赌注,与他一较高下,如果你赢了,那碎片不就回到你手里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据儿臣所知,萧清宇收集了很多片碎片了……”萧天凌目光幽深。 皇帝目光一凛:“真的?” “儿臣不敢欺骗父皇!”萧天凌一直让人注意着萧清宇的一举一动,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得了多少碎片,但能猜到,他已经能拼出瓷枕的雏形了。 皇帝犀利的眼瞳微微微眯了起来,他虽然没见过一梦千年施展能力,却早就听闻了一梦千年的圣名,当年在战场上,是宸王萧元宏做了手脚,它才会碎成了数片:“你可知他将碎片放到了哪里?” 萧天凌沉吟片刻,低低的道:“萧清宇那么孤高清傲,不会将碎片交给任何人,也不会将它放在某个地方,而是会随身携带。” 皇帝利眸微眯:“如此说来,想要一梦千年,只能从他手里强抢了。” “没错!”萧天凌点点头,萧清宇把那些碎片当成无价之宝一样珍藏,绝不会送人,也不会与人交换金银珠宝,想要的话,必须强抢。 皇帝眼瞳里浮上点点暗芒,一字一顿的道:“天凌,朕再派一百暗卫给你,你速带他们前往烈焰国,夺取一梦千年碎片!” 一梦千年曾在宸王手里呆了三四年,它所谓的神奇能力说不定和宸王有关,它绝不能落到祁王世子手里。 “儿臣遵旨。”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父皇的暗卫是青龙国所有暗卫之最,有这一百暗卫供他使唤,他夺回碎片,指日可待。 金色阳光暖暖照射,紫檀木马车缓缓停在一座恢宏大气的府邸前,沐雨棠挑开车帘下了马车,看着大门上方的‘靖王府’三个烫金大字,暗暗赞叹,字写的潇洒飘逸又不失刚劲有力,这靖王定是个风云人物。 莫非走在左前方,引领萧清宇,沐雨棠,走过藤萝掩映的假山,姹紫嫣红的花园,雕工精致的走廊,来到一间水潭前,清清的水从高高的假山下倾泻而下,落到下面的水潭里,荡出圈圈涟漪。 水潭前搭了一间水榭,红木廊柱,红木栏杆,正中坐着一名年轻女子,身穿月白色的拽地长裙,高贵,优雅,嫩白如葱的手指握着一支狼毫笔,在白色宣纸上快速挥洒,美丽尊贵的让人错不开眼。 莫非走上前,恭声禀报:“王爷,祁王世子,世子妃到了!” 女子抬起头,年轻小脸如青晖霁月,美丽的让人目眩,盈盈美眸就像蒙了一层烟雾,漆黑朦胧,暗带凌厉。 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姑娘就是靖王?” 女子看向沐雨棠,只见她长裙拖地,身姿纤细,美丽小脸明明媚媚,漆黑眼瞳清清冷冷,清新自然的气质让人不知不觉的想要靠近。 她嘴角弯了弯,似笑非笑的道:“水榭里除了本王,还有第二个人吗?”清脆的声音如黄莺歌唱,优美动听。 沐雨棠狠狠瞪向萧清宇,压低了声音道:“走了这么多天,你怎么都没告诉我,烈焰国靖王是名女子?” “我以为你知道。”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透着点点无辜:烈焰国皇室王爷是女子一事,世间几乎人尽皆知,可他的雨棠,偏偏就是不知道的那个。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你,对各国皇室人员的名字,习性了如指掌,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靖王是女子?” “下次再去某个国家时,我一定提前将那个国家的皇室人员,风土人情,全部告诉你。”萧清宇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柔声轻哄,雨棠是千年后的人,对这个时代的各国国情不甚了解,他这做夫君的自然要提前告诉她。 “这还差不多。”沐雨棠眨眨眼睛,看向靖王:“不知王爷请我们前来,所谓何事?” 靖王微笑着看向沐雨棠,祁王世子妃倒是很直接,她也不喜欢说废话:“烈焰国皇室的秘闻,萧世子,世子妃都听说过了吧?” “略有耳闻。”萧清宇看着靖王,声音淡淡:“传说,烈焰国九代单传,每代只生一名公主,公主长大后,招驸马,原皇帝,皇后退位让贤,公主与驸马一起治理国家……” 靖王看向萧清宇,只见他墨眉斜飞入鬓,眼瞳深若幽潭,画卷般的容颜俊美的让人错不开眼,高天孤月般的气势如冰如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忍不住赞叹,清隽高贵,绝世而立,雪尘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烈焰国的子嗣单薄的让人不可思议,不过,每代公主都随母姓,招驸马,就等于招婿入赘,所以,百年来,烈焰国依旧是我们谢家的烈焰国!” 沐雨棠挑挑眉:“靖王见我们,是为了烈焰国的子嗣秘闻?” “也是,也不是!”靖王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什么意思?”沐雨棠满目不解。 “烈焰国的子嗣前几代都没问题,可到了我父皇和母后这一代,生的不是一名公主,而是一对双胞胎,也就是说,本王,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孪生妹妹!”靖王目光幽深,清脆的声音透着别人听不懂的意味。 沐雨棠微笑,烈焰国真是奇特,八代只生嫡公主,到了第九代,居然生双胞胎,同是烈焰国公主,靖王和她的妹妹都有继承皇位的权利,可皇位只有一个,登基为帝的人,也只有一名,上天是想让她们姐妹相斗么:“靖王请我们前来,是助你夺皇位吗?”   ☆、第243章 作弊 “不!”靖王谢翎月摇摇头,漆黑的眼瞳里暗芒翻涌:“本王是想请两位帮忙调查我母后的死因。” 莫非一怔:“皇后娘娘不是生双胞胎时,难产而死吗?”皇后诞下双胞胎,是烈焰皇室百年来的奇事,她的死因更是人尽皆知,直到现在都有人替她惋惜。 谢翎月目光幽深:“以前,本王也是这么认为,直到一年前,本王在皇宫散步,听到一名喝醉酒的嬷嬷说,母后虽然难产,但宫里请的都是经验丰富的稳婆,比母后更严重的情形她们都见过,且能让母子平安,母后不可能难产而死。” “本王上前质问那名嬷嬷,她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往前跑,不小心脚下打滑,掉进了水塘,救上来时,已经没气了。”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那嬷嬷的话确有几分可信,难道皇后之死真有蹊跷? 莫非目光凝深:“王爷可知那嬷嬷是哪个宫里的?”一国之母被害,滋事体大,不能草率下定论。 “她没有单一的服侍哪个主子,而是在浣衣局里浆洗。”谢翎月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事后本王命人调查她,发现,她十七年前确实在母后的寝宫当过差,是个低微的三等宫女!” 莫非目光微凝:“三等宫女只是负责殿外的洒扫,连正殿的门都不能进,更别提接触皇后娘娘,知道她的死因了,那嬷嬷说的话不足为信。” “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只象征性的查了查母后寝宫的宫女,嬷嬷,发现她们有的被放出了宫,有的在宫里继续任职,但是,她们陆陆续续的出了各种各样的事,一个接一个的命丧黄泉,那名粗使宫女,是最后一个死亡的。” 谢翎月知道,人的命,天注定,命长命短都是阎王在管,由不得自己,但是,服侍过皇后的数十人,都是短命鬼,这也太巧了,巧的让人不得不心生怀疑。 “如此说来,皇后娘娘的死,真的有蹊跷。”莫非喃喃自语,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 谢翎月点点头,目光幽深:“这一年来,本王动用暗中势力,悄悄调查母后的死因,可每当发现了新情况,线索立刻就会被掐断,本王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紧盯着本王的一举一动,他对本王十分了解,钳制着本王查不出母后死亡的真相,所以,本王才请萧世子,世子妃前来帮忙。” 萧清宇是雪尘公子,文才惊滟,武功绝世,世间没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他,只要他肯帮忙,母后之死绝对能够真相大白。 萧清宇看着谢翎月,声音淡淡:“据本世子所知,碎片在烈皇手里,靖王何不请烈皇出面,与我洽谈,交换?” 谢翎月怔了怔,眸底浮上一抹钦佩:“萧世子的消息果然灵通,碎片确实在我父皇那里,不过,我父皇一直将那碎片当宝贝,绝对舍不得拿它与世子交换,但本王舍得,在本王心里,那片碎片再珍贵,也远不及母后的死亡真相重要,只要萧世子帮本王查明真相,本王立刻将碎片奉上……” “烈皇那么宝贝那片碎片,天天随身携带着,靖王确定能拿得到它?”萧清宇眼睑微沉,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光华流转。 谢翎月微微一笑,傲然道:“再过几天,本王年满十七,会摆擂台招驸马,然后,与驸马一起亲政,届时,我父皇会退位让贤,皇宫里的一切事情,物件,都由本王说了算!” “是吗?可本世子怎么听说,烈皇中意的女皇人选是令妹谢翎槿,不是靖王。”萧清宇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谢翎月却听得目光一凛,萧清宇远在青龙国,居然对烈焰国的皇家家事了如指掌,绝世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她没有找错人:“就算本王做不了皇帝,也是王爷,只要萧世子查明了真相,本王就一定会将碎片拿来给世子,就算那时我父皇已经带着它躺进了棺材,本王也会把棺材挖开,把碎片拿出来……” 沐雨棠无语望天,挖自己亲生父亲的棺材,这位靖王,真有魄力!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好,我答应王爷的条件。”他只是想要一梦千年的碎片,靖王有能力拿到碎片,他可以与她交易一次。 “多谢萧世子!”谢翎月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有了萧清宇帮忙,想必很快就能查出真相。 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响起,一道修长身影轻轻飘落在水榭外,一袭青衣剪裁得体,领口和袖口用极细的丝线绣着精致的暗纹,腰间碧玺闪着幽幽的光芒,风姿潇洒,卓而不群。 “你是谁?”谢翎月看着他陌生,清俊的容颜,目光冷锐,暗暗戒备。 “青龙国,萧天凌!”萧天凌微微笑着,寥寥几字解释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三皇子。”谢翎月心里的戒备轻了些许,淡淡看着他:“不知三皇子驾临靖王府,所谓何事?” “和萧清宇一样,为碎片而来!”萧天凌看着萧清宇,犀利眼瞳里闪着不易察觉的挑衅:“清宇想要那片碎片,本皇子也想要,而皇后故去的真正原因,越快查清越好,不如,靖王爷将事情交由我们两人,谁先查明了真相,谁得碎片!” “不好意思,三皇子,本王已经将事情交由萧世子调查,除非他长时间查不出真相,让本王等得不耐烦了,本王才会考虑换人。”谢翎月已经和萧清宇言明,事情交由他来调查,半道变卦让他和萧天凌同时查,是不信任他,更是对他的一种侮辱,高傲如萧清宇,一气之下,肯定会撒手不管。 萧天凌的能力如何,谢翎月不知道,但萧清宇的能力,她心知肚明,聪明如她,自然不会为了一个能力未知的人,放弃能帮她查出真相的能者。 萧天凌剑眉挑了挑,瞬间又恢复如常,微笑道:“靖王爷对清宇真是信任,我也很想要那片碎片,清宇敢不敢与我一较高下?”一梦千年的碎片,他志在必得,谢翎月不肯松口,他就从萧清宇这里着手。 萧清宇瞟他一眼,声音淡淡:“三皇子不必用激将法,既然三皇子也想要碎片,自然可以参与调查!” 沐雨棠微笑,萧天凌是为一梦千年的碎片而来,如果不让他调查皇后的死因,他在烈焰国就无所事事,肯定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给清宇添乱,倒不如让他混进这件事情,拖住他,她和清宇就有充裕的时间调查真相。 一名侍卫走上前来,恭声道:“王爷,皇上有令,请您前去武场!” “知道了!”谢翎月点点头,扬声吩咐:“去备马!” “是!”侍卫领命而去。 沐雨棠看着谢翎月清清淡淡的神色,柳眉挑了挑:“王爷经常去武场吗?” 谢翎月摇摇头:“不常去,逢年过节时,偶尔会去阅阅兵!”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一步,如果事情有进展,清宇会派人通知王爷。” 话落,萧清宇牵着沐雨棠的小手,缓缓向外走去,金色阳光在两人周身笼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高贵,神圣。 萧天凌犀利的眼瞳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急步朝两人追了过去,风中传来他清俊的声音:“靖王爷,告辞!” 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谢翎月雪眸微眯:“莫非,你对萧天凌了解多少?” “萧天凌城府极深,文才武略也很不错,青皇有意立他为太子……”莫非在青龙国和萧天凌见过几面,这简单的几面,让他对萧天凌有了一定的了解:“王爷可是担心他泄露您的秘密?” 谢翎月摇摇头,目光深邃:“萧天凌想要的是碎片,他会尽力调查母后的死因,本王不担心他会泄秘!”萧天凌来到靖王府后,一直在针对萧清宇,他似乎是冲着萧清宇来的! 他们两人的仇怨,与她无关,她只想知道母后之死的真相,相信他们两人不会让她失望:“莫非,招驸马一事,准备的如何了?” 莫非轻声道:“回王爷,正在筹备,明天差不多就能安排妥当了!” “那就好!”谢翎月点点头,此次所招的驸马,关系着烈焰国的未来,她必须小心谨慎。 金阳下,萧清宇拉着沐雨棠走出了靖王府,带起的急风吹的衣袂翩飞。 沐雨棠险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不满的报怨:“这么急急忙忙的,你要去哪里?”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带你去个地方看热闹。” 沐雨棠眼睛一亮:“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萧清宇轻轻说着,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长臂一伸,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如一朵白云,浮上天际,朝着前方飞去。 一刻钟后,两人来到一方硕大的场地前,一排排身穿铠甲,手握长剑的士兵们站在场地上,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眼角眉梢间浮现沙场之人特有的森寒与锐利。 沐雨棠一怔:“这是……武场!” “没错!”萧清宇点点头,抱着沐雨棠飘落到一棵不起眼的大树上,茂密的枝叶将两人重重遮蔽,他们能清楚看到场地上的将士,将士们却看不到他们。 沐雨棠撇撇嘴,看向萧清宇:“你带我来这里,看他们练兵?” “不是。”萧清宇摇摇头,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我觉得,烈皇宣诏靖王来武场,不止是练兵这么简单,肯定会有热闹可看。” “是吗?”沐雨棠看向场地,只见皇帝从龙撵上走了进来,明黄色的龙袍上绣着八爪金龙,映的他溢发清俊,沉稳,墨色眼瞳里暗涌着点点厉芒。 “父皇!”清脆的呼唤响起,一名美丽少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穿一袭红色劲装,梳着精致的流云髻,明明是美丽、可爱的小脸,偏要紧绷着装老成,还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明显是小孩子心性,却喜欢时不时的泛冷光,猛然看去,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翎槿。”皇帝严肃的脸上浮现一抹慈爱的笑,锐利的眼瞳里也闪着浓浓的宠溺:“坐到父皇身边来。” “是!”谢翎槿轻轻说着,款款走向皇帝,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下巴高抬着,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是谢翎月赶来了,玉色的劲装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乌黑的墨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干脆利落,潇洒飘逸,美丽的小脸,坚毅果断。 沐雨棠忍不住赞叹:“这才像是烈焰国王爷,未来女皇!” 萧清宇没有说话,揽着沐雨棠的手臂,不知不觉间紧了紧。 “父皇!”来到武场前,谢翎月翻身下马,动作利落,举止优雅,将士们眼中都带了一抹赞赏。 皇帝的态度却是不咸不淡的:“翎月来了,坐吧。” 谢翎槿看着她美丽的小脸,撇撇嘴,极不情愿的道:“皇姐姐来了。” 谢翎月也不气恼,淡淡嗯了一声,走向皇帝:“不知父皇叫女儿前来,所谓何事?” “父皇终日忙于国事,忽略了你和翎槿,今天难得有空,父皇陪你们练练武,射射箭。”皇帝笑的和蔼可亲,眸子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沐雨棠微笑,皇后产下双胞胎姐妹,但皇位只有一个,皇帝让谢翎月,谢翎槿来武场,是想检验她们的文才,武略,确定要立哪个为皇储吧。 “槿儿,射射十米外的箭靶红心给朕看看。”皇帝笑眯眯的说着,满眼宠溺。 “是,父皇!”谢翎槿答应一声,拿了弓箭走到场地中央,搭箭上弦,黑色羽箭飞一般射到了红心上。 皇帝满眼赞赏:“不错,不错,将箭靶挪到二十米外再射。” “是!”谢翎槿看着箭靶红心上的羽箭,眼瞳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搭箭上弦,又中红心…… 三十米,四十米,五十米…… 箭靶十米十米的往后挪,谢翎槿一箭一箭的展示着自己的箭术,每一箭都不偏不倚正中红心,她瞟一眼谢翎月,眼瞳里满是得意与傲气,下巴也抬的更高了,精致的流云髻微微后昂,像极了骄傲孔雀头上的绫。 沐雨棠看着谢翎槿不厌其烦的表演,轻轻蹙眉,这哪是检测姐妹两人武艺,分明是谢翎槿一人的独演,皇帝将谢翎月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烈皇将谢翎月叫来武场,是给谢翎槿做陪衬的!”萧清宇蓦然开口,清清淡淡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沐雨棠眨眨眼睛:“我看出来了。”自古以来,立嫡立长,但烈皇中意的皇储人选是谢翎槿,于是,他让谢翎槿展示自己的才能,让谢翎月在旁边看,以后,将士们提及时,都会说谢翎槿的箭术多高,没出手的谢翎月自然而然的被他们自动忽略了…… “谢翎月用的箭靶,被做了手脚。”萧清宇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雨棠一怔:“你怎么知道?” 萧清宇轻声道:“谢翎槿没怎么习过武,以她拿箭的姿势,力道来看,她的箭只能射十多米远,最多二十米,可她却射中了五十米处的箭靶,明显有问题……” 沐雨棠看向箭靶,淡黄色的边,深红色的心与普通的箭靶一模一样,看不出丝毫异常,而射在红心上的羽箭,箭尖都是黑铁所筹! 沐雨棠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他们应该是在箭靶的红心里放了特殊的东西,前面的红心要吸纳箭尖,东西放在后面一层了,清宇,咱们悄悄把红心拆开,把东西拿出来吧。” 想做女皇,要凭自己的真才实用,用这种作弊方法可不好!沐雨棠不喜欢作弊,也不想烈焰国有个作弊女皇,就出手帮帮她们的忙!   ☆、第244章 谢翎槿的心上人 “好!”萧清宇点点头,手指轻弹,两股力道飞射而出,径直打到了箭靶红心上,红色的靶皮被打烂,两片黑黝黝的薄片悄无声息的掉落下来。 沐雨棠挑挑眉,射支箭也作弊,谢翎槿估计没什么真才实学。 “嗖!”黑色羽箭破空而来,射到了土黄色的箭靶边缘上,箭身颤了颤,‘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刹那间,满座哗然,康王刚才箭箭中红心,这一箭竟然只射到了箭靶外圈,还没扎稳,这是怎么回事? 谢翎槿俏脸通红,不自然的笑了笑:“本王是一时失手,一时失手了!”快速搭箭上弦,弓拉半月,对准五十米处的靶心,用力射了过去,长长的黑色羽箭擦靶而过,轻飘飘的掉在了地上…… 偌大的武场瞬间静了下来,将士们那一道道疑惑不解的目光纷纷落到了谢翎槿身上:先射中红心,再射到箭靶外圈,现在干脆连靶都射不上了,康王的箭术真是越来越差。 一般情况下,人的箭术不是应该越练越好,越练越精近吗?康王怎么和别人完全相反? 谢翎槿面色苍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眸子里闪着浓浓的焦急:她的箭术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差了?究竟怎么回事? 皇帝锐利眼瞳里暗芒翻涌,翎槿的箭术不是变差了,而是原本就不够好,现在的翎槿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在三军面前出了这么大丑,心里肯定很难过! 嘴唇动了动,他正想开口为谢翎槿解围,只听:“嗖嗖嗖!”的三声脆响,三只羽箭并排射出,端端正正的射到了五十米外的箭靶红心上,箭尾上的羽毛轻轻颤动,就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好!”众将士一片哗然,喝彩之声响彻云霄,蓦然抬头一望,只见谢翎月手持弓箭,俏然而立,腰间流苏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映着她冷冽的目光,坚韧的神情,说不出的美丽高贵。 谢翎槿一脸小脸血色尽褪,恨恨的瞪向谢翎月,谢翎月竟然在她射空羽箭的狼狈时刻三箭连发,摆明了是在嘲讽她箭术不精,谢翎月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父皇……”你要替我做主啊!后半句谢翎槿没有说出,眼圈一红,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沐雨棠无语望天,不就是箭术比谢翎月差了点,有必要哭的这么凄惨? 两人比试射箭,结果肯定是一输一赢,谢翎槿是养在深宫里的公主,将来的一国之君,终日学习的是治国之策,利民之道,箭术不精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将士们也不会斤斤计较。 翻开烈焰国的历史,不乏只懂文,不通武的皇帝,只要将国家治理的蒸蒸日上,国泰民安,让三军强大,百姓人人称赞,她不懂箭术也不会影响到她的丰功伟绩。 谢翎槿倒好,出点小事就大哭,一点担当都没有,一国王爷的威严,王爷身份对众人的震慑,以及三军将士对她的尊崇,都被她哭没了! 抬头望向将士们,他们果然都在看着谢翎槿,眼瞳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嘲讽与不屑,仿佛在说:“真是没用的草包,哭货,让她当储君?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皇帝面色阴沉的可怕,翎槿的年龄还是太小,暂时当不得大任,还需他护佑周全,抬头望向三军,刚想开口说话,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过来,恭声道:“禀皇上,白虎国丞相穆晨风求见。” 皇帝目光一凛,扬声道:“有请!” “是!”侍卫领命而去。 “穆晨风怎么会来烈焰国?”沐雨棠喃喃自语,满目不解。 “烈焰国的公主马上就要招驸马亲政,穆晨风出使白虎国,应该是为恭贺烈焰国新皇!”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黑曜石般的眼瞳平平静静。 沐雨棠轻轻挑眉,不解道:“谢翎月,谢翎槿选驸马,办大婚,最少也要半个月后才会登基,穆晨风怎么这么早就到烈焰国了?” “可能是想看看烈焰国独特的招驸马仪式。”萧清宇声音淡淡。 “烈焰国招驸马的方法很特殊吗?”沐雨棠对烈焰国不是特别了解,有疑惑,就问萧清宇。 “确实有些特殊。”萧清宇点点头,目光幽深:“不是文招,也不是武招,而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招婿方法。”就算靖王没有找他合作,他也会来烈焰国,看一看烈焰国公主招婿的与众不同之处…… 眼角闪过一道绛紫色衣袂,沐雨棠侧目望去,只见穆晨风缓步走了过来,绛紫色的衣袂翩翩如蝶,宽松的衣袖如水般流泻而下,清华高贵,欣长优雅,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俊美的让人目眩,琥珀色的眸子如琉璃一般清透,绚烂。 谢翎槿怔怔的看着,眸子里满是惊艳,他就是穆晨风么?绝世而立,清雅如风,清风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晨风参见烈皇!”到得近前,穆晨风微微俯身,面色淡淡的,声音漠漠的,不带丝毫情绪。 “穆丞相不必多礼!”皇帝微微笑着,眼瞳里暗芒闪掠。 “多谢烈皇!”穆晨风直起身体,轻轻摆了摆手,数十名侍女走上前来,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精美礼盒,在烈皇面前一字排开。 穆晨风淡漠的声音缓缓响起:“叶太后知晓烈皇将为两位公主择婿,特命晨风送上礼物,恭贺两位公主!” “叶太后有心了!”皇帝看着大大小小的礼盒,笑的意味深长:“今晚朕在长庆殿设宴,宴请穆丞相。” “多谢烈皇!”穆晨风声音淡漠,转过身,缓步走到谢翎月,谢翎槿面前,拿出两只楠木盒递了过去:“这是叶太后送给两位公主的礼物。” “多谢穆丞相!”谢翎槿接过礼物,紧紧抱在胸前,一张小脸布满了红晕,穆晨风真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比她以往见过的任何一名男子都要优秀呢。 “多谢穆丞相!”谢翎月也大大方方的接过了礼物,叶太后与她母后年轻时曾有过数面之缘,两人彼此欣赏,段子熙登基为帝时,有老臣提议,追加一份长辈礼,以示两国亲近友好,这楠木盒里的东西,就是叶歌还送给自己的长辈礼。 谢翎槿看着谢翎月手中的楠木盒,紧紧皱起眉头,眸子里闪着浓浓的不悦,父皇只送了一份长辈礼给段子熙,叶太后也只回一份长辈礼给她这个未来女皇即可,谢翎月又不会登基为帝,送她长辈礼做什么? 皇帝看了看楠木盒,目光有些疲惫,慢慢闭上了眼睛,中指和食指紧按在眉宇间轻轻揉捏。 小太监知道他累了,一甩拂尘,高喊道:“摆驾,回宫!” “恭送皇上!”三军将士单膝跪地,呼声震天。 皇帝的神色略带憔悴,越过将士们,脚步如风的走向龙撵。 目送龙撵载着皇帝走远,穆晨风施施然向外走去,神色清清淡淡的。 谢翎槿目光闪了闪,急步紧跟穆晨风,笑盈盈的道:“穆丞相是要进宫吗?” 穆晨风淡淡嗯了一声,脚步不停,礼貌客套里带着淡漠与疏离。 谢翎槿也不介意,笑眯眯的道:“穆丞相初到烈焰国,不如就由本王来给丞相做向导?” “多谢康王好意,本相认得进宫的路。”穆晨风冷冷说着,阔步前行。 谢翎槿美丽的小脸微微沉了下来,眸子里闪过一丝挫伤:她放低姿态讨好他,他怎么对她冷冷淡淡的? 幽怨的看向穆晨风,却见他已走到马车前,琥珀色的眼瞳看向谢翎月,悠悠的道:“王爷这匹马很不错!” 谢翎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双目有神,姿态高傲,她心里突的腾起一股无名业火:那是南方进贡的赤兔马,整个烈焰国,只那一匹,比试骑术时,她输给了谢翎月,赤兔马就归谢翎月了,如果赢得骏马的是她,穆晨风现在注意的一定就是她。 马不归她,她也能与穆晨风攀谈:“我们烈焰国一向好客,如果穆丞相喜欢这匹马,姐姐可将骏马赠与穆丞相!” 谢翎槿轻轻说着,笑的不怀好意,穆晨风来者是客,他想要骏马,谢翎月不好不送,但赤兔马是谢翎月的宝贝,送了人,她肯定很伤心,自己打击了她,又能讨好穆晨风,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谢翎月淡淡看着谢翎槿,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她想用自己的马做顺水人心,讨好穆晨风,真是打的好主意,可惜,她不会让谢翎槿如愿! 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穆晨风先她一步开了口:“多谢两位王爷好意,本相平时不骑马,只是喜欢观赏骏马,赤兔马常年关在马厩里,也是浪费了,还是跟着靖王爷,时常出来走一走,比较好。” 穆晨风淡淡说着,优雅的上了马车,车帘缓缓落下,合拢的瞬间,他猛然抬起头,看向沐雨棠的方向,琥珀色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就像是透过层层枝叶,看清了里面暗藏的人。 沐雨棠目光一凝,低低的道:“穆晨风知道咱们在这里!” “穆晨风武功极高,咱们又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他自然察觉得到。”萧清宇漫不经心的说着,揽在她腰间的胳膊,不知不觉间又紧了紧。 “这倒也是!”沐雨棠点点头,看向望去,只见马车戴着穆晨风缓缓驶远。 谢翎槿美眸里浮上一丝怒意,如果没有谢翎月,自己能留下穆晨风,和他多说说话的! 狠狠瞪向谢翎月,一字一顿的道:“皇姐,我喜欢穆晨风,要招他为驸马,你不许和我抢。” 谢翎月怔了怔,噗嗤笑出了声,眸子里闪着浓浓的嘲讽。 谢翎槿一张小脸瞬间阴沉,恨恨的瞪着她,怒道:“你笑什么?” “本王笑你无知。”谢翎月斜睨着谢翎槿,眼角眉梢尽是嘲讽:“穆晨风是镇国侯府的嫡子,赫赫有名的绝世公子,拥有无上的身份,地位,骄傲如他,会入赘?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随着他的夫人姓?”招穆晨风为入赘驸马,谢翎槿可真敢想。 谢翎槿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傲然道:“我登基后,他做的可是皇夫,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现在的穆晨风是白虎国丞相,备受叶太后看重,特命他辅佐新皇,他现在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谢翎月轻飘飘的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穆晨风年轻英俊,才华横溢,武功绝世,身边肯定围绕着数不清的美女,康王爷觉得自己的才貌,在她们当中,能排得到第几?” “你!”谢翎槿气的脸颊一鼓一鼓的,眼圈通红,她这辈子,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了,她的容颜堪称美丽,但她的脸趋向圆形,属于清新,可爱类,她再修身养性,也修不出谢翎月的高雅,尊贵,就连名门贵族里,都能找出好多个比她美丽,有气质的女子。 “我得不到穆晨风,你也休想得到。” “本王从来都没想过招穆晨风入赘。”谢翎月低低的说着,目光幽深,从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肩上担负的重任,所以,她从不做不切实际的梦,她的驸马名册里,都是些身家清白,品性良好,有上进心的烈焰国年轻男子,可没有萧清宇,穆晨风这类的绝世男子! “你倒是识相。”谢翎槿笑的眉眼弯弯,傲然道:“只要你不来争抢穆晨风,本王自有办法打动他。” “你喜欢撞南墙,就随你便,不过,你做事最好适可而止,万一不小心闯了大祸,你必须自己负责,本王可不会帮你担责任。”谢翎月冷冷扔下这句话,飞身跃到了马背上,策着骏马,头也不回的快速向前奔去,扬起一串清浅的狼烟。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谢翎槿面色阴沉:只比她早出生了半柱香,每次见她都像长辈一样教训她,真是不知所谓!等她登上皇位,还谢翎月还怎么得意。 “翎槿表姐怎么生那么大气?谁惹你了?”亲切的女声响起,一名美丽女子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第245章 雨棠设诡计 瓷娃娃般的小脸美丽精致,年轻朝气的脸颊上浮现两抹朝霞般的嫣红,漂亮的大眼睛黑漆漆,亮晶晶,赫然是贤王府郡主宇文曦。 谢翎槿瞟了宇文曦一眼,重重一叹:“别提了,本王遇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完美的解决方法,烦闷死了。” 宇文曦目光闪了闪,笑盈盈的道:“能让表姐烦恼的事,肯定很不寻常,如果表姐信得过我,不妨说一说,让曦儿帮表姐分分忧,解解难。” 谢翎槿看向宇文曦,眼瞳里浮上不易察觉的嘲讽,这位表妹头脑简单,从不喜欢用心思考,她想不出办法的事,宇文曦更没辙,不过,她心里堆积着重重事情,非常烦恼,朝宇文曦倾诉倾诉,减减负担也不错:“我喜欢上清风公子穆晨风了,想招他为驸马,可他不喜欢我……” 穆晨风是白虎国丞相,备受皇帝和太后器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招他为入赘驸马?她这位表姐可真敢想! 宇文曦腹诽着,目光沉了沉,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穆晨风年轻英俊,身份高贵又才学惊人,想让他入赘,很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谢翎槿眼睛一亮,定定的看着宇文曦:“你想到办法了?” 宇文曦点点头,犹犹豫豫的道:“确实想到了一个,但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快说说看!”谢翎槿目光闪闪:无论能不能行得通,想到了办法,就是好事情。 宇文曦走到谢翎槿身侧,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曦儿是这么想的……” 看着全神贯注商谈计策的两人,沐雨棠挑挑眉:“宇文曦和谢翎槿是什么关系的表姐妹?”谢姓皇室九代单传,繁衍不出旁支表亲,宇文曦不是谢家的亲戚,那就应该是烈皇一脉的,只是不知她们的关系远近! 萧清宇瞟了宇文曦,谢翎槿一眼,淡淡道:“谢翎槿的祖母是宇文曦的外祖母,贤王是烈皇的姐夫,年轻时在军中任职,立了不少战功,烈皇为帝后,就将他召回了京城,一步一步的封赏,五年前,官拜贤王!” 沐雨棠微笑,烈皇做了皇夫,就提拔自己的姐夫做王爷,真是一人得道,全家享福。 “计策是不错,但还有些许不妥之处,咱们需要再仔细的斟酌布置,确保万无一失……”清脆的女声传入耳中,沐雨棠侧目望去,只见谢翎槿目光闪闪,自信满满,仿佛胜利在望! 她清冷眼瞳里浮上一抹嘲讽,穆晨风被世人尊称清风公子,文才,武略,能力都非常人可比,谢翎槿,宇文曦居然敢算计他,真是不自量力! “今晚,烈皇在长庆殿设宴招待穆晨风,应该无瑕顾其他事,咱们可以潜进宫,找找线索,放放风声!” 看着她目光闪闪的眼睛,萧清宇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你准备怎么做?” 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进了宫你就知道了。” 入夜,天空黑漆漆的,没有星也没有月,一盏盏八角宫灯挂在道路两旁,将整个皇宫照的亮如白昼。 远远的,穆晨风走了过来,衣袂翩翩,脚步如风,俊美的容颜清清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谢翎槿走在他身侧,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挺拔的身形,眸子里闪着盈盈笑意:“此次宴会,穆丞相可还尽兴?” “有劳康王关心,烈皇招待的很周到。”穆晨风低低的说着,淡漠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穆丞相满意就好!”谢翎槿微微笑着,轻轻喘息,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漆黑的眼瞳幽幽怨怨,穆晨风半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自顾自的快步前行,她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马上就到人多的地方了,她想嫁穆晨风,就要赶快实施计划。 路旁的冬青随着微风轻轻摇拽,谢翎槿目光闪了闪,一声娇喊,花容失色的往穆晨风身上扑:“啊,蛇,有蛇!” 淡淡女子香气吹来,穆晨风剑眉蹙了蹙,轻轻侧过了身。 谢翎槿擦着他的衣角飞过,重重掉到了坚实的地面上,摔的头晕耳鸣,眼冒金星。 穆晨风瞟了冬青丛一眼,淡漠的声音优雅迷人:“康王不必惊慌,那是草,不是蛇,这个时节,蛇都已经冬眠了,不会出来的。” 谢翎槿听的咬牙切齿,男子不是都应该喜欢英雄救美吗?她假装柔弱,向穆晨风求救,穆晨风顺势接住她,然后,她悄悄将两人的衣服扯乱,弄成有过暧昧的假相,暗藏在不远处的宫女,嬷嬷们立刻出现将两人抓在当场,她损了闺誉,穆晨风必须对她负责,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招他为入赘驸马了!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在那么万分紧急的时刻,他居然不顾她的死活,躲开了她……他太可恶了,她没算计到他,还摔的全身疼痛……疼痛?她可以再施一计。 “穆丞相,我的腿好疼,可能摔断了,你能扶我起来吗?”他扶她起来时,她会顺势依偎到他怀里,然后……宫女,嬷嬷们就可以出来了。 “康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本相不方便搀扶王爷……本相立刻去找几名宫女来服侍王爷。”穆晨风淡淡说着,不等谢翎槿答话,他已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谢翎槿美丽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知道穆晨风聪明绝顶,警觉性也极高,设的诡计再严密,也能被他看穿。 于是,她采用了这看似笨拙却最有效的办法,只要他沾了她的衣服,她就能赖上他,让他当驸马,还让他找不出理由训斥她,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不上当,还将她独自一人扔在了这里,真是可恶至极! 恨恨的咬咬牙,谢翎槿抬头望去,只见冬青丛后矗立着一座宫殿,殿外挂着两盏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忽明忽暗的桔黄色烛光映着那两扇紧闭的朱红色宫门,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谢翎槿只觉后背钻进一股冷气,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冻得她身体颤了颤,双臂交叠着抱在胸前,目光望向宫殿门上方,三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她猛的瞪大了眼睛,那是……荣华宫! 荣华宫是先皇后养胎,生产的宫殿,清幽雅致,周围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清香不断,怡人的香气飘入鼻中,谢翎槿没有半分喜欢,还紧紧皱起眉头,她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是死过人的宫殿,很不吉利,她还是快点离开吧。 手撑着地面,正准备站起来,却见荣华宫的宫殿门无风自开,一名女子从里面飘了出来,鞋面上的珍珠在烛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华美的玉色宫装被风吹起,衬的她身形更加窈窕,鬓间的墨丝轻轻飘飞,露出一张明艳的小脸,那么优雅,那么温柔,那么娴静! 美丽画面与脑海里的一副画卷完全重合,谢翎槿只觉头脑一懵,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她是……母……母后! “鬼,鬼啊!”谢翎槿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几十米外的穆晨风,他转过身,看到谢翎槿昏倒在地,一道玉色身影急急忙忙的走向荣华宫。 穆晨风琥珀色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身形一转,如一片落叶,刹那间来到荣华宫前,挡住了女子的去路,冷冷看着她:“你是什么人?” “无可奉告!”女子目光一凛,手掌凝了十成功力,毫不留情的打向穆晨风。 穆晨风嘴角弯起一抹轻嘲,弹指轻挥,一股无形力道越过女子的拦截,狠狠打向她肩膀,只听‘噗’的一声响,血雾弥漫,女子的肩膀被打穿,纤细身躯重重摔了出去,好看的柳眉紧紧皱了起来。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什么人?”穆晨风看着女子,目光冷然! 女子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微握的手慢慢张开,一柄锋利匕首悄然滑落到了手掌里,足尖一点,凌空飞起,朝着穆晨风狠狠刺了过去…… 杀他!不自量力! 穆晨风眼瞳里浮上一抹冷嘲,衣袖下的手指悄然变幻,强势的无形力道瞬间凝聚,毫不留情的朝那女子打了过去…… “住手!”清冷的声音突如其来的钻入耳中,穆晨风身躯一颤,潜意识的收回了内力,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款款走了过来,长裙拖地,身姿纤细,眼瞳清清冷冷,小脸明明媚媚,赫然是沐雨棠。 “世子妃!”女子收好匕首,快步走到沐雨棠面前,态度恭敬。 “雨棠,你怎么会在这里?”穆晨风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惊讶:他知道她来了烈焰国,却没想到,她会夜探皇宫。 “来办点事情!”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什么事情非要三更半夜跑来荣华宫里办?”穆晨风琥珀色的眸子里浮上一丝不解。 沐雨棠眨眨眼睛:“一点儿私事……” “雨棠,谢翎月请你调查她母后的死因,你怎么装神弄鬼的吓人?”清俊的声音响过,萧天凌一步一步,慢慢从黑暗的荣华宫里走了出来,俊美的容颜卓而不凡,墨色眼瞳里闪着点点光芒:他夜探荣华宫,准备找线索,没想到却看到她主仆二人设诡计吓人…… 沐雨棠瞟他一眼,柳眉微蹙,她进荣华宫时,没察觉到附近有人,萧天凌应该是刚刚到,谢翎月让她调查的事情属机密,她正考虑要不要对穆晨风实话实说,没想到萧天凌将事情全抖了出来,她也没必要再隐瞒了:“我装神弄鬼不是为了吓人,而是为了引出幕后主谋。” 萧天凌目光一凛:“什么意思?” 沐雨棠目光清冷,傲然道:“皇后已经死了十七年,尸首变成了白骨,还埋在城外的皇陵里,咱们根本接触不到,她留在皇宫里的气息,也早被时间吞噬的干干净净,就连她住的寝殿,也被人重新布置过了,物件,摆设虽然没变,但她居住的痕迹被抹的干干净净,咱们再小心,仔细的查看,也找不出蛛丝马迹,想查明事情真相,必须剑走偏锋。” “如果皇后真是被奸人所害,听到她魂魄归来的消息,那人一定会害怕,乱了阵脚,分寸,到时,只要细细排查,不难找出那名真凶。” 萧天凌目光微凝,时隔十七年,很多线索都已被抹断,根本找不到足够的证据了,想查出真相,只能让幕后主谋自己露出马脚,雨棠的办法虽然冒险,却是最适合的,最可靠的,她很聪明,不过:“那人能在文武百官的眼皮底下害死皇后,绝对不是一般人,有可能还拥有不错的身份,地位,对付他需要小心谨慎,你吓昏了皇帝最疼爱的康王……事情闹的有些大了……” 沐雨棠瞟一眼昏迷不醒的谢翎槿,无奈的眨眨眼睛:“我让人装神弄鬼,只是想让皇宫里的人看到这里出现了皇后的魂魄,彼此之间传一传,让幕后主谋露马脚,吓到谢翎槿是个意外。” 她听着外面静悄悄的,方才让林婉筠扮成皇后走了出来,哪曾想,迎面碰到了谢翎槿,谢翎槿是个胆小的,看到皇后魂魄,就给吓昏了。 “快快快……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康王殿下在那边……”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冷然的吩咐声传来,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数十名手握长剑,高举火把的侍卫急冲冲的奔了过来:“御林军来了,咱们躲躲吧。” “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穆晨风,一道来自萧天凌,话落的瞬间,两人对望一眼,别开了目光,轻点足尖,跃上了大树。 沐雨棠和林婉筠也落到了树上,藏好的瞬间,文武百官簇拥着皇帝走了过来,看着倒地昏迷的谢翎槿,皇帝目光一凝,快步走上前,将她扶起来,半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小脸,急声呼唤:“翎槿,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 轻微的痛感透过肌肤传到神经,谢翎槿慢慢清醒,脑海里浮现昏迷前的惊恐画面,她挥舞着双臂,狠狠捶打皇帝:“鬼,鬼啊,滚开,快滚开!” 皇帝紧抱着她,急声安慰:“翎槿,你怎么了?朕是父皇,是父皇啊。” 熟悉的关怀声传入耳中,谢翎槿一怔,停止了捶打,抬头看到一张英武、清俊的容颜,用力眨眨眼睛,熟悉的容颜依旧没有改变,明黄色的袍服上绣着八爪金龙,威武不凡,熟悉的淡淡龙涎香萦绕鼻尖,谢翎槿终于相信,面前的人就是疼她,宠她的父亲。 “父皇!”谢翎槿眼圈一红,依在皇帝怀里,大声哭泣:“父皇,槿儿看到母后了,她就在荣华宫里……” “不要胡说。”皇帝厉声打断了她的话,锐利的眼瞳里暗芒翻涌。 “槿儿没有胡说。”谢翎槿抹了抹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槿儿看得清清楚楚的,那鬼的相貌与父皇画的母后肖像一模一样……” 皇帝锐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抬头看向荣华宫,眸子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恭声道:“禀皇上,荣华宫里没有人住过的痕迹。”皇后死后,皇帝就半封了荣华宫,还特意吩咐,不许擅动里面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每天都会有两名宫女进进出出的扫洒,确保荣华宫的干净,整洁。 “我看到那鬼魂飘在半空里,脚都不沾地,是母后,一定是母后。”谢翎曦面色惨白,纤弱的身躯轻轻颤抖着,惊声高呼:“鬼能穿墙过的,当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沐雨棠看着天空,眨眨眼睛,为了让鬼魂看起来逼真,她特意让林婉筠用轻功浮在半空,脚不着地的飘动,成功骗到了谢翎槿,她是烈焰国康王爷,她说的话有很大的可信度,那名所谓的真凶,应该会上当…… “皇上,微臣以为,宫中闹鬼,实属不吉。”低低沉沉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笑,有人害怕鬼魂了,只是不知,这人是幕后凶手,还是单纯的害怕鬼? 拨开枝叶向外望,只见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站在皇帝身侧,满面凝重。 谢翎月雪眸眯了眯,眼瞳里闪过一抹了然,冷冷的道:“阮侍郎是京城人,应该知道,母后过世早,都没仔细看过我们姐妹,如今,我们要选驸马成亲,母后心里挂念我们,回来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人鬼殊途,皇后娘娘应该去她该去的地方,不应该再在留恋凡间!”阮侍郎目光凝重,声音低沉。 “母后一直都在她该在的地方,只是刚才出现了一瞬间。”谢翎月低低的说着,冷冽目光轻扫过文武大臣,落在了谢翎槿身上,见她还蜷缩着身体,轻轻颤抖,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连自己母亲的魂魄都怕,她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小:“翎槿,那是咱们的母亲,不会伤害咱们的,你不必害怕。” “本王……知道……”谢翎槿漫不经心的应着,心中暗道:现在的母后已经是鬼魂,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皇上,微臣以为,靖王爷,康王的婚事是烈焰国二十年来的最大喜事,出不得半点差错,如果宫里真有鬼,绝不能留!”义正词严的理由响彻耳边,众人抬头一望,看到了满面正色的贤王!   ☆、第246章 露马脚 谢翎月冷冷看着贤王:“那依贤王之见,应当如何?”这位姑夫和她关系一般,但很疼爱谢翎槿,就像疼自己女儿那样,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如今,谢翎槿被母后魂魄吓到,他就毫不犹豫的提议要处置母后灵魂,真是姑侄情深。 “请高僧前来作法事,超度皇后娘娘早日投胎。”贤王面色冷峻,一字一顿的道:“皇后娘娘已是魂魄,留在阳世,对她,对皇上,靖王,康王都不好,转世投胎,开始新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 “贤王言之有礼,不过,十七年来,荣华宫一直安安静静的,没出过任何事情,母后魂魄突然现身,应该是看到翎槿在殿前经过,想近距离的看看她,没有恶意,为人父母,心系子女,贤王也是一名父亲,应该能理解母后的做法。”谢翎月轻轻说着,悄悄注视贤王,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贤王目光一凝,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人鬼殊途,皇后娘娘再想念女儿,也应该有分寸,不该冒然现身……” “母后产下本王和康王就难产过世,都没看我们几眼,心中甚是思念,还请贤王通融通融,暂时放过母后,让她可以在荣华宫里自由自在的留几天,等本王和康王选完了驸马,母后放下了心,应该就会主动离开了,如果到时她还没走,咱们再做法事不迟。” 谢翎月的声音平平静静的,但字字句句都透着对皇后的尊重与维护,听得文武大臣心有动容,皇后生下靖王,没有给她一天的关怀,照顾,就撒手人寰,靖王却处处为皇后着想,真是难得的孝顺之人。 “贤王,皇后娘娘并无恶意,就让她在荣华宫住几天吧。” “是啊贤王,皇后虽是魂魄,但有慈母之心,就像你、我一样,只会关心孩子,不会对他们不利……” “没错,为人父母,最牵挂的就是孩子了,王爷要成亲,皇后不放心,前来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文武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解,听到贤王耳中,是对他决定的置疑与否定,他锐利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满朝大臣,让他们一致讨伐他,靖王真是厉害,不过,皇后是鬼魂,留在世间,后患无穷,他不赞成她留下。 “本王只是一名臣子,皇后娘娘的去留,本王只能说说意见,最终做决定的,是皇上。” 文武大臣们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皇帝身上,皇帝目光沉了沉,正想说话,谢翎槿抢先开了口:“刚才本王看到的母后,面色惨白,脚不着地,很可怕……”母后已经死了,她就应该回到阴间的阎王殿呆着,跑来阳间吓人,算什么事。 谢翎月冷冷看着谢翎槿:“母后是鬼魂,面色自然惨白,她出现,只是想看看你,并非吓你,害你,不然,现在的你已是一具尸体,哪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和我们说话!” 文武大臣纷纷看向谢翎槿,谢翎槿惊叫到他们赶来,最少也有一盏茶的时间,如果那鬼魂痛下杀手,谢翎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可她现在安然无恙的活着,足以说明,那鬼魂对她没有恶意。 皇后虽然没有关心,照顾过她,但皇后怀了她,生了她,还因为她才难产而死,皇后归来,也是为了看她,她不但不尊敬,不维护,还数落皇后,恨不得立刻将皇后送回阴间,真是冷心绝情,忘恩负义,枉费了皇后一片慈母之心。 众人谴责的目光就像一股无形的巨浪,扑天盖地的朝谢翎槿砸了过来,压的她险些喘不过气,贝齿紧咬了下唇,眼圈通红一片:就算皇后是她母亲,那也只一只鬼啊,这群老家伙,一个个的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让他们已故的母亲鬼魂站在他们面前,看他们害不害怕。 皇帝看着委屈的直掉眼泪的谢翎槿,面色阴沉:皇后是翎槿的母亲,翎槿不尊她,不敬她,激起了公愤,文武百官都看不起她,他想传位于她,更加艰难了。 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拥有整个烈焰国的生杀大权,皇后魂魄的去留,也在他一念之间,但皇后是他的发妻,如果他现在召高僧进宫作法,就是薄情寡义。 “鬼魂只是出现了一瞬间,朕和诸位爱卿都没有看见,许是真的有,但也许是翎槿太累,眼花了,朕会命人仔细勘察,查明真相后,再下定论。” “鬼……鬼啊……”寂静的空气里突兀的响起一声惨叫,叫声打断了皇帝的话,震惊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美丽女子御风而来,华美的玉色宫装在风中飘飞,乌黑的墨丝轻轻飞扬,衬的她如乘风的仙子,明艳的小脸温柔娴静,笑意盈盈,和现在的靖王三四分的像,却绝对不是她。 皇后鬼魂现身了! 文武百官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想逃跑,却挪不动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鬼魂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沐雨棠挑挑眉,刚才那只鬼魂是她让林婉筠冒充的,现在这只鬼魂又是怎么回事? 穆晨风,萧天凌也不动声音色的看着魂魄,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皇后鬼魂轻轻飘落在皇帝三步外,静静悬浮,鞋面上那两颗硕大的珍珠在烛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 “皇上,皇上!”皇后鬼魂呼唤皇帝,柔美的声音如生前一样温婉动听。 皇帝却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眸子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眼瞳深处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皇后温和的目光轻扫过皇帝冷峻的眉锋,俊逸的面容,落到了他怀里的谢翎槿身上,定定的看着,一瞬不瞬,嘴角渐渐漾开一抹笑意,越来越明艳,越来越灿烂,却透着说不出的阴冷和嘲讽,盈盈美眸突然变成了血红色,一串串鲜红的血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啊……鬼,厉鬼,恶鬼……救命啊!”谢翎槿凄厉的惨叫惊醒了贤王,他目光一寒,拔出侍卫的长剑,朝着皇后鬼魂狠狠刺了过去:“阴间恶鬼,竟然敢在阳间现身吓人,速速受死!” 冷光照亮夜空,那锐利到刺眼的寒光从谢翎月眼上划过,震惊中的她蓦然惊醒,飞身冲了过去:“贤王,住手!” 贤王出手极快,谢翎月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长剑刺进了皇后胸口,她纤细的身躯化为一阵轻烟,消散在空中,一条绣着金色描边的绢帕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白色的底面上绣着两行诗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皇帝看着那熟悉的字体,锐利的眼瞳如一汪幽潭,越凝越深,定定的盯着那两行字,却见黑色的字体突然变成了血红色,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模糊,血色在白色绢帕上肆意流淌,渐渐组成几个绢秀字体:生同裘,死同穴! 皇帝漆黑的眼瞳剧烈的缩了缩,瞬间又恢复如常:“你埋葬于皇陵,朕过世后,也要埋在那里,自然是生同裘,死同穴!”低低沉沉的声音饱含着无限深情,宫女,太监,文武大臣都有些动容,看皇帝的目光满是钦佩。 谢翎月却没有佩服自己的父亲,而是冷冷看着贤王,眼瞳里寒意迸射:“谁让你杀母后的?” “皇后是鬼,留在世间,只会祸害人……”贤王瞟她一眼,将长剑扔给了侍卫,漫不经心的回答怎么听都像是在敷衍。 “是吗?刚才母后只是静静的站着,动都没动,她怎么祸害你了?”谢翎月一字一顿,怒声质问,眼角眉梢尽是冷锐。 贤王目光沉了沉,轻哼:“她流血泪,恐怖的快要吓死人,难道不是祸害?” “贤王学富五车,难道没听说过,鬼流血泪,是有冤屈?亏你还是烈焰国王爷,面对有冤在身的烈焰国国母,不但无动于衷,还痛下杀手,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谢翎月陡然提高了声音,眼瞳里燃烧的熊熊怒火,似要将他焚烧怠尽。 贤王抬头,锐利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谢翎月:“谢翎月,本王对烈焰国之忠心可昭日月,你不要含血喷人!” “本王从不冤枉好人,贤王刚才那么迫不及待的杀了母后,都没给母后一丝开口的机会,怎么看都像是在杀人灭口。”谢翎月冷冷说着,眼瞳里暗芒闪掠。 贤王不屑冷哼:“皇后已经死了十七年,为何早不喊冤,晚不喊冤,偏要在皇上立皇储的关键时刻,出现在皇宫里眼流血泪?还朝着翎槿流,这分明是针对翎槿的一桩装神弄鬼……” “如果真是装的,母后魂魄会被刺成青烟?她距离谢翎槿三四米远,没有打她,没有骂她,也没有嘲讽她,只是站在众人面前,流了几串泪,就成了十恶不赦,专害谢翎槿的恶鬼,贤王独特的判断法,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谢翎月冷冷看着贤王,言词凿凿的反驳传入耳中,众臣对望一眼,眼观鼻,鼻观心。 皇上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他们都看得出,皇上有意让位于康王,而靖王是嫡长女,妹妹康王的文才,武略,能力,都不及她,她设局算计康王,伺机抢皇位无可厚非,但刚才那名皇后魂魄,却不像是装的,难道真是皇后魂魄归来了?真真不可思议。 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竟然摆起皇室王爷的架子,教训他这个亲姑夫了,真有魄力! 贤王眼瞳里闪掠一抹锐利,冷冷的道:“靖王殿下……” “好了,皇后,翎槿的事,朕自有分寸,你们就不要再吵了!”皇帝厉声打断了贤王的话,皱着眉头看向谢翎槿:翎槿被皇后鬼魂吓的手足无措,在文武百官面前仪态尽失,别说是满朝文武,就算是他,对她的表现也很不满意,他想立她为储君一事,变的越来越困难了。 小太监见他面色阴沉,目光晦暗不明,目光闪了闪,一甩抚尘,高喊:“摆驾,回宫!” 皇帝蓦然回神,站起身,阔步向前走去,修长的大手紧握着谢翎槿的手腕,任她抽抽泣泣的走在旁边。 文武百官对望一眼,三三两两的结伴前行。 贤王站在人群里,深深的望了谢翎月一眼,袖袍一挥,转身离开,眼瞳深不见底:谢翎月长大了,也很有主见,和当年的皇后越来越像了…… 漆黑的夜静悄悄的,谢翎月在昏黄烛光的照耀下,沿着青石路缓缓前行,仔细勘察,确认附近无人,她蓦然开口:“你们查到了什么线索?”荣华宫十七年来安安静静的,她刚请萧清宇帮她调查母后之死的真相,荣华宫就闹鬼了,绝对是萧清宇,沐雨棠的手笔。 沐雨棠挑挑眉,足尖一点,纤细的身影如一片云,轻轻飘落到谢翎月面前:“皇后娘娘的死,应该不是意外。” “本王察觉到了。”谢翎月目光冰冷,如果说她之前有五分相信母后是死于别人的谋害,现在已经有九分信了。 “贤王似乎有些……顾忌你母后。”沐雨棠斟酌片刻,说出了个比较含蓄的词语,面对皇后的鬼魂,文武大臣静静站着,谁都没有动,只有贤王拔出了剑,不问青红皂白的杀了皇后鬼魂,就算是为了救驾,或救谢翎槿,他都表现的太过积极了些。 谢翎月冷笑,从她记事起,这名姑夫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入了朝堂,参与政事后,他更是隔三差五的找她麻烦,只要是她提出的建议,他都能找到反驳的理由。 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会得到他的教训,现在方知,他们的梁子早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他们今世是仇敌:“只凭他今日的表现,就断定他是谋害母后的真凶,有些武断。” 谢翎月想为皇后报仇,但不想杀错人,更想找到一定的真凭实据,查清真凶害死皇后的真正原因。 “我知道,我们会尽快找出有力证据。”沐雨棠也不想冤枉好人,贤王虽然有嫌疑,但也只是有疑,没有人证或物证能证明,是他害死了皇后。 “有劳世子妃,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翎月一定竭尽所能。”谢翎月目光真诚,她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母亲带给了她生命,她不能让母亲死的不明不白。 “多谢靖王。”沐雨棠微笑,有靖王这句话,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到处勘察了。 目送谢翎月消失在道路尽头,萧天凌飘下树枝:“刚才那只鬼魂是怎么回事?”长剑一刺,皇后成了轻烟,那绝对不是真人假扮的皇后。 “还能怎么回事,毒医谷的杰作了。”沐雨棠说的云淡风轻,毒医谷能让植物惨叫、吃人,自然也可以让‘人’变成轻烟,荣华宫十几年来干干净净的,她可不认为,她扮了次假鬼,就将真鬼引来了。 “毒医谷的人心性高傲,轻易不出谷,你们居然请到了他们来帮忙,和毒医谷关系不错啊。”萧天凌不着痕迹的试探着,眼瞳里暗芒闪掠。 沐雨棠看着他凝重的神色,微微的笑:“我们和毒医谷现任谷主陆断情是好朋友,有小事请她帮忙,她当然不会推辞。” 她潜进荣华宫时,萧清宇说有点急事,先离开一小会儿,大半个时辰了,他没回来,倒是出现了毒医谷弟子们才能驾驭的‘鬼魂’,难道刚才那名毒医谷的帮手,是他找来的? 萧天凌不知她心中所想,剑眉蹙了蹙,瞬间又恢复如常,淡淡道:“有毒医谷的人帮忙,很多事情都会事半功倍,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做?” “既然查到贤王有疑,自然是派人跟踪、监视他了。”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文武大臣都看到了皇后的魂魄,贤王还拿剑刺了她,荣华宫闹鬼一事,很快就会传扬开来,如果皇后真是贤王谋害的,他一定会有动作,有动作,就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第247章 中毒 夜凉如水,养心殿里亮着夜明珠,浅白色的光芒将房间照的亮如白昼,角落的金丝炉里燃着淡淡的龙涎香,氤氲一室静谥。 皇帝轻袍缓带的坐在沉香木木椅上,细细批阅奏折,俊逸的容颜,冷峻的眉锋,让人望而生畏。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端着一只精致的细瓷茶杯,轻轻放到皇帝面前:“夜深露重,皇上喝杯热茶驱驱寒吧。” 皇帝抬头,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书桌前,棱角分明的容颜沉稳英俊,漆黑的眼瞳里浮现浓浓的关切,他轻轻笑了笑:“这么晚了,贤王还没回府?” “最近事情比较多,微臣刚刚忙完。”贤王轻轻说着,目光闪了闪:“公主选婿、大婚的程序都比较繁琐,礼部忙的脚不沾地,皇上可想好哪天传位皇太女,也好让礼部早做准备。” 皇帝放下奏折,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锐利的眼瞳深不见底:“烈焰国皇室规定,公主选驸马当天大婚,朕会在翎月、翎槿大婚的三天后,退位让贤。” 贤王剑眉微挑,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皇上英明!” 皇帝笑了笑,正要说话,女子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鬼……鬼啊……” 皇帝,贤王的面色皆是一变,脚步如风的走出养心殿,奔进了相临的偏殿里,珠帘挑开,一眼就看到谢翎槿披头散发的坐在软榻上,粉色的睡袍微微凌乱,脚边堆着一床浅黄色的锦被,细长的双臂快速挥舞着,大喊大叫:“鬼,鬼啊……滚开,快滚开!” “王爷,这里是养心殿偏殿,周围有许多侍卫守卫,鬼不敢进来的。”两名宫女围在软榻前,急声安慰。 谢翎槿惊慌的摇头,连连高呼:“鬼在窗外,本王亲眼看到的,有鬼……” 宫女看向格子窗,窗纸上映出一道人形阴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王爷,那是树枝的影子,不是鬼。” “真的?”谢翎槿一怔,将信将疑的抬头看向窗纸,只见那人形在清风的吹拂下微微散开,赫然是一根根的树枝。 “原来是本王看花眼了。”谢翎槿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两颗泪珠盈在卷卷翘翘的睫毛上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贤王微笑着调侃:“翎槿竟然被几根树枝吓的像小孩子一样大喊大叫,胆子有些小啊,看来,翎槿一定要选个厉害的驸马,每天十二个时辰的保护着你。” 谢翎槿娇美的玉颜瞬间染了一层红霞,俏俏的撒娇:“姑夫,你又取笑人家。” 贤王看着她羞涩的小脸,眼瞳微凝:“翎槿真有心上人了?”他不过是随口说笑两句,没想到猜中了她的心事。 皇帝也看向谢翎槿:“是哪家公子啊?”翎槿是烈焰国未来皇帝,要招驸马入赘,如果她喜欢的那人身家清白,能力出众,有上进心,配做她的驸马,他也非常乐意成全他们这一桩美好姻缘。 “是清风公子穆晨风!”谢翎槿低低的说着,一双美眸含羞带怯。 皇帝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胡闹,穆晨风是白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岂会来烈焰国做入赘驸马。” 谢翎槿灿烂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好半晌方才恢复正常,不满的撅起嘴巴:“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也只是外臣,和白虎国皇室扯不上任何关系,如果他来了烈焰国为驸马,他的名字会被记到烈焰皇室的皇谱里,这么优厚的条件,槿儿不信他不动心!” “穆晨风会被称为清风公子,是因为他淡薄名利,无心功名利禄,如果不是叶太后再三邀请,他根本不会入朝为官,更加不会为了你所谓的皇室族谱入赘烈焰国。”皇帝冷冷说着,目光幽深。 谢翎槿眼瞳里浮上一抹哀伤,期期艾艾的道:“父皇,女儿在武场初见穆晨风,就喜欢上他了,他那惊滟的文才,绝世的武功,世间无几人能及,如果他成了槿儿的驸马,肯定能将咱们烈焰国治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你就想想办法,留下他嘛……” 穆晨风很优秀,只凭她一人之力根本留不住他,她需要父皇的帮忙。 皇帝看着她满含期待的目光,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一字一顿的道:“翎槿,父皇很希望能有个优秀驸马,和你一起治理国家,但穆晨风是白虎国人,他父亲是白虎国的镇国侯,他不能来烈焰国入赘为驸马。” 谢翎槿目光闪了闪,脱口而出:“那咱们将他的父母兄弟都接来嘛,如此一来,他们就是真真正正的烈焰国人了。” “住口,你是烈焰国王爷,将来的国君,凡事要以大局为重,怎么能只顾着儿女私情?穆晨风的身份不方便,你就要接他父母来烈焰,如果他父母说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你是不是将他的九族都接过来?”皇帝看着谢翎槿,咬牙切齿的声音里透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就算他们身在烈焰,享受着烈焰国的亲王待遇,你又怎能保证,他们的心也向着烈焰国?万一他们进了烈焰朝堂,掌控住整个烈焰国的命脉后反叛,烈焰国立刻就会灭亡。” 将整个烈焰国的安危交到一名能力非凡的白虎国人身上,他这个女儿,真是蠢到家了。 谢翎槿整齐的贝齿紧紧咬了咬下唇,傲然道:“晨风是正人君子,女儿相信,他不会欺骗女儿的,更不会做这么卑鄙无耻的事……” “你!”皇帝气的身躯轻颤,瞪着她,恶狠狠的道:“朕不会同意穆晨风为驸马的,你不许再在朕面前提他!” 袖袍一甩,皇帝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任凭谢翎槿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头。 “哇……”谢翎槿看着他绝决的身影,失声痛哭,父皇一直很宠她,事事顺着她,可为何在驸马事件上,半步都不肯退让? 她选的驸马不是跑马遛鸟的纨绔公子哥,而是赫赫有名的清风公子,能为烈焰国带来巨大利益啊,就算穆晨风心向白虎国,她也有能力让他彻底忘掉白虎国,专心致志的帮她治理烈焰国,让烈焰国的国力蒸蒸日上,成为世间第一强国。 贤王看着梨花带雨的小脸,目光闪了闪,轻声劝解:“槿儿别伤心,皇上一向乾纲独断惯了,他不喜穆晨风,自然不想穆晨风成为驸马……” 谢翎槿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看向贤王:“姑夫,你也觉得晨风品性正直,会帮我治理好烈焰国对不对?” “那是自然,槿儿的眼光,一向很准。”贤王笑的和蔼可亲,眸子里闪掠一抹高深莫测。 “可父皇不喜欢晨风,不许我们在一起。”谢翎槿低低的说着,眼圈通红,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贤王走到谢翎槿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在烈焰国,权利最大的是皇帝,等到皇上退位了,槿儿登基为帝,想选谁为驸马都可以,皇上不会,也无权再干涉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要在大婚后才会登基啊。”谢翎槿眼睑微沉着,声音有气无力。 贤王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你可以想办法拖拖时间,将成亲改到登基后啊,等你当了皇帝,就可以开口向白虎国的皇帝要穆晨风,你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段子熙不好直接驳你面子,你再许他足够的优厚条件,叶太后,段子熙一定会放人。” 谢翎槿眼睛闪闪发光,对呀,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没想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穆晨风只是白虎国的臣子,不是段姓皇室的人,段子熙为了那多多的利益,一定会将他卖来烈焰国。 贤王看着她目光闪闪的眼睛,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低低的道:“槿儿,你和穆晨风之间,相隔的有些远,你想嫁他,必须为帝,但你姐姐谢翎月,对皇位也有意……” 谢翎槿下巴一抬,傲然道:“父皇已经言明,会将皇位传给我,谢翎月再想要也没用。” “谢姓皇室的后代,只有你和翎月两人,如果翎槿出了事,翎月就能成功的登基为帝!”贤王低低的说着,目光幽深。 谢翎槿目光一凛:“姑夫什么意思?” 贤王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道:“荣华宫里的鬼魂,翎槿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谢翎月可爱小脸瞬间阴沉下来,咬牙切齿的低吼:“谢翎月!”她和谢翎月从小一起长大,谢翎月非常清楚她胆小,故意在荣华宫找人扮鬼,就是为了吓死她,自己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吧!可恶的贱女人! “皇位是我谢翎槿的,谢翎月敢来抢,本王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谢翎月为了害她,无所不用其极,她自然不必对谢翎月客气。 “翎槿终于懂得保护自己了,姑夫很为翎槿高兴!”贤王看着谢翎槿愤怒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天色蒙蒙亮,驿馆客房里还亮着夜明珠,淡黄色的光芒倾洒一室温馨。 沐雨棠躺在雕花大床上,闭眼浅眠,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明媚小脸白里透红,散着莹润的光泽。 突然,浅蓝色的锦被一角被掀开,是萧清宇躺了进来,揽着她的小腰,将她拥进了怀里。 娇躯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这种香气淡淡的,很清新很自然,透过鼻尖,直冲肺腑,让人不知不觉得心猿意马。 萧清宇白玉手指微微一勾,扯开了她腰间的丝带。 沐雨棠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上一凉,淡淡冷气透过肌肤渗到神经血肉,她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正望进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墨色的瞳仁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她不悦的皱皱眉:“萧大世子,你干什么呢?” “穿着睡袍睡觉很累,我帮你脱下来,睡觉会舒适些。”萧清宇云淡风轻的说着,巧妙的褪去了沐雨棠的睡袍。 沐雨棠瞪他一眼,以往她穿着睡袍睡觉时,怎么没听他说穿着睡袍不舒服? 后背突然一凉,一松,沐雨棠迷蒙的思绪猛然清醒,狠狠瞪向萧清宇:“你又干什么?” “你小衣的带子松了,我帮你系系……你马上就要休息,还是别系了,直接将小衣脱了吧。”萧清宇轻轻说着,扯下沐雨棠的肚兜,放到了床边的小凳子上。 “现在是不是我出问题了,你要帮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仔细检查检查。”沐雨棠瞪着萧清宇,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既然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萧清宇看着她愠怒的目光,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快带俯下脸,薄唇印在了她粉色唇瓣上,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缝隙。 沐雨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无奈的翻了翻眼睛,含糊不清的道:“咱们等会要去监视贤王,现在必须养精蓄锐……” “雪衣卫遍布在贤王周围,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必咱们亲力亲为……”萧清宇低低的说着,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收在身下,紧箍在怀里,力道大的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再也不分开。 沐雨棠的小腰被箍的生疼,雪白的颈项上晕染开一朵朵鲜艳红梅,她没好气的瞪着萧清宇:“驿馆里住了好几个国家的人,青天白日的,你不怕把使者们召来?” 昨晚,出了皇宫后,她迎面碰到了萧清宇,穆晨风回来驿馆居住,萧清宇也带着她以使者身份住进了驿馆,彼此之间的客房只隔着几道墙,萧天凌也冒充使者住进来了,就在他们后面的院落里。 “雪衣卫守在院子周围,没人敢乱闯咱们的房间。”萧清宇轻轻说着,薄唇印在她唇瓣上轻品浅啄,淡淡青莲气息轻扫过她唇瓣的每一处,热情如火,温柔蚀骨。 青莲香夹杂着热水余温将沐雨棠重重包围,她唇瓣麻麻的,头脑发昏,微凉的身躯渐渐升温。 萧清宇看着她烟雾朦胧的美眸,眸色深沉如墨,双臂紧箍着沐雨棠,就要褪下最后的束缚,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唤:“世子,世子妃!” 萧清宇一张俊颜瞬间阴黑,眼瞳里寒芒流转:“什么事?”无风无浪的声音带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回世子,烈皇来了,正在前厅,说想见诸位使者。”雪衣卫说的小心翼翼。 萧清宇墨眉微挑,新皇五六天后才会登基,各国使者们几乎都提前来了烈焰国,想是为了观看烈焰国独特的擂台招婿,皇帝来驿馆,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 “咱们去看看吧。”沐雨棠推开萧清宇,拿过肚兜,里衣快速穿戴,少女凝脂般的肌肤被遮到了衣服下,萧清宇深邃眼瞳里浮上一抹暗芒,轻轻点头:“好!” 沐雨棠装扮完毕,对镜打量无不妥之处,挽着萧清宇的胳膊走向客厅,远远的,听到一道混厚的男声:“三天后,翎月,翎槿选驸马,诸位使者远道而来,皆是贵宾,朕为诸位准备了贵宾席。” “烈皇有心了。”冷漠的声音来自穆晨风。 烈皇淡淡笑笑:“清风公子前来烈焰国为小女庆贺,朕自然要略尽地主之谊……听闻雪尘公子萧清宇也来了烈焰,怎么不见人?” “回父皇,已经派人去请了,想必很快就到。”冷冽的声音来自谢翎月。 沐雨棠挑挑眉,客厅里的人,还真不少! 施施然走进客厅,只见皇帝坐在最上座,看着穆晨风,嘴角弯着浅浅笑意,眼瞳里却冰冷一片,突然,他面色一变,嘴角溢出一缕黑色鲜血! “父皇,您怎么了?”身侧的谢翎槿飞快的扶住皇帝,惊声高呼。 魔音穿耳,沐雨棠轻轻蹙了蹙眉,冷冷的道:“口吐黑血,很明显是中毒了。” “中毒?”谢翎槿目光一凝,看到了桌子上的细瓷茶杯,尖叫道:“父皇刚才喊了一口茶,茶水有毒!茶是驿馆里的侍女沏的,她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父皇,快把她们抓来拷打!”   ☆、第248章 自食恶果 谢翎月看着她愤怒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轻嘲,伸手点住皇帝身上几处大穴,沉声道:“快请太医!” “是!”侍卫领命而去。 众人看谢翎槿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亲生父亲中毒,做子女的应该像靖王这样,急急请太医,尽最大的努力救治父亲,可康王竟然置父亲的性命于不顾,一心只想着缉拿凶手,真是让人无语。 谢翎槿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低低的道:“本王也想命侍卫请太医的,皇姐抢先说了。” 众人不屑轻哼,她没将皇帝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根本就不是真的关心皇帝,就算叫太医,也只是出于责任。 看着众人眼中掩饰不住的嘲讽,谢翎槿胸中腾起一股无名业火,一群别国使者而已,也敢给她这烈焰国未来皇帝脸色看,不知所谓:“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老臣来了。”太医背着药箱走进客厅,急急忙忙来到皇帝身边,俯下身体,为他细细把脉。 谢翎槿胸口萦绕着浓浓怒气,不能借太医之事发泄了,便朝着门外怒喝:“抓人的侍卫呢?怎么还没把嫌疑人带到?” 一名侍卫大步走进客厅,双手抱拳道:“回康王,那两名侍女已经死了。” “死了?”谢翎槿一怔:“怎么死的?” “中毒。”侍卫目光凝重:“仵作已经验明,她们中了七步断肠散!” 太医目光一凝:“皇上中的也是这种毒!” “如此说来,那两名侍女是被人杀人灭口了。”谢翎槿低低的说着,看向谢翎月,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皇姐对此事有何看法?” “谋害皇上,罪大恶极,要尽快找出幕后主谋绳之以法。”谢翎月的声音冷若寒冰。 “皇姐可有幕后主谋的线索?”谢翎槿定定的看着谢翎月,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本王还没派人调查,怎么可能有幕后主谋的线索。”谢翎月冷冷说着,目光幽深。 谢翎槿看着谢翎月,笑的意味深长:“驿馆的事情都是皇姐在负责,这里的侍卫,侍女,小厮,厨子都是皇姐安排的,槿儿还以为,皇姐对他们的一切都很了解……” “你直接说本王指使侍女毒害父皇不就行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谢翎月斜睨着谢翎槿,眼瞳深处闪着浓浓的嘲讽。 众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谢翎月毒杀皇帝?真是不可思议,皇帝可是她的亲生父亲。 皇帝的面色阴沉的可怕,低垂着眼睑,一言不发。 谢翎槿柳眉轻挑,她正想着怎么将话题引到谢翎月身上,没想到她主动提出来了,倒是省了自己的手脚:“皇姐,不要怪槿儿多想,驿馆里里外外都是皇姐的人,父皇在这里中毒,皇姐难逃干系!” “那康王可知,本王为何要毒杀父皇?”谢翎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浅,却极尽嘲讽。 “因为皇姐想成为下任皇帝。”谢翎槿目光冷然,一字一顿的道:“在烈焰国,无论是皇位,王位还是爵位,都必须立嫡立长,父皇一死,皇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 谢翎月挑挑眉,冷冷的道:“本王是嫡长女,选婿后,父皇就会将皇位相让,左右也没几天了,本王何必着急,让自己背上弑父的罪名?” “因为父皇心中的皇储是槿儿,不是皇姐,皇姐为了抢夺皇位,就下毒弑父。”谢翎槿一字一顿的说着,义愤填膺! “父皇心中理想的继承人是康王?”谢翎月看向皇帝,却见他沉着眼睑,不与她对视,她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本王却是不知,父皇好像也没对文武大臣们提过……” “父皇确实没提过,但这么多年来,父皇对咱们两人的态度,早就说明了一切。”谢翎槿怒瞪着谢翎月,言词凿凿。 “是吗?本王还以为,父皇像所有父亲一样,觉得长女会成为下任皇帝,必须严格教导,做个合格皇帝,而小女儿会有姐姐庇护,不需要那么辛苦,可以惯着小性子,尽情宠爱,原来是我想差了。” 谢翎月看着皇帝,冷冽的声音低低沉沉,她没有多重的功利心,也不是非做皇帝不可,如果谢翎槿是个名君之材,她心甘情愿将皇位相让,可谢翎槿是个草包,遇到难事就知道哭哭哭,要么就是分不出轻重缓急,胡乱的指派,简简单单的事情都会让她弄成一团乱麻,如果让她为帝,烈焰国一定会毁在她手里。 身为谢家人,她不想眼睁睁看着祖先流尽鲜血打下的江山,断送在这么一个不孝子孙手中。 皇帝身躯一颤,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不可否认,翎月文才出众,武功高强,性子也坚强刚毅,处处比翎槿强,也比翎槿更适合做皇帝,可他不能传位给她……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皇帝‘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父皇!”谢翎槿惊呼一声,手足无措的看着皇帝,眼圈通红:“父皇您怎么样?” “王爷不必担心,皇上吐的这口血是微臣施针逼出的毒血,皇上体内的毒已经清除大半了,再服几碗药,清除毒素,就可无碍。”太医轻轻说着,拔出一枚银针。 “真的?”谢翎槿眼睛一亮,破涕为笑:“有劳太医了。” 太医将银针放到锦盒里,笑眯眯的道:“微臣不敢居功,是皇上的穴道封的及时,毒素没有漫延,微臣才能这么快清除七步断肠散。” 谢翎槿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穴道是谢翎月点的,这老太医是在为谢翎月邀功么,可恶至极:“太医快开药方,本王立刻命人煎药……驿馆的厨房本王可不敢用,还是让人拿到康王府或皇宫里煎吧。” 沐雨棠看着她高傲的脸孔,无语望天,事情的真相并不难猜,谢翎槿说了半天,都没说中要点,真是愚蠢。 她又累又困,想早点回房休息,没心情再在这里听她们无聊的辩解,还是出手帮帮他们的忙,早解决了事情,早肃静:“一般情况下,害人不都是会让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吗?世人皆知驿馆是靖王管辖,驿馆出事,她难逃罪责,她在驿馆动手杀皇帝,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她没那么蠢吧。” 众人赞同的点点头,靖王是个聪明人,做事干脆利落,不留痕迹,她很多种方法可以名正言顺的篡位,绝不可能愚蠢到当着各国使者的面,毒杀自己的亲生父亲。 看着众人惹有所思的目光,谢翎槿心一慌,目光如利箭,狠狠瞪向沐雨棠,她竟然替谢翎月分辨,真是可恶至极:“靖王的确聪明,聪明到当着你们的面毒杀了父皇,还让你们相信她是无辜的。” “康王爷不必激动,驿馆属靖王管辖不假,但驿馆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侍卫,侍女,她不可能每一位都顾得到,幕后主谋完全可以买通那两名侍女谋害皇上。”沐雨棠看着谢翎槿,清清冷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谢翎槿下巴高抬着,不屑轻哼:“侍女中毒,死无对证,如果你们非要说幕后主谋不是靖王,而是另有其人,本王也没办法……” “那康王爷想不想找出幕后主谋?”沐雨棠看着谢翎槿,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谢翎槿目光一凝:“你有办法?” 沐雨棠淡淡扫视一圈客厅,悠悠的道:“桌上那么多杯茶水,只有皇上那一杯带了毒,可见,幕后主谋是冲着皇上来的,而驿馆是用来招待各国使者的,烈焰国的臣子,王爷都有可能陪使者前来,可皇上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极小……” 谢翎月目光沉了沉,轻声道:“父皇来驿馆,确实是临时起意!” “幕后真凶毒害皇上,也应该是临时起意,时间紧迫,她根本来不及买通侍女,侍女中毒死亡,极有可能是她想转移视线,嫁祸靖王爷。”沐雨棠清冷目光轻扫过房间每一个人,低低的道:“毒应该是凶手自己下的,他(她)就在客厅里。” 此话一出,满座哗色,客厅里的除了各国使者,就是烈焰国高官,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毒杀皇帝。 谢翎槿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怒气冲冲的看向沐雨棠:“客厅里都是身份高贵的人,岂会用那么卑鄙,无耻的方法暗害父皇,你不要危言耸听。”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那名幕后主谋最清楚。”沐雨棠瞟了谢翎槿一眼,声音清冷:“众目睽睽,幕后主谋仓促下毒,应该没将所有的毒都投干净,身上还有七步断肠散的残留,只要仔细搜查搜查,就能知道谁是那名真凶了。” 谢翎槿怒火中烧:“沐雨棠,客厅里都是身份高贵的王爷,丞相,使者,岂能随便搜身……” 沐雨棠挑挑眉,搜身是对人的一种侮辱,一种不信任,皇帝,谢翎月,谢翎槿,萧清宇,萧天凌,穆晨风……每个人都是一国举足轻重的人物,确实不能搜身,不过,她还有别的办法查出真凶。 “喵喵!”雪团般的笨笨从桌子上跳了起来,呲着牙齿尖叫一声,恶狠狠的朝谢翎槿扑了过去。 谢翎槿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低咒一声,挥手就打:“死猫,滚开!” “喵喵!”笨笨巧妙的避过她的袭击,雪白的爪子朝着她的手指狠狠抓了一下,只听‘当’的一声响,她中指上的金色戒指掉落于地,轻轻滚动着,散出一圈浅浅的白色粉末。 淡淡药味萦绕鼻尖,太医目光一凝:“这是……七步断肠散的味道……” 众人鄙视,嘲讽,不屑的目光全都落到了谢翎槿身上:“原来毒是你下的,贼喊捉贼的陷害靖王爷啊。” “皇上将她当成掌上明珠,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竟然下毒毒害皇上,真是太丧心病狂了……” “是啊,皇上是她的亲生父亲啊……她竟然这么做,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厉声谴责一声声钻入耳中,谢翎槿身体颤抖着,语无伦次的解释:“不……不是……本王没下毒……” 一名使者不屑冷哼:“如果毒不是你下的,你戒指里怎么会有七步断肠散?” “是别人陷害本王,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本王。”谢翎槿急急的解释着,眼瞳里闪着浓浓的惊慌与失措,她下完毒后,将七步断肠散重重封在戒指里,如果不是那只死猫,他们谁都发现不了。 恨恨的瞪向笨笨,却见它正趴在沐雨棠怀里,笑眯着眼睛,各种撒娇,邀功,察觉到谢翎槿在看它,它一甩尾巴,丢给她一个傲然、鄙视的眼神,仿佛在说:“就你那点小伎俩,还想瞒过本猫灵敏的鼻子?痴人说梦。” “戒指戴在你手上,别人对它做手脚,你会没知觉?”又一名使者出言嘲讽。 谢翎槿眼圈通红,眸子里满是委屈,期期艾艾的看向皇帝:“父皇!” 皇帝面色阴沉的可怕,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小女儿,为了算计他的大女儿,给他这个亲生父亲下了毒! 她们是皇室女儿,为了各自的利益,难免会有冲突,姐妹之间的斗智斗勇,小打小闹,他并不反对,可是这一次,小女儿想置大女儿于死地,还拿了他这个父亲做靶子,置他的性命于不顾! “谢翎槿,你好大的胆子!”皇帝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的众人耳膜生疼。 谢翎槿纤细的身躯轻颤着,哭得梨花带雨:“父皇冤枉,事情不是槿儿做的。” “人证,物证俱在了,你还敢喊冤。”皇帝瞪着她,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呜呜呜……”谢翎槿哭的伤心难过:“有人陷害槿儿,求父皇为槿儿做主!” 皇帝气的全身颤抖,手指着她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狡辩……好,很好,朕有你这么个女儿,真是九生有幸!摆驾,回宫!”皇帝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看着皇帝绝决的身影,谢翎槿眼圈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心里空然腾起一种错觉,如果她让父皇这么走了,她就会永远失去她的父皇! 踉跄着站起身,她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父皇!” 清脆的哭声带着浓浓的孤独与无助,皇帝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强行压制的怒意,谢翎槿眼泪流的更凶:“槿儿只下了一小点断肠散,就算不看太医,也不会致命……槿儿这么做,不是想害父皇,是想证明自己比姐姐强。”戒指从她手指上掉落下来,父皇知道七步断肠散是她下的,她不能再否认了。 “比试的方法有千万种,你何必要用最卑鄙,无耻的?”皇帝冷冽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怒意:“就算真的比试,你的文才,武略,处事能力样样都不及翎月。” 谢翎槿银牙暗咬,她的能力是比谢翎月差了点,但没差很多啊,父皇怎么毫不客气的灭她威风:“父皇!” “不必多言。”皇帝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冷冷的道:“朕想独自一人走一走,静一静,你就不要再跟着了。” 言毕,皇帝头也不回的阔步向前走去。 谢翎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凄惨的哭声震惊耳膜:都是姑夫出的馊主意,破主意,没能将谢翎月扳倒,还害她和父皇有了隔阂,她恨死姑父了。 沐雨棠看着哭哭啼啼的谢翎槿,蹙了蹙眉:“皇上就这么放过她了?”她大逆不道的弑父,犯下了诛九族的大罪,烈皇不但没治她的罪,还连点小惩罚都没有,对她也太纵容了。 萧清宇走上前来,看着烈皇渐行渐远的背影,低低的道:“从小宝贝大的女儿,下毒毒害他,打击太大,烈皇接受不了,不知道应该怎么惩罚谢翎槿,所以,没有判决。” 沐雨棠挑眉看着他:“这么说,皇上伤心过,清醒后,就会治谢翎槿的罪?” “治不治罪我不知道,不过,惩罚是肯定会有的。”萧清宇目光幽深,脾气再好的父亲,也不会在得知亲生女儿下毒毒害他后,无动于衷,谢翎槿的皇位,有些悬了。   ☆、第249章 选驸马 “槿儿,你怎么了?”温柔的呼唤响起,一名美少妇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她穿着鹅黄色的拖地长裙,乌黑的发高高梳起,露出保养得当的美丽小脸,精致的发髻上簪着流光溢彩的华盛,映的她整个人更显雍容华贵,见谢翎槿哭的伤心难过,她好看的柳眉轻轻蹙起:“槿儿,谁欺负你了?” 谢翎槿看着她慈爱的目光,心里涌上浓浓的委屈,一个箭步冲上前,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姑姑,槿儿一不小心……险些伤到父皇……父皇生槿儿的气……不理槿儿了!” 姑姑!这名女子是贤王妃! 沐雨棠挑眉看向美少妇,只见她圆圆的下巴,水汪汪的眼睛和谢翎槿非常相似,两人站在一起,完全验证了那句俗语,侄女像姑。 她抱着谢翎槿,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你父皇那么宠你,哪舍得怪你,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才会不理你,等他气消了,一定会主动来见你的……” 谢翎槿摇摇头,哭的梨花带雨:“这次不一样,槿儿伤父皇伤的重了……”她有很多种方法对付谢翎月的,怎么就用了最愚蠢的一种呢?她没伤到谢翎月半分,却险些葬送她和父皇多年的父女情份,真是气死人了。 贤王妃看着她哭肿的眼睛,眸底浮上丝丝心疼,素白小手轻捋着她乌黑顺滑的头发,温声安慰:“槿儿不哭,等过几天,你父皇气消了,姑姑亲自带你去见他,保证让他继续宠爱你这个宝贝女儿。” “真的?”谢翎槿抬头看向贤王妃,泪珠滚动的眼睛里闪着浓浓的希冀,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害怕被人抛弃。 贤王妃看得眼睛一酸,微微笑道:“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谢姑姑。”谢翎槿喜笑颜开,可爱的小脸上凝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贤王妃美眸里浮上淡淡的宠溺,拿着丝帕轻轻擦去泪珠,柔声道:“你独自一人在府里,也没人照顾,不如,随姑姑去贤王府吧,姑姑命人做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糕,莲子羹。” “好啊,好啊。”谢翎槿挽着贤王妃的胳膊,笑嘻嘻的撒娇:“好久没吃过姑姑府上的糕点和香粥了,槿儿都有些想念了呢,咱们快回府吧。” “你啊,就想着吃。”贤王妃亲昵的点了点谢翎槿的鼻尖,任由她拽着快步前行。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身影,沐雨棠眨眨眼睛:“贤王妃对康王爷可真好。” “是啊,贤王妃对康王爷,就像对亲生女儿那样异常宠爱,每月十五,贤王妃都会接康王爷去贤王府住上一两天……”莫非接过了话,谢翎月也是贤王府的侄女,可贤王,贤王妃都对她很冷淡,连对谢翎槿百分之一的好都没有,虽然谢翎月并不在意,但他这做臣子的,还是想为她报报不平。 “真的?”沐雨棠目光一凛:“从小到大,每月接送,从不间断?” “不是。”莫非摇摇头:“以前,贤王妃只是偶尔请康王去一次贤王府,大概从一年前开始,贤王妃频繁的请康王爷入府,十几个月了,从未间断过……” 沐雨棠清冷的美眸微微眯了起来,谢翎槿的眼睛,下巴和贤王妃长得像,贤王妃宠她,疼她说得过去,不过,谢翎槿是开造了王府的王爷,又不是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就算贤王妃要和她叙姑侄情,也没必要让她去贤王府去的那么勤吧。 “王妃,王爷都走出驿馆了,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作死啊!”气愤的喝骂声传入耳中,沐雨棠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管教嬷嬷正挥着鞭子痛打一名女子,女子穿着粗布衣服,双手抱头,边躲闪鞭子,边苦苦求饶:“嬷嬷饶命啊,奴婢一定走快些……” 沐雨棠蹙蹙眉:“贵族夫人,千金出门,不是都只带一等丫鬟,二等丫鬟吗?贤王妃怎么带了粗使嬷嬷出门?” 萧清宇瞟了那女子一眼,淡淡道:“你仔细看看那粗使嬷嬷是谁!” “我认识她?”沐雨棠将信将疑的凝神望去,只见女子微微枯黄的发微微散向两边,露出一张惨白、憔悴的脸。 沐雨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花姨娘,怎么会是她?” “贤王看不上无权无势的张清宪,准备给宇文曦另外找个夫君,便将她有孕一事瞒了下来,宇文曦不必再嫁给张清宪,便准备整死他们母子。”萧清宇清清淡淡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沐雨棠挑眉看向花姨娘,只见她粗布衣衫被打出一道道长口子,点点血迹晕染开来,映得她面色更加苍白,她的鞋子比正常人的大了一圈,鲜红的血和着浓稠的黄水渗出鞋面,非常渗人。 脚伤的这么重,看来宇文曦是真的让她从青龙国驿馆,一路走来了烈焰国贤王府,上千里的路程,就算是一名正常男子,也会把脚走出血泡,磨出重伤,更别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花姨娘了,宇文曦这么做,完全是在狠狠折磨花姨娘。 “萧……张清宪怎么样了?” “在贤王府地牢里。”萧清宇声音低沉:“贤王派了专人‘照顾’他,每天打他几鞭,踢他几脚,再割他几块肉,却不给他上药包扎,他的伤口已经全部溃烂了,散发着阵阵恶臭,惨不忍睹。” 亲生女儿被张清宪欺负了,身为父亲的贤王便狠狠折磨张清宪,为自己女儿出气,昔日风光无限的祁王府二公子,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出人意料,却在情理之中,谁让他们贪心不足了。 萧天凌坐在不远处,将两人的谈话尽收耳中,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瞬间又恢复如常,抬头看向谢翎月:“靖王爷三日后选驸马?” “是的。”谢翎月点点头,嘴角弯起一抹极浅的笑意:“三天后在飞雪玉花台举行擂台招亲,贵宾席已经准备妥当,诸位可要赏光。” “一定,一定!”使者们笑呵呵的应下,他们提前来烈焰国,就是想看看烈焰国奇特的招婿仪式,贵宾席位置佳,视野好,求之不得的好地方,他们当然不会推辞。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凑近萧清宇,压低了声音道:“谢翎月,谢翎槿招驸马那天,刚好是十五!”按照惯例,谢翎槿会被接到贤王府过夜。 “是吗?真是巧。”萧清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飞雪玉花台座落在步行街尽头的广场上,专为公主招驸马而设,四周鲜花紧簇,藤萝掩映,布置的十分雅致,映着擂台后的姻缘树溢发青翠、挺拔! 吉时将近,皇帝在太监,侍卫的簇拥下走进了飞雪玉花台正对面的二楼雅间。 贤王正等在房间,见皇帝进来,恭声道:“禀皇上,飞雪玉花台已布置完毕,随时可以开始招婿。” “有劳贤王了。”皇帝轻轻说着,施施然来到窗前,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向潮水般涌来的男男女女,公主选夫,二十年一次,好奇心重的百姓们,自是放下手中活计,纷纷跑来观看。 “这是微臣应尽之责,不敢居功。”贤王低低的说着,目光闪了闪:“皇上,此次选婿,是否让康王先选?” “为何?”皇帝目光一凛,不解的看着他。 “众所周知,姻缘树上共结五十五颗姻缘果,喻意执吾之手,与吾偕老,以往都是一位公主,五十五颗姻缘果,可这一代,皇后生了双胞胎,靖王,康王共同拥有五十五颗姻缘果,五十五是个单数,两位公主不可能平分,必须一个人得二十八颗姻缘果,另一人得二十七颗。” 贤王目光幽深,一字一顿的道:“靖王是姐姐,如果她和康王同台选婿,她会摘二十八颗姻缘果,康王摘二十七颗,可康王是烈焰国未来皇帝,只用二十七颗姻缘果选婿,只怕是不妥……” “父皇还没立皇储,贤王就口口声声康王是皇帝,你不觉得自己言实过早了。”谢翎月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挑开帘子走了进来,漆黑的眼瞳里闪着锐利寒芒。 “靖王爷,皇上那么宠爱康王,立康王为皇储是迟早的事。”贤王看着她,眼瞳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嘲讽与挑衅。 谢翎月看他一眼,不屑轻哼:“话不要说的太肯定,父皇的诏书没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 她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她要诏书是吗?自己就给她诏书,让她彻底绝了登基为帝的心思。 “皇上,您看这……”贤王看向皇帝,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深邃,清亮的目光,无不提醒皇帝,写下诏书,踩死谢翎月的不臣之心。 皇帝看向谢翎月,却见她也正看着他,美丽的面容,冷冽的目光,像极了他已逝的正妻,他身躯一颤,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脱口而出:“翎月是嫡长女,无论是否有缘皇位,她都是翎槿的长姐,怎能在妹妹后面选夫婿,还是让她们姐妹两人一起上擂台吧。” 贤王隐晦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多年来,无论他提什么建议,皇帝再三斟酌后都会答应,可这次,皇上竟然毫不留情的驳回了他的提议!皇帝是觉得现在立翎槿为帝不是时候,还是他不想立翎槿为帝了? “选婿吉时马上就到,贤王,你去玉雪飞花台看看,可还缺些什么。”皇帝淡淡吩咐。 “是!”贤王点头应下,转身走出了雅间,眼瞳里暗芒闪掠。 看着皇帝疲惫的神色,谢翎月轻声道:“女儿告退!” 转身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皇帝的声音:“翎月,如果父皇立翎槿为帝,你会不会恨朕?” 谢翎月蓦然顿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沉默片刻,低低的道:“不会,只要是谢家人为帝,我就不会恨你,不过,如果父皇选的皇帝是个草包,不能好好治理国家,还让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女儿绝不会对她客气。” 皇帝锐利的眼瞳眯了眯,低低的道:“即便那个人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也不放过她?” 谢翎月转身看向皇帝,一字一顿的道:“父皇,女儿是谢家人,守护烈焰国,是女儿应尽的责任,烈焰国的江山,是先祖们流尽鲜血打下来的,烈焰国历代的皇帝,是为了巩固、发展烈焰国,不是来损毁烈焰国的,如果烈焰国真出了那么一个不肖的昏君,父皇觉得,女儿应不应该对她客气?” 看着她幽冷森寒的目光,皇帝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哽在了喉咙里,半晌后,方才转为一句叹息:“朕明白了,你去玉雪飞花台选婿吧。” “女儿告退!”谢翎月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雅间。 “不愧是母女,她和‘她’的性子,简直就是如出一辙。”皇帝看着消失在门外的纤细身影,轻轻一叹:“来人,拿笔墨纸砚,朕要立诏书!”,烈焰国需要能者为帝,他就顺应天意,立明君为帝。 广场上人山人海,玉雪飞花台前,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台前的小片区域里,站着几百名青年才俊,一个个年轻英俊,器宇轩昂,目光灼灼的看着玉雪飞花台。 “吉时到,靖王,康王上擂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过,谢翎槿足尖一点,纤细的身影凌空飞起,轻飘飘的落到了擂台上,浅紫色的裙摆就像天女散花一样,层层落下,映的她眸如灿星,面如桃花,惹得台下的百姓们全都看直了眼睛! 谢翎槿看向谢翎月,下巴高抬着,眸子里满是得意与挑衅。 谢翎月目光闪了闪,身形一转,眨眼间来到了擂台上,纤细身躯在半空中带出一道道残影,胳膊上的长绦随风轻舞,衬得她美丽不可芳物,青年才俊们的眸子里闪着浓浓的爱慕。 谢翎槿恨恨的瞪着她,银牙暗咬,只是选夫婿的出场,谢翎月也要比她高出一筹,真是可恶至极! 旁边的小太监察觉到了两人的剑拔弩张,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硬着头皮走上前来,笑眯眯的打圆场:“靖王,康王,快选婿吧,千万不要错过了吉时。” 谢翎槿望望天空的太阳,重重的嗯了一声,别开了目光,心中暗道,先选婿,选完了驸马,再找她算账。 金色的光线在玉雪飞花台上快速凝聚,化为一片圆形金光,径直照了下来,将谢翎月,谢翎槿两人罩在其中,身后的姻缘果也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煞是好看。 沐雨棠坐在贵宾雅间窗前,看谢翎月,谢翎槿小心翼翼的从姻缘树下摘下一颗颗姻缘果,优雅的扔向青年才俊们,每有人接到姻缘果,人群里都会发出震天的欢呼。 “不是说,接到最后一颗姻缘果的,才是驸马吗?青年才俊们现在接到的果子都没什么用处,干嘛还这么高兴?” 萧清宇瞟了姻缘果一眼,淡淡道:“姻缘果,又叫青藤果,十年一开花,二十年一结果,每棵树上,最多只结五十五颗果子,入药能解百毒……” 沐雨棠目光一凛,原来姻缘果是二十年才结一次果的药果:“它价值多少?” “千金!”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沐雨棠点点头,一千两金子,价值真是不错,如果果子落到家世普通的才俊手里,他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不过:“用这种方法选婿,可行吗?” 比文招亲,比武招亲,考的是男子的文才武略,胜出者,会是杰出人才,可用扔果子的方法选夫婿,沐雨棠真不知道,公主们在考验驸马什么。 萧清宇看着在年轻才俊们之间来回穿梭的姻缘果们,目光沉了沉,淡淡道:“烈焰国九代单传,每一代都是用这种方法选夫婿,选出的夫婿全都是优秀人才,和公主一起,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九代了,无一例外。” 这选婿方法真是神奇!但是,想要确保每一任驸马都是品性良好的男子,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所有来参选的年轻才俊,都是经过细细调查,严格筛选的吧,无论最后一颗果子被谁接到,烈焰国的公主都会嫁个好郎君。” “聪明!”萧清宇点点沐雨棠的鼻尖,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宠溺。 沐雨棠微笑,不是她聪明,是谢家的公主们聪明,在一大群优秀男子中间选夫君,怎么可能选得到差的。 侧目看向擂台,却见姻缘树上的果子已经所剩无已,她挑挑眉:“清宇,姻缘果快摘完了,你觉得,哪两位才俊会成为驸马?” 萧清宇侧目看向窗外,却见谢翎槿摘下了属于自己的最后一颗果子,眼瞳里闪过一抹坚定,用尽全力扔向穆晨风…… ------题外话------ (*^__^*)嘻嘻……明天揭晓所有答案,亲们有票票滴,送偶张票票当鼓励吧,啦啦啦……   ☆、第250章 真相大白 青绿色的姻缘果带着淡淡的果香迎面飞来,穆晨风琥珀色的眼瞳里浮上一抹冷然,衣袖下的玉色手指微微弯起,正想弹开姻缘果,却见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自他眼前闪过,雪白的小爪子将姻缘果稳稳接下,软软的小身体轻盈的落到红木桌上,捧着姻缘果朝沐雨棠炫耀:“喵喵!”我抢到果子了。 沐雨棠无奈抚额,姻缘果是别人用来选婿的,不是给它玩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笨笨,快把果子还回去!’却见笨笨低下小脑袋,张大嘴巴咬向姻缘果,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青绿色的果子被咬掉一大块,将它那小小的嘴巴撑的鼓了起来。 热闹的广场瞬间静了下来,百姓们惊的目瞪口呆,那是康王一锤定下驸马的姻缘果啊,竟然被小白猫咬了一口,姻缘果不完整,就不能再作为维系姻缘之果了…… 谢翎槿一张小脸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眼瞳里燃烧的熊熊怒火,似要将笨笨焚烧怠尽,她费尽心机想出的择婿之法啊,竟然被这只臭猫破坏了,可恶至极! “死猫,拿命来!”谢翎槿怒喝一声,拔出侍卫的佩剑,狠狠刺向笨笨,这只臭猫先坏她大事,再阻她的姻缘,简直就是她的灾星,去死吧。 谢翎槿速度极快,眨眼间来到了笨笨面前,眼看着长剑距离笨笨只有一公分之远,电光火石间,沐雨棠纤细的身躯如一道流光,瞬间到了笨笨面前,将它抱开。 谢翎槿一剑刺空,怒不可遏,恶狠狠的瞪着沐雨棠:“沐雨棠,你干什么?” 沐雨棠冷冷看着她:“康王爷要杀我的猫,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 “你的猫吃了本王的姻缘果,难道不该杀!”谢翎槿怒气冲冲,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待选驸马们在飞雪玉花台下,你往贵宾席扔什么姻缘果?被猫吃了也是你咎由自取,哪能怨得到笨笨!”沐雨棠字字千钧,毫不相让。 谢翎槿气噎,眼瞳里寒意迸射,位置是她故意扔错的,她无法反驳,但是:“那是本王选定驸马的果子,被这死猫吃了,本王要怎么办?孤独终身吗?” 百姓们看着谢翎槿,眸子里满是同情,烈焰国对历代公主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公主的姻缘必须系在姻缘果上,姻缘果毁坏,康王招不到驸马,她今生今世就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 沐雨棠挑挑眉,老神在在的道:“烈焰国的规定是,最后一颗姻缘果落到谁手里,康王爷就要嫁谁,现在这颗果子在笨笨手里,康王爷的未来夫君就是笨笨……” “住口。”谢翎槿厉声打断了沐雨棠的话,美眸里怒火燃烧:“本王是人,是烈焰国高高在上的康王,受万人敬仰,怎么能嫁给一只低贱的臭猫!” “喵喵!”笨笨挥舞着雪白的小爪子回瞪谢翎槿,仿佛在说,你这个又丑又笨,满肚子坏水的草包女人,本猫才懒得理会。 傲然的宣誓着,笨笨低下头,在姻缘果上狠狠咬了一大口,那傲气的小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对谢翎槿的示威与挑衅。 谢翎槿气的俏脸通红,狠狠瞪着沐雨棠:“你的猫吃了本王的姻缘果,你今天必须给本王一个交待。” “康王是烈焰国高高在上的王,嫁给一只猫,确实不太合适,不如,你就嫁给接到第二十六颗姻缘果的男子吧。”沐雨棠目光幽幽,说的云淡风轻。 谢翎槿的第二十七颗姻缘果被猫吃了,那第二十六颗果子就可以算是她扔出的最后一颗姻缘果,可以委任招婿之重任。 这办法倒是不错!谢翎月略略沉吟,抬头看向待选驸马们:“刚才是谁接住了康王的第二十六颗姻缘果?” “是草民!”一名男子排开众人,缓缓走到玉雪飞花台前,英俊的脸庞年轻朝气,挺拔的身形修长优雅,满身书卷气,一看便知是书香世家的子弟。 他的相貌,气质在前来参选的人中,能够排得到前十,但和清风公子穆晨风一比,还是差了很多。 谢翎槿紧紧皱起眉头,眼泪汪汪的道:“本王晚出生一小会儿,少得一颗姻缘果已是不幸,没想到第二十七颗姻缘果还被猫毁坏,硬生生逼得本王采纳得第二十六果姻缘果者为夫,你们不觉得,本王的命太苦了?” 姻缘果在姻缘树上是一层一层的往上长,公主们摘果子时,都是从下往上摘,将最顶端的姻缘果作为招婿之果,是觉得它能带来最多的福泽,第二十六颗姻缘果和第二十七颗虽然只差了一颗,却也差了一层,少了几分福泽。 “那你想怎样?”谢翎月淡淡看着谢翎槿,漆黑的眼瞳不辩喜怒。 “还是以第二十七颗姻缘果为招婿之果,那臭猫抢到果子时,果子离哪位男子最近,那男子便是本王的未来夫婿。”谢翎槿下巴高抬着,半步不让。 沐雨棠看着她傲然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轻嘲:“康王的第二十七颗姻缘果是冲着清风公子去的,直接说招白虎国穆丞相为驸马不就行了,何必那么拐弯抹角?” 谢翎月清淡的面色猛然阴沉,冷冷看着谢翎槿:“不要胡闹。” “我用姻缘果选夫婿,怎么能叫胡闹?”谢翎槿恨恨的瞪着谢翎月,满目不服。 “穆丞相是白虎国人!”谢翎月目光冷冽,隐晦的提醒她其中的厉害关系! 谢翎槿毫不理会,傲然道:“谢家先祖没规定,驸马必须是烈焰国人吧。” “祖制确实没规定过,不过,穆丞相是白虎国之相,岂能来烈焰国入赘?”谢翎月冷冷看着谢翎槿,一字一顿的道:“身为烈焰国公主,理应嫁烈焰国男子,接住你第二十六颗姻缘果的男子很不错,你就招他为婿吧。” 谢翎槿冰冷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谢翎月,咬牙切齿的道:“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婚事?” “长姐如母,你的姻缘出了差错,本王身为姐姐,有责任将它扳回正途!”谢翎月目光冷冽,强势的声音里带着无需置疑的命令口吻。 谢翎槿气的眼圈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婚事,父皇都不管,谢翎月凭什么插手:“你欺负我,我去告诉父皇!”哭哭啼啼的说着,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奔去。 广场上的百姓们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康王爷就这么走了?招婿还没结束啊,她赌气离开是自动中断了招婿,不吉利啊。 谢翎槿纤细身躯隐到茶楼里,消失不见,飞雪玉花台前的太监蓦然回神,恳求的看向谢翎月,谢翎槿身份高贵,他管不了她,只能求助于谢翎月:“靖王爷,您看这……” “不必惊慌,就算她向父皇告状,父皇也会给她相同的答案。”谢翎月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却没底,父皇一向宠爱谢翎槿,要什么给什么,但穆晨风是个大活人,不是那些死物,不能由着谢翎槿的性子来,父皇并不糊涂,应该会狠下心肠断了她的念头,可万一父皇禁不住她的哭求,同意了她的提议,后果不堪设想…… “本王去看看父皇和翎槿,看好这颗姻缘果!” “是!”太监和侍卫们恭声应下,目送谢翎月走下玉雪飞花台,款款走向茶楼。 百姓们的目光也集中到了她身上,各式各样的八卦因子在他们心里快速膨胀,皇室的两位公主竟然都半途中断了选婿,百年来的大奇事啊,她们都是为了白虎国的那位穆丞相吗? 听闻,那穆丞相是绝世公子之一的清风公子呢,文才惊滟,武功绝世,相貌更是俊美如九天仙人,尊贵的烈焰国大小公主,都喜欢上他了么…… 沐雨棠清冷目光扫过目光闪闪的百姓们,落在了玉雪飞花台前,只见接到姻缘果的年轻公子们站在一边,两手空空的公子们汇聚中间,一名太监和六名侍卫站在台后守卫姻缘树,锐利的目光不住的四下打量:“贤王去哪里了?刚开始选婿时,他明明站在玉雪飞花台不远处的。” 萧清宇看着玉雪飞花台后空荡荡的太师椅,黑曜石般的眼瞳凝了凝:“可能是去雅间安慰谢翎槿了,咱们也悄悄去雅间,看看他们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 雅间里萦绕着淡淡龙涎香,若有似无的烟气袅袅上浮,氤氲一室静谥。 皇帝坐在书桌前,面色沉重,手持狼毫笔在纸张上快速挥洒,最后一笔写完,他长长的松了口气,放下狼毫笔,细细审视着自己书写的内容,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来人,将这份诏书封到锦盒里,等靖王,康王选完驸马后,当众宣读!”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飞快的抓走了诏书。 皇帝目光一凛,抬头望去,只见贤王正拿着诏书凝神细望,他顿时怒不可遏:“贤王,你干什么?你不知道诏书宣读前,是不能让臣子看的吗?” “你明明说好立翎槿为帝,为什么这份诏书上写的却是谢翎月的名字!”贤王厉声怒喝着,甩手将诏书扔到了皇帝脸上,眼瞳里燃烧的熊熊怒火似要将他焚烧怠尽。 皇帝面色铁青,眼瞳里折射出道道寒芒:“贤王,请注意你的身份,朕是烈焰国皇帝,朕想立谁为帝就立谁,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外姓王过问!” “本王是外姓王,你又能高贵得到哪里?你不姓谢,不是正宗的皇室的人,只是人家谢氏公主招的入赘夫婿……”贤王看着皇帝,高亢的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皇帝冷冷看着他:“就算朕是入赘夫婿,朕现在也是皇帝,而你,是朕的臣子,身份也好,地位也罢,你都远不及朕……” “那是因为本王没你那么无耻,为了荣华富贵,甘愿入赘,连自己的姓氏都抛弃……”贤王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眼角眉梢尽是嘲讽与不屑。 皇帝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声音冷若寒冰:“朕抛弃自己的姓氏,还不是为了你那一大家子人,你是罪臣之后,只能在边锤小镇的生死线上苦苦挣扎,是朕帮你抹去了你的真实境况,将你送入军中立功,也是朕将你调来京城,送你权利,金银,荣华富贵,让你官拜贤王,如今,你功成名就了,就嘲讽朕入赘,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你跟本王讲良心?”贤王斜睨着皇帝,嘴角弯起一抹浓浓的嘲讽:“当初你父母病逝,是谁收留了年仅五岁的你和你姐姐?又是谁花银子请大夫为你们看病?教你们读书,写字,带你来京城?如果没有本王,你早就饿死了,还能文武双全的让公主选为驸马?” 皇帝面色阴沉的可怕,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父母死后,他确实得了贤王很多照顾,没有贤王,就没有今日的他,但是,他也帮了贤王很多,他不欠贤王的:“咱们两人互欠的债相差不多,可以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朕过朕的独木桥,互不干涉!” “可以。”贤王看着皇帝,冷冷的道:“但请你先把诏书上的名字改了。” “休想!”皇帝厉声回绝了贤王,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寒芒:“朕是皇帝,女皇的人选,由朕说了算!” 贤王眼瞳里闪过一丝厉芒,瞬间又恢复如常,低低的道:“翎月性子高傲,从来都与本王不合,如果她为帝,肯定会暗寻本王的把柄,到时,本王罪臣之后的身份被翻出,会被诛九族,本王死不足惜,但请你关心关心你的亲姐姐,亲外甥,外甥女,他们都是无辜的。” 烈焰国律法规定,罪臣之后,永世不得入朝为官,违反者,斩立决! 贤王于皇帝有恩,又娶了他的亲姐姐,是他的亲人,他想保全贤王一家,方才想着立翎槿为帝,因为翎槿和贤王很亲近,登基为帝后绝不会调查他,就算将来某天,贤王罪臣之后的身份被揭出来,翎槿也会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饶贤王一命。 可是现在,皇帝不想只为贤王一家打算,他在放眼看大局,他要为烈焰国的老百姓们着想,翎槿文不成,武不就,更没有治国的能力与魄力,如果将烈焰国交到她手上,国家肯定会被她搅的一塌糊涂。 而翎月,文武双全,手段铁腕,无论做什么事都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是合格的帝才,烈焰国在她的治理下一定会让国民安康,百姓富足。 “朕会给翎月留一道密旨,让她饶过贤王府众人!” 贤王锐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眼瞳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如此说来,皇上不准备改诏书!” 皇帝瞟他一眼,冷冷的道:“诏书上立的是朕满意的女皇,不必再改!” 贤王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浅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诡异:“看来,皇上冥顽不灵,准备一意孤行,如此,本王也不必再对皇上客气!”贤王冷冷说着,拔出了暗藏在腰间的长剑,利刃倾力而出,带起一阵冰冷的寒光,径直刺向皇帝。 皇帝锐利的眼瞳里寒意迸射,侧身避开贤王的攻击,高呼道:“来人,快来人……” 贤王看着左躲右闪的皇帝,冷冷的笑:“门外的太监,侍卫都被本王支走了,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受死吧!” “原来你早有预谋!”皇帝眼瞳里寒意迸射,茶楼外声响震天,他呼喊的再大声,也会被百姓们的欢呼声掩盖,根本传不出去,他叫不来侍卫们救驾,便自己救自己吧! 他伸手抓起桌上的镇尺,与贤王打了起来! 皇帝的武功还算不错,但他久居皇宫处理国事,很少动武,招式有些生疏,而贤王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内力深厚,招招犀利,皇帝渐渐落了下风,剑招里出现了一丝破绽。 贤王看准机会,挥剑挑飞了皇帝手中的戒尺,锋利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向皇帝的胸口。 贤王身后,轻垂的门帘挑开,谢翎槿哭哭啼啼的走了进来,告状的话还未说出,却见那锐利到刺眼的寒光从脸上划过,刺得她循光看去,只见皇帝被逼到了角落里,再无退路,贤王手中的剑尖离他只有几寸! “父皇!”谢翎槿面色大变,凄厉的高呼传透云层,响彻云霄,震得贤王动作顿了顿。 短暂的停顿为谢翎槿争到了时间,她飞身来到皇帝面前,将他紧紧护在身后,可怜兮兮的看着贤王:“姑夫,求求你了,不要杀父皇!” 贤王看着她泪水盈盈的美眸,森寒的眼瞳里没有一丝动容,厉声怒喝:“让开!” 长剑指在谢翎槿胸前,森冷寒气透过衣服渗到肌肤,冻的谢翎槿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她丝毫都不怀疑,只要贤王稍稍用力,她就会没命,她怕死,可身后的人是疼她,宠她,能还她公道的亲生父亲啊,她不能弃他于不顾。 “姑夫,他是槿儿的亲生父亲啊,求你了,放过他吧!”谢翎槿苦苦哀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滑落:面前的人是疼她,爱她的姑夫,平时里对她言听计从,她相信他会听她的话,放过父皇! 谢翎月文才武略处处压她一头,现在更是自作主张的给她乱选夫婿,她恨死谢翎月了,正准备让父皇教训谢翎月给她出气,哪能让父皇出事! 贤王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由于害怕而轻轻颤抖的身躯,目光凝了凝,一字一顿的道:“他才不是你父亲,你的亲生父亲是本王!” 谢翎槿只觉轰的一声,头脑顿时一片空白,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道:“这……这怎么可能……” 皇帝眸底也闪着浓浓的震惊,随即又恢复正常,冷冷看着贤王,咬牙切齿的道:“你在骗朕吧,翎槿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 贤王看着他愤怒的目光,笑的好不得意:“皇上疼爱了翎槿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她和已故皇后没有半分相像的地方?” “翎槿像……”我姐姐三字生生的卡在了皇帝喉咙里,他一直以为,翎槿长的像姑姑,却原来,谢翎槿本就是贤王妃的亲生女儿! “皇后……究竟是难产,还是你害死的?”皇帝冷冷看着贤王,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寒芒。 “这还用问吗?当然然是本王害死的了!”贤王笑眯眯的说着,眸子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严格说起来,本王能成功的混淆皇室血脉,还多亏了你的帮忙,是你的好大喜功,给了本王可趁之机!” 皇帝面色一变,眼瞳里浮上一抹痛色:十七年前,烈焰国边关发生了战事,派几名厉害将军前往,就能平定战乱,但贤王劝他,他是皇夫,朝中有些大臣轻看他,让他着战甲,御驾亲征,让满朝文武见识见识他的能力,就不会再有人非议他。 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为了真正和皇后平起平坐,他不顾皇后怀孕五月,率兵去了边关,一打就是两三个月。 最后一场战役,他捉到了对方的首领,却也被那人重伤,需要静养,不能太过颠簸,但皇后快生产了,他想陪在皇后身边,便让贤王先行一步,回宫报平安,他也坐着马车,急急的往京城赶,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回到皇宫,看到的却是一对刚出生的柔弱女儿,以及难产而死的皇后。 “朕的重伤,是你故意造成的!” “没错!”贤王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他重伤皇帝,是想拖延皇帝的时间,好让他能偷龙转凤。 皇帝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你是怎么害死皇后的!” ------题外话------   ☆、第251章 贤王谋反 “本王买通了那一名稳婆,让她在皇后含的参片上抹了使人昏睡的药!”贤王笑的阴险邪恶,女子生产就等于和阎王爷隔了一层纱,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用尽全力生下孩子,确保母子平安。 如果她昏睡了,就没有力气再自己生孩子,必须借助稳婆们,也就相当于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了稳婆手里,稳婆让她生,她就生,稳婆让她死,她哪还能活得了。 “一国皇后难产而死,稳婆们全都吓的心神俱惊,本王趁机把她们全都赶了出去,准备将谢翎月捂死,扔到乱坟岗,让翎槿李代桃僵,没想到,你急急忙忙的赶回了皇宫,本王来不及痛下杀手,只能谎称皇后生了双胞胎……” 至于那些知道皇后只生了一女的宫女,嬷嬷,稳婆,都让他秘密处死了,做的干脆利落,没留下丝毫痕迹。 皇帝面色铁青,眸底浮上浓浓的痛楚,锐利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贤王:“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夫妻两人的主意?” 翎槿的眼睛,下巴像贤王妃,毫无疑问是贤王妃所出,贤王妃一直都知道,翎槿是假公主,冒充公主一事,她是被迫者,还是策划者? “当然是我们两人的主意了,你和你姐姐的感情那么好,如果她不同意本王的计策,怎么可能会配合本王,对你瞒下她的身孕。”贤王傲气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阴冷与得意:皇帝不知道贤王妃和皇后差不多时间怀孕,所以,冒牌公主翎槿长的像贤王妃,皇帝从来没起过疑。 皇帝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眸子里闪着浓浓的悲凉与苦涩:她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他却从不知道,她在那时也有过身孕,那不是刻意隐瞒又是什么?他一直敬重、爱护着自己的姐姐不帮他,不护他,他不怪她,可她怎么能帮着贤王残杀他的妻女? 如果那天他没有赶回皇宫,他唯一的骨肉会被残忍杀害,而他会像个大傻瓜一样,将仇敌的女儿当成自己的亲骨肉,给予万千宠爱! 难怪他们夫妻两人都那么疼爱翎槿,难怪贤王府的孩子和翎槿那么亲密,因为他们原本就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贤王坚持要他立翎槿为帝,并不止是单纯的疼爱翎槿,也不是想架空翎槿,自己做摄政王,而是想让他贤王的女儿成为烈焰国女皇,彻底颠覆烈焰国谢家的江山! “朕和皇后亲政后,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尤其是皇后,比朕还关心你们,就算你罪臣之后的身份被发现,朕相信皇后也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可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们一家赶尽杀绝?是朕对你们不够好?还是皇后对你们不够好?” “你愤怒什么?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贤王厉声怒喝着,满眼怒意的指了指自己:“本王,不姓宇文,更不是什么普通的罪臣之后,而是百年前,与谢家先祖一起打江山的文家后人。” 皇帝一怔,烈焰国的历代皇帝,他倒背如流,开国皇帝和那些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他更是记得清清楚楚,厉害臣子有十多位,十多个姓氏,却唯独没有姓文的…… 贤王不知他心中所想,自顾自的咆哮:“当年,联合兴兵时,两家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坐拥烈焰国的锦绣江山,可功成名就时,那谢家先祖竟然出尔反尔,使阴招暗算我们,杀了我们文家九族人,更让史官抹除了我们文家为烈焰国所做的一切好事!” “幸好,老天有眼,有个怀了文将军骨肉的丫鬟回家省亲,逃过一劫,她带着那个遗腹子隐名埋姓的活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拿回属于我们文家的一切,为自己的先祖正名。” 说到这里,贤王蓦然一顿,抬头看向皇帝,眸子里闪着诡异笑意:“你知道谢家为什么世代单传,只生女儿吗?因为他们被我们文家的冤魂给诅咒了,只要我们文家有一息血脉尚存,谢家就休想生出儿子来!堂堂皇室,风光无限,却一代代都是绝户,只能依靠招婿入赘延续后代,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报应,报应啊……” 皇帝看着幸灾乐祸的贤王,冷冷的道:“对不起你们文家的是谢家先祖,不是皇后,你竟然用那么残忍的方法杀害她,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住口!”贤王厉声打断他的话,眸子里闪着疯狂的神色:“谢家先祖诛我们九族时,怎么没饶过文家妇孺?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谢家先祖欠下的债,本王找他的后人讨要,有何不对?烈焰国的江山,谢家已经执掌了九代,也该论到我们文家人来管了。” “可惜,你们文家永远都没有资格掌管烈焰国江山!”伴随着冷冽的女声,轻垂的帘子被挑开,谢翎月款款走了进来,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冰冷寒芒,让人望而生畏。 贤王目光一凝,锋利长剑越过谢翎槿,架到了皇帝脖颈上,威胁道:“你再上前一步,本王就杀了他!” 谢翎月顿下脚步,冷冷看着贤王:“广场四周都是皇宫御林军,你逃不掉的,如果你束手就擒,本王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家不死!” 皇帝惊讶的谢翎月,贤王残害皇后,混淆皇室血脉,刺杀皇帝,每一项都是死罪,将他诛九族都不为过,可翎月竟然说要放过贤王! 贤王妃是他相依为命的亲姐姐,贤王曾是他的救命恩人,贤王的子子女女都是他的外甥,外甥女,翎月和他们没什么感情,她放过他们,是不想他难过吧。 皇帝锐利的眼瞳里闪着复杂的神色,皇后死后,他便将自己埋在朝堂的政事里,借以忘记悲痛,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一双女儿,等他从悲伤中走出时,女儿们都已经四、五岁,懂事了。 翎月的性子像皇后,坚强,独立,淡漠,举止得体,不会撒娇,也不会闯祸,更与他这名父亲怎么都热络不起来,倒是翎槿,娇娇弱弱的漂亮又可爱,天天追着他问东问西,倒在他怀里撒娇,听他讲各式各样的故事,久而久之,他和翎槿成了亲近的父女,和翎月的父女关系则一直冷冷淡淡,毫无进展。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捧在手心里宠了十多年的女儿,是别人算计着硬塞给他的,和他没有多少血缘关系,反倒是他冷落的女儿,才是他的亲生骨肉。 “你们谢家人的话,本王信不过!”贤王冷冷说着,眼角眉梢尽是嘲讽:百年前,谢家的先祖残杀了文家先祖,百年后,还想让他这个文家人,傻傻的钻进谢翎月设的圈套里?愚蠢至极。 谢翎月看着他愤恨的眼瞳,目光凝了凝,轻轻一叹:“当年的文氏一族确实是被谢氏先祖斩杀,但不是争权夺位,而是因为你们文家人得了怪病,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到了十六岁就会发病,他们白天和正常人一样,一旦到了晚上,他们胸口就会腾起浓浓的暴虐之气,控制不住的挥剑杀人,一夜之间能毁掉成百上千人,京城尸体成山,血流成河,朝堂人人惧怕,百姓人人自危,先祖为保烈焰国,才会下令斩了染病的文家九族……” “你撒谎!”贤王厉声怒喝,眼瞳里燃烧的怒火似要将她焚烧怠尽。 谢翎月淡淡看着他:“本王是不是撒谎,你心里最清楚,如果你真是文家人,身上也应该染有这种怪病,九代过去,你身上的病可能轻了很多,但绝不会消失!” 贤王眼瞳里浮上一抹惊骇,随即又恢复如常,冷冷的道:“我们文家人的怪病,是你们谢家先祖害的吧。”他的身体确实有些异常,谢翎月率先挑开,他也不必再隐瞒了! “不!”谢翎月摇摇头,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这怪病是你们文家人自己沾染的,百年前,文家先祖好大喜功,率兵征讨毒医谷,中了毒医谷布在树林里的奇毒,几乎全军覆没,是谢家先祖出面和毒医谷交涉,才让他们放了人,那毒只在试验阶段,没有解药,文家人带着毒回了京,寻遍神医也未能解掉,一个月后,文家人就开始夜间发疯,天晚比一晚暴虐,一晚比一晚严重,最后逼得谢家先祖不得不痛下杀手……” “难怪最近一年来,贤王妃每月十五都会将康王爷接到贤王府居住,姑侄亲近是假,掩饰她发狂杀人是真。”沐雨棠小声嘀咕着,走进了雅间。 一年前的谢翎槿刚好十六岁,到了文家人发病的年龄,如果让她留在康王府,肯定会惹出祸端,让众人看出端倪,于是,贤王妃接她入贤王府,发病的一家人住在一起,彼此之间也好照应! 谢翎槿呆呆的站着,漆黑的眼瞳毫无焦距,她过了十六岁生辰后,每月月圆都会狂燥的想要杀人,姑姑,姑夫告诉她,谢姓皇室的人都是这样的,她也以为是自己的高贵血统所致,没想到到头来,她不是皇室子女,而是得了怪病的罪臣之后…… “本王不信,你说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贤王厉声怒喝着,眼瞳里寒芒闪掠:文家人坚持了九代,只为给自己讨一个公道,如今,他大计将成,却被告知,他先祖被斩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他们坚持了这么久,辛苦了这么久,都是一个笑话,结果怎么能是这样?绝不可以是这样! “这是事实,你爱信不信,就凭你们文家人患的病,你们也不配掌管烈焰江山!”谢翎月眼瞳里暗芒闪掠,冷冽的声音里透着无需置疑的强势口吻。 文家人患病,如果有人压制着,他们只能偷偷摸摸的杀人,可如果让他们当了皇帝,他们就再无顾及,肯定会肆无忌惮的杀人越货,到时,整个烈焰国都会毁在他们手里:“来人,拿下贤王!” “是!”几名侍卫走进雅间,奔向贤王。 贤王面色阴沉,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他文家人不配做皇帝?他不信,不信! 挥剑打开侍卫们,他手指轻弹,一道信号窜出窗子,腾到半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看着从各个角落里涌出的亲卫们,贤王满目傲然,混厚的声音在半空回荡:“本王欲自为帝,需要各位相助,在此言下誓言,凡立下大功者,封侯拜相!” “多谢贤王,属下必不负厚望!”亲卫们惊声高呼着,满目肃杀,拔出腰间佩剑,冲向雅间。 眼看着亲卫们就要杀到面前了,谢翎月眼瞳里浮上一抹嘲讽,朝着虚空打了个手势,刹那间,数不清的侍卫们涌了现来,和贤王亲卫战到一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在空气里漫延,震耳欲聋! 贤王目光一凛,冷冷看着谢翎月:“原来你也早有准备!” 谢翎月瞟他一眼,淡淡道:“本王一直在提防你狗急跳墙,凡重大场合,都会略作准备,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贤王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不知死活的臭丫头,竟然敢嘲笑他,既然她想死,他就成全她!足尖一点,手中利刃倾力而出,带起一阵冰冷的寒光,径直刺向谢翎月! 风卷残影,剑气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谢翎月手握长剑,飞身迎上了贤王,剑刃折射出的冷光照亮房间,那锐利到刺眼的寒光从沐雨棠眼上划过,照的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贤王,谢翎月激烈打斗,带起的寒风刮的人脸颊生疼,沐雨棠挑挑眉:“贤王这是彻底反了!” 萧清宇点点头:“贤王早有谋反之心,只是没有足够的权和势,才一直拖到了现在,如今的他大权在握,自然再无顾及。” 亲卫和侍卫们激烈的打斗着,不时有人重伤或倒下,一道道腥红血线翩然泼洒,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 沐雨棠压低声音道:“清宇,咱们帮忙吗?” 萧清宇沉吟片刻,淡淡道:“这是烈焰国的内部纷争,咱们身为外人,不方便插手,先看看热闹吧,如果谢翎月不敌贤王了,咱们再帮忙。” “好!”沐雨棠点点头,挽着萧清宇的胳膊走向僻静边角,贤王亲卫和靖王侍卫纷纷避让,无人打扰。 角落里,谢翎槿低垂着头,眼睛红肿,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不停滑落,不过瞬息之间,她的生活被彻底颠覆,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谢姓公主,而是文氏罪臣家的子孙,疼她宠她的姑夫,姑姑竟然是她的亲生父母,他们要谋反为帝为后……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疼痛,浓烈的暴虐之气直冲头顶,她猛然抬起头,朝着天空惊叫一声,黑色眼瞳里渐渐弥漫了一层血红色,心里只充斥着一个念头:杀人! 挥掌打退身侧侍卫,谢翎槿抓过了他的长剑,朝着最近的两名侍卫刺了过去,只听‘刷刷’两声响,侍卫脖颈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圆睁着眼睛跌落在地…… 沐雨棠清冷眼瞳微微眯起,谢翎槿的武功很一般,突然间变的这么高,应该是:“她病发了!” 萧清宇点点头,淡淡道:“太阳已经落山,现在是十五月圆之夜,她开始发病了。” “砰!”剧烈声响传入耳中,沐雨棠转身一望,只见贤王浮在半空,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瞳仁里凝聚着浓浓杀气,锋利长剑在夜色里折射出森冷寒芒,毫不留情的斩向谢翎月。 谢翎月美眸微凝,将内力注入长剑,带着压倒一切的攻势朝贤王挥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响,剑气相撞,余波扩散开来,震的地面晃动,尘土飞扬! 穆晨风坐在贵宾席上,持着酒壶,酒杯自斟自饮,劲风带着杂物迎面刮了过来,他蹙蹙眉,挥手打开了数片叶子,一件硬物碰到了手背,他翻手一抓,竟是一颗青绿色的果子,与对面桌上,笨笨抱着啃的那枚姻缘果一模一样。 急风刮落了姻缘果,还刮到了他手里么? 穆晨风看向半空,只见谢翎月挥洒长剑将贤王逼的节节败退,对姻缘果的去向丝毫都不知情。 他目光沉了沉,正想开口,却见贤王挥开谢翎月,看着一名名亲卫倒在侍卫们的剑下,他眼睛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色,为了夺宫,他准备的很充分,可谢翎月也在暗中布置了大量的人手,且她的武功竟然比他还要稍高半筹:“谢翎月,本王真是小看你了!” 谢翎月看着他愤怒的眼眸,冷冷一笑:“本王从来都不敢小看贤王爷,贤王停手,可是准备服输认罪?” “本王的词典里,没有服输认罪四字!”贤王冰冷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打不赢谢翎月,他的手下们似乎也比谢翎月的侍卫稍色了些许,再继续打下去,他必输无疑! “快随本王走!”贤王高喝一声,飞身掠向远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务之急是保存实力,休养好了,再来找谢翎月报仇不迟。 谢翎槿,贤王世子,亲卫们听到命令,全都甩开了对手,呼啦啦的紧追贤王而去! 皇帝目光沉了沉,也飞身前去追赶贤王。 谢翎月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焦急,冷声命令:“莫非带两百侍卫留下收拾残局,其他人随本王追!” “是!”侍卫们拿着长剑,紧追敌军。 沐雨棠也拉着萧清宇争步矗立出雅间,朝着众人消失的方向前行:贤王的最终结果很快就出来,她想亲眼看一看。 笨笨眼睛一亮,跳出贵宾席想紧追萧清宇,沐雨棠,却见两人是用轻功飞走的,它根本追不上,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喵喵!”别丢下我呀,我也要去看热闹。 眼角飘过一道绛紫色衣袂,笨笨四爪一蹬,轻飘飘的落到了穆晨风面前,抬头看着他,一蓝一黄的大眼睛瞪的乌圆:“喵喵!”你是男女主人的好朋友,能不能带我去找他们哇。 穆晨风看着它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心思微微一软,它是雨棠的猫,刚才吃了谢翎槿扔来的姻缘果,算是间接的帮了他的忙,他也可以帮帮它:“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的主人。”玉色手指抓住它柔软的四只白爪,修长身形如一片紫云,腾至半空,飞向远方。 侍卫们属皇室,心无旁骛,只要追上一名亲卫,就拿着长剑对他大杀大砍,贤王逃出城门时,身边亲卫不足五十,又跑了几十里,身边亲卫只剩几人! 看着伤痕累累的子女,亲卫,以及紧追不舍得皇帝,谢翎月,他眼瞳里折射出锐利寒芒,他们父女这么咄咄相逼,无非是想将他贤王一脉赶尽杀绝,他绝不会如他们所愿! “前面是山,咱们退进去就会有活路!”贤王高声说着,率先进了山,走出几十步后,看到一座精美的汉白玉建筑,两边是墙,中间是一个凹进去的小门,雕刻精致,精美绝仑,小门上门写着两个烫金大字:皇陵! 贤王一惊,蓦然顿下了脚步,血色眼瞳微微眯了起来,这座皇陵不是别人的,正是先皇后的,这汉白玉的石门和石墙,是他和皇帝一起选的材料,亲自督导工匠们雕刻的,这里的每一块石头,他都非常熟悉,他为了躲避皇帝父女,居然跑来了这里!   ☆、第252章 悲惨下场 “快快快,贤王父子就在前面,千万别让他们跑了!”月光下,皇帝,谢翎月带着成千上万的京城侍卫追了过来,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甚是惊人。 贤王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他的亲卫所剩无已,不能和皇帝父女硬碰硬,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 蓦然转身,他伸手在‘皇陵’二字的几道笔画上用力拍了拍,只听‘轰隆隆’的一阵响,紧闭的石门缓缓移向一边,露出一道黑漆漆的入口! “进皇陵!”贤王冷冷说着,大步走了进去。 皇陵机关设计的很巧妙,里为主,外为辅,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进了皇陵,控制住里面的机关,皇帝,谢翎月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冲不进来,他们可以安安全全的呆在里面养伤,养身,养精蓄锐,然后,冲出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贤王世子,谢翎槿看着精美绝仑的陵墓,眸底闪着浓浓的诧异,却没有多说什么,急急忙忙的走进了皇陵。 ‘轰隆隆’石门在几人身后快速关闭,眼看着就要合上了,谢翎月雪眸微眯,甩手将宝剑掷向石门,想阻止石门关闭,不想,石门撞开长剑,径直向前移。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手指轻弹,无形内力打到了石门侧面,只听‘轰隆’一声响,即将合拢的石门倒了回去,露出那道黑漆漆的入口。 谢翎月飞身跃进皇陵,紧追贤王,贤王世子,空中飘来她清冽的道谢声:“多谢萧世子!” 萧清宇没有说话,淡淡看着京城侍卫们如潮水般涌进皇陵,直逼贤王父子! 贤王眼瞳里闪着浓浓的怒意,急步奔进了陵墓主室,长剑横在墓室中央那具玉棺上,冷冷的道:“你们敢上前一步,本王就毁了这具尸首。” 谢翎月急行的脚步蓦然一顿,面色微微阴沉,逢年过节她都会来皇陵尽孝心,她知道这座皇陵是皇后的,棺材里的尸体是自己母亲,她不能让‘她’死无全尸! 皇帝排开侍卫们走上前来,冷冷看着贤王:“堂堂大活人,居然拿死者做要挟,你可真够卑鄙无耻!” “本王做事从来都是不择手段,能保住命的方法,就是好方法!让侍卫们全退出去,否则,本王就劈了这玉棺,让你那妻子死都不得安宁。”贤王恶狠狠的威胁着,作势要砍玉棺。 “你敢!”皇帝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如果你敢伤她一分一毫,朕要你十倍百倍的偿还!” 贤王锐利眼瞳微微眯起,棺材里躺的本就是一具死尸,利用价值有限,如果皇帝真拼着舍弃爱妻尸首,也要置他于死地,他岂不是很倒霉:“让侍卫们全都让开,本王出了皇陵,自会将尸首还给你们!” “贤王,进了死人住的陵墓,你还想安然无恙的离开!”皇帝看着他,眼角眉梢尽是轻嘲。 “如果皇上想同归于尽,本王也可以奉陪,不过……”贤王瞟一眼谢翎月,傲然道:“皇上忍心靖王也死在这里吗?她是你唯一的骨肉,刚刚十七岁,正是花一样的年龄……” “住口!”皇帝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他不惧死亡,但他不能让翎月死在这里…… 看着皇帝阴沉的面色,贤王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皇帝对皇后有情,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皇后的尸骨被毁,皇帝仔细思索后,一定会放他们父子出去…… “喵喵!”可爱的猫叫声突如其来的传入耳中,谢翎月抬头看到了穆晨风,清华高贵,清雅如风,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俊美的让人目眩! 肩膀上趴着一只雪白的小猫,一蓝一黄的大眼睛在人群里快速扫视着,似在寻找什么,雪白的前爪捧着一只青绿色,和它脑袋差不多大的姻缘果。 谢翎槿鼻子一酸,眼瞳里盈了一层水雾,这只死猫,竟然把她扔出的那只姻缘果捧来了,是想刺激她吗?如果不是它搅局,她现在已经是晨风的未婚妻,哪会站在陵墓里孤身作战…… 不对,她那颗姻缘果被笨猫咬了一口,这颗果子却是完好无损的,这不是她扔的那只姻缘果,其他姻缘果也都已经有主人了,不会被笨猫抢到,难道是……谢翎月那颗最终选婿果! 谢翎月严词凿凿的阻止她嫁穆晨风,背地里却将自己的选婿果扔进穆晨风手里,卑鄙无耻的贱人,可恶至极! “谢翎月,我杀了你!”谢翎槿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手中长剑毫不留情的朝谢翎月刺了过去。 谢翎月毫不示弱,挥剑迎上了谢翎槿,刹那间,众人只见一红一蓝两道身影紧紧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激烈的兵器交接声震惊人心。 贤王面色铁青,他们马上就可以利用皇后的尸首离开这里了,翎槿竟然在这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招惹谢翎月,真是愚蠢至极…… 皇帝见他分了神,目光一凛,挥剑挑开了他架在棺材上的长剑,将他逼离了玉棺,与他打在一起。 侍卫们也纷纷涌了过来,拔剑对上贤王世子宇文衡,寂静的陵墓里响起激烈的打斗声! 沐雨棠站在角落里,看着被侍卫们重重包围的贤王,宇文衡,谢翎槿,小声嘀咕:“这父子三人,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在拼命挣扎。”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淡淡道:“人都有求生之心,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沐雨棠微笑,皇陵只有一个出口,他们父子三人被数以万计的侍卫包围,哪里还有活路,死是迟早的事:“你觉得他们三个,谁会最先出事?” 萧清宇瞟了贤王三人一眼,轻声道:“不出意外,是宇文衡!” 话落的瞬间,只听‘噗’的一声,侍卫手中长剑越过宇文衡的拦截,狠狠刺进了他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袂…… “衡儿!”凄厉的惨叫传透云层,响彻云霄。 沐雨棠循声望去,只见贤王妃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尖叫着打开侍卫们,抱住了重伤的宇文衡,用力摇晃他:“衡儿,你醒一醒,醒一晒啊……” 宇文衡毫无回应,胸口插着剑,嘴角溢出丝丝缕缕的鲜血,眼睛半眯着,已经没力气回答她的话,气息十分微弱。 “衡儿,衡儿……”贤王妃疯狂的大叫,叫声中充满了绝望:这是她的儿子,她唯一的亲生儿子啊…… 一双绣着金龙的墨靴出现在视线里,贤王妃抬头,看到了皇帝那张俊美容颜,她恨恨的瞪着他,厉声怒吼:“他是你的亲外甥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杀他?”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瞳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冰冷,咬牙切齿的道:“你帮着贤王残害朕的妻女时可曾想过,她们一个是你的亲弟媳,一个是你的亲侄女。” 贤王妃一怔,眼瞳里盈满了委屈的泪水,她只是想帮自己的夫君,她有什么错:“你是姐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姐姐伤天下人,也不会伤你!” “朕也不会让侍卫伤你,至于和朕没多少关系的姐夫,外甥,外甥女,朕不会顾及!”皇帝冷冷说着,眸底闪着浓浓的厉色,所谓的亲人对他已经没有了亲情,他又何必再对他们客气? 贤王妃一噎,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听闻贤王谋反失败,被逼出京城,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想劝弟弟饶贤王一命,现在看来,她弟弟恨死他们一家了,绝不会放过他们…… 眼角映出谢翎月的身影,美丽英武,冰冷孤傲,素手一扬,只听‘刷’的一声响,锋利长剑划过敌人肌肤,带起一道腥红血线,不偏不倚的泼了贤王妃一脸。 淡淡腥臭味萦绕鼻尖,贤王妃怔怔的转头望去,只见谢翎槿脖颈上多出一道细长口子,一缕缕血线顺着伤口溢出,流到衣服上,染红了大片衣衫。 她扔掉长剑,双手紧捂着脖颈,却止不住那汹涌而出的鲜血,用尽全力想要说话,可每一次唇动,都会吐出无数血沫,头脑一阵晕眩,她全身的力气全被抽走,软软的倒在了地面上。 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小白猫懒懒的趴在穆晨风肩膀上,张大了嘴巴,准备咬爪子上捧的姻缘果,不想,穆晨风一把将果子抓到了手里,轻点着猫头训斥:“小馋猫,就知道吃,这颗果子只是暂时交给你照看,不是让你吃的,不然,本相怎么向它的主人交待?” 谢翎槿一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眼瞳里折射出锐利寒芒,恨恨的瞪着穆晨风:她送的姻缘果,穆晨风不屑一顾,谢翎月送的,他竟然当宝贝,怎么会这样,她不甘心,不甘心! “衡儿,翎槿!”看着重伤的宇文衡,谢翎槿,贤王面色阴沉的可怕,整个眼瞳都变成了血红色,浓郁的渗人色彩在眼瞳里流转,就像那血色海洋,震人心弦。 “你们,受死吧!”贤王厉声怒喝着,手中长剑钻进侍卫群,快速挥洒着,将一名名侍卫斩于剑下,一道道腥红血线飞溅半空,翩然泼洒在地,鲜红刺目,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熏人欲呕。 沐雨棠看着如入无人之境般,在侍卫群里疯狂砍杀的贤王,轻轻蹙眉:“他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厉害了?” 萧清宇看看外面的天空,低低的道:“到子时了,一天里最阴的时刻,贤王的毒会发作到最强。” “原来如此!”沐雨棠挑挑眉,看向贤王,却见他张狂的大笑:“哈哈哈……本王天下第一了!”手中长剑挥划出一道道凌厉剑气,面前的侍卫们被斩成无数块,坚硬的墙壁更是被震的石屑迸射,碎石纷飞。 宽阔的陵墓轻轻摇晃起来,碎石,碎屑不停掉落,砸了人一头一脸…… “不好,这里要塌了,快走!”谢翎月一声令下,侍卫们急急的往后退去。 “谁都不准走,一起死在这里!”贤王疯狂的大笑着,挥洒强势剑气朝侍卫们攻击。 侍卫们被斩成碎块,血流一地,剑气余力冲到了贤王妃,将她弹出数十米远,重重的撞到石壁上又反弹回来,‘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全身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谢翎月目光一凛,挥剑斩向贤王,皇帝也拔剑冲了上去,三道凌厉剑气在陵墓里相撞,刹那间,地动山摇,碎石,碎屑纷纷砸落下来,贤王妃,宇文衡无力躲闪,都被砸的口吐鲜血,头脑晕眩,圆睁着眼睛,意识渐渐涣散…… 谢翎槿朦胧视线里出现了穆晨风的身影,他带着小白猫,快步走远,衣袂如蝶般翩翩飘飞,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她伸长手臂抓向他的衣袂,却只抓到了满手的清风,根本触不到他…… “砰!”一块大石掉落下来,径直砸到了谢翎槿头上,她虚抓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一大片血迹在地上晕染开来…… 沐雨棠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在萧清宇的保护下出了皇陵,看着剧烈摇晃的皇陵,她蹙蹙眉,冲着皇陵里面高喊:“皇上,靖王爷,皇陵马上要塌了,快点出来吧!” 一块大碎石径直砸了下来,皇帝挥剑打开,高声道:“翎月,你快走!” 谢翎月挥剑打散贤王的杀招,眸子里闪过一丝倔强,一字一顿的道:“要走一起走,我不会丢下父皇的!” “啧啧,这父女情深的一幕真是令人感动,可惜,本王今天要打开杀戒,你们谁都别想走……”贤王阴阳怪气的说着,挥剑斩向父女两人。 一块石头掉落,重重陵墓里的机关上,凸出的机关被砸坏,汉白玉石门不受控制的缓缓向前合拢。 贤王一惊,机关坏了,不能再控制石门,他要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就是死路一条!挥剑逼退皇帝,谢翎月,他纵身向门外跃去。 皇帝目光一凛,飞身上前,拦住了他,见谢翎月也飞过来帮忙,他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转身拍了她一掌,将她拍向皇陵外:“快走,你死了,烈焰国怎么办?” “父皇!”谢翎月纤细身躯不受控制的向外倒飞,看着越来越远的皇帝,她眼瞳里蒙了一层水雾。 “朕已经写好了诏书,立你为帝!”皇帝轻轻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谢翎月弹出一道白光:“这是朕一位朋友托朕保管的,交给你了,如果你有幸遇到一位名叫萧炫的人,就交给他,如果遇不到,你就自行处置了……” 谢翎月抓住白光,越出皇陵的瞬间,只听“轰!”的一声响,石门合拢,陵墓里黑暗一片,碎石,碎屑纷纷下落,皇帝停了手,看着石门的方向,感慨万端。 多年来,他一直生活的浑浑噩噩,分不清远近亲疏,将仇人的女儿宠上天,却冷落了自己的亲骨肉,他做错了,错的很离谱! 今天,他救下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终于尽到了为人父的责任,他很开心,很高兴,即便丢了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皇后的玉棺突然发出盈盈光亮,一只绿色蝴蝶从棺材里飞了出来,轻拍着翅膀,缓缓飞翔。 “梦儿,是你吗?”皇帝眸底浮上浓浓的欣喜,一步一步,朝着蝴蝶走去,机关损坏,石门关闭,他再也走不出皇陵,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但他不后悔,因为他很快就可以见到自己心爱的妻子了,他好想她啊! “开门,快开石门,放本王出去……”贤王拳打脚踢着石门,咬牙切齿的怒吼。 皇帝充耳不闻,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循着蝴蝶带来的光亮,慢慢向前走去。 东方天空露出了鱼肚白,跑出皇陵的众人还来不及喘口气,只听‘轰’的一声响,偌大的皇陵塌了下来,腾起的气浪喷出漫天烟尘,强势的气力像要将人吹飞,众人不得不蹲下来稳定身形。 烟尘散尽后,沐雨棠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被萧清宇护在怀中,身上染了少量烟尘,而萧清宇的一袭雪衣,蒙着厚厚的灰尘,都要变成灰衣了。 “父皇!”柔美中带着伤痛的呼唤声传来,沐雨棠转头看到了谢翎月,她站在坍塌的陵墓前,低低的呼唤,眼瞳里盈满了泪水。 沐雨棠走上前,轻声安慰:“靖王爷,请节哀!”皇陵已塌,里面的皇帝肯定被砸死了。 谢翎月笑了笑,眼圈依旧通红:“多谢世子妃开解,父皇,母后已经过世,烈焰国很需要我,我会好好保重。”她的父亲一直都是关心她的,他关心的不明显,被她自动忽略了。 父皇最尊敬,最信任的姐姐,姐夫联合起来害死了母后,父皇很伤心,很难过,为了给母后报仇,也为了能对得起自己的姐姐,姐夫,他才会和他们一起同归于尽了。 父皇一直都是个重情重义,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汉。 “来人,调集工匠,重修皇陵!”父皇死在母后的陵墓里,是在告诉她,将他们两人葬在一起。 “是!”侍卫领命而去。 谢翎月看向沐雨棠,轻声道:“世子妃,青龙国可有叫萧炫的人?”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宸王世子叫萧炫,不过,他已经死了将近十七年了。” “是吗?看来这片碎片是无主之物,可以送给世子妃了。”谢翎月轻轻说着,将碎片塞进了沐雨棠手里:萧清宇,沐雨棠帮她查出了皇后难产的真相,铲除了大奸臣贤王,她自然要按照约定,将碎片相送。 “多谢靖王!”沐雨棠看着细腻的碎片,感受着指腹传来的冷冷温度,嘴角弯起一抹笑,多了一片碎片,清宇清除巨毒的希望就多了几分…… “什么人?”冰冷的怒喝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烈焰国侍卫们拦住一群人,为首一人是名女子,美丽的小脸,漂亮的眼睛她都非常熟悉:“白小蝶,你们怎么在这里!” “世子妃!”白小蝶眼睛一亮,拍开侍卫跑了过来,不满的报怨:“别提了,冷绝情逃出了毒医谷,我们是来追赶捉拿他的。” 沐雨棠目光一凝,冷绝情心术不正,又是用毒高手,随便给他几种药材,他就能配出绝世的毒药来,他走到哪里,哪里肯定就会遭殃:“你们毒医谷的地牢不是挺坚固的嘛,怎么让他逃了?” “别提了,还不是那个白纤儿,趁着断情谷主设宴,她悄悄迷昏了看守,偷了钥匙,放走了冷绝情。”白小蝶清亮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如果白纤儿站在她面前,她一定生撕了白纤儿。 沐雨棠眨眨眼睛:“你们确定冷绝情跑来了烈焰国?”毒医谷位于三国交界,冷绝情也有可能会去青龙国或白虎国。 “绝对错不了!”白小蝶坚定的说着,微握的小手张开,掌心一只黑色蝴蝶展翅欲飞:“这是我们毒医谷特有的追踪蝶,只要曾是毒医谷的弟子,它就能找得到。” 沐雨棠目光一凛:“如此说来,冷绝情真来了烈焰国京城,城里的百姓们,不会有麻烦吧?”   ☆、第253章 宇文曦之死 谢翎月目光微凝,贤王谋反刚刚平定,烈焰国的损失有些惨重,如果再有人从中作梗,后果不堪设想:“留五百人在此清理皇陵,其他人速随本王回京!” “是!”侍卫们高声回答着,快速集结,冉冉升起的太阳映着他们挺拔的身形,说不出的坚韧,阳刚。 贤王府地牢,阴暗潮湿,阵阵晦味夹杂着浓浓的腐臭弥漫一室,熏人欲呕。 牢房角落里蜷缩着一名年轻男子,身下灰扑扑的干草映着他身上黑兮兮的薄裤,说不出的狼狈,脏污,他上半身赤果着,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前胸,后背,外翻的伤口没有上药,流出暗色的血,白色的脓,十分渗人。 男子头发凌乱的散在身前身后,下巴上长满了青色胡须,完全看不清原来模样,眼睛还紧闭着,不知是死是活。 清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药香,翩翩青衣无声飘落在他面前,男子身体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朦胧视线里看到一名陌生男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又到新的一天,又要开始折磨他了么,贤王真是卑鄙无耻。 “鞭打,割肉的动作快些,别妨碍本公子休息!”有气无力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傲气。 男子挑挑眉,眸底浮现一抹轻嘲:“堂堂祁王府二公子,在这么肮脏的地牢里也睡得下去。” 萧清宪斜睨着男子,有气无力的轻哼:“你是讽刺我,还是挖苦我?这世间谁人不知本公子不是萧元旭的亲子,只是他的养子!”还特么是害惨了他亲生儿子,和他有着不小仇恨的养子,如果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于萧元旭有恩,萧元旭恐怕早将他母子赶出祁王府了。 男子轻轻笑笑:“在下来见二公子,既非讽刺,也非挖苦,只是想问问二公子,是否想重回旧日的辉煌!” 萧清宪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浅却极尽嘲讽:“我现在这副样子,还回得去吗?” 男子望望他伤重流脓的前胸,后背,漫不经心的道:“只是严重些的皮外伤而已,没伤到骨头,也没伤到肺腑,我配几副药给二公子,内服外敷,很快就会去掉腐肉,长出新肌肤。” “真的?”萧清宪的眼睛闪闪发光,随即又黯淡下来,戒备的看着男子:“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男子挑挑眉,似笑非笑的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个理由可不可以?” “你就不怕贤王知道了,找你算账?”萧清宪冷冷看着男子。 男子不以为然的道:“贤王谋反失败,被皇陵里的石头砸成了一滩肉泥,还怎么找本公子算账。” “贤王死了?”萧清宪一怔:“真的假的?” “我骗你做什么?”男子瞟他一眼,满目傲然:“贤王被杀,贤王府的侍卫、下人们走的走,逃的逃,戒备十分松散,本公子在府里闲逛,不知不觉的就走进了地牢……” “死的好,死的好……哈哈哈!”萧清宪张狂的大笑,死灰般的眼瞳绽放出璀璨的光芒: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贤王,竟然被砸成了肉酱,死无全尸,真是报应啊,老天开眼了! 余光看到满眼平静的男子,他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礼貌问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冷绝情!”男子清浅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高傲。 萧清宪目光一凛,抬头看他,只见他玉颜俊美,风姿独秀,卓而不凡,眉宇间萦绕着浓浓的阴冷气息,让人望而生畏:“你是毒医谷的那个毒殿少主?” “不像吗?”冷绝情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浅却透着阴冷与邪恶! “不是!”萧清宪慌乱的摇头,现在的他很虚弱,惹不起面前这位厉害的主:“清宪是想说,如果冷公子能让清宪的伤势恢复如初,萧清今生今世听凭冷公子差遣。” 他身上的血肉是一天天被砍掉的,伤痕有久有近,就算找最好的大夫医治,也会留下满身伤疤,一眼望去,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前这位毒殿少主拥有高绝的医术,非那些普通大夫可比,只要他肯帮忙诊治,自己定能重生新肉,恢复发往的英挺身躯。 “好,一言为定!”冷绝情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怎么看都像是诡计得逞。 天色蒙蒙亮,宇文曦抱着一只大大的乌木匣子,急急忙忙的走向府外,一张小脸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父王谋反也不支会她一声,真是可恶死了,如果有她给父王出谋划策,说不定就成功夺到烈焰国江山了。 现在倒好,谋反失败,父王,母妃,哥哥全都被将士们追杀,不知所踪,府里的下人们更是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可怜她堂堂贤王府郡主,现在竟成了孤家寡人,要独自逃命,所幸她攒了很多银票,以及价值连城的珠宝,带着它们逃亡,她一辈子不愁吃喝! “曦儿郡主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啊。”傲娇的声音响起,花姨娘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身上穿一件华美锦衣,金色丝线闪烁的耀眼光芒,依旧掩饰不住她满心满眼的幸灾乐祸。 宇文曦看着她小人得志的得意样,眼瞳里闪着浓浓的厌恶,厉声怒喝:“滚开!” 花姨娘也不气恼,站在正中,挡着道路,笑眯眯的道:“曦儿郡主,干嘛这么大火气,贤王谋反失败,您马上就会成为朝廷缉拿的要犯,如果我将郡主押送到衙门,肯定会领到很多赏钱,可咱们毕竟主仆一场,你肚子里又怀着清宪的孩子,我可舍不得郡主身首异处……” 看着她故做心疼的模样,宇文曦恶心的想吐,不耐烦的道:“废话少说,你究竟想怎样?” 花姨娘眼睛一亮,宇文曦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也不必再拐弯抹角:“俗话说的好,破财消灾,如果郡主把怀里那只乌木匣给我,我就当没见过郡主!” 贤王府的库房是空的,想来是贤王拿去养兵了,贤王妃房间里值钱的东西也被丫鬟们抢光了,她这做粗使丫鬟的,只抢到了这件不怎么合身的华服,值不了几个钱,她想拥有美好生活,还需借助宇文曦怀里的那只乌木匣子。 宇文曦不屑的嗤笑:“花姨娘,你当本郡主是傻的,你是贤王府的粗使嬷嬷,主人谋反,你难逃罪责,只要你敢出现在官差们的视线里,立刻就会被押到刑台问斩!还押送本郡主进衙门换银钱?愚蠢至极!” 花姨娘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是她考虑不周,忽略了这个重要问题,不过:“请宇文郡主将匣子里的钱财分我一半。” “凭什么?”宇文曦冷冷看着她,眼角眉梢尽是嘲讽。 “就凭我是你腹中胎儿的祖母,你算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又害惨了我的儿子,你必须照顾好我的下半生。”花姨娘下巴高抬着,满目傲然,她一名孤寡女子,必须要有钱财,才能在世间安安乐乐的生存下去。 宇文曦被她无耻的要求气笑了,一个低贱的粗使丫鬟,也敢和她讲条件,不自量力:“如果本郡主说不呢?” “那我就只好说对不起了。”花姨娘眼眸一眯,三两步冲了过来,抓住乌木匣子,用力向自己怀里拉扯:她放松条件,只要半匣东西,宇文曦竟然自私自利的不允,可恶至极! 她无情在先,休怪自己无义,自己要抢到整只乌木匣,带着它远走高飞,让宇文曦穷的变成乞丐,冻死,饿死在荒郊野地里。 宇文曦看着紧抓乌木匣,双眼放光的花姨娘,眸子里燃起熊熊怒火,居然敢抢她的东西,不自量力,飞踢一脚,狠狠踹到了花姨娘肚子上。 花姨娘猝不及防,双手一松,踉跄着向后退去,纤弱身躯重重撞到了树杆上,只听‘哧’的一声响,一枝尖锐的树枝扎进了她后脑,她惊叫一声,瞪大了眼睛,鲜红的血顺着树杆缓缓流了下来…… 宇文曦稳住身形,还来不及检查乌木匣子是否完好,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惨呼:“娘!”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蓝衣男子飘落在花姨娘面前,抓着她的双肩,用力摇晃:“娘,你怎么了娘?” 男子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叫花姨娘为娘的人,世间只有萧清宪一人,被父王折磨了那么久,他居然还能活着从地牢出来,命可真大,他受了那么多苦,皆是因她而起,他自由了,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 宇文曦抱紧了乌木匣子,准备越过萧清宪离开,不想,萧清宪长臂一伸,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颈,眼瞳里燃烧的熊熊怒火似要将她焚烧怠尽:“杀了我娘,你还想逃!” 宇文曦怀里的乌木匣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已没心思捡起,只觉脖子被卡的喘不过气,重重咳嗽着,狠狠拍打萧清宪的胳膊,断断续续的道:“是花姨娘自己不小心……撞到树上被树枝扎死……怎么能怪我?”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往树上撞,肯定是你们两个起了争持。”萧清宪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花姨娘,宇文曦一向不和,她们两人站在一起,绝对会吵闹,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们竟然会动手,还死了一个。 宇文曦小脸涨成了猪肝色,恨恨的瞪着萧清宪:“她要抢我的东西,没抓好匣子,后退了几步,就撞树上了,和我无关。” 花姨娘的死和她有间接关系,她瞒不住,干脆直接承认了,反正现在的花姨娘已是一具死尸,他再惩罚她,花姨娘也活不过来。 “这么说,你承认害死我娘了。”萧清宪冷冷看着宇文曦,一字一顿的道:“我要你以命抵命!” 宇文曦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道:“你……你不要乱来……我……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 萧清宪嘴角弯起一抹冷酷的笑:“你在青皇面前哭诉,将我凌迟时,怎么没想过,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你让你父王用各种刑具折磨我时,怎么没想过,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现在,你的命捏在我手里了,你才想起来,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你不觉得太迟了?” 卡在脖颈上的大手猛然收紧,宇文曦张大了嘴巴,却吸不进一点儿空气,眼睛翻白着,就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她曾以为,腹中胎儿会是她的挡箭牌,是她保命的筹码,却怎么都没想到,它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 “救……命……”细若蚊蝇的呼救声传入耳中,萧清宪冷冷看着她:“现在的贤王府已是一具空府,你叫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以前,你不喜欢我,现在,我也不喜欢你了,你肚子里这个小孽种,我也不稀罕,你陪他一起死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萧清宪的大手再次收紧,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手掌下的宇文曦小脸成了酱紫色,眼睛渐渐圆瞪,眼瞳里的光亮渐渐迷蒙…… “她害你吃了那么多苦,你就这么掐死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清俊的声音响起,冷绝情悠悠的走了过来,墨色眼瞳里闪掠一抹高深莫测。 萧清宪剑眉微挑:“你有更好的办法折磨死她?” “当然!”冷绝情诡异一笑,打开萧清宪的手,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宇文曦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宇文曦根本吐不出来,剧烈的咳嗽着,怒声质问:“咳咳咳……你给本郡主……吃了什么……咳咳咳……” “落胎药。”冷绝情低低的说着,眼瞳里闪过一抹高深莫测:“不过,我药丸里主落胎的不是苓兰而是野兰,野兰的药效比苓兰强了三四倍,有身孕的人吃了它,会血流不止,一直到死……” 宇文曦一懵,恨恨的瞪着冷绝情:“我杀了你!”抓起地上的石头,正要投向冷绝情,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铺天盖地的袭卷着全身每个毛孔。 “啊!”宇文曦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浸湿衣裙,在青色石面上漫延开来,鲜红刺目…… “救……救我……救救我……”宇文曦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朝着萧清宪,冷绝情求救。 萧清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冷若寒冰:“早知如今,何必当初!” “我知错了……知错了……”宇文曦连连认错,想换得自己一线生机。 萧清宪冷冷看着她,傲然道:“太晚了,我已不再相信你!” 空气里传来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冷绝情目光一凛:“有人来了,咱们快走!” “好!”萧清宪点点头,快速转身,脚踢到了那只乌木匣子,他目光沉了沉,捡起匣子,飞离了地面。 血就像决了塌的河水,哗啦啦的涌了出来,宇文曦一张小脸血色尽褪,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萧清宪,冷绝情越飞越远,渐渐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她嘴唇哆嗦着,恨的咬牙切齿,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意识渐渐涣散,她又累又困,慢慢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有声音传了过来:“贤王府!你的追踪蝶没跟错地方吧?” “我们毒医谷的追踪蝶,怎么可能跑错地方,它进贤王府,说明冷绝情来过这里,咱们快进去,看看他跑了没有……” “砰!”微闭的大门被狠狠踹开,一大群人走了进来,宇文曦一眼就看到了那名雪衣男子,他戴着白玉冠,清华高贵,俊美不凡,怀里轻揽着一名美丽女子,温柔呵护着,极尽宠溺,一如他们的初次相见…… 众人看着满地鲜血,以及倒在血泊里的人,蓦然顿下脚步:“宇文曦!她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白小蝶蹲下来,将宇文曦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她吃了一种非常特殊的落胎药,血流尽而死了,她的血还是热的,人应该刚刚咽气……”落胎药的特殊配方只有毒医谷有,冷绝情绝对来过这里。 谢翎月突然闭上了眼睛,纤细的身躯微微踉跄了几下。 身侧的沐雨棠急忙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谢翎月摇摇头,墨色的眼瞳清清亮亮:“刚才突然晕眩了一下,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离我而去了,现在的我,莫名的轻松!” 沐雨棠看着满地鲜血,眨了眨眼睛:“难道是谢氏历代只生女儿的诅咒破解了?”贤王曾说,只要文家有一丝血脉尚存,谢氏就休想生出儿子,换言之,文家的人都死光了,谢氏所中的诅咒就会自动解除。 “有可能!”谢翎月声音低沉,贤王只得了宇文衡,宇文曦,谢翎槿三位子女,他们全死了,文家后继无人,谢氏诅咒自解。 “恭喜靖王!”沐雨棠轻轻笑着,心中暗道:谢氏破了诅咒,生下龙子,固然很好,但龙子不会只有一个,他们长大后,就会像青龙国,白虎国那样,兄弟相残,骨肉相杀的争夺皇位…… 相比之下,历代只生一个厉害女儿,招驸马治理国家就相对安稳多了,没兄弟姐妹就没有争夺,没有妒忌,没有厮杀,百姓可以永远安居乐业…… 世间万事,有利就有弊,总不能两全其美啊! 分散开的皇宫侍卫们急步走了过来:“禀王爷,贤王府里里外外都搜遍了,不见半个活人。” “看来冷绝情已经离开了贤王府,咱们追!”白小蝶放出追踪蝶,飞身跟了上去,空气中飘来她的道别声:“我们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随便!”沐雨棠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余光看到了钉死在树上的花姨娘,再望望倒在血泊里的宇文曦,她目光一凛,试探道:“萧清宪还活着?” “侍卫们搜遍了贤王府,不见活人,也不见另外的死尸,萧清宪应该还活着。”萧清宇低低的说着,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 “喵喵!”笨笨四爪一蹬,跃进了沐雨棠怀里,满眼都是委屈,穆晨风好小气啊,一只果子都舍不得给它吃。 沐雨棠挑挑眉,看向穆晨风,却见他走到谢翎月面前,递上一只青绿色和果子:“靖王爷,这是你的姻缘果,你和贤王打斗时,不小心削落到了本相桌子上,本相让那只笨猫帮你保管了一会儿。” 谢翎月看着姻缘果,轻轻笑笑:“多谢穆丞相,之前谢氏中了诅咒,必须依靠姻缘果的相助谋得好姻缘,掌管烈焰国江山,如今,诅咒已除,谢姓皇室可以恢复正常,不必再用姻缘果选婿了,翎月会用另外的方法选择驸马,这颗姻缘果就送给穆丞相了。” 穆晨风目光沉了沉,淡淡道:“如此,多谢靖王。” 笨笨见他收回了姻缘果,眼睛一亮,‘嗖’的一下窜到穆晨风肩膀上,看着果子‘喵喵’的叫:人家不要这果子了,你就让我吃了吧! ------题外话------ (*^__^*)嘻嘻……谢谢亲们的支持和票票,么么……   ☆、第254章 先斩后奏 穆晨风看向姻缘果,青绿绿,圆滚滚的,象征着世间最幸福美满的姻缘:“这是靖王送本相的礼物,本相当着靖王的面转送给你,似乎不太妥当。” 直接说想留着这颗果子,不给它吃不就行了,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笨笨丢给穆晨风一个鄙视的眼神,窜回沐雨棠怀里,喵喵的诉苦:看到了吧,那个穆小气,真的是连颗果子都舍不得给它吃哇。 沐雨棠揉揉笨笨的小脑袋,轻声安慰:“那颗果子是药果,你昨天刚吃了一颗,身体里有很强的药力,如果今天再吃,会吃出病来的,人家不给你果子,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喵喵!”真的?可是,它很饿啊,从昨天到现在,它就只吃了那么一颗小果子。 “饿了要吃饭,不能胡乱的吞药!”沐雨棠抱着笨笨,轻轻为它顺毛。 “喵喵!”知道了,知道了,饭在哪里啊? “忙完贤王府的事情,就带你去吃饭!”说到贤王府,沐雨棠想起了过世的烈皇,抬头看向谢翎月:“国不可一日无君,京城又有些混乱,靖王爷要尽快登基,稳定民心才是。” “本王知道!”谢翎月点点头,墨色眼瞳里闪着淡淡的伤感:“父皇半月前就命礼部准备登基大典,本王会按照父皇的意思,在后天吉时登基为帝。” “登基时,王爷会封皇夫吗?”沐雨棠知道,古代明确规定,父母过世后,子女三年内不得嫁娶,若遇特殊事件,可在百日热孝内成亲,谢翎月已经十七岁,又是烈焰国皇帝,为了谢姓皇室的子嗣,她完全可以在两天后的登基大典上封皇夫。 谢翎月摇摇头,看着城外皇陵的方向,幽幽的道:“谢氏诅咒已解,本王不必担心谢氏的子嗣问题,父皇过世,本王身为他的女儿,要为他守孝三年,除孝后再选皇夫。” 沐雨棠点点头:“这样也好!”谢翎月的擂台选婿被谋反的贤王打断,并没有选出驸马,现在选虽然不晚,但两天的时间有些仓促,万一挑中的驸马性格,脾气与她不和,两人成了怨偶,岂不糟糕。 先登基为帝,处理朝政时肯定会与朝中年轻的臣子,寒门新任的官员频频接触,间接的了解到他们的性格,脾气,到时,不愁找不到致同道合的优秀夫君。 眼前闪过一道银光,是莫非穿着银色铠甲走了过来,目光冷冽,器宇不凡,朝着谢翎月抱拳道:“靖王,城中的侍卫尸体已经全部搬到了广场,血迹也都清理干净了,属下派了一千名侍卫,安抚城中百姓……” 谢翎月嘴角弯起一抹笑,事情处理的很周到:“辛苦莫将军了!” “这是属下应尽的职责,当不得辛苦二字。”莫非目光沉了沉,将谢翎月请到稍远的地方,压低了声音道:“贤王一家的尸体……王爷准备怎么处理……” “你看着办吧!”贤王害死了谢翎月的亲生母亲,又因谋反被诛,他的后事,她懒得过问。 “将他们就地掩埋如何?”莫非轻声建议。 “好!”谢翎月点点头,那座皇陵是她父皇和母后的合葬墓,贤王一家掩埋在那里,相当于给她的父母当了陪葬,他们心思险恶,妄想谋朝篡位,当陪葬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沐雨棠看着莫非俊美的脸庞,冷峻的眉然,眼瞳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这位莫将军很了解靖王嘛,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合她心意。” 萧清宇瞟了莫非一眼,淡淡道:“莫非跟随靖王五六年,是她的心腹也是左膀右臂,做事自然合她心意。” “这位莫将军是哪家的子孙?”沐雨棠看向萧清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两三米内的穆晨风听到。 “他不是正宗的府邸子嗣,而是许大将军的私生子,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六年前,他母亲病逝,他独自一人来到京城,得靖王赏识、重用,他没有回将军府的意思,将军府的人也不来烦他,两方相安无事。”萧清宇云淡风轻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 沐雨棠点点头,莫非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成为人人敬仰的莫将军,很辛苦,却也间接证明他有很强的实力,他不需要将军府的庇护,更不需要和将军府的人争抢什么,这样的人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他做皇夫,肯定会和靖王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你觉得呢?” 萧清宇赞同的点点头:“他们两人确实蛮般配,如果靖王突然发现了他的优秀,说不定会将三年后的大婚改到热孝期。” 穆晨风面色清清淡淡的,垂眸看着手里的姻缘果,一言不发。 “靖王的婚事,咱们帮不上忙,还是准备好大礼,等她成亲时送上吧!”沐雨棠看着穆晨风,笑的别有深意:“清宇,咱们出来很久了,帮完了靖王的忙,也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是不是该回青龙国了?” 萧清宇沉吟片刻,淡淡道:“靖王后天登基,咱们参加完她的登基大典,大后天起程。” “好。”沐雨棠点点头,谢翎月不选皇夫,登基后除了治理国家就是管理百姓,没什么特殊事情,他们也不必再在烈焰国久留:“穆丞相什么时候回白虎国?” 穆晨风目光闪了闪,淡淡道:“和你们差不多时间吧。”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嘴唇动了动,刚想再说话,笨笨突然在她怀里胡乱扑腾起来:“喵喵……喵喵!”你们不要只顾着说话,给我找点吃的啊,我饿了,很饿很饿。 “好好好,马上带你去吃饭。”沐雨棠看着它期期艾艾的目光,柔声安慰着,轻轻拍了拍小猫头,心中暗道,谢氏诅咒已解,无论谢翎月招谁为皇夫,这一世都会幸福美满,她的婚事不必任何人操心,成亲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谢翎月登基,声势浩大,繁琐复杂的登基仪式从早晨一直进行到中午,各国使者恭贺后,皇宫开宴,朝臣,使者们喜气洋洋的聚在宴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沐雨棠不喜欢菜、酒混杂的浓郁气息,祝贺着敬了谢翎月两杯酒后,拉着萧清宇离开宴会厅,回了驿馆。 淡金色的阳光照在小院里,温暖舒适,沐雨棠坐在琼花树下的竹椅上,轻抿着凝霜露,连连赞叹:“还是在这里品酒惬意,宴会厅里人太多,气息太浓,只适合饮酒,不适合品酒。” 萧清宇看着她杯子里满满的美酒,眼瞳里浮上一抹无奈:“你酒量差,少喝一点儿!” “知道!”沐雨棠慢条斯理的喝着凝霜露,一道道轻微的声响传入耳中,她循声望去,看到了隔壁的院落,轻轻挑了挑眉:“穆晨风干什么呢?这么大声响?” “应该是在收拾东西,准备回白虎国。”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沐雨棠目光一凝:“这么急着回去,他对谢翎月无意啊,我还以为他不给笨笨姻缘果,是因为喜欢谢翎月,会留在这里追求美人。” “就算有意,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萧清宇低低沉沉的声音里带着别人听不懂的情绪:谢翎月是烈焰国女皇,她招的皇夫不是后宫摆设,而是朝堂的重臣,会参政,会与她一起治理烈焰国。 而穆晨风是白虎国的丞相,他不可能抛弃自己的父母亲人来烈焰国,就算他放弃在白虎国的一切,依旧改变不了他是白虎国人的事实。 他非凡的能力,不再是他的骄傲,而是会成为他的拖累,给他带来无限的麻烦,只要烈焰国和白虎国之间小有冲突,烈焰国朝臣,百姓们就会怀疑他,让他会成为众矢之的,在烈焰国举步维艰…… 聪明如他,很清楚他和谢翎月之间横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他会回到白虎国,继续做他的潇洒丞相,绝不会留在这里自取其辱。 “谢翎月美丽聪明,穆晨风英俊潇洒,我觉得他们两人挺般配的,竟然不能在一起,真是可惜了。”沐雨棠拿起酒壶,边慢悠悠的倒酒,边小声嘀咕:“如果穆晨风为皇夫,肯定不会认错女儿。” 小孩子出生时,都是皱巴巴的,长得差不多,烈皇没看出破绽,被人坑了十七年,如果换作穆晨风,再伤心也应该会发现那对双胞胎不对劲。 “烈皇虽然为别人养了十七年女儿,却也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养大了,他是幸运的,不像我一个朋友,想要女儿都要不到,那才是真正的悲哀。”萧清宇低低沉沉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无奈。 沐雨棠斜睨着萧清宇,不解的道:“你朋友不能生孩子吗?” “不是。”萧清宇摇摇头,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着点点无奈:“是他的夫人嫌孩子烦,不想要。” 沐雨棠不屑的轻哼:“你那朋友真够蠢的,他就不会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萧清宇一怔,抬头看向沐雨棠,只见她小脸上染着两抹霞色,眼眸迷迷蒙蒙的,颤微微的倒着美酒,有两滴还倒到了桌子上,明显是喝醉了。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上一丝戏谑,雨棠喝醉后,最喜欢吐真言,他且听听,她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这样可行吗?如果我那朋友真照你说的做了,事情很快就会败露,到时,他夫人绝对饶不了他。” “他们是恩爱夫妻,就算东窗事发,那夫人生气了,最多打他几下,踹他几脚,用一顿打骂,换一个孩子,怎么看都很划算,别告诉我,你朋友连一顿打骂都受不了。”沐雨棠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看着他。 “当然不是。”萧清宇摇摇头,轻轻叹息:“我朋友是怕受了打骂,还保不住孩子,惨上加惨啊!” 沐雨棠不以为然的道:“放心了,孩子也是那位夫人的,她和你朋友又没什么血海深仇,不会折磨孩子的,肯定会安安全全的把孩子生下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先斩后奏真的可行?”萧清宇还是有些不放心:某些人那倔强的性子,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终身都不敢忘记,她不想要孩子,他强塞给她一个,他不敢想像后果…… “绝对可行。”沐雨棠说的斩钉截铁,就差举手发誓了,清冷的美眸烟雾朦胧:“如果出了差子,就来找我,我帮你朋友扳正。”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萧清宇墨色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起身走到沐雨棠面前,拿开了她唇边的酒杯:“你今天喝了六杯凝霜露,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现在清醒的很,怎么可能醉了,把酒给我!”沐雨棠狠狠瞪他一眼,伸手去抢酒杯。 萧清宇弹开酒杯,顺势将她横抱起来,大步走向房间:“天色不早了,咱们回房休息。”低低沉沉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太阳还挂在半空呢,怎么能叫天色晚?”沐雨棠望望天空金灿灿的太阳,不满的抗议:“我现在不困,不想回房间,你把凝霜露给我。” “凝霜露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不能再喝了,如果你不困,咱们可以做点别的事情。”萧清宇眼瞳里浮上一抹戏谑,薄唇轻轻印在了她粉色唇瓣上。 “唔唔……我要……坐在……院子里……”沐雨棠狠狠拍打萧清宇,萧清宇不为所动,抱着她进了内室,压着她倒在了雕花大床上。 沐雨棠后背触到了柔软的锦褥,头脑有些晕眩,身上传来萧清宇的重量,她眼瞳里浮上一层怒意,手上凝聚了力气,气呼呼的朝着萧清宇打了过去。 萧清宇看着她没多少攻击力的拳头,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抓着她的手腕按在了枕头两侧。 沐雨棠毫不示弱,伸腿踢他,萧清宇摇摇头,巧妙的压住,一番动作下来,她全身都被制住,再也动不了半分,美眸里怒火燃烧,咬牙切齿的怒吼:“萧清宇!” “还知道我是谁,你没有醉糊涂嘛。”萧清宇白玉手指轻抚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眸底闪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才醉糊涂了。”沐雨棠狠狠瞪着他,一双美眸烟雾朦胧,不具任何震慑力,如瀑发丝散满了大半张床,上衣的扣子挣开了两颗,露出她白皙、细腻的肌肤,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无不带着致命的吸引力,魅惑人心。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蒙了一层迷雾,薄唇重重落到了她粉色唇瓣上,轻品浅啄,淡淡青莲气息轻扫过她唇瓣的每一处,热情如火,温柔蚀骨。 淡淡青莲香将沐雨棠重重包围,她头脑有些昏沉,全身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唇瓣麻麻的,说出口的话被人悉数吞没,微凉的身躯渐渐升温。 萧清宇眸色深沉如墨,双臂紧箍了她在怀,轻巧的启开她唇齿的牢笼,在那魅惑的清新气息里追追逐逐。 沐雨棠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头脑发昏,几欲窒息,轻浅的喘息变为急促的喘息,她纤细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萧清宇墨色眼瞳浮上清笑,薄唇移到她欣长的脖颈上,晕染出一朵朵鲜艳的红梅,白玉手指轻轻扯开了她腰间的丝带…… 雪青色的帐幔徐徐落下,遮去了满床春色。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氤氲一室暧昧!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觉头疼欲裂,身下的床竟然也在动,晃的她很不舒服,忍不住低呼一声:“嗯!” “你醒了!”清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钻入耳中,沐雨棠努力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墨色瞳仁里清楚映出她的身影,她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现在什么时辰了?” “将近午时!”萧清宇轻轻说着,胳膊伸到她颈下,揽着她的肩膀扶她坐了起来,沐雨棠这才发现,她穿一袭浅紫色的软烟萝躺在紫檀木马车里,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咱们这是……在回青龙国?”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墨色眼瞳里浮现不易察觉的宠溺:“东西早就收拾好,就等今天起程了,看你睡的熟,就没叫醒你,你是不是头疼?” “嗯!”沐雨棠点点头,半闭着眼睛窝进了萧清宇怀里,她昨天喝醉了酒,醒来自然会头疼。 “这是解酒丸。”萧清宇拿出一颗黑色药丸塞进了沐雨棠嘴巴,淡淡的苦涩在口中弥漫开来,透过神经直达太阳穴,沐雨棠的头疼缓解了很多,神思也越来越清醒,悠悠的道:“等到了用膳的地方,再让他们帮我熬碗避子汤。” 她不记得醉酒后的事情,但麻麻的嘴唇,肌肤上的红梅,以及小腰的酸疼无不提醒她,昨晚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情事,她的身体很清爽,想是某人帮她沐浴过了,但那碗避子汤,某人未必会记得。 萧清宇目光闪了闪,低低的道:“你怕苦,就不要再喝避子汤药了,我帮你把药制成药丸,口味好,也方便携带。” “好!”沐雨棠点点头,她也不想喝苦苦的避子汤,有药丸代替,她求之不得,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挺拔身影,她压低声道:“穆晨风……回白虎国了?”   ☆、第255章 萧世子是妖孽?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他和咱们差不多时间起的程,走的潇潇洒洒,就像对烈焰国无牵无挂。” 呃……沐雨棠一怔,回想穆晨风来到烈焰国后,神色一直淡淡的,对谢翎月礼貌客套,未见半分逾越,也没做过什么明示或暗示,难道他留下那只姻缘果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尊重,并非喜欢谢翎月,一切都是她猜错了? 穆晨风和谢翎月有没有感情,相互之间爱不爱慕,是他们两人的事,她这个局外人当不了家,做不了主,就不胡乱猜想了:“萧天凌有没有起程回青龙国?” “不知道。”萧清宇摇摇头:“贤王谋反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萧天凌是青龙国皇子,无论是皇宫侍卫,还是贤王亲卫都不会对他出手,就算他们不长眼睛,拿剑砍他,以他的武功也能安然无恙,他消失不见,肯定是自己想消失,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不必理会他。 “咱们这次走的是近路吧,多久到青龙国京城?” 萧清宇看着她好奇的目光,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少则十二三天,多则半个月。” “比来时节省了五六天。”沐雨棠满意的点点头,淡淡疲惫涌了上来,她闭了眼睛,头枕着萧清宇的胳膊,含糊不清的道:“我还有些困,先睡会,停下用膳时,你记得叫醒我。” “好!”萧清宇点点头,将滑落在她腰间的锦被拉到她肩膀上盖好,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温温软软,细腻如瓷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他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浅浅的笑。 素闻有身孕的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睡不够,如果有一天,雨棠的疲惫,昏睡是因为身孕该有多好。 金阳下,豪华的紫檀木马车在道路上飞速行驶,车厢里平平稳稳,不见丝毫颠簸,沐雨棠坐在窗前,掀开车帘,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轻轻蹙眉:“以前这条大街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今天怎么空无一人?” 萧清宇瞟一眼窗外,漫不经心的道:“许是天气寒冷,百姓们都留在家里了,不愿意出来。” 沐雨棠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马上就要过年了,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平民百姓,都会上街筹备过年物品,这条街道应该人挤人,人挨人,比往日还要热闹才是,这么冷清,完全说不通,你看前面那家酒楼,竟然店门紧闭,现在正是用膳的大好时间,就算客人少,他也没必要关门谢客吧……” “他在那里,快抓住他,千万别让他跑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低沉的怒喝声传来,打断了沐雨棠的话。 沐雨棠侧目一望,只见四名身穿差服的官差,紧紧追赶一名身穿长袍的男子,双方的速度相差不多,始终间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官差们追不丢男子,也追不上男子。 眼看着几人就要跑到马车前了,一名官差目光一寒,纵身跃到男子背后,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扯回来,狠狠打了一拳:“跑,让你再跑。” 男子痛呼一声,眸底涌上浓浓的痛色,面色惨白,额头冒出一层虚汗,身体半弯着,就像一只虾米,宝蓝色长袍上染着点点泥污,模样甚是狼狈。 “愣着干什么?快走!”官差抓着男子的肩膀,粗鲁的往后拖去。 男子神色十分憔悴,拼命反抗也未能挣脱官差们的钳制,眸子里闪着浓浓的愤怒,余光看到紫檀木马车上的标记,他死灰般的眼瞳绽放出璀璨的光亮,惊声高呼:“萧世子,萧世子……学生是梦遥书院的学子……”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怎么回事?”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官差们却听得一惊,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京城这么大,他们怎么会撞到了萧世子的马车:“回萧世子,这学子犯了案,卑职们奉命捉拿!” “不是学生……是梦遥书院……书院出事了……萧世子……很多学子都被他们抓起来了……”男子急急解释着,眸底闪着浓浓的焦急。 “本世子不想听谎言,只想听实情。”萧清宇淡淡看向官差们,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到了极致,隐约中带着魔性,官差们只觉轰的一声,头脑一懵,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求饶:“萧世子饶命,卑职们也是奉命办事。” “奉谁之命?”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冷若寒冰。 “三皇子!”官差们急急的回答着,不敢再欺瞒。 萧清宇眼眸微眯,萧天凌在烈焰国失踪,并没有去办所谓的大事,而是提前回了青龙国:“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梦遥书院!”官差急声回道。 回京第一件事,竟然是找梦遥书院的麻烦,萧天凌终于忍不住对他出手了!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伸臂轻揽着沐雨棠跃出车厢,快速朝梦遥书院飞去。 远远的,沐雨棠看到梦遥书院里有两批人遥遥对峙,一批是身穿铠甲、官服的官差侍卫,手握长剑,气势汹汹,另一批则是梦遥学院的学子们,身穿长袍,气质温和,面色苍白,神色疲惫,眉宇间盈着浓浓的病态。 半空里,一青一紫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紧紧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凌厉多变的招式看的人眼花缭乱,内力挥出的急风刮的人面颊生疼。 “住手!”清润声音响彻半空,众人抬头一望,只见萧清宇轻轻飘落于地,雪色衣袂翩翩如蝶,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俊美的容颜宛若一幅绝美画卷。 学子们怔忡片刻,眸子里涌上浓浓的狂喜:“萧世子,是萧世子回来了……有萧世子在,咱们肯定会有救的……” 两道身影分散开来,轻轻飘落于地,紫色身影是七皇子萧天烨,青色身影自然就是三皇子萧天凌,听着学子们的欢呼,他目光沉了沉,随即恢复如常! “梦遥书院的学子们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竟然劳烦三皇子亲自带着这么多侍卫,官差前来捉拿?”萧清宇低低沉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萧天凌却听出了冰冷的斥责与质问,毫不客气的道:“学院的学子们得了瘟疫,已经传染了上千人,繁华的京城如此萧条,都是他们造成的,青龙国京城都快毁在他们手里了,本皇子只是将他们聚集一起,防止继续传染。难道也有错?”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天烨,他说的可是真的?” 萧天烨面色微变,沉着眼睑,艰难的点了点头:“几天前,京城刮了一场北风,有好几名学子身体不舒服,原以为只是感染了普通的风寒,照着方子抓了几副药,没想到越吃越严重,再请大夫诊治,竟然说是得了瘟疫……” 沐雨棠目光一凛,所谓瘟疫,就是传染性很强,破坏力很大,染上就会死人的病,好好的梦遥学院,怎么突然间爆发了这种病? 萧天凌斜睨着萧清宇,悠悠的道:“学子们染了瘟疫,本皇子带他们到隔壁医馆医治,他们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拼死不肯离开,萧世子,你就是这么教他们的?” 萧清宇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说话,萧天烨抢先开了口:“有人亲眼看到,得了瘟疫的人进了医馆后,就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学子们不想在那阴暗潮湿的地方等死,当然不会想去医馆。” “那不是地牢,是为瘟疫者们提供的暂时居所,里面有很多大夫人悉心照料,等太医们研制出新药方,他们会第一时间得到救治!”萧天凌低低的说着,目光幽深。 “那三皇兄就等太医们研出药方后再来吧,到时,皇弟一定亲自将学院的学子们送进医馆请太医们医治。”萧天烨冷冷说着,毫不退让。 萧天凌温和的面色沉了下来,冷冷的道:“瘟疫传染极强,杀人于无形,学子们感染了瘟疫,必须尽快救治,你不让他们进医馆,是想让他们在这里等死吗?” 萧天烨目光一凛,梦遥书院没有大夫,学子们留在这里,瘟疫得不到医治,确实会是死路一条,可去了医馆,真的会得到救治吗? 萧天凌看着他晦暗不明的面色,眼瞳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他们的瘟疫症状较轻,如果现在送进医馆,肯定能活着出来,重新回到梦遥书院,你阻止他们去医馆,根本就是在害他们!” “这……”学子们对望一眼,目光闪烁,他们都得了瘟疫,进了医馆,生死不明,但留在梦遥书院里,得不到医治,绝对是死路一条。 沐雨棠看着学子们惨白中泛青的面色,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低低的道:“请问三皇子,太医多久能研制出药方,救治世人?” “这……”萧天凌沉思片刻,轻声道:“瘟疫来势汹汹,太医们最少也需要五六天,乃至十天半月才能研出药方……” “是吗?”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正准备开口,几道清脆的童音隔着高墙,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端午节龙生子,生出一个大妖孽,梦书院丢院宝,降瘟疫祸百姓。”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祁王世子萧清宇是端午节生日,这几年来,清宇也一直在掌管梦遥学院,瘟疫更是从梦遥学院里传出去的,染了上千人,这几句童谣,是在指责清宇是不祥的妖孽么? 众人也听到了童遥,狐疑的目光纷纷落到了萧清宇身上,他们没听错吧,童谣斥责萧世子是妖孽? “清宇,梦遥书院的镇院之宝没丢吧?”萧天凌蓦然开口,眼瞳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当然没丢!”沐雨棠抢在萧清宇面前开了口,冷冷看着萧天凌,他明知道书院里真正的一梦千年碎成了一片片,密室里的那个是冒牌货,还故意询问,绝对没安好心。 “既然没丢,不如拿出来让大家看看。”萧天凌笑的温和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萧清宇端午节的生辰无法改变,他执掌梦遥书院多年的事实,也无法抹去,唯一能反驳那句童谣的,只有梦遥书院的镇院之宝了,如果镇院之宝还在,证明这首童谣是胡编乱造,如果镇院之宝丢了,萧清宇就会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妖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冤屈…… 真正的镇院之宝,他们找回了不少,但还不是完整的,不能拿到众人面前,这是有人故意设了局,想对付清宇。 沐雨棠看向萧清宇,却见他神色清清淡淡的,不急不缓的道:“梦遥书院的镇院之宝是先帝亲赐的,岂能随便让人看!” 萧天凌轻轻笑笑:“瘟疫肆虐,最需要稳定人心,看过镇院之宝后,确认那童谣是假的,大家才可以安心的应付瘟疫。” “三皇子的意思,如果清宇不将镇院之宝拿到众人面前,就会应了童谣里编写的妖孽之说?”萧清宇淡淡看着萧天凌,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当然不是!”萧天凌失口否认,萧清宇清隽高贵,优雅从容,宛若谪仙,谁也不敢直言他是妖孽,不过,萧清宇是他的敌人,他不介意将萧清宇贬进尘埃里:“瘟疫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梦遥书院是书香圣地,突发瘟疫,非常蹊跷,说镇院之宝出了问题,也不无可能……镇院之宝是先帝所赐,不好让世人观摩,只让咱们萧家人自己看看如何?一梦千年无事最好,如果真出了事,咱们也可以尽快解决,除去这场恼人的瘟疫。”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说的真是冠冕堂皇,萧天凌费尽心机想见一梦千年,就是为了揭穿密室的镇院之宝是冒牌货,他怎能让他如愿:“三皇子想看镇院之宝,无非是为了反驳那首童谣,早日清除瘟疫,童谣的内容,不必理会,只要清除了瘟疫,童谣就会不攻自破。” “不知萧世子准备如何清除瘟疫?”萧天凌看着萧清宇,嘴角弯挑,似笑非笑!   ☆、第256章 抓住投毒者 瘟疫来势汹汹,传染了近千人,京城哀声震天,病患满地,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萧清宇文才惊滟,武功绝世又能如何?他又不是绝世神医,不可能以一已之力,对抗杀人无形的瘟疫。 “想彻底医治好学子们,不需要大动干戈,一篮草药即可!”萧清宇轻轻说着,从雪衣卫手里拿过一只竹篮,里面盛着青色,红色,紫色等等各式各样的草药,看的人眼花缭乱。 “这是什么草药?”萧天凌不解的询问。 学子们疑惑的目光也落到了萧清宇身上,什么草药这么神奇,能治好他们的瘟疫? 萧清宇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两个字:“百草!” 萧天凌噗嗤一声,险些笑出声,眸底闪着不易察觉的嘲讽:“清宇,百草是解毒的,不能治病,而瘟疫是病,不是毒,单纯的用百草根本治不了。” “百草确实治不了瘟疫,但学子们并非得了瘟疫,而是中了毒,用百草是对症下药的解毒,如果用治瘟疫的方法来医治他们,不但医不好他们,还会将他们医死!” 萧清宇轻飘飘的话如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学子们半天动弹不得:他们不是得了瘟疫,而是中了毒?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究竟怎么回事? 萧天凌锐利眼眸猛的眯了起来,神色晦暗不明,淡淡看着萧清宇:“你怎知他们是中毒?” “看面色,毒医谷的一位朋友告诉我,面色发黑,发红,发紫,发青都是因为中毒!”萧清宇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萧天凌看向学子们,只见他们神情萎靡,目光憔悴,惨白的面色里透着极淡的青,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你确定他们是中毒?太医会诊后,一致认定学子们得了瘟疫。”萧天凌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轻嘲,太医们的医术参差不齐,一个两个诊断为瘟疫,可能诊错了,可太医们都说学子是染了瘟疫,错的就未必是他们…… 萧清宇瞟一眼萧天凌,冷冷的道:“他们中的毒很特殊,那丝毒脉微弱的将近虚无,需要内力深厚的人才能探测得到,而太医们都是不懂武的文弱之人,把不出异常脉相,自然错将中毒当成瘟疫。” “清宇也懂把脉?”萧天凌看着萧清宇,嘴角微挑,似笑非笑,世人皆知,萧清宇文才惊滟,武功绝世,却不懂医术,一个不懂医的人,在他们面前大谈怪异脉相,真是贻笑大方。 “毒医谷的朋友细细为我讲过。”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萧天凌剑眉轻挑,萧清宇帮陆断情平定了毒医谷的叛乱,陆断情告诉他些高明的医术不足为奇,不过:“百草真能救下学子们?” 就算学子们是中毒,太医都把不出来的脉相,肯定是奇毒,萧清宇只是看了看面色,就敢给他们用药,他就不怕用错了,害死学子们? “试过以后就知道了。”萧清宇冷冷说着,深邃目光轻扫过一名名学子们:“可有人愿意用百草解毒?” 学子们相互对望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太医把不出他们脉里的异常,肯定也配不出药来给他们解毒,萧世子是不世出的奇才,又和毒医谷的人交好,对医术肯定颇为了解,他说百草能解他们身上的毒,就一定能解:“学生愿意用百草!” “学生也愿意!”学子们叫喊着,争先恐后的举手!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将黑色药丸递进距离他最近的学子手里,淡淡道:“这是用百草制成的药丸,服下即可。” “是!”学子点点头,将药丸塞进嘴里,嚼碎后慢慢咽下,药沫入腹,一股热力从胸口腾了起来,渐渐的,热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强,渗进血肉骨骼里,像烈火一样熊熊燃烧。 “啊!”学子全身的骨头像被火烧一样,疼痛难忍,他忍不住痛呼出声,倒在地上来回翻滚,丝丝缕缕的黑烟从他身上冒了出来。 “他这是怎么了?”萧天凌惊讶的询问着,眼瞳里闪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萧清宇信誓旦旦的说要用百草救人,可看学子的模样,哪像是吃解药,分明是吃了毒药,巨毒发作,如果这名学子被巨毒折磨死了,萧清宇就是害死他的凶手,到时,肯定会全城轰动,让萧清宇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大笑话。 “他中的毒很邪恶,必须经过这番痛苦,才能解掉。”萧清宇清润的声音消散在半空,学子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学子身上,只见他半眯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手撑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眉间的病态完全消失不见,苍白的容颜恢复了点点血色,漆黑的眼瞳明明亮亮,炯炯有神。 他服下百草后恢复如常,可见他并不是得了瘟疫,而是真如萧世子所说的中了巨毒,他们的症状,和他一模一样! 学子们眼睛一亮,呼啦啦的围到了萧清宇面前,急急忙忙的询问:“萧世子,萧世子……还有百草丸吗?” “百草丸在这里,每人都有,大家不要着急!”一名雪衣卫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只大锦盒,盒子里放着数十颗黑色药丸。 学子们松了口气,自觉的排好队,一个接一个的领百草丸! 萧天凌看着学子们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过后,一个个变的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俊美的玉颜微微阴沉:“学子们中巨毒,清宇就带了百草回京,真是未卜先知,天凌佩服。” 低低沉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萧清宇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瞟他一眼,淡淡道:“我采集百草,是为给自己入药,并非未卜先知……三皇子的话倒是让本世子想起,梦遥书院是书香圣地,学子们来这里是为读书,断不会带着害人的毒药,他们在书院里中的巨毒,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 萧天凌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随即又恢复正常,漫不经心的道:“书院学子们分坐在数十间课室里习文写字,想让他们在差不多的时间中毒,可不是容易的事……” “一个一个的下毒,麻烦又容易被人撞见,确实不太可能,聪明的下毒者,会选一个学子们都会去的地方撒下毒药,一劳永逸。”萧清宇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学子们对望一眼,脑海里浮现一个地方:热水房! 天气渐渐的冷了,学子们自带的饭菜到了中午就会变冷,于是,书院开了一间热水房,提供饮用热水,只要将毒下在水井里,保证所有学子都会中毒。 “下毒毒害了我们,还将百姓染毒之事诬陷到我们身上,那下毒的小人真真用心险恶。” “可不是,他阴险毒辣的毒死了京城好几百人,罪大恶极,如果抓到了他,定要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学子们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的厉声怒斥着,只听“啪!”的一声响,是一本厚书掉落在地上了,年轻的学子急急忙忙俯身捡起,轻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看着他眸底一闪而逝的慌乱,萧清宇墨色眼瞳微微凝了凝:“你怎么了?” “回萧世子,学生还没领到百草丸,身上有巨毒,精神不济,全身无力……”学子对答如流,解释的滴水不漏。 萧清宇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浅却极尽嘲讽:“你的面色是苍白里透着红,不是透着巨毒的青,你根本就没中毒。” 学子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随即又恢复如常,笑眯眯的道:“原来学生没中毒,真是太好了,学生不必受解毒之苦了……” “别装了,学子们中的毒,是你下的吧。”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他们正痛骂下毒者,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没想到他就在他们身边啊。 学子们愤恨的目光纷纷落到了年轻学子身上,学子慌忙摇头,急急的解释:“冤枉啊萧世子,学生也是梦遥书院的学子,怎么会下毒谋害自己的同窗?” 萧清宇弹指打起了年轻学子的右手,看着他长有茧子的手指,冷冷的道:“梦遥书院里设的武科主练刀剑,茧子会起在虎口和手掌上,而你的茧子却在食指、中指的侧方,这分明是练暗器练出的厚茧,梦遥书院里根本没设暗器课,你不是梦遥学院的学子。” “萧世子果然聪明绝顶,观察入微!”学子诡异一笑,甩手将书本砸向萧清宇,趁着萧清宇闪避书本的空隙,他足尖一点儿,快速向远方飞去…… 萧清宇眼瞳里浮上一抹轻嘲,手指轻弹,一股无形劲风飞射而出,狠狠打到了男子后心上,只听‘噗’的一声响,男子喷出漫天血珠,修长身躯径直掉落在地。 雪衣卫们飞身上前,准备捉拿男子,却见男子用力一咬,黑色的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雪衣卫落到地面上时,只来得及看到他缓缓歪倒的身躯,仔细试了试男子呼吸,恭声道:“禀世子,他服毒自尽了!” 萧清宇墨眉微挑,事情败露服毒自尽,这是死士的风格,‘他’的幕后主人,他能猜出七八分:“死尸一具,也问不出什么事情了,把尸体扔到乱坟岗。” “是!”雪衣卫领命而去。 萧天凌看着萧清宇深邃的眼瞳,目光沉了沉,喃喃自语:“看来,瘟疫事件是有人故意设计,针对的是梦遥书院,萧世子,以及学院里所有的学子……” 萧清宇看向萧天凌,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一汪幽潭,冷冷的道:“三皇子可知幕后主谋是谁?” 萧天凌摇摇头,面不改色的道:“本皇子又没派人调查,怎么会知道。” “梦遥书院是皇室学院,那名幕后主谋算计了皇室,下毒毒害学子,毒害百姓,每一条罪行都是罪大恶极,死一万次都不足惜!本世子一定奏明皇上,派重兵缉拿真凶。”萧清宇低低沉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萧天凌却听得面色阴沉,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事情闹到父皇那里,父皇肯定会狠狠教训他,虽不至死,却很严厉,很麻烦,萧清宇真是见不得他好。 “无痕,前往各大药铺购置百草,熬成汤药或制成药丸,送给平民百姓们解毒。”萧清宇轻声吩咐,巨毒在整个京城漫延,只治好了书院的人,还远远不够。 “是!”风无痕带着雪衣卫们领命而去。 “林婉筠,将百草磨成药粉,洒到京城所有的水井里……” 看着萧清宇有条不紊的吩咐着一系列事情,肆虐着京城的瘟疫很快就会被彻底压下去,萧天凌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冷冷的道:“本皇子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告辞!” 袖袍一挥,萧天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这是被人拆穿诡计,所以恼羞成怒了么? 不出沐雨棠所料,萧天凌还真是恼羞成怒了,阔步走进他在近郊的别院,看着侧躺在梨花树下,惬意看书的俊美男子,他眸子里涌上一抹阴霾,抓过书本,狠狠扔到一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看书?” 冷绝情看着他眼瞳里暗涌的怒意,不解的道:“干嘛发这么大脾气?出什么事了?” “萧清宇回京了,解掉了你配的巨毒!”萧天凌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冷绝情一惊:“这……怎么可能?”他配的毒,陆断情父子可能解得掉,别人可是休想解去一分一毫。 “怎么不可能?本皇子亲眼所见,梦遥书院里的学子们已经痊愈了,萧清宇还命人熬药救治京城百姓!”萧天凌冷冷说着,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的原计划是,下毒毒害梦遥书院的学子们,让他们误以为是学院的镇院之宝丢失,才让他们失了保护,得了瘟疫,还连累了京城的百姓们和他们一起受苦。 而萧清宇身为书院之主,没能保护好镇院之宝,是犯了严重的失职罪,绝对会身败名裂,遭受百姓唾骂。 然后,他会拿出解药,救治中毒的学子,百姓,如此一来,他们会称赞他仁心亲厚,大臣们也会夸奖他能力非凡,他成为太子便指日可待。 可现在,竟然是萧清宇配出了解药,救下了学院的学子,京城的百姓,他辛辛苦苦计划的一切,没打倒萧清宇,还成全了他,将他捧成了众人眼里的救世仙人,可恶至极! 冷绝情目光凝了凝:“那我再配一副任何人都解不了的毒……” “不行。”萧天凌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经此一事,朝堂百官们都有了警觉,肯定会暗暗警戒,咱们再投毒,一定会被人当场抓到!”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冷绝情是想不出好办法了。 萧天凌沉思片刻,低低的道:“暂时按兵不动,过了这段时间,咱们再找合适的时机下手!” “那岂不是便宜萧清宇了!”冷绝情幽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甘。 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放心,咱们的便宜岂是那么容易占的,萧清宇现在飞的越高,到时只会摔的越惨!” 夕阳西下,萧清宇将书院的事情交给萧天烨,自己和沐雨棠回了祁王府。 沐雨棠慢悠悠的走在青石路上,喃喃自语:“萧天凌不懂医毒,如果学子们中的毒和他有关,他身边肯定有厉害帮手,不知,那帮手是谁?”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正准备开口,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吹了过来,一道窈窕身影轻轻飘落于地,美丽的小脸,傲气的目光,赫然是毒医谷的白小蝶。 沐雨棠顿下脚步,不解的看着她:“你不是带着毒医谷弟子去追冷绝情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冷绝情在青龙国京城?” “聪明,我们就是跟着冷绝情来青龙国的。”白小蝶下巴高抬着,目光微微黯了黯,重重一叹:“到了京城后,冷绝情的气息突然变的断断续续的,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他的准确位置……” 沐雨棠雪眸微眯:“这场假瘟疫不会和冷绝情有关吧。” “猜对了,这场假瘟疫的毒,就是冷绝情下的,他毒术极高,配的毒狠辣复杂,我们这些小弟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有断情谷主能与他一较高下,我正准备飞鸽传书给毒医谷,请断情谷主出山,没想到萧世子轻轻松松的解了巨毒。”白小蝶看着萧清宇,笑的意味深长。 “碰巧而已!”萧清宇清润的声音透着淡漠与疏离。 白小蝶也不介意,笑盈盈的道:“若我没有猜错,冷绝情在和青龙国的某位能者合作,对付你们。”只凭他一已之力,绝对不敢在青龙国这么嚣张。 “早知道了。”沐雨棠瞟她一眼,悠悠的道:“我还知道,冷绝情的合作人是萧天凌,上次我们去毒医谷,就是因为他和萧天凌合作,害死了皇后。” “难怪冷绝情将梦遥书院弄成假瘟疫的传播地,原来是想找你们报仇。”白小蝶看着萧清宇,沐雨棠,眼眸里闪着少有的凝重:“冷绝情心思狠毒,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们千万要小心。”   ☆、第257章 延王救女 “放心,下毒之事暴露,京城百姓人人皆知有歹人故意暗害他们,他们心中愤恨,肯定会紧盯幕后主谋,萧天凌,冷绝情都是聪明人,短时间内绝不敢再轻举妄动。”沐雨棠低低的说着,清冷眼瞳暗芒闪掠。 白小蝶点点头:“这倒也是,我刚才一路走来,听到京城百姓们都在称赞萧世子,大骂恶意下毒的人,那首诋毁萧世子的童谣,也销声匿迹了。” 沐雨棠冷笑,下毒,编童谣都是萧天凌为了诋毁清宇而设的诡计,书院千名学子,京城数万百姓都是他对付清宇的筹码,更险些成为他手里的牺牲品,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是觉得自己羽翼已丰,可以随心所欲的对付他看不顺眼的人了么? 还有那个可恶的帮凶冷绝情,一出手就是太医都把不出的巨毒,任由太医们将巨毒当成瘟疫来治,治死了成百上千人,他隐在幕后无动于衷,完全将人命当成了儿戏,可恶至极。 “冷绝情投靠了萧天凌,等于找了皇室做靠山,就算你们找到他,也带不走他了。” “我知道,我已经飞鸽传书给谷主,听候她的指示。”青龙国京城是天子脚下,拥有百万雄兵,白小蝶只带来几十名毒医谷弟子,当然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那你们现在在哪里落脚?”沐雨棠看向白小蝶。 “在城外近郊的宅院里,大门上方刻着我们毒医谷特有的标记,如果有事,可以派人去那里找我们。”白小蝶笑眯眯的说着,瞟了一眼渐渐西沉的太阳:“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告辞。” “路上小心。”沐雨棠轻声叮嘱着,目送白小蝶飞出祁王府,消失在遥远天际,她眨眨眼睛,素白小手伸进萧清宇衣袖里,来回翻找。 微凉的指腹轻触萧清守的肌肤,就如一股电流瞬间到达了四肢百骇,他欣长的身躯微微一僵,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你找什么?” “当然是碎片了,咱们已经身在祁王府,可以去拼一梦千年了。”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拿出了那片光滑细腻的碎片,拉着萧清宇,急急忙忙的走进了庆云殿。 庆云殿里机关密布,暗格更是隐蔽的让人找不到具体位置,两人不在祁王府时,一梦千年都是放在庆云殿里的。 眼看着沐雨棠打开暗格,伸手去拿一梦千年,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暗沉,抢在她前面拿出了那只白色瓷枕:“你接触一梦千年魂魄就会离体,我来拼吧!” “我清醒着接触一梦千年不会发生任何事情的,还是让我来吧。”沐雨棠悠悠的说着,抢过了一梦千年,仔细望了望,将手里的碎片卡到了正中央,‘一梦千’三个飘逸的烫金大字组合完整,在白色瓷面上轻轻飘动,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沐雨棠面前突然出现了数以万计的兵士,他们头戴玄铁盔,身穿玄铁甲,手持大刀,长矛阔步前行,稳重的步伐,坚定的脚步踏的地面震动,尘土飞扬,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沙场之人特有的肃杀之气让人遍体生寒,望而生畏! 这就是盛极一时的玄铁军么,果然名不虚传,只是静静的走着,都能给人强势的压力。 “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名年轻男子骑着骏马飞奔而来,他穿着银色盔甲,器宇轩昂,英俊精致的容颜,浓密的长睫毛,完美的无可挑剔,薄薄的唇微微抿起,高傲又不失潇洒! 沐雨棠的呼吸猛然一窒,他是……楚慕言! “楚元帅,我们一定会赶上你的。”十多名身穿盔甲的将军们骑着快马争先恐后的追了过来,马蹄踏的地面震动,尘土乱飞,身上暗色的披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映的他们年轻的面容更显朝气蓬勃,意气丰发。 “对对对,今天一定要让楚元帅输了,请咱们喝酒!”一名年轻将军高呼着,眼睛闪闪发光。 “那好,谁能越过本帅,本帅就请他喝十坛酒,下次开战让他做先锋!”楚慕言看着将军们,眼瞳里闪着骄傲与自豪,清俊的声音就如一坛香醇的美酒,轻轻飘散在半空。 “好,一言为定!”将军们眼睛一亮,斗智昂扬,驱动着身下快马,快速追了上来。 沐雨棠身为局外人,却能清楚感觉到他们身上流动的斗志与活力,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真是深厚! 眼前景色突然一变,沐雨棠来到了血光四溅的战场上,身着战甲的玄铁军手持锐利长矛,对着来犯敌军大杀大砍,脸上,身上染着满满的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两名年轻将军拿着大刀将对方将军斩落马下,望着被打的七零八落,狼狈逃窜的敌军,眼睛里满满的尽是傲然:“明知是我们玄铁军守边关,竟然还敢来进犯,不知死活!” 沐雨棠微笑,年轻将军们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傲气,不过,他们是玄铁军,他们有傲的资本,更有傲的能力。 “边关平定,班师回朝了!”激动的欢呼声在玄铁军里回荡开来,每一位将士心里都充满了浓浓的喜悦。 黑压压的玄铁军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看到京城百姓列道欢迎,文武百官也在广场上静候,一名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来,朝着楚慕言轻轻抱拳:“楚元帅,辛苦了!”柔曼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戏谑。 楚慕言看着他礼贤下士的模样,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劳宸王久候!” 宸王!那名华服男子就是萧清宇的亲生父亲萧元宏! 沐雨棠目光一凛,望向华服男子,想看清他的模样,不想,手中突然一轻,眼前的幻像瞬间消失无踪,她看到自己正站在庆云殿,面前是萧清宇俊美无筹的容颜,细腻的瓷枕也落到了萧清宇手里。 “我刚才看到了十六年前的事情,里面有你父亲,也有我父亲,你再让我看看……”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伸手去拿一梦千年。 萧清宇巧妙的避开了她的魔爪,面色阴沉的可怕:“你以后都不许再碰一梦千年!” 清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直击耳膜,震的沐雨棠身体颤了颤,狠狠瞪着他:“我不过是想看看一梦千年里的事情,你干嘛这么凶?” 头突然传来一阵晕眩,沐雨棠全身的力气像在瞬间被抽空,眼前一黑,她软软的倒向地面,腰间一紧,她被人抱进了怀里,朦胧的视线里现出萧清宇焦急的俊颜,她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皮沉重的她根本睁不开,陷入黑暗的瞬间,她听到一声音急切的呼唤:“雨棠!” “怎么回事?”南宫延站在床前,看向大床上的沐雨棠,只见她闭眼沉睡着,小脸明明媚媚,面色却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呼吸也微微弱弱的,就像随时都会消失。 “她……看了一梦千年里的秘密,耗费了将近一半的精血!”萧清宇坐在床边,拿着温热的湿棉帕,轻轻擦拭沐雨棠美丽小脸,黑曜石般的眼瞳深匪幽潭:“我已经给她服了灵芝草,慢慢生血。”灵芝草是生血之王,只要人还有一口气,服了它,就会生出足够多的血续命。 南宫延眸子里浮上一抹复杂的神色,一梦千年里的秘密很特殊,很隐蔽,需要有缘人才能看得到,即便如此,那有缘人想窥探到所有秘密,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那她多久会醒?” 萧清宇沉吟片刻,低低的道:“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月!” “这么久!”南宫延轻轻蹙了蹙眉,看着沐雨棠苍白的面容,心微微的疼:“岭南有一种方法叫以血养血,专门救治失血过多的人,咱们可以让雨棠试试。” 所谓以血养血,是将别人的血输到伤者体内,让伤者身体里有足够的血活下来,然后,再慢慢休养着,恢复生机。 “这种方法我也想过,但是,雨棠的血很特殊,我找了很多人,都和雨棠的血不融!”萧清宇深邃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以血养血所需的血必须与伤者相融,不然,血输到伤者体内,是会害死伤者的。 “用我的血吧,我是雨棠的父亲,我的血肯定能和她的血能相融!”南宫延轻轻说着,挽起了衣袖,露出强劲有力的胳膊。 看着他真诚意的动作,和蔼的目光,萧清宇轻轻一叹:“岳父,您的血里有残月毒!” 南宫延的动作蓦然一顿,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他的残月毒很久没发作了,如果萧清宇不提醒,他都要忘记自己是身中巨毒的人了:“那怎么办?”雨棠在病床上躺一个月倒是无妨,他担心的是,她失了那么多血,肯定很难受,他不想她痛苦。 萧清宇低头看向沐雨棠,却见她无意识的裹紧了锦被,纤细的身躯紧贴着他汲取温暖,苍白的嘴唇轻颤着含糊不清的吐出一个字:“冷!”沐雨棠失血过多,身体非常虚弱,即便内室温暖如春,她也感觉寒冷。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南宫延眼瞳里浮上丝丝疼惜:“延王府有很多生血的药材,雨棠需要哪一种?” “雨棠的身体很虚弱,那碗灵芝草已是极限,不能再胡乱用药。”萧清宇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眼瞳里却闪着不易察觉的焦急,揽着沐雨棠的肩膀将她抱进了怀里,香软的身躯凉凉的,就渡了一层薄冰,早已没有了以往的温温暖暖。 “就让她这样过一个月?”南宫延抚抚沐雨棠乌黑的头发,眼角眉梢尽是疼惜:“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金色光线闪耀人眼,萧清宇循着光线望去,看到了书桌上的白色瓷枕,目光微微一凝:“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微握的手掌猛然张开,吸来了白色瓷枕,他摘下瓷枕左右两边的瓷片,看向南宫延:“世人盛传,一梦千年能解毒,我还没来及试验,岳父可愿一试?” “自然可以!”南宫延拔出随身携带的利刃,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刹那间,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掌纹滴到了一梦千年上,暗色的血在瓷枕上轻轻流淌,从左侧流到右侧,再从右侧流到左侧,三个回合后,暗沉血变成了正宗的鲜红色。 萧清宇拿出银针在血里试了试,银针鲜亮如初,丝毫都没有变色,他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血里的毒去掉了,可以给雨棠用了。” 拿来瓷碗将血倒进去,萧清宇蓦然发现,鲜血流过的地方,瓷片变成了黑色。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延目光一凛,紧紧皱起眉头。 “一梦千年没凑齐,解毒力差些,残月是极品毒药,流过瓷片,自然会留下巨毒痕迹。”萧清宇低低说着,目光幽深:“不过,以一梦千年现在的力量,净化出的血,应该能够给雨棠养血。” “那就好!”南宫延松了口气,拿剑划开了自己的手腕,看着汩汩鲜血从自己手腕里流出,经过一梦千年的净化,流进瓷碎,再经由特殊的大针,流进沐雨棠身体里,她苍白的小脸渐渐有了些许血色,冰冷的身躯慢慢有了温度! 南宫延暗暗松了口气,眸底浮上一抹浅笑,雨棠没事就好! 沐雨棠睡醒时,初晨的阳光洒满大半个房间,清清暖暖的,并不刺眼,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她抬头看到了萧清宇,只见他睡颜白皙如月,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出两道浓浓的阴影……呃,那不是睫毛阴影,而是从皮肤里透出来的黑眼圈! 他忙什么事情了,竟然累成这副模样? 沐雨棠不解的眨眨眼睛,慢慢伸出手,轻轻戳了戳萧清宇的脸颊,睡着后的他少了平时的高高在上,深谋远虑,多的几分宁静与睿智,英俊的容颜微微苍白,却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 “你醒了!”微闭的眼睛突然睁开,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着淡淡笑意。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就像做坏事被抓了包,有些小尴尬:“我觉得自己全身又僵又硬的,是不是睡了很久?” 萧清宇揽着她坐了起来,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如瓷的小脸,无奈的道:“你被一梦千年吸了一半精血,以后不要再碰它了。” 沐雨棠一怔:“它不是瓷枕吗?怎么会喝血?”她拿着一梦千年的时候,也没感觉到它在吸她的血。 萧清宇目光幽深:“一梦千年并不是普通的瓷枕,而是具有特殊力量的瓷器,现在的它也并不完整……” 沐雨棠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说,它完整了,我再看它暗藏的秘密,就不会消耗精血了?” 萧清宇看着她目光闪闪的眼睛,眸底浮上一抹轻笑:“一梦千年是神奇瓷器,就算它完整了,想看它的秘密也需要消耗精血,不过,消耗的很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只看了一点儿内容,就被吸了大半血,如果我当时没把一梦千年抢过来,现在的你,已经是一具干尸了。” 沐雨棠轻轻皱眉,早知道看秘密会消耗那么多精血,她才不会在这时候碰一梦千年:“你是怎么帮我生的血?喝药吗?”古代有很多生血的药材,可它们生血的速度都很一般,而她的身体只是稍稍僵硬了些,并没有昏睡太久,萧清宇应该用了另外的方法帮她生血。 “喂你喝了碎灵芝草,然后以血养血。”萧清宇抱着沐雨棠,据实回答。 沐雨棠挑挑眉,所谓以血养血,就是将血输给伤者体内,帮着伤者生存,和现代的输血差不多,想不到古人也已经有了这么先近的救命方法:“你用谁的血救了我?”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轻轻道:“延王!” “是吗?真是太巧了!”沐雨棠轻轻笑笑:人共有四种血型,她和延王是同一种血型,也算有缘。 萧清宇看着她漆黑的眼瞳,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低低的道:“他现在正在偏殿休息,你要不要见见他?”   ☆、第258章 父女相认 “好!”沐雨棠点点头,掀开被子下了床,沐浴更衣后出了房间,款款走向偏殿:她能这么快醒来,多亏延王输血给她,延王失血休养,她自然要去看看。 偏殿就在正殿隔壁,殿里的桌几器物都是酸枝木制作,雕工精细,珍贵至极,角落里的紫金炉里盈着袅袅的檀香,氤氲一室静谥。 延王侧躺在软榻上,面朝里侧,胳膊微动着不知在做什么,专心致志到连沐雨棠走到了他床前,他都没察觉到。 沐雨棠一时好奇,循着他的胳膊看了过去:“义父,你干什么呢?” 清灵声音响在耳边,南宫延蓦然惊醒,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没什么!”伸手抓过床上的薄被盖向身侧,干脆利落的动作带着丝丝慌乱。 薄被落下的瞬间,沐雨棠看到了一角乌木色,目光猛然一凝,那是……苏雪晴留给她的乌木匣子! 伸手扯开薄被,抱出匣子,只见匣盖大开,里面的四个小锁开了三个,她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四只小锁设着四个不同的密码,她只打开了两个,这第三只锁,肯定是面前的南宫延打开的! “您怎么会知道黄铜锁的密码?”沐雨棠看着南宫延,漆黑的眼瞳里满是疑惑。 “本王随手拨了几个数字,它就打开了。”南宫延面不改色的撒谎。 “是吗?这可真是太巧了!”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两把黄铜锁,南宫延随手一拨,就拨对了密码,骗鬼都不信。 “劳烦义父再随手拨一拨,把第四把黄铜锁也打开吧,免得我再日思夜想的苦苦琢磨密码。”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将乌木匣子放进了南宫延手里。 看着她目光闪闪的眼睛,南宫延的心微微一沉,黄铜锁的密码是雪晴设下的,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他能拨对密码,是因为他和雪晴关系匪浅,而雨棠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儿,才将匣子放到他手里试探他,无论他能不能打开第四只黄铜锁,雨棠都会旁敲侧击的打探他以前的事情…… 萧清宇缓步走了进来,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轻声劝解:“岳父,纸里包不住火,事到如今,您就不要再瞒雨棠了。” 沐雨棠雪眸微眯,清冷目光在南宫延,萧清宇之间来回扫视:“你们瞒了我什么事情?” 雨棠好奇心重,如果他不告诉她实情,她也会自己调查,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他也不准备再隐瞒! 南宫延看向沐雨棠,一字一顿的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楚慕言!” 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虽然早就怀疑南宫延就是楚慕言,可听他亲口说出来,她还是很震惊:“真的!” 南宫延点点头,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咱们楚家人的血很特殊,只和自己的本家人相融,外人的血,是融不进来的。”这也是清宇找了上百人,却无一人能为雨棠提供血液养血的真正原因。 “爹!”沐雨棠看着南宫延清俊、沉稳的容颜,心里泛起难言的喜悦,她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但这具身体是楚慕言亲生女儿的,见到亲生父亲,身体自然而然的泛起了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只是,南宫延现在的相貌,与她在一梦千年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爹,您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南宫延眸底浮现一抹厉色,瞬间又消失无踪,低低的道:“我身中残月毒跳下悬崖后,被一位岭南大夫所救,身体被山涧的树枝,尖刺划的伤痕累累,面目全非,那大夫施针控制了我体内的残月毒,敷药治好了我身上的伤,但脸上伤势极重,不可能再恢复原貌,大夫便为我剔去腐肉,蜕变出了现在这张容颜。”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你们怎么会中了残月毒?”一梦千年里的玄铁军那么聪明睿智,绝不会轻易被人设计。 “那一年,玄武国在边关挑衅,我和宸王带领玄铁军前往驱逐,一路势如破竹,连夺了玄武国六个城池,太阳渐渐落山,我们像往常一样停下来用饮水用膳,却怎么都没想到,饭菜里被人下了毒,所有吃了饭菜的玄铁军,都筋脉暴裂而死,满身鲜血,十分凄惨。” “陈先河,孙仲等等好几名青龙国的小将与玄武国的大将一起走了出来,指着痛苦翻滚的玄铁军大声嘲笑,那时我们才知,青龙国的人与玄武国人勾结,要让玄铁军全部死无葬身之地!那场战役也是他们故意挑起的,可怜那么多玄铁军,一腔热血的上战场,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被残月毒毒死了!” 楚慕言的平平静静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沐雨棠却能听出他话里暗带的浓浓恨意:“他们的幕后主谋是谁?”十六年前的陈先河等人,都只是不出名的小喽罗,他们没胆量也没本事暗算鼎鼎有名的玄铁军,他们绝对是受人指使! “五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萧元脩!”南宫延低低的说着,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寒芒:萧元脩很优秀,却被惊才绝滟的宸王甩出了十万八千里,只要有宸王在的地方,萧元脩就会被压制的黯淡无光,他不甘,他愤恨,他想登基为帝大可以尽情的展现他的优秀,光明正大的争夺皇位。 可他却没那么做,而是采用了最卑鄙无耻的办法,毒害玄铁军,再牵连出宸王诬陷他们通敌卖国,想要谋反! 千古奇冤的愤怒与不甘支撑楚慕言活到了现在,他不会让他们白死,就算赔上性命,他也要让玄铁军沉冤得雪,为死去的他们讨回公道! “爹,别伤心,我和清宇会帮您的!”沐雨棠紧紧握住了南宫延的手,玄铁军为了国家百姓,在战场上挥剑流血,而萧元脩为了一已之私,竟然与敌国勾结,残忍的毒杀他们,这般心狠手辣,无情无义,通敌卖国的无耻小人,根本不配做皇帝。 南宫延看着她怒意弥漫的眼瞳,眸子里浮上一抹慈爱:“现在的萧元脩已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掌握着整个青龙国的生杀大权,向他讨债……很危险,爹不想连累你!” 沐雨棠不赞同的摇摇头:“咱们是父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能说是连累,况且,清宇是宸王世子,宸王,宸王妃的死都和萧元脩脱不了关系,就算没有玄铁军的事情,我们也不会放过他。” 南宫延剑眉挑了挑,萧清宇已经向雨棠坦白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么:“清宇,你宸王世子的身份有几个人知道?” “除了岳父,雨棠外,父王,母妃都知道,皇帝应该已经起了疑。”萧清宪拿的那两个铭牌被父王说成了设计陷害,但皇帝疑心极重,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激起他的怀疑。 看着两人理所当然的交谈,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原来他们两人早就互通了自己的隐秘身份,就瞒着她了! 素白小手伸进萧清宇衣袖,抓着他的手掌,狠狠掐了几下,先收点利息,等回了庆云殿内室,她再找他算总账,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瞒她。 萧清宇看着她气愤的目光,眸底浮上一抹清笑,紧紧握住了她做怪的小手:“雨棠,你不想知道乌木匣的第三只暗格里放了什么?” 沐雨棠挣扎的动作一顿,第三只暗格已经打开了,她确实想看看里面放了什么。 挣开萧清宇的手,她抱过乌木匣子,揭开上面的木盖低头望去,只见里面铺了一层鲜艳的红色绒布,一片雪白的瓷片躺在最中间,璀璨夺目。 这是……一梦千年的碎片! 沐雨棠清冷眼瞳绽放出璀璨光芒,伸手拿出了碎片,轻轻抚摸,指腹传来熟悉的细腻冷意,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真正的一梦千年的碎片。 南宫延看着碎片,目光深邃,一梦千年破碎时,他接到了这枚碎片,可他坠崖醒来后却没看到它,他原以为碎片丢失了,没想到它竟然落在了悬崖上,还被人捡走交到了雪晴手里。 “这块碎片由我放进一梦千年,你就不要再接触那个瓷枕了。”萧清宇轻轻说着,拿过碎片缓缓走到一边。 沐雨棠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轻轻撇嘴,她身上的血只恢复了七分,站的时间久了都会头昏,为了不让瓷枕再吸走她一半血,她短时间内都不会再碰一梦千年,不需要他这么刻意的提醒。 狠狠瞪他一眼,沐雨棠正准备锁上黄铜锁,却见他从软榻上拿出个黑漆漆的瓷枕,慢慢将手中的白色瓷片放到了瓷枕上! 沐雨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清宇,这是一梦千年?”明明是白的耀眼的瓷片,怎么变得乌漆墨黑的?还有‘一梦千’三个飘逸的金色大字,也变成黑色的了。 “它吸走了岳父血里的残月毒,毒素滞留在瓷片上,它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沐雨棠蓦然想起,延王也中了残月毒,输给她的血却没有任何毒素,原来是经过了一梦千年的净化:“它不会一直都是这个颜色吧?” “当然不会。”萧清宇摇摇头,目光深邃:“瓷片上的残月毒会被它慢慢净化,化完了毒,它就会恢复原来的白色了!” “那就好!”沐雨棠松了口气,如果它一直黑漆漆的,就无法为清宇,父亲解毒,他们已经中毒十七年,等不了太多时间了:“你们准备怎么对付萧元脩?”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现在的萧元脩是皇帝,手握着整个青龙国的生杀大权,想算计他不简单,咱们还是先找一梦千年吧,一梦千年里暗藏着一个惊天秘密,只要秘密披露出来,萧元脩的龙椅就休想坐安稳!” 沐雨棠看向一梦千年,只见碎片集的七七八八,大致成型了,只边角那里还有几个缺口:“那几片碎片都没有半点消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别担心,这么多碎片都聚齐了,剩下的那几片也不足为虑!”萧清宇收好一梦千年,缓步走了过来,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芒闪掠。 但愿如此! “外面怎么样了?”沐雨棠看向萧清宇,她昏睡了好几天,睁开眼睛就来了偏殿看南宫延,都没打探过京城的近况。 萧清宇轻声道:“京城百姓们都解了毒,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痛骂下毒者呢,有几个正义感很强的百姓,跑去顺天府状告下毒者,逼着顺天府给交待……” 沐雨棠眼睛一亮:“这么热闹!”京城百姓是民,他们的要求就是民心,下毒者毒害了那么多百姓,就是杀了千条人命的恶徒,百姓们要求严惩他并不过份,于情于理,顺天府都会象征性的派人抓捕抓捕,那下毒者马上就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从今往后休想有好日子过。 不出沐雨棠所料,下毒者冷绝情听到各式各样的唾骂声,气的咬牙切齿,闭门不出,而最大的幕后主谋萧天凌,则被皇帝叫进了御书房。 皇帝坐在黄金龙椅上,边批阅奏折,边漫不经心的询问:“毒是你派人下的?” 萧天凌目光一沉,父皇敢这么直言不讳的询问他,肯定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他想隐瞒也瞒不住了:“是!” 皇帝目光一寒,手中奏折劈头盖脸的朝他砸了过来,愤怒的吼声震人耳膜:“谁让你这么做的?那是几万的百姓,你拿他们的性命当儿戏吗?就算要做,你也做的干净利落些,别让人看出端倪啊,现在倒好,京城百姓都知道有人故意下毒害他们,皇室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萧天凌跪在地上不闪不避,任由奏折砸到他的青色锦袍上,又轻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在俊美的侧脸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父皇息怒,儿臣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青龙国的黎民百姓!” 皇帝眸底浮上一抹冷意,害死了百姓,还是为百姓好:“此话怎讲?” 萧天凌看向皇帝,满目凝重:“父皇可知萧清宇的一梦千年快要聚齐了?” “那又如何?”皇帝剑眉微挑,他不觉得一只瓷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萧天凌目光幽深:“据儿臣所知,一梦千年具有很神奇的能力,萧清宇那么不遗余力的找它,除了它是梦遥学院的镇院之宝外,应该还有其他作用!” 皇帝目光一凝:“比如说……” “扳倒咱们父子,他登基为帝!”萧天凌一字一顿的告黑状。 皇帝犀利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萧清宇有那么大野心?” 看着皇帝将信将疑的目光,萧天凌目光冷锐:“他姓萧,是咱们萧姓皇室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野心?如果他真没野心,就会安安心心呆在祁王府做他的祁王世子,而不是拖着病体,跑去掌管梦遥学院?” 梦遥学院是皇室学院,每三年都会给朝廷送进很多能者朝臣,只凭这一点儿,萧清宇足以称得上是野心勃勃。 “萧清宇只剩下一年寿命!”皇帝目光锐利,就算他有夺帝的野心,也没有为帝的时日。 “萧清宇和毒医谷的现代谷主交好,他能用百草解掉那么厉的瘟疫毒,也可以用其他的草药解掉残月毒!”萧天凌低低的说着,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儿臣命人下毒,只是想毁掉他的名声,让他再无为帝的可能,没想到他竟然在关键时刻反败为胜,如此厉害的人,咱们不得不防!” 皇帝沉思片刻,冷冷的道:“萧清宇用百草救了京城百姓,他们都当他是救命仙人,如果萧清宇现在出了事,京城肯定会有动乱。”青龙国的江山是他的,凡是威胁到他地位的人,一律杀无赦! 看着皇帝眸底闪掠的杀意,萧天凌知道自己的挑拨成功了,嘴角弯起一抹极浅的笑:“父皇放心,儿臣会想到妙计,让萧清宇悄无声息的销声匿迹。” 皇帝目光沉了沉,轻声道:“是什么好办法?” 萧天凌嘴角微挑,弯起一抹诡异的笑:“萧清宇不是一直都在收集一梦千年碎片吗?咱们就从碎片上着手!” “一梦千年的碎片被不同的人得去了,想找到一片很艰难,也需要看机缘,想拿它来算计萧清宇,不太容易!”皇帝声音冰冷。 萧天凌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父皇放心,儿臣知道一片碎片的下落,也知道碎片的拥有者,是个很难缠的主,萧清宇想从他那里拿到碎片,需要付出难以想像的代价!”   ☆、第259章 交易 金阳下,豪华的紫檀木马车在道路上快速行驶,车厢里平平稳稳,不见丝毫颠簸,沐雨棠坐在窗前,掀开车帘,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大街,轻轻点了点头,这才是繁华京城应有的景象! “雨棠!”温柔的呼唤传入耳中,沐雨棠循声望去,只见苏碧莹站在路边,香妃色的长裙迤逦拖地,乌黑的发梳成精致的发髻,发上的金步摇映着她唇边的笑意,说不出的温婉美丽。 “表姐这么盛装打扮,是准备赴才子之约吗?”沐雨棠笑眯眯的打趣! “赴什么才子之约,我是应了宋小姐之邀,前往宋府赏梅的!”苏碧莹无奈的解释着,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宋小姐?哪位宋小姐?”沐雨棠不解的眨眨眼睛,她认识的名门千金里好像没有姓宋的。 “就是皇商宋书的女儿宋如烟!”苏碧莹身体好转后,参加了几次宴会,结识了不少品性高雅的名门千金,宋如烟就是她在宴会上认识的。 皇商宋书!沐雨棠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她在一梦千年里看到的画面,玄铁军得胜归来,百姓们列道欢迎,为首一人身着锦衣,满眼精明,身旁的人叫了他一声宋书! 一梦千年里不会出现闲杂人,宋书不但进了幻像,还有着非常清晰的身形和容貌,他和十六年前的事应该有一定的联系。 他会不会就是表姐所说的那个皇商宋书? “宋府在什么地方?” “就前面的景门大街!”苏碧莹望望沐雨棠空荡荡的身后,笑盈盈的道:“雨棠也是一个人哪,不如和我一起去宋府赏梅吧。” 沐雨棠看着不远处一字排开的豪华马车们,笑着摇摇头:“赏梅是未婚少女们的最爱,我这个成了亲的,就不去凑热闹了。” 苏碧莹不赞同的摇摇头:“赏梅是风雅之事,男女老少皆宜,哪分什么未婚,已婚,再说了,你的年龄比我还小呢,干嘛老气横秋的,走走走,咱们一起去宋府。” 眼看着苏碧莹伸手来拉自己,沐雨棠微笑道:“宋小姐又没邀请我,我这么突兀的跑到人家家里,不合适。” 苏碧莹不以为然的道:“宋小姐是个热情,好客的女孩子,有朋友去宋府,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合适?” “无邀入府,终是不妥。”沐雨棠目光幽幽。 “萧世子去梦遥书院了,你独自一人闷在祁王府,也没什么意思,多出来走走,结交结交朋友嘛。”苏碧莹劝解着,抓着沐雨棠的手腕,将她拽下了马车:“走吧走吧,前面就是景门大街了……” 看着满眼笑意的苏碧莹,沐雨棠不忍扫她的兴,无奈轻叹,只是一次小小的赏梅,就去看看吧,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景门大街并不是闹市区,附近也没有高官府邸,四周幽幽静静的,偌大的宋府更显富贵大气! 沐雨棠,苏碧莹进了府,侯在旁边的青裙丫鬟立刻走上前来,礼貌的引领两人前往梅林! 宋府里亭台楼阁极尽奢华,小桥流水清雅精致,美的就像人间仙境,花园里更是山恋叠峰,藤萝掩映,十分雅致,走廊里的廊柱雕刻着一对对名人诗句,雕工精细,让人叹为观止。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浅笑,这座宋府简直就是用银子堆砌起来的,不愧是皇商府邸,大富大贵,极尽奢华。 眼前青影一闪,是两名青裙丫鬟从旁边的青黛路上拐了过来,她们手里各端着一只大托盘,左边托盘上放着一件鲜红的嫁衣,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右边托盘上放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鞋尖上辍着两颗大大的红珠,淡金色的阳光照在红珠上,红珠里隐有血色在缓缓流动。 沐雨棠雪眸微眯,瞬间又恢复如常,笑盈盈的道:“好漂亮的嫁衣,嫁鞋,府上要办喜事了吗?” 引路丫鬟望了望托盘里的嫁衣,嫁鞋,礼貌微笑:“回姑娘话,府里暂时没什么喜事,那是我们宋府祖传的嫁衣,绣鞋,用料精贵,夫人也很宝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拿出来晒太阳,仔细的保养!” 沐雨棠目光一凛:“夫人?是宋姑娘的母亲啊?” “是的,我们夫人聪明美丽,温柔贤惠,嫁衣,嫁鞋都是她出嫁时穿过的!”小丫鬟礼貌说着,目光温和。 “如此说来,宋府的公子娶亲,新娘子都要穿这身嫁衣。”沐雨棠低低的说着,看向嫁衣,只见嫁衣呈鲜红色,像血一样,红的刺目,嫁鞋也是鲜红色的,映着鞋尖上的红珠,说不出的诡异! 名门贵族正妻的嫁衣都是正红色,代表着正妻的贤惠与庄重,宋府这件嫁衣,就像是用鲜血漂染一样,红的有些渗人。 “这……奴婢不知,府上公子们都还没娶亲!”小丫鬟礼貌说着,不再多言。 沐雨棠看着嘴巴紧闭的她,轻轻笑笑,宋府是皇商之家,无法挤身于名门望族之列,但它府里调教出来的丫鬟也是不俗的,不比名门贵族差多少。 “啊……”一道惊呼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一名青裙丫鬟直直栽向地面,托盘里的红嫁衣甩了出去,一片白色瓷片从嫁衣里掉了出来,径直落向地面…… 那是……一梦千年的碎片! 沐雨棠身形一转,刹那间来到小丫鬟面前,在嫁衣、碎片落地的瞬间伸手接住了它们! 小丫鬟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长长的松了口气,惨白的面色微微缓和:“多谢姑娘……” “怎么回事?”严厉的怒喝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话,一名雍容华贵的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她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露出那张严肃美丽的容颜,眼角眉梢俱是凛冽,紧抿的嘴唇,漆黑的眼瞳,说不出的冷冽,严肃!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求饶:“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宋夫人见嫁衣,瓷片完好无损,语气缓和了些:“罚俸半年,下去吧。” “多谢夫人!”小丫鬟心中喜悦,急急忙忙站起身,去接沐雨棠手里的东西。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将嫁衣交到丫鬟手里,轻捏着碎片道:“请问宋夫人,您拿这片碎片,可有什么作用?” 宋夫人看着细腻碎片,淡淡道:“没什么大作用,和嫁衣,嫁鞋配在一起,看着很梦幻,当摆设而已。” “既然如此,那宋夫人能不能将这片碎片卖给我?”沐雨棠和宋夫人初次见面,不能白拿人家的碎片,宋府是皇商,她可以在商言商的买下碎片。 宋夫人看向沐雨棠,只见她身姿纤细,长裙拖地,漆黑眼瞳清清冷冷,美丽小脸明明媚媚,远远望去,就像一只绝世而立的红梅:“你是谁?” “沐雨棠!”沐雨棠轻轻说道。 “原来是祁王世子妃,老身有礼了,你买这毫无用处的碎片做什么?”宋夫人眸底闪着不易察觉的疑惑与不解。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如果宋夫人肯卖,请您开个价!”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宋夫人看向白色瓷片,眼瞳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我儿子过世时,手里紧捏着这片碎片,它虽然没什么用处,却是我儿子的遗物,我不会卖的!” 沐雨棠柳眉轻挑,儿子过世?这是怎么回事? 苏碧莹看着她疑惑不解的目光,轻咳一声,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宋夫人的长子早夭了!” 沐雨棠漆黑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什么时候死的?” 苏碧莹小声道:“十六年前!” 又是十六年前,怎么这么巧?一梦千年承载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了! 沐雨棠看向宋夫人,轻声道:“宋夫人能否通融一下,这片碎片对我而言很重要。” 雪衣卫武功高强,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突破宋府的戒备,潜到府里,偷取一梦千年碎片,但宋府和她无冤无仇,她想让宋夫人心甘情愿的交出碎片,不想用这种方法强抢。 看着沐雨棠清冷、坚定的目光,宋夫人的神思有瞬间的恍惚,随即又恢复正常,目光沉了沉,摆手挥退丫鬟,嬷嬷们,颤微微的走近沐雨棠,压低声音道:“听闻,萧世子的雪衣卫天下无双,世间没有事情能难倒他们。” “还可以!”沐雨棠没棱两可的敷衍着,眼瞳里光芒闪掠:“宋夫人可是想让雪衣卫帮你查事情?” “没错。”宋夫人点点头,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这件事情困扰我很多年了,如果雪衣卫能帮我查明真相,我就将那片瓷片拱手相让。” “什么事情?”沐雨棠目光幽幽,能让她将儿子遗物贡献出来做交换的事,绝不简单。 “我想知道我夫君的下落!”宋夫人低低的说着,目光坚定! “您夫君的下落?”沐雨棠目光微凝,心中浮上很不好的预感:“宋书,出什么事了?” “十六年前的某个夜晚,我夫君有急事去了城外庄子上,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宋夫人柔婉的声音平平静静的,不带任何情绪,沐雨棠却听出来了丝丝缕缕的痛色,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宋书竟然在十六年前失踪了,事情不简单:“当时,您报官了吗?” “报了。”宋夫人点点头,悠悠的道:“顺天府也立了案,派了官差在京城到庄子之间搜寻,可他们连续搜了一个月,都没找到蛛丝马迹,我夫君的失踪成了迷……十六年来,我从未停止过寻找他,却没打听到他任何消息。” 沐雨棠看着她凝重的面色,目光沉了沉,轻声道:“宋夫人想雪衣卫怎么做?” 宋夫人看着沐雨棠,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如果民妇的夫君还活着,请雪衣卫找到他,将他带来宋府,如果他死了,也请找到他的尸骨,再查明他的死因!” 宋书在十六年前失踪,有线索也被时间淹没了,想找到他,估计比登天还难! 沐雨棠挑挑眉,正对上宋夫人漆黑的眼瞳,瞳仁里满是一个妻子对自己夫君的担忧和希冀,她到了嘴边的拒绝之言转了圈,换了内容:“好,我答应你!” “多谢世子妃!”宋夫人眸底浮上丝丝笑意,宋府富贵,金银无数,却只是普通的商贾,无权也无势,更没有可用的厉害属下,宋书失踪,她无计可施展,如今,她说动了祁王世子妃,只要出动了雪衣卫,肯定能找到宋书的下落。 “表姐,我不能陪你去梅林了。”沐雨棠看向苏碧莹,眸子里满是歉意。 “没关系,正事要紧,你去做正事吧。”苏碧莹善解人意的握了握她的小手,眸子里也满是歉意,她请沐雨棠来宋府散心,没想到给雨棠找了事情上身。 “那我有空再陪你赏花!”沐雨棠轻轻笑笑,看向宋夫人:“宋夫人,告辞!” “世子妃慢走。”宋夫人目送沐雨棠走出二门,消失在青黛路尽头,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 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响起,一道修长身影悄无声息的飘落到于地,冷冷看着宋夫人:“宋夫人不是一向严肃,冷冰的不近人情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说话了?” “你是谁?”宋夫人眼眸微眯,戒备的看着面前人! 来人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也蒙着黑色面巾,除了寒光闪闪的眼睛外,全身都笼罩在黑暗里:“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让你将一梦千年许给沐雨棠的?”冷锐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三皇子明明说过,沐雨棠,萧清宇向宋夫人要碎片,会碰硬丁子,被泼辣的宋夫人损的颜面尽失,哪曾想,沐雨棠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宋夫人,半点颜面都没丢,可恶至极。 宋夫人看着黑衣人,不以为然的道:“我只是许了碎片,又没说现在给她!” 黑衣人目光一凛:“你的意思,你只是在耍他们,根本没想过给他们碎片?” 宋夫人看着黑衣人闪闪发光的眼睛,眸底浮上一抹嘲讽:“做人要讲诚信,我们宋家能成为皇商,靠的也是诚信,只要沐雨棠帮我找到了夫君,我自然会遵守诺言,将碎片给她,如果她找不到,碎片当然不会落到她手里。” 黑衣人目光一寒,恶狠狠的道:“不许将碎片交给沐雨棠,听到没有?” 宋夫人斜睨着黑衣人,冷冷的道:“你又不是宋府的人,凭什么管我们宋府的事情?” “就凭我是……”黑衣人猛然意识到自己是蒙面人装扮,蓦然住了口,冷冷看着宋夫人:“你信不信我现在潜到库房前,把你宋府所有的金银全毁了?” 宋府富贵,宋府的财富都放在了库房里,毁了库房,宋府也就毁于一旦了。 “你尽管去,看看是你毁掉库房,还是库房毁掉你。”宋夫人满目不以为然,宋府坐拥金山,银山,为了守护好那些银两,花重金聘请了一名机关术高手,在库房内外布置了十分复杂的阵法,如果贸然闯进去,保证有去无回。 黑衣人气噎,恨恨的瞪着宋夫人:“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掌劈了你?” “信,不过,我宋府的侍卫也不全是吃素的,劈了我,你也逃不了。”宋夫人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黑衣人狠瞪着宋夫人,眼瞳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恨不得一掌拍死宋夫人。 耳边响起萧天凌告诫他的话,他更是恨的咬牙切齿,足尖一点,飞离了宋府,跃进不远处的一座别院里,大力扯下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张阴黑的俊美的容颜。 冷绝情躺在躺椅上悠闲的看着书,见他回来,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悠悠的道:“谁惹你了,这么怒气冲冲的?”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不识好歹的宋夫人!”萧清宪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恨恨的道:“如果不是三皇子再三交待,要留着宋夫人钓大鱼,我早就一掌打死她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蠢货,要她何用? 冷绝情锐利眼瞳微微眯了起来,沐雨棠帮宋夫人寻找宋书的下落么,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就是算计萧清宇,沐雨棠,有什么难得,也值得你气成这样。” 萧清宪目光一凝,猛的看冷绝情:“你有办法对付他们?” “当然,保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冷绝情嘴角微挑,扬起一抹冰冷,嗜血的笑! 话说沐雨棠走出宋府后,走到紫檀木马车前,掀开帘子,走了上去,瞟一眼坐在车厢里看书的某人,悠悠的道:“你都知道了?” “听雪衣卫说了。”萧清宇低低的说着,深邃目光依旧在书页上浏览,长长的雪色衣袖流泻而下,优雅如水,清隽高贵。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沐雨棠看向萧清宇,宋书在玄铁军出事那年失踪,他的长子手握一梦千年碎片夭折,事情绝不简单!   ☆、第260章 找到宋书 “你觉得呢?”萧清宇漫不经心的询问着,白玉手指优雅的伸向茶杯。 沐雨棠柳眉挑了挑,伸手端起那杯温度适中的清茶,一饮而尽:“宋书是在出府后前往庄子上时失踪的,咱们沿着他走过的路找一找,说不定会有线索!” 萧清宇没端到茶杯,也不气恼,拿出一只新杯子,慢条斯理的倒着滚烫清茶,袅袅热汽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言之有理,咱们就沿路走一走,看一看吧!” 宋府的庄子距离京城三四十里,沿途都是平平坦坦的官道,官道两旁是一望无际的农田,一路走来,沐雨棠没发现任何异常。 紫檀木马车缓缓停在庄子前,她挑开帘子走了下来,只见庄子依山傍水,绿树成排,垂柳成行,鲜花成片,环境极是清雅。 庄上的庄主,庄主夫人以及下人们,齐齐侯在大门口,向两人问安:“草民见过萧世子,世子妃!” “不必多礼!”沐雨棠轻轻笑笑,目光落在庄主身上:“我们的来意,庄主可知晓?” “回世子妃,宋夫人已经知会过草民!”庄主急急回答着,老相的脸上带着刻意讨好的笑。 “那庄主就说说宋老爷失踪那晚的事情吧。”沐雨棠看着庄主,声音淡淡。 “回世子妃,那晚老爷根本没来庄子。”庄主扬声说道。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你确定?” “草民可以对天发誓。”庄主举起右手,一字一顿的道:“草民接管庄子二十多年,每天都是天一黑就锁门,无论是主家宋府,还是过往行人,从未有人在夜里来过庄子……” 沐雨棠柳眉挑了挑:“你锁门锁这么早干什么?”古代虽然没什么娱乐,但一般人家都是用过晚膳,确认不会出门了,才会锁门。 “世子妃有所不知,这庄子靠着山,每到天黑,山里的野兽就会出来觅食,为了防止野兽窜进庄子,庄子的墙都是加高,加厚的,走夜路的行人,也都会绕开这里……”庄主低低的说着,满目凝重。 沐雨棠看向高墙,果然比一般的墙高了半米多,厚度也增加了不少:“这里一年四季,野兽都不断吗?” “是的。”庄主点点头:“冬天还好些,春天,夏天,秋天每到天黑都能听到好多野兽在叫,很是吓人。” 沐雨棠心里突上涌上一个念头:那个宋书,不会是让野兽给吃了吧?他深更半夜来庄子,神神秘秘的消失无踪,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被泛滥的野兽吃掉是最合理的解释:“宋老爷失踪后,顺天府的人有没有去山上搜寻?” 庄主恭声道:“回世子妃,山里山外,山上山下的搜了好多遍,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沐雨棠目光微沉,野兽没什么智力,吃了人后不会收拾现场,如果宋书真是命丧野兽腹,一定会留下血迹,或破烂衣服什么的,再不济也会留下点蛛丝马迹,可顺天府的人什么都没发现,可见,宋书没死在野兽爪子下。 “老爷失踪那晚,草民像往常一样,早早的锁了门,回房睡觉了,除了野兽声外,没听到任何异常声响。”庄主老神在在的说着,目光幽幽。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我们想去庄子里看看。”宋书是在宋府到庄子的这段路失踪的,她想查到真相,必须从这段路着手,官道上没发现任何线索,她要去庄子里看看,如果庄子里也没线索,她就要上山走一走了。 “可以可以……萧世子,世子妃这边请!”庄主指着大门,对沐雨棠做了个请的姿势。 沐雨棠挽着萧清宇,越过庄主,走进大门,沿着青砖路款款前行,庄子里建着很多房屋,一排排,一行行各式各样。 庄主挥退下人们,独自跟在两人身后,仔细的介绍:“那是主人房……那是客房……那是下人房……那是库房……” “库房都盛些什么?”沐雨棠面前的库房背光,还安着很多用来通风的小窗,完全是特制的房间,想来不是盛放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或者无用杂物的。 “回世子妃,庄子里种了桃树,梨树和杏树,库房是用来放鲜桃,鲜梨和鲜杏的。”庄主笑眯眯的说着,语气恭敬。 原来如此,沐雨棠点点头,刚想说话,鼻尖闻到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怪异气息,她清冷的眼瞳猛然一凝:“快闭气!” “说晚了,我的‘勿死’之毒,沾之即死,你们只要闻到一点点儿气息,就必死无疑!”狂傲的高呼响起,冷绝情越过高墙飞了过来,眼瞳里闪烁着阴森冷意:“萧清宇,沐雨棠,你们害死了我父亲,我今天就杀了你们,为他报仇!” 手腕一翻,强势内力全部倾出,就像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朝着两人扑天盖地的射了过去。 “如果你有那么大本事,就请便!”萧清宇嘴角眼瞳里闪过一抹轻嘲讽,手指轻点,到了眼前的无形内力全被打散,悄无声息的消散在天地之间。 冷绝情锐利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中了他的毒,还这么厉害,雪尘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他此次来庄子,是为送萧清宇上西天,萧清宇难对付也无所谓,他多耗些心力就是。 目光一寒,他衣袖下的手指动了起来,张张合合间,一道道阳刚,强势的内力,毫不留情的朝萧清宇打了过去,中了‘勿死’,身体会越来越虚弱,内力也会被它慢慢侵蚀,他看萧清宇能支撑得了多久! 萧清宇长身玉立,雪色长袍如水一般轻垂地面,纤尘不染,手指轻轻一动,雪色衣袖飘荡翻滚,就像一朵傲然绽放的盛世雪莲,一道道凌厉劲风自花瓣上暴射而出,毫不留情的攻向冷绝情…… 沐雨棠站在萧清宇身边,却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招的,冷绝情的招式也诡异狠毒的让她险些看不清…… 突然,空气里传来一道细微的波动,一股无形内力迎面袭来,毫不留情的朝萧清宇打了过去。 沐雨棠雪眸微眯,折下一截干树枝,迎着那股力道甩了过去,清宇正与冷绝情对绝,绝不能有丝毫分神,不然,可能会被冷绝情抓住破绽,重伤陨命! ‘啪啪啪’清脆的响声过后,干树枝一寸寸断裂,沐雨棠也被震的后退了三四步,堪堪站稳脚步,她慢慢抬起头,只见一道修长身影轻轻飘落在她面前,清俊的容颜,森寒的目光,正是萧清宪。 看着他恢复了些许血色的面容,沐雨棠眼眸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原来是冷绝情救了你!” 萧清宪先被凌迟,再被贤王折磨,伤势极重,普通大夫根本救不了他,他能活到现在,且越来越健康,肯定是冷绝情的手笔。 “沐雨棠,我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全都是拜你和萧清宇所赐,你们都该死!”萧清宪恶狠狠的怒吼着,挥掌打向沐雨棠。 沐雨棠躲开他的攻击,冷冷的道:“萧清宪,我们没让你拿带毒的玉佩毒清宇,也没让你强占宇文曦,是你自己贪得无厌,想做贤王府的女婿,才会惹怒了宇文曦,你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全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住口!”萧清宪怒喝一声,内力全部倾出,狠狠朝沐雨棠打了过去,只听‘砰砰砰’的一阵巨响,强势力道打在沐雨棠身前,身侧,腾起漫天烟尘。 “雨棠!”萧清宇焦急的呼唤传入耳中,沐雨棠高声道:“别担心,我没事。”萧清宪恨死了她,想置她于死地,可没那么容易。 沐雨棠手腕一翻,一把精致匕首出现在手里,她足尖一点,如风般窜到了萧清宪面前,手中匕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划过他胸口,扬起一道猩红血线…… 胸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萧清宪面色铁青,恶狠狠的打向沐雨棠:“沐雨棠,你找死!” “找死的是你!”沐雨棠站在萧清宪面前,边躲闪他的杀招,边快速挥动匕首,锋利的刃狠狠划破萧清宪的锦袍,带出一道道血色大口子。 萧清宪面色阴沉的可怕,沐雨棠离他很近,他抓不到她,再深厚的内力也派不上丝毫用场,他本想着让沐雨棠毒发痛苦而亡,可沐雨棠竟然迫不及待的找死,他就成全她。 手指轻弹,强势力道从四面八方攻向沐雨棠! 杀她,不自量力!沐雨棠眼瞳里闪过一抹冷冽,避开致命力道,飞身上前,狠狠踹了萧清宪一脚! 萧清宪猝不及防,被踢出六七米远,重重撞到了库房上。 与此同时,萧清宇的内力也打散了冷绝情的防线,只听‘刷刷刷’的一阵响,强势内力在他身上来回划动,扬起一道道猩红血线,冷绝情痛苦的惨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 看着他被划的破破烂烂的衣袍,萧清宇深邃眼瞳里浮上一抹冷锐,猛然加重了力道,冷绝情挺拔身躯被打出四五米远,重重砸到了库房上。 只听‘轰’的一声响,库房倒塌,冷绝情,萧清宪都被砸进了库房里。 沐雨棠走上前来,看着碎板乱掉,烟尘弥漫的库房,轻轻挑挑眉:“原来库房是用整石和木板搭建的,难怪被这两个人给砸塌了。” “放鲜果的库房自然要用石和木来搭建,这样可以保持果子新鲜!”萧清宇轻轻说着,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沐雨棠口中,药丸入口即化,没有多少苦味,身体渐渐轻松,是‘勿死’之毒解了。 沐雨棠瞟一眼昏迷不醒的庄主,悠悠的道:“清宇,把庄主救醒吧,他算是无辜受牵连。”‘勿死’之毒相对霸道,萧清宇会武功,她也有防身之力,所以,都清醒着,庄主只是普通的百姓,抵抗不住‘勿死’毒,吸到毒气的瞬间,就昏迷了。 “好!”萧清宇点点头,弹指一挥,一颗黑色药丸跳进了庄主嘴巴里,庄上唇上的黑紫色慢慢退去,黑红的面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庄子上的人被惊动,纷纷跑了过来。 沐雨棠看向狼藉库房,轻轻一叹,塌的这么严重,最少也要小半个月,才能彻底修复好……咦,那块石头上贴的是什么东西? 沐雨棠走上前,抓住凸出的木杆轻轻一转,只听‘轰’的一声响,地面瞬间开裂,露出一道长长的密道,密道正中坐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具穿着衣服的骨架,胸口扎着一只利箭,面容严重扭曲…… “老……老爷……”清醒过来的庄主,睁眼就看到了骨架,惊骇的瞪大了眼睛。 沐雨棠漆黑眼瞳也微微眯了起来,面前的骨架和一梦千年里的宋书,确实有些相像:“你确定这副骨架是宋书?” “非常确定!”庄主重重的点点头,低低的道:“这人的脸型和老爷很像,他身上的衣服是老爷最喜欢的颜色、款式,还有他腰间那块玉佩,是老爷天天戴着,从不离身的。” 沐雨棠挑眉看着庄主:“你不是说宋书失踪那晚,没来庄子上吗?” “这……这……老爷那晚确实没来啊。”庄主急的语无伦次,手指着身后的下人们,磕磕巴巴的道:“世子妃不信,可以问问他们,他们有些也是在这里呆了十多年的老人,如果老爷真来过,首先惊动的就是守门的下人……” “是啊世子妃,那晚大家都像平时那样,早早的就入睡了,真没看到老爷来……”庄子上的老人们纷纷点头符合庄主的话,眸子里闪烁的浓浓疑惑与不解彰显,他们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那宋书怎么会死在库房的秘道里?”沐雨棠百思不得其解。 “这……草民守着庄子二十年了,从来都不知道这里有秘道……”庄主小声嘀咕。 沐雨棠目光一凛:“这库房是什么时候建的?” “回世子妃,应该是盖庄子的时候建的,草民来管庄子的时候,庄子已经完全建好,库房也盖好了……”庄主低低的说着,轻轻一叹:“这只是几间普通的库房,除了放桃,放梨,放杏,我们基本都不来这里,哪会知道这下面有秘道……” 庄子属宋府,应该是宋书让人盖的,秘道也是他让人挖的么? 看着手里和石头颜色几乎一致的机关,沐雨棠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机关布置的这么隐蔽,不是知情人,根本就找不到。 如果这次不是冷绝情,萧清宪来捣乱,误打误撞的砸了库房,露出机关,他们也发现不了宋书的尸体:“通知宋夫人,来认尸首。” “是!”雪衣卫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宋夫人携着一双女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看着风干的骨架,她惊骇的瞪大了眼睛,轻扶着丫鬟的手,颤微微的走进秘道,颤抖的指腹轻拂上骨架的脸颊,以及他腰间的玉佩,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 “老爷!”宋夫人抱着骨架,失声痛哭。 沐雨棠挑挑眉,这骨架还真是宋书! “老爷,你死的好惨!”宋夫人看着骨架胸口的羽箭,哭的悲伤难过,女儿宋如烟跪在母亲身侧,随母亲一起嘤嘤哭泣。 儿子宋如凡也是满眼痛色,缓步走上前:“多谢萧世子,世子妃帮忙寻到家父尸骨,请受如凡一拜!” 看着礼貌行礼的少年,沐雨棠轻轻一叹,找到宋书的尸体,只是做完了一半事情,另外一半是查明宋书的死因,他胸口扎着一支箭,明显是被人害死的:“宋公子不必多礼,公子可知,宋老爷当年为何会在深更半夜离开宋府,前来庄子?” “不知道。”宋夫人抢在宋如凡前面开了口,眼瞳里滚动着点点泪珠:“那天,天已经很晚了,我正准备就寝,老爷突然就说有要事要来庄子,我拗不过他,只得给他准备了御寒的衣物,叮嘱他路上小心,哪曾想,他一走,就杳无音讯了……”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宋老爷出门,可带了随从?” 宋夫人点点头,哽咽道:“自然是带了的,两名随从,四名侍卫跟着老爷一起出府,十六年来,也和老爷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沐雨棠挑挑眉,宋书被人杀死在这里,那六名下人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宋府花重金招来的侍卫,武功也算不错,能将四侍卫全部害死,还没弄出多大动静的,绝对是厉害人,宋书绝不是单纯的盗贼害死的,他的死,不简单…… 突然,空气里传来两道异常波动,沐雨棠目光一凝,抬头看了过去:“什么人?”   ☆、第261章 对战萧天凌 “是我!”一名年轻女子从拐角走了出来,温婉美丽的容颜,真诚清亮的眼睛,玲珑有致的身形,赫然是将军府苏碧莹。 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惊讶:“表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碧莹微微笑道:“我路过这里,听说庄子上出了事,宋夫人,如烟都来了,我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沐雨棠抬头一望,门外果然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宋府主人前来庄子,乘车,骑马,带丫鬟,带随从,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惊动了附近的百姓。 “雨棠,究竟出什么事了?”苏碧莹款款走上前来,疑惑不解的询问。 沐雨棠瞟一眼伤心痛哭的宋氏母女,低低的道:“找到宋书的尸体了。” 苏碧莹怔了怔,轻轻一叹:“这么说,宋老爷是真的死了。”没见到宋书的尸体,还可以心存侥幸的说他活着,见到了尸首,就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是啊,宋夫人亲自确认了尸体,宋书是真真正正的遇害了。”沐雨棠找到了宋书的尸体,完成了对宋夫人的一半承诺,至于另一半承诺,她要立刻开始调查:“表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这里距离京城有些远,你也别留太晚。” “我知道。”苏碧莹点点头,小心的嘱咐:“路上小心。”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和宋府的人道了别,挽着萧清宇的胳膊走出了庄子,坐着紫檀木马车,缓缓赶回京城。 沐雨棠坐在车窗前,轻品着袅袅清茶,喃喃自语:“宋书胸口那支箭直冲心脉,若无意外,他就是死在那支箭下,这是仇杀,还是另外的故意谋害?” 萧清宇淡淡道:“想查明宋书死亡的真相,必须先查查宋书的为人处事,有无仇家……” 沐雨棠点点头:“我知道,但事隔十六年,这些事情不太好查,需要问问宋夫人,现在的她痛失夫君,伤心又痛苦,估计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咱们还是先查查与宋家来往的有无可疑人,等宋夫人心情平静了,再具体问她吧。”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伸手轻揽了沐雨棠的小腰,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轻声道:“刚才雪衣卫查到,宋家祖籍在洛阳,宋氏先祖世代经商,宋府有一套祖传的红嫁衣,红嫁鞋,只要嫡长子用那套红嫁衣,红嫁鞋为聘,让新娘子穿着它嫁入宋家,宋家就可富贵荣华。” “真的假的?”沐雨棠挑眉看着萧清宇,穿着那套鲜红色的红嫁衣,红嫁鞋出嫁,就能为宋家带来好运,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 “宋氏弟子们一开始也不相信这句传言,宋府无人用那套红嫁衣,红嫁鞋为聘,嫁衣,嫁鞋被束之高阁,宋家渐渐的开始败落,二十年前,宋书以那套红嫁衣为聘,迎娶了现在的宋夫人,婚后,宋家的生意扭亏为盈,一个月后,盈利万两白银,三个月后,盈利百万两百银……” “这么厉害!”沐雨棠雪眸微眯,盈利的银子飞着往上涨,真是不可思议:“真的都是那套红嫁衣,红嫁鞋的功劳吗?” “世人都觉得是。”萧清宇抱紧了沐雨棠,悠悠的道:“宋府很讲诚信,提供的物品物美价廉,童叟无欺,先皇赏识宋书的聪明、真诚与谦和,钦点宋府为皇商。” 沐雨棠微笑,宋书聪明,极檀经营,成亲后定下了心,努力发展宋家的产业,将宋家的生意做大,做好,成为皇商,让宋府享受富贵荣华,而人们最喜欢神乎其神的东西,于是,将所有的功劳都安到了那套红嫁衣,红嫁鞋上…… “萧清宇!”温和中透着冷冽的呼唤传入耳中,沐雨棠挑开帘子一望,只见马车已经停在了祁王府门口,三皇子萧天凌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淡淡看着两人,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暗芒。 “有事?”萧清宇不咸不淡的询问着,半抱着沐雨棠下了马车,自然而然的轻揽了她在怀。 看着沐雨棠腰间的大手,萧天凌只觉格外刺眼,冷冷的道:“萧清宇,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把冷绝情,萧清宪怎么样了?” 沐雨棠眨眨眼睛,萧天凌的消息倒是很灵通,他们刚绑着萧清宪,冷绝情回京,他就找上门来了。 萧清宇斜睨着萧天凌,淡淡道:“他们放毒谋害我和雨棠,三皇子觉得,我应该把他们怎么样?” 萧天凌面色阴黑,冷绝情明知萧清宇腹黑狡诈,竟然还敢冒冒失失的去招惹他,不自量力,如果他不是有要事交待冷绝情去办,才懒得理会他们的死活:“冷绝情谋害你们,是他不对,我替他向你们道歉,并保证再不找你们麻烦如何?” “我们杀了冷绝情,向三皇子道个歉,并保证再不杀三皇子的人如何?”沐雨棠笑的明媚璀璨,眼瞳里冷芒闪掠,冷绝情,萧清宪先是用毒,再是用内力,招招式式都准备置他们于死地,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脱罪,哪有那么容易。 萧天凌面色阴沉,冷绝情医毒双修,他要做的那件事情,只有冷绝情能胜任,他一定要救下冷绝情:“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人?”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三皇子知道我们在找一梦千年的碎片吧。” “当然知道。”萧天凌半年前就知道萧清宇在收集碎片了。 “那就请三皇子拿碎片来换人吧,一片碎片换一个人。”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萧天凌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碎片已经被你们收集的七七八八了,流落在外的那几片根本都没什么下落,你让我到哪里去找碎片换人?” “这我们就管不着了,我们只看碎片放人!”沐雨棠说的云淡风轻,眼瞳里浮上一抹冷然,她当然知道萧天凌找不到碎片,正因为知道,她才提了这个条件,冷绝情,萧清宪是他们的死敌,她怎么能放虎归山,给自己留下祸患。 萧天凌看着沐雨棠,眼瞳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就不能再通融通融?” “冷绝情,萧清宪以卑鄙无耻的手段谋害祁王世子,世子妃,犯了死罪,将他们斩首,凌迟都不为过,我们答应三皇子换人,已经是通融了。”沐雨棠轻轻说着,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冷冽与坚定。 萧天凌犀利眼睛猛的眯了起来,袖袍一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告辞!”他放低了姿态,请他们放人,他们居然故意刁难,好,很好,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他不客气! “慢走,不送!”沐雨棠漫不经心的说着,悠悠的走进了祁王府,一阵清风吹过,带来淡淡的糕点香,香气入鼻,沐雨棠的胃不知怎的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就像是吃多了东西不消化那样,堵堵的,很不舒服,她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 “怎么了?不舒服吗?”萧清宇揽着沐雨棠进了庆云殿,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温度适中,没有感染风寒。 沐雨棠轻轻笑笑:“可能是刚才吹了风,有些着凉,没什么大碍的!” 看着她有些疲惫的眼瞳,萧清宇目光闪了闪,小心翼翼的扶她躺到雕花大床上,轻声道:“现在天冷,容易得病,身体不适绝不能马虎。” “我不喝药!”沐雨棠扬声说道,眸子里满是坚定。 萧清宇看着她小刺猬一般的眼神,不由好笑:“你没有感染风寒,只是面色不太好,喝碗姜汤驱驱寒即可,不必喝药。” “我睡一觉就没事,不必喝姜汤了。”沐雨棠不自然的笑了笑,天知道她最讨厌吃的东西,除了苦药外,就是姜了。 萧清宇褪下外袍躺在了沐雨棠身侧,伸臂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如瓷的小脸,低低的道:“你在外面走了一天,又累又冷,喝碗姜汤对身体好。” 室内温暖如春,全身都暖洋洋的,可胃里依旧冷冷的,堵堵的,沐雨棠苦下了小脸,寒气真的吸到身体里去了:“好吧,我喝姜汤。”如果她今晚不喝姜汤,明天就要喝苦药了。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小脸,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薄唇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粉色唇瓣。 “清宇,你觉得,萧天凌会去找碎片吗?”沐雨棠头枕着萧清宇的胳膊,睁大眼睛看着他。 “不会!”萧清宇摇摇头,目光幽深:“碎片完全没下落,如果萧天凌真拿碎片换人,还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他可没那么久的耐心。”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萧天凌找冷绝情似乎有急事,如果他不拿碎片换人,一定会想其他办法救人……他会用什么办法呢?” “暂时还不知道!”萧清宇轻轻说着,扯开了沐雨棠腰间的丝带,轻巧的解着她外裙的玉色衣扣。 淡淡冷意吹到肌肤,沐雨棠蓦然惊醒,紧紧抓住了萧清宇做怪的手,睁大眼睛的看着他:“你干嘛?” “穿着外裙睡觉,你不觉得很不舒服?”萧清宇轻轻说着,手指越过沐雨棠的拦截,巧妙的挑开了她最后两颗衣扣。 内室温暖如春,沐雨棠穿着衣服盖锦被确实不怎么舒服,但是:“外裙已经脱掉了,你解我里衣扣子干什么?” “你着了寒,必须好好睡一觉,捂捂汗,外裙里衣都染了外面的寒气,不能再穿了。”萧清宇淡淡说着,将她的白色里衣褪了下来。 沐雨棠抓起里衣披在身上,狠瞪着萧清宇道:“我现在还不困,等用过晚膳,喝了姜汤再捂汗吧。” 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萧清宇眼瞳里笑意渐浓,翻身将沐雨棠压在锦褥上,声音低哑:“厨房刚开始做晚膳,熬姜汤,最少也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做好晚膳,如果你不困,咱们做点别的事情。” “我在想萧天凌的阴谋诡计呢,你别打搅。”沐雨棠瞪着萧清宇,伸手想要推开他。 “冷绝情,萧清宪都关在祁王府地牢里,雪衣卫亲自把守,萧天凌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办法救他们的,你不必担心,明天再猜测他的诡计不迟。”萧清宇轻握着沐雨棠的手腕压在锦褥上,薄唇落在她唇瓣上轻品浅啄,淡淡青莲气息轻扫过她唇瓣的每一处,热情如火,温柔蚀骨。 沐雨棠睁大眼睛看向萧清宇,只见他也正看着她,漆黑眼瞳里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她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断断续续的道:“你不怕……我将风寒过给你?” “你还没染上风寒,只是有些想染的征兆,不会过给我的。”萧清宇轻轻说着,轻巧的启开她唇齿的牢笼,在那魅惑的清新气息里追追逐逐。 沐雨棠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轻浅的喘息变为急促的喘息,水眸迷离的道:“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别担心!”萧清宇看着她烟雾朦胧的美眸,眸色深沉如墨,双臂箍紧了沐雨棠,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雪青色的帐幔徐徐落下,遮去了满床的旖旎春色…… 沐雨棠醒来时,淡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身旁空荡荡,冷冰冰的,萧清宇已经离开很久了。 沐雨棠恨恨的瞪了几眼萧清宇睡过的地方,揉着酸疼不已的小腰,慢悠悠的坐了起来,昨晚她被萧清宇折腾到大半夜,迷迷糊糊的沐了浴,简单喝了几口热粥就睡着了,直到现在才醒,饿的前胸贴后背。 “来人!”清冷的声音有气无力。 守在门外的林婉筠听的一清二楚,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世子妃,您醒了!”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世子呢?” 林婉筠轻声道:“回世子妃,世子一大早就去了梦遥书院。”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最近梦遥书院的事情有些多,清宇白天基本都在雪尘楼处理事情。 “世子妃,您表姐苏碧莹早晨来过,说是想问你去不去宋府吊唁,见您在睡,她就独自前往宋府了。”林婉筠轻声说道。 沐雨棠目光一凛,宋书过世,与宋家交好的人都会前往宋府吊唁,她何不趁此机会前去宋府,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吩咐人备车,我要去宋府。”   ☆、第262章 恶整白纤儿 宋府是皇商,在京城有着一定的影响,宋书身为宋家家主,离奇失踪十六年,如今尸体被发现,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更有甚者,跑到了宋府门口一看究竟。 宋府门外挂满了白幡,前来吊唁的客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宋府管家站在门口,礼貌的迎接客人,面色沉痛,满目悲伤。 沐雨棠走进宋府,在小丫鬟的引领下来到灵堂前,看到客人在灵堂里吊唁,灵堂后方的棺材旁围坐着十多名小和尚,手持念珠,念念有词,为首那名和尚穿着袈裟站在棺材后,手里拿着一只铜铃轻轻摇晃,语气快速的吐出一句句别人听不懂的梵文。 “那位大师在做什么?” 小丫鬟礼貌的福福身,轻声道:“回世子妃,是在做法事。” 沐雨棠挑挑眉:“做法事超度亡灵,不都是大师带着小和尚们敲木鱼念经吗?可那位大师竟然拿着铜铃在棺材前摇晃,怎么看都像是在镇魂驱鬼啊。” 小丫鬟面色微变,急急忙忙的道:“世子妃,在灵堂前谈镇魂驱鬼是对死者的不敬,会有麻烦的,请慎言,慎言!” 沐雨棠看着她不自然的目光,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我不过随口一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你们府上真闹鬼了。” 小丫鬟身体一颤,眸底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慌乱,来往的客人见她们停止不前,纷纷望了过来,眸底闪着浓浓的疑惑与不解。 小丫鬟目光闪烁着,悄悄看向沐雨棠,却见沐雨棠也正看着她,清冷目光如琉璃一般清透,又如寒冰般锐利,仿佛能在瞬间刺破假相,看清事情的最真实。 小丫鬟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半晌后方才回过神,银牙咬了咬,压低声音道:“世子妃,实不相瞒,我们府上昨晚确实闹了鬼。” 沐雨棠目光一凛:“怎么回事?” “我家大小姐孝顺,昨晚亲力亲为的给老爷布置了灵堂,哪曾想,她安置好老爷的尸首准备离开时,老爷的魂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面容狰狞如厉鬼的模样,将她吓昏了,直到半个时辰前才醒……”小丫鬟低声讲述着事情经过,满目惊恐,心有余悸。 沐雨棠看向灵堂,果然只有宋夫人和宋如凡在招呼客人,不见宋如烟的身影:“会不会是她太劳累,眼花看错了?”沐雨棠虽然穿越了千年,还是不太相信鬼神之说。 小丫鬟摇摇头,满眼凝重的道:“布置灵堂的下人们也都看到了老爷的魂魄,一个个的全都吓瘫了。” 一个人看到鬼,可能是眼花了,两个人看到鬼,也可能是看错了,十多名下人都看到了鬼,那就是真的有鬼了。 沐雨棠挑挑眉,宋书已经死了十六年,魂魄也离体十六年了,他的尸体被困在密道里时,宋府安安静静的,尸体搬来宋府,宋府就闹鬼,难道那鬼魂还要随着自己的尸体走动? “大师,究竟怎么回事?”宋夫人见灵堂里没了客人,轻扶着丫鬟的手走到了大师身侧。 昨天她伤心过度,哭昏了,没来灵堂,没看到宋书的鬼魂,但女儿被吓昏了,下人被吓瘫了,那鬼魂肯定是真的出现过。 大师停止摇铃,慢慢睁开眼睛,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宋老爷死的凄惨,心有怨气,化为了厉鬼在宋府盘桓!” 宋夫人大惊:“还请大师指点!”夫君冤死,她已经很难过了,如果夫君的鬼魂再重伤了她的儿女,他们一家也太惨了。 “想要化解宋老爷的怨气,有两种方法,一是,找到谋害他的凶手绳之以法,再就是,宋府娶亲,以亲事的喜气冲去他的怨气!”大师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凝重。 宋夫人目光微沉,夫君死了十六年,他被谋害的原因,以及谋害他的人,都没有丝毫线索,就算雪衣卫亲自调查,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事情真相,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了,如凡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完全可以为他娶名正妻,冲去冤气:“被迎娶的女子,可有什么特殊要求?” 大师掐指算了算,沉声道:“一定要用宋府祖传的红嫁衣,红嫁鞋为聘,迎娶那名女子过门!” 宋夫人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沉吟片刻方才低低的道:“没问题。” 大师接着道:“一定要是官员子女,因为官员身上都有所谓的官气,可以辟邪,女儿承欢膝下,会染上点点官气,可以化去鬼的怨气。” “这……”宋夫人目露难色,自古以来,官商分明,官员们都是看不起商人的,宁愿将女儿嫁到穷困潦倒的官员家,也绝不会让女儿嫁为商人妻。 她也早为宋如凡物色了好几名正妻人选,都是商户家的女儿,温柔贤惠,本以为大师说的条件会是生辰八字什么的,没想到竟是女子的身份。 看着她为难的面色,大师轻声建议:“文官行不通,宋夫人不妨试试武官,武官常年在外杀敌,周身萦绕着浓浓的肃杀之气,比文官的官气更胜一筹,且父亲的官越大,女儿身上的肃杀之气就会越浓,越能更好的驱散怨气!” 宋夫人轻轻一叹:“大师,实不相瞒,宋府虽是皇商,却也只是商贾之家,京城官员家的女儿是不会下嫁的。” 大师剑眉蹙了蹙:“可宋老爷的怨气必须要用官员之女的官气化解,否则,宋府将永无宁日。” 宋夫人一怔:“这可怎么办?” 京城那么多官员千金,就算让如凡迎娶,也需要一家家的仔细甄选,挑出最合适的那家,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那家父母,要花上不少时间,而那厉鬼天天做怪,只怕那官员女儿还没嫁过来,宋府就被厉鬼折腾散了。 看着她焦急的神色,大师双手合十,轻念:“阿弥陀佛,如果宋夫人信得过老纳,老纳可用法力帮夫人选一名千金,只是,这千金一旦选出,夫人必须想办法让她在半个月内嫁来宋府,否则,宋府危矣!” 宋夫人银牙暗咬,她拿出诚心诚意,用半月的时间说服女子父母应该不是难事:“有劳大师。” “夫人客气!”大师轻轻说着,拿出一只木鱼放到了桌案上,手指轻弹,一条木鱼槌轻轻落到了木鱼上,在光滑的顶端快速旋转。 沐雨棠轻轻挑眉,用木鱼和木鱼槌选新娘,方法真是奇特,只是木鱼上没写字,木鱼槌上也画什么特殊标记,他怎么知道选出的是哪位女子? “如烟,现在是白天,有我们陪着你,宋叔叔不会现身的,别担心。”柔美的女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苏碧莹轻扶着宋如烟款款走了过来,眼角眉梢尽是关切。 宋如烟美丽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眼神也十分憔悴,却强打着精神微微笑道:“我已经不害怕了,多谢你们。” “咱们是好朋友,如烟不必客气!”漠漠的话语是宋如烟另一侧的女子说的,她着一袭白衣,清丽脱俗,优雅飘逸,眉如远山黛,眸如清秋水,冷冷的气势,淡淡的神韵,赫然是毒医谷的圣女白纤儿! 沐雨棠漆黑眼瞳微微一眯,白纤儿是和冷绝情一起逃出的毒医谷,冷绝情来京城入了萧天凌麾下,白纤儿自然也在京城,只是,她什么时候和宋如烟,碧莹表姐成了好朋友? “木槌起,新娘定,去!”大师一声令下,只听“嗖!”的一声响,桌案上的木鱼槌脱离了木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苏碧莹三人飞了过去。 沐雨棠耳边突然响起那位大师说过的话,‘武官之女,官居一品,杀敌无数,战功赫赫,’每一个条件都是为苏碧莹量身定做,呵呵,选儿媳冲怨气是假,让碧莹表姐成为宋府的儿媳是真! 眼看着木鱼槌就要砸到苏碧莹身上了,沐雨棠手指轻弹,一颗珠子飞射而出,狠狠打到了木鱼槌上,木鱼槌瞬间偏移了一米,不偏不倚,刚好落到了白纤儿肩膀上。 “恭喜白姑娘!”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白纤儿淡淡看了沐雨棠一眼,冷冷的道:“喜从何来?” 沐雨棠轻轻笑笑:“大师用木鱼槌为宋公子选正妻,木鱼槌砸中了谁,谁就是佛祖认定的宋府新娘。” “真的?”白纤儿一惊,她听从某个人的指示,将苏碧莹引来这里,出事的应该是苏碧莹才是,怎么会变成了她? “我骗你做什么,如果不信,你问问大师!”沐雨棠笑盈盈的将战火引到了大师身上:苏碧莹,宋如烟,白纤儿三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在大师用木鱼槌选新娘的时候出现,分明是早有预谋。 宋如烟是宋府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算计苏碧莹,而苏碧莹也不会让和尚算计自己,那就只剩下一下嫌疑人白纤儿了,她将木鱼槌打到白纤儿身上,就是想让她自食其果,虽然她不知道他们让苏碧莹嫁进苏府的原因是什么,但用这么无耻的方法设计她,绝对没安好心。 看着白纤儿冰冷的目光,大师低垂了眼睑,百思不得其解,木鱼槌明明不是冲着她飞过去的,怎么会砸中了她? 宋夫人见气氛有些僵硬,缓缓走上前来,轻声道:“如烟,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的好朋友,白纤儿!”宋如烟轻轻说着,悄悄望了白纤儿一眼,这么绝色的女子,马上就要成为她的嫂子了,真像是做梦一样呢。 宋夫人眼睛一亮,女儿的好友和女儿的交情肯定很不错,想说服她父母,也相对简单很多:“不知白姑娘是哪家千金?” “我是孤儿,无父无母!”白纤儿空灵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冷意。 宋夫人一怔,大师不是说宋府要娶官员之女么?他用法力选出来的也应该是官员之女才是,怎么会是孤儿? 宋夫人看向大师,却见大师轻垂着眼睑,一言不发,按照原计划,木鱼槌应该落到苏碧莹身上,他的预言自是十分精准,如今,木鱼槌飞偏,落到了白纤儿身上,她明显不符合那些条件,但他不能开口说自己砸错了人,不然,他的英明岂不是毁于一旦。 沐雨棠瞟一眼沉默不语的大师,眼瞳里浮上一抹轻嘲,他不准备辩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宋夫人,大师法力高强,不可能选错人,白姑娘极有可能是官员家的遗孤!”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 宋夫人了解的点点头,武官在外打仗,难免有伤亡,白纤儿是孤儿也无妨,能为宋家冲去怨气就好,况且,她无父无母,他们也就不必再费心费力的去说服她的父母了,省去了不少麻烦。 “白姑娘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宋夫人目光灼灼,亲切的语气俨然已将白纤儿当成了宋家人。 白纤儿胸口腾起浓浓的厌恶,冷冷的道:“有个夫君!” “夫君?你成亲了?”宋夫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当然。”白纤儿斜睨着宋夫人,眼瞳里闪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祁王世子妃沐雨棠亲眼目睹,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问她!” 宋夫人看向沐雨棠,只见沐雨棠轻轻笑笑:“我确实见过白姑娘和一名优秀男子站在一起,但是,在我们青龙国,成亲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百多抬聘礼,外加盛大的成亲仪式,请问白姑娘有没有经过这些程序?如果没有,那就不叫成亲。” 白纤儿一怔,她的清白之躯给了冷绝情,她便以冷绝情为夫了,从来都没想过什么聘礼,成亲仪式! “如此说来,白姑娘还没嫁人!”宋夫人看着她怔忡的面色,暗暗松了口气,高悬的心微微放了下来,面前的大师是出了名的厉害,当然不会给她选错儿媳,儿媳是没人关心的孤儿更好,她可以毫无顾及的给儿媳妇穿那套红嫁衣,红嫁鞋了。 “不好意思宋夫人,我有心上人,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我绝不会嫁来宋府的,告辞。”看着宋夫人灼热中透着异常的目光,白纤儿只觉后背发凉,冷冷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宋家虽是皇商,富甲天下,但府上一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否则,‘他’才不会费尽心机的算计苏碧莹入宋府。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宋夫人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不留恋富贵,很有骨气,她宋家就需要这样品性高尚的儿媳:“来人,跟着白纤儿,看看她在哪里落脚……再去清点聘礼,选了黄道吉日,我亲自过府下聘!” 下人领命而去,宋夫人看向宋如凡,笑盈盈的道:“凡儿,白姑娘,你可还满意?” 白如凡轻轻笑笑:“娘觉得好就好!” “那你就等着做新郎倌吧!”宋夫人和蔼可亲的笑容里透着淡淡的诡异,白纤儿的身形,相貌,学识都很符合她心目中的儿媳形象,不过,她最满意的,还是白纤儿的孤儿身份,那套祖传的红嫁衣,红嫁鞋要有新主人了…… “恭喜宋夫人,恭喜宋公子!”沐雨棠笑的明媚璀璨,大师和白纤儿联合起来算计碧莹表姐,肯定有着非同寻常的目的,她就静等他们露出马脚了。 大师面色大变,那人特意交待,一定要让苏碧莹入宋府,如今,要入府的却是白纤儿,他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绝不会轻饶了他,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白纤儿入府…… “宋夫……”人字还未出口,旁边搭的高架子突然倒了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响,大师被重重的砸在了架子下,凄厉的惨呼传痛云层,响彻云霄:“啊!” 宋夫人身体一颤,慢慢转过身,看着满身鲜血的和尚,眸子里满是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沐雨棠瞟一眼满面痛苦的大师,悠悠的道:“刚才大师为夫人选儿媳,肯定消耗了不少法力,剩下的法力压制不住宋老爷的怨气,就被宋老爷教训成为个样子了。” 宋夫人目光一凛:“真是如此?” 大师面色铁青,是个屁,明明是灵堂前的架子搭的不稳,倒塌下来,砸他身上了,哪有什么鬼怨气! “大师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宋老爷的怨气还在灵堂里萦绕,夫人快多叫些人来,把怨气驱散,不然,时间一长,大师会被怨气害死的。” 沐雨棠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戏谑,大师却是听出来了,气的咬牙切齿,臭丫头是在嘲讽他没本事,压制不了鬼魂的怨气,反被鬼魂教训么,可恶至极! 大师胸口萦绕着浓浓的怒气,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训斥,没想到张口吐出了漫天血珠,眼前一黑,气昏了过去,意识消散的那一刻,他听到沐雨棠幸灾乐祸的叫喊:“宋夫人,快请大夫,大师被宋老爷的鬼魂打昏了……” “来人,快把架子扶起来,抬大师去客房养伤,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材……”宋夫人急声吩咐着,瞟一眼大师鲜血淋漓的身体,心有余悸,老爷的怨气似乎越来越重了,必须尽快冲掉,否则,宋府危矣。 “凡儿,随我去清点聘礼,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定亲下聘,迎娶白纤儿过门。” 宋夫人带着宋如凡去了库房,下人抬着大师去了客房,附近的下人们在收拾烂摊子,无人注意沐雨棠,苏碧莹走上前来,压低声音道:“雨棠,刚才谢谢你。” 沐雨棠不解的眨眨眼睛:“表姐谢我什么?” 苏碧莹轻轻笑笑:“刚才我看的很清楚,那只木鱼槌是冲我来的,多谢你帮我消了灾。”她没有看不起商人的意思,只是,大师用那种方法设计她入宋府,肯定没安好心。 沐雨棠收敛了笑容,满目凝重的道:“有人想算计表姐,表姐要多加小心!”苏碧莹体弱多病时,又常年闷在将军府,极少与人接触,不懂得人心险恶,更没有防人之心,容易中别人的诡计。 “我知道。”苏碧莹点点头,低低的道:“天色不早了,我准备去向若烟道别,然后回府,短时间内不再出门了。” 她独自一人在府里闷的无聊,才会出府参加宴会,结交好友,没想到人心险恶,设了陷阱等她往下跳。 沐雨棠沉吟片刻,点点头:“也好,表姐先在府里避避风头,等宋府的事情解决了,表姐再出府交友。” 苏碧莹微微笑笑,沿着青石路走向宋如烟的小院。 沐雨棠则看向灵堂的方向,冷冷的道:“我已经看到你了,不要再躲躲闪闪的了,出来吧。” 轻微的破风声响过,一道修长的青色身影轻轻飘落在她面前,俊逸的容颜,冷峻的眉峰,卓而不群的气势,赫然是三皇子萧天凌。 沐雨棠冷冷看着他:“昨晚那只鬼,是你派人装的吧。”世上本无鬼,庸人自扰之,冷绝情是萧天凌的人,白纤儿肯定也是,白纤儿算计苏碧莹,肯定也是萧天凌的意思。 萧天凌挑挑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沐雨棠漆黑眼瞳里闪掠一抹厉色:“苏碧莹和你无冤无仇,也没有利益冲突,你为什么要算计她?”如果她没来宋府,现在的苏碧莹已经是宋府的准儿媳了!   ☆、第263章 延王的宝藏 苏长靖选女婿不怎么在意身份地位,只要男子身家清白,有上进心,对女儿好即可,宋如凡的条件样样符合,如果那只木鱼槌砸到了苏碧莹身上,宋夫人找媒人前往苏府说合,苏长靖十有八九会同意这门亲事,到时,碧莹表姐就掉进萧天凌设的陷阱里了。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萧天凌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冷冷看向萧天凌:“难道你想用碧莹表姐的婚事逼我们放冷绝情?” 苏长靖心疼女儿,得知宋府娶苏碧莹是为冲死人怨气,肯定会提出退亲,而宋家急着娶亲,可能不会轻易松口,两家闹僵了,对谁都不好,必须悄无声息的取消婚事。 苏长靖不会妥协,那只能让宋夫人示弱,鼓动宋夫人提亲的那位大师是萧天凌的人,听命于萧天凌,只要萧天凌一声令下,他绝对能想出合适的理由,劝说宋夫人退掉亲事。 而萧天凌正在为冷绝情的事情烦恼,如果请他帮忙,他一定会提出放掉冷绝情! “你的猜测很精彩,可惜,那并不是我的真正目的!”萧天凌轻轻说着,眼瞳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那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沐雨棠冷冷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萧天凌薄唇轻启,淡淡吐出几个字:“无可奉告!” 沐雨棠挑挑眉,悠悠的道:“你不说也无妨,反正现在被宋家选为儿媳的不是表姐,而是白纤儿,就算宋家用什么特殊方法冲怨气,受苦的也是白纤儿,如果哪天,冷绝情出了祁王府地牢,发现自己的女人在你三皇子的操纵下变成了别人的妻子,你说他会是什么感受?” 萧天凌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冷冷看着沐雨棠:“你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眼瞳里闪烁的光芒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 萧天凌面色阴沉,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说话,一道清润的声音传了过来:“雨棠!” 沐雨棠转身一望,只见萧清宇阔步走了过来,雪色衣袂翩翩如蝶,溢发衬的他俊美出尘,不似凡人:“你怎么来了?” “路过这里,看到祁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外,就进来看看。”萧清宇轻轻说着,走到了沐雨棠面前,见她小脸被风吹的微微泛红,解下身上的月白色披风披到了她身上:“起风了,小心着凉!” 披风是狐狸毛滚边的,上面还有兜帽,将沐雨棠从头到脚遮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冷,漆黑的眼瞳,看着萧清宇关切的目光,她无奈轻叹:“现在是中午,太阳很暖,我不冷。” “腊月的风里带着寒,等你感觉到冷的时候,已经着凉了。”萧清宇轻轻为她系好披风,见灵堂里空无一人,揽着她的小腰向外走去:“既然吊唁完了,咱们回府吧。” “好!”沐雨棠点点头,随萧清宇缓步前行,不远处的萧天凌被两人忽视的干干净净。 萧天凌面色阴沉的可怕,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他们竟然这么无视他,可恶至极!他将计划变一变,尽快实施,到时,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紫檀木马车里燃着暖炉,温暖如春,沐雨棠坐在车窗前解下了披风,一只细瓷茶杯递到面前,沐雨棠伸手接过,一饮而尽,淡淡茶香弥漫唇齿,她眨了眨眼睛:“这是……红茶!”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端着热茶轻品浅啄。 沐雨棠看着他悠然的神色,轻轻挑眉:“你以前不是只喝清茶吗?” 萧清宇喝茶十分挑剔,水要寒冬腊月融化的雪花水,煮滚后放清茶,再放八片参片,多一片或少一片他都不喝,今天他竟然破天荒的喝起了红茶,真让人惊讶。 “清茶属寒性,春,夏,秋饮用,冬天寒冷,喝热性的红茶比较好。”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沐雨棠眨眨眼睛,入冬后,萧清宇喝的都是清茶,现在冬天快过完了,他竟然想起来清茶是寒性,要喝热性红茶暖身了?他是习武之人,内力深厚,寒气入体他都可以逼出来,哪需要畏惧清茶这点小小的寒,更不需要改喝红茶,真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雪衣卫在宋府监视了一天,可有什么发现?”沐雨棠放下茶杯,看向萧清宇。 萧清宇摇摇头:“没发现什么可疑人,不过,雪衣卫已经记下了前来吊唁的所有宾客,慢慢筛选,调查,肯定能找到真凶。” “那就好!”沐雨棠点点头,找到真凶,他们就可以拿到碎片了,不过,那真凶以那么奇妙的方法将宋书的尸体秘密隐藏了十六年,绝对是个聪明人,想在茫茫人海里把他揪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出沐雨棠所料,雪衣卫将宾客们仔细排查后,确定了几名可疑人,但明里暗中的监视了几天几夜,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格子窗洒进庆云殿,晕染出点点暖黄色的光晕,沐雨棠坐在软榻上,品着红茶,轻轻蹙眉:“宋书的尸体被发现,那名真凶应该会很慌张,会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可雪衣卫们禀报,宾客们无一异常,难道他们都不是杀害宋书的凶手?” 萧清宇轻抿着红茶,目光幽深:“我已经吩咐雪衣卫故意漏些马脚,试探宾客们的反应,如果他们的反应不过激,那就是对宋书的死真的不知情。” 沐雨棠轻轻挑眉,如果宋书不是死在来往的那些人手里,又是被谁谋害的? “清宇,咱们再去一趟宋府吧。” “去做什么?”萧清宇不解的看着她。 “去看看那具尸体上有没有遗留什么蛛丝马迹。”沐雨棠目光幽深,凶手是在夜间害死的宋书,又将他的尸体封进了秘道里,匆忙之间,说不定会有什么疏露留在尸体上。 萧清宇墨眉轻挑:“上次在庄子上,你不是已经仔细看过宋书尸体了吗?” “我是隔着他那层破衣服看的,没有一寸寸的仔细观察,可能遗漏了什么,咱们再去看一遍吧。”宋书之死毫无线索,雪衣卫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沐雨棠可不想坐在庆云殿等消息,翻身下了软榻,她走到萧清宇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走吧,去宋府看看。” 看着她目光闪闪的眼睛,萧清宇眼瞳里闪过一抹宠溺:“好!”如果找不到有用线索,就当陪她外出散步了。 走出庆云殿,萧清宇没有吩咐雪衣卫备车,而是揽着沐雨棠的小腰凌空飞出了祁王府。 淡淡青莲香将沐雨棠重重包围,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眼前的景的快速变幻着,她的头脑微微晕眩,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两团黑影隐在宋府的隐蔽角落里,若隐若现。 她目光一凛,冷声道:“什么人?” 两道黑影顿了顿,“嗖!”的一下从角落里窜出,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飞向远方。 四名雪衣卫拔地而起,手中利刃倾力而出,带着冰冷寒光,冲向黑衣人。 风卷残影,树叶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雪衣卫追上黑衣人,和他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锐利到刺眼的寒光来回闪烁,看得沐雨棠微微眯了眼睛:黑衣人武功极高,但他们只有两人,雪衣卫之间配合的十分默契,抓住他们是迟早的事。 “刷刷!”锋利长剑自黑衣人面前划过,挑开了他们的黑色面巾,两张年轻容颜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阿忠,阿良,怎么是你们?”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黑色面巾碎成几片,轻飘飘的掉落在地,阿忠,阿良身份暴露,无法再隐瞒,眸底闪过一丝挫败,收回长剑,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是不是我爹让你们去宋府的?”沐雨棠知道,南宫延手下最受重用的,除了阿普就是这两人,他们刺探宋府庄子,肯定是南宫延的意思。 阿忠,阿良对望一眼,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沐雨棠柳眉轻挑,若有所思的道:“看来,我要去延王府见见我爹了。” “不必去延王府了。”清俊的声音响起,南宫延阔步走了过来,看着被雪衣卫围住的阿忠,阿良,目光沉了沉,摆手挥退跟随的侍卫,看向萧清宇,沐雨棠:“你们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您和宋书很熟?”沐雨棠目光幽幽,她虽是南宫延的亲生女儿,可她对这位父亲知之甚少。 “我们二十年前就认识了,当时的宋书是宸王麾下的一名谋士,头脑精明,极得重用,而我是宸王好友,自然和宋书很熟。”南宫延低低沉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沐雨棠点点头,再次询问:“您派阿忠,阿良到宋府做什么?” “我和宸王遗留了一批宝藏在他手里,想查查有没有下落。”南宫延说的云淡风轻。 沐雨棠听得满头雾水:“宝藏?什么宝藏?” 南宫延侃侃而谈:“二十年前,我和宸王在边关打仗时,偶然间发现了一批宝藏,数量巨大,我和宸王都不缺金银,便想着用这批宝藏造福百姓,宋书毛遂自荐,主动要求掌管这批宝藏,宸王觉得他为人正直,便将宝藏交给了他,而他也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用那批宝藏造桥,铺路,兴修水利,开设医馆,商铺,价格低廉,实惠,得到百姓们的一致赞扬……”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那批宝藏是在他成亲前,还是成亲后交给他的?” “自然是成亲后,成亲前的他有些毛燥,成亲后倒是成熟稳重了不少,我和宸王仔细考察了他大半个月,才将宝藏相交。”南宫延轻声说道。 沐雨棠点点头:“爹查宝藏下落,是想拿回那些宝藏吗?”宝藏是属于楚慕言和萧元宏的,宋书只是他们的管家,负责照看宝藏。 “不,我只是想知道,宋书的死是不是和那批宝藏有关。”南宫延墨色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暗芒,身为岭南延王,他坐拥荣华富贵,不缺金银,那批宝藏他也没放在心上,宋书的离奇死亡,很不寻常,他想查明真相。 沐雨棠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宋书手里有宝藏一事,除了您和宸王,还有谁知道?” “没人知道了。”南宫延摇摇头:“不过,当时的宋书是皇商,富贵甲天下,宸王又有意提拔他,朝堂的文武官员和他都比较熟识……” 沐雨棠猛然想起,宋书失踪的时间,和楚慕言,宸王出事的日期相差不多:“爹,当时的五皇子(现在的皇帝)和宋书关系如何?” “还不错,五皇子并不知道宋书和宸王的关系,明里暗中透露出想要拉拢宋书……”南宫延声音一顿,看向沐雨棠:“你怀疑五皇子杀了宋书?”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当时的五皇子没多少权利,需要足够多的财力招兵买马,而宋书是宸王的人,不会理会五皇子,更不会提供金银给他养兵养马,他一气之下杀了宋书,不是没可能。” “确实如此!”南宫延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五皇子为了皇位,连亲生兄弟都设计陷害,更何况是一名不听话的商人,他一不高兴,随手就能给捏死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宋如凡穿着大红婚服,胸戴大红花,缓步走到花轿前,伸手扶出了轿里的新娘子! 新娘身上穿的嫁衣像血一样,鲜红刺眼,脚上那双鲜红的红嫁鞋随着她的走动,就像晶莹的鲜红落在地面,震惊人心。 沐雨棠看着被众人簇拥进宋府的新郎新娘,用力眨眨眼睛:“宋府在娶亲,我没看错吧?” 萧清宇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宋府,悠悠的道:“确实是宋如凡在娶正妻,你没看错。” “白纤儿那么讨厌宋府,竟然愿意嫁过来?”沐雨棠清楚记得,那天的白纤儿听到宋府,眼瞳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是宋夫人说服了她么?宋夫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南宫延瞟一眼渐渐走远的鲜红色身影,看向沐雨棠:“你认识那位新娘?” “有过几面之缘!”沐雨棠说的漫不经心,她和白纤儿没什么交情,只限于认识。 南宫延轻轻一叹:“她可真是可惜了。” “什么意思?”沐雨棠不解的眨眨眼睛。 南宫延轻声道:“那套鲜红色的嫁衣是宋府祖传的,凡是穿上那套嫁衣,嫁鞋的女子,拜过堂后要斩去双脚脚趾,以鲜血来浸染嫁衣,嫁鞋,为宋府驱散晦气,带来好运!” 沐雨棠一怔:“真的?” “宋书成亲时,我亲眼目睹,宋府的人在喜堂上以刀砍趾,宋夫人就是个没有脚趾的可怜女子。”南宫延一字一顿的说着,目光幽深。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把弱女子的脚趾砍下来,以血为媒给宋府带来好运,这也太残忍了!宋府追求荣华富贵的心思堪称疯狂。 如果他们知道,二十年前,宋府的迅速兴起,宋书的位居皇商都是那批宝藏的作用,并不是这套红嫁衣的功劳时,会是什么反应? “萧世子,雨棠,延王爷!”清俊的声音响起,一名年轻男子阔步走了过来,他穿一袭绽青色的劲装,丰神俊朗,俊美的容颜冷酷如冰,锐利的眼瞳幽若星辰,正是将军府苏逸轩。 沐雨棠眨眨眼睛:“轩表哥,你是来参加宋府喜宴的吗?” “不是!”苏逸轩摇摇头,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我是来找碧莹的,你们有没有看到她?” “找表姐?”沐雨棠目光一凝,心里浮上很不好的预感:“她不在将军府吗?” 苏逸轩眼瞳里冷芒闪掠:“昨晚回房休息时,她还好好的,今天早晨,丫鬟进房叫她时,发现她不见了,床铺保持着掀开的模样,就像是有人突临将军府,将她抓走了。” 沐雨棠雪眸微眯:“有人潜进了将军府,你和舅舅就没听到半点动静?” 苏逸轩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昨天军营里出了点事,我和父亲都是一夜未归……” 沐雨棠清冷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先在军营捣乱,拖住苏长靖,苏逸轩,再轻轻松松潜进将军府抓碧莹表姐,真是阴险狡诈! 计策不算高明,却很有效,因为苏长靖,苏逸轩并不知道有人打上了苏碧莹的主意,更没料到像往日一样的军营事务是为了拖住他们,方便算计他们的亲人。 难怪白纤儿突然间答应出嫁了,因为她早想好了李代桃僵之策,那轿子里坐的根本就不是白纤儿,而是碧莹表姐! “糟糕,吉时将过,他们肯定已经拜完堂了。”沐雨棠急急的说着,如风一般冲进了宋府,按照父亲所说,新郎,新娘拜完堂就要斩新娘脚趾冲晦气了!碧莹表姐千万不要出事!   ☆、第264章 雨棠有孕 宋府里宾客如云,恭贺道喜声此起彼伏,一阵高过一阵,沐雨棠充耳不闻,穿过重重人群,急急忙忙奔向喜堂! 远远的,看到宋夫人坐在喜堂主座上,笑容满面,宾客们或坐,或站的围在左右两侧,笑眯眯的看英俊潇洒的宋如凡,牵着红绸将新娘带入酸枝木的屏风后。 屏风后摆着宋书的灵位,拜完堂的新郎,新娘去给他行礼上香,是要告诉他长子娶亲了。 碧莹表姐还没出事,她来的还算及时! 沐雨棠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踏进喜堂,不想,萧天凌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挡住了她的去路,俊美的容颜浮现一抹诡异的笑:“现在才来,有些晚了!” “啊!”女子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沐雨棠大惊,推开萧天凌,急步奔向屏风后:“表姐……表……”焦急的呼唤声在看清屏风后的情形时戛然而止。 身穿鲜红嫁衣的新娘被两名粗使丫鬟死死按在红木椅上,动弹不得,脚下盈着两滩鲜血,十根雪白的断趾混在鲜红的血里,触目惊心,新娘嘴巴被塞着厚厚的棉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美丽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冷漠的美眸里迸射着锐利寒芒,似要将面前的丫鬟,嬷嬷们生吞活剥。 看着女子清丽脱俗的容颜,沐雨棠轻轻蹙眉,白纤儿,怎么会是她?萧天凌不是设计了表姐替嫁吗?怎么又变成原主了? 淡淡龙涎香萦绕鼻尖,沐雨棠转身一望,是萧天凌走了过来,看着十趾皆断,满眼愤怒的白纤儿,他漆黑的眼瞳猛然一缩,瞳仁里暗芒闪掠:怎么会这样? “居然在成亲的礼堂上砍人脚趾,宋府也太残忍了,可怜的白姑娘!”沐雨棠摇头叹息着,刻意压低了声音,清冷的眼瞳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嘲讽。 萧天凌俊美容颜瞬间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他明明亲眼看着侍卫们将装扮一新的苏碧莹送到了花轿上,下花轿,拜堂的怎么变成白纤儿了? “雨棠!”柔美的女声传入耳中,沐雨棠眼睛一亮,急步走出屏风,一眼就看到了苏碧莹,她穿着雪青色的曳地长裙,发上的梅花簪映着她唇边的笑意,说不出的温婉美丽:“表姐,你去哪里了?” “我在路上遇到了点小麻烦,耽搁了点时间,来了宋府,听说你在找我,就立刻过来了。”苏碧莹轻轻一笑,温婉可人,柔美声音打破了满室静谥,宾客们回过神,走上前来,不解的道:“宋夫人,新娘子出了什么事?” 宋夫人悄悄望了望沐雨棠,萧天凌,见两人都三缄其口,暗暗松了口气,他们冲向屏风的速度又快又急,她根本来不及阻止,所幸他们没有要拆穿的意思,宋府能够保持最大的体面:“新娘子上香时,不小心碰到了燃烧的香,被香烫了一下,已经上药包扎好了,没有大碍。” 原来如此,宾客们了解的点了点头,新娘的惨叫虽然凄厉,但也只叫了那一声,想来是突然间被烫到,受了惊吓…… 宋夫人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心神领会,走上前来,笑容满面的道:“酒席已经准备好,各位请入宴吧!” “好好好!”宾客们谈论着婚礼,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喜堂,前往宴会厅。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笑盈盈的道:“表姐,咱们也送了礼物,是宋府的‘客人’,也去宴会厅用膳吧。” 客人二字,沐雨棠故意加重了声音,听得萧天凌面色铁青,她是在嘲讽自己计策失败,没让苏碧莹成为宋府的女主人么? “好!”苏碧莹点点头,看向萧天凌,微笑道:“三皇子要同往吗?” 萧天凌面色阴沉的可怕,苏碧莹明知他计策失败,心里烦闷,还邀请他一同前往客厅,根本就是故意刺激他:“本皇子还有事,不去宴会厅了。”清俊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苏碧莹也不气恼,笑盈盈的道:“听闻宋府的喜宴很是与众不同,三皇子不去品尝品尝,真是可惜了,雨棠,咱们走吧。” “好!”沐雨棠点点头,和苏碧莹手挽手走出了喜堂,故做疑惑的道:“表姐,你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来这么晚?” 苏碧莹重重一叹:“别提了,遇到个阴险狡诈的无耻之徒,打昏了我,想让我代人出嫁。” 沐雨棠满目惊讶:“表姐可是堂堂将军府的嫡出千金,那人算计你,让你顶着别人的身份出嫁,分明是在羞辱将军府,实在太可恶了。” “是啊,那人心性狡诈,阴险毒辣,为达自己目的,不顾别人死活,幸好我的运气好,找到机会脱身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苏碧莹柔美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如果让我见到那人,一定让父亲和哥哥将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以报今日之仇……”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萧天凌听到,萧天凌面色铁青,看着沐雨棠,苏碧莹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瞳里寒芒闪掠,她们两人一唱一和,嘲讽他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可恶的臭丫头! 苏碧莹上花轿时,昏迷不醒,就算她突然醒过来,脱了身,也没能力将白纤儿送进花轿里,一定有人在暗中帮她,那人不但知晓他的计策,还在众目睽睽下成功的换了新娘,他绝不是简单角色,他会是谁? 沐雨棠和苏碧莹并没有去宴会厅,而是沿着青石路,款款走出了宋府,走向不远处的萧清宇,南宫延。 四下望望没有陌生人,沐雨棠看向苏碧莹:“表姐,是谁救了你啊?”看萧天凌的神色,他的的确确把苏碧莹送到花轿上了。 苏碧莹目光闪了闪,低低的道:“是太子殿下!” 沐雨棠一怔:“太子殿下萧天骏!” “是的。”苏碧莹点点头,见沐雨棠满目惊讶,急急的解释:“太子殿下是人,他还活着。” 沐雨棠微笑,她当然知道萧天骏活着,她纳闷的是,萧天骏明明说离开京城,以新的身份开始新生活,怎么又回来了? “快过年了,我不放心九儿,回来看看她。”清朗的声音响起,一名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他穿着貂毛披风,戴着兜帽,从头到脚都笼罩在一片玉色里,只露出一双锐利、漆黑的眼睛。 “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了碧莹!”苏逸轩走上前来,礼貌道谢。 萧天骏轻轻笑笑:“举手之劳而已,苏少将军不必介怀,如果真要谢,你应该谢谢萧世子,是他让雪衣卫在迎亲队伍里制造了混乱,我才能顺利救出苏姑娘!” 沐雨棠雪眸微眯,清冷目光在萧清宇和萧天骏之间来回扫视:“究竟怎么回事?” 萧清宇轻靠着紫檀木马车,一言不发,墨色眼瞳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 萧天骏轻声道:“昨晚子时,我潜入皇宫看九儿,出宫后路过苏将军府,看到两名黑衣人从苏府飞出,肩膀上还扛着个人,一时好奇,我便跟了上去,看到他们把苏小姐送到了白纤儿的院落,萧天凌吩咐候在那里的丫鬟,嬷嬷为苏小姐穿鲜红嫁衣。” “我感觉事情不对,便告诉了萧世子,萧世子让雪衣卫们在宋如凡迎亲的路上,放了近百的鞭炮,趁着烟雾弥漫,我救下了苏小姐,让白纤儿入轿做新娘。”白纤儿招惹了宋家,答应要嫁入宋家,就要亲自出嫁,怎能出尔反尔,连累无辜。 原来如此!沐雨棠点点头,狠狠瞪了萧清宇一眼,难怪他听到表姐出事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原来早就知道表姐被救走了。 他以那么隐蔽的方法,悄无声息的换人,不着痕迹的将了萧天凌一军,让萧天凌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真是腹黑货。 沐雨棠慢悠悠的走到萧清宇面前,素白小手伸进他衣袖里,狠狠掐了掐他的手臂,恶狠狠的道:“你派人救下了表姐,干嘛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担心半天。” 萧清宇紧紧握住了她做怪的小手,低低的道:“我刚才是打算告诉你的,可我还没开口,你已经跑进宋府了!”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狠狠瞪着他:“这么说,是我的不对了?” “你是关心则乱,心系苏碧莹的安危,才会小失了判断……”萧清宇低低的说着,见她面色越来越阴沉,目光闪了闪,转移了话题:“宋书之死,你怎么看?” 沐雨棠闻言,满腔怒火瞬间消了一大半,瞟一眼不远处的萧天骏,压低声音道:“宋书极有可能是被皇帝害死的,你让雪衣卫们仔细查查。” 萧清宇顺势轻揽了她的小腰,轻声道:“查到证据以后呢?” “当然是把证据交给宋夫人换碎片了!”沐雨棠不假思索的回道,宋夫人只说让他们找到宋书的尸体,查清他的死因,可没说让他们给宋书报仇,他们将证据交给宋夫人,就是完成了交易。 萧清宇目光幽深:“宋夫人拿到证据,也不会找真凶报仇吧。” “不是不会,而是不敢!”沐雨棠目光清冷,宋府不过是一介皇商,九族的性命都掌握在皇帝手里,别说皇帝只杀了一个宋书,就算他把宋书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杀了,宋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确实如此!”皇帝手握重兵,掌管着整个青龙国的生杀大权,一梦千年没聚齐,萧清宇都没把握能对抗得了皇帝,宋夫人就更没实力反抗皇帝了。 “宋书已经死了十六年,再强有力的证据,也被时间湮灭了,不太好查!”沐雨棠低垂着眼睑,喃喃自语。 萧清宇目光凝了凝,沉声道:“咱们可以提醒宋夫人,想想十六年前的事,根据她想到的事情,寻找线索……” “你们在谈宋夫人?”苏长靖阔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数十名侍卫:碧莹失踪,他带着侍卫们出来寻找,刚才雪衣卫告诉他苏碧莹在这里,他便赶了过来,转过弯就听到了好几句宋夫人。 “是啊,是啊!”沐雨棠目光闪了闪,笑盈盈的道:“宋书失踪那么久,全靠宋夫人一名弱女子支撑整个宋府,身边还带着两个需要小心照顾的小孩子,真是不容易。” 苏长靖看着张灯结彩的宋府,赞同的点了点头:“宋夫人无怨无悔的为宋书生儿育女,确实不容易,也是个好女子,可惜,不怎么得宋书欢心。” 沐雨棠目光一凛:“舅舅什么意思?” 苏长靖惊觉失言,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没什么,宋夫人十六年如一日的支撑着偌大的府邸,真真辛苦。” 沐雨棠皱着眉头看向他:“舅舅有事情瞒着我们。” 苏长靖不以为然的道:“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沐雨棠目光幽幽:“舅舅,我们和宋夫人做了个小小的交换,需要知道宋书的一些陈年旧事,如果您知道什么,千万要告诉我们,不要隐瞒啊。” 苏长靖沉吟片刻,轻声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宋书年轻时有一名青梅竹马的恋人,名唤欣怡,两人爱的如胶似漆,十分亲密,后来不知怎的,宋书娶了宋夫人,那名叫欣怡的姑娘就没了消息。” 沐雨棠雪眸微眯:“那个欣怡,是什么人?” “是个秀才之女,当时的宋家正在败落,宋书和欣怡也算般配。”至于宋夫人,是个富裕些的商户女,和一表人才的宋书也是般配的。 沐雨棠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宋书喜欢欣怡,却娶了宋夫人:“宋书和宋夫人婚后关系如何?”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在六年里孕育了三名子女,感情应该是不错的。”苏长靖是少将军,偶尔听军中将士们聊聊皇商宋书的八卦,至于宋书的真实生活,他可从来没关心过。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先出了个皇帝,再冒出一个神秘欣怡,宋书死亡的真像,似乎变的扑朔迷离的了。 “雨棠,我先回府了,改天去祁王府看你。”苏碧莹笑盈盈的说着,袅袅婷婷的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好!”沐雨棠点点头,碧莹表姐失踪,舅母肯定很担心,她安然无恙,自然要早些回府向舅母报平安。 目送苏长靖,苏逸轩,苏碧莹走远,萧清宇轻声道:“我有些事情要和岳父,萧天骏商量,你先回府吧。”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扶着林婉筠的手坐上了紫檀木马车,马车快速前行着,两边的景色飞速倒退。 林婉筠望了望天空金灿灿的太阳,端出一盘香喷喷的梅花糕:“世子妃,已经中午了,到祁王府还有段时间,您先吃些点心垫垫……” 淡淡的糕点香甜飘入鼻中,沐雨棠胸口一阵翻江倒海,手扶着车壁干呕起来。 林婉筠一惊,急忙放下糕点,走了过来,急声道:“世子妃,您怎么了?” “没事……”沐雨棠话未落,鼻尖冲进了糕点香,又是一阵难受的干呕,她目光微沉,心中浮上一丝可能,瞬间又被她打消了,朝着帘外命令:“停车!” 风无痕勒停快马,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沐雨棠挑开帘子下了马车,快步走进了最近的一家医馆里。 时至中午,医馆里静悄悄的,没什么病患,药童见沐雨棠走进来,热情的招呼:“夫人是看诊,还是抓药?” “看诊!”沐雨棠轻轻说着,坐到了老大夫对面,将手腕放到了脉诊上。 老大夫伸手轻按沐雨棠的手腕,感觉着指腹下的圆珠滑动,笑眯眯的轻捋着胡须道:“恭喜夫人,您有身孕了!胎儿一个多月,很健康……” 沐雨棠只觉轰的一声,头脑一懵,有身孕?这怎么可能?她每次事后都会服避子丸……避子丸! 沐雨棠目光一凛,从药袋里拿出两颗黑色药丸递向大夫:“麻烦您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 “好!”大夫接过药丸,轻轻一嗅,浓浓的苦涩味钻入鼻中,呛人心肺:“这是……避子丸的气息……好像又不太对……” 大夫将药丸掰开,捏了点药沫在指腹上轻轻捻开,几不可察的甜酸味弥漫开来,他眸底浮上一抹赞叹:“原来是用八角茴香,刀豆,茯苓,莲子做成的健脾开胃丸,可健胃消食,祛胃寒,止呕吐……” 健胃,消食!沐雨棠看着手中的黑色药丸,清冷眼瞳里腾的燃烧起熊熊怒火,咬牙切齿的怒喝:“萧清宇!”   ☆、第265章 雨棠教训清宇 湛蓝的天空晴朗如洗,萧清宇坐在祁王府庆云殿里,翻看着雪衣卫传来的消息,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萧清宇!”清冷声音带着浓浓怒意传入耳中,萧清宇墨眉挑了挑,优雅的站起身,正准备向外走,只见轻垂的珠帘被挑开,沐雨棠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飞掠到他面前,挥舞着双臂狠狠捶打他:“都怪你,都怪你!” 胳膊,胸口传来阵阵钝痛,萧清宇毫不在意,望着张牙舞爪,像只乍毛小猫一般狠狠捶打她的沐雨棠,眸子里满是不解,抓住她做怪的小手,轻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沐雨棠拿出一只白色药袋,轻垂到萧清宇面前,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这是什么?是什么?” 淡淡苦涩夹杂着几不可闻的酸甜气息飘入鼻中,萧清宇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你都知道了。” “我问了大夫才知道!”沐雨棠咬牙切齿的说着,加重了拍打的力道,如果她没有干呕去看大夫,根本不会知道避子丸被做了手脚,他竟然悄悄的隐瞒她,算计她,真是太可恶了。 “你早就知道我有身孕了吧?”沐雨棠狠狠瞪着萧清宇,先是在太阳下给她披狐狸披风,再是将清茶换红茶,就是怕那些微的寒气伤到她腹中胎儿。 萧清宇做了假避子丸后,每隔几天都会悄悄给沐雨棠把脉,大半个月前就发现了她的身孕,他暗暗吩咐厨房将饭菜,糕点都做的十分清淡,又在健胃消食丸里加了伏苓,就是想祛胃寒,止呕吐,拖延她发现身孕的时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干呕去了医馆,知道了真相。 “雨棠,我很喜欢孩子,咱们就生下这个小宝宝吧,我保证,不管这胎是男是女,都不会再逼你要第二个孩子。”萧清宇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柔声轻哄。 “你想要孩子,可以直接和我说啊,干嘛要用这种方法悄悄算计?”沐雨棠气呼呼的质问着,素白小手捏着萧清宇的脸颊,用力向两边拉扯,他居然欺瞒她,真是太可恶了。 萧清宇俊美容颜布满了鲜红指印,他置之不理,看着她愤怒的美眸,无奈轻叹,他提了很多次好不好?她一直都不同意,他才出此下策的。 “世子,世子妃,晚膳做好了!”林婉筠的禀报声在门外响起。 沐雨棠气冲冲的回了一句:“不饿!”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味口吃饭。 林婉筠顿了顿,低低的道:“世子妃,您一口午膳都没吃,再不吃晚膳,身体会受不了的。” 萧清宇低头一望,沐雨棠明媚小脸果然泛着丝丝不正常的浅黄:“你有了身孕,身体相对虚弱,不吃饭很容易生病,咱们先用膳,就算你生气想教训我,也等吃完饭再说。” 眼看着萧清宇抬起头,准备命人摆膳,沐雨棠狠狠捶打着他,气呼呼的道:“我说了不饿……”头脑突然传来一阵晕眩,沐雨棠愤怒的高呼戛然而止,眼前阵阵发黑,身体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不受控制的倒在了萧清宇怀里。 “雨棠,雨棠!”萧清宇一惊,伸手搭上了沐雨棠的手腕,感受着指腹下的圆珠轻轻滑动,他轻轻松了口气,她只是有些怒气上头,才会失了力气,没什么大碍。 “咱们先休息一会儿,睡醒了再用膳!”萧清宇轻轻说着,揽着沐雨棠来到床边,褪下她的外裙,扶她躺在了床上。 沐雨棠晕眩的头脑渐渐平静,慢慢睁开了眼睛,见萧清宇站在床前解雪袍衣扣,她眸底腾的燃起熊熊怒火,翻身下床,没好气的将萧清宇推出了房间:“你去睡书房!” 话落,她‘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将萧清宇那张画卷般俊美的容颜关在了门外:算计了她一个多月,东窗事发后还想和她同榻而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头微微疼痛,眼睛也阵阵发晕,沐雨棠插好房门,躺到了床上,刚刚盖好被子,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雨棠,外面起冷风了,很冷。” “那你还不快去书房休息?”沐雨棠半眯着眼睛,没好气的询问。 “书房里没生火盆,也很冷。”萧清宇声音低沉,雨棠正在气头上,如果他强硬的闯进房间,只会让她更生气,去书房睡吧,他舍不得庆云殿里温香软玉的娇妻。 沐雨棠看着萧清宇的方向轻哼:“你萧大世子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还会怕冷。” “如果只是冷些,倒是不怕,不过,书房里的床只是摆设,从来没睡过,柜子里的锦被也只是放着,从来没拿出来用过,肯定又潮又湿,盖到身上也不暖和。”萧清宇清润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可怜兮兮。 沐雨棠不为所动,书房内室那张床虽然没睡过人,却每天都能照到太阳,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至于柜子里没用过的锦被,丫鬟们隔三差五的就会拿出来晒一晒,怎么可能会潮湿? 祁王府库房里多的是炭火,随便燃几只火炉放到书房,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让房间温暖如春,其温软适合度不比庆云殿差,还阴暗潮湿,感染风寒?骗谁呢。 “如果你不去书房,就在外面冻着吧,冻成了冰人,放在院子里当雕塑也不错!” 萧清宇俊美容颜瞬间黑了下来:“雨棠,你就这么狠心,不顾我的死活?”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点点伤感。 沐雨棠无语望天,她已经给萧清宇指出明路了,是他自己不肯走,偏要站在门外挨冻,怎么能怪她? “萧清宇,你瞒了我身孕之事,我就罚你去睡书房,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踏进庆云殿半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沐雨棠恶狠狠的说着,悠悠的闭了眼睛,浅浅睡眠,耳朵高竖着,仔细倾听萧清宇的一举一动,可门外一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沐雨棠的神智渐渐模糊,不知不觉得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觉到了淡淡的冷意,身侧有个热源,温温暖暖的,她潜意识的靠了过去。 热源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浓浓暖意透过肌肤渗到血脉,沐雨棠全身都暖洋洋的,不知不觉得又往热源怀里缩了缩,淡淡青莲香萦绕全身,鼻尖闻到了极好闻的男子气息,沐雨棠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 触目所及的是一具白皙,强健的胸膛,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头发上,沐雨棠目光一寒,用力推开了萧清宇,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轻轻推了推门,它开了,我就进来了!”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着不易察觉的清笑。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睡觉前明明把门和窗都插好了,他怎么可能一推就推开,肯定是用什么特殊方法撬开了门! 庆云殿是萧清宇的寝殿,他对这里的一桌一椅都非常熟悉,自然可以悄无声息的撬开门窗走进房间,她根本防不胜防:“你在这里休息吧,我走!” 沐雨棠翻身下了床,拿起床边小椅子上的长裙,边穿边向外走。 萧清宇掀开被子追了上来:“雨棠,书房里没火盆,没锦被,床上的锦褥还潮潮的,根本不能住人。” 沐雨棠瞟他一眼,冷冷的道:“谁说我要去书房?” 萧清宇一怔:“不去书房,那你去哪里?” “我回延王府。”祁王府是萧清宇的,无论沐雨棠睡到哪个房间,他都能悄无声息的潜进去,只有回了延王府,有陌生侍卫守卫,萧清宇才不敢胡乱闯她房间。 呃……她这是在夫家受了委屈,准备回娘家向父亲告状,诉苦? 萧清宇看着急步前行的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南宫延也一直期盼他们能有孩子,就算雨棠一状告到南宫延那里,南宫延也不会教训他,不过:“雨棠,夜里风寒,你现在去延王府,肯定会着凉,明天再去吧!” 沐雨棠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道:“我体质好的很,不会着凉的。” 萧清宇走在她身侧,望望繁星点点的夜空,悠悠的道:“现在已是子时,深更半夜的,岳父已经睡了,你现在去打搅他,不太好!” “我是回延王府雨棠阁,只要敲开延王府大门就可以,不会惊动我爹的,你萧大世子还是留在祁王府庆云殿休息吧,别跟着我了。”沐雨棠没好气的说着,拉开大门走出了祁王府。 守门的侍卫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世子,世子妃半夜三更的跑来这里,说那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是闹别扭了么? 萧清宇站在门口,看着沐雨棠渐渐走远的纤细背影,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东窗事发,雨棠只是和他吵闹,不理他,却只字未提不要这个孩子,看来,她说的醉话都是真的,就算之前她对孩子再避之不及,一旦有了身孕,她也会爱护自己的孩子,舍不得伤害他(她)。 身形一转,萧清宇刹那间来到沐雨棠面前,俯身将她横抱在怀里,转身走向祁王府:“夜深了,咱们先回府休息,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延王府。” “我现在就要去延王府……我不回祁王府……你快放我下来……”沐雨棠狠狠拍打着萧清宇,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 寂静的空气里突然传来几道急促的破风声,沐雨棠动作一顿,侧目望去,只见一道消瘦的身影从拐角跑了过来,脚步踉踉跄跄的,背上的包袱随着他一瘸一拐的前行,一颠一颠的,仿佛随时都会被甩出去。 “嗖!”黑暗里飞出两道挺拔身影,他们穿着黑衣,面戴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手中长剑带着锐利寒芒,毫不留情的刺向那名消瘦男子。 消瘦男子大惊,脚下一绊,跌倒在地,连滚带爬的躲避着黑衣人的长剑,惊声高呼:“来人哪,救命啊,杀人啦!” 萧清宇看着那两名黑衣人,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皇宫暗卫,他们这是在清理门户,还是在暗杀?” 沐雨棠仔细望了望黑衣人,没看出他们和普通的黑衣人有何不同,不解的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皇宫暗卫?” 萧清宇轻声道:“皇室暗卫所用的佩剑上,都会雕刻一朵金色的藤萝花!” 沐雨棠看向长剑,只见闪烁的银光里夹杂着淡淡的金光,想来是那朵金色藤萝花所致:“那名消瘦男子衣衫破旧,穷困潦倒,应该不是皇宫暗卫,他们这是在暗杀,皇帝又想造什么孽了?” 一个为了争夺皇位,制造惊天冤案,残害自己亲兄弟的人,就算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沐雨棠也对他提不起什么好感。 “问问那名被残害的人,不就知道了。”萧清宇轻轻说着,手指轻弹,两道内力朝着黑衣人飞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响,内力穿过了黑衣人的脖颈,射出漫天血雾,黑衣人圆睁着眼睛,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见暗卫重伤死亡,消瘦男子松了口气,目光望到不远处的萧清宇,沐雨棠,他眸子里满是感激,拖着受伤的胳膊和腿走上前来,朝着两人深施一礼:“多谢两位救命之恩,请受祭柳某一拜。” 男子一弯腰,背上的包袱顺着胳膊滑了下来,一块铭牌从包袱口掉了出来,‘柳欣怡之位’五个大字映入眼帘,沐雨棠目光一凛:“这位柳欣怡是你什么人?” 男子捡起铭牌,爱怜的擦了擦上面莫须有的灰尘,轻轻一叹:“她是小人的妹妹。” 沐雨棠仔细审视男子,只见他面容悲伤,目光炯炯,乱蓬蓬的胡须让他看起来像是年过半百的人,仔细望望便可发现,他最多四十岁,和某个离奇死亡的人年龄相仿:“你可认识宋书?” 男子身躯一颤,目光闪闪的看向沐雨棠:“姑娘认识宋书?” 沐雨棠看着他喜悦的目光,知道她猜对了,轻轻笑笑:“前几天,我找到了他的尸体,宋夫人托我调查他死亡的真相,你的妹妹柳欣怡和他是青梅竹马,你和他肯定也很熟悉吧。” 宋书和欣怡的事情源于二十年前,面前的小女孩不过十五六岁,她能知道宋书和欣怡的事情,应该是别人告诉她的。 时隔十六年,还记得宋书,欣怡之事的,估计只有宋夫人了,她和宋夫人那么熟,他自然也可以信任她。 男子将铭牌放进包袱,低低的道:“我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 “那你妹妹怎么没嫁给宋书?”宋书和柳欣怡那么相爱,别人插不进去才对,宋书又怎么会娶了宋夫人。 男子轻叹道:“我妹妹身体弱,不宜生养,宋家知道后,就另聘了宋夫人为妻,宋夫人生下嫡长子后,我妹妹忍不住对宋书的思念,入了宋府为贵妾……” “什么?入府做贵妾?”沐雨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一直以为宋书成亲后就和柳欣怡没什么交情了,没想到她竟然做了他的妾。 “那你妹妹出了什么事?”宋夫人让沐雨棠调查宋书的死因,对十六年前的家事三缄其口,更对贵妾柳欣怡只字未提。 “她是被人害死的!”男子恨恨的说着,眼瞳里闪过一抹锐利寒芒:“十六年前的一个夜晚,宋书有急事要去庄子上,欣怡也扮成了小厮准备跟去,我不放心他们,就也扮成了小厮,还叫了四名侍卫护卫着,一起去了庄子。” “一开始,我们走的很顺利,谁知,就在我们走过一座高山时,突然涌出十多名黑衣人,对着我们大杀大砍,我被黑衣人踢下了悬崖,所幸命不该绝,我挂到了一棵树枝上,昏迷了三天三夜方才醒来,可我妹妹欣怡,直接被踹到了悬崖下,摔的粉身碎骨,我找到她时,她的尸体已经被野狼啃的残缺不全了……” 沐雨棠雪眸微眯,黑衣人应该是府上的暗卫,放眼京城,有能力养他们的,除了皇室,皇子,就是高门贵族,而宋书是皇商,为人处事肯定很圆滑,不会轻易得罪高官…… “我摔断了腿,又不知暗害我们的黑衣人是不是在搜寻我的下落,便一直躲在山里做农户,边养伤边打探情况,前几天,我听说宋书的尸体找到了,宋家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便想着,可能是危险解除了,就走出了山谷,想来宋府祭奠祭奠宋书,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刚才那两名黑衣人,一路追杀……”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眼瞳里浮上一抹冷笑,十六年前的高官们,基本都告老还乡了,皇子们死的死,走的走,京城只剩下一个皇帝,这男子现在还被追杀,说明那皇子还在京,那幕后凶手毫无疑问就是皇帝! “你现在想去宋府?”沐雨棠看向男子。 男子点了点头:“是的!” 沐雨棠轻声道:“我派人送你去吧。”男子到了宋府,肯定会向宋夫人表明身份,以宋夫人的聪明,估计也能猜到幕后主谋,他们再费心找到些证据,就可拿到碎片了。 “多谢姑娘!”男子千恩万谢,背着包袱,随雪衣卫走上了前往宋府的路。 目送男子消失在拐角,沐雨棠目光沉了沉,转身向前走去。 萧清宇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低低的道:“雨棠,你去哪里?” “去延王府。”沐雨棠头也不回的道:“现在天已经亮了,绝不会打搅到我爹休息,我准备在延王府住上三五个月,短时间内不回来了,你自己在祁王府慢慢过吧!” ------题外话------ (*^__^*)嘻嘻……亲们圣诞节快乐哈……么么……   ☆、第266章 浪漫的道歉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轻飘飘的落到沐雨棠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素白小手:“我也正好有事要找岳父商量,一起去延王府吧。” 沐雨棠用力甩开了他,没好气的道:“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谁也别干涉谁。”她去延王府久住,他也有事找南宫延,哪有那么巧的事,他根本是在胡乱编理由,好随她去延王府。 萧清宇看着她气愤的小脸,眼瞳里浮上一抹无奈,伸手轻扶她:“脚下路不平,小心点儿!” “不要你管!”沐雨棠狠狠拍开他伸来的手,气呼呼的急步前行。 萧清宇看着她绝然的身影,心中轻叹,他先斩后奏的让她有了身孕,她气极,想哄平她,不太容易。 金阳下,两名英武不凡的侍卫站在延王府门外,身佩长剑,威风凛凛,见沐雨棠,萧清宇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急忙行礼:“参见郡主,萧世子!” “我爹在府里吗?”沐雨棠瞟一眼大开的延王府大门,轻声问道。 侍卫轻声道:“回郡主,王爷一个时辰前去了军营。” 沐雨棠挑挑眉:“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侍卫沉思片刻,沉声道:“最早也得到戌时(下午19点到21点)!” 沐雨棠点点头,转身看向萧清宇:“你听到了,我爹不在府里,你回去吧,戌时再来找他。” 两侍卫对望一眼,面面相觑,郡主是王爷的女儿,延王府的小主人,萧世子是郡主的夫君,也算是延王府的半个主人,王爷不在府里,他完全可以进府等候…… 眼看着沐雨棠越过他,悠悠的走进了延王府,萧清宇眼瞳里暗芒闪掠,阔步走上前,伸臂轻揽着她的小腰道:“雨棠,岳父不在府里,你独自一人,我不放心,随我回庆云殿吧。” “不回!”沐雨棠气呼呼的说着,用力推开了萧清宇,他骗了她一个多月,她怎么能轻易原谅他! 转身直视那两名侍卫,她冷冷的道:“你们两个,把王府看好了,不许闲杂人等进来,我现在去雨棠阁休息,如果有人闯进去打搅我,唯你们是问。” 侍卫们怔了怔,随即明白,沐雨棠和萧清宇闹别扭了,沐雨棠生萧清宇的气,躲不开他,就拿他们这些守门的侍卫做挡箭牌,他们只是小小的侍卫啊,身份有限,地位有限,武功有限,能力也有限,如果萧大世子硬要往里闯,他们哪能挡得住。 “听到没有?”沐雨棠久得不到侍卫们的回答,皱着眉头看向他们。 “是!”侍卫低低的应下,心中轻叹,他们的对手是青龙国的萧世子,差事难办啊。 沐雨棠满意的点点头,瞟了萧清宇一眼,冷冷的道:“你回祁王府吧,别跟着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用不着你担心。” 萧清宇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纤细身躯,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他算计了她,她很生气,就算他追上去,她也不会给他好脸色,更不会轻易原谅他。 她怀着身孕,生气,动怒的时候多了,会伤到她和胎儿,他必须尽快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让她像以前一样开心,只是,怎样才能哄她与他和好如初呢? 沐雨棠一路走到雨棠阁,见身后空荡荡的,没有萧清宇的身影,气愤的心情微微静了静:没跟上来讨打,他也算识相。 一名小丫鬟从侧路上走了过来,看到沐雨棠,礼貌福身:“参见郡主。”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最近几天我要住在雨棠阁,吩咐厨房备水,备饭,我要沐浴用膳!” “是!”小丫鬟领命而去。 一盏茶后,一桶桶热水抬进了雨棠阁,五六样热粥,小菜也摆到了外室的桌子上。 沐雨棠用了早点,沐浴梳洗完毕,躺到了雕花大床上,拉过暖暖的锦被盖在身上,昨昨她只睡了两个时辰,真的很累。 角落里的紫金炉盈着袅袅的清香,氤氲一室静谥,沐雨棠的心情也渐渐放松,慢慢闭上了眼睛,浓浓睡意袭来,她不知不觉得进入了梦乡。 再次睁开眼睛时,沐雨棠看到房间的壁槽里亮着夜明珠,窗外一片黑暗,四周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 沐雨棠神清气爽,伸了个小懒腰,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朝着门外呼唤:“来人!” 守在门外的小丫鬟急步走了进来:“郡主,您醒了。” 沐雨棠点点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丫鬟轻声道:“回郡主,戌时!” 这么晚了,她竟然睡了一整天!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我爹回来了吗?” 小丫鬟摇摇头:“回郡主,还没有!” “那萧清宇有没有来过?”沐雨棠睁大眼睛看着小丫鬟,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小丫鬟轻声道:“回郡主,萧世子没来延王府,今天一整天,王府都没来客人!” 沐雨棠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来,萧清宇很喜欢孩子,也知道她对胎儿不感冒,他算计来这么个小宝宝,肯定看管的严严实实的,以防她对腹中胎儿不利,可现在,萧清宇没来延王府看着她,也没派雪衣卫在四周监视,难道他设了什么她猜测不到的暗招? 清风吹过,淡淡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沐雨棠眼睛一亮:“哪里来的花香?” 小丫鬟轻轻笑笑:“回郡主,院子里有很多鲜花,自然有花香!” “我院子里的花不是都枯了吗?怎么还有花香?”沐雨棠小声嘀咕着,掀开被子下了床,快步向外走去,她清晨来到雨棠阁时还特意看了看,院子里的花都处于冬眠状态,一棵棵的全是残枝,不可能有香气。 踏出房门,沐雨棠眼前蓦然一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只见院子里摆满了海棠花,红色,白色,粉色,紫色,蓝色,一盆一盆姹紫嫣红,满满的堆在院子里,笼罩在朦胧的灯光下,妖娆的绽放着,暗香浮动,美景如画。 海棠花的花期是四月到五月,可现在是寒冬腊月,想让海棠开花,必须经过特殊的培育,这么多盆海棠,肯定耗费了很多银子,很多精力。 微风吹过,满院海棠随风摇曳,美的震人心弦,脉脉馨香飘入鼻中,沐雨棠震惊又感动,海棠花喻意的是她的名字,那人在这个时节,送了这么多海棠给她,是将她重重的放在了心上,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别致的礼物。 “快看,快看,这些海棠花的排列是有顺序的,好像排出了字!”小丫鬟的惊呼声传入耳中,沐雨棠快走几步,仔细观察,发现海棠花组出的字是:雨棠,对不起! 沐雨棠眨眨眼睛,送她海棠花的是萧清宇! “砰!”一记烟花腾空而起,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沐雨棠看着天空,不解的眨眨眼睛:谁在放烟花? “砰砰砰!”红色,黄色,蓝色,绿色等等数道烟花同时升空,绽放出一朵朵璀璨的漂亮图形,随后化为点点星芒,消散在夜空里,美的如梦似幻,让人如置仙境。 “好漂亮的烟花!”身后小丫鬟赞赏着,满眼惊叹。 沐雨棠刚想说话,只见一大朵彩色烟花升空,流光溢彩如同瀑布,到达顶端后徐徐倾泻下来,璀璨的光芒将漆黑的夜空照亮,点点彩光如同那罕见的彩色雪花,翩翩倾洒,飘散人间。 巨大的烟花璀璨夺目,五颜六色的点点光亮自烟花筒冲上云霄,消散开来,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七彩的余光徐缓飘落,远远望去,就像在下一场彩色的雪,美丽梦幻的让人错不开眼。 沐雨棠站在彩色烟花下,美丽的小脸上绽放着明媚的笑容,笑看那一片片七彩雪花轻轻飘到她的裙摆上,消散于天地间,她漆黑眼瞳里浮上暖暖笑意:这是特意为她准备的烟花吗?真是有心了! “快看,快看,半空里写了什么。”小丫鬟惊奇的高呼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漆黑的夜空里腾起一朵巨大的彩色烟花,烟花绽放开来,组成五个飘逸大字:雨棠,我爱你! 彩色光芒徐徐散去,一道欣长的雪色身影出现在夜空,怀抱着一大束青莲花,踏着夜色,优雅的飘落到沐雨棠面前,雪色衣袂翩翩飘飞,衬的他溢发俊美出尘,不似凡人。 他深深的凝望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雨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青莲花散发着淡淡的青莲香,和萧清宇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沐雨棠蓦然明白,院子里的海棠花代表她,萧清宇怀里的青莲花代表萧清宇,如果她收下了青莲花,就是原谅萧清宇了。 “看在海棠花,青莲花以及漫天烟花的情份上,我就原谅你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绝不轻饶!”沐雨棠恶狠狠的教训着,慢腾腾的接过了青莲花,彩色烟花在夜空里绽放,映的她美丽小脸如一朵盛世雪莲,璀璨夺目的让人错不开眼。 萧清宇深邃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抱起她,开心的旋转,雪色衣袂和天蓝色的衣袂在半空里轻轻飘飞,美的醉人心弦:“放心,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雨棠性子倔强,他费尽心思才将她哄开心,与他和好如初,他绝不会再欺瞒她。 “别转了,我头有些晕!”沐雨棠不满的抗议。 萧清宇立刻停了下来,白玉手指搭上了她的手腕,指腹下的脉搏圆珠滑动,他悄悄松了口气:“你没用午膳和晚膳,身体有些虚弱,用过晚膳就没事了,你想吃什么,我命厨房做。” 沐雨棠怀抱着青莲花,低低的道:“我没胃口吃饭!” 萧清宇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柔声开导:“你现在是两个人,吃不下也要吃一些……” “我是担心一梦千年,它再有几片就凑齐了,孩子还有好几个月才会出生,万一一梦千年找齐了,我被迫离开,孩子还没出世,怎么办?”原主沐雨棠已经死了,如果她再离开,这具身体就是一具死尸,孩子也会胎死腹中,根本活不下来。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沉了下来,瞬间又恢复如常,额头轻抵着沐雨棠的额头,轻笑道:“等你生下孩子,咱们再找齐一梦千年,不就行了。” 沐雨棠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你已经中毒十七年,再过半年就到十八年的毙命日,如果你等八个月后再找碎片,必死无疑。” 萧清宇中的残月毒只有一梦千年能解,想救他,必须在半年内找齐一梦千年,可沐雨棠和一梦千年渊源颇深,只要它找齐,她可能立刻就会离开,根本来不及生下孩子,孩子和萧清宇的命,只有留一个。 “如果你选择保全孩子的性命,八个月后,你会死,我也会被送走,咱们的孩子怎么办?” 萧清宇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紧抱着沐雨棠,在她耳边如宣誓般低喃:“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活下来,保护你和咱们的孩子,咱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把咱们分开。” 沐雨棠隔着衣服,轻抚自己的小腹,眼瞳里闪着她都没察觉到的柔情,这个小小的生命流淌着她和萧清宇的血,是他们共同的血脉,她也舍不得让他受到伤害。 想到有个小小的人,站在她面前叫她娘亲,沐雨棠美眸里绽放出点点光亮,细腻如瓷的小脸更是如粉雕玉琢,美的醉人心弦。 萧清宇看着她明媚的小脸,心神微微荡漾,慢慢俯下身,薄唇轻轻印到了她粉色唇瓣上,轻轻浅浅的轻品。 水润的触感自唇上传来,直达心脏,沐雨棠身体颤了颤,看了看萧清宇近在咫尺的俊颜,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淡淡的青莲香在她唇齿间弥漫。 萧清宇眸色深沉如墨,双臂紧箍了她在怀,轻巧的启开她唇齿的牢笼,在那魅惑的清新气息里追追逐逐。 沐雨棠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头脑发昏,几欲窒息,轻浅的喘息变为急促的喘息,后背触到了柔软的锦褥,胸前衣襟被撩开,淡淡冷意袭了过来,沐雨棠蓦然惊醒,这才发现,她被抱进了雨棠阁的内室里,某个人正在她颈项间种‘草莓’! 沐雨棠美丽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墨色眼瞳迷迷蒙蒙,用力推搡萧清宇:“清宇,我们不可以……不可以了……” 萧清宇依依不舍得离开她寸许,不解的道:“怎么了?” 沐雨棠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我听别人说,三个月内的胎儿都不太稳,为了小宝宝,夫妻在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同房,你医术无双,肯定也知道这种注意事项吧!”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瞬间黑了下来,医书上的确写着,怀孕女子有诸多忌讳,最重要的忌讳是饮食避开大寒之物,夫妻也尽量少同房,确保胎儿健康,他只顾着要小宝宝,都险些忘记这些注意事项了。 萧清宇轻叹一声,侧躺在沐雨棠身侧,伸臂将她抱在怀里,指腹碰到了她凝脂般的肌肤,柔软的就像一捧雪,仿佛随时都会化去。 萧清宇的身躯微微发烫,深潭般的眼瞳看向沐雨棠,低低的道:“雨棠,孩子很健康,咱们动作小一些,不会伤到他的。” 沐雨棠不赞同的摇摇头:“孩子还很小,就算脉相再健康,他也是很虚弱的,稍不注意,就会伤到他,你身为他的父亲,只要耐心的忍一忍,就是保护他了,就算你再想……也等孩子三个月后再说。” 萧清宇面色阴沉,之前雨棠不肯要孩子,处处以他为先,可现在,雨棠有了孩子,事事以孩子为先,将他排到后面去了,他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轻微的破风声响过,一道白色身影轻飘飘的落在了窗外,白色的劲装,白色的披风,肃杀的面容,正是雪衣卫。 萧清宇收回思绪,看向窗外,淡淡道:“什么事?”   ☆、第267章 世子设 诡计 “回世子,宋夫人去了祁王府,说有要事与您相商。”雪衣卫轻声道。 沐雨棠微笑,柳欣怡的哥哥白天去了宋府,宋夫人晚上就找他们商量的事情,肯定和宋书的死有关:“清宇,咱们回祁王府吧。” “好!”萧清宇点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瞳闪过一抹高深莫测。 祁王府客厅里亮着夜明珠,淡淡光晕倾洒一室清冷,宋夫人静静坐在雕刻精美的酸枝木椅上,眼睑低垂着,不知在想什么,余光看到萧清宇,沐雨棠走了进来,她急忙起身相迎:“萧世子,世子妃!” “宋夫人!”沐雨棠轻轻笑笑,落座在萧清宇身侧,淡淡看着宋夫人:“不知宋夫人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萧世子,世子妃已经见过柳金鑫,以两位的聪明,肯定已经猜到害死民妇夫君的真正凶手了吧。”宋夫人轻轻说着,眸底暗芒闪掠。 “人命不是儿戏,害死宋老爷的真凶也不能凭空猜测,要找到确切证据,才可下定判。”沐雨棠早就怀疑宋书之死与皇帝有关,可皇帝是九五之尊,掌握着整个青龙国的生杀大权,无凭无据的指责就是在诬陷他,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宋夫人看着她正色的面容,轻轻一叹:“事隔十六年,世子妃还能找得到证据吗?” “事在人为,只要努力寻找,就一定会有收获!”沐雨棠目光幽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宋书是皇帝害死的,就会留下所谓的证据,找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宋夫人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幕后主谋不是普通人,就算世子妃能找到证据,也不能将他绳之以法!” 沐雨棠看着宋夫人,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她来祁王府,果然不是单纯的诉苦:“我记得,咱们的交易是,我们帮你找到宋书的尸体,再查明他的死因,用以交换碎片,至于给他报仇一事,是你们宋家的家事,与我们无关!” 宋书与祁王府无亲无故,他的死,确实和萧清宇,沐雨棠无关,不过:“宋书是民妇的夫君,民妇知道他死的冤枉,就算散尽宋府的万贯家财,也要为他报仇雪恨。”宋夫人柔婉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沐雨棠柳眉挑了挑,宋夫人是想拿宋府的滔天富贵诱惑祁王府和皇帝作对:“宋夫人觉得,祁王府缺金银?” 宋夫人扫视客厅,只见黑石地面亮的能够照出人影,酸枝木的桌椅板凳,仕女屏风雕工精细,价值连城,墙壁上的夜明珠也价值万两黄金,比宋府的富贵荣华还要奢华:“祁王府不缺金银,但缺权,祁王府再富贵,也只是王府,比不得皇宫尊贵!” 沐雨棠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宋夫人在蛊惑我们谋反?”她的胆量可真不小。 “不是蛊惑,是劝诫!”宋夫人低低的说着,目光幽深。 沐雨棠不以为然的道:“都是谋反,结果还不是一样!” “大大的不一样。”宋夫人摇摇头,目光凝重:“当今皇室最受重用的是三皇子萧天凌,他可能会是将来的一国之君,而萧世子和萧天凌的关系十分恶劣,如果他登基为帝,肯定会拿祁王府开刀,萧世子不反,就会被他设计陷害死,下场只怕比民妇的夫君还要凄惨。” 沐雨棠微笑,寥寥几次的见面,宋夫人就看出萧清宇和萧天凌势如水火,她观察的倒是仔细,她劝他们谋反,肯定也是经过反复斟酌,仔细考虑的。 皇帝杀了宋书,宋夫人与他们联手杀了皇帝,为宋书报了仇,还能扶持一位皇帝上位,让宋家得到前所未有的圣眷,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不过:“皇室皇子不止萧天凌一个,只要他不做皇帝,祁王府就不会有事。” 宋夫人看着沐雨棠,满眼正色的道:“太子殿下被害身亡,三皇子在后宫独大,现在的皇室,已经没有皇子能与他一较高下。”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除了萧天凌,皇室还有两位皇子在世,不能一口咬定,萧天凌就是未来皇帝。 “萧世子不想为帝?”宋夫人听出了沐雨棠的言外之意,精明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那可是万万人之上的黄金宝座,皇子们费尽心机都想坐上的龙椅,世间应该没人能拒绝得了它的诱惑。 “做皇帝有什么好?每天都要应卯上朝,批阅奏折,还得在那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之间来回转,烦都烦死了,哪及得上现在生活的悠闲自在。”沐雨棠不满的报怨着,似是对为帝很不以为然。 宋夫人微笑,沐雨棠身为萧清宇的正妻,不想他身边围绕太多女子,故而,不喜欢他为帝,可男子多重权势,萧清宇只怕不会赞同沐雨棠的意见。 宋夫人抬头看向萧清宇,只见他面色清清淡淡的,黑曜石般的眼瞳就如浩瀚无边的大海,英明睿智,容纳百川,不见半分功利之色,也没有出言解释自己要为帝的意思。 她漆黑眼瞳微微眯成了一条细缝,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了这么多,萧清宇竟然无动于衷,难道他真的对皇位无感? 纳闷间,萧清宇悠悠的开了口:“雨棠言之有理,做皇帝天天辛苦劳累,确实不如掌管梦遥书院悠闲自在。” 宋夫人不赞同的皱起眉头,男儿志在四方,应当做鸿鹄,翱翔于九天之上,萧清宇有大才,若为帝,定能平定四方,造福百姓,怎能拘泥在一座小小的梦遥书院里。 沐雨棠见宋夫人嘴唇蠕动,还想再劝解,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宋夫人,清宇的意思,你也听到了,我们没有为帝的心思,宋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今晚这番话,我们会当做没听到,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现在已是亥时(晚上21点到23点),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您请回吧。” 宋夫人敢直言让他们造反,是抱着依附于他们的决心来的,想和他们站在同一条船上,沐雨棠自然也以诚信待她,但她和萧清宇都不是野心勃勃的人,也没什么功利心,注定要辜负宋夫人的美意了。 看着沐雨棠清冷的目光,宋夫人到了嘴边的劝解,转了个弯,换了内容:“我先回府了,你们再仔细考虑考虑,如果改变了主意,随时都可来宋府寻我,告辞。” 造反一事,事关重大,萧清宇,沐雨棠都是谨慎之人,自然不会轻易答应她,她相信她走后,他们一定会仔细斟酌,深思熟虑后,就会同意她的意见了,毕竟,这世间没有人会不爱权势,她就在宋府,静候他们的佳音了! 目送宋夫人走出客厅,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沐雨棠悠悠的道:“为了给自己夫君报仇,宋夫人竟然想到了造反,真有魄力。” 萧清宇瞟了宋夫人一眼,淡淡道:“那是因为她很爱她的夫君,为了给夫君报仇,可以牺牲万贯家财。” 沐雨棠点点头,他们夫妻二人到是恩爱:“宋夫人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如果萧天凌为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咱们祁王府,想保住祁王府,就不能让萧天凌如愿。” 萧清宇眼瞳里暗芒闪掠,低低的道:“放心,我不会让萧天凌做皇帝的。” 沐雨棠眼睛一亮:“这么说,你已经想好对付他的计策了。” 萧清宇点点头:“没错!” “什么计策,说来听听。”沐雨棠轻挽着萧清宇的胳膊,目光闪闪的看着他。 沐雨棠细腻小手洁白如玉,散着莹润的光泽,与萧清宇的雪衣相得益彰,极是般配,他眼瞳里染了一抹清笑:“其实很简单……” 祁王府地牢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晦味,牢里的干草还算干净,但已被潮气浸透,偶尔会发出淡淡的臭气。 萧清宪,冷绝情都受了不轻的伤,坐在草上闭目养神,顺便养伤。 两名守卫坐在大牢中间的小矮桌旁,喝酒,吃肉,外加聊天:“有钱人就是好,你看那皇商宋如凡,和咱们差不多的年龄,娶的正妻简直就是个天仙,比你我家里那黄脸婆美了千万倍。” “兄弟啊,身份,地位,家世这种东西是忌妒不来的,咱们哥俩上辈子积福不够,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守卫乙喝着酒,咂了咂嘴巴:“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宋府少奶奶眉如远山黛,眸如清秋水,绝色倾城的容颜,真叫一个美,啧啧,步伐轻快,身姿纤细,白纤儿,人如其名啊……” 冷绝情目光一凛,白纤儿,他们说的是同名同姓的人,还是他带来京城的那个白纤儿? “是啊是啊,那白纤儿清丽脱俗的容颜,窈窕的身姿都让人垂涎三尺……”守卫甲一脸享受的半眯着眼睛,好似回味无穷。 “兄弟,白纤儿是宋家的少奶奶,好像还和三皇子有什么特殊关系,她那样的身份,咱们高攀不上的,就别乱想了,这辈子多积积福,争取下辈子投胎富贵人家,娶个天仙般的美娇娘……”守卫乙劝解着,满脸傲气。 冷绝情锐利的眼瞳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他们说的白纤儿,果然是他认识的那个,可她怎么会成了宋府少奶奶? “没错没错,咱们干杯……喝!”守卫甲酒劲上涌,目光迷离,满脸通红。 “兄弟,你都快醉了,别再喝了,咱们还得看守地牢呢,万一被萧世子撞见你这幅醉熏熏的模样,就惨了……”守卫乙轻声劝解着,就要拿下守卫甲的酒杯。 守卫甲快速避过,举着酒杯,含糊不清的道:“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萧世子早睡了,哪有空管咱们……” “也对,这破地牢里这么阴暗潮湿,萧世子根本不会来,咱们哥俩继续喝!”守卫乙和守卫甲频频碰杯,两大壶酒被两个喝了个干干净净,醉熏熏的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酒气,热菜气,花生气混着晦味飘入鼻中,熏的冷绝情紧紧皱起眉头,手握着牢锁,用力一捏,只听‘咯’的一声响,大大的铁锁被捏碎,他推开牢门走了出去。 他被关进地牢后,每天都在悄悄疗伤,伤势已经恢复了六七成,他本打算等伤势痊愈后再伺机逃离,没想到守卫带来了这么震惊的消息,他要出去问个明白,不能再留在鬼地方了。 萧清宪急步跟了上来,急急的道:“这里是祁王府地牢,九弯十八拐,外面也有很多守卫,咱们伤势未愈,能逃的出去吗?” “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算祁王府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能闯得出去!”冷绝情紧握的手指慢慢张开,一缕青烟随着微风轻轻飘散,所过之处,侍卫们全都打着呵欠,呼呼大睡。 冷绝情阔步前行着,畅通无阻,上到地面,他轻点双足,腾至半空,回望灯火通明的祁王府,眼瞳里浮上一抹嘲讽:雪卫衣搜身不仔细,他悄悄藏起了几味药,方才保他安全逃离这里,等他养好了伤,定要回来找萧清宇算总账! 冷绝情越过重重房屋,轻轻飘落到一座别院里! 无独有偶,萧天凌心情烦恼,没回皇宫,正坐在正房里皱眉思索事情,看到冷绝情,犀利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冷绝情,你逃出来了!” “当然,祁王府的地牢哪关得住我,如果不是我之前伤的重,早就逃出来了,根本不必等到现在。”冷绝情慢悠悠的走上前来,四下环顾,没看到他想见的那个人,不由得皱了皱眉:“三皇子,白纤儿呢?” “她嫁给宋如凡了。”萧天凌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皱着眉头道:“我本打算让苏碧莹替嫁,没想到中了萧清宇的诡计……” 白纤儿果然出事了! 冷绝情目光沉了沉,推算出了大致事件,萧天凌想利用白纤儿对付萧清宇,没想到萧清宇棋高一招,把他和白纤儿算计了! 两者交锋,必有一输,萧天凌技差一筹,输给萧清宇,害白纤儿嫁了人,他不怪他,不过:“三皇子准备什么时候救回纤儿?” 萧天凌剑眉挑了挑,低低的道:“宋府是皇商,白纤儿身为新过门的少夫人,会有很多双眼睛紧盯着她,这种时刻,咱们暂时不宜和她见面。” “你直接说放弃白纤儿,不再理会她,任她自生自灭不就行了,何必说的那么委婉。”冷绝情和萧天凌合作过一段时间,对他的人为处事不说完全了解,也知道了八九分。 在萧天凌眼里,人只分两种,一种是有利用价值,另一种是没利用价值,有利用价值的,他会斟酌着价值给予帮助,没利用价值的,就是没用的弃子,他会丢到一边,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白纤儿在宋府做少奶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坐享着荣华富贵,就算我不救她回来,她也不会受半点委屈,何来放弃她之说?” 萧天凌看着冷绝情,一字一顿的道:“绝情,我的计策失败,害你失去了白纤儿,我很报歉,但请你相信,我不会亏待自己人,如果白纤儿在宋府过的生不如死,我会立刻把她救出来,她现在过的很好,我才没有着急……”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白纤儿一名无权无势的女孩子,嫁进皇商家里,会得支尊重?会过得很好?骗鬼都不信! “要等到什么时候?白纤儿为宋如凡生儿育女后吗?”冷绝情看着萧天凌,眼瞳里闪着淡淡嘲讽,他并不是特别喜欢白纤儿,但是,白纤儿是他的人,萧天凌没有资格决定她的去处。 就算萧天凌没找到合适的人,借用了白纤儿施展诡计,也应该在诡计败露后,尽最大的努力将白纤儿救回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陷她在水火之中,自己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和他讲道理! “绝情,宋家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轻易不能动,纤儿短时间内回不来,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可以另找喜欢的女子,等我救出纤儿,你们再续前缘……”宋府虽然是皇商,但宋如凡的婚事引起很多人关注,他贸贸然闯进宋府抢人,肯定会被人指责,他现在羽翼未丰,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冷绝情冷笑,萧天凌果然是个冷心绝情的人,如果某天,他被萧清宇算计了,萧天凌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绝对不会帮他,救他,就像这次,他被抓进祁王府大牢,萧天凌一点儿动作都没有,是他自己找到空隙,逃了出来。 萧天凌的人品,不可信,他们只能保持表面的合作关系,不能做朋友,更不可深信,不然,他会和白纤儿一样,落得被人放弃的下场。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没什么事情了,后天是大年夜,听父皇的意思,要在那天宣布立我为太子,我也要送给父皇一份难忘的礼物!”萧天凌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第268章 封太子 冷绝情目光一凛:“什么礼物!” “到了大年夜你就知道了。”萧天凌低低的说着,眼瞳里闪掠一抹高深莫测。 商谈诡计的两人没有看到,一名雪衣卫悄无声息的离开后窗,掠进了无边无际的黑夜里,两盏茶后,轻轻飘落到祁王府的庆云殿外。 庆云殿里亮着夜明珠,萧清宇斜躺在雕花大床上看书,雪色衣袍如水一般,顺着床榻流泻而下,清隽高贵,俊美出尘,听到声响,他淡淡问道:“怎么样?”深邃目光依旧在书页上流连。 雪衣卫双手抱拳:“禀世子,冷绝情和萧天凌见面后起了激烈争持,不过,后来他们两人各让了一步,没有反目成仇。”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冷绝情是毒医谷的逃犯,需要借助萧天凌的势力庇护,而萧天凌一心想为帝,要借冷绝情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两人互相依附,互相利用,只要不涉及性命攸关的大事件,就不会反目成仇。 他放冷绝情出地牢,只是想让冷绝情看清萧天凌的真面目,在心里埋下一颗不信任的种子,慢慢的生长,发芽…… “世子,萧天凌还提到,会在后天的大年夜送皇上神秘礼物!”雪衣卫轻轻说着,目光凝重。 萧清宇墨色眼瞳微微眯了起来,萧天凌送的礼物,只怕不简单:“密切监视萧天凌,冷绝情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立刻来报!” “是!”雪衣卫领命而去。 沐雨棠坐在萧清宇身侧,幽幽的看着他:“能让萧天凌特意提及的礼物,肯定不是简单物件,你觉得会是什么?” “不知道,后天就是大年夜,咱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了。”萧清宇轻轻说着,放下书籍,褪去外袍,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到了两人身上。 沐雨棠看着他不以为然的模样,轻轻皱眉:“你就不担心萧天凌送个什么特殊礼物,引发不好的事情?” “只是一份礼物,应该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不必太过在意。”萧清宇漫不经心的说着,揽着沐雨棠躺在了床上:“夜深了,你和小宝宝都需要休息,咱们歇下吧。” “好!”见萧清宇无心再谈萧天凌的事情,沐雨棠撇撇嘴,头枕着萧清宇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她美丽小脸紧贴着萧清宇的胸膛,温热呼吸喷洒在他肌肤上,痒痒的,麻麻的,他欣长的身躯微微一僵,低头看向沐雨棠,只见她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如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樱红水润的唇轻抿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安在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萧清宇的眸色暗沉如墨,双臂紧箍了她在怀,薄唇轻轻吻上了她的粉色唇瓣,轻巧的启开她唇齿的牢笼,在她清新气息里追追逐逐。 沐雨棠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头脑阵阵发晕,慢慢睁开了眼睛,美眸里盈着一层淡淡的水雾,迷迷离离,惹人怜爱。 萧清宇的眸色更深了几分,白玉手指扯开了她腰间的丝带,深深浅浅的吻落到了她脖颈上,白皙的肌肤瞬间晕染出一朵朵鲜艳的红梅。 隔着薄薄的衣服,沐雨棠能清楚感觉到,萧清宇的身躯滚烫如火,随时都能将她融化。 她目光闪了闪,素白小手轻滑过他的衣襟,只见他宽肩窄腰的身材很匀称,很标准,线条流畅的没有一丝赘肉,肌肤精致细腻,胸膛白皙却很强健,手感和女子的软绵截然不同。 雪尘公子萧清宇,不仅文采惊滟,武功绝世,就连身材也完美的让人惊叹! 萧清宇抓住了那双在他身上到处点火的小手,黑曜石般的眼瞳因为染上情意而变的暗沉如墨,深深的凝视着沐雨棠,声音暗哑的道:“你这是跟谁学?”竟然主动诱惑起他来了。 沐雨棠避而不答,媚眼如丝的看着他:“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萧清宇很喜欢沐雨棠,只是,沐雨棠年龄小,不懂情事,他顾忌着她的身体,没有太放肆,看着她这番主动的模样,他想要她的心思越发强烈。 “咱们的孩子才一个多月,还不是很稳定,经不起折腾,你再喜欢也要忍一忍,等孩子三个月后再说吧!”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推开了萧清宇,拉过锦被将自己紧紧裹成了蚕宝宝:萧清宇不是喜欢孩子嘛,为了孩子平安降世,他必须要委屈自己禁裕了,呵呵! “沐雨棠!”萧清宇咬牙切齿的怒喝,眼瞳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以为她要给他惊喜,没想到她竟然抽身走了,留他一人热血焚身,小可恶! 一把拉过沐雨棠压在身下,萧清宇看着她,眼眸里绽放着强烈的情意光泽,孩子的事情,她还有点小生气,他要多哄哄她:“雨棠,我保证以后做任何事情都和你商量,再也不瞒着你了,你别闹了好不好?” 眼看着萧清宇俯下了脸,沐雨棠挣扎着,用力推搡他,急急的道:“我不是在玩闹,你医术无双,肯定清楚三个月内的胎儿不稳,必须禁止同房……” “你服过保胎药,它会保护孩子,没事的。”萧清宇轻轻说着,蜻蜓点水般轻吻她的眼睑。 沐雨棠睁大眼睛看着他,高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孩子是咱们两人的骨血,如果咱们……他出事怎么办?” 萧清宇的动作蓦然一顿,眼睑低垂着,没有说话。 沐雨棠见他心思松动,急忙趁热打铁:“你那么喜欢孩子,肯定也希望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对不对,为了孩子,你就忍忍吧。” 清灵的声音钻入耳中,萧清宇抬头看向沐雨棠,只见她娇美的容颜精致无双,就像画里的工笔娇美人,如瀑的墨发像花瓣一样,散了大半张床,明媚之中多了几分诱惑,樱红的唇瓣水水润润的,就像娇艳欲滴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雨棠!”萧清宇低低的呼唤着,眼瞳里隐有墨色凝聚,轻轻俯下了脸。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顺势推开了他,拉过锦被盖在两人身上,背对他闭上了眼睛,悠悠的道:“夜深了,咱们睡觉吧!” 看着空荡荡的怀抱,萧清宇俊美的容颜微微阴黑,雨棠为了那个小家伙拒绝他,他必须为了小家伙克制自己,小宝宝还未出事,就将他和雨棠的精力都抢了过去,让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围绕着他进行,真是个可恶的小宝宝,他当初擅做主张的育出小宝宝,是不是做错了? 萧清宇紧抱着沐雨棠,下巴轻搁在她头发上,轻轻叹息。 温热气息喷洒在沐雨棠头发上,她不解的蹙蹙眉,好端端的,他叹什么气?难道是后悔留下小宝宝了?小宝宝已经一个多月,他后悔也没用了,就等着长时间禁房事吧……哼哼,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瞒着她擅做主张…… 窗外的烛光透过格子窗洒进房间,沐雨棠蓦然想起,后天就是大年夜,满朝文武以及家眷都会进宫庆贺,不知萧天凌会耍什么花招? 新年伊始,举国同庆,皇帝在皇宫设宴犒劳文武百官及其家眷。 巳时(上午9点到11点),萧清宇,沐雨棠坐着紫檀木马车,来到了皇宫九霄殿。 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头戴皇冠,坐在最高处的锦缎御榻上,蒋贵妃,杜若岚盛装打扮,一左一右的坐在稍矮些的锦台上,笑盈盈的和身旁嫔妃们轻声交谈。 大臣,家眷们端坐在高台下的一排排玉台前,玉台上摆着时令鲜果和美酒佳肴,朝臣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笑呵呵的推杯换盏,恭贺新年,空气里弥漫着怡人的果香和酒香。 沐雨棠倒了杯凝霜露,正准备轻品,旁边突然伸来一只大手,将酒杯夺了过去:“你有孕在身,不宜饮酒。”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狠狠瞪着萧清宇,一字一顿的道:“凝霜露是提纯的果子精华,都没有酒味,怎么能叫酒?” “凝霜露喝多了醉人,怎么能不叫酒?”萧清宇毫不客气的反驳着,端了只茶杯给她:“喝这个!” 沐雨棠不甘不愿的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茶香弥漫唇齿,她不悦的皱起眉头,她不喜欢红茶,喜欢凝霜露的淡淡果香。 “这世间有没有一种酒,是孕妇可以喝的?”沐雨棠嘀咕着,声音轻的几不可闻,萧清宇却是听的一清二楚,目光沉了沉,悠悠的道:“我回府后试着酿酿,看能不能酿出这种酒来。” 沐雨棠眼睛一亮,目光闪闪的看着他:“你还会酿酒。” “会一点儿。”萧清宇轻轻说着,持起茶壶为沐雨棠加满了茶水。 “萧清宇,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你不会的?”沐雨棠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拥有高人一等的文才,武略,医术,世间无几人能及。 现在竟然又爆出,他还会酿酒,那酿酒术估计也不会差,他不过是名十九岁的男子,这么多东西,他是怎么学的? “我不会的东西也多的举不胜举,就不举例了。”萧清宇淡淡说着,见沐雨棠的茶杯空了,拿过茶壶,为她添上了新茶:“这是我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红枣茶,你多喝几杯!” 沐雨棠美丽小脸微微阴沉,素白小手伸进萧清宇衣袖,狠狠掐了他几下,不会的东西举几个例子不就行了,他竟然一样不说,只用一句话概括,分明是在敷衍她! 两人的小矛盾落到萧天凌眼中,是夫妻间的打情骂俏,他俊美的容颜微微阴沉,瞬间又恢复如常:萧清宇嚣张不了多久了,暂且让他得意几天。 萧天凌优雅的站起身,朝着皇帝行了一礼:“父皇,儿臣无意间寻到一特殊礼物,想请父皇一观!” 皇帝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模样,目光微凝:“是什么礼物?呈上来!” 萧天凌拍了拍手,两名侍卫抬着一株半米多高的物件走了进来,物件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黑布,将物件完全遮掩,看不出物件的原样,大臣们眸子里满是好奇,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侍卫们小心翼翼的将物件放到九霄殿中央的高台上,转身退下,萧天凌阔步走上前,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抓住黑布,猛然一扯,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射了过来,光华璀璨,闪耀人眼。 众人微眯了眼睛,仔细望去,只见半米多高的物件呈七彩色,泛着水晶般的光泽,暖暖的阳光照在物件上,折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华,轻灵中带着贵气,尊贵中又含着超脱的意味,让人一见再也错不开眼。 “这是,七彩琉璃盏!”眼尖的臣子,脱口叫出了物件的名字。 “没错,没错,就是七彩琉璃盏!”回过神来的臣子们,纷纷惊呼。 “真是天佑我青龙国啊!”大臣刻意加重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喜悦。 沐雨棠在一片惊叹声里,看向七彩琉璃盏,只见琉璃盏下半部分是圆形的底座,上半部分是灯,灯的形状不是中规中距的方或圆,而是雕刻精美的山石形状,看着它,沐雨棠立刻就能想到一个词语:一统江山! “传言琉璃盏是世间至宝,百年难求,若是得到它,便可得天下。”萧清宇低低的解释声传入耳中,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难怪大臣们看了琉璃盏这么激动,原来它暗示了一统天下,皇帝想必很喜欢这份礼物。 沐雨棠抬头看向皇帝,只见他凝望着琉璃盏,眼瞳里闪烁着难掩的喜色,连声道:“好,好,很好!” 他想这尊琉璃盏想了很多年,一直没找到下落,没想到天凌竟然找到了,天凌堪称青龙国的福星:“赵公公!” “是!”赵公公走上前来,扬声道:“萧天凌接旨。” 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了然笑意,优雅跪地:“臣接旨!” 赵公公打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三子萧天凌文武双全,能力出众,立功无数,深得朕心,特封为太子,钦此,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天凌站起身,接下那卷明黄色的卷轴,眼角眉梢尽是傲然,父皇一直用心栽培他,却只字不提立他为太子,如今,他献上七彩琉璃盏,父皇立刻改变主意,当场立他为太子,他是托了七彩琉璃盏的福。 “恭喜三皇……不,太子殿下!” “恭喜太子殿下!”朝臣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的目瞪口呆,回过神后,纷纷上前道贺,对青龙国的未来国君,他们绝不能怠慢了。 萧天凌客套的应付着,锐利目光透过重重人群看向萧清宇…… ------题外话------ ~(>_<)~奶奶过世了,回家奔丧,回来晚了,只能这点更了,明天一定早更……明天开虐萧天凌……   ☆、第269章 恶整萧天凌 萧清宇坐在玉台后,对周围的热闹置若罔闻,白玉手指持着茶壶给沐雨棠倒红枣茶,黑曜石般的眼瞳如一汪深潭,平平静静的,不见丝毫波澜。 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手握重权后,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萧清宇,萧清宇看着他这强有力的敌人权势越来越大,能力越来越强,竟然还能这么不动声色的坐在宴席上倒茶,喝酒,真是好定力。 “清宇面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舒服?”萧天凌排开众人,缓步走向萧清宇,他得封太子是对萧清宇最强有力的打击,萧清宇耐着性子无动于衷,他就过来提醒提醒。 沐雨棠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明媚小脸微微阴沉,他被封太子,春风得意,不尽情的享受众臣的恭维道贺,跑来找势如水火的清宇聊天,分明是故意刺激清宇! “雨棠有了身孕,我心忧他们母子,面色才不太好,没什么大碍。”萧清宇的话轻飘飘的,却如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皆是一怔,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道贺:“恭喜萧世子,恭喜世子妃!” “今年喜事连连,肯定是个好年月!”一大臣连声赞叹着,看向琉璃盏,世人传言,七彩琉璃盏乃是神物,得它者富贵荣华,世代昌盛,三皇子将它带到九霄殿,得封了太子,祁王世子妃也查出有了身孕,都是这七彩琉璃盏的功劳么? 皇帝目犀利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沐雨棠竟然有了身孕,即便萧清宇残月毒发作身亡,祁王府也后继有人了! 萧天凌面色也阴沉的可怕,抬眸凝望沐雨棠,只见她腹部平平坦坦的,不见半分怀孕的臃肿,却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胎儿身体里流淌着她和萧清宇的血脉。 他们已经成亲三四个月,雨棠有身孕并不奇怪,可孩子的父亲是萧清宇,他很讨厌,很讨厌! 右手猛然握紧,只听‘砰’的一声响,萧天凌手里的青玉酒杯被捏碎,好几片碎片迸射了出去。 萧清宇目光一沉,衣袖下的手指轻轻一弹,一股无形力道飞射而出,打到了碎片上,碎片如离弦之箭,径直撞到了七彩琉璃盏上,只听‘啪’的一声响,七彩琉璃盏倒在地上,摔的粉碎! 热闹的九霄殿瞬间静了下来,众人看着满地的七彩碎片,惊的目瞪口呆,七彩琉璃盏喻意一统江山,琉璃盏碎了,岂不是昭示,青龙国的锦绣江山也将碎成一片片…… 皇帝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怎么回事?”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得到的琉璃盏,放到九霄殿不过半个时辰就摔碎了,可恶至极! 大臣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他们都在恭贺萧世子,世子妃,离七彩琉璃盏远远的,他们也想不通,那七彩琉璃盏怎么会倒在了地上。 赵公公站在旁边,锐利目光在七彩琉璃盏的碎片里来回扫视着,停在了一小片不起眼的玉色碎片上,碎片晶莹却不剔透,细腻却不璀璨,明显不是七彩琉璃盏。 赵公公走上前,慢悠悠的捡起碎片,呈向皇帝:“禀皇上,奴才找到了这个!” 皇帝目光一凛,这是……青玉酒杯的碎片!皇宫大宴群臣,用的都是青玉杯,是这片碎片撞倒了七彩琉璃盏么! “谁的酒杯碎了?”皇帝威严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众臣扫视一圈,目光落到了萧天凌身上,只见他手里捏着半只残缺不全的青玉杯,星星点点的碎片从他手里滑下,翩然掉落于地…… 看着众人惊愕的目光,萧天凌急忙道:“父皇,儿臣不小心捏碎了青玉杯,碎片没什么力道,就算弹射到七彩琉璃盏上,也不可能将它撞倒!” 皇帝凝望着萧天凌,一字一顿的道:“可琉璃盏碎了!”平平静静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肯定是有人设计,陷害儿臣!”萧天凌清俊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众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众人手里的青玉杯都完好无损,怎么设计陷害萧天凌?看七彩琉璃盏摔倒的方向,撞倒它的物件分明就是从三皇子的方向射出来的…… 皇帝将众臣的神色尽收眼底,淡淡看向萧天凌:“那你可有怀疑的人?” 萧天凌漆黑眼瞳里浮上一抹冷然,怀疑的人当然有,放眼整个青龙国,和他矛盾最深的人,就是设计陷害他的元凶! 他慢慢转身看向萧清宇,声音冷若寒冰:“清宇刚才在做什么?” “倒红枣茶!”萧清宇淡淡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品浅啄,两只精致的青玉酒杯摆在他面前的玉台上,无声的证明着他的清白。 “清宇是雪尘公子,内力深厚,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悄悄弹射内力,以碎片击碎琉璃盏,轻而易举吧。” 萧天凌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三皇子怀疑萧世子设计,陷害他!萧世子和三皇子离的很近,如果萧世子以内力弹射,琉璃盏倒的确实也是现在这个方向,真的是萧世子陷害三皇子? 萧清宇见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纷纷落到了他身上,不慌不忙的道:“我与三皇……太子殿下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为何要算计殿下?” 萧天凌冷笑,他们之间的重理矛盾大如天,他还敢说无冤无仇? 萧清宇看着他眸底的轻嘲,眼瞳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悠悠的道:“殿下也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之人,如果真有人以内力算计殿下,殿下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萧天凌一噎,萧清宇是在嘲讽他武功低微,能够不足,被人算计了,还毫无察觉么? 众臣和他的看法完全相反,萧清宇是祁王世子,不是野心勃勃的皇子,不会和三皇子争抢皇位,没理由算计三皇子。 况且,他清隽高贵,与世无争,又身中残月毒,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以他的性子,他会陪在有孕的妻子身边,度过这最后的美好时光,而不是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到算计皇子上。 三皇子可是将来的一国之君,萧清宇得罪他得罪的紧了,他肯定会恼恨整个祁王府,萧清宇过世后,他会将这份恨意转嫁到萧清宇的儿子身上,聪明如萧清宇,怎会给自己未出事的儿子制造这么大的麻烦。 三言两语就打动了文武大臣,让他们都相信了他说的话,雪尘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蛊惑人的能力堪称天下第一,不过,九霄殿里肯定有人能看穿他的真面目,不会被他欺骗! 萧天凌看向皇帝,一字一顿的道:“父皇,儿臣……” 皇帝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瞟一眼满地碎片,低低的道:“七彩琉璃盏已碎,多说无益,来人,将它清理了吧。” 萧清宇的武功高深莫测,无人看到他出手打碎琉璃盏,他又有许多不算计天凌的理由,稳占着上风,继续争持下去,出丑的只会是天凌。 “是!”宫女,太监们走上前来,快速清理着破碎的琉璃盏,一片片碎片扫进小篮,流光溢彩,煞是好看,众臣却看的目光阴沉,琉璃盏代表江山,琉璃碎则江山碎,这可是很不祥的预兆! 三皇子送来琉璃盏,又打碎琉璃盏,难道是意味着,青龙国的江山会断送在萧天凌手上!现在的萧天凌可是太子,几十年后的青龙国国君,他确实可以断送掉青龙国的江山。 看着众臣惊慌不安的目光,萧天凌眼瞳里浮上一抹阴冷,不就是碎了一只琉璃盏,有什么可害怕的,一群胆小鬼:“父皇,琉璃盏是因儿臣的酒杯碎片而碎,儿臣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儿臣愿意亲自训练城西的军士们,将功折罪!” 城西将士们英勇彪悍,作战凶猛,但轻易不会服人,新派去的将军往往都会被他们折磨的很惨,是满朝武将最头疼的军营,他将那些彪悍将士们制服,练的兵强马壮的守卫京城,看这些胆小如鼠的文武百官,还怎么唧唧歪歪的议论他毁坏青龙国的江山。 “朕准了!”皇帝低低的说着,目光幽深,天凌打碎了琉璃盏,满朝文武都有些恐慌,想安定他们的心,必须让天凌多立功,以他的优秀成绩除去碎琉璃在百官心里的恐惧。 “多谢父皇!”萧天凌轻轻说着,看向萧清宇,眼瞳里闪掠一抹冷芒,萧清宇是看他成了太子,方才故意算计他,让他无法凝聚人心,统领群臣,真是聪明又可恶! 身为太子,最重要的就是声望高涨,降服朝中的文武大臣,暂且让萧清宇逍遥几天,等他训服了城西将士们,挽回名誉,赢着朝中大臣们的赞赏后,再狠狠教训他! 萧清宇感觉到萧天凌望他的冷然视线,墨眉挑了挑,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细瓷茶杯,嘴角弯起一抹诡异弧度,以训练城西将士消去琉璃碎的恐慌,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他想挽回声誉,可没那么容易! 翌日,天色未亮,萧天凌已到了城西军营,传令让将士们到练武场操练。 此时还没到规定的起床时间,除了值夜的士兵们,其他人都在睡觉,不过,他们都是将士,在边关征战无数次,早习惯了各式各样的操练,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集结到操练场上,排好了整齐的队伍! 萧天凌缓缓走上前来,青色锦袍随着晨风轻轻摇曳,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的王气和霸气,就像战场上归来的金甲战神,将士们剑眉挑了挑,眼瞳里尽是挑衅,早听闻三皇子萧天凌精通战术,用兵如神,不知他身手如何? “你们想和本宫对决?”萧天凌曾带兵在边关打了好几个月的仗,看将士们的神色,他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可以吗?”将士们低低的询问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当然可以,你们一起上吧。”萧天凌看着将士们,眼瞳里闪掠一丝阴霾,其他军营里的将士们看到他,无不恭恭敬敬,这里的将士见到他,举止虽然有礼,但心里竟然想着和他对决,不愧是京城纨绔子弟组成的彪悍兵士,面对他这太子殿下都没有多少惧意。 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们越纨绔,越能证明他的能力,收服他们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最直接,最有效果的方法就是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心服口服,城西军营驻着上万人,他一个个的挫锐气,还不知要挫到猴年马月,干脆一次性将他们这近百人的锐气全挫了,既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又能震慑其他的将士,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太子殿下请接招!”将士们目光闪闪的说着,拿过各式兵器,纵身跃起,从四面八方攻向萧天凌。 他们在军营好几年了,和少将过过招,和将军过过招,和高门府邸的贵公子过过招,还从没和皇室皇子过过招呢,如今,萧天凌主动送上门来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怎能错过。 风卷残影,剑气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萧天凌一袭青衣,翩翩如蝶,修长身形在在刀光剑影中来回穿梭,巧妙的出着招式,每一次出手都将一名士兵踢开或打倒,黑蒙蒙的天色渐渐放亮,双方的打斗激烈异常。 明媚阳光暖暖照射大地时,操练场上倒着数不清的将士,每个人都只受了点无关痛痒的轻伤,但已经累的筋疲力尽,再也爬不起来了! 萧天凌逆着晨光,长身玉立,犀利目光扫视着一名名将士,冷冷的道:“都别趴着装死,起来再打!” “太子殿下,末将们很累,实在起不来了!”将士们有气无力的说着,看萧天凌的目光满是钦佩,不愧是皇帝亲封的太子殿下,以一人敌他们百人,还稳占上风,他们心服口服了! 见将士们眸底的挑衅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信任与钦佩,萧天凌眼眸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已经收服这些士兵了,只要假以时日的严格训练,他们定能成为不逊色御林军的军士,守护皇城,保家卫国。 “哎哟,我肚子疼!”一名士兵抱着肚子痛呼出声,面容痛苦的快要扭曲,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萧天凌面色阴沉,他使的力道他清楚,那人被打中肚子,最多疼上一小会儿,就会恢复正常,哪有他那么痛苦,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训斥他,又一名侍卫抱着肚子痛呼:“我也肚子疼!” “我也疼……哎哟,哎哟……”一名多名军士倒在操练场上抱着肚子喊疼! 萧天凌意识到了不对,他和他们过招时,有的打到了胳膊上,有的打到了背上,有的打到了胸口,他们竟然有一半的人肚子疼,肯定另有缘由:“军医,快叫军医!” “是!”几名军士飞一般跑进了营地,拉来了四五名军医! 军医们放下药箱,抓着军士们的手腕把脉,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萧天凌心里突的腾起很不好的预感:“他们怎么了?” “回太子殿下,他们腹部受了轻伤,喝几幅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大夫低低的说着,心中暗道,太子殿下出手可真狠,都快要把他们打成内伤了。 萧天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悄悄松了口气,还来不及询问兵士们伤到的具体位置,却听正前方传来一阵暄哗,他不悦的皱起眉头,冷冷的道:“出什么事了?” 一名侍卫急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抱拳道:“回太子殿下,刚才用早膳的兵士们在上吐下泄!” 萧天凌目光一凛,士兵们都是身强体壮之人,轻易不会生病,用饭后上吐下泄,肯定是饭菜有问题:“把做饭的厨子叫来……” 侍卫轻声道:“禀太子殿下,饭菜已经仔细验过,没有任何问题,刚才大夫诊断,士兵们是水土不服引起的上吐下泄……” 什么?水土不服! 士兵们瞪大了眼睛,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在京城生活了一二十年,从小长到大,竟然还会水土不服,开什么玩笑! 萧天凌的面色也微微阴沉,冷冷的道:“军医确定他们是水土不服?” “回太子殿下,两三个军医诊出的都是这种结果!”侍卫声音低沉! 兵士们眼角眉梢尽是轻嘲,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好好的,今天竟然水土不服,真是奇闻,他们今天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啊,只除了三皇子来操练……三皇子…… 兵士们看着萧天凌,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传言萧天凌打碎了琉璃盏,会毁掉青龙国的锦绣江山,而他们这些兵士,是锦绣江山的守卫者,想毁江山,必须先毁他们! 萧天凌来了军营,身强体壮的他们竟然水土不服,他们是要被他毁掉的节奏么? ------题外话------ (⊙o⊙)……月底了,亲们有票票的,给偶扔张吧,表浪费了……   ☆、第270章 气坏萧天凌 看着兵士们怀疑的目光,萧天凌眼瞳里冷芒闪掠,城西军营里的将士们个个武功高强,身强体壮,轻易不得病,他一来视察,他们就上吐下泄,水土不服,明显是有人故意捣鬼,想算计他,没那么容易。 萧天凌瞟一眼身侧的一名侍卫,低低的道:“你帮他们把把脉,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名侍卫不是普通侍卫,而是换了侍卫服的冷绝情,萧天凌想让他尽快熟悉自己的势力,便带他来军营视察,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 冷绝情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慢悠悠的走上前,手指搭上了侍卫的手腕,感受着指腹下的脉搏突突的跳动,他浓密的剑眉轻轻皱了起来。 “如何?”萧天凌沉声问道,城西军营不在他麾下,军医医术的高低他也不清楚,他只相信冷绝情。 “以脉相来看,他们确实是水土不服!”冷绝情低低的说着,目光幽深。 萧天凌眼睑微沉,冷绝情是毒医谷的毒殿少主,医术、毒术出神入化,世间没几个人能及得上他,他诊断兵士们是水土不服,他们多半就是水土不服。 但兵士们多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在自己家门口吃饭会水土不服?荒谬至极,肯定是有人在他们的膳食里做了手脚:“他们早膳都吃了什么?” “回太子殿下,是馒头,粥和几样小菜!”侍卫沉声回答着,将剩下的膳食端了上来。 冷绝情站起身,仔细查看过粥菜,轻轻摇了摇头:“饭菜没有问题。” 兵士们闻言,剑眉挑了挑,饭菜没问题,证明他们不是被人下东西陷害,而是真真正正的水土不服了,他们以往都好端端的,萧天凌一来,他们就水土不服,这三皇子是在克他们么? 萧天凌感觉到兵士们异样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他身上,他面色阴沉的可怕,兵士们上吐下泄的原因找不到,他就要背上祸害兵士的罪名,那名幕后主谋是在光明正大的设计陷害他,真真可恶。 “有什么办法医好他们?”兵士们都对他起了疑心,他必须尽快治好他们的水土不服,防止流言外传,然后,集中精力揪出那名可恶的幕后主谋。 “一般情况下而言,喝几副克制水土不服的药就好,不过,遇到了我,可以减少一些麻烦。”冷绝情悠悠的说着,拿出几枚药丸弹进了几名侍卫口中,眼角眉梢尽是傲然:“我的药丸是用珍贵药材提炼而成,千金难求,服下它,立刻就能止住疼痛!” 话落的瞬间,只见服了药丸的兵士们面色发青,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捧着肚子痛苦的哀嚎:“疼……疼死了……”用尽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的冲进了茅房! 兵士们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不是说服了药,病情立刻好转吗?可看那人那痛苦的模样,哪像是治好病,分明是更加严重了! 萧天凌俊美容颜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冷冷看着冷绝情:“怎么回事?” 冷绝情也满头雾水:“那明明是治病解毒的上好药丸,能祛风除邪,固本固元,怎么会加重了病情?” 枉他自称医毒绝世,竟然连小小的水土不服都医治不了,愚蠢至极!萧天凌瞪了冷绝情一眼,看向军中大夫,只见大夫们端着熬好的汤药一碗一碗的分发给将士们饮用:“兵士们的病情可有好转?” 大夫握着服下汤药将士的手腕,仔细把了把,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太子殿下,病情依旧,毫无起色。” 萧天凌犀利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震耳欲聋的高呼声传入耳中,萧天凌蓦然惊醒,抬头一望,只见一袭戎装的皇帝在侍卫们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目光犀利,不怒自威:“儿臣参加父皇!” “平身!”皇帝淡淡说着,锐利目光轻扫过倒地的一名名兵士:“他们都是水土不服?” “是。”萧天凌点点头,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他们的病情来的很快,也很怪,大夫们配的药都治不了……” 皇帝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他用过早膳后,一时心血来潮,就来城西军营看天凌如何降服众将士,没想到却见到了现在这一幕,大夫们配的治水土不服的药,给他们服下不见半点起色,可见,他们并不是普通的水土不服! 是谁在算计城西将士,嫁祸天凌,他好大的胆子! “父皇。”清俊的声音响起,萧天烨阔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绿色叶子:“父皇,儿臣在军营的厨房里发现了这个!” 皇帝淡淡瞟了一眼浅绿色叶子,见是他平时食用的蔬菜,漫不经心的道:“可有什么不对?” “回父皇,您再仔细看看,这可不是普通的蔬菜。”萧天烨清俊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的味道。 皇帝低头看向叶子,只见叶子细细长长,上面的脉络杂乱无方,边缘有着点点小锯齿,和他平时食用的蔬菜确实不一样:“这是……草?” “没错,这就是草。”萧天烨轻轻笑笑:“儿臣刚才请教过军中大夫,他们说,这是一味性寒的草,如果误服,就会让人体内虚寒,上吐下泄!” 皇帝目光一凛:“如此说来,将士们的病,都是拜它所赐!” “没错。”萧天烨点点头,微笑道:“儿臣刚才已去看过,军营旁边有一大片空地,厨子便开辟出来,种上了菜,没想到,菜旁边长出了这种草,厨子错把这草当成菜收进了篮子里,清洗后炒进了军营的大锅,故而,兵士们用了早膳后上吐下泄。” 皇帝剑眉挑了挑,看着绿草,漫不经心的道:“大夫可有说医治方法?” “回父皇,大夫说,只要熬副中药,驱除这草的寒气,兵士们就会恢复正常。”萧天烨说话间,大夫们端着新熬好的药走了过来,一碗一碗的递给将士们。 将士们服下后,腹中的疼痛渐渐消失,苍白的面色也缓缓恢复了正常,消散的力气也慢慢聚了起来,整个人都在逐渐的恢复正常。 众将士看萧天烨的目光满是钦佩:七皇子观察入微,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病源,解去了他们的痛苦,真是聪明,三皇子给他们的药丸再千金能求,也没对他们的症,根本救不了他们! 萧天凌面色阴沉,斜睨着萧天烨,声音冷若寒冰:“七皇弟在梦遥书院忙忙碌碌的,今天怎么有空来城西军营?” “我忙完了书院的事情,出来散步,遇到了父皇,便护送他来了军营。”萧天烨看他一眼,说的云淡风轻!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朝中大臣人人皆知,他今天要来城西军营,父皇心忧他,有可能会跟来,萧天烨早不散步,晚不散步,偏偏跑去父皇前来的跑上散步,分明是故意设计,想找合适理由来军营! 萧天凌眼眸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人上吐下泄的原因有很多,七皇弟怎么会想到去厨房查看食材?” 萧天烨目光沉了沉,淡淡道:“将士们用过早膳后上吐下泄,分明是吃错了东西,聪明人都会想到是食物有问题。” 萧天凌也想到了是食物有问题,特命侍卫将兵士们的早膳端了过来,偏巧那盘子里的菜只是菜,没有草,冷绝情才没有发现菜里的文章。 “七皇弟又怎知,一定是这草有问题?”萧天烨是皇室皇子,平时见到的饭菜都是煮熟了的,和生着的菜截然不同,他又不懂医,竟然一眼就看出这是草不是菜,绝对有问题。 侍卫们对望一眼,眼观鼻鼻观心,世间巨毒千万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最准确解药的,只有下毒者!也就是说,七皇子是害兵士们上吐下泄的元凶。 萧天烨见众人纷纷朝他望了过来,就连皇帝的怀疑目光也落到了他身上,他眸底浮上一抹轻嘲:“小时候,我在冷宫里曾误食过这种草,腹痛了三天三夜!” 他的声音平平静静的,不带丝毫情绪,皇帝却听得面色微变,他险些忘了,这个儿子是在冷宫长大的,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还将冷宫里生长的草当食物吃了么…… 看着他悲伤的面色,赵公公目光闪了闪,高声道:“皇上乏了,摆驾回宫!”尖细的嗓音在操练场上传扬开来,皇帝轻轻叹了口气,在侍卫们簇拥下,缓缓朝营外走去。 萧天烨神色淡淡的扔掉了手中青草,悠悠的跟了过去。 萧天凌也跟在后面,慢腾腾的向外走,将士们刚刚治好病,身体还虚弱,暂时不宜操练,他给他们几天时间休养,等他们完全恢复了,他再来训练。 淡淡清风吹过,带来一阵窃窃私语:“三皇子就一个人,就算他命格硬,要克人,也应该是克他的亲生父母,哪能克得到咱们这无亲无故的上万将士!” “咱们平时也是吃那园子里的菜,没出过丝毫问题,他一来军营,咱们就误服了寒草,上吐下泄,和他多多少少也得有些关系吧?” “要我说,三皇子是不应该做太子,你们想啊,他封太子的圣旨一下,那七彩琉璃盏就碎了,那是上天在给咱们的暗示啊,皇上没有收回诚命,而是继续让他做太子,于是,和他最接近的咱们又出事了,我敢担保,上天还会给出各种暗示,三皇子去哪里,哪里就会出事,如果皇上一直置之不理,继续让他做太子,青龙国可能就要有大的天灾人祸了……” 萧天凌墨色眼瞳里腾的燃起熊熊怒火,猛然转身向后看去,只见将士们在军中大夫的照顾下,喝完了中药,笑眯眯的放着药碗,一名名离着一两米远,没有聚集着聊天,可他刚才听到的话绝对是真实说过的,绝不是他的幻听。 七彩琉璃盏是萧清宇打碎陷害他的,怎么能怪他?军中将士们吃错了菜,才会上吐下泄,又怎么能怪到他身上?一群无能之辈,不敢正面与他对峙,就知道在背后唧唧歪歪的议论人,可恶至极! 萧天凌转过身,继续前行,议论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七皇子挺厉害,短短半柱香时间,就找到了咱们病症所在!” “是啊,他是梦遥书院的副院长嘛,将书院管理的井井有条,如果青龙国交到他手里,肯定也会治理的蒸蒸日上……” 赞扬之言一声声钻入耳中,萧天凌面色阴沉的可怕,他来城西军营,是想训服将士们,增强势力,没想到最后,他损毁了自己的名誉,都没能收服他们,反倒是那个不声不响的萧天烨,仅仅说了几句话,就赢得了上万将士的信赖和赞扬,就连父皇,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变了! 他不过是名低贱宫女生的低贱子,无权又无势,凭什么和势高位重的他抢皇位! “啪!”萧天凌怒极,一巴掌拍到了旁边的大树上,粗粗的大树应声而倒,他咬牙切齿的道:“我绝不会放过萧天烨!” 冷绝情剑眉挑了挑,低低的道:“依我看,萧天烨根本就不懂医术,今天这个局,肯定有高人相助!” 他医毒双修,这世间就没有他把不出来的病,可将士们误食的那种草药很普通,普通到根本没在脉相里显示它的病症,所以,他没把出将士们的真正病因,丢尽了颜面。 萧天凌目光一凛:“你是说,萧天烨招揽了个医术极高的能者!”那人下的药能将冷绝情骗过,医术,毒术绝对在冷绝情之上。 “不是招揽,而是合谋。”冷绝情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寒芒:“他的合作者是祁王世子萧清宇,萧清宇拥有极高的医术,他的医学造诣绝对不在我之下!” 萧天凌犀利眼瞳微微眯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萧清宇和萧天烨同在梦遥书院,两人关系很不错,萧清宇确实有可能帮萧天烨聚集势力,只是,他从小和萧清宇一起长大,接触甚密,从未听说过萧清宇懂医术! 冷绝情阴沉着面色,将在宋府庄子上的事情讲述一遍,末了,低低的道:“那可都是我研制出来的独门毒药,只有我能配制出解药,就算是陆断情来了,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解掉,可那萧清宇竟然毫不畏惧,还把我打成重伤,关进了地牢,他的医术绝对高的惊人!” 萧天凌目光微沉,是了,萧清宇中了残月毒,还能安然无恙的存活至今,绝对是遇到了厉害的解毒人,朝中太医都压不下残月毒,帮萧清宇解毒的,肯定是不世出的高手:“你们毒医谷的毒术、医术堪称天下第一,又从没招过萧清宇做弟子,他跟谁学到的这么高深莫测的解毒术?” 冷绝情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其实,有一个人的医毒术是凌驾在毒医谷之上的。” 萧天凌目光一凛:“谁?” “天山玄机老人!”冷绝情目光幽深:“我也只是听我爹提过他,从没见过,传言,此人神出鬼没,脾气也十分古怪,但医术,毒术都精湛的让人自惭形秽!” 萧天凌了解的点点头,萧清宇和毒医谷没有丝毫关系,肯定是遇到了玄机老人,才控制住了体内的残月毒:“来人,去天山,查查玄机老人和萧清宇是什么关系!” “是!”暗卫领命而去! 萧天凌墨色眼瞳里暗芒闪掠,萧清宇身上隐瞒的秘密,很快就可以揭开了,萧清宇三番四次的算计他,无论秘密是什么,他绝不会放过萧清宇! 与此同时,沐雨棠穿一袭鹅黄色的长裙斜躺在软榻上,宽阔的裙摆在榻上铺展开来,映的她像只慵懒的波斯猫,明媚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在她周身萦绕着一圈暖黄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萧清宇走进房间,酸酸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挑挑眉,抬头望去,只见沐雨棠捧着一盘酸梅,吃的慢条斯理,酸梅是浅黄色,一颗又一颗,只是看着,萧清宇都感觉牙齿发酸:“你都不嫌酸?” “不会啊,味道刚刚好,不信你尝尝!”沐雨棠捏起一只酸梅,塞进了萧清宇嘴巴,刹那间,浓浓的酸味弥漫整个口腔,浓郁的快要倒牙。 眼看着沐雨棠又要喂他第二颗,萧清宇急忙推辞:“我不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你自己吃吧。” “好!”沐雨棠点点头,将酸梅放进了自己口中,含糊不清的道:“城西军营的事情,怎么样了?”   ☆、第271章 神秘男子   “已经圆满解决,军营里人人都在传,三皇子命格主煞,不宜做太子,萧天烨观察入微,轻松挽救上万将士,是非常优秀的皇子。”萧清宇轻轻说着,漆黑眼瞳里暗芒闪掠:太子无心皇位,死遁远走他乡,皇室还有个七皇子,只要将萧天烨的优秀展于人前,朝中就会有大臣向他靠拢,再悄悄运作运作,很快就能在朝堂占到半壁江山。   而萧天凌经此一事,命格已臭,名誉也损毁大半,朝臣们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对他有所怀疑,他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   “冷绝情医毒无双,你放的药居然连他都骗过了,真是厉害,赏你颗酸梅!”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手中酸梅飞一般塞进了萧清宇嘴巴里,快的让他来不及反应。   浓浓的酸涩在口中弥漫开来,牙齿微微的发颤,萧清宇没气也没恼,嘴角弯起一抹悠美弧度:种在菜边的是草,不是草药,误服了它,会让人体寒腹泄,却不会在脉相里显示,所以冷绝情才没有发现病症,那草也是他无意间发现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起了大作用。   沐雨棠看着萧清宇眉目带笑的俊颜,以为他喜欢了酸梅气息,捏起一颗,再次塞向他的嘴巴!   甜酸气息萦绕鼻尖,萧清宇蓦然回神,急忙伸手抓住了沐雨棠的手腕,近在咫尺的酸梅与口中的酸涩互通一气,将他牙齿酸的快要倒掉,他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低低的道:“酸梅吃多了对胃不好,马上就到午时,咱们出去用膳吧,就当是庆祝赢了萧天凌!”   沐雨棠眼睛一亮,放下了手中的瓷盘:“去临月楼吧,我想吃那里的醉鸡,红烧鱼了。”   “好!”萧清宇悄悄松了口气,只要不再让他吃酸梅,去哪里用膳都可以。   金阳下,紫檀木马车停在了临月楼门口,萧清宇挑开帘子,轻扶着沐雨棠下了马车,正准备走进大厅,身后传来一道呼唤:“萧世子,世子妃!”   沐雨棠转身望去,只见一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站在一米外,他目光炯炯,面色微黑,下巴上长着青色胡须,藏青色的衣衫还算体面,两条腿却是一条长,一条短:“你是……柳金鑫!”   柳金鑫笑呵呵的道:“世子妃好眼力,草民就是柳金鑫!”   沐雨棠轻轻笑笑:“你现在做什么呢?”柳秀才,柳夫人早已踏鹤西归,柳金鑫也没有妻儿,他回到京城,依旧是名孤家寡人。   柳金鑫微微笑道:“宋夫人心善,收留了草民,让草民负责宋府的采买,草民这是买完了东西,正准备回府。”   沐雨棠这才发现柳金鑫身后停着一辆马拉的车,车厢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有的价值很高,有的价值较低,但每样物件都很精致,很符合宋府人的品味!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柳金鑫是宋书小妾柳欣怡的哥哥,宋夫人虽是宋书的正妻,却和柳金鑫没有任何关系,居然能在宋书和柳欣怡都死后,还对柳金鑫如此照顾,真是大度:“宋夫人是个好人!”   “是啊,多亏宋夫人,草民才不至饿死街头。”柳金鑫感慨万端,他回来京城,是想落叶归根,准备穷困潦倒的了此残生,没想到宋夫人给了他份好差事,让他有了体面的生活:“萧世子,世子妃的救命之恩,金鑫也没齿难忘!”   沐雨棠轻轻笑笑:“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在意!”   一名行人急步走了过来,胳膊撞到了柳金鑫,柳金鑫猝不及防,踉跄着栽向地面!   行人目光一凝,急忙伸手扶住了他:“对不起!”   “没关系!”柳金鑫轻轻笑笑,站直了身体,目光不经意看到那人的脖颈上有一片巴掌大的深红色胎记,他和善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脑海里浮现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一名黑衣人对着他大杀大砍,掉落悬涯的瞬间,他看到山风刮起了黑衣人的面巾一角,借着火光,他看清,那人脖颈上有着这样一块深红色胎记!   “你站住!”柳金鑫怒喝一声,抬脚就要追赶,不想,残腿使不得力,消瘦身躯狠狠摔到了地上。   “你怎么了?”沐雨棠看着他,满目不解。   “那个人,是杀害宋书和欣怡的凶手!”柳金鑫趴在地上,手指着那名行人,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   沐雨棠目光一凛:“你确定?”   “绝对错不了,他脖颈上那块胎记,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柳金鑫急切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沐雨棠循着他的指向,看到一名身穿土黄色布衣的高大身影,他混在人群里快步前行着,急色匆匆!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快步追了上去,这人是杀害宋书,柳欣怡的凶手,也就是所谓的‘证据’,只要抓住他,交给宋夫人,他们之间的交易就算完成,她就可以拿到碎片了!   土黄色身影似乎察觉到有人追赶,急急忙忙的拐进了旁边的小巷里,沐雨棠不假思索的跟了进去,转过弯的瞬间,她迎面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淡淡龙涎香萦绕鼻尖,她一惊,急忙后退几步,看着男子俊逸的容颜,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三皇子!”   萧天凌刚从城西军营回来,满腹火气,香香软软的娇躯撞进怀里,将他连日来的阴霾也撞到了九霄云外,清新自然的香气萦绕鼻尖,又快速抽离,他墨色眼瞳里浮上一抹失落,看着她明媚的小脸,微微笑道:“雨棠,你急急忙忙的做什么?”   “找人!”沐雨棠漫不经心的敷衍着,清冷目光越过萧天凌,看向巷子深处,却见巷子里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萧天凌挑挑眉,不解的道:“找什么人?”   “你不认识!”沐雨棠冷冷说着,推开萧天凌,冷绝情急步前行着,跑到了巷子头,巷子外也是一条大街,各式各样的行人熙熙攘攘,来来往往,却唯独不见了那抹土黄色!   沐雨棠眼瞳里冷芒闪掠,那人竟然在她眼皮底下跑掉了,真是可恶!   “人跑了?”萧清宇优雅的走上前来,轻理她微乱的披风。   沐雨棠点点头,闷闷的道:“那人跑太快了,我又被萧天凌挡了一下,没追上!”   看着她郁闷的面色,萧清宇眼瞳里浮上一抹宠溺,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小脸,轻声安慰:“别担心,我让雪衣卫去调查。”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若论调查人,神出鬼没的雪衣卫比她适合。   萧天凌站在巷子口,看着沐雨棠脸颊上的手指,只觉格外碍眼,强压着怒气道:“究竟出什么事了?需要本宫帮忙吗?”   沐雨棠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我们能应付!”那名男子是皇帝草菅人命的证据,他们让皇帝的儿子负责寻找?开什么玩笑!   “午时了,咱们先去用膳吧!”萧清宇轻轻说着,轻揽着沐雨棠缓缓前行,专注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腹部上,低低的道:“你有了身孕,以后有什么急事,就吩咐下人去做,不要亲自动手,不然,动了胎气,受苦的是你们母子两人。”   沐雨棠撇撇嘴:“我刚才不是一时着急嘛。”   “下次可要三思后行,不要像刚才那么冲动了,不然,胎儿受伤,你也难受。”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平平静静的,不带丝毫情绪。   沐雨棠听得小脸微微阴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在意我,还是在意孩子?”   “当然是两个都在意了!”萧清宇看着沐雨棠,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   “是吗?可你刚才的话里,都是把孩子放在前面,把我放在后面的,在你心里,孩子重过我吧。”沐雨棠恶狠狠的说着,捏着萧清宇的脸颊用力往两边扯,他白玉般的脸庞上布满了一道道的红指印,他毫不在意,低低的道:“孩子是咱们两人的,我习惯性的将他放在了前面,心里还是关心你多一些……”   “这两个人,为这么点儿小事也能吵起来!”冷绝情看着旁若无人般吵闹的萧清宇,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轻嘲。   萧天凌目光幽深:“他们可不是真的吵闹,只是夫妻间增进感情的调侃,越吵感情越好。”   冷绝情挑挑眉,他没成亲,没有妻子,不懂夫妻感情,不过:“名满各国的雪尘公子,竟然惧内,脸都被沐雨棠捏肿了,都不敢还手,真是无能!”   “那不是怕,而是宠,他很喜欢雨棠,所以,事事顺着她!”萧天凌低低的说着,眼瞳里暗芒闪掠,如果他娶了雨棠,他也会这么宠她!   冷绝情剑眉蹙了蹙,萧家人宠女子的方式他不懂,也不想懂,因为他没心情宠女子……   “萧世子,世子妃,可抓到人了?”柳金鑫看到萧清宇,沐雨棠,一瘸一拐的迎了上来,眼睛里闪着浓浓的希冀。   沐雨棠摇摇头:“那人跑的太快,街上行人又太多,跟丢了!”   柳金鑫眸底浮上一抹黯淡,瞬间又消失无踪,低低的道:“那人既然在京城,就一定还会出现,这一次没抓到他,下次绝不能再让他跑了。”   沐雨棠看着愤恨的目光,轻轻挑眉,那人和他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啊。   “萧世子,世子妃!”清俊的声音响起,宋如凡缓步走了过来,俊美的容颜上洋溢着温暖笑意。   “宋公子。”沐雨棠礼貌微笑,看着他身后的六名侍卫,轻轻眨眨眼睛,出门用膳也带这么多侍卫,宋夫人对儿子真是关怀。   “萧世子,世子妃也是来临月楼用膳的吗?”宋如凡笑容浅浅。   沐雨棠点点头:“我们在梅厢!”   “草民定在竹厢。”宋如凡礼貌微笑:“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去用膳吧!”   目送萧清宇,沐雨棠走进临月楼,冷绝情蓦然开口:“三皇子,你都不好奇沐雨棠在找什么人?”   萧天凌目光一凛:“你知道?”   “自然知道!”冷绝情低低的说着,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慢悠悠的转过身,走向巷子深处。   萧天凌目光沉了沉,急步跟了过去。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座小小的宅院前,推门走了进去,两名侍卫将一名男子反剪了双手,紧按在院子中央的地面上,男子穿着土黄色的粗布衣,面容粗旷,脖颈上漫延着一大片深红色的胎记。   “雨棠要找的就是他!”萧天凌仔细凝望男子半天,没看出他哪点值得沐雨棠欣赏。   “他刚才急匆匆的越过我时,撞到了我的衣袖,染上了追踪粉,侍卫们随着追踪粉的气息,抓到了他。”冷绝情淡淡说着,看向男子:“你是谁?和沐雨棠是什么关系?”   “沐雨棠?是谁?”男子抬头看着冷绝情,眸子里满是疑惑。   冷绝情一怔:“祁王世子妃沐雨棠,你会不知道?”   “小的家居外地,昨天才到京城,不认识祁王世子妃。”男子笑眯眯的说着,眼睛里满是谄媚。   “你不认识沐雨棠,那她为什么追你?”冷绝情不解的问道。   “这……草民不知!”男子摇摇头,满目疑惑。   冷绝情剑眉挑了挑,喃喃自语:“难道沐雨棠追错人了?”   萧天凌冷笑,雨棠追人,肯定有她的道理,她绝不会追错人,手指一弹,一股力道擦着男子的脸颊划过,将他鬓间的发割掉了一缕,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本宫没耐心审问人,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否则,本宫立刻送你进地狱。”   冰冷声音钻入耳中,震的男子高大身躯轻轻颤抖,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惊声高呼:“公子,小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什么世子妃,肯定是认错人了。”   “拉出去,处理了,做的干脆利落点儿,别留下痕迹!”萧天凌冷冷的下了命令,在他这里,不听话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是!”侍卫们应声,拖着男子大步走向房屋,黑漆漆的房门就像个无底的大洞,随时准备吞噬生命,这座院落很偏僻,如果在这里弄死了人,尸体被风干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男子大惊,拼命挣扎着,急急的道:“我说,我说……小的刚才去了皇商宋府,被侍卫发现了,才会遭他们追赶……”   萧天凌目光微凝:“你是宋府的亲戚朋友?”   男子摇摇头:“不是!”   萧天凌挑挑眉:“你去宋府做什么?”   ------题外话------   ~(>_<)~……宋府案正在展开,难写哇……   ☆、第272章 惊天秘密   “小的知道宋夫人的一个大秘密……想去敲诈点儿金银……”男子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萧天凌却听得一清二楚,冷冷的道:“什么大秘密?”   男子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低的吐出一串串令人震惊的字符。   萧天凌犀利眼眸猛的眯了起来,现在的他腹背受敌,名声损毁,百官怀疑,正在一筹莫展,没想到皇商宋府竟然送来这么大一个秘密,真是天不绝他,他一定要好好利用利用,打破现在的困局!   夜凉如水,两道暗色身影掠上高墙,潜进了宋府,巧妙的避开府里的明岗暗哨,朝着内宅飞去。   正院内室里燃着宫灯,淡黄的光晕倾洒一室温馨,宋夫人坐在软榻上,翻看着一本本账册,如瀑青丝徐徐披散在身后,淡黄色的罗裙顺着软榻倾泻而下,说不出的温婉美丽。   突然,紧闭的窗子被吹开,寒冷的风灌了进来,浓浓冷意穿透衣衫渗到肌肤,冻的宋夫人身体颤了颤,轻轻放下账册,准备下榻关窗子,不想,脚着地面的瞬间,她看到两个挺拔的黑色身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心中一惊,冷喝道:“什么人?”   “是我!”黑衣人慢腾腾的走了出来,俊美的容颜,温和的笑容,赫然是三皇子萧天凌。   宋夫人满目惊讶:“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给宋夫人看样东西!”萧天凌淡淡说着,拿出一只长长的锦盒递了过去。   宋夫人接过锦盒,轻轻打开,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把精致匕首,匕首柄上雕着一个大大‘宋’字,在灯光下的照耀下折射出点点光芒。   宋夫人漆黑眼瞳猛然收缩:“这是……夫君送我的匕首,它失踪了十六年了,怎么会在三皇子手里?”   “这就要问他了!”萧天凌微微笑笑,从身后拽出一个人丢到了宋夫人面前:“宋夫人可认识他?”   那人是名男子,高大的身形,微黑的脸庞,脖颈上的深红色胎记与记忆里的相融合,宋夫人试探道:“你是……杨涛!”   身份被拆穿,杨涛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低的道:“正是卑职,卑职参见夫人!”   宋夫人瞟一眼锦盒里的匕首,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冷冷的道:“匕首是你拿的!”   杨涛低垂着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在宋府那些年,我自认没有亏待过你,为什么要偷走匕首?”匕首虽精致,却不怎么值钱,它是宋书相赠,宋夫人才一直当宝贝带在身边,十六年前的某天,匕首突然不见了,她以为不小心弄丢了,伤心了很多天,没想到竟是被杨涛偷走了。   “这匕首并不是卑职偷的,而是卑职从柳欣怡身上拔下来的。”杨涛目光炯炯,混厚的声音铿锵有力。   宋夫人目光一凛:“你什么意思?”   杨涛看着宋夫人,一字一顿的道:“夫人杀死了柳欣怡,将匕首留在了她身上……”   “胡说!”宋夫人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柳欣怡是被神秘黑衣人踢到山崖下摔死的,她的哥哥柳金鑫可以做证,她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杨涛呵呵一笑:“柳金鑫眼拙,没看到自己亲妹妹是怎么死的,但卑职眼力好,站在十多米外的大石后,借着昏暗的火光,亲眼看到宋府的侍卫用这把匕首杀死了柳欣怡……”   “等等,你说宋府侍卫杀了柳欣怡?”宋夫人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挑眉看着他。   杨涛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茫然的点点头:“是!”   “那你刚才怎么说是我杀了她?”宋夫人陡然提高的声音,惊的杨涛怔了怔,低低的道:“您是宋书的正妻,柳欣怡是宋书的小妾,又那么得宠,您肯定早就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   宋夫人不屑嗤笑:“柳欣怡不过是个小妾,宋书将她宠上天,她也越不过我这正室夫人,我杀她做什么?凭地脏了自己的手!”   杨涛看着宋夫人,一字一顿的道:“杀柳欣怡的侍卫并不是普通侍卫,而是宋府十侍卫之一的张勇,据卑职所知,那十名侍卫只听命于宋府的家主和家主夫人,宋书极宠柳欣怡,绝不会杀她,害死她的只能是夫人您了。”   宋夫人不屑冷哼:“你只在宋府做了半年侍卫,对宋府的规距也是只其一,不知其二,那十侍卫会听从每代家主和家主夫人的命令,而不是现任家主和家主夫人之命,也就是说,曾做过家主和家主夫人的,都能命令得动十侍卫。”   杨涛一噎,十六年前,宋家有好几位家主和家主夫人,幕后真凶实在难辨,不过:“张勇侍卫是用您的匕首杀死的柳欣怡,足以证明,是您对柳欣怡怀恨在心,除之后快。”   宋夫人斜睨着他,眼角眉梢尽是轻嘲:“杨涛,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不会不知道有个词叫设计陷害吧!”   杨涛无言以对,悄悄抬眸看向萧天凌,他来宋府,只是为敲诈一点儿小财,宋府夜间的戒备十分森严,他根本潜不进来,便选择了戒备相对松懈的白天,悄悄潜进宋府见宋夫人,没想到还是被侍卫们发现了,追到繁华街道。   他巧妙的甩掉了侍卫们,却被萧天凌的人抓了起来,逼着他和他们合演一场大戏,宋夫人聪明绝顶,将他驳的哑口无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只好求助萧天凌。   萧天凌目光沉了沉,一句句传音入密飘进杨涛耳中。   杨涛眼睛闪闪发光,傲然述说着传音入密的内容:“青龙国人人皆知,柳欣怡是宋老爷最宠的妾室,与您矛盾最深,无论她是不是夫人害死的,只要她被宋府侍卫杀害的消息一传出,百姓们最先怀疑的就会是夫人您!”   宋夫人清丽容颜瞬间阴沉下来,柳欣怡嫁进宋府为妾后,宋书十分宠爱她,灯下画眉,红袖添香,相濡以沫,宋书将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真心,他的宠溺全都给了柳欣怡,将她这位正室抛诸脑后,不闻不问,即便见到她,也是淡淡称呼一声,礼貌客气的就像是对陌生人。   于是,她和宋书吵闹,狠狠整治柳欣怡,整个宋府的下人都知道她恨死了柳欣怡,如果杨涛捏造流言,所有人都会相信流言是真的,会指责她杀了柳欣怡,可事实却是,她没动柳欣怡一根毫毛,柳欣怡的死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你想怎样?”宋夫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正所谓破财免灾,如果夫人慷慨慷慨,我们可以为夫人保守这个秘密。”杨涛看着宋夫人,笑的分外灿烂。   她还以为他会提出什么过份条件,原来只是想要银子,宋夫人眼瞳里浮上一抹冷嘲,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她就不必担心了:“你想要多少?”   杨涛薄唇轻启,得意的吐出一个数字:“一千万两!”   宋夫人锐利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杨涛,冷冷的道:“开口就是一千万两,你当我宋府是金山银矿?”   “据我所知,宋家的铺子开遍了整个青龙国,每月纯盈利百万两银子,宋府虽然不是金山银矿,但这些年积累下的财富,远比金山银矿还要多,只要宋夫人一句话,那些金银能将大半个青龙国买下!”杨涛低低的说着,眼瞳里闪着浓浓的羡慕,忌妒与贪婪。   “宋府的铺子确实盈利,但是,各地的掌柜,伙计每月都要结算工钱,逢年过节也要发发福利,进进出出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一年下来,宋府盈利的银子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巨大,一千万两银子对现在的宋府来说,委实太多……”宋夫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听得人心生感慨。   杨涛却不为所动,下巴高昂着,傲然道:“一口价,一千万两银子,如果宋夫人觉得自己的命不值这个价,卑职就将匕首上呈顺天府大人,让他立案调查柳欣怡之死的真相!”   宋夫人清丽小脸瞬间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匕首是她的,上面又残留着柳欣怡的血,再加上她和柳欣怡的重重矛盾,只要匕首放到顺天府大堂上,谁都会以为是她杀了柳欣怡,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冤屈。   更重要的是,面前的杨涛是三皇子带来的,他说的话代表着三皇子的意见,她强势的驳了杨涛的话,就是驳了三皇子的颜面,三皇子肯定会记恨她。   她带着嫌疑被关进大牢,如凡肯定拿银子上下打点,到时,三皇子肯定会纵容贪官们大肆勒索宋家的钱财,不将宋家掏空,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可就这样被他们勒索一千万两银子,她很不甘心,必须让他们帮着做点事情才行。   宋夫人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抬头看向杨涛,冷冷的道:“银子我可以给你们,不过,我事先说明,柳欣怡不是我杀的,你们拿了我的银子,就要帮我查出杀害柳欣怡的真凶!”   萧天凌剑眉挑了挑,瞬间又恢复如常,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杨涛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瞳,知道他同意了宋夫人的提议,沉声道:“好,如果柳欣怡真不是宋夫人杀的,我们一定还夫人一个清白!”   “如此甚好!”宋夫人轻轻笑笑,拿过高桌上的纸张,刷刷写了几笔,轻轻递到杨涛面前,凝重的道:“既然三位都没意见,那就请在这里签字画押吧!”   杨涛低头一望,只见纸面上写着几行娟秀字迹:柳氏欣怡死因蹊跷,宋严氏付一千万两酬劳,特请皇子萧天凌,侍卫杨涛等三人查清柳欣怡死亡真相!   宋夫人落下证据,这一千万两银子是给他们的封口费也好,辛苦费也罢,他们都必须隐下这件事情,以后都不能再以柳欣怡之死威胁她,勒索她,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   宋夫人见三人看着上面的内容,迟迟不动手签字,淡淡道:“不是我信不过三位,而是,一千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咱们交易也要落个凭证!”   “宋夫人言之有理,咱们就签字画押吧。”萧天凌轻轻说着,拿起狼毫笔在纸张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拿出印鉴盖上了自己独有的玉章!   冷绝情,杨涛也纷纷拿笔签名,他们没有玉章,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宋夫人拿过纸张,仔细检察,确认无误,命人拿来一千万两银票,送给了杨涛。   杨涛仔细点过,确认无误,将银票交给了冷绝情,冷绝情看也没看,直接塞进了衣袖里。   银子收到,萧天凌不欲多留,轻轻抱拳道:“宋夫人,告辞!”   “慢走,不送!”宋夫人悠悠的说着,目送萧天凌,冷绝情带着杨涛跃进黑夜里,消失无踪,她颓然倒在软榻上,重重叹了口气:“出来吧,我早知道你来了。”   一道墨蓝色身影推门走了进来,修长的身形,俊美的容颜,赫然是宋府公子宋如凡,他刚才看账册看的累了,便出来走走,见母亲房间亮着灯,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听到了那么个大秘密。   看着软榻上身形消瘦的母亲,他心里泛上丝丝酸涩,快步走上前,关切道:“娘,您没事吧?!”   宋夫人摇摇头,有气无力的道:“不必担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   宋如凡松了口气,看着宋夫人憔悴的面容,忍不住询问:“娘,柳欣怡是你杀的吗?”柳欣怡和宋书是一起失踪的,如果柳欣怡死于宋夫人之手,那害死宋书的真凶也不言而喻。   宋夫人抬头看向宋如凡,眼瞳里光芒流转,一字一顿的道:“如果你爹和柳欣怡是我杀的,我就不会请萧世子帮忙寻找你爹的尸体和死因了。”   宋如凡轻轻点了点头,萧清宇是青龙国第一世子,训练的雪衣卫更是无所不能,如果母亲杀了父亲,再请萧清宇调查真相,无异于自投罗网。   况且,柳欣怡的哥哥柳金鑫前来拜访的时候,母亲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也没有刻意回避,而是自自然然的接见了他,还给了他体面的职位,让他可以安度余生,一系列事情足以证明,母亲和柳欣怡的死没有丝毫关系。   “看来真是有人陷害母亲,当年,柳欣怡的尸体被打下悬崖,尸体上的匕首被杨涛拿走,这两样强有力的证据都消失无踪,那人无法再算计母亲,只得做罢。”   “是啊。”宋夫人点点头,素白小手轻扶着锦盒里的匕首,目光幽幽:“这把匕首,我一直都是贴身放置的,能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偷走它的,肯定是熟人,而能支使得动十侍卫的,只有宋家的家主和家主夫人,想陷害我的,就是宋家人!”   宋如凡眼瞳里浮现一抹锐利寒芒:“我明天就带人在历代宋家家主,和家主夫人之间仔细排查,尽快找到那名幕后真凶,严惩不怠!”   宋家商铺满天下,每一处都日进斗金,盈利的无数银子都由家主掌管,每年给旁支一定的分红,高山般的银子看红了旁支的眼睛,就杀了他的父亲,嫁祸他的母亲,想将他们一家踩进地狱,取而代之么,可恶至极!   宋夫人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十六年前的宋家一直都在衰落,为了让家族崛起,一连换了好几位家主,在你父亲做家主之前,你大伯,你三堂叔,五堂叔都曾做过半年左右的家主,他们现在也都活着,想查出真相,不容易!”   宋如凡目光凝了凝,低低的道:“刚才我听他们提到了一个叫张勇的侍卫,是他杀了柳欣怡,咱们把他叫来,逼问逼问,不就可以知道事情真相了。”   “宋府十侍卫互为一体,能排成各种阵法,相辅相成,你父亲带着四侍卫失踪后,剩下的包括张勇在内的六侍卫也相继离开了宋府,说是去寻找你父亲和四侍卫,一走就了无了音信。”宋夫人轻轻说着,眼瞳里浮上一抹无奈。   宋如凡紧紧皱起眉头,如此说来,他不能再循着张勇往下追查,线索算是断了,心情莫名的有些烦燥:“娘,杨涛又是什么人?”   宋夫人轻声道:“他只是宋府的一名普通侍卫,在宋府任职半年后,随父母回了老家,我也没料到,他会看到了柳欣怡的被害。”   宋如凡点点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娘知道那六侍卫的老家在哪里吗?”常言道落叶归根,那些侍卫现在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极有可能会回到家乡,只要找到张勇,真相就会陆续的浮出水面。   看着宋如凡希冀的目光,宋夫人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圈,换了内容:“或许他们有人回过家乡,我派人去查探查探,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嗯!”宋如凡重重的点点头:“我也会命人仔细查探,看能不能找到十六年前的目击者。”杨涛能目睹侍卫杀死柳欣怡,别人也可能会目睹了。   宋夫人微微笑笑,眼瞳里闪过丝丝无奈,十侍卫都是孤儿,老家没有一位亲人了,他们未必会回去,为了证明她的清白,她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寒风灌进房间,吹的宫灯里的烛光快速摇曳,光线忽明忽暗间,宋夫人脑海里突然闪现同幅破碎画面,瞬间又消失无踪影,快的让她来不及捕捉里面的内容。   宋如凡见宋夫人满目凝重,一言不发,心中满是担忧:“娘,你怎么了?”   宋夫人蓦然回神,轻轻笑笑:“我没事,萧天凌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盯上了咱们宋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匕首之事,我拿一千万两银子打发了他,难保他不会想出别的诡计对付咱们,咱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娘放心,我不会再让他抓到宋家任何把柄的。”宋如凡低低的说着,眼神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夜色渐浓,祁王府庆云殿里亮着夜明珠,萧清宇,沐雨棠躺在雕花大床上,相拥而眠。   轻微的破风声响过,雪衣卫的禀报声自屋外传了进来:“世子,有信件传来!”   萧清宇睁开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一汪幽潭,不见丝毫睡意,白玉手指伸出,吸来信件,优雅的打开,看着上面书写的内容,他微微眯起了眼瞳。   “出什么事了?”沐雨棠睁开了眼睛,含糊不清的询问着!   看着她朦朦胧胧的美眸,萧清宇眸底浮上一抹清笑,白玉手指轻轻理了理她乌黑顺滑的头发,柔声道:“没事,夜深了,你睡吧。”   “没事你会深更半夜的拿着信件看。”沐雨棠撇撇嘴,伸手抢过了信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来:“萧天凌是皇子,金银无数,他勒索宋夫人一千万两银子干什么?”   “萧天凌是个聪明人,从不做对他无益的事,他敲诈银子,肯定有非常特殊的目的!”萧清宇轻揽着沐雨棠的肩膀,眼瞳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   沐雨棠也猜不出他的目的,低低的道:“让雪衣卫盯紧他,看他耍什么花样!”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长臂一伸,将沐雨棠紧抱在了怀里。   沐雨棠看完最后的内容,眉头微微皱了皱:“宋夫人杀柳欣怡,真的假的?”   萧清宇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粉色唇瓣,淡淡道:“宋夫人否认了,她讲的理由也完全说的通。”   “如此说来,是宋府的人忌妒宋书做家主,想将他们那一支彻底残害。”沐雨棠原以为幕后凶手是皇帝,他们正在努力寻找证据,没想到那叫杨涛的侍卫一出现,彻底推翻了他们以前的猜想,幕后真凶直指宋夫人和宋家人,宋书死亡的真相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萧清宇看着她漆黑的眼瞳,嘴角弯起一抹悠美弧度,低低的道:“雨棠,你是不是不困了?”   沐雨棠头脑清明,眨了眨眼睛:“被信件惊醒,还真没什么睡意了。”   “那咱们做点别的事情吧。”萧清宇轻轻说着,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薄唇轻轻印在了她粉色唇瓣上。   ------题外话------   (*^__^*)嘻嘻……今天元旦,亲们元旦快乐哈,祝亲亲月月生日快乐,亲们有票票的,给偶送张票票吧,么么……   ☆、第273章 刺杀   玉色的丝质睡袍被褪下,淡淡凉意渗到肌肤,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抵着萧清宇的胸膛用力推攘他:“别闹了,孩子太小,禁不起折腾,咱们还是想想萧天凌拿那一千万两银子去做什么了吧。”   萧天凌名下有很多产业,不缺金银,他敲诈那么多银两肯定有非常特殊的目的!   萧清宇猝不及防,被推到旁边,看着沐雨棠愠怒的眼眸,心中轻叹,为了小宝宝,他已经很多天没和她在一起了,现在的日子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度日如年:“雨棠,一定要等到小宝宝三个月吗?”   看着他幽怨的目光,沐雨棠毫不心软,扬声道:“当然,三个月后,小宝宝稳定了,咱们才可以偶尔在一起。”   萧清宇挑挑眉,脱口而出:“如果他不稳定呢?”   沐雨棠笑盈盈的道:“那你就再等三个月吧。”   萧清宇:“……”   有了小宝宝,她就事事以小宝宝为先,将他忘到九霄云外了,他都有点小后悔,这么早要孩子了!   伸臂将沐雨棠紧抱在怀里,萧清宇下巴轻搁在她头发上,轻轻叹气,小宝宝还有一个多月才满三个月,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玉色睡袍半挂在胳膊上,沐雨棠很不舒服,轻轻推了推萧清宇:“你松松手,让我把睡袍穿上。”   萧清宇低头一望,只见沐雨棠衣衫半敞,玲珑的曲线一览无余,凝脂般的肌肤在夜明珠光下散着莹润的光泽,指腹下的肌肤更是柔软的如一捧雪,仿佛随时都会化去。   他目光闪了闪,伸手扯下睡袍扔到床边的锦凳上,抱紧了她,低低的道:“屋里这么暖,别穿睡袍了。”   肌肤相贴,萧清宇灼热的体温传到沐雨棠身上,通过血液瞬间到达四肢百骇,沐雨棠的身体也渐渐热了起来,她不自然的动了动,却没能和他拉开一点儿缝隙,素白小手抵在他胸口轻轻他。   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触萧清宇的肌肤,就如一股电流,瞬间到达了四肢百骇,他欣长的身躯微微一僵,看着毫不自知,兀自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某女,深邃眼瞳里浮上一抹暗沉:“你如果再乱动,我就不顾胎儿是否稳定了。”   清润的声音低沉暗哑,似在强行压制着什么,沐雨棠顿下动作,轻轻撇撇嘴,不动就不动:“萧大世子,你还没告诉我,萧天凌要那一千万两银子做什么?”   萧清宇漆黑眼瞳深沉如墨:“萧天凌名声损毁,在朝中的势力也有衰落的痕迹,他要银子应该有两个目的,一是挽回名声,二是巩固势力!”   沐雨棠目光一凛:“他会怎么做?”   “方法有很多种,我暂时猜测不到他会用哪一个!”萧清宇轻轻说着,目光幽深。   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如此说来,萧天凌又要生事了。”   萧清宇看着她担忧的目光,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别担心,萧天凌现在是以巩固自己的势力为主,无心残害别人,京城不会发生大事件的。”   “那就好!”沐雨棠松了口气,睁大眼睛看着萧清宇:“现在正在过年,青龙国有没有什么特殊习俗?”   萧清宇挑挑眉,特殊习俗么:“元宵赏灯算不算?”   沐雨棠眼睛一亮:“在哪里赏?”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当然是在京城的街道上!”   元宵佳节,一盏盏花灯从街头排到街尾,将街道照的亮如白昼,竹为骨,纸为罩,里燃烛的花灯经过改造,制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有牛,有虎,有猪,有鹿,有花也有草,一排排,一盏盏,争奇斗艳,看得人眼花缭乱。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成双成对的才子佳人款款前行,笑盈盈的观赏着各色花灯。   沐雨棠走在人群里,看着花灯上如梦似幻的水墨画,忍不住赞叹:“真漂亮!”   萧清宇紧握着她的小手,看着她目光闪闪的眼睛,眸底浮上一抹宠溺:“有没有喜欢的?”   沐雨棠四下观望,只见每个花灯都非常漂亮,却没有特别出彩,让她一见就想买下的,不由得轻轻挑了挑眉,正要开口,只见一道五颜六色的光芒射了过来,瞬间照亮了大半个天空,光芒在漆黑的夜幕里飞速旋转着,光华璀璨,闪耀人眼。   须臾,光芒收敛,一名中年男子拿着一盏漂亮花灯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环顾满街行人,笑眯眯的道:“今日元宵佳节,我家公子特备走马灯一盏,以题会友,谁答对了我家公子的问题,这走马灯就属于谁。”   众人眼睛一亮,呼啦啦的围了上去:“走马灯真漂亮,世间少有呢。”   “走马灯也价值不菲,得一盏,吃喝半辈子不愁。”   “我喜欢走马灯,灯中花魁啊,我要定了。”   “答对题目才有走马灯,不知会是什么样的难题……”   一阵阵热议传入耳中,沐雨棠眨眨眼睛,拉着萧清宇悠悠的走向高台。   萧清宇瞟一眼高台上的走马灯,漫不经心的道:“走马灯虽稀有,却不绝世,祁王府库房里就有一盏,如果你喜欢,我回去就让他们找出来,放在床头。”   “我去高台不只是为了走马灯,更多的是凑热闹,你不觉得以走马灯做赌注出考题的人很有趣吗?”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站到了人群后,远远的观望高台。   见沐雨棠一眨不眨的看着走马灯,连个余光都没给他,萧清宇俊美容颜微微沉了下来,不就是某个富家子弟闲来无事以走马灯玩乐,他还真不觉得有什么有趣的!   中年男子看着高台下聚集的大批年轻男女,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清清嗓子,扬声道:“诸位听好了,我家公子出的题目是:什么动物早晨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   呃……才子佳人们一怔,动物的腿都是先天定下的,出生是多少,死时还是多少,怎么可能会在一天内变数量?   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年男子呵呵一笑:“诸位不必怀疑,世间确实有这么个动物,诸位再仔细想想!”   走马灯世间少有,这题目也出的稀奇古怪,很考验人的智慧啊,才子佳人们轻轻叹息着,皱眉思索答案,半条街道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声响。   沐雨棠轻轻笑笑,高台前的才子佳人们似乎都不知道答案,她也很喜欢那盏走马灯,就不客气了。   “是人!”两道柔美女声同时响起,一道来自沐雨棠,另一道则来自三米外的一名女子,女子一袭白衣,身姿纤纤,绝美的容颜,漠漠的气质,赫然是毒医谷圣女白纤儿,她一步一步款款走来,清风吹起她雪色裙摆,飘逸出尘,不似凡人!   众人怔怔的看着,好半响方才回过神,不自然的眨眨眼睛,疑惑不解的询问:“为什么是人?”   “人小时候都是爬着走的,手脚并用,是四条腿,长大后直立着双腿走路,年老后,身体不便,要柱个拐杖,就是三条腿了。”白纤儿冰冷的声音空灵动听。   “没错,姑娘解释的合情合理,这道问题的答案就是人。”中年男子笑眯眯的说着,看到了沐雨棠,灿烂的笑容微微收敛,为难的道:“两位姑娘都答对了问题,但走马灯只有一盏,这可怎么办?”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沐雨棠,只见她眼瞳清清冷冷,小脸美丽倾城,就像雪地里迎风绽放的红梅,比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纤儿,还多了几分清贵!   “那女子是谁啊?容颜美丽,气质清新高贵,世间少有啊!”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人家梳的是妇人发髻,名花有主了,你就不要再动歪心思了。”   “打听打听嘛,这么出尘的女子,咱们还不知道名字,岂不是太遗憾了!”   笑眯眯的议论传入耳中,白纤儿美丽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贝齿紧咬着下唇,点点血珠渗了出来!   沐雨棠顺着她漂亮的裙摆,看到了她的鞋,蜀绣的绣花鞋做工精细,鞋尖上嵌着一颗大大的珍珠,富贵荣华,任谁也想不到,鞋子里的双足残缺的少了脚趾:“那盏走马灯送给白姑娘吧!”   白纤儿猛的抬起头,冰冷目光如道道利刃,狠狠射向沐雨棠,一字一顿的道:“沐雨棠,我不需要你可怜,施舍我。”   沐雨棠无语望天:“这不是施舍,而是你的答案比我早说了半秒,若按先来后道,走马灯就应该是你的。”   “可我怎么感觉咱们两人的答案是一同说出来的?”白纤儿冰冷目光轻扫过高台前的百姓们,冷冷的道:“半街的才子佳人,听到的也都是这种答案吧。”   才子佳人们点点头,他们听到的女声确实是同时开的口,没感觉有人前,有人后。   沐雨棠无奈抚额,她此次上街,是为观赏元宵灯盏,不想与人争持,主动将走马灯相让,也是不想惹麻烦影响心情,没想到白纤儿竟然不依不饶:“那你想怎样?”   “你,我再比试一题,谁赢了,走马灯归谁!”白纤儿一字一顿的说着,目光冰冷。   不愧是毒医谷圣女,性子真真高傲,别人相送的东西不肯要,非要拽着她再比一场,力求赢过她。   “不好意思白姑娘,我现在有事要做,没空与您比试了,告辞。”白纤儿有心比意,沐雨棠可无心应战。   眼看着沐雨棠转身欲走,白纤儿目光一凝,急步追了上来,伸臂阻拦沐雨棠:“沐雨棠,你站住!”   沐雨棠雪眸微眯,挥手打开了她伸来的手臂,怒道:“白纤儿,你适可而止,我不想要走马灯,是我的自由,你无权过问,如果你也不想要,大可一走了之,让人家再为走马灯找新主人,你干嘛死缠着我不放?”   白纤儿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重重撞在了高台上,钻心的疼痛自后背漫延开来,她绝美的面容微微扭曲,眼瞳里闪着浓浓的痛楚!   她纠缠沐雨棠是因为沐雨棠见过她最狼狈的模样,她想赢沐雨棠,是想亲眼看到沐雨棠的狼狈,扳回一局!让沐雨棠在她面前,再也没有高傲的资本!   “纤儿!”惊讶的呼唤声响起,宋如凡急步走了过来,看着她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小脸,眸底闪过一丝疼惜,伸手轻扶她:“你没事吧?”   “不用你管!”白纤儿毫不留情的打开了宋如凡伸来的手臂,冰冷的眼瞳里寒芒闪烁。   宋如烟走上前来,瞪着白纤儿,没好气的道:“白纤儿,我哥扶你,是关心你,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白纤儿瞟她一眼,冷冷的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   “你!”宋如烟气噎,美眸里怒气翻涌。   沐雨棠挑挑眉,看来白纤儿和宋府主人们之间的关系很不好!   “这位白纤儿性子极强,心里还憋着一团怒气,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几不可闻的评价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望去,只见人群外站着四五名高大男子,身负长剑,满目冷冽,戒备的看着四周,最前面说话的那人目光犀利,面容严肃,不怒自威,赫然是皇帝萧元脩。   元宵佳节,萧元脩也乔装改扮,出宫查看京城民情了。   “砰!”一道烟花腾空而起,在夜空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放烟花了……”众人的惊叹声还未落下,空气里响起一道道急促的破风声,一名名身穿黑衣,面戴黑巾的黑衣人从天而降,手中长剑倾力而出,带起一道道冰冷寒芒,毫不留情的朝皇帝刺了过去。   “保护皇上!”皇帝身后的侍卫们高喝一声,拔剑迎上了黑衣人,刹那间,空气里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热闹的街道瞬间乱成一团,才子佳人们急急忙忙的奔走着,惊声尖叫:“来人哪,救命啊,刺客,有刺客!”   “咱们也快走吧。”宋如凡轻扶着白纤儿,急步前行。   萧清宇揽着沐雨棠站在隐蔽的阴影里,看着激烈打斗的侍卫和黑衣人,悠悠的道:“侍卫都是皇宫暗卫,训练有素,能够以一敌三,这批黑衣人……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专职暗杀!”   沐雨棠清冷眼瞳微微眯了眯:“你是说,他们是杀手!”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目光看到刺客们冲破了侍卫们的防御,寒芒闪烁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朝皇帝刺了过来。   皇帝冷冷一笑,侧身避过了长剑,反手一掌,狠狠打到了黑衣人后背上,黑衣人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高大身躯不受控制的向后飞了过去,手中长剑直指白纤儿。   眼看着长剑就要刺到她身上了,白纤儿目光一凝,抓住扶她的宋书,巧妙的挡在了自己身前。   沐雨棠清冷眼瞳猛的眯了起来,白纤儿这是想让宋如凡代她去死,白纤儿被宋夫人坑骗着嫁进宋府,斩去了脚趾,成为残废女子,她肯定恨死了宋府的主人,恨不得将他们除之后快,除掉宋如凡的机会近在眼前,她就毫不客气的利用了。   宋如凡为人处事还算不错,就这么死了,未免太过可惜。   沐雨棠手指轻弹,一颗珠子打到了宋如凡膝盖上,宋如凡身体一倾,长剑擦着他的衣摆划过,刺到了白纤儿胳膊上:“啊!”凄惨的痛呼震人耳膜。   只是伤了胳膊,多敷点好药,休养几天就会好,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沐雨棠轻轻笑笑,余光看到三名黑衣人冲破侍卫们的阻拦,前后夹击的围攻皇帝,一人趁他不注意,悄悄绕到了他背后,握着长剑狠狠刺向他的后心。   “父皇小心!”担忧的惊呼声响起,一道修长的青色身影飞了过来,径直落到了皇帝身后,想要为他挡下偷袭长剑。   沐雨棠目光幽幽,整个晚上都不见萧天凌的踪影,皇帝出事了,他就准确无误的出现在这里,真是巧!   只要他为皇帝挡下这一剑,就会赢得舍身救父的美名,更会得到皇帝的信任与重用,他们再想对付他,就比较困难了!   “放心,萧天凌的诡计是不会成功的!”萧清宇话落的瞬间,萧天烨从天而降,弹指射出一股内力,将黑衣人心脏刺穿,黑衣人的剑尖在距离萧天凌五厘米处蓦然顿下,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慢慢的歪倒在了地上。   皇帝看着长身玉立的萧天烨,眸底闪过一抹赞赏。   萧天凌站在皇帝身后,瞟一眼萧天烨,眼瞳里闪烁的锐利寒芒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快快快,抓刺客,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严厉的命令声传来,是守城的将军带着侍卫们赶到了。   看着数以百计的侍卫,为首那名黑衣人目光一寒,高声道:“走!”   黑衣人应声,纷纷甩开对手,飞身离开,数十名侍卫们追了过去。   守城将军则翻身下马,单膝跪在皇帝面前,沉声道:“卑职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题外话------   (*^__^*)嘻嘻……谢谢亲们的支持和票票,么么……   ☆、第274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恕卿无罪,平身吧!”皇帝低低的说着,眼瞳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多谢皇上!”守城将军站起身,面容冷峻,眉峰英挺。   皇帝看向萧天凌,萧天烨:“你们怎么在这里?”   萧天凌沉声道:“回父皇,儿臣正在逛街看花灯,听到打斗声,就赶了过来,没想到竟是刺客们在行刺父皇!”   “儿臣也是!”萧天烨轻轻说着,温和有礼。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抬头看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竟然敢行刺他,真是胆大包天!   看着皇帝阴沉的面色,萧天凌眼瞳里闪着点点暗芒,随即又消失无踪,双手抱拳,主动请缨:“父皇,刺客们在京城名目张胆的行刺您,确是嚣张跋扈的无法无天了,儿臣愿带兵将刺客们全部剿灭,以儆效尤。”   皇帝看着萧天凌,眼瞳里暗芒涌动:“刺客们武功高强,训练有素,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刺杀朕,你可知他们来自何方,听命于何人?”   “儿臣不知,不过,儿臣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最详细的一切,将他们绳之以法!”萧天凌一字一顿的说着,目光冷然。   皇帝目光沉了沉,挑眉看着他:“那你准备从哪里着手调查?”   父皇这是将刺客一事交给他调查了!   萧天凌眼瞳里浮上不易察觉的喜色,一字一顿的道:“回父皇,一般情况下来说,应该先查看黑衣人的尸体,寻找有用的线索,然后,询问与黑衣人交过手的侍卫们有何发现……”   “不必那么麻烦,黑衣人逃离的瞬间,我在一人身上撒了追踪粉,只要循着追踪粉的气息,就能找到刺客们的聚集地,将他们彻底铲平!”萧天烨沉声打断了他的话,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   萧天凌俊美容颜瞬间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他也在黑衣刺客身上放了追踪粉,正准备说出来,没想到被萧天烨抢了先,可恶至极!   萧天烨抢占了先机,得到了父皇的赞赏与关注,不过,他想赢得父皇的好感与信任,也没那么容易:“七皇弟怎么会有追踪粉?”   众人一怔,蓦然想起,萧天烨是梦遥书院的副院长,不是医者,也不在朝堂任职,随身携带追踪粉,还恰巧碰到刺客行刺皇上,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见众人怀疑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萧天烨轻轻笑笑,手伸进衣袖里,拽出一只小猫:“为了寻找它!”猫咪通体雪白,十分漂亮,看到道路两旁的花灯,没精打彩的眼睛瞬间瞪的乌圆,三两下窜到萧天烨肩膀上,目光闪闪的四下观望。   “这是萧清宇的猫,他妻子沐雨棠有了身孕,他怕它影响到雨棠腹中的胎儿,就将笨笨寄放在我那里,笨笨活泼,喜欢到处跑,有时钻到夹缝里,自己出不来,还让我找不到,饿的惨叫,为防它出事,我只好让人配了追踪粉,方便寻找它。”   众人了解的点了点头,正妻有身孕,当然要以妻儿为先,宠物猫什么的,自己家里不能留,自然可以送到别人家里寄养。   清风吹过,熟悉的清新香气萦绕鼻尖,笨笨眼睛一亮,循着气息望去,只见沐雨棠站在不起眼的阴影里,衣摆翩翩,墨丝纷飞,美若九天仙子,它雪白的爪子用力一蹬,‘嗖’的一下窜进了她怀里,小脑袋轻蹭着她的衣襟,十分亲昵。   “喵喵!”分别这么久,笨笨好想男女主人,你们想不想笨笨。   沐雨棠笑盈盈的揉了揉笨笨的小脑袋,抬眸看向萧清宇:“谁让你把它送走的?”她说怎么看不到笨笨了,原来是被送到了萧天凌宫里。   “青龙国女子怀孕期间有着诸多忌讳,第一条就是不宜接触宠物猫,宠物狗……”萧清宇轻轻说着,满目幽怨,他这么做是为了他们母子好,笨笨也是同意了的,不能算是私下处置。   沐雨棠看的现代读物上也曾提到,孕妇不宜过多接触猫和狗,那是因为猫狗身上有些细菌对胎儿不利,不过:“笨笨是八尾猫,身上干干净净的,没什么有害物,可以让它留在庆云殿!”   “喵喵!”笨笨乌圆的眼睛闪闪发光,真的吗?真的吗?它可以留在祁王府,天天跟着男女主人,真是太好了!   两人一猫就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萧天凌看得无比刺眼,转身看向皇帝,沉声道:“父皇,黑衣刺客嚣张跋扈,奸诈狡猾,既然咱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巢穴,就不要再耽搁,立刻派兵将他们尽数剿灭吧。”   皇帝点点头,眸底寒意迸射:“通知守城军,迅速集结,朕要亲自带兵前往!”   “是!”守城将军领命而去!   皇帝握着缰绳翻身上马,飞一般赶往刺客巢穴,萧天凌,萧天烨以及诸多暗卫骑马跟随,马蹄踏的狼烟四起,地面震动。   沐雨棠挥散烟尘,看着众人渐渐跑远的身影,目光幽幽:“清宇,时间尚早,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吧!”她很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在这时候刺杀皇帝!   看着她好奇的目光,萧清宇眸底浮上一抹清笑:“好!”长臂一伸,揽着她的小腰腾至半空,朝着浩浩荡荡的人群飞去。   众人循着追踪香一路狂奔出三四十里,看到一个大大的分岔口,径直向前是平坦笔直的官道,向左是农田,道路也算平整,向右则是崎岖的小道,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追踪香在右侧,皇帝骑着快马毫不犹豫的踏上了右侧的小道!   萧天凌漆黑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他明明早就安排好,让追踪香从左侧飘过来,他带领守城军冲到左侧的刺客巢穴,将他们全部剿灭,立下大功,得百姓赞扬,父皇赏识,他损毁的名誉可以重新修好,朝臣们的目光也会慢慢回到他身上,对他登基为帝生出信心,可追踪香怎么会从右侧飘了过来?   “三皇子,你怎么停下不走了?”清灵声音传入耳中,萧天凌蓦然回神,只见沐雨棠自他身边掠过,淡淡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满是疑惑不解。   滚滚狼烟飘过眼前,急促的马蹄声震人心弦,萧天凌蓦然发现,皇帝带着众侍卫已然跑远,只余他和几名侍卫停留在坑坑洼洼的小道上,他双腿一夹,快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向前飞奔,空气里飘来他高傲的回答:“刚才身体有些不舒服,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现在已经没事了!”   萧清宇看着他傲然的神色,嘴角弯起一抹诡异弧度,身体安然无恙了?不尽然!   皇帝带着皇城守卫军停在一座小山坳前,小山坳里扎着一座座帐篷,昏黄的灯光照在帐篷上,偌大的山坳显得神秘异常。   守城将军翻身下马,快步行至皇帝面前,恭声道:“皇上,追踪香断在了这里,那黑衣刺客肯定出自这座山坳!”   “朕知道!”皇帝看着寂静无声的山坳,眼瞳里暗芒翻涌,竟然将老巢建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里,果然够聪明,可惜,他们惹上了他,立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将他们的首领抓住,那些小喽罗,一律杀无赦!”   “是!”守城将军领命,带着守城军们冲进山坳,劈开帐篷,朝着里面的人大杀大砍。   激烈的打斗声,喊杀声,惨叫声萦绕耳边,沐雨棠看到刺客们冲出了帐篷,笨拙的躲闪着守城军们的砍杀,大声喊叫着,四下逃窜。   “这是刺客?怎么这么笨拙?连守城军的三招都没接过就被杀了,刚才咱们在京城看到的刺客,武功高强的和皇宫暗卫差不多。”   萧清宇瞟一眼被守城军们几剑斩杀的刺客们,悠悠的道:“或许这里是训练刺客的营地,这些人刚来不久,还没被训练成刺客!”   “这倒也是,刺客飞累了,落到训练营里休息,没想到被皇上循着气息追上来,连根拔起!”沐雨棠轻轻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萧天凌,只见他面色阴沉的可怕,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这哪是什么刺客训练营,分明就是他养的私兵。   他被萧清宇算计,名声损毁大半,便想着在暗中组建自己的势力,和敌人对抗,他名下有很多产业,却都在皇宫有备案,如果他擅动大批银两,肯定会被父皇察觉。   于是,他敲诈了宋府一千万两银子,用以训练新士兵,巩固自己的势力,帐篷里的那些人都是刚刚招来的,还没怎么训练,就被父皇发现了,还以刺客罪将他们斩草除根,他投的大批银两和精力全都白费了,可恶至极!   守城将军带着一身血气走上前来,眸子里闪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禀皇上,帐篷里几乎都是不堪一击的喽罗杀手,这几个算是武功不错的!”   “是吗?”皇帝挑挑眉,看向被侍卫们紧押着的三名刺客,只见他们的头发乱蓬蓬的,满面死灰色,身上染着不少血迹,衣扣系的歪歪斜斜的,露出大片肌肤,一看就知道是仓促起身,阵阵冷风灌进身体,冻的他们瑟瑟发抖!   “你们的首领是谁?从实招来,朕可饶你们不死!”   最前一人跪倒在地,头磕的咚咚作响:“皇上饶命啊皇上,草民原是乞丐,半个月前,有人拿银子给草民,让草民来这里训练,说武功练的好了,会有很多赏银,草民为了银子,才会来这里,不知道什么杀手首领!”   “我们也是,只是为了银子才来这里,如果早知道这是杀手训练基地,草民就是饿死街头,也不会前来……”另两名男子也磕头表心迹。   皇帝目光沉了沉,仔细凝望他们的手,只见三人手掌里起了大大小小的泡,显然是拿剑没几天,被剑柄磨砺所致!   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里只是杀手们的训练基地,他们都是不怎么懂武的新杀手,没有什么武功,留在这里训练他们的首领们,应该是自知不敌成千上万的守城军,快速逃走了,丢下这群无能之辈承受他的火气!   他们虽然还没被训练成杀手,但他们都想着做杀手刺杀他,他们已经犯下了罪名,不可原谅:“既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全都拉下去,斩了吧!”   三人一惊,磕头声,哭喊求饶声更加响亮,侍卫们充耳不闻,急步走上前来,拖了三人走到一边,手起刀落,三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三具身首异处的尸体砰然倒地,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   皇帝瞟一眼满地死尸,低低的道:“把尸体全都扔到乱坟岗,将这里清理干净,派人蹲守着,若有可疑之人前来,立刻抓获。”   “是!”守城将军领命而去。   皇帝淡淡看了尸横遍地的山坳一眼,缰绳一抖,快马转过身,踏上来时路,皇宫暗卫们急步跟上!   萧天凌坐在马背上,看着那一具具年轻的尸体,眼瞳里暗芒闪掠,这里只住着新招的兵士,还没请高人训练,他们当然找不到武功高强的人,也幸好高人还没来,否则,他的损失根本无法估量,说不定还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三皇兄面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萧天烨走上前来,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怎么看都像是得意与挑衅。   萧天凌冷冷看着他,他根本没在刺客身上洒追踪香,而是知道了自己在这里养私兵,便借着追刺客的名义将父皇引来这里,把自己组建的暗势力一网打尽,好狠的心思,好毒的手段,他以前真是小看萧天烨了。   “多谢七皇弟关心,我无碍,恭喜七皇弟查抄了刺客的训练营,立下大功!”萧天凌清俊的声音里带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萧天烨轻轻笑笑:“三皇兄谬赞,此次清扫刺客训练营的是父皇,并非天烨!”   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如果他没用追踪香引父皇和大批守城军前来,训练营怎么会被剿灭?自己的心血又怎么会白白浪费!萧天烨害他诸多心血毁于一旦,他绝不会放过萧天烨。   “我护送父皇回京,这里就交给七皇弟了,告辞!”萧天凌冷冷说着,策马踏上了崎岖小路,跑出一段距离后,四下望望无人,他停下快马,冷冷的道:“附近没人,出来吧!”   一道青影跃显现,俊美的容颜,阴邪的气势,赫然是冷绝情,他看着萧天凌,疑惑不解的道:“皇上怎么会带兵来了这里?”   “本宫还想问你呢?你是怎么办事的?兵士们还没招齐,你就暴露了养兵山坳,你是不是想找死?”萧天凌是太子,很多事情不方便亲自动手,便将组建兵士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冷绝情,本想着等兵士们训练的差不多时,他就亲自前来督察,没想到,训练还没开始,就被皇上端了他的养兵基地!   冷绝情面色阴沉:“我招人时一直小心翼翼的,找的也都是偏远地方的青年人,连皇宫暗卫都没察觉到,更加不可能惊动萧天烨,难道是……”   萧天凌目光一凛:“是什么?”   冷绝情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前几天,我在城外寻找合适兵士时,看到了雪衣卫的踪影,他们行色匆匆,看都没看我一眼,我以为,他们不知道我在招人……”   “一定是雪衣卫察觉到了不对,上报了萧清宇,然后,萧清宇帮着萧天烨设了局算计本宫!”萧天凌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萧天烨没什么势力,就算知道他不对劲,也查不到他在做什么。   而萧清宇是他的死敌,又手握着无所不能的雪衣卫,只要发现蛛丝马迹,就会一查到底,所有让他倒霉的事情,绝对少不了萧清宇的手笔。   “咱们现在怎么办?”兵士们全被杀死,无数心血毁于一旦,冷绝情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了,萧天凌是青龙国太子,他准备听听他的意见!   萧天凌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还能怎么办?你住到别院里暂避锋芒,不要再出来生事了,以免被他们抓住!”   冷绝情剑眉挑了挑:“这么轻松的放过萧清宇,你不觉得太便宜他了?”   “本宫恨不得噬其血肉,不过,咱们羽翼未丰,现在还不到教训他的时候。”萧天凌低低的说着,眼瞳里寒意迸射:“等到咱们大业成功后,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在别院里呆着,很无聊,我还是暗中再找一个秘密的地方,着手筹备养兵吧!”见萧天凌阴沉了面色,冷绝情急忙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绝不会被萧清宇察觉到蛛丝马迹!”   萧天凌的面色缓和了些:“如此最好!”   “找好地方后,我会试着先训练些兵士,养兵需要的银两你可要尽快准备好!”冷绝情轻飘飘的声音钻入耳中,萧天凌目光微凝,他名下的银两不能擅动,想养私兵,最好用外人的银两,就算有人怀疑,也查不出端倪。   上次秘密招兵,他用了六百万银两发军饷,买场地,买兵器,还剩下四百万两银子,招不到太多人,也建造不出他想要的私人兵场,想将士兵们训练成武功高强的将士,必须舍得花银两,看来,他需要秘密的找人筹备银两了。   夜凉如水,萧清宇揽着沐雨棠的小腰,在夜空里急速翩飞,沐雨棠披着大大的狐狸毛披风,头上戴着帽兜,只留一双漆黑的眼瞳看着萧清宇:“你冷不冷?”   萧清宇只穿一袭雪色锦袍,雪色衣袂在夜风里如蝴蝶一般翩翩飘飞,宽大的衣袖被风吹起,寒冷的风灌了进来,他面色如常,轻轻笑笑:“还好!”   萧清宇按在沐雨棠腰间的手很暖,沐雨棠却觉得他一定很冷:“我穿着两件披风,很热,你披上自己的披风吧。”   沐雨棠轻轻说着,解开外面的披风披到了萧清宇身上,从山坳起程时,萧清宇就将自己的披风披到了她身上,她推都推不掉,现在已经进了城,很快就到祁王府,不必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披风暖暖的,带着沐雨棠身上特有的清新香气,让人心神迷醉,萧清宇没有推辞,收紧了胳膊将沐雨棠圈在怀里,为她挡去了冷冽寒风!   突然,沐雨棠看到下面的房间里亮着点点光芒,仔细一望,竟是宋府,她目光沉了沉:“这么晚了还亮着灯,宋府肯定有事情发生,清宇,咱们下去看看吧!”   萧清宇瞟一眼漆黑夜空,悠悠的道:“已经子时了,你都不困?”   沐雨棠笑盈盈的道:“我现在精神的很,没有半分睡意,我想看看宋府这么晚不息灯,是不是在教训白纤儿。”   白纤儿将宋如凡当成挡箭牌那一幕有好几个人看到,宋如凡更是亲身经历,她那么心狠手辣的暗害自己夫君,宋夫人,宋如烟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第275章 无耻的冷绝情   “好!”看着她目光闪闪的眼睛,萧清宇眸底浮上一丝无奈,抱紧怀中人儿,悄无声息的飘落到正屋外,隐到隐蔽的角落里。   沐雨棠戳破窗纸向里张望,只见房间里燃着两盏宫灯,倾洒一室暖黄光晕,宋夫人端坐在精美的沉香木椅上,衣裙华美,仪态万方,发上的金步摇映着她紧抿的唇,说不出的严肃冷然:“白纤儿,你可知错?”   白纤儿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浓浓冷意穿透衣裙渗进肌肤,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她纤弱的身躯忍不住颤了颤,倔强的道:“儿媳不知错在了哪里,还请婆婆明示。”   “啪!”宋夫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狠狠瞪着白纤儿,怒道:“你为一已之私,不顾夫君死活,将他推出去挡剑,还敢说自己没错?”   “宋如凡是我的夫君,危险来临时,我请求夫君的帮助,难道有错?”白纤儿看着宋夫人,眸子里尽是挑衅!   “妻子寻求夫君保护固然没错,但是,那剑根本刺不到你的要害,你最多受点皮肉之苦,可你竟然为了避免这点轻伤,将如凡推向利剑,分明是想害死他,你根本就没将他当成你的夫君吧!”   宋夫人看着白纤儿,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你心心念念的是如何害死如凡,光明正大的改嫁给你的旧情人!”   心思被拆穿,白纤儿也不再掩饰,毫无畏惧的迎上了宋夫人的目光:“什么叫改嫁旧情人?我们原本就是夫妻,是你设了阴谋诡计,骗我嫁给了你儿子。”   “我设计骗你?”宋夫人被她的话气笑了:“我到你家找你谈心十次,每次都讲嫁入宋家的好处,何曾威胁过你?何曾派人找过你麻烦,选黄道吉日下聘迎娶的话还是你说出来的。”   “如果你真看不上我儿子,你就一直拒绝啊,你发狠誓不嫁啊,我为了宋家的和睦,也绝不会再踏进你家一步,可你呢?收了聘礼,应了嫁娶,还委屈的像我宋府欺负了你,穿着我宋家的绫罗绸缎,吃着我宋家的山珍海味,心里想着别的男子,还算计着如何害死我宋严氏的儿子,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白纤儿美丽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萧天凌设了诡计让苏碧莹代嫁,她才会答应嫁进宋府,诡计失败,她被迫嫁了过来,确实不怪宋家,但是:“嫁进宋府斩脚趾一事,你可是一个字都没提过,我堂堂……白纤儿,本受万人敬仰,如今却被斩了脚趾,成为人人不耻的残废,难道不算被骗被算计?”   宋夫人看着她愤怒的眼眸,目光沉了沉,一字一顿的道:“斩了你的脚趾我很报歉,但宋府的族规写的明明确确,我不得不那么做,你嫁进宋府后,我一直在尽力的弥补你,你乱发脾气拓砸贵重物品,胡乱斥责下人,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可如今,你心里依旧想着别的男子,对我的儿子恨之入骨,为了宋家的血脉,我也不能再留你在宋家。”   白纤儿目光一凛:“你想怎样?”   “我会让凡儿休书一封,彻底斩断你和我们宋府的关系,你带来的嫁妆我们一分不要,但属于宋府的东西,你一分一毫都别想带走!”宋夫人锐利眼瞳里暗芒闪掠,冷冷的道:“来人,带白姑娘去库房收拾嫁妆!”   白纤儿一怔,宋如凡是宋府唯一的男嗣,她早就猜到,她那么算计宋如凡,宋夫人肯定会狠狠惩罚她,一怒之下也可能会休了她,可她怎么都没料到,宋夫人这么干脆利落,竟然准备连夜清点嫁妆,赶她离开!   “白姑娘请!”两名丫鬟走上前来,礼貌的声音里带着冷漠与疏离。   白纤儿冷笑,她还没拿到休书呢,丫鬟们竟然都改称呼了,一个个全都是逢高踩低的小人,这样的宋府,她讨厌得紧,才懒得留在这里。   “告辞!”白纤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窈窕的身影渐渐融入了无边的夜色里。   沐雨棠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轻轻挑眉,白纤儿谋害夫君,足以被判斩刑,宋夫人竟然让她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心胸真是大度,不过,白纤儿带着这么个罪名被休,今后肯定是臭名远扬,无人敢娶了,也只有那个医毒双休的冷绝情,不怕她的狠毒……   “夜深了,咱们回去吧!”萧清宇紧揽着沐雨棠,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暗芒:白纤儿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他们也看到结果了,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沐雨棠点点头,刚想说好,寂静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破风声,一道青色身影如流光一般飞进了正室,轻轻飘落到宋夫人面前,俊美的容颜,阴冷的目光,赫然是毒殿少主冷绝情。   沐雨棠好看的柳眉轻轻蹙了蹙,这么晚了,冷绝情来宋府做什么?   “夜访宋府实属无奈,还请宋夫人海涵!”冷绝情微微俯身,礼貌谦逊。   宋夫人见过冷绝情,知道他是萧天凌的人,不咸不淡的道:“公子有事尽可直言!”   冷绝情重重一叹,满目无奈的道:“咱们建的秘密军营被皇上发现了,连根拔起,新招的兵士全部被诛,无人一生还……”   “等等!”宋夫人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眸子里暗芒闪掠:“公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冷绝情一怔:“夫人出银子,我出力,共同组建了独属于咱们的秘密军营,这么大的事,夫人怎么给忘了?”   宋夫人目光如利箭,狠狠射向冷绝情:“公子,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圈养私兵是诛九族的大罪,公子孑然一身,不怕死,我宋氏九族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做短命鬼。”   冷绝情挑挑眉,拿出一叠银票,悠悠的道:“宋夫人,这银票是您给我的吧,如果您没托我秘密养兵,给这么多银票干什么!”   沐雨棠看着他傲然的神色,嘴角弯起一抹冷笑,他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堪称天下第一,若不是事先看过雪衣卫上报的内容,她都要以为宋夫人是冷绝情的同伙。   耗资百万,费尽心力建好的私兵军营被皇帝连根拔起,萧天凌没有单纯的回华阳宫发脾气,而是命冷绝情来宋府和宋夫人交涉,真是聪明,他是想将富可敌国的宋府收入麾下,为他所用么?   银票的面额都是十万两,厚厚的一把,是笔不小的数目,如果将它们全部兑成银两,绝对会堆成一座不小的银山,放眼整个京城,除了名门望族,也只有宋府能拿得出这么多银两。   宋夫人银牙暗咬,原来萧天凌敲诈了那一千万两银子是养私兵去了,如今,私兵全军覆没,萧天凌怕自己泄露秘密,就想将整个宋府拉下水,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这银票上又没写名字,你怎知它出自宋府?”宋夫人命人取银票时,特意挑了不连号的旧银票,它们经过了很多人的手,没有任何一样证据能证明,它们是宋夫人送给萧天凌的。   冷绝情微微一笑,傲然道:“宋夫人命人取银票时,我们派了人暗中跟随,用特殊的方法将银票上的旧指印全部抹掉了,如今,这些银票上只有三个人的指印,取银票下人,宋夫人,杨涛,如果夫人不信,咱们大可以去公堂上验一验!”   宋夫人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萧天凌早就想好要用这批银票逼宋府入局,可恶至极:“那一千万两银子是让你们调查柳欣怡死亡真相的酬金,不是让你们拿它养私兵的,你们擅做主动,扰乱朝廷,是你们犯了大案,与我们宋府无关……”   冷绝情剑眉挑了挑,悠悠的道:“宋夫人如何证明这笔银子是调查事情的酬劳?”   宋夫人拿出一页纸张,垂到了冷绝情面前,冷冷的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公子请睁大眼睛看仔细了!”   冷绝情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伸手扯过纸张,用力一握,薄薄的纸瞬间化成了飞灰,在半空里轻轻飘飞:“证据没有了,咱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得意的炫耀声钻入耳中,宋夫人面色阴沉的可怕,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抢了她手里的证据,当着她的面毁的一干二净,他可真够嚣张跋扈!   他是萧天凌的人,他的一言一行肯定是受了萧天凌的指使,萧天凌名声损毁,知道宋府的富贵,就盯上宋家了,是想让宋家为他所用么?   “你究竟想怎么样?”宋夫人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冷绝情也不气恼,微微一笑:“很简单,借宋府的金银,宋府的场地培养厉害侍卫,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登基为帝,宋府就是大功臣,可入朝堂,官拜一品,世代享受荣华富贵!”   宋夫人笑,冷冷的笑,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要她宋家出银子,出场地,费心费神的培养人才,人才训练成功后,会被萧天凌带走,为他所用,不给宋家留下一分一毫,可如果在培养期间出了任何事情,都只是宋家在养私兵,和萧天凌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多么精明的打算,多么如意的算盘,不愧是出身皇室的皇子,自私自利的让人发指:“你就不怕我将真相告诉皇上,判萧天凌斩立决?”   冷绝情不以为然的道:“如果夫人敢这么做,我们就将您杀害柳欣怡的证据上交,让皇帝相信,你是因为三皇子发现了您的杀人真相,故意诬陷他!”   “柳欣怡不是我杀的!”宋夫人厉声低喝着,眼瞳里寒意迸射。   “可我们手里的证人,证据都指柳欣怡死于宋夫人之手,夫人狡辩也没用!”冷绝情笑的阴冷诡异!   沐雨棠无语望天,这哪是合作,分明就是敲诈勒索,威逼利诱,萧天凌敲诈宋夫人敲诈上瘾了!想让宋家彻底沦为他的棋子。   “宋夫人可想好在哪里训练新兵了?”冷绝情看着宋夫人,轻飘飘的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警告与阴森。   宋夫人银牙暗咬,低低的道:“事关宋府九族性命,我不能草率下决定,需要考虑考虑。”萧天凌敢拿私养新兵一事威胁她,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果她严词拒绝了萧天凌的提议,最晚明天,私养新兵的污水就会泼到宋府身上。   身为九五之尊,最忌讳别人肖想他的江山,萧天凌将假造的证据往皇帝面前一放,就是触了皇帝的大忌妒,她手里没有有力证据,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到时,龙颜大怒,宁杀错,也绝不会放过宋家。   宋家有她的儿女,她不能拿宋家做赌注,更不能让宋家陷入危险之中!   “请问夫人要考虑多久?”冷绝情瞟她一眼,冰冷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宋夫人目光沉了沉:“三天!”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但冷绝情不惧,因为他手里握着强有力证据,只要宋夫人敢耍花招,宋府九族立刻就会被灭。   冷绝情足尖一点,修长身形跃进黑夜里消失不见,只余清俊声音在夜空里回荡:“好,我就等你三天,三天后,我来听夫人的答案,希望夫人不会让我失望!”   宋夫人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眼瞳里闪烁着冰冷寒芒:宋书的死扑朔迷离,龙椅上那位皇帝有着很大的嫌疑,无论宋书是不是死于皇帝之手,她宋府都不会帮皇帝,更不会助他的儿子登基为帝,三天后,她会好好招呼萧天凌和他的使者们。   沐雨棠瞟一眼她愠怒的面色,目光沉了沉,拉着萧清宇向外走去:“宋府富贵荣华,金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果它归于萧天凌麾下,萧天凌就是如虎添翼……夫人受制于萧天凌,主要是因为柳欣怡之死,只要咱们查出柳欣怡死亡的真相,宋夫人就可巧妙脱离萧天凌,让他如意算盘落空……”   萧清宇墨眉挑了挑,低头看着她:“你可是想到调查的办法了?”   “没错!”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害死柳欣怡的嫌疑人主要有三个,一是皇宫里的皇帝,二是宋府的宋夫人,三是宋府的旁支族人,这三人,都是聪明人,做事小心谨慎,事情又隔了十六年,很多痕迹都已被抹去,就算再用心,也未必找得到蛛丝马迹,想尽快查明真相,必须从柳欣怡身上着手!”   萧清宇目光一凛:“你的意思是?”   “挖出柳欣怡的尸骨,仔细检验,只要捕捉到蛛丝马迹,就能大致猜测出凶手的身份!”沐雨棠低低的说着,目光冷锐。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轻声低语:“柳欣怡的尸体已经化成白骨了,还能查到线索?”   “绝对能,困为尸体是死的,不会撒谎,尸骨就更加不会,只会阐述真相,只要检查过柳欣怡的尸骨,真相就能大白一半!”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看着暗黑的夜空,轻轻一叹:“可惜,青龙国讲究入土为安,柳欣怡的哥哥柳金鑫肯定不会让咱们擅动她的尸骨……”   “世子妃说的可是真的?开棺验了骨头,就能找到真凶?”激动的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望去,只见黑暗里走来一名男子,平淡的五官,微黑的脸庞,一瘸一拐的脚步赫然是柳金鑫。   沐雨棠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我不敢说看过尸骨后立刻找到凶手,但能确定凶手的范围,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比现在毫无线索,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强得多。”   柳金鑫咬咬牙,重重的道:“那就请世子妃开棺验尸,我要为我妹妹讨回公道,将杀害她的人绳之以法!”   沐雨棠点点头,沉声道:“你妹妹埋在了哪里?”   “南山下,萧世子,世子妃,请随草民来!”柳金鑫转过身,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萧清宇,沐雨棠对望一眼,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他们早就知道柳金鑫来了,刚才那番话,就是故意说给柳金鑫听得,因为他们不知道柳欣怡埋在了哪里,派人寻找需要不少时间,干脆直接询问柳金鑫。   不过,有句话沐雨棠没撒谎,那就是检验过柳欣怡的尸骨,有助找到凶手!   天色蒙蒙亮,萧清宇,沐雨棠带着几十名侍卫来到了南山山谷,侍卫们拿着铁锹用力挖坟!   沐雨棠站在旁边,看向柳金鑫,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你妹妹可曾与人结过怨?”   柳金鑫摇摇头:“欣怡温柔可人,不曾与人结怨!”   “她和宋夫人……关系如何?”宋夫人是宋书的正妻,柳欣怡是宋书青梅竹马的宠妾,这样的两名女子争抢一位夫君,应该是炮火重重,硝烟弥漫,友好相处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柳金鑫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还可以!”   听着他没棱两可的答案,沐雨棠柳眉轻轻皱了起来:“还可以是相处的好?不好?或者勉强过得去?事关你妹妹的死亡真相,你千万要实话实说,绝不能隐瞒。”   ------题外话------   (*^__^*)嘻嘻……谢谢亲们支持和票票,么么……   ☆、第276章 真相大白   柳金鑫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低的道:“欣怡是宋书青梅竹马的恋人,宋书的眼里,心里都只看得到她,她委身宋书为妾后,和宋书恩爱甜蜜,如胶似漆,原配宋夫人自然受了冷落……”   “宋夫人是宋家强塞给宋书的,宋书虽然不喜欢她,却很尊重她,内院,外院的大权都交给了她,甚至于连宋府名下的所有铺子都交给了宋夫人打理,一应账册全都搬进了她房间里,请她过目……”   沐雨棠点点头,宋书深爱柳欣怡,就与她长相厮守,给了她情,他不喜宋夫人,就将府里府外的大权交给宋夫人,给了她原配正妻应有的尊重与体面,他的品性还算可以,妻妾之事处理的也勉强凑和,但柳欣怡的离奇死亡又是怎么回事?   “挖到棺材了!”清润的提醒传入耳中,沐雨棠转身一望,只见坟墓两旁堆起了高高的泥土,中间的深坑里静置着一具普通的棺材,木棺上还盖着小半层潮湿的泥土:“把棺材盖打开!”   “是!”一名侍卫应声,抬掌拍到了棺材一侧,只听‘啪’的一声响,棺材盖带着劲风凌空飞起,稳稳掉落在坑边的泥土上,暗黑色的木盖完完整整,纹丝未坏。   淡淡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侍卫们快速屏住了呼吸。   沐雨棠拿出浸过药汁的丝帕蒙住口鼻,缓步走上前,只见棺材内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腐朽,残破的碎片掉落在棺材内,露出了森森白骨。   看着这具娇小骨架,沐雨棠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她是被人以匕首挖心而死。”   “什么?挖心而死?”柳金鑫惊骇的瞪大了眼睛,他在崖底看到欣怡的尸体时,尸体全身是血,残缺不全,他以为是被山间野兽们啃咬所致,没想到竟是被人活活的挖了心。   “怎么看出来的?”白骨上没有血肉,更没有脉搏,萧清宇看着它,能判断出她是被人谋害,死于非命,具体的死因,他不甚清楚。   沐雨棠微微俯身,手指着尸骨左侧断裂的肋骨道:“这几根肋骨的断裂处下窄上宽,是短小锋利的是匕首所致,而肋骨下就是心脏,凶用匕首斩断肋骨,是为了方便挖心……”   沐雨棠忽然垂眸,眼瞳里暗芒闪掠:“杀她的是名女子!”   萧清宇挑眉:“何以见得?”   沐雨棠素白手指移到了尸骨脚踝,只见她两只脚都被齐踝跺掉,只两下两根光秃秃的腿骨:“断骨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是力气不济,一次次用力斩杀所致,踝骨虽然坚硬,男子若用了力,一剑就可斩断,也就是力气小的女子斩不断它,需要分好几次砍……”   柳金鑫面色铁青,眼瞳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是谁害死了欣怡!”   沐雨棠淡淡看着他:“这就要问问你妹妹得罪过什么人了。”一剑斩了她双足,她固然痛苦,但也只有那一瞬间的尖锐痛,而一次次的用剑斩骨,不止是让她痛的死去活来,还在变相的折磨她,杀她那人,肯定和她有深仇大恨。   “欣怡从小身体弱,都没怎么出过家门,较远的邻居她都不认识,哪会得罪人,只除了……宋夫人!”柳金鑫眼瞳里寒芒闪掠,拖着残腿急步前行,风中飘来他咬牙切齿的怒喝:“一定是宋夫人恨杀了她,我要为她报仇!”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沐雨棠柳眉轻挑:“听他的叙述,宋夫人和柳欣怡虽有矛盾,但不至于仇杀她,可他一听到柳欣怡的仇人,就想到宋夫人,他肯定隐瞒了什么重要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咱们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萧清宇揽着沐雨棠走向紫檀木马车,眼瞳里暗芒闪掠,宋书,柳欣怡被害的真相,马上就会揭晓!   金阳下,姹紫嫣红的鲜花开满了院子,清澈的塘水汩汩向外冒出热气,熏得整个宋府别院美轮美奂!   宋夫人身穿素色罗裙,斜躺在贵妃椅上,素白手指端着一杯香茶清抿,那悠闲自在的模样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嗖嗖!’急促的破风声响过,两道修长身影飘落到宋夫人面前,俊美的容颜,阴冷的气势,赫然是冷绝情与杨涛,杨涛双手抱拳,笑眯眯的道:“宋夫人!”   宋夫人漫不经心的瞟了两人一眼,淡淡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三皇子呢?”   杨涛呵呵一笑:“三皇子有要事在身,无瑕前来,还请夫人见谅!”   “是吗?他是真的没空前来,还是想彻底摘出自己?”宋夫人锐利的眼瞳里闪着浓浓嘲讽,从威胁利诱到正式商谈,只有杨涛两人与她接触,萧天凌都没露过面,就算将来东窗事发,众人也只会以为事情是他们三人的诡计,和萧天凌没有半分关系,他可真是好算计。   杨涛灿烂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宋夫人说的很有道理,可他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三皇子手里,他必须听从三皇子的命令:“宋夫人不要多心,三皇子身为太子,每天都要处理很多朝堂大事,真的没空前来,等到咱们谈妥了养兵的计策,再与三皇子相聚也一样!”   “谈妥养兵计策?”宋夫人斜睨着杨涛,眼角眉梢尽是嘲讽:“我记得三天前,我对你们说的是,考虑要不要与你们合作,而不是用三天的时间筹备合作!”   杨涛锐利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宋夫人的意思,不赞同三皇子的提议?”   宋夫人瞟他一眼,冷冷的道:“私养重兵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们宋家人没什么野心,干嘛放着荣华富贵不享,跑去犯杀头死罪?”   杨涛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恶狠狠的道:“宋夫人就不怕我们将您谋害柳欣怡的事情抖出去?杀人也是犯了杀头死罪,宋夫人不怕这一宗罪,将你满府的富贵全都赔进去?”   “与三皇子合作固然有风险,但成功了,就可坐享高官厚俸禄,荣华富贵,而宋夫人现在犯的案子报到顺天府,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半点转环的余地,宋夫人是聪明人,请不要做愚蠢的事!”   宋夫人看着杨涛,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浅,却极尽嘲讽:“柳欣怡不是我杀的,是你们颠倒是非黑白,硬将她的惨死安到我身上,你们设计陷害了我,还指望我对你们感恩戴德?”   杨涛一张黑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不愧是宋府的当家夫人,驳得他哑口无言,再说下去,被损的肯定也是他:“废话少说,我们只问宋夫人一句话,您是加入三皇子的阵营,还是不入?”   “不入!”宋夫人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我绝不会拿宋府九族的性命开玩笑!”   “好好好!”杨涛怒极反笑,狠瞪着宋夫人,眼瞳里寒芒闪烁:“既然宋夫人不吃敬酒,那就请回宋府等候顺天府的传唤吧!”   杨涛一甩衣袖,就要离开,身后响起宋夫人的嘲讽声:“杨涛,你进了我的别院,还想安然无恙的离开?真是太天真了。”   “刷刷刷!”数十名侍卫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手握寒芒闪烁的长剑,径直刺向杨涛,冷绝情。   冷绝情早就察觉到附近有埋伏,宋夫人不动声色,他也就装没察觉到,宋夫人发难了,想置他于死地,他也不必再对他们客气。   抬脚踢飞一名侍卫,冷绝情劈手夺过他的长剑,快速旋转着刺进了另一名侍卫胸口,带起漫天血雾……   侍卫踉跄着倒地,刚好躺在杨涛身边,杨涛脚下一绊,动作慢了半拍,被侍卫一剑刺穿了胸口,鲜血染红了衣衫……   宋夫人看着眼睛圆瞪,愤怒不甘的缓缓倒地的杨涛,嘴角弯起一抹森冷的笑,宋府有她的儿女,她绝不会让宋府陷到危险里,她选在别院和萧天凌见面,就是想和萧天凌同归于尽,萧天凌命大没来,逃过了一劫,但他派来的这两名左右手,休想活着走出别院!   “刷刷刷!”冷绝情一把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每一剑刺出都会有一名侍卫重伤或倒下,一道道腥红血线飞溅半空,宋夫人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砰!”紧闭的别院门被踢开,柳金鑫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厉声怒喝:“姓严的,你给我滚出来,你没本事,抢不到宋书,就以挖心酷刑害死欣怡,你太狠毒了……”   欣怡,挖心!宋书!几个敏感字眼钻入宋夫人耳中,漫天血珠飞过眼前,宋夫人脑海里突然有扇门打开了,一段段画面排山倒海般涌了出来,宋夫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冷绝情,在宋府的别院里,残忍打杀宋府的侍卫,你可真是有够嚣张跋扈,是不是想进顺天府大牢吃牢饭?”沐雨棠款款走了过来,清冷的话语毫不留情。   “是宋夫人想杀我,我逼不得已,才会出手教训人!”冷绝情冷冷说着,挥剑打开前面的侍卫,飞身跃到了前面的假山上:萧清宇带着雪衣卫来了,他不能再张扬。   看着满地的尸体与鲜血,柳金鑫猛然怔忡,好半响方才反应过来,妹妹的凄惨离世激怒了他,也顾不得害怕了,朝着宋夫人怒斥:“欣怡是不是你杀的?”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宋夫人身上,只见宋夫人慢慢抬起头,锐利的眼瞳迷迷蒙蒙的,就像蒙了一层死灰,柔婉的声音却是铿锵有力:“柳欣怡是我杀的,是我亲手杀的!”   沐雨棠一怔,她以前不是一直都在否认杀了柳欣怡吗?怎么突然间承认了?   柳金鑫也被宋夫人的诚实惊的怔了怔,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眼瞳里燃烧的熊熊怒火似要将宋夫人焚烧怠尽:“你为什么要杀欣怡?”   “你妹妹和宋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没嫁宋书为正妻?”宋夫人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瞳里闪烁着冰冷寒芒惊的柳金鑫身体颤了颤,不自然的垂下了眼睑,沉默不语!   宋夫人不屑嗤笑:“怎么?你觉得丢脸,敢做不敢说?那我来替你说,二十年前,宋书要下聘迎娶的人本是柳欣怡,但宋府有个特殊要求,就是让柳欣怡着祖传嫁衣,嫁鞋出嫁,拜堂后斩去脚趾为宋府带来福泽,可柳欣怡不愿意斩掉脚趾,她和宋书的婚事才会被长辈阻挠了,而我,愿意为他斩去脚趾做残废,所以,宋书的正妻才会换人!”   宋夫人脱下鞋袜,露出一双没有脚趾的双脚,光秃秃的脚柄前,留着丑陋的伤疤,看得人想反胃,宋夫人却笑得疯狂:“你们觉得恶心是吗?我又何尝想这样,可宋府的祖训是这到写的,我爱宋书,为了他,别说是脚趾,就算是把手脚都砍了,我也愿意!”   柳金鑫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欣怡突然横插到宋书和宋夫人之间,确实是她不对,但是:“欣怡只是个妾,她影响不到你的地位的,你为何要杀她?”   “如果柳欣怡安安份份的做妾,我才懒得理她,可她是怎么做的?仗着宋书对她的宠爱,整月整月的霸着宋书,天天在宋书面前说我的坏话,连撒娇都教导宋书不许答理我,我这个正妻想见自己夫君一面,还要看她这名妾室的脸色,我的尊严,我的脸面都被她踩到尘埃里去了。”宋夫人愤怒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柳金鑫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他的妹妹他最了解,欣怡性子虽软,但独占心很强,她喜欢宋书,就会让宋书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人,对于多出来的宋夫人,她当然会采用非常手段阻拦……   “柳欣怡独霸宋书,无所谓,我只要能远远的看到宋书就好,可突然有一天,宋书和柳欣怡恩恩爱爱的来找我,说想扶柳欣怡为平妻!”平妻啊,和她平起平坐,宋书的心原本就在柳欣怡身上,如果让柳欣怡成了平妻,这宋府哪还有她的活路。   看着宋夫人苦涩的笑容,沐雨棠沉声道:“你没同意?”   “我当然没同意,我直接告诉他们两个,宋府的正妻是为宋府纳吉祥的,要穿祖传红嫁衣,红嫁鞋,斩脚趾,柳欣怡想扶平,可以,把脚趾斩了,我立刻同意她为平妻!”宋夫人低低的说着,眼角眉梢尽是嘲讽:柳欣怡不想为宋书牺牲,主动放弃了宋书,可当她以自己的残疾为代价,为宋府换来了无尽的荣华富贵时,柳欣怡又仗着宋书对她的感情,登堂入室的抢夺宋书,人至贱则无敌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沐雨棠无奈扶额,宋夫人明知柳欣怡不想斩脚趾,才沦为了妾室,她还说那番话,分明是故意刺激,嘲讽柳欣怡:“宋书和柳欣怡肯定驳了你的提议。”   “是啊,这种提议,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意!”宋夫人眼前浮现柳欣怡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书哥哥,欣怡想做个美丽,正常的女子,不想做残废!”呵呵,柳欣怡不想做残废,可曾想过,她为了宋书,为了宋府,变成了人人不耻的残废!   还记得当时的宋书面色铁青,看她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欣怡有了身孕,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是庶子,如果你不同意她为平妻,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生活!”   “柳欣怡有身孕了,他不忍心委屈她,可我肚子里也有他第三个孩子了,他凭什么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离家出走!”   沐雨棠脑海里突然浮现一道灵光:“宋夫人,您的长子,不会是死在宋书和柳欣怡手里吧?”   “没错,就是他们两个,害死了我的儿子!”宋夫人眼瞳里浮上一抹锐利寒芒,咬牙切齿的道:“十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宋书不是要去庄子,而是准备离家出走,我抱着儿子苦苦哀求,他不为所动,一脚踹开了我,我猝不及防,孩子被甩飞了出去,摔死了!”   沐雨棠目光一黯,世间母亲最爱孩子,亲生儿子被夫君害死在自己面前,宋夫人浓浓的爱意才会变成了一腔怒气:“宋书也是你杀的吧!”   “是,宋书也是我杀的,是我亲手杀的!我那么爱他,他凭什么抛弃我?凭什么抛弃我们的孩子?柳欣怡对他的感情掺了很多假,我对他的才是世间真情,他眼瞎了看不出来吗?”宋夫人厉声怒喝着,眼瞳里闪着疯狂的神色,让人备感心酸。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你是怎么杀他们的?”   ------题外话------   (*^__^*)嘻嘻……谢谢亲们支持和票票,么么……   ☆、第277章 爱你爱到杀了你   宋夫人目光幽幽,恨恨的道:“亲子早夭,宋书全然不顾,依旧狠心的抛下我们,带着柳欣怡,柳金鑫,宋府四侍卫连夜出走,我一气之下,带着剩下的六侍卫追上去截杀他,将他们逼到了那座别院的山顶!”   “原来追杀我们的人是你派去的!”柳金鑫狠瞪着宋夫人,眸底燃烧着熊熊怒火,厉声怒喝:“宋书是你的夫君,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狠心?”宋夫人冷眼看着柳金鑫:“他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抛弃自己尚在孕期的正妻,难道他不狠心?”   柳金鑫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低的道:“他不是有意伤害孩子的,孩子死了,他也很内疚……”   “内疚有什么用?能让孩子活过来吗?”长子摔到地上的瞬间,宋夫人也看到了宋书眼里的惊骇与痛楚,他只是想摆脱她,不想伤孩子,可孩子已经被他害死了,伤心痛苦也换不回孩子的性命。   “长子死了,正妻伤心欲绝,作为夫君,不是应该守在妻儿身边,聊表安慰吗?可宋书是怎么做的?带着小妾离家出走,还准备一去不返,扔下我们孤儿寡女不问不管,这样的渣男,难道不该杀?”   “宋书将宋府的滔天富贵都留给了你,可保宋府几代生活无忧,你独自带着孩子,也不会辛苦,他对你虽无感情,还是尽了为夫之责的,你何必要赶尽杀绝?”柳金鑫厉声质问。   宋夫人看着他愤怒的目光,眼角眉梢尽是嘲讽:“柳金鑫,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贪财?金银,身份,权利,地位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和宋书相守一生,宋书可以宠柳欣怡,可以不爱我,但他不可以抛弃我!”   他为了柳欣怡,抛弃了妻子,抛弃了儿子,抛弃了宋府的荣华富贵,他可真是伟大,既然他想做圣人,她就成全他,让他连生命也抛弃了,去死吧!   “六侍卫将你踹下悬崖后,制住了四侍卫,抓住了宋书,柳欣怡,我坐在他们面前,让侍卫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告诉他们,两人只能活一个,让他们商量后报结果,你猜他们的结果是什么?”宋夫人看着柳金鑫,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当然是两人都抢着去死,请你饶过对方!”柳金鑫厉声怒喝,眼瞳愤怒的快要喷火,抓到他们,不给他们个痛快,偏要用这种方法折磨他们,可恶的贱人!   “错,你那个温婉柔弱,楚楚可怜的妹妹,可不是这么说的。”宋夫人眼前浮现柳欣怡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姐姐……不,宋夫人,欣怡无心与您争宠,是宋书不耐烦您的纠缠,硬要带着我离开京城,我心里是不赞成他这种做法的,我现在将他还给您,我求你放过我吧,我保证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呵呵,明明是她撺掇宋书离家出走的,却为了活命,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宋书身上,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心相爱?都是笑话,在死亡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柳金鑫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他的小妹被宠坏了,平时确实有点小自私,可她怎么能在那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说出这种话?柳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沐雨棠瞟了柳金鑫一眼,看向宋夫人:“宋书听了这句话,肯定很伤心吧。”   “岂止是伤心,简直就是伤心欲绝,眼晴里满是痛苦与绝望,不过,他竟然一力担下了罪责,没将事情推回柳欣怡身上,害我看不到相爱变相杀的好戏,于是,我告诉柳欣怡,把匕首扎进宋书心脏里,我立刻放她走!”宋书不是迷恋柳欣怡嘛,为了她愿意抛妻弃子嘛,她就让他心爱的女子亲手杀了他,让他睁大眼睛看看,他喜欢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柳欣怡杀了宋书!”沐雨棠目光幽幽,柳欣怡自私自利,为了活命可以诬陷宋书,自然也可以杀了他!   宋夫人扬声道:“她的确用匕首刺宋书了,不过,她满目惊恐,拿匕首的手不停颤抖,半天才刺进一点匕首尖,让衣服染了点点血迹,我的耐心全被她磨光了,就把她踢到了一边,谁料,宋书突然大叫,不要伤害她……”   沐雨棠无奈轻叹,完了,柳欣怡的命,绝对是因为宋书这句大叫叫没的!   “柳欣怡想要宋书的命,宋书竟然还担心她,为她求情,他是真的爱柳欣怡啊,我突然觉得,让他们生离死别太残忍了,还是成全他们的一片深情比较好!”   宋夫人微微的笑,笑容透着说不出的阴冷诡异:“我拔下宋书胸口的匕首,按照宋府的祖训,一根一根的剁掉了柳欣怡的脚趾,一截一截的斩烂了她的脚,让她有资格做宋书的平妻,然后,我在她的惨叫声里,打落了她的胎儿,让他们一家三口共赴黄泉……”   慷慨冷冽的声音听得侍卫们后背发凉,眸子里闪着浓浓的惊恐:他们怎么也没料到,温婉美丽,待人谦和的宋夫人,竟然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人!   柳金鑫面色惨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欣怡是自私任性了些,但她罪不至死,更不该以这么悲惨的方式被害死,宋夫人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   沐雨棠心中轻叹,宋夫人已经被宋书刺激的疯狂了,只是凭着那一腔恨意,准备狠狠折磨死宋书,柳欣怡……   宋夫人不知众人心中所想,自顾自的讲述:“看着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柳欣怡,宋书满眼都是关怀,心急,愤怒的斥责我是心狠手辣的毒妇。”   “呵呵,我事事关心他,他斥责我,柳欣怡诬陷他,刺伤他,他竟然还关心她,我一气之下,就用匕首把柳欣怡的心挖了出来,捧到宋书面前,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柳欣怡的心是什么颜色的,里面可曾有过他。”   众人震惊,眸底浮上浓浓的惊骇:宋夫人明知道宋书深爱柳欣怡,还当着宋书的面杀她,让宋书亲眼看着柳欣怡的血流淌一地,看着她轻的身躯渐渐失去生机,看她哀求的眼睛慢慢转为一片死灰,她可真是残忍!   她残杀柳欣怡,实际上是在狠狠折磨宋书,让他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女子凄惨的死在他面前,让他伤心绝望,痛苦至极!   宋夫人疯了,真的疯了!   “宋书看着柳欣怡的尸体,眼瞳里寒意迸射,他拼命挣扎,厉声怒喝要杀了我,我就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支利箭,狠狠扎进了他心里,他停止了训斥,慢慢歪倒在地,鲜血和柳欣怡,胎儿的汇在了一起!”   宋夫人低低的说着,眼瞳里寒芒闪掠,她将他们一家三口一起送进了阴曹地府,不过,他们对不起她,她就把柳欣怡的尸体扔下了悬崖,把宋书的尸体封进别院秘道里,让他们的尸体相隔十万八千里,死都不能在一起!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回了宋府,继续做我的宋夫人,守着我的一双儿女平平安安的过了十六年,至于十侍卫,他们不会自相残杀,我便让他们发下毒誓,不得将今天的事情外传,他们应下,我先放走了四侍卫,另外六人也陆续找理由离开了宋府。”   听着这一段感情纠葛,别院里寂静异常,众人摇头轻叹,三个人的爱恋,兜兜转转害死两人,谁对谁错根本说不清!   “宋夫人,既然宋书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帮你调查宋书死亡的真相?”萧清宇是青龙国鼎鼎有名的雪尘公子,雪衣卫更是无所不能的厉害侍卫,宋夫人请他们调查宋书的死亡真相,完全是在自暴其短,自取灭亡。   看着沐雨棠疑惑的目光,宋夫人幽幽一叹:“我处理完宋书,柳欣怡后,神思恍惚,走到宋府内室,不小心摔了一跤,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便将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我完全不记得柳欣怡有身孕,不记得我的儿子是怎么死的,更不记得我杀了柳欣怡和宋书,下人告诉我,宋书离府神秘失踪,我便以为他是失踪了,我想了他十六年,念了他十六年,也找了他十六年!”   众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摔一跤,就将这么悲剧的事情忘记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沐雨棠和他们的想法完全不同,现代医学发达,出现过宋夫人这样的案例,叫选择性失忆,某个人或某件事对她的刺激太大,她的大脑出于自我保护,会选择遗忘这个人,这件事!   长子的死亡,夫君的抛弃都给了宋夫人很沉重的打击,宋夫人受不了刺激,潜意识的将那天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现在的院子里有很多尸体,一滩滩的鲜血,估计和宋书死亡的场景有些相似,刺激着宋夫人恢复了记忆!   “宋夫人谋害亲夫,证据确凿,就算时隔了十六年,也是一桩凄惨的杀人命案,宋夫人是自己去顺天府,还是让顺天府的官差来请?”冷绝情蓦然开口,眼瞳里闪烁着阴冷寒芒,宋夫人对他起了杀心,就是不会归顺萧天凌了,留着宋夫人绝对是个祸害,还是处死得好。   宋夫人瞟他一眼,冷冷的道:“不必那么麻烦,杀人偿命的道理我懂,我也早就安排好了!”话落,宋夫人嘴角突然涌出一缕黑血,缓缓滴落到素白的衣裙上。   沐雨棠目光一凛,她这是……服毒了!   “娘!”惊声高呼响起,宋如凡急步跑了过来,扶住宋夫人:“娘,你撑着点儿,我带你去找大夫!”   宋夫人摇摇头,制止了他的动作,虚弱无力的道:“不用了,我走进别院的时候,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恨不恨我害你没了父亲?”   宋如凡摇摇头,眼瞳里隐有泪光闪烁:“父亲的心不在咱们身上,就算他活着,也已经远走他乡,我根本见不到,我是母亲抚养长大的,母亲是个慈母,也是个严父,我和如烟有母亲就够了。”   他听说母亲带了很多侍卫来别院,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将她的话一字不差的听进了耳中,可他不怪母亲,真的不怪。   “有你这句话,我今生无憾了。”宋夫人如释重负般长长的松了口气,她痴心错付,所托非人,可她有一对好儿女,她死而无憾:“凡儿,宋家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守护它,照顾好如烟……”   “嗯!”宋如凡声音哽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凡儿,我的坟墓……远离他,活着时,他不爱我,死后,我已经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宋夫人断断续续的说着,瞳孔渐渐涣散。   “好!”宋如凡重重的点点头,用力眨眨眼睛,逼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如此,我就放心了!”宋夫人看向天空,两只不知名的鸟相依着翩翩飞过,她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若有来世,真想做只快乐的小鸟,没有妾室,没有矛盾,只和心爱之人相依相偎,自由自在的飞翔……   素白的手缓缓垂落到地面上,宋夫人头歪向一边,停止了呼吸!   “娘!”宋如凡悲伤的呼唤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众人对望一眼,无奈轻叹:这样也好,死的有尊严!   沐雨棠心里无端的升起一阵悲凉:“清宇,宋夫人还有救吗?”宋夫人服毒自尽,是想摆脱萧天凌的威胁,守护宋府的世代荣华,不犯诛九族的大罪,这些事情虽然麻烦些,但他们都可以帮她解决。   萧清宇目光凝了凝,沉声道:“宋夫人残忍谋害亲夫和柳欣怡,就算我救了她,她也会被顺天府判死刑,况且,宋夫人深爱宋书,在她残忍的杀掉他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经跟着死了,当年她失去记忆,凭着对宋书的思念活到了现在,如今,她记忆恢复,子女长大成人,她再无牵绊,已经不想活了,死对她来说,是种解脱!”   沐雨棠看向宋夫人,只见她神态安祥,嘴角含笑,确实走的很开心:“她……爱错了人,宋书于她而言,就是个狠心绝情的渣男!”   但愿天下女子都能擦亮眼睛,不要再嫁负心汉!   清风吹过,浓郁的血腥味飘入鼻中,沐雨棠胸中一阵翻江倒海,跑到旁边的琼花树下干呕起来。   萧清宇急步跟了过来,轻轻拍打她的手背:“你怎么了?”   “血腥味……太重……我不舒服!”沐雨棠有身孕后,味觉,嗅觉都变得十分娇弱,只要闻到太重的味道,就会干呕。   “那咱们回府吧,改天再去宋府吊唁!”萧清宇轻声道。   “好!”沐雨棠点点头,地上除了尸体就是血,血腥味很浓,她留下来,只会更难受,还是早早离开,呼吸些新鲜空气的好。   沐雨棠轻靠着萧清宇,正准备往外走,身后响起一道清俊的呼唤:“萧世子,世子妃,请留步!”   沐雨棠转过身,只见宋如凡急步走了过来,眼圈通红,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礼貌的递上一只蓝色小锦盒:“这是家母特意交待,让如凡交给世子,世子妃的。”   锦盒是沉香木所制,不华丽,却散着一股淡淡的沉香,让人心神宁静。   沐雨棠接过锦盒,轻轻打开,只见一片白色瓷片静静躺在盒子里,闪耀了她的眼睛:“多谢宋公子!”一梦千年的碎片,她早就猜到了,可心里却没有半分得到碎片的喜悦。   “世子妃客气,若是无事,如凡告辞!”宋如凡轻轻说着,阔步走到宋夫人身边,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她,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向门外,眼睛里闪着挥不去的悲伤:小时候都是母亲抱他,哄他,如今,他是第一次抱母亲,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沐雨棠看着众人的背影,轻轻挑挑眉:“宋府先是葬父亲,再是葬母亲,丧事连连,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有祸事?”   萧清宇揽着她的小腰,轻声道:“宋夫人过世,萧天凌失了把柄,不会再找宋府的麻烦了,宋府会安然无恙,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祸事。”   “那就好!”沐雨棠目光幽幽,宋夫人以自己的死亡,换来了宋府儿女的安然无恙,是个聪明人,也是个伟大的母亲,她临死前,将自己受萧天凌胁迫之事讲了出来,虽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名侍卫听到了,但不保证他们不会四处宣扬,如果萧天凌是聪明人,就不会再来找宋府的麻烦。   此时的萧天凌正在近郊的别院里,听闻冷绝情带来的消息,面色阴沉的可怕,竟然敢在别院里设埋伏,准备和他同归于尽,宋严氏真是好大的胆子!   也是她聪明,服毒自尽了,否则,他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名侍卫凭空出现,双手抱拳道:“太子殿下!”   萧天凌正在气头上,冷声道:“什么事?”   “皇上急召您去御书房!”侍卫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少有的凝重。   萧天凌目光一凛,心里浮上很不好的预感:“可说了是什么事情?”   ------题外话------      ☆、第278章 惩罚萧天凌 侍卫摇摇头:“回太子殿下,皇上没有言明,只传了急召,请您立刻前往御书房!” 萧天凌犀利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父皇从未这么急切的宣召过他,难道出了什么大事:“来人,备马!” “是!”侍卫领命而去。 一柱香后,萧天凌进了皇宫,远远的,看到御书房外站着六名身穿铠甲的御林军,面容冷漠,眉锋冷峻,手中握着古朴长刀,溢发显得御书房庄重,肃穆! 赵公公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书房门外,看到萧天凌走了过来,眸底闪掠着难掩的喜色:“太子殿下来了,皇上等您好久了,快请进!” 萧天凌淡淡嗯了一声,快速推开了房门,不想,踏进房间的瞬间,一只茶杯狠狠朝他砸了过来,他一惊,潜意识的侧身躲闪,茶杯擦着他的衣服滑过,重重砸到了门框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名贵茶杯摔的粉碎,残片四下迸飞。 “孽子,你还敢回来?”皇帝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惊的萧天凌身体一僵,好半响方才反应过来,疑惑不解的道:“儿臣做错了什么,惹父皇如此生气?” “你还敢给朕装糊涂,山坳里的私兵,可是你养的?”皇帝厉声质问着,目光冷若寒冰。 萧天凌大惊,私养重兵一事,他做的很严密,只有他,冷绝情,宋夫人三人知道,冷绝情和他绑在同一条船上,绝不会出卖他,宋夫人已经死了,无法出卖他,父皇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私养重病是杀头死罪,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父皇,儿臣是太子,手握军营重兵,还养私兵做什么……” “你还敢狡辩!”皇帝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抓起一把断剑扔到了他面前:“这是在那个训练营里捡到的!” 断剑很精致,也很锋利,剑柄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花纹中间嵌着一朵淡金的标记,代表着青龙国的太子! 萧天凌漆黑瞳孔剧烈的缩了缩,眸底燃起不易察觉的怒火,冷绝情竟然将代表自己身份的长剑遗落在了剿灭刺客的山坳里,真是愚蠢:“父皇,儿臣没有私养重兵,这肯定是别人特意铸造出来,陷害儿臣的!” 皇帝不屑轻哼:“你现在是一人之下的太子,手握重权,在朝堂里更是一手遮天,谁能陷害得了你?” 萧天凌目光幽深,这件事情的确不是别人在设计陷害,但他必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搪塞! 嘴唇动了动,正准备开口,一道温和声音抢先响起:“父皇,三皇兄身份高贵,金银无数,若想铸剑,定然会有精铁,可这柄断剑却是用普通铁打造而成,太子标记……京城见过的人也有不少,说不定真是有人在陷害三皇兄。” 萧天凌抬头一望,看到了萧天烨,只见他站在书桌前,神色淡淡,手里拿着一本奏折! 萧天凌犀利眼瞳猛的眯了起来,父皇一向喜欢独自一人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不喜别人随侍,可现在,父皇不但允许萧天烨在这里照顾,还允他看奏折,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不知他心中所想,瞟他一眼,冷冷的道:“天凌是朕的儿子,他的品性,才能朕了解的一清二楚,这剑定是给新招兵士用来演练的,用普通铁即可,不必浪费精铁……” 萧天烨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仅凭这柄断剑,就判三皇兄私养重兵,有些武断,万一是有心人设计陷害,三皇兄就是真的被冤枉了……” “朕明白,朕暂时不会判他的罪,会让暗卫们再去搜寻证据,若他是被冤枉的便罢,若真是他养了私兵,朕定斩不饶!”皇帝陡然提高了声音,眼瞳里闪烁的锐利寒芒仿佛能够刺破假相,看清事情的最本质。 萧天凌一惊,急忙低下了头:“多谢父皇!” 皇帝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冷冷的道:“你即刻起回华阳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寝殿一步!” 这是将他禁足了! 山坳已经全部清理干净,除了这柄断剑,什么都没留下,暗卫再调查,也找不到所谓的证据,父皇想大调查后才安心,就随他。 “儿臣告退!”萧天凌站起身,缓缓向外走去,身后响起萧天烨的声音:“父皇,儿臣觉得,尚书的提议很好,江南一直多雨,趁着现在还没有下,多多开凿水道,引水入河,入江,可防止夏天的洪涝……” “朕也觉得提议好,你就替朕写批示吧!”皇帝轻轻说着,严肃的面容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萧天凌前行的脚步蓦然一顿,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奏折只有皇帝和储君有资格批示,父皇竟然让毫无官职的萧天烨批阅,是什么意思? “父皇,这是给您看的奏折,儿臣写不太合适。”萧天烨声音淡淡的,眼瞳也平平静静的,没因皇帝的话而泛起丝毫波澜。 “朕有些累了,不想亲眼看奏折,你将奏折上的内容读给朕听,按照朕说的写批示,有何不可?”皇帝看向萧天烨,眼瞳里暗芒闪掠! “这……儿臣遵命!”萧天烨轻轻说着,优雅的坐到一侧,提笔在奏折上快速挥洒,优雅肆意的动作看得萧天凌眸底光芒闪掠:父皇这是准备重用萧天烨了么? 元宵赏灯时,萧天烨救了父皇,又打掉了父皇防范的私兵山坳,立下了两大奇功,如果他是皇帝,他也会重用萧天烨! 萧天骏已死,青龙国皇室只有他和萧天烨两名皇子,父皇已经对他起了疑,不再信任他,准备培养萧开烨为储君了么?可恶至极! 他一定要打败萧天烨,将父皇的目光重新拉到他身上!现在的他在禁足,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不过,他可以让自己的一部分暗势力浮出水面,给萧清宇,萧天烨重重一击。 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沐雨棠在林婉筠的轻扶下款款来到临江楼前,看着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宾客,轻轻挑了挑眉:“婉筠,你去买一盒核桃酥,一盒梅花糕!”酒楼人太多,她就不进去了。 “好!”林婉筠点点头,快步走进了酒楼。 小腰酸酸的,沐雨棠不由得轻轻揉了揉,美眸里闪着丝丝无奈,有身孕后,她的体质也差了很多,走几条巷子,小腰就会发酸,要不要找个地方歇一歇? “让开,让开,快让开……”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傲气的高呼传入耳中,沐雨棠侧目一望,只见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骑着快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狂奔了过来,眨眼间到了她面前,她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 目光沉了沉,她弹指射出一颗珍珠,狠狠打到了马鼻子上,快马扬起马蹄长嘶,男子猝不及防,被甩飞出去,重重掉落在坚实的地面上,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 “少爷,少爷!”两名小厮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见男子掉落于地,急急忙忙的扶起了男子:“少爷……您没事吧,少爷……” 男子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狠狠甩开扶他的小厮,朝着沐雨棠怒喝:“竟然敢偷袭小爷的马,你活的……”当看清沐雨棠的容貌时,‘不耐烦了’几字被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面前的女子穿着鹅黄色的长裙,裙摆上以金色丝线绣着精致的暗纹,绝美的容颜,清冷的眼瞳让人一见倾心。 男子呆呆的看着她,喉节动了动,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眼晴里闪烁着浓浓的色光,美人啊!绝色美人,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女子呢! “啪啪!”男子突然转过身,反手两掌,狠狠打到了那两名小厮脸上,恶狠狠的教训:“你们两个怎么牵马的,竟然让马自己跑了,万一撞伤了人家姑娘可怎么办?” 小厮捂着红肿的脸颊,呐呐的说不出话,公子啊,明明是您骑着快马,不管不顾的在街上飞奔,险些撞到人家姑娘,现在看人家长的漂亮,为了讨好她,就把错都推到他们身上来了…… “不好意思,小姑娘,下人不懂规距,回去后,我一定狠狠教训他们。”男子笑嘻嘻的说着,就像看猎物般,肆无忌惮的打量沐雨棠。 看着他色眯眯的目光,沐雨棠美眸里浮上一抹厌恶,转身走向临江楼,在酒楼里挤一点儿,也比站在这里面对这个色鬼好。 男子目光一凝,三两步奔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看着她美丽的容颜,笑得不怀好意:“京城坏人多,你一名姑娘家独自行走,可能会有危险,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我现在要进酒楼用膳,不回府,不必劳烦你了!”沐雨棠冷冷说着,准备越过男子前行,不想,男子侧走一步,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好色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刚才我的马让姑娘受了惊,这顿就由我做东,宴请姑娘,给姑娘押惊吧!”说着,男子色爪一伸,抓向沐雨棠。 沐雨棠目光一凛,侧身避开男子的色爪,飞踢一脚,狠狠踹到了男子身上。 男子猝不及防,被踹出四五步远,重重掉落在地,摔的眼冒金星,全身疼痛,半天爬不起来,狠狠瞪着沐雨棠,咬牙切齿的道:“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两个,把她绑到我房间去。” “是!”两小厮领命,恶狠狠的冲向沐雨棠。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冷嘲,绑她,不自量力,飞起一脚,狠狠踹到了小厮身上,小厮倒飞出四五步,不偏不倚,刚好砸在那男子身上。 “啊!”男子痛苦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惊的冲到沐雨棠面前的另一名小厮生生顿下了脚步,正犹豫着动不动手,沐雨棠抓住着他的胳膊,将他揪了起来,狠狠砸到那两人身上。 在两人的惨叫声里,沐雨棠抓起掉落在半栽短棍,朝着三人狠狠的打,让他纨绔不化,让他好色成性,让他污言秽语。 ‘啪啪啪!’沉闷的声响震人心弦,三人痛的面色发青,连连求饶:“姑奶奶,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三人挨了她几十棍子,受了不轻的伤,也教训的差不多了,沐雨棠停了手,冷喝道:“滚!” “是是是!”两名小厮如临大赦,颤微微的滑到地上,扶起自家重伤的少爷,连滚带爬的跑了,连男子骑的那匹马都没顾得上牵。 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冷然:纨绔子弟,就是欠教训! “世子妃,出什么事了?”林婉筠提着两只糕点盒走了出来,看着沐雨棠手里的木棍,美眸里满是不解。 “没什么,咱们回府吧!”沐雨棠轻轻笑笑,扔掉木棍,款款前行,一辆豪华马车迎面驶了过来,清风吹起一角车帘,沐雨棠看到马车里坐着一名年轻女子,面容娇美,眼瞳如水,只是,她的发不是少女的墨黑色,而是一片雪白。 沐雨棠柳眉挑了挑,眼瞳里光芒闪闪,想不到这世间还真有白发红颜!那辆马车很豪华,那女子是富贵人家的千金……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焦急的呼唤传入耳中,打断了沐雨棠的沉思,沐雨棠侧目一望,只见一名年轻男子轻靠着小厮急促的呼吸,嘴巴张张合合的,就像喘不过气,眼瞳闪着浓浓的痛苦与焦急。 “他这是哮喘病病发了,你们应该随身带药了吧,快给他吃药啊。”得了哮喘病,基本治不愈,大夫们都会给病人配药缓解,病发时,吃药丸救命! 小厮急声道:“我家公子的药吃完了,还没来得及配呢。” 沐雨棠无语望天,怎么这么巧! “姑娘,请问最近的药铺在哪里?”小厮急急的询问着,目光快速扫视街道两旁。 “向右转,走两条街就有药铺。”沐雨棠顿了顿,道:“哮喘病是急症,这位公子的呼吸越来越弱,估计撑不到药铺,更等不到大夫拿药丸!” “那怎么办?”小厮大惊,扶着男子,惊慌的大喊:“公子,您一定要撑住,小的这就带您去找大夫!” 这小厮倒是挺护主!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让我试试吧,或许能救你家公子一命。” 小厮的哭喊戛然而止,怔怔的看向沐雨棠:“姑娘懂医术!” “一点点儿,救你家公子应该没有问题。”沐雨棠轻轻笑笑,摘下了珠花上的细小银针,找准穴道,扎了进去! 小厮本想找药铺里的大夫为他家公子诊病,但药铺太远了,救不了他家公子,他只能让沐雨棠出手,保下他家公子的性命。 沐雨棠拇指与食指捏着银针柄轻轻转动,男子张合的嘴巴慢慢闭上,脸上的痛苦之色也渐渐散去,给看的面色也缓缓恢复了正常。 须臾,男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睁开了眼睛,触目所及的是一张绝色倾城的小脸,清新自然的香气萦绕鼻尖,让人心情舒适,他漆黑的眼瞳却是一凝,猛然坐起,冷冷的道:“你是谁?” 沐雨棠看着他戒备的目光,柳眉挑了挑,这么强的戒备心,这男子不是普通人! “公子,您醒了!”小厮眸底浮上浓浓的狂喜,走上前,手指着沐雨棠道:“公子,是这位姑娘救了你!” 昏迷前的画面在眼前闪现,男子知道自己哮喘病发了,是面前的女子救了他,他收敛戒备,诚心诚意的朝沐雨棠深施了一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沐雨棠话落的瞬间,看到一卷画轴从男子衣袖里掉了出来,在地面上蜿蜒铺展,画卷上的美丽女子跃然显现。 沐雨棠目光一凝:“咦,怎么是她!” 她的话很轻,耳力敏锐的男子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姑娘见过画上的女子?” “见过!”沐雨棠点点头。 “在哪里见得?”男子眼瞳里闪着浓浓的凝重。 沐雨棠一指正前方:“就在前面那条街上,她坐着马车,刚刚过去……” “多谢姑娘!”男子低低的说着,拿着画像急急往前面街上奔去,小厮提着包袱紧随其后。 沐雨棠看着两人快要消失的背影,无奈轻叹,她还没告诉他,马车里那位姑娘头发是白色的,和画上女子如瀑般的乌黑墨发完全不同,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有待考察…… “世子妃,那男子掉东西了!”林婉筠淡然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雨棠眨眨眼睛,顺着她的指向望了过去:“掉了什么?” ------题外话------ (*^__^*)嘻嘻……谢谢亲们支持和票票……么么……   ☆、第279章 气皇帝 一块方形的玉色牌子静躺在地上,四角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古朴典雅,正中精雕的‘汴’字龙飞凤舞,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沐雨棠捡起令牌,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来,令牌透着一股古老的暗沉气息,最少也存在了上百年,一个家族能屹立百年不倒,家族内部必定人才辈出,势力也是根深蒂固,那男子的身份绝不简单! “雨棠!”清润的呼唤传入耳中,沐雨棠转身一望,只见萧清宇阔步走了过来,画卷般的容颜俊美的让人错不开眼,雪色衣袂翩翩如蝶,将他与生俱来的清隽与高贵渲染的越发卓然。 “你不是说书院有很多事情,要忙到很晚吗?怎么来了这里?”沐雨棠在临江楼买的核桃酥,梅花糕就是给他做宵夜的。 “刚才侍卫来报,今晚皇宫设宴,让咱们务必前往,书院里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萧清宇走上前来,伸臂轻揽了沐雨棠的小腰,墨色眼瞳深若幽潭。 沐雨棠轻轻挑眉:“晚宴?什么晚宴?” “淮南侯从边关回来了,今晚是他的接风洗尘宴。”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低头看到了她手里的令牌,墨色眼瞳微微一凝:“这是什么?” 沐雨棠瞟一眼玉牌,漫不经心的道:“一名陌生男子掉的,他去前面的街上寻人了,让雪衣卫找找他吧,这玉牌是他随身携带的,丢了他肯定很着急。” “好!”萧清宇点点头,朝着虚空打了个手势,轻微的破风声快速远去。 萧清宇揽着沐雨棠,缓缓走向不远处的紫檀木马车:“时间尚早,咱们先回府,梳洗、更衣后,再进宫赴宴!” 洗尘宴依旧设在九宵殿,沐雨棠和萧清宇刚刚落坐,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再次响起:“淮南侯到!” 沐雨棠侧目望去,只见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利眉英挺,目光炯炯,唇上蓄着黑色胡须,整个人显得异常严肃! 他就是淮南侯秦正! “爹!”清亮的呼唤响起,一名年轻男子走进九宵殿,清俊的脸庞,傲气的目光,看得沐雨棠猛的眯起眼眸,他竟然是淮南侯秦正的长子秦栋,真是冤家路窄。 萧清宇顺着她不断变幻的目光看到了秦栋,墨眉轻轻挑了挑:“你认识他?” “刚才在大街上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沐雨棠说的轻描淡写,秦栋调戏她,她已经狠狠教训过秦栋,这种小事,不必再向清宇报备了。 萧清宇瞟一眼秦栋抹了药还有些青淤的嘴角,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他们绝不止是见了一面这么简单!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岚妃娘娘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皇帝,蒋贵妃,杜若岚三人缓步走进九宵殿! 文武大官以及家眷们跪拜行礼:“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岚妃娘娘千千岁!” 皇帝落坐在锦缎玉榻上,环视着下跪众臣,声音威严:“众卿平身!” “谢皇上!”众臣站起身,优雅落座。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秦正身上:“秦爱卿镇守边疆五年,劳苦功高,今日回京,朕设宴为他接风洗尘,众卿都不必拘礼。” “是!”众臣应下,喝过几杯酒后,三三两两的走向淮南侯:“恭喜淮阳侯回京!” “同喜同喜!”淮南侯豪放的笑容里透着点点傲气。 “侯爷这次回京,不回边疆了吧!”一大臣笑眯眯的询问。 淮南侯呵呵一笑:“托皇上鸿福,边疆已交给步将军镇守,末将可留京任职!” “那真是大喜事,恭喜恭喜!” 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秦正,沐雨棠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秦正的人缘倒是不错。” 萧清宇瞟了秦正一眼,淡淡道:“秦家的现任家主就是秦正,他为人圆滑,在朝中有着不少的人脉,虽然在边疆镇守了三年,但他手握兵权,在朝堂百官心中的地位只升没降。” “我明白!”身为朝臣,官职重要,权利也很重要,同等品级的人,手中有权的官员比没权的要受人尊敬。 “这位是另郎?”眼尖的大臣看到了不远处的秦栋,望着他和秦正相似的眉眼,满目惊叹。 “正是犬子秦栋,在军中是个小小少将。”秦正笑呵呵的说着,眼瞳里闪烁着难掩的骄傲。 “淮南侯过谦了,令郎年方二十,就已是军中少将,真真是年少有为。”白丞相看着秦栋,满目赞赏。 “白丞相过奖。”秦正呵呵笑着,看向秦栋:“阿栋,来见过各位大人!” “是!”秦栋走上前来,笑眯眯的向丞相,尚书,太尉,太傅们问候,温和的态度,礼貌的举止,和那个好色、无赖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沐雨棠好看的柳眉轻轻挑了起来,秦栋是少将?这不太可能吧,她痛打他的时候,他没有半分还手之力,分明是没什么武功,内力,和苏逸轩,陈明源这两名武功高强的京城少将差了十万八千里。 杜若岚坐在锦缎玉台前,锐利目光在沐雨棠,秦栋身上来回转了转,眸底闪掠一抹狠厉,瞬间又消失无踪,笑盈盈的道:“秦公子一表人才又年轻有为,不知可有婚配?” 秦正双手抱拳,笑眯眯的道:“回娘娘,边疆事情多,老臣还未抽出空隙给犬子婚配!” 杜若岚柳眉挑了挑,正想说话,皇帝抢先开了口:“秦栋随淮南侯镇守边疆三年,立下战功无数,是难得的厉害少将,京城肯定有很多名门千金愿嫁,不必担心他的婚事,就算要忧心,也应该心忧淮南侯!” “忧心淮南侯?皇上何意?”杜若岚轻轻蹙眉,漆黑的眼瞳懵懵懂懂。 看得皇帝犀利眸底难得的浮现了丝丝笑意,耐心的解释:“秦夫人早逝,淮南侯在边疆吃了不少苦头,回到京城也没个知心的人照顾,是不是比秦公子更需要忧心?” “既然如此,皇上何不赐淮南侯几名美人,让她们照顾淮南侯不就行了。”杜若岚以团扇遮面,笑的眉眼弯弯,欲说还休的娇羞模样就像是在开玩笑。 皇帝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朕就赐淮南侯黄金千两,绸缎千匹,美人十名!” “多谢皇上!”秦正跪地行礼,精明的眼瞳里隐隐闪过丝丝不解:臣子立功基本都是赏黄金,绸缎,字画,古玩,赏美人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沐雨棠轻轻沉下眼睑,眸底浮上一抹凝重,杜若岚是后宫嫔妃,对朝堂之事一向不感兴趣,怎么突然间关心起淮南侯的家事了?她一没身孕,二没子嗣,拉拢了朝臣也什么用,就算她需要淮南王的相助,让白丞相找淮南王相商即可,根本不需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出手,难道她是想…… “皇上,祁王世子妃有了身孕,祁王世子暂时也没人照顾,不如,您也赐他几名美人!”柔美女声传入耳中,沐雨棠猛然抬头看向杜若岚,清冷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寒芒,果然不出所料,杜若岚关心秦栋,秦正的婚事是假,想算计她,搅得她不得安宁才是真。 杜若岚毫不示弱,迎着她的目光望了过来,眼瞳里闪着浓浓冷意,沐雨棠害她嫁了个能做她父亲的老头子,她也绝不会让沐雨棠好过,夫妻恩爱,如胶似漆,相濡以沫都会成为过去式,从今天开始,她要让沐雨棠像她一样,失去心爱之人的宠爱,天天生活伤悲与痛苦中。 众臣对望一眼,纷纷望向萧清宇,萧世子和世子妃成亲半年多,赐他美人不太好,但世子妃有了身孕,不能再照顾萧世子,萧世子纳个妾室,通房也不为过! 秦栋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一眼看到了沐雨棠,她穿着香妃色的长裙,美丽的小脸更显明媚,发上的金步摇映着她唇边笑意,说不出的高贵清新! 他瞳孔剧烈的缩了缩,眸底浮上一抹挫败,她竟然是祁王世子妃,是他不能动的人,真是可恶,不过,萧世子立刻就会有数不清的美人,她很快就要失宠,说不定哪天,就能任他宰割,报回今天被痛打之仇! 皇帝也看向萧清宇,眼瞳里暗潮汹涌:“清宇意下如何?” “皇上可还记得微臣在宴会上发过的誓言?”萧清宇看着皇帝,墨色眼瞳就如一汪幽潭,越凝越深。 皇帝目光闪了闪,微笑道:“自然记得,你今生今世只爱雨棠一人,不抬平妻,不纳通房,不抬姨娘嘛,不过,雨棠有了身孕,不能再照顾你,你身边需要添位美丽女子。” 沐雨棠眸底浮上一抹冷嘲,说的真是冠冕堂皇,皇帝强塞美人给清宇,是想顺着杜若岚的意,让她失了清宇的宠,可恶至极。 “微臣没成亲前,一直都是自然照顾自己,雨棠有身孕,也只是一年不能照顾我,无妨的,微臣身边不需要再添人了。”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众臣不自然的轻咳,没成亲的男子,不知道男女之事的美好,没有姨娘,妾室,通房丫鬟什么的也无所谓,但成了亲的男子,领略了何为销魂蚀骨,欲仙欲死,再让他整月整月的忍着,哪能受得了! 皇帝目光沉了沉,微微笑道:“朕将美人送了你,就是你的人,你可以随便安置,为奴也好,为婢也罢,都无所谓。” 沐雨棠冷笑,皇帝赐给清宇的必定是绝色美人,做了下人,奴婢就会天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再施点阴险的招,保证会晃到清宇床上,到时,她会和清宇吵闹,清宇听凡了,一气之下不再理她,正如了皇帝,杜若岚的意,至于那些美人们,有没有名份都无所谓了,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萧清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道:“皇上赏赐的美人,不给名份,终是不好!” 皇帝看着他有些动摇的神色,眸底浮上一丝轻嘲,慈爱的道:“朕将人赏了你,她们就是你的,想怎么处置都随你的意,朕不会过问,也不会生气!” 萧清宇目光一凛:“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皇帝一字一顿的说着,满目凝重。 “如此,多谢皇上!”萧清宇轻轻说着,眼底浮上淡淡的笑意,光华璀璨,闪烁人眼。 他这是收下美人了!众臣对望一眼,眼观鼻,鼻观心,世子妃有身孕,世子身边定然要有另外的美人服侍,皇上赐的美人,言明了不必给名份,既能收下美人,又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两全其美的大好事,任谁都不会拒绝!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他居然收下美人了,可恶!可恶!他那么聪明,都不会找个合适理由拒绝吗?手伸进萧清宇衣袖里,狠狠掐他。 萧清宇紧紧抓住她做怪的小手,传音入密:“皇上铁了心要赐美人,就算这次推掉了,还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我收美人是在反算计皇帝,让他生出退意,咱们就可一劳永逸……” 沐雨棠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道:“顺着皇帝的意收美人是在算计他,你可真是好辩才,我看你根本是包藏了纳妾的祸心!” 萧清宇看着她愤怒的目光,眸底浮上一丝无奈:“我现在立刻将美人处理掉,如果处理结果你不满意,再掐我可好?”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狠狠甩开了萧清宇的手:“好!”众目睽睽的宴会厅,她不能闹的太过份,等回到祁王府庆云殿,再找他算总账,至于皇帝赐下的美人们,他能解决掉最好,如果他敢带进祁王府,她会用非常特殊的办法全部打发走,一个都不留! 十名美人款款走到萧清宇面前,目光盈盈,笑容浅浅,迷乱了众人的眼,阵阵香风萦绕鼻尖,让人心神迷醉,众臣深深羡慕萧清宇的好福气! 侧目看向萧清宇,只见他漫不经心的瞟了美人们一眼,淡淡道:“无痕,将这十名美人送去军营!” 皇帝慈爱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咬牙切齿的低吼:萧清宇! 众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什么?萧世子要将美人们送去军营,他们没听错吧?这可是皇上赐给他的美人,他怎么能送去军营? 萧清宇轻抿一口美酒,看着众臣疑惑的目光,淡淡道:“祁王府不缺丫鬟,也不缺奴婢,这十名美人去了祁王府也无用,反倒是军营里的将士们,常年在外打仗,很多人都像秦公子那样,年过二十尚未婚配,这十美人去了军营,嫁将士们为妻,可安抚将士们的心,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的保家卫国,才叫真正的人尽其用!” 众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美人是皇上送给萧世子的,萧世子扔给军营将士们,不太妥当,抬头看向皇帝,只见他目光平平静静的,没有丝毫波澜,但面色有些难看。 萧清宇看着他,淡淡道:“皇上不会怪微臣擅作主张吧?” “当然不会!”皇帝轻轻笑笑,笑容有些僵硬,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口承诺,美人们随萧清宇安置,他不会过问半句,就算萧清宇将人送去了军营,他也得装作无所谓的模样,不能说半句怪罪的话,否则,就是自打耳光! 萧清宇果然是个不可小窥的对手! 萧清宇无视皇帝望来的目光,低头看向沐雨棠,在她耳边轻声低喃:“这样的处理结果,你可满意?” “勉强凑和!”沐雨棠眼瞳里浮上浅浅的笑,经此一事,皇帝也好,嫔妃也罢,都不会再给清宇送美人了,巧妙一招,杜绝了世间所有的美人,比单纯的拒绝厉害了上百倍,不愧是腹黑萧清宇。 “你胳膊疼不疼?”沐雨棠捏萧清宇时,用了很大的力道。 萧清宇细细感觉了一下,淡淡道:“没什么知觉了。” “这么严重?”沐雨棠目光一凛,急忙拉起了萧清宇的衣袖,只见他白皙的胳膊上印着几点青淤,颜色并不是很重! 她眯眼看向萧清宇:“以伤势来看,你最多疼一疼,怎么可能没有知觉?” “我的意思是说,我都感觉不到疼痛了,胳膊没事。”萧清宇说的理直气壮。 沐雨棠美丽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恶狠狠的道:“你怎么不说清楚?”害她担心半天。 “是你自己没理解我的意思!”萧清宇满眼无辜。 沐雨棠怒气冲冲,伸手掐向萧清宇的胳膊,骗了她还卖乖,腹黑萧清宇,他嫌自己的伤口不够疼,她就再给他制造点重伤…… 看着两人的温馨互动,杜若岚面色惨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萧清宇为了她,竟然拒绝了那么优秀的美人,对她还真是宠爱的紧,若她没有被算计嫁给老头子,现在肯定也会这么幸福…… 沐雨棠毁了她的幸福,她绝不会让沐雨棠好过! “启禀皇上,汴城城主轩辕傲求见!” ------题外话------ (*^__^*)嘻嘻……谢谢亲亲支持和票票……么么……   ☆、第280章 教训秦栋 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传入耳中,众臣皆是一怔,汴幽城城主轩辕傲是出了名的冷漠,不喜与人交谈,整年整年的默守着汴幽城,从不走远,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来了青龙国,真是奇事! 见众臣好奇的目光纷纷向外张望,皇帝目光沉了沉,淡淡道:“有请!” “传汴幽城城主轩辕傲进殿!”一道道尖细嗓音在皇宫里传扬开来,明亮的殿门口一暗,一道修长身影踏进了九宵殿,绛紫色的衣摆无风自动,俊逸的容颜,冷峻的眉峰,锐利的眼瞳俨然天生的王者,看的众人暗暗心惊。 沐雨棠却是眨了眨眼睛,竟然是他!她捡到那块玉牌时就猜到,他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料到,他竟会是汴幽城的城主! 轩辕傲无视众人的目光,阔步走到九宵殿中央,微微俯身:“参见青皇!” “轩辕城主不必多礼!”皇帝轻轻笑笑,目光幽深。 汴幽城不是城池,而是一个小国,国土不大,但在轩辕傲的治理下变得十分美丽富饶,城中百姓也溢发的强悍团结,城门防御更是高端凌厉的让人望而生畏,轩辕傲能力之高,不可小窥,不知他来青龙国的目的是什么? “多谢青皇。”轩辕傲站起身体,抬头看向皇帝,满目凝重的道:“我来见青皇,是想请青皇帮个忙,唐突之处,还请海涵!” 皇帝目光一凛:“什么忙?” 轩辕傲拿出一幅画卷递了过去,赵公公急忙接过,缓缓展开画卷,呈到皇帝面前,只见一名美丽女子策着快马在草地上狂奔,女子体态纤细,面似桃花,万缕青丝梳成简单的发髻,如瀑一般随风飘飞,眉眼精致,高贵傲气。 “轩辕城主何意?”皇帝不解的看向轩辕傲。 “画中女子正在青龙国京城,我想请青皇派些人马帮忙寻找!”轩辕傲一字一顿的说着,眸光凝重。 皇帝剑眉挑了挑,他还以为轩辕傲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大事,原来竟是为了寻人,小事一桩:“朕即刻派人寻找,只要她还在青龙国,就一定能将她找到。” “多谢青皇!”轩辕傲眼瞳幽深,低低沉沉的声音里透着别人听不懂的情绪。 “轩辕城主客气!”皇帝轻轻说着,将画卷递给了赵公公,赵公公会意,捧着画卷快步走出了宫殿。 杜若岚目光闪了闪,笑盈盈的道:“来人,为轩辕城主布置玉台!”轩辕傲是一城之主,武功高强,势力强盛,能力非凡,值得深交一番。 眼看着几名小太监抬着玉台,木椅走向杜若岚的下方,轩辕傲不冷不热的道:“多谢娘娘,轩辕傲只是一介城主,不敢自称贵客,玉台与娘娘相临,甚是不妥!” 他锐利目光淡淡扫视着殿里文武大臣们,随手一指:“玉台放到那里就可以!” 杜若岚顺着他的指向一望,看到了萧清宇和沐雨棠,眸底猛的腾起熊熊怒火,她是皇帝最宠的妃子,轩辕傲不肯坐到她下首,与她交谈,竟然坐去祁王世子妃沐雨棠身边,真是不识抬举。 轩辕傲不知她心中所想,缓步走到了沐雨棠面前,墨色眼瞳里暗芒闪掠:“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上午时分,我急着找人,没能及时向姑娘道谢,请姑娘海涵。”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祁王世子妃救了轩辕傲一命,这是怎么回事? 沐雨棠看着他凝重的目光,轻轻笑了笑:“轩辕城主言重了,我救城主,不过是举手之劳,城主心急故人,得知她下落,立刻赶去寻找是人之常情……画中女子是轩辕城主的亲人?” 轩辕傲优雅落坐,轻轻点了点头:“她是我的未婚妻!” 难怪他这么急着寻找,原来竟是未婚妻! 沐雨棠轻轻一叹:“她是怎么失踪的?” “三个月前,我们成亲那晚,汴幽城里混进了奸细,劫走了她坐的花轿,我一路追赶,找到了被扔在路边的花轿,轿子里空空的,不见她的踪影……”轩辕傲低低的说着,清亮的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伤悲。 三个月前,淮南侯还在边疆!皇帝抬头看向秦正:“淮南侯任职的军营与汴幽城遥遥相望,那晚可曾发现异常?” 秦正站起身,扬声道:“回皇上,轩辕城主成亲之日,微臣正和步将军交接军中事务,没有注意汴幽城的动静。”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奸细们劫持新娘子只能从一条路上逃离,最多惊动半座城,青龙国的边疆位于汴幽城的南方,如果奸细们从东门,西门,北门逃离,秦正都有可能察觉不到什么动静。 “汴幽城濒临青龙,玄武,突厥三国,青龙国的将军在交接事务,无瑕他顾,玄武国势小,也不会突袭汴幽城,突厥人凶猛强悍,张扬霸道,掳人的可能性最大,轩辕城主可去突厥寻过?”萧清宇淡淡说着,白玉手指轻轻摩挲青玉酒杯,眼瞳里暗芒闪掠。 轩辕傲目光幽深:“思思失踪后,我最先想到的就是突厥,我带着士兵们冲进突厥军营,抓住他们的主帅,逼他们放人,可他们却说没掳人,士兵们将突厥军营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我确认思思不是被突厥人所抓,便带着侍卫去了玄武军营,青龙军营,都没有找到思思。” “后来,我遇到一位高人,他为思思卜了一卦,说思思在青龙国境内,我便带人一路找了过来,昨天偶遇世子妃,世子妃说见过思思,我才确定,思思就在青龙国……” “轩辕城主和思思姑娘感情如何?”沐雨棠看着轩辕傲,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今生今世,我非卿不娶,她非君不嫁!”轩辕傲低沉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深情与坚定,听得沐雨棠眨了眨眼睛,看来,轩辕傲和思思的感情很不错,可以排除思思逃婚了:“轩辕城主,思思姑娘是黑发?” 轩辕傲淡淡嗯了一声:“思思及笄一年,如瀑的墨发让城中许多女子心生羡慕,世子妃为何有此一问?”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看着他道:“上午时分,我见到的那名女子,相貌与思思姑娘一模一样,可她拥有的不是如瀑墨丝,而是银发……” “白发?”轩辕傲目光一凝:“世子妃没有看错?” “我倒是希望自己看错了,可她的白发非常惹眼,我也正是因为她白发红颜,才多看了她几眼,记住了她的相貌……”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面色,沐雨棠住了口,心中轻轻一叹:“那位姑娘可能不是城主要找的未婚妻。” “也可能是思思的头发变成了白色!”轩辕傲眼瞳里浮现一抹厉色,思思是个开朗的女孩子,肯定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情,才会让她头发全白! “请问世子妃,那姑娘具体去了哪个方向?”只要让他见到她,他就能知道,她是不是他的思思! “顺着那条大街,一直朝前走了,我见到她时,她正坐在马车里,那辆马车略显豪华,上面未挂任何标记,马车旁跟着丫鬟,小厮。”女子神色憔悴,眸如死灰一事,沐雨棠就不说了,免得轩辕傲暴怒。 “如此说来,思思姑娘落脚在比较富裕的百姓家了,让侍卫们在近郊多找找,应该会找到些线索。”杜若岚柔美的声音如春风吹过。 沐雨棠却听得皱起了眉头,毫不客气的反驳:“富贵人家也可以造出稍破的马车,掩人耳目!” 那位思思姑娘是被人挟持着离开了汴幽城,轩辕傲那么厉害,普通的富裕人家哪敢和他做对,只有武功高强,家族强势的人,才敢潜进汴幽城抓走思思。 杜若岚明艳的笑容瞬间僵硬,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恨恨的瞪着沐雨棠,一名小小的世子妃,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下反驳自己这身份高贵的娘娘,真是胆大包天!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可恶的贱人! 无视杜若岚愤怒的目光,沐雨棠抬头看向轩辕傲:“轩辕城主在青龙国可有仇人?” 轩辕傲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需要仔仔细细的全城大搜查了!”沐雨棠轻轻说着,漆黑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深意。 赵公公走上前来,笑眯眯的道:“咱家已奉皇上之命,派了皇城守卫军寻找思思姑娘的下落,只要思思姑娘在京城,侍卫们就一定能将她找出来,轩辕城主不必忧心!” “有劳了!”轩辕傲低低的说着,瞳仁里迸射出的浓浓寒意看得杜若岚后背发凉,悄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轩辕傲果然不是简单人物,可以试着与他交好:“轩辕城主初到京城,不如住到驿馆吧,如果思思姑娘有了消息,也好通知城主。” 轩辕傲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多谢娘娘美意,傲在近郊买了座别院,若有思思的消息,派人前去那里通知傲即可!” 杜若岚气噎,她放低姿态邀请,他竟然三番四次的拒绝,不识抬举!他不听她的安排,是不想和她走的太近,若有一天,他和别人走得近了,成了她的仇敌,她绝不会轻饶他! 月上中天,皇宫宴散,大臣以及家眷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皇宫,沐雨棠也在萧清宇的轻扶下坐上了紫檀木马车,赶回祁王府。 夜深人静,大街上空荡荡,静悄悄的,只听到快马行驶时发出的‘得得’声,沐雨棠窝在萧清宇怀里,头枕着他的胸口,昏昏欲睡。 萧清宇看着她疲惫的神色,轻声道:“你很累?” 沐雨棠半眯着眼睛点点头,含糊不清的道:“早过了我的休息时间了,我困的眼睛睁不开了。”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抚着她如瀑的墨丝,轻轻的道:“你的身孕确实不适合熬夜,以后的皇宫宴会,我会推掉,咱们不参加了……” “咦,这夜深人静的,大街上竟然还有美人独自行走!”猥琐的夸奖声传入耳中,沐雨棠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这是秦栋的声音! 挑开帘子向外望,只见秦正,秦栋以及十多名侍卫骑着骏马停在不远处,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沐雨棠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女子踏着月色走了过来,月白色的长长裙摆轻抚过地面,带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她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说不出的妩媚,道不尽的风情。 看着女子清丽的容貌,沐雨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是白小蝶,上次见她,她还是清新火辣的少女心性,这才一个多月不见,她竟然开始向风情万种发展,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眼看着白小蝶走到了近前,准备越过他们前行,两名侍卫举起长剑,挡住了她的去路,笑眯眯的道:“姑娘,我家侯爷有请!” 白小蝶瞟了秦正,秦栋一眼,眸底浮上一抹轻嘲,傲气的道:“我不认识你家老爷,没兴趣见他,你们马上让开!” “姑娘见过我家老爷,不就认识他了!”侍卫邪恶一笑,伸手抓向白小蝶的胳膊。 白小蝶嘴角弯起一抹冷笑,飞起两脚,狠狠踹到了两侍卫身上,两侍卫猝不及防,被她踹出五六米远,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 白小蝶轻飘飘的嘲讽声随风传了过来:“好狗不挡路,挡路非好狗,某些人将自己的狗教养的听不懂人话,本姑娘只好亲自出手教训教训了!” 秦栋面色阴沉,臭丫头竟然敢指桑骂槐的骂他,不自量力! 足尖一点,他正准备起身教训白小蝶,秦正急忙按住了他,朝他使了个眼色。 秦栋抬头一望,只见四五辆官家马车消失在不远处的拐角,朝中大臣们就在附近,他做事不宜太过张扬,可以秘密进行:“爹,我派人去查查她的底细。” “好,去查查她家住哪里,芳龄几许,高堂可在,有没有嫁人!”秦正紧盯着白小蝶渐行渐远的身影,流利的说出一连串的调查事项,眼睛里色光闪闪,惹得秦栋微眯了眼睛看他。 秦正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道:“那女子一看就是小家碧玉,不适合给你做正妻,如果她的家世普通,咱们可以将她抓回秦府,给你做妾……” 沐雨棠冷笑,堂堂淮南侯,手握重权,竟然打算强抓良家女子为妾,他可真不是一般的好色! “说是给秦栋做妾,其实是给他自己准备的小妾吧,看来秦栋的好色不是后天养成的,是来自他父亲秦正的遗传!” 看着沐雨棠厌恶的目光,萧清宇深邃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秦栋像刚才那两侍卫那样调戏过你?” 沐雨棠蓦然惊醒,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已经痛打了他一顿,为自己报了仇了!”萧清宇已经听出了不对,就算她敷衍的再圆满,他也会派雪衣卫查明真相,费神又费力,还不如她自己坦白了,节省人力,也节省时间。 “只是痛打一顿,还远远不够!”萧清宇冷冷说着,弹指轻挥,一股无形力道重重打到了秦栋后背上! 秦栋猝不及防,高大身躯抑径直栽下了快马,掉进了冰冷的烂泥塘里,水花四溅间,污浊的塘水和着泥沙灌进他鼻子,嘴巴,呛的他连连咳嗽:“救……救命……救命啊……”凄厉的呼救震人心弦。 秦正蓦然回过神,看着在烂泥塘里胡乱扑腾着,拼命挣扎的儿子,厉声怒喝:“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少爷上来。” “是是是!”侍卫们领命,快速翻身下马,急急忙忙的来到水塘前,伸手抓向秦栋,想将他拉上来,不想,脚下一滑,他们‘扑通扑通’的全都掉进了烂泥塘里,也顾不得救秦栋了,自顾自的胡乱扑腾着,泥花四溅,呼救声响成了一片:“救命,救命啊!” 秦栋被侍卫们挤在最中间,污浊的泥水不断的泼到他脸上,他怒气冲天,张大嘴巴正准备教训,一捧污水突然拍进了他嘴里,堵回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看着他黑的快要滴出墨汁的脸,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笑意,轻声道:“清宇,夜深了,咱们回府吧!” 萧清宇瞟一眼狼狈为奸的秦栋,轻轻点点头:“好!” 风无痕一扯缰绳,紫檀木马车悄无声息的驶向祁王府。 秦正站在岸边,看着乱成一团的烂泥塘,面色铁青,正准备训斥,一道声音突兀的传了过来:“淮南侯,三皇子有请!” ------题外话------ (*^__^*)嘻嘻……么么……   ☆、第281章 美救英雄 近郊别院,萧天凌站在客厅里,背对着房门负手而立,青色锦袍无风自动,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着他俊美的侧脸,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轻微的破风声响过,秦正轻飘飘的落到了客厅里,俯身行礼:“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可见过萧清宇了?”萧天凌的声音机械,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秦正眼前浮现一张俊美如画卷的容颜,低低的道:“回太子殿下,已经见过了!” “本宫召你回京,就是为了对付他!”萧天凌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愤恨。 “末将明白!”萧天凌给他的飞鸽传书里并没有注明原因,但他也猜到,他回京是为扫清某些人,却没料到那人竟是萧清宇。 宴会上的萧清宇,一袭雪衣,俊美无筹,即便在文武大臣的锦绣包围中,依旧像月光一样清华高贵,周围的人再清贵雅致,也只能做他的陪衬:“萧清宇不简单!” “梦遥书院的掌权者,当然不是简单角色,如果他好对付,本宫早就将他捏死了,根本不必动用你这暗势力!”皇子们争权夺位,除了明面上拉拢的朝臣外,还要有所谓的暗筹码,撒手锏,秦正就是萧天凌暗中的筹码,外人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关键时刻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太子殿下可想到对付他的万全计策了?”秦正跟在萧天凌身边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凝重的神色,不过,祁王世子萧清宇也的确值得他们这么小心谨慎。 萧天凌犀利眼瞳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萧清宇势力庞大,聪明绝顶,在朝中也有着极广的人脉,直接对他下手,肯定会被他反将一军,损兵折将,惨不忍睹,所以,咱们必须反其道而行,从他周边的人开始着手,剪掉他的左膀右臂,除去他的爪牙关系,一点一点的让他成为孤家寡人,再全力出击,置他于死地!” 秦正精明的眼晴闪闪发光:“此计甚妙,殿下准备从哪个人开始下手?” 萧天凌目光沉了沉:“你看着办吧,将萧清宇明里暗中的势力全部整理出来,一个个的铲除!” “是!”秦正眸底闪着难掩的兴奋,萧清宇可是绝世公子之一的雪尘公子,青龙国的传奇人物,如果自己扳倒了他,很快就会名扬天下! 萧天凌瞟一眼他目光闪闪的眼睛,目光凝重:“淮南侯,大敌当前,你那些不入流的小毛病,可要彻底的改一改,不然,被萧清宇抓住了把柄,就不止是发配你去镇守边疆这么简单了。” 秦正老脸一红,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他不爱喝酒,不喜赌博,唯一的爱好就是女色,三年前,他在女色上犯下了大错,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他留在京城会东窗事发,便主动请缨跑去了边疆避难:“末将谨遵太子殿下教诲,除掉萧清宇前,末将绝不再亲近女色!” 萧天凌淡淡嗯了一声:“那本宫就在华阳宫静候淮南侯的好消息了。” “末将定不负太子殿下所望!”萧清宇是祁王世子,却不是朝堂大臣,只能掌管梦遥书院,不能调动皇城守卫,也不能调动军营将士,而自己手里握着一定的兵权,只要小心谨慎的布置,肯定能拿下萧清宇! 萧清宇身边围绕着很多厉害角色,他仔细斟酌斟酌,看从哪个人下手比较合适! 金色阳光暖暖照射,紫檀木马车缓缓停在一座清幽雅致的别院前,沐雨棠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看着大门上方的别院二字,柳眉挑了挑,轩辕傲的字就像他的人一样,高贵冷酷! ‘吱’紧闭的别院门突然打开,一名男子大步走了出来,精明的眼瞳,干净清爽的面容,正是轩辕傲的小厮,他没看到沐雨棠,朝着门内道:“我家城主正在忙,无瑕招待姑娘,姑娘请回吧。” “别说的那么含蓄了,我知道你家城主不想见我,我以后也不来拜访了,免得讨人厌!”伴随着清丽的抱怨声,一名女子款款走了出来,苗条的身段,美丽的面容,赫然是毒医谷的白小蝶。 “小蝶,你怎么在这里?”沐雨棠满目惊讶。 清冷声音传入耳中,白小蝶一怔,用力眨眨眼睛,确认面前站的是沐雨棠,她故做无奈的重重一叹:“别提了,我得知来了新邻居,就精心打扮前来拜访,没想到人家不欢迎我!” 沐雨棠轻抚额头,白小蝶的别院在五六里外,站在这里都看不到她别院的影子,她和轩辕傲这邻居做的也太远了些,不过,近郊人家少,这两座别院之间好像也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住户,两人也勉强可以称得上是邻居:“小蝶见过轩辕城主了?” “没有,他在忙,没空招待我,就让这位小厮将我赶出来了!”白小蝶说的云淡风轻,她是看在他们同属小国子民的份上才前来拜访轩辕傲的,轩辕傲不领情,她也没心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呃……白小蝶这是吃了闭门羹,轩辕傲性子冷漠,满副心思又都放在了寻找那位思思姑娘身上,思思没找到,他自然没心思接见客人。 “世子妃也是来找轩辕城主的吗?”白小蝶看向沐雨棠。 “是!”沐雨棠点点头。 “那世子妃恐怕要和我一样吃闭门羹了!”白小蝶重重叹息着,满眼同情。 “城主交待,若是祁王世子,世子妃来了,可以进别院一叙。”小厮笑眯眯的声音就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到了白小蝶身上。 白小蝶瞪着小厮,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我们都是客人,为什么轩辕傲见世子妃,不见我?” “城主的意思,我这做下人的,不敢妄加揣摩!”小厮漫不经心的回她一句,看沐雨棠的目光礼貌,尊敬:“世子妃,里面请!” “轩辕城主刚到京城,肯定很忙,我就不去打搅了,这是轩辕城主的玉牌,你交给他吧。”沐雨棠轻轻说着,拿出玉牌递了过去,玉色的牌子古朴典雅,龙飞凤舞的‘汴’字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小厮一怔,接过玉牌仔细看了看,锐利的眼睛闪闪发光:“刚才城主还特意叮嘱,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玉牌,没想到玉牌竟是被世子妃捡到了!” 沐雨棠轻轻笑笑:“我不知道轩辕城主的身份,捡到玉牌后,曾多方打听他的消息未果,直到在九宵殿遇到了他……” 她不知道轩辕傲会去九宵殿,就没带玉牌,后来谈到了思思姑娘的事情,她又忘了告诉他玉牌在自己那里,所幸他住在了近郊的别院,沐雨棠去梦遥书院送糕点,路过不远处的道路,便亲自给他送了过来。 “多谢世子妃!”小厮眼瞳里闪着难掩的喜悦,这块玉牌是汴幽城城主的象征,相当于青龙国皇帝的玉玺,它于城主而言,比生命都重要。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沐雨棠微微笑笑,看向白小蝶:“小蝶,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白小蝶低头看看自己,长裙,鞋子都是从毒医谷带来的,发髻,发簪都是自己以前常梳,常戴的,就连擦的胭脂水粉,都是她在谷里时配的,她没感觉自己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我说的不一样,不是穿着打扮,而是你的整体气质和以前不同了,以前的你就是个清清新新的小家碧玉,可现在的你,有点风情万种的苗头。”风情万种的女子也没什么不好,只是,白小蝶突然改变,沐雨棠担心有突发事件。 白小蝶眨眨眼睛:“我最近一直安安静静的,没发生什么特殊事情啊!” 沐雨棠沉声道:“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见过什么特殊的人!”如果真没事情发生,她不可能改变的这么快。 白小蝶皱眉思索片刻,小心翼翼的道:“青楼算不算特殊地方?” 噗,沐雨棠险些被呛到,惊讶的看着她:“你一名女孩子,去青楼干什么?” 白小蝶不以为然的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监视冷绝情了。” 沐雨棠目光一凛:“冷绝情经常去青楼?” 白小蝶点点头:“隔三差五的去,到了青楼,他也不和女子巫山云雨,就喝着美酒,听听小曲,偶尔也和花魁下下棋,写写诗,画画画,很是风雅!” “冷绝情是萧天凌的贵客,只要他说一声,就会有数不清的才女送到他房间,陪他下棋,写诗,画画,他干嘛要跑去青楼?”沐雨棠满目不解:宫廷,官坊培养出来的才女可是比青楼花魁厉害得多。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白小蝶不满的嘀咕着,却听风中传来一阵异常的声响,她猛的眯起了眼眸:“这是……打斗声!” 林婉筠点点头:“确实有人在附近打斗,总共五个人,全都是高手!” “高手过招可遇不可求,咱们快去看看!”白小蝶足尖轻点,窈窕身形快速掠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特工生活锻炼出沐雨棠沉着冷静的性格,也成就了她敏锐的洞察力,清风里带着几不可察觉的杀气,可见,前面并不是单纯的打斗,而是一场残酷的杀戮。 皇城守卫军戒备森严,无论黑夜白天,都会在城里城外来来回回的巡视,沐雨棠想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残杀人,便扶着林婉筠的手,快步走了过去! 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美的让人心旷神怡! 清清的河水缓缓流淌,四名黑衣人跃在半空,手中长剑倾力而出,带着冰冷寒光,毫不留情的袭向最中间的那名男子! 男子挥洒长剑,卷起无数残叶,剑风带着浓浓杀意横扫黑衣人! 风卷残影,剑气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男子一把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锐利到刺眼的寒光在众人眼上划过,刺得众人不得不微微的眯上眼睛,心中暗叹,好凌厉的剑招。 黑衣人毫不示弱,提剑杀了上来,浓浓的杀意在半空漫延,沐雨棠微微眯起眼眸:那男子的剑招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沐雨棠仔细凝望男子,只见他浮在半空,发带被斩断,墨色的发散乱的垂下,遮去了他的容颜,发上有着嫩青的断草,玉色长袍被划出一道道的破口,破口上染着点点血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黑衣人的。 突然,男子身躯一颤,剑招停滞了下来,黑衣人看准备机会,挥掌打向他的胸口,劲风迎面刮来,吹起了他凌乱的墨发,沐雨棠猛然想到了剑招的主人,望着男子俊美的侧脸,她急声道:“是轩表哥,快救他!” 林婉筠足尖一点,窈窕的身形如一片树叶,刹那间来到苏逸轩面前,抓着他的胳膊,带他跃出了包围圈! 黑衣人一掌打空,目光寒冷如冰,锋利长剑带着凌厉杀气,狠狠斩向林婉筠! 林婉筠眸底浮上一抹轻嘲,正准备以掌力打散剑气,不想,白小蝶轻飘飘的跃到了她面前,抓出一把白色粉末,撒向黑衣人。 淡淡香气飘入鼻中,黑衣人们混厚的内力瞬间消失无踪,狼狈的掉落到地面上,全身软软的,提不起丝毫力气! 白小蝶走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谁派你们来杀他的?说出幕后主谋,本姑娘可以考虑饶你们不死,如果不说……”白小蝶慢悠悠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只八腿蜘蛛,在黑衣人们面前晃过,黝黑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有巨毒:“我就让它来招呼你们,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人们目光一凝,高大身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眼睛睁的大大的,七窍里流出黑色的血,淡淡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白小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们这是……服毒自尽了!” 她只是说了几句恐吓的话,还没动手毒他们呢,他们就自己服毒自尽了,真是不经吓! 沐雨棠瞟了黑衣人们一眼,目光幽深:“他们应该是死士,任务失败,又落到了敌人手里,便咬碎了暗藏在牙里的毒囊自尽!” 白小蝶了解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们的死,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世子妃,苏少将军很不对劲!”林婉筠凝重的呼唤声传来,沐雨棠急步走了过去,只见苏逸轩躺在地面上,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淡淡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沐雨棠目光微凝:“他受伤了!” “是的,不过,他只受了三处擦伤,并不严重,不至于昏迷不醒!”林婉筠看着眼眸紧闭的苏逸轩,美眸里满是不解:“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估计喝了四五杯酒,难道是喝醉了?”四五杯就醉,酒量也太小了。 若有似无的酒气萦绕鼻尖,沐雨棠眸底浮上一抹了然:“他不是喝醉酒,而是被人下了药了!”酒气里夹杂着几不可察的异常气息,肯定是酒里放了东西,难怪他刚才突然顿下杀招,是药效发作的狠了,他支撑不住! 林婉筠沉声道:“那属下马上命人送苏少将军去医馆。” “不必那么麻烦,这里不是有位现成的名医嘛。”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一指白小蝶! 白小蝶下巴高抬着,傲然道:“只要遇到了毒和药,找我们毒医谷的人,绝对没错!”她袅袅婷婷的走上前,蹲在苏逸轩旁边来,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感受着指腹下的脉轻轻跳动,她眨眨眼睛,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苏逸轩口中:“只是一种让人昏睡的药,没什么大碍,服下这颗药,很快就能醒了。” 沐雨棠悄悄松了口气,如此甚好! 须臾,苏逸轩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一道窈窕身影映入眼帘,明媚的小脸,清冷的眼瞳,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雨棠!” 有气无力的呼唤钻入耳中,沐雨棠转身望去,只见苏逸轩手撑着地面,慢慢坐了起来,苍白的面容恢复了些许血色:“轩表哥,你醒了!” 苏逸轩点点头,看着不远处的死士尸体,眼瞳里闪掠一抹冷锐,随即又消失无踪,抬头望向沐雨棠:“是你救了我!” 沐雨棠轻轻笑笑:“我也是碰巧路过,才会救下表哥,表哥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让他们派出了四名死士暗杀?” 死士极难培养,就算培养好了,也会用在最关键的时刻,不会胡乱动用,敌人派四名死士前来行刺,可见那人对苏逸轩是恨之入骨! 冷逸轩剑眉挑了挑:“我最近和往常一样,在苏府和军营之间往来,除了处理军中事务,就是训练兵士,没和别人有过冲突!” 沐雨棠目光一凛:“真的?你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事关我的性命,我不会撒谎!”冷逸轩看着沐雨棠,目光凝重。 那就奇怪了,冷逸轩没得罪人,怎么会有死士莫名其妙的要置他于死地? “表哥刚才在哪里喝酒?可有朋友陪同?”在敌人网里查不出线索,沐雨棠就从有问题的酒上着手。 冷逸轩目光幽深:“城外有座简陋的酒肆,距离军营比较近,很受兵士们的欢迎,闲来无事,他们就会去那里喝酒,今天正值休沐,我处理完军营事务,准备早早回府,在酒肆旁遇到了很多将士,架不住他们的邀请,喝了几杯烈酒!” 沐雨棠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第一个请你喝酒的人是谁?” 苏逸轩眼前浮现那一张张熟悉的容颜,眼眸里浮现少有的凝重,低低的道:“我和那些将士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他们不会谋害我!” “那你酒里的药又怎么解释?”如果沐雨棠没来还玉牌,就不会救下苏逸轩,苏逸轩药效发作,毫无还手之力,定会死在那四名死士手里,她也不想怀疑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怀疑。 苏逸轩看着她凝重的目光,眸底闪着复杂的神色,她是为了他,才怀疑将士们,可他总觉得,将士们不会害他:“药下在了酒里,接触过酒的人都有嫌疑,但我觉得,有一个人的嫌疑最大!” 沐雨棠目光一凝:“谁?” “酒肆掌柜!”苏逸轩低低的说着,目光凝重:“他虽然没给我倒酒,但我饮酒的酒杯是他拿给我的!”将药抹在酒杯上,也可以让他误服无色无味的昏睡药。 沐雨棠目光微凝:“那酒肆开了多久了?” 苏逸轩轻声道:“两三年了!”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潜伏的奸细们都很有耐性,别说是两三年,二三十年都可不动声色,表哥和军营的将士们兄弟情深,不愿怀疑他们,沐雨棠就从毫不相干的人开始查起,酒肆的掌柜也确实有嫌疑:“咱们试试那酒肆掌柜,就可知晓昏睡药是不是他下的。” 见沐雨棠将怀疑的目光从大军营将士们,移动了酒肆掌柜身上,苏逸轩悄悄松了口气:“怎么试?” 他并不知道谋害他的人是谁,将事情推到酒肆掌柜身上,是因为军营里有些人的背景比较复杂,他不想让雨棠牵扯进来涉险,他自己能够应付,如果真是他们要杀他,他也绝不会对他们客气。 “当然是悄悄的试!”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夜幕降临,将士们全都回了军营,酒肆掌柜关了店门,遣退了伙计们,独自一人拨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清算着白天的收入,看着帐账册上那漂亮的数字,掌柜乐得笑眯了眼睛。 一阵清风吹过,刮得台上烛火明明灭灭,掌柜放下账册,伸手去护烛光,却见房间中央站了个人,玉色的长袍,挺拔的身形,俊美的容颜,冷锐的目光,赫然是少将军苏逸轩! 掌柜大惊,墨色瞳仁剧烈的收缩:“苏……苏少将军……” “谁指使你害我的?”苏逸轩冷冷看着他,清俊声音也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掌柜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不解的道:“苏少将军在说什么,草民听不懂!” “如果你真听不懂,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先害怕,后镇定了!”沐雨棠慢悠悠的从苏逸轩身后走了出来,看着震惊的掌柜,眸底浮上一抹轻嘲:“上午时分,表哥喝下了你下了药的酒,药效发作时,没有丝毫抵抗力,只能任人宰割,你笃定他会被死士们杀死,他突兀的出现在你店里,你才会那么震惊!” 掌柜怒瞪着沐雨棠,恶狠狠的道:“你不要信口雌黄,苏少将军是酒肆的老主顾了,草民干嘛要害他?我这店门都关了,苏少将军突然出现,我老眼昏花,一时没看清他的模样,以为是盗贼,才会吓了一跳!” 沐雨棠不屑冷哼:“人震惊,瞳孔会放大,脸上也会露出震惊的表情,可你看到表哥时,瞳孔在剧烈的收缩,那不是震惊,而是惊恐,你在惊慌,你在恐惧,因为你害怕表哥活着回来,是为了找你算账!” 他们来酒肆,只是想试试掌柜,没想到还真试出了问题! 掌柜眸底闪过一抹浓浓的讶异,虽然只有一瞬间,还是被冷逸轩看到了,他足尖一点,刹那间来到了掌柜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冷冷的道:“幕后主谋是谁?” “草民没害苏少将军,真的没有……”掌柜挣扎着,急急的辩解。 “还狡辩!”沐雨棠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横到了掌柜脖颈上,锋利的刃紧贴着他的动脉,浓浓冷意透过肌肤渗进血肉,冻得他全身发冷:“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直接杀了你,以绝后患!” 眼看着沐雨棠的手腕就要用力割断他的动脉,掌柜目光一寒,挥掌打向苏逸轩! 强势内力来势汹汹,苏逸轩的手蓦然一松,掌柜看准机会,像狸猫一般,猛的窜到了窗前,伸手拉开了窗子,映入眼帘的不是夜色,而是一名美丽女子。 美丽女子轻轻笑笑,反手一掌,狠狠打到了他胸口上! 掌柜猝不及防,被打回房间,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一块木牌从他身上飞了出来,‘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沐雨棠循声一望,清冷眼瞳猛的眯了起来:“那是……淮南侯府的出入令牌!” ------题外话------ (*^__^*)嘻嘻……今天更的多了一点点,亲们有票票木……么么……   ☆、第282章 质问秦正 苏逸轩俯身捡起木牌,只见牌子呈青檀色,精美的祥云纹浮于四角,簇拥着正中那个大大的‘淮’字:“确实是淮南侯府之物!” “看来,是淮南侯要害表哥!你们之间可有恩怨?”沐雨棠看着苏逸轩,漆黑眼瞳里暗芒闪掠。 苏逸轩摇摇头:“我们分管不同的军营,平时都很少见面,没有任何恩怨!” “那他为什么派人暗杀表哥?”沐雨棠不解的蹙眉! “不知道!”苏逸轩摇摇头,墨色眼瞳深不见底。 沐雨棠看向酒肆掌柜:“你是淮南侯派来的暗杀者,可知道原因?” 掌柜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眸底的神色快速变幻:暗杀失败,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会用最残酷的方尘刑讯逼供,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倒不如自己自尽,死的干脆利落,也没有痛苦! 眼看着掌柜目光一沉,准备咬碎毒囊,苏逸轩出手如电,紧紧捏住了掌柜的嘴巴,手中匕首毫不留情的扎进他口中,剜出了毒囊:想服毒自尽,没那么容易。 掌柜目光一寒,化掌为拳,倾尽全力打向苏逸轩! 苏逸轩嘴角弯起一抹轻嘲,抬手打开他的杀招,顺势点住了他的穴道,狠狠踢了他一脚。 掌柜倒飞出四五米远,重重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看着狼狈不堪的掌柜,沐雨棠悠悠的道:“任务失败就服毒自尽,看来,他也是个死士!” 掌柜穴道被点,不能动弹,瞪着沐雨棠,恶狠狠的道:“有什么重刑,你们尽管使出来,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你们休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模样,沐雨棠目光闪了闪,嘴角弯起一抹冷嘲:“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幕后主子的身份,又有了一定的证据,去顺天府状告他即可,哪用得着对你刑讯逼供?” 掌柜瞟一眼青檀木木牌,眼角眉梢尽是轻嘲:“一块木牌而已,仿造不了,可以偷盗,你拿它做为证据指证淮南侯,真是愚蠢!” “淮南侯是统领三军的大将,拿着一块秦府侍卫们都有的木牌告他谋害,确实很幼稚,也很草率,万一幕后主谋另有其人,我们就是冤枉了好人,不过……” 沐雨棠看向掌柜,眼瞳里浮上一抹轻嘲:“我相信你的幕后主子就是淮南侯,因为你在提到淮南侯时,眼角会不自觉的上扬,面色也有瞬间的严肃,这一切都源于你对他的敬畏!” 酒肆掌柜眸底瞬间燃烧起熊熊怒火,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沐雨棠!” 沐雨棠嘴角的笑意荡漾开来,淡淡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谋害军营少将是大罪,一块檀木牌的说服力明显不够,那些死士们的尸体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会拿出更多的证据,指证真正的幕后主谋!” 苏逸轩剑眉挑了挑,轻声道:“雨棠可想到收集证据的方法了?” “自然想到了!”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苏逸轩目光一凛:“什么办法?”得知幕后主谋是淮南侯时,他就在想寻找证据的方法,至今都未想到。 酒肆掌柜也睁大了眼睛,竖耳倾听着她想到的计策! 沐雨棠轻轻笑笑,朝着虚空伸出了手,林婉筠凭空出现,将一只小竹篮放进了她手里,竹篮里躺着一只雪白的小猫,半蜷着身体,紧闭着眼睛,呼呼大睡,不时发出一阵阵猫式小呼噜。 沐雨棠眼瞳里浮上清笑,轻轻点了点小猫头,:“醒醒,快醒醒!” 某只猫不堪打扰,慢慢睁开了眼晴,漆黑的眼瞳迷迷离离的,睡意朦胧:“喵喵!”深更半夜,它睡的正香呢,叫醒它干嘛? 沐雨棠拿出四柄长剑,横到了笨笨面前,长剑精致锋利,在烛光下折射出幽幽的冷芒,正是刺杀苏逸轩的四死士所有:“帮我看看这四柄长剑来自哪里!” 苏逸轩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雨棠,长剑应该出自淮南侯府!”剑是四死士所有,定是他们的主子淮南侯命人铸造的,这么简单的问题,可以直接想通,不必问猫。 “我知道,我拿剑给笨笨,是想让它循着剑上的气息找到四死士的同伴!”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苏逸轩漆黑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什么意思?” 沐雨棠轻声道:“死士们一批批的培养,他们用的剑,肯定也是铸剑师批量铸造的,用的铁质一样,散发的气息也会一模一样,笨笨嗅觉非常灵敏,能够嗅到长剑残留在空气里的微弱气息,凭着这点气息,可以找到四死士的同伴们,然后,就可收集淮南侯谋害轩表哥的罪证了。” 现代的警局里都配有警犬,让它们嗅嗅嫌疑人留下的物件,能够很好的排查罪犯,古代的犬都没经过训练,不能担此重任,她只好让笨笨出马,笨笨是猫,嗅觉或许不如警犬灵敏,但它是神武非常的八尾猫,凭着剑的气息找到死士们的同伴,应该不成问题。 酒肆掌柜不屑的嗤笑,猫嗅长剑,抓到死士同伴,真是无稽之谈,沐雨棠肯定是病急乱投医,才会想到这么幼稚的寻人方法。 “等我找到你的同伴和主子,你就知道我的方法究竟幼不幼稚了。”沐雨棠冷冷扔下这句话,看向竹篮里的笨笨。 掌柜轻哼一声,刚想嘲讽几句,微闭的房门打开,顺天府杨大人穿着官袍,带着十多名官差走了进来,朝着沐雨棠轻轻抱拳:“世子妃,苏少将军!” “这么晚了还惊动杨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沐雨棠早猜到酒肆掌柜不会乖乖招供,便让雪衣卫将苏逸轩遇刺一事通知了杨大人,有他掺进这件事情,调查出来的结果,都是最真实的,也最有说服力,别人休想再诬陷,诋毁他们。 “这是下官应尽之职,不敢言辛苦。”杨大人笑眯眯的客套着,看向酒肆掌柜:“他就是那些死士的同谋?” “是的。”沐雨棠点点头:“我们正准备通过他,寻找他的同伙以及幕后主谋!” “世子妃是想给他上刑?”顺天府的大牢里关过不少奸细,他们一开始都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上过几次重刑后,受不了的人,就会招供了。 “不,我要用另外的办法抓到他的同伙!”酒肆掌柜是名死士,上了刑他就自尽了,根本问不出什么,沐雨棠也不指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秘密信息。 见笨笨完全清醒了,沐雨棠拿着那四柄长剑在它鼻前一一晃过:“可记住它对的气息了?” 笨笨尾巴一甩,傲然道:“喵喵!”放心吧,只是几柄剑的气息,它嗅了一下就全记下来了! 沐雨棠捞起笨笨,放到了地上,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喵喵!”放心,放心,不会让你失望滴! 笨笨慢悠悠的走出酒肆,乌圆的眼睛里满是傲气,小鼻子在空气里轻轻嗅了嗅,‘嗖’的一声窜向正前方! “世子妃,这猫真能找到死士同伴?”杨大人将信将疑。 “杨大人很快就会知道了,快跟上它!”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急步追了上去。 林婉筠,白小蝶,苏逸轩,杨大人,以及官差们也都急急忙忙了跟了上来:让猫循气息找死士同伴,很特别,也很新奇,他们想亲眼看看这种方法是不是真的能找到人。 夜色如墨,雪团般的笨笨在道路上蹦蹦跳跳的前行,漂亮的大眼睛瞪的乌圆,小巧的鼻子在空气里东嗅嗅,西嗅嗅,不放过任何一缕可疑气息。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许尚书,近来可好?” “托淮南侯鸿福,一切安好,淮南侯这是准备去哪里?” 秦正呵呵一笑:“夜深了,自然是回府休息……” 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秦正和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攀谈,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喵喵!”奔跑的笨笨突然尖叫一声,恶狠狠的朝秦正扑了过去! 秦正目光一寒,手指弹出一道内力,毫不留情的射向笨笨。 沐雨棠雪眸微眯,捏下发簪上的珍珠扔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响,珍珠被内力打的粉碎,一片片粉末迸射开来,洒了附近的人一身,隐在暗中的暗卫身上也染了粉末,高大的身形在夜色里若隐若现。 “喵喵!”笨笨越过秦正,狠狠扑向暗卫。 暗卫目光寒冷如冰,拔剑斩向笨笨,笨笨巧妙的越过锋利长剑,梅花小爪狠狠抓向侍卫,只听‘刷刷’两声闷想,两侍卫脸上各被抓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暗卫眼瞳里迸射出慑人的寒芒,恶狠狠的挥剑刺向笨笨。 沐雨棠足尖轻点,瞬间来到笨笨面前,打开暗卫的长剑,将笨笨抱了起来,冷冷的道:“杨大人,他们就是死士的同伙!” 秦正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瞬间又恢复如常,冷冷的道:“怎么回事?” 杨大人走上前来,硬着头皮道:“回淮南侯,刚才有四名死士暗算苏少将军,下官让这只猫循着刺客长剑的气息追到了这里!”猫的确找到死士同伴了,但他们怎么是淮南侯的暗卫? 秦正不屑冷哼:“杨大人,你是顺天府尹,肯定知道破案要讲究人证,物证,让一只畜生猫闻气息抓人,就不怕百官们笑掉大牙!” 杨大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他其实也不怎么相信猫能破案,但世子妃坚持要用猫,他想着也没什么害处,便顺了她的意,没想到这一寻,竟然寻到了淮南侯身上。 抬眸看向沐雨棠,却见她斜睨着秦正,冷冷的道:“淮南王怎么不问问,这里有好几名暗卫,笨笨为什么这个不扑,那个不扑,偏偏扑向了您的暗卫?” 秦正瞟她一眼,傲然道:“本侯喜食鱼,暗卫身上染了鱼的气息,猫儿自然喜欢扑!” “是吗?可临江楼的菜单显示,您今晚根本没点鱼,您的鱼是今天早晨吃的?还是今天中午吃的?都消化干净了,猫还能闻到味道,真不知是猫的嗅觉太灵敏,还是鱼的味道太持久!” 沐雨棠轻飘飘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钻入耳中,众人险些笑出了声,世子妃这是损人不带脏字啊,太好笑了!当着淮南侯的面,他们不能笑的太张狂,低垂了头,低低的笑,双肩抑制不住的一抖一抖。 秦正面色铁青,锐利目光如道道利剑,狠狠射向沐雨棠:“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侯爷的暗卫既然不是死士的同伙,那他们所用的长剑,为什么和那四名死士的佩剑一模一样?”沐雨棠冷冷说着,拿出那四柄长剑扔到了秦正面前。 秦正看着熟悉的长剑,眸子里浮上一抹锐利,四人杀人竟然没成功,还让人家抓住把柄,找上了门,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死士,暗卫都是为了执行任务,保护主人而存在,他们的佩剑必须简洁、锋利,世间长剑的形态,花样就那么几种,他们用了相同的剑,又有什么好奇怪?” “据我所知,不同的铁打造出来的剑也不同,就算是同样的铁,不是一锅熬制,打造的长剑也不一样。”沐雨棠一指许尚书身后的暗卫:“你看,那两名暗卫用的长剑,就和他们的不一样!” 秦正瞟一眼他们的长剑,嘴角弯起一抹轻嘲,文官暗卫所用的长剑,哪及得上他武将暗卫的! “为了证明两暗卫的清白,我觉得有必要请品剑大师前来,仔细观赏他们的佩剑,或将四死士和两暗卫的剑融了,对比对比他们的材质,看是不是同自同一锅铁?”沐雨棠嘴角微弯,笑的意味深长。 秦正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世子妃怀疑本侯?”他们的长剑本是出自同一宗,请大师鉴赏也好,融化了对比也罢,都是自寻死路,那只死猫还真是厉害,竟然能循着剑上的气息找到他的暗卫! “我只是在怀疑侯爷的暗卫,并不是在怀疑侯爷!”沐雨棠冷冷的道:“如果暗卫们光明正大的,没做亏心事,肯定不怕长剑对比!” ------题外话------ (*^__^*)嘻嘻……么么……   ☆、第28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正面色阴沉,暗卫是他的人,怀疑暗卫,不就是在怀疑他?死士是受人指使才会暗害苏逸轩,如果赏剑的结果证实暗卫是死士的同伙,那他岂不就成了死士们的幕后主子…… “淮南侯考虑的如何?可愿意让名家大师赏剑?”沐雨棠冷冷看着秦正! “夜色已深,懂剑的文人雅士都已经歇下,再将他们叫起来不太好,还是等天亮后再赏剑吧。”沐雨棠对他起了疑,如果他强硬的拒绝赏剑,就是做贼心虚,先应下她的要求,拖延拖延时间,找机会换下暗卫手中的长剑,就可蒙混过关。 看着秦正别有深意的目光,沐雨棠嘴角微弯:“不必那么麻烦,这位许尚书喜欢收集天下宝剑,在品剑,识剑上有着极高的造诣,请他品一品,看一看死士和暗卫们的剑是否同宗即可。” 秦正眼瞳里闪掠一抹骇然,随即又恢复如常,抬头看向许尚书:“许尚书懂剑?” 许尚书礼貌的道:“略懂皮毛而已,难登大雅之堂!”他两年半前升任尚书之位后,才开始对剑感兴趣,淮南侯离京三年,自是不知他有这爱好。 沐雨棠轻轻笑笑:“清宇曾言,许尚书在品剑上的造诣比京城名儒们还要厉害三分,如果这样都叫略懂皮毛,那这京城就没有懂剑之人了!” 许尚书呵呵一笑:“是萧世子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沐雨棠看着他谦逊的目光,言归正传:“麻烦许尚书仔细看看,死士和暗卫的剑是否是同一锅铁打造?” 秦正已经同意品剑,许尚书也没再推辞,缓步走上前,仔细观赏那六柄一模一样的长剑,剑柄朴实无华,没什么繁复的雕刻,但剑刃锋利无比,就像染了无形的暴唳之气,在夜色里散着幽幽的寒芒! 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沐雨棠目光微凝:“许尚书可是看出结果了?” 许尚书点点头,轻捋着胡须,淡笑不语:淮南侯是征战沙场的大将,见过长剑无数,在赏剑上的造诣不在他之下,而沐雨棠是祁王世子妃,也经常见各式各样的剑,那六柄剑的鉴定结果,他们早就心中有数,不必他再复述一遍。 秦正的目光突然一寒,转身拔出了侍卫的佩剑,只听‘刷刷’两声闷响,锋利剑刃毫不留情的滑过那两名暗卫的脖颈,扬起两道腥红血线飞溅,暗卫‘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眼睛圆瞪,死不瞑目…… 秦正的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本侯好米,好饭,好军饷的养着你们,你们竟然是外人派来的奸细,私自暗杀苏少将军,可恶至极……” “淮南侯突然判定他们是奸细,拔剑就杀人,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猛然看去,很像是杀人灭口!”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眼角眉梢尽是轻嘲。 秦正目光微沉,抬脚踢起一柄长剑,‘刷’的一下将剑柄伸到了沐雨棠面前,扬声道:“世子妃请看,剑柄上的图案微微开裂,这可是不祥之意,如果他们真忠于侯府,想一生一世做侯府暗卫,绝不会在图案上制造裂痕。” “本侯大胆猜测,这六柄有瑕疵的长剑,是他们奸细身份的象征,也是他们互相联络的暗记,如果世子妃不信,本侯可以将府里的其他暗卫叫来,观看他们手中的长剑……” 沐雨棠冷笑,他特意叫来摘清自己罪名的暗卫,手里拿的肯定是和这六人完全不同的长剑。 他先杀人灭口,再胡乱的编个理由,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暗卫们身上,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真不愧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奸诈狡猾的让人防不胜防,不过,他想脱罪,也没那么容易。 “淮南侯府招暗卫,肯定严之又严,数量也不会太多,混进一两个奸细有可能,一下子混进来六个人,怎么听都不太对!” 秦正目光幽幽,低低的道:“侯府暗卫每天十二个时辰隐在暗中,与府里的丫鬟,嬷嬷,侍卫,小厮基本没什么交集,他们独立成队,彼此之间接触最多,交流也最多,如果混进来的奸细是能者,完全可以悄悄蛊惑暗卫叛变!” “淮南侯训练出来的暗卫,在淮南侯府被策反,淮南侯这做主人的,都没有半分察觉?”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眸底闪着难掩的嘲讽。 秦正目光凝重:“本侯训练出来的暗卫,负责保护所有秦府之人,平时,本侯身边也只有两名暗卫跟随,其他暗卫在做什么,本侯毫不知情!” 沐雨棠不屑嗤笑,秦正身为暗卫主人,暗卫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安排下去的,他会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骗鬼都不信:“淮南侯府里有很多侍卫,暗卫的行事再隐蔽,也会露出星星点点的马脚,被侍卫们察觉到,侯爷不是不知道暗卫们的刺杀,而是故意纵容吧……” “本侯可对天发誓,本侯从未起过暗害苏少将军之心,这些暗卫绝不是受本侯指使,若有谎言,五雷轰顶,不得好死!”秦正举起右手,郑重宣出的毒誓,带着浓浓的震慑,让人无法再怀疑他说的话。 沐雨棠好看的柳眉紧紧皱了起来,秦正和轩表哥无冤无仇,也没什么利益冲突,确实不具备杀他的动机,但那四名死士绝对是他派去的,他狡猾如狐,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她手里没什么用力证据,就算一状告到皇帝那里,也治不了他的罪,不过,他派人暗害轩表哥是真,她就先想他讨点利息。 素白手指指着刚刚死亡的两暗卫道:“这两名暗卫一直都跟在侯爷身边?” “是!”秦正点点头,郑重的道:“他们是本侯亲手训练出来的,跟在本侯身边五、六年了!” “如此说来,侯爷在边疆行军打仗时,他们也跟在您身边!”沐雨棠侯挑眉看着他,漆黑的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 秦正心里突的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但话已出口,他不能再收回,只得硬着头皮道:“没错!” 沐雨棠目光凝重:“这两暗卫是奸细,进入军营后,肯定将大军的人数,布置,战术等等机密泄露给了敌方,如果侯爷在边疆打了败仗,绝对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杨大人精明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淮南侯镇定的边疆临着突厥,每隔几个月,就会打上一仗,虽然赢的次数居多,但也有输的时候……如果他的每次战输,都是因为潜在他身边的奸细盗走军中机密的缘故,那他可是犯了极大的人职罪…… 秦正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他刚刚洗脱自己谋害军营少将的嫌疑,沐雨棠就给他扣上了一顶失职的大帽子,是铁了心不让他好过,可恶至极…… “酒肆的掌柜是四死士的同谋,暗害轩表哥时,他也出了力,我们一定要将这件事情上为皇上,不然,再有奸细在那里开酒肆,引将士们前去饮酒,将咱们青龙国的几万大军悄无声息的毁去,他们死的也太冤了……”沐雨棠轻轻叹息着,满目凝重。 秦正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那么隐蔽的酒肆掌柜,竟然也被沐雨棠发现了,可恶至极! 他耐下心思和沐雨棠解释,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彻底隐瞒这件事情,可沐雨棠竟然要将事情上报,分明是想让皇帝对他起疑,以为他也是奸细,可恶的臭丫头,如果她今晚是独自一人带着侍卫前来质问,他绝对会将她碎尸万段。 夜风吹过,带来浓浓冷意,沐雨棠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向静立旁边的顺天府府尹:“幕后主谋虽然还没找到,但事情调查的差不多了,这些死士的尸首就交给杨大人了!” “这是下官应尽之责,下官定会将这件事情一查到底,彻底杜绝别国奸细!”杨大人低沉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凝重与坚定。 沐雨棠轻轻笑笑:“辛苦杨大人了,夜深了,我该回府了,告辞!” 杨大人礼貌道:“恭送世子妃!” 目送沐雨棠抱着笨笨坐上紫檀马车,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秦正目光闪了闪,悠悠的道:“本侯也累了,先走一步,杨大人随意!” 秦正并没有回淮南侯府休息,而是去了萧天凌在近郊的别院,刚刚落进院子,萧天凌刻意压低的怒喝声传了过来:“怎么回事?” “回太子殿下,末将原计划,让苏逸轩喝下放了药的酒,没什么反抗力,死士们轻而易举就能将他踢进河里,造成他喝醉酒,坠河溺水身亡的假相,没想到沐雨棠赶到了河边,救下了苏逸轩,杀了末将的死士,还顺藤摸瓜的查到了末将身上……” 秦正锐利眸底闪着浓浓的冷锐,是那只小白猫循着死士长剑的气息,找到了他的暗卫,将怀疑的矛头对准了他,那猫是沐雨棠养的,可恶的沐雨棠…… 萧天凌眼前浮现一张美丽小脸,犀利目光变的柔和起来,雨棠很聪明,她也确实有本事救下苏逸轩……苏逸轩:“你怎么想起来杀苏逸轩了?” 秦正目光凝重,一字一顿的道:“回太子殿下,苏逸轩是军营少将,年轻有为,在军中也很有威信,他是沐雨棠的表哥,也就是萧清宇的表亲,如果萧清宇有了难,他一定会倾力相助,到时,他肯定会成为咱们的大威胁,必须尽早除掉!” 萧天凌沉吟片刻,低低的道:“苏逸轩和萧清宇似乎没有多大的交情,就算萧清宇出了事,他热心帮忙,做的事情也会有限,暂时不必理会他,先铲除萧清宇的直系下属……” 秦正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萧清宇掌管梦遥书院,他的直系下属是萧天烨,安墨枫以及诸多学富五车的京城名儒,随便揪出一个,都是响誉京城的名人,现在动他们,肯定会闹的满城风雨。 “末将会仔细安排,尽快动手!”秦正硬着头皮,应下了事情,仔细盘算盘算,应该不会出什么差子。 萧天凌瞟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还动什么手?你暗害苏逸轩的事情已经暴露,父皇肯定会在皇城内外加强戒备,你动手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秦正目光一凝:“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养精蓄锐,按兵不动,等风声过了再动手,或者,制造好机会,伺机而动!”萧天凌低低的说着,漆黑的眼瞳里暗芒闪掠。 秦正重重的点点头:“末将遵命!”苏逸轩被刺一事还未圆满解决,他确实不宜再生事端! 萧天凌看向夜空,眼前浮现沐雨棠明媚的小脸,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很快就能打败萧清宇,将雨棠接来身边! 与此同时,沐雨棠沐浴完毕,擦着头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丝质垂坠的玉色睡袍穿在身上,玲珑的身形一览无遗。 淡淡果香萦绕鼻尖,沐雨棠眨眨眼晴,循着气息望去,只见萧清宇坐在紫檀木桌前,端着酒杯轻品浅啄,雪色锦袍流泻而下,将他与生俱来的清华与高贵渲染的越发卓然:“清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喝酒?” “这是我特意为你酿的酒,我尝尝看有没有配制成功!”萧清宇轻轻说着,放下了酒杯,优雅的站起身,轻扶沐雨棠。 沐雨棠眼睛一亮,急步走上前来,端起了青玉酒杯,透明的酒液盛在杯子里,散发着淡淡的果香,让人垂涎欲滴:“这是为我酿的酒?” 萧清宇点点头,白玉手指按过沐雨棠手里的棉帕,轻轻擦拭她乌黑的墨发:“我加了几样特殊药材,化去了酒的辛辣气,喝多了也不会损伤孕妇和胎儿,你要不要尝尝?” “你萧大世子亲自酿的酒,当然要尝尝了。”沐雨棠笑盈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清甜酒液在口腔里稍稍停留,顺着喉咙流入胃里,淡淡的清香从里向外散发,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如何?”萧清宇轻声问道。 “非常不错!”沐雨棠漆黑的眼瞳晶晶亮亮,拿起酒壶倒满酒杯,继续畅饮,古代女子们的饮品多是凝霜露,琼花酿之类的果酒,味道芬芳,后劲却很强,非常容易醉人,不是最佳的饮品,难得有了后劲不大的饮料,她当然要多喝一些:“清宇,你是怎么酿出这种果酒的?” 萧清宇轻声道:“祁王府冰室里储藏着各式各样的水果,我用它们酿成了这坛果酒,酒里没多少酒气,喝多了也不会醉!”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闪着璀璨光芒:“如此说来,我喝上一两壶,也不会醉?”就像是现代的美味饮料,不含醉人的酒精,喝多少都无所谓。 萧清宇看着她希冀的目光,无奈轻叹:“这是果酒,酒气再淡也是有,以你的酒量,最多只能喝一壶!” “那我就把这壶果酒喝完了!”好久没喝到这么美味的果酒了,一定要多喝一些。 见沐雨棠放下小酒杯,拿起酒壶,准备往茶杯里倒,萧清宇急忙拦住了她,无奈的道:“夜里寒冷,果酒又属凉性,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把果酒放这里,剩下的明天再喝。” “好!”沐雨棠的头有些晕眩,看人也有一点点的重影,不甘不愿的放下了酒壶,这具身体的酒量,真是太差了。 萧清宇抱着她来到雕花大床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了温软的锦被里,自己也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边,白玉手指握着她的发,微微用力,一层薄薄的水雾弥漫开来,随即又消失无踪,再看沐雨棠,乌黑的发已然全干。 沐雨棠紧闭着眼睛,细腻如瓷的小脸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萧清宇漆黑的眼瞳深沉如墨,翻身将她压在了锦褥上,薄唇重重的印到了她粉色唇瓣上,手探到她腰间,扯开了睡袍的丝带…… 淡淡冷意渗到肌肤,沐雨棠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正望进一双深邃的眼瞳里,瞳仁深处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萧清宇,你干嘛?” “你说呢?”萧清宇被抓包,却没有丝毫尴尬,干脆利落的褪下了沐雨棠的睡袍。 沐雨棠皱着眉头狠狠捶他几下:“孩子还没三个月呢!” “很快就到三个月了。”萧清宇低低的说着,轻柔的吻落在了她颈项间。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还有近二十天才够三个月,这也叫快到?双手抵着萧清宇的胸口,用力推搡他:“别闹了,会伤到孩子的……” “我已经把过脉,他很健康,不会有事的……”萧清宇的声音低沉暗哑,仿佛在强行压制着什么。 沐雨棠狠狠瞪着他道:“萧清宇……我有正事要问你……” “良宵苦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萧清宇薄唇印在了她唇瓣上,将她想说的话全部吞入腹中,白玉手指轻轻一挥,帐幔徐徐落下,遮去了满春色…… ------题外话------ (*^__^*)嘻嘻……么么……   ☆、第284章 卸掉权利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觉全身酸软无力,身躯被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着,一动也不能动,胸口也闷闷的,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醒了!”柔曼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如琴弦轻拨,优美动听。 沐雨棠迷蒙的思绪渐渐清醒,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萧清宇正望着她,嘴角弯起优美弧度,画卷般的容颜俊美的没有一丝瑕疵,深邃眼瞳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瞳仁里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 昨夜疯狂的一幕幕浮现眼前,沐雨棠美眸里腾的燃起熊熊怒火,伸出粉拳,狠狠捶打他:“昨晚你竟然……不知节制,就不怕伤到孩子!” 她准备休息时刚刚子时(晚上11点到凌晨1点),可萧清宇竟然到了寅时(凌晨3点到5点)才放过她,她累极,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粉拳挥舞的很快,却软绵绵的,没什么气力,打在萧清宇身上也没多少痛意,他置若罔闻,蜻蜓点水般吻吻她娇艳的唇瓣,柔声道:“我有分寸,不会伤到你们母子的!” 沐雨棠狠狠瞪着他,没好气的道:“万一出了问题呢?” “有我在,不会有万一的!”萧清宇重重承诺着,目光看到了她肌肤上的粉色‘草莓’,一颗连着一颗,细细密密的,全是他疼爱她时制造的痕迹。 萧清宇深邃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瞳仁里隐有火焰在跳跃,不知不觉得收紧了双臂,将沐雨棠紧圈在怀里,未着寸缕的身躯紧紧相贴,他滚烫如火的温度灼的沐雨棠肌肤泛红。 沐雨棠纤细的身躯忍不住轻轻颤了颤,眼瞳里闪过一丝慌乱,用力推搡他:“别……别……孩子才两个多月,经不起你折腾了,我也又累又困的,小腰更是又酸又疼……” 萧清宇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你很累?” “嗯!”沐雨棠重重的点点头,萧清宇精力充沛,每次情事后,她都会累的全身酸软,休息好久才能恢复…… “那今天让你好好休息!”萧清宇吻吻她的唇,将她紧抱在怀里,盈了内力的手掌,放在她小腰上轻揉,淡淡热力透过肌肤渗到筋脉,在四肢百骇里来回流转,浓浓的酸痛感渐渐消失,她全身轻飘飘的,身体格外舒畅! 沐雨棠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在萧清宇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缓缓闭上了眼睛:“现在什么时辰了?” 萧清宇瞟一眼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午时过半!” 这么晚了?沐雨棠睫毛颤了颤,她昨晚寅时才睡,午时醒来,已经很不错了:“你今天怎么没去梦遥书院?” 萧清宇略收了手臂,将她抱的更紧一些,俊颜紧贴着她明艳的小脸,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昨晚不是说有事情问我吗?” 呃……他为了听她的问题,没去学院,在庆云殿陪了她一上午! 沐雨棠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她找他也不是特别大的事情:“我想让你帮忙查查,淮南侯秦正谋害轩表哥的原因是什么!”找到了他害人的原由,就能查到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萧清宇轻揉着她的小腰,目光沉了沉:“苏逸轩和秦正没有任何恩怨?” 沐雨棠摇摇头:“他们两个差了一辈,平时都没怎么见过面,哪来什么恩怨?” 萧清宇目光幽深:“雪衣卫刚刚查到,苏长靖和秦正也没多少交集!苏府和秦府没有一丝矛盾,苏逸轩和秦正又分管不同军营,彼此之间不存在任何利益冲突!” 沐雨棠蹙蹙眉,目光幽幽:“没矛盾,没冲突,却受到了暗卫的谋害,难道是害错了人?” “不会!”萧清宇摇摇头,眼瞳里暗芒闪掠:“秦正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行事一向小心谨慎,绝不会下错命令,他的暗卫们武功高强,耳聪目明,更不会杀错人,咱们想不出他谋害苏逸轩的原因,只能说明,那个原因不简单!” 确实如此!沐雨棠点点头,皱着眉头道:“怎样才能查出那个原因呢?” 萧清宇揽紧她,下巴轻搁在她乌黑的发上,轻声道:“雪衣卫已经在调查,很快就会查出真相,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安心养胎!” “好!”沐雨棠点点头,孕妇最忌过度劳累,为了孩子健康,她也不能太操劳,事情交给清宇,很快就能查明真相,还轩表哥公道! “刚才雪衣卫传来消息,苏逸轩将事情上禀了皇上,皇上已经下旨彻查这件事情,淮南侯身为暗卫之主,犯了失职罪,皇帝适合的给了他一点儿小小的惩罚。”萧清宇轻轻说道。 沐雨棠眼瞳里光芒闪烁:“怎么惩罚的?” 萧清宇墨眉挑了挑,眸底浮上一抹清笑:“你想知道?” “嗯!”沐雨棠重重点头,漆黑的眼瞳晶亮如雪! 萧清宇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揽着沐雨棠坐了起来:“咱们先沐浴,更衣,用膳,然后,我带你去看秦正的处置!” 半个时辰后,萧清宇揽着沐雨棠的小腰飞出了祁王府,他们没去皇宫,也没去秦府,而是潜进了秦正掌管的军营,悄悄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秦正跪在军帐中央听旨。 赵公公站在香案前,手持明黄色的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淮南侯秦正识人不清,御下不严,致使少将苏逸轩险些殒命,特命回府思过一月,钦此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正深施一礼,站起身,接过了圣旨,锐利的眸底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赵公公看着他微沉的面容,轻轻一叹:“淮南侯,别怪皇上,侯爷身边出现六名奸细,不但进了军营,偷了军营机密,还险些害死苏少将,这可是极大的罪,皇上没有过多深究,只命侯爷闭门思过,已是非常轻的处罚!” 看着赵公公意味深长的目光,秦天急忙道:“微臣明白皇上对微臣的袒护之意,心里甚是感激,绝无怨怼之意!” 如此甚好!赵公公点点头,眼瞳里浮现点点笑意:“淮南侯闭门思过,不能离府,也不能来军营,可想好由哪位将军代为掌管军营?” 秦正轻轻笑笑:“已经选好了,是秦沛秦将军!”表面上看,闭门思过一月是罚他一月闭门不出,没伤筋也没动骨,罚的极轻,但是,他是三军统率,一月不出门,就是要将军营里的大权交出去一个月。 三十天,三百六十个时辰,每个时辰都有可能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他身为三军统率,失了权,就是失了对军营的钳制与调动,这比痛打他一百大板残酷的多了! 皇帝对他颇为器重,他御下不严,皇帝会狠狠教训他,会降他的职,但不会夺他的权,现在的刑罚,处处戳中他的弱点,不是皇上的原意,而是苏逸轩或某个大臣向皇上建议的!可恶至极! 轻垂的军帐帘挑开,一名中年男子阔步走了进来,面容清逸,满眼正气,唇上留着黑色胡须,礼貌的朝着两人行礼:“侯爷,赵公公!” 赵公公笑眯眯的道:“秦将军!” “秦将军,本侯要闭门思过,军营就交给你了,这些都是军营里的军务,你务必要小心仔细的处理……”秦正走到桌前,拿起一本本小册子,仔仔细细的交待着,满目凝重。 “末将谨尊教诲!”秦沛点点头,默默记下! 沐雨棠看着他正气凛然的面容,若有所思的道:“他就是秦沛,他和秦正是什么关系?” 萧清宇瞟了秦沛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他是秦正的堂弟!” 沐雨棠撇撇嘴:“转来转去,军营大权依旧握在他们秦家人手里,根本没跑远!” 萧清宇淡淡道:“秦家人世代从伍,这座军营的将领有好几名秦家人,这几万大军几乎都要成为秦家军了,军中大权也只会在秦姓人身上来回转,绝不会落到别人手里。” 沐雨棠点点头,这就是所谓的家族专权吧!古代名门贵族都是以族为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们彼此之间确实比较团结:“这个秦沛刚从墓地回来。” 萧清宇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沐雨棠指指秦沛的脚,傲然道:“他脚底沾着烧焦的草纸屑,身上也有淡淡的檀香气和焦糊纸气,他在墓地最少也站了一两刻钟!” 墓地都在固定的山上,军营附近没有,他们前来的路上也没有,秦沛这是去哪个墓地,祭奠哪位亲人了? “秦沛应该是去祭奠他的夫人了!”萧清宇蓦然开口,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 “秦沛的夫人过世了?”沐雨棠满目惊讶,秦沛只有三十岁,他的夫人也差不多是这个年龄,怎么就过世了? “三年前,秦沛夫人前往灵隐寺为家人祈福,天降大雨,阻断了下山的道路,她便宿在了灵隐寺的厢房里,不想,夜半时分,有歹人潜进了房间,杀了她带的丫鬟,嬷嬷,并用长刀将她活活砍死,鲜血流了一地,墙壁上也迸了很多血,那血腥的场面惨不忍睹,震惊了整个京城。”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秦沛夫人不过是名弱女子,那歹人竟然对她下这么毒的手,真是残忍的让人发指:“可抓到凶手了?” “没有!”萧清宇摇摇头:“歹人连夜逃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官差们将京城百里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找不到凶手,也查不到丝毫踪迹,秦夫人的死岂不成了悬案!”沐雨棠轻声低喃。 “也不是特别悬,你看到秦沛衣袖里那支发簪了吗?”清润声音响在耳边,沐雨棠循着萧清宇的指向望去,只见秦沛袖口露出一件银制的素色发簪,雅致端庄。 “那是秦夫人被害那晚戴的发簪,事后,秦沛在非常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它,发簪尖上染着血,可秦夫人身上并没有那种伤口,他便推断,伤口在那名刺客身上,三年来,秦沛一直在寻找身上有伤痕的凶手,却始终一无所获!” 沐雨棠轻叹,青龙国那么大,人又那么多,秦沛只凭伤口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淮南侯,秦将军,咱家回宫复命了,告辞!”赵公公笑眯眯的说着,转身走出了营帐。 “赵公公慢走!”目送赵公公走远,秦正微笑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的道:“一名上不得台面的阉人,也敢在本侯面前耀武扬威,不自量力!” 秦沛瞟一眼赵公公的身影,低低的道:“堂兄,赵公公是代表皇上来下圣旨的!” “本侯知道!”如果赵公公代表的不是皇帝,他才不会对赵公公那么客气,说到赵公公,秦正又想起了自己被卸权之事,心情极是郁闷:“沛堂弟,军营的事情交给你了,本侯回府闭门思过,告辞。” “侯爷,等一等!”秦沛沉声叫住了他。 秦正顿下脚步:“有事?” 秦沛看着秦正,一字一顿的道:“侯爷苏少将军的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不是!是那些暗卫自作主张,想要谋害苏逸轩!”秦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事情推的干干净净。 秦沛低低的道:“那六名暗卫是我和侯爷一起训练出来的,他们对侯爷的忠心天地可鉴,他们都是侯爷的心腹,绝不是什么别国奸细!” 秦正目光一凛,厉声道:“秦沛,那六人是奸细,人人想要远离,你竟然主动承认他是自家暗卫,怕秦氏九族死的不够快吗?” 秦沛急声道:“堂兄,你做错了事,自己不担责任,还推到暗卫身上,让他们以命相抵,就不怕暗卫们心寒?” 秦正不屑轻哼:“咱们训练暗卫,好吃,好喝的养着暗卫,就是为了让他们为咱们排忧解难的,如今,咱们需要他们作出牺牲,就是让他们还清了咱们的恩情,这是他们应付的代价,有什么可心寒的?” “苏逸轩和咱们无冤无仇,堂兄杀他做什么?”秦沛皱着眉头,满目不解。 秦正面色阴沉,冷冷的道:“本侯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秦正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看着他:“六暗卫已经死了,我也将他们做为奸细上禀了皇上,事情到此为止,你以后不许再提,小心仔细的管好军营,等我一个月后回来接管!” 秦沛目光幽深:“侯爷!” “不必多言,本侯回府了,你好自为之!”说着,秦正袖袍一挥,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秦沛目光幽深,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声叹息:“同为青龙国武官,不联合对外,还互相算计,堂兄真是糊涂!” “这个秦沛的品性,还算正直!”沐雨棠看着秦沛,幽幽的点评! 萧清宇赞同的点点头:“秦家就属他的品性最好,秦正是典型的无耻小人,皇帝罚他在淮南侯府面壁思过,他绝不会安份!” “这我相信!”沐雨棠重重点头:“秦正一心想对付轩表哥,原来有军营里的事情牵着,他尚且能布那么精妙的局,如今,他卸下重担回了秦府,有了更多的精力算计别人,更加不会安份了!” 萧清宇目光沉了沉:“你的意思是?” 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咱们可以给他制造点麻烦,让他急的焦头烂额,毫无还手之力,到时,他肯定没办法祸害人了!” 看着她目光闪闪的眼睛,萧清宇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你可想到整治他的办法了?” ------题外话------ (*^__^*)嘻嘻……么么……   ☆、第285章 阴谋诡计 “办法自然是想到了!”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什么办法?”萧清宇早就想好了教训秦正的完美计策,既然雨棠也准备整治秦正,他就先听听她的意见。 沐雨棠诡异一笑,挽着萧清宇的胳膊,急步向外走:“咱们快去追秦正,速度快了,应该能观摩到我的整人方法!” 金阳下,秦正骑着骏马慢腾腾的前行,藏蓝色的披风轻垂身后,衬得他丰神俊朗,器宇轩昂,锐利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暗芒:圣旨已下,他从今天开始闭门思过,只要踏进了侯府大门,一个月内休想再出来,趁着时间还早,他多看看外面的景色吧…… “侯爷,前面有名女子!”贴身侍卫的提醒声传入耳中,秦正蓦然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年轻女子站在道路旁的草丛里,低头寻找着什么。 女子身穿雪青色罗裙,腰间盈盈一束,更显身姿扶风若柳,美丽小脸明明艳艳,漆黑眼瞳灵灵动动,赫然是洗尘宴那晚,让他垂涎欲滴的那名美人! 秦正漆黑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未来一个月,他不能踏出淮南侯府半步,府里的丫鬟们虽然年轻美丽,但他看的时间长了,已经看腻了,她们身段再窈窕,神态再妩媚,他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不如,将面前这名美人抓回府,日日夜夜的疼爱疼爱,闭门思过的日子绝不会无聊,难捱! 秦正悄悄对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心神领会,足尖一点,飞到了白小蝶面前,伸手点向她的穴道,洗尘宴当晚,他们都见过她出招,速度很快,武功应该也很不错,他们不能大意,直接点穴抓人,少交手,少受伤! 看着侍卫们近在咫尺的魔爪,白小蝶嘴角弯起一抹冷笑,伸手抓住他们的手腕,用力一掰,只听‘卡’的一声响,侍卫们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白小蝶不屑的轻哼一声,慢腾腾的松开了手,飞起一脚,狠狠踹到了侍卫身上! 侍卫猝不及防,被踢出五六米远,重重掉落在坚硬的官道上,摔的头昏耳鸣,全身疼痛,眼瞳里闪着浓浓的痛苦之色。 秦正面色阴沉的可怕,两名大男人,竟然连名女子都打不过,真是没用的废物,也罢,这女子是他想要的玩物,他就亲自出马! 足尖一点,秦正挺拔的身形瞬间到了白小蝶面前,挥掌打向白小蝶! 白小蝶毫不示弱,抬掌迎上他的杀招,和他打了起来! 秦正是沙场将帅,武功极高,招式如繁花,层出不穷,而白小蝶的招式简单,却十分有效,两人不出片刻便过了数招! 倒在旁边的侍卫看不清他们是怎么出招的,只看到一紫一蓝两道身影紧紧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凌厉多变的招式,晃得他们眼花缭乱! 突然,秦正的招式出现了一丝破绽,白小蝶看准机会,拔下发簪狠狠扎了过去,只听‘哧’的一声响,秦正胸前衣襟被划开,尖锐的发簪尖从他肌肤上划过,带起一道深深的红痕,火辣辣的疼! 秦正看着胸前长长的伤口,眼瞳里没有半分恼恨,还迸射出浓浓的兴奋,手掌盈了十成功力,毫不留情的打向白小蝴:这女子够狠,够辣,也够毒,是他最爱的类型,也最能激起他的征服欲,他一定要将她抓回侯府,换着法的狠狠折磨,看她倔强着小脸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绝对是种享受,他要定这女子了! 魔爪来势汹汹,白小蝶不闪不避,嘴角弯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秦正想找死,她就成全他!小手伸进衣袖,快如闪电般拿出一件不明物,劈头盖脸的砸向秦正。 秦正目光一凝,快速躲闪,不想,那不明物跃过他的瞬间,紧紧缠住了他的胳膊,张开血喷大口,狠狠咬了下去…… “啊!”钻心的疼痛自胳膊上传来,镇定如秦正,也忍不住痛呼了一声,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渗了出来! 他快速抽起衣袖,只见强劲的胳膊上,两个深深的牙印正在向外渗出乌黑的鲜血! 蛇有剧毒! 秦正目光一凛,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口中,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在伤口上重重一划,只听‘嗤’的一声响,胳膊被划开一条大口子,乌黑的血顺着伤口缓缓流淌下来…… 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白小蝶赞赏的鼓起了掌:“反应很快,处理毒素的动作也很迅速,可惜,这条蛇不是普通蛇,而是我养的剧毒蛇,只要是被它咬了,剧毒会在瞬间流遍全身,就算及时将伤口的剧毒排出,也逃不过一个时辰内毒发身亡的结局!” 秦正面色阴沉的可怕,锐利目光如道道利剑,狠狠射向白小蝶,咬牙切齿的道:“蛇蝎毒妇,竟敢对本侯下此毒手,本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眼看着秦正恶狠狠的朝她扑了过来,白小蝶故做无奈的轻轻一叹:“我的蛇毒是难解,不是无解,如果运气好了,遇到厉害大夫,用对了药,就能保性命无虞!” 秦正前行的脚步蓦然一顿,冷冷看着白小蝶:“本侯还有救?” 白小蝶看着他笼上黑色的面容,以及渐渐青紫的嘴唇,悠悠的道:“现在进京找大夫,驱除剧毒,保住性命都不成问题,可如果再耽搁下去,毒在身体里快速流淌着,攻了心,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走!”秦正目光沉了沉,冷喝一声,飞身跃上快马,急速向前飞奔:面前的女子性子泼辣,十分棘手,他中了剧毒,性命堪忧,不宜再与她硬碰硬,先回京城把毒解了,回头再来收拾她! “是!”侍卫们相继上马,扯着缰绳紧追淮南侯。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白小蝶不屑冷哼:“一个被夺了权和势,又被关了禁闭的淮南侯,就是个身份高贵,待遇优厚些的囚徒,不好好回府闭门思过,竟然来本姑娘面前撒野,不自量力!” 秦正一张俊颜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一名小小的百姓,竟然也敢嘲讽他这重中之重的军中元帅,可恶至极!等他解了毒,养好伤,定要找她算总账! 目送秦正转过弯,消失不见,沐雨棠从隐蔽的大树下跃下,笑盈盈的走向白小蝶:“小蝶,辛苦你了!” 她知道秦正好女色,便让白小蝶来这里,用毒蛇狠狠教训秦正! 白小蝶收回目光,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这个好色侯爷,一直对我垂涎三尺,我早看他不顺眼,想教训他了,这次放蛇咬他,也算是为自己出了口恶气。” 沐雨棠轻轻笑笑,白小蝶和秦正之间虽然有矛盾,却不是很深,没到放蛇教训人的地步,她这么说,是不想让自己觉得亏欠她,她的人情,沐雨棠记下了。 “我这计策如何?”沐雨棠笑盈盈的看向萧清宇! “很好!”萧清宇的原意也是让秦正意外重伤,一个月内无瑕算计别人,雨棠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沐雨棠嘴角弯起优美弧度,目光看到了那条花花绿绿的大功臣,只见它趴在草丛里,半眯着眼睛,十分享受:“小蝶,你那蛇……很毒吗?” 白小蝶瞟一眼花蛇,一把捞了起来,轻抚着它的小脑袋,眼角眉梢尽是傲然:“这蛇是我亲自养的,它的毒液虽毒,却并不难解,不过,解毒后需要卧床休息,小心仔细的休养,不能动气,不能动怒,更不宜动用内力,色侯爷闭门思过的这个月里,应该不会再乱生事端了!” 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浅笑:“多谢!”拖住秦正一个月,他们可以查出很多事情,等他闭门思过完,能不能重掌军营,还得另说! 军营距离京城路途遥远,秦正一路骑马颠簸,虽然点了穴道,减缓了毒素的漫延,又用内力护住了心脉,但他回到淮南侯府时,蛇毒已经遍布了大半个身体,他面色青紫,呼吸急促,命悬一线。 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又是银针,又是汤药的忙碌了大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身上的毒解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一两分没了性命之危,多喝几副药,就能将它们全部排出! 重赏了大夫,遣退了丫鬟,嬷嬷,侍卫,小厮们,秦正独自一人躺在床榻上,看着雪青色的帐幔,他面色阴沉的可怕,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对他这淮南侯下这么剧毒的蛇毒,若他再晚回京一时半刻,性命堪忧……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秦栋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米粥,几碟小菜,以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爹,用晚膳了!” 秦正面色惨白,嘴唇也苍白的没有多少血色,瞟一眼饭菜,有气无力的道:“我现在还不饿,先放着吧!” “是!”秦栋点点头,将托盘放到了秦正床边的小桌上,目光闪了闪,欲止又止。 秦正斜睨着他,漫不经心的道:“有事?” 秦栋抬头看向秦正,目光冷然:“爹,您刚将军中大权交出,就被那可恶女子放毒蛇痛咬,真真可恶,她绝对是个势利的女子,见您没了权势,无法再整治她,方才这么胆大包天的戏弄您,如果您还大权在握,她绝不敢这么胡作非为!” 秦正眼睑沉了沉,冷冷的道:“皇上只罚为父闭门思过一月,一月后,我回到军营,三军的兵权,还是为父的,到时,再狠狠教训那女子不迟!” “一月有三十天,每天都有可能发生变故,父亲被夺权的圣旨刚刚下达,我这做儿子的尚且不知,一名山野女子竟然已经得到了消息,您就不觉得蹊跷?”秦栋看着秦正,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 秦正目光一凝,当时知道他被夺权的只有三个人,皇帝,赵公公,秦沛,皇帝是一国之君,不屑这种小手段,赵公公和他无冤无仇,又急赶着回去赴命,没空和别人闲聊,那就只剩下秦沛了:“你是说……你堂叔故意对外宣布,我做错了事,被夺了军权……” 秦栋重重的‘嗯’了一声:“不然,怎么解释一名山野女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得知了您被夺军权的消息?京城很多高门贵族至今都不知道您被皇上罚了面壁思过。” 秦正利眸微眯:“我们同属秦氏族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毁坏了本侯的名誉,对他有什么好处?” 秦栋目光冷然,低低的道:“堂叔的能力和您不相伯仲,只因他比您晚出生一年,才与秦家的家主之位失之交臂,也与军中统帅一位无缘,多年来,他立下战功无数,早就应该做统帅了,只因您在统帅的位置上,您是他的堂兄,他才没能撼动。” “如今,您犯了错,被罚闭门思过,堂叔成了代统帅,没了您的阻碍,他一定会在军营里大展宏图,不遗余力的展示自己的能力,外加,悄悄抹黑您,等您面壁思过完,回到军营后就会发现,昔日里对您尊敬有加的兵士,都已经不再听您号令了。” 秦栋的话轻飘飘的,却句句戳重要点,秦正锐利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他和秦沛从小一起长大,是同一个祖父,同一个祖母所出的亲生堂兄弟,秦沛的能力的确和他不相上下,对他也很和善,不过,人心隔肚皮,他从未真正信任过秦沛,此次他被罚闭门思过,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管军营,方才将权利交给了秦沛。 本想着,一个月的时间,秦沛掀不起太大的风浪,就算秦沛掀起了风浪,他也能给他平息掉,可刚才的中毒一事让他明白,秦沛是个非常厉害的小人,喜欢玩阴招,如果他对秦沛听之任之一个月,那军营可能就真的不再属于他。 “皇上下旨让我在府里闭门思过,外面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方便出手,你堂叔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父亲请放心,孩儿一定不负父亲重望!”秦栋傲气的说着,眼瞳里闪烁着璀璨光亮:他和这位堂叔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付秦沛,其实很简单! 天蒙蒙亮,秦栋带着四五名侍卫悄悄潜到了官道上,远远的,看到一名男子骑马奔了过来,马跑的极快,马蹄踏的狼烟四起,地面微动,马上的男子一袭戎装,干脆利落,身后的披风玄色被风舞的猎猎作响,俊逸的脸庞冷冽严肃,赫然是秦栋的堂叔秦沛。 秦栋朝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侍卫们心神领会,快速打开了一只只小瓷罐,淡淡香气浮出罐子,飘向秦沛! 秦栋眸底浮上一抹冷然,最高明的夺权,不是武力取胜,也不是设阴谋诡计强抢,而是想个绝妙主意,让他主动把军权交出来!他今天所用的计策,就能逼着秦沛主动交权! 香气飘过一人一马,狠狠钻进了马鼻子,快马长嘶一声,发疯般朝着前方飞奔,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颠的秦沛左右摇摆,险些坠下快马! 怎么回事? 秦沛目光一凝,用力的牵扯缰绳,快马不为所动,依旧急速狂奔! 秦沛抱紧马脖子,想让快马停下来,可平时对他言听计从的爱马,对他的要求置之不理,依旧撒开四蹄,跑的飞快,眼看着快马跑到了河边,前腿突然一软,跪倒在地,秦沛猝不及防,修长身躯被狠狠甩向河里…… 秦栋眼瞳里浮现一抹冷然,堂叔,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强抢了不属于你的权利…… 眼看着秦沛就要掉进水里,一道白色身影凭空出现,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轻点着水面将他送到了干净的地面上…… 秦栋看着安然无恙的秦栋,一张俊颜瞬间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他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他的大好事,可恶至极! 秦沛站稳脚步,看着救命恩人冷峻的容颜,利眸微微一眯…… ------题外话------ (*^__^*)嘻嘻……么么……   ☆、第286章 恶整秦栋 “你是……雪衣卫!”白色披风,白色戎装,黄金佩剑是雪衣卫特有的装束,京城里上至达官显赫,下到三教九流,无人不知! 雪衣卫没有说话,目光寒冷如冰,足尖轻点,修长身形在半空划出道道残影,瞬间到了侍卫面前,毫不留情的朝他们打了过去。 侍卫眸底浮现一丝慌乱,举罐砸向雪衣卫! 雪衣卫快速侧身,罐子擦着他的衣角飞过,掉落在坚硬的官道上,只听‘砰’的一声响,罐子摔的四分五裂,一团团草药掉了出来,冒出丝丝缕缕的青烟,随着微风轻轻飘向河边。 淡淡烟气轻拂过受伤的快马,快马狂暴的嘶吼,发疯般胡乱翻腾,两条前蹄渐渐伸直,露出足底亮晶晶的马蹄钉! 秦沛一张俊颜瞬间阴黑,愤怒的低吼:“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要问问隐在草丛里的那位公子了!”沐雨棠缓缓走上前来,漆黑眼瞳清清冷冷,淡淡看向秦栋的方向! 臭丫头,竟然发现他了,眼力倒是不错,她武功颇高,雪衣卫也很厉害,有他们在这里,他休想再算计秦沛,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恨恨的瞪了沐雨棠一眼,秦栋转身准备离开,不想,两名雪衣卫从天而降,挡住了他的去路:“伤了别人的快马,一声不吭就溜走,可不太礼貌!” 秦栋勾唇冷笑,让他给秦沛道歉,痴心妄想! 微握的手掌猛然张开,快如闪电般狠狠打向雪衣卫:侄子算计堂叔,传扬出去很丢人,他还是打开雪衣卫,逃离这里比较好! 不想,雪衣卫不闪不避,迎着他的手掌拍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响,四掌相对,雪衣卫倒退了四五步方才站稳,秦栋则被震出了草丛,修长的身躯摇摇晃晃的,脚步踉跄! “阿栋,怎么是你?”秦沛看着稳住身形的华服公子,眼瞳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设想过草丛后男子的许多身份,却怎么都没料到,那人竟是秦栋。 秦栋目光闪了闪,笑眯眯的道:“堂叔,好巧啊,我正准备去军营,没想到遇到了您……”被抓当场又如何,只要他不承认,他们就奈何不了他! “拿着迷香去军营,秦少将真是好胆色,就不怕战马们闻了香气,发疯发狂,毁坏营帐,踩踏将士?”沐雨棠斜睨着他,眼角眉梢尽是嘲讽。 秦栋瞟她一眼,傲然道:“我将迷香拿去军营,是为了研究它的药效,会小心仔细的安置它,不会让它靠近马厩,更不会让战马嗅到它。” “没错,没错,秦少将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一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连马蹄钉都随身带着,就算战马闻到迷香发疯发狂,秦少将只需将马蹄钉往马厩前轻轻一撒,跑出来的战马立刻就会被钉趴下,再无能力伤害将士,损坏营帐。”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眼瞳里闪着掩饰不住的嘲讽。 秦栋面色铁青,狠狠瞪着沐雨棠:“这里是官道,从早到晚人来人往,说不定某个人一时大意,掉了几颗钢钉在这里,被堂叔的战马不小心踩到了,关我什么事?”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臭丫头,竟然敢对他明嘲暗讽,等他应付完秦沛,定要找她算总账。 沐雨棠柳眉挑了挑,悠悠的道:“秦少将的迷香碰巧迷到了战马,战马发狂,又碰巧踩到了别人掉下的铁钉,将秦将军甩进河里,这一切真是巧的不可思议,如果雪衣卫没有及时赶到,现在的秦将军就是一具尸体……” 秦栋不屑的嗤笑:“堂叔水性极好,就算雪衣卫不救他,他也淹不死!” 沐雨棠目光一凛,看向秦沛:“真是如此?” 秦沛点了点头:“我自小熟识水性!” 沐雨棠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秦沛熟识水性,掉进河里不会溺水,只会弄的全身湿透,十分狼狈,不过,秦栋又是迷香,又是铁钉的步步算计,绝不止是想害秦沛狼狈落水。 “我有个办法能推算出谋害秦将军的真凶,不过,需要秦少将的帮忙,不知秦少将意下如何?” 秦栋漫不经心的道:“怎么帮忙?” 沐雨棠四下望望,神神秘秘的道:“请秦少将附耳过来!” “好!”秦栋点点头,悠悠的走了过去,眼瞳里浮上不易察觉的轻嘲,真凶近在眼前,哪用得着大费周章的寻找?枉她是人人称赞的祁王世子妃,亲自把他这最大嫌疑人排除了,真是愚蠢的不可救药!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她故弄玄虚的抓真凶,他就配合配合她,看她是怎么出丑的! 见秦栋停在她面前,倾下身体,准备倾听她的秘言,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压低了声音道:“秦少将,我送你去个地方!”话落,沐雨棠飞起一脚,狠狠踹到了秦栋身上。 秦栋猝不及防,被踹出四五米远,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只听‘咔嚓’一声响,秦栋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救命!” “少爷!”秦府侍卫大惊,‘扑通扑通’的跳下水,七手八脚的抬着秦栋,将他拖到了岸上。 秦栋面色苍白,嘴唇青紫,锦绣衣袍全部湿透,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模样甚是狼狈,尤其是他的右脚,软答答的轻垂着,已然骨折了! “他果然是在水里暗藏了玄机!”沐雨棠美眸里尽是嘲讽。 秦沛眸底闪过一丝伤痛,他一直希望,战马中迷香,被扎铁钉都是他的敌家设计毒害,可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他,那名可恶的幕后主谋是他的亲侄子:“我和秦栋的叔侄关系一向不错,我从没想过,他会算计我!” 沐雨棠看着秦沛,轻轻一叹:“秦将军视别人为亲人,别人却将您视为仇敌了。” 秦沛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秦栋是秦正的儿子,秦栋来害他,肯定是受了秦正的意,他们是同祖父,同祖母所出的堂兄弟,有什么话不能明着讲,非要用阴谋诡计来算计:“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 “秦将军很好,是别人心思狠毒,容不下将军!”沐雨棠不知道秦正和秦沛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那天在营帐里,秦正百般信任秦沛,将军中大权全部交给了他,这才过了几天,秦正就指使秦栋暗算他,真是个阴晴不定,心狠手辣。 秦沛苦涩的笑笑,看向沐雨棠:“多谢世子妃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秦将军不必客气!”沐雨棠轻轻说着,瞟一眼秦栋:“他伤的好像不轻!” 秦沛看着秦栋,低低的道:“右腿骨折,他最少也要卧床休息两三个月,不然,他会变成瘸子!” 沐雨棠柳眉微挑,秦栋是武将,让他卧床两三个月,闷也会把他闷坏:“已经辰时了,秦将军是送秦少将回府,还是去军营?” 秦沛目光幽深:“秦栋是我的侄子,他身受重伤,我不能不闻不问,先送他回淮南侯府,我再回军营!” 沐雨棠轻叹,秦沛还是舍不得兄弟亲情,两人都姓秦,同一个祖父,同一个祖母所出,关上门就是一家人,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她懒得理会:“我还有事,先回京了,告辞!” 看着沐雨棠渐行渐远的身影,秦栋恨的咬牙切齿,他原计划是,用迷香将战马迷疯,再用铁钉钉住快马,它前蹄一跪,肯定会将秦沛甩进水里,他在水下布置了非常严谨的机关,只要秦沛落水,就能夹夹火情他的腿,然后,他装作碰巧路过,将秦沛救上来。 秦沛骨折,不能再去军营,一定会将三军令牌交给他,到时,三军大权就会落到他手里! 可他千算计,万算计,怎么都没算到,半路杀出了个沐雨棠,将他的完美计划全部破坏了,可恶的臭丫头,他绝饶不了她! 繁华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沐雨棠扶着林婉筠的手缓缓走在人群里,漆黑眼瞳观望着道路两边的店铺,雪衣卫驾着紫檀木马车,悠悠的跟在身后。 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片,沐雨棠额头隐有香汗凝聚,林婉筠忍不住开了口:“世子妃,您有孕在身,不宜过多劳累,要不要上马车歇一歇?” 沐雨棠摇摇头:“我还不累,过了下个路口再上车休息吧。” 林婉筠无奈轻叹,萧世子知道世子妃喜欢走动,特意吩咐她,每隔半个时辰,一定要让世子妃歇一歇,以她们的速度,走到下个路口也不需要太长时间,世子妃想在那里上车,她就依她! “这位姑娘……不像……可以走了……”轻微的喧哗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望去,只见十多名官差正拿着画像,朝着行走的行人一一对比。 轩辕傲站在几米外,低头看着手里的画像,眼瞳里闪着不易察觉的焦急与忧伤。 沐雨棠缓缓走了过去:“轩辕城主,思思姑娘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轩辕傲看着沐雨棠,轻轻一叹:“皇上已经命京城侍卫们仔仔细细的搜寻,思思依旧没有丝毫下落!” 沐雨棠轻声安慰:“轩辕城主别担心,京城侍卫们很厉害,只要思思姑娘在青龙国京城,他们就一定能将她找出来!” 清灵的话语极合轩辕傲的心意,他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借世子妃吉言!” 沐雨棠轻轻笑笑,目光看到了画卷上书写的名字,蓦然一怔:“思思姑娘姓轩辕?” 轩辕傲点点头,指腹轻轻摩挲着画上女子的小脸,柔声道:“她的全名叫轩辕思思,是老城主的女儿,也是汴幽城里最得宠的小公主!” 沐雨棠不自然的笑笑:“轩辕城主也姓轩辕!”轩辕傲和轩辕思思是近亲成亲?还是招婿入赘? “我和老城主没有血缘关系,十多年前,我随母亲路过汴幽城时,染了重病,是思思救了我们。”轩辕傲清楚记得,那是个下着鹅毛大雪的傍晚,天灰蒙蒙的,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母子两人都染了很重的风寒,却没有银子医治,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 这时,一辆豪华马车停在他们身边,一名可爱的小女孩从车上走了下来,她穿着红色的小斗篷,梳着漂亮的包包头,发间戴着红宝石簪花,就像冬天里的暖阳,驱散了他人生里的寒冷与黑暗。 “思思带我们进了王宫,招了御医为我们治病,母亲病的太重,再也没有醒过来,老城主不忍我一人孤苦,便收我为义子,请来师傅教我文滔武略,还让我随他姓了轩辕!” 十年后,他文武大成,在汴幽城极富盛名,老城主病重,将汴幽城和思思托付给他,他将汴幽城治理的美丽富饶,也将思思照顾得很好,他和思思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许诺了对方一生一世,可他却在成亲的当晚,把思思弄丢了! 看着他黯淡的目光,沐雨棠知道他想起了伤心事,急忙转移话题:“城主原来姓什么?” 轩辕傲摇摇头:“不记得了,从我记事起,母亲只唤我傲儿,从不叫我的姓!”他也不在意自己从前姓什么,他只知道,他已经送走了母亲,送走了义父,他只剩下思思了,他要和她相守一生一世。 沐雨棠看着他满怀期待的目光,眼前突在浮现那名白发女子的身影,女子眼瞳里满是绝望,面容十分憔悴,脖颈上遍布着横横竖竖的伤痕,明显是受了很多折磨,如果她就是轩辕傲要找的思思…… “轩辕城主,思思姑娘失踪了这么久……你要做最坏的打算!” “你不要说丧气话,思思还活着,我能感觉到,她还活着!”轩辕傲愤怒的低吼,就像一只受伤,发怒的兽! 沐雨棠无奈轻叹,她也没说轩辕思思死了,只是想给轩辕傲打个招呼,让他有心理准备,万一将来看到满身伤痕,满目死灰的轩辕思思,不要太吃惊…… “那天,我是在商业街上遇到的思思姑娘,那条街道前方是条十字路口,向前,向左,向右都是住宅街,那三条街上的住户,轩辕城主可都查过了?” 轩辕傲沉声道:“已经查了两条……” 沐雨棠目光一凛:“哪条街没查?” ------题外话------ (*^__^*)嘻嘻……么么……   ☆、第287章 搜查侯府 轩辕傲看了看京城街道图,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集贤街没查!” “那立刻让侍卫们去集贤街搜索!”沐雨棠看到白发女子的马车时,马车径直前行,肯定会经过长兴街,古原街,集贤街中的某一条,长兴街,古原街都不见她的踪影,那她绝对是去了集贤街! “世子妃,集贤街上住的不是普通人,而是朝堂高官!”林婉筠悄声提醒。 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是高官就对了!”无权无势又没有能力的普通百姓,也不可能从汴幽城劫走轩辕思思。 集贤街是民居之街,清幽雅致,街道两边建着一座座府邸,清贵古朴,恢宏大气,丞相府,太师府,太尉府,尚书府一排一排,看得沐雨棠暗暗吃惊,朝堂的极品贤才居然都住在这里,集贤街还真是名符其实的集‘贤’! 突然,‘淮南侯府’几字映入眼帘,沐雨棠蓦然顿下了脚步,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秦正竟然也住在这条街上…… “沐雨棠,你来干什么?”冷冽的质问突如其来的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两名侍卫抬着一张藤椅走了过来,藤椅上坐着一名华服男子,清俊的容颜,愤怒的眼眸,赫然是淮南侯之子秦栋! “来看官差们搜寻府邸!”沐雨棠毫不客气的回道。 秦栋面色阴沉,锐利目光轻扫过一名名官差,落到了轩辕傲身上,自从他来了京城,京城里的官差都动了起来,每到一处,都是为搜寻轩辕思思:“淮南侯府不缺女主人,也不缺丫鬟,嬷嬷,没抓轩辕城主的未婚妻!” 沐雨棠瞟他一眼,毫不客气的道:“没人说淮南侯府抓了思思姑娘,是皇上下旨让官差们在京城挨家挨户的搜寻,他们才会来到这里,长兴街,古原街都已经搜完,这条聚贤街,是他们最后的目的地!” “是吗?”秦栋剑眉微挑,冷冷的道:“前面的丞相府,太尉府可搜过了?” 沐雨棠悠悠的道:“官差们刚到聚贤街,还没来得及动手,既然秦少将回来了,不如就从淮南侯府开始搜寻,他日别人议论起来,肯定会说秦少将心胸坦荡,光明磊落!” 秦栋一张俊颜瞬间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搜府可是对一府之人极度的怀疑与不信任,哪会传出什么美名!官差们来到集贤街,不搜前面的丞相府,也不搜后面的尚书府,偏要搜他这位置中间的淮南侯府,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淮南侯府是重臣府邸,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去乱搜的!” 沐雨棠斜睨着他,一字一顿的道:“秦少将,皇上亲下圣旨,官差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秦少将有怨有气,大可以去向皇上苦诉,为难官差们,可不算本事!” 秦栋不屑嗤笑:“皇上圣旨的意思是,让官差们帮轩辕城主寻找轩辕思思,没让他们借着权利,羞辱青龙国文武百官……” 古人将住宅府邸看的十分重要,如果没有发生十分重大的事,绝不会搜府,官员府邸更是禁忌,轻易搜查不得!可那白发女子的马车来了这条街上,想找到她,必须要清查府邸。 丞相,尚书都是文官,没能力从轩辕傲手里抢人,沐雨棠也没准备搜他们,但淮南侯府是出了名的武将之家,淮南侯秦正和儿子秦栋又刚刚从边疆回来,具有一定的嫌疑,这座淮南侯府绝对要搜一搜,才能安心! “长兴街,古原街上的大小府邸都搜过了,无论是朝堂官员,还是商贾之家都非常配合,没人胡搅蛮缠,也没人嘲讽官差,更没人嚷嚷自己被侮辱、欺负,如果秦少将光明磊落,问心无愧,自然不怕府邸被搜索,可如果心里有鬼,就要另说了!” 轻飘飘的话钻入耳中,轩辕傲漆黑眼瞳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来人,搜查淮南侯府,出了事,本城主一力承担!” “是!”官差们沉声应下,阔步走进淮南侯府,沿着青石路走进一座座小院,细细搜查…… 秦栋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轩辕傲竟然当着他这个主人的面,下令搜查他的府邸,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啊,可恶至极。 “自己愚蠢大意,弄丢了未婚妻,不去仔细寻找,跑来淮南侯府耀武扬威,轩辕城主真是好本事!” 看着他连嘲带讽的目光,轩辕傲面无表情,冷冷的道:“秦少将最好祈祷,你不是那个抓走了思思的恶贼,否则,本城主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你!”秦栋气噎,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轩辕傲竟然当众训斥他,活的不耐烦了!目光一寒,他拔出侍卫的佩剑,狠狠刺向轩辕傲! 冰冷寒光划过眼前,轩辕傲嘴角弯起一抹冷笑,衣袖下的手微微弯起,强势内力就欲弹射而出,一道严厉的怒喝声传了过来:“阿栋,不得无礼!” 沐雨棠循声一望,只见淮南侯秦正在侍卫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他的气色还算不错,但面色依旧惨白的毫无血色! 秦栋眼睛一亮,收回长剑,指挥着侍卫们走向秦正:“爹,你来的正好,沐雨棠和轩辕傲竟然让官差搜查咱们淮南侯府,嚣张的无法无天了……” “住口!”秦正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狠狠瞪着他:“搜查侯府是皇上下的旨意,他们只是奉旨行事,哪有嚣张跋扈?” 秦栋一怔,喃喃道:“可皇上下的圣旨明明是……” “为父是淮南侯,皇上下了什么旨意,为父比你清楚,你不知道实情,就不要胡乱开口!”秦正厉声训斥着,见秦栋坐着不动,眼瞳里怒火翻腾:“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遭人嫌啊,滚回房间去!” “是!”秦栋低低的应下,恨恨的瞪了轩辕傲一眼,指挥侍卫将他抬进了淮南侯府。 “阿栋不懂事,城主不要介意!”秦正看向轩辕傲,神色淡淡。 “淮南侯言重了,我们带着官差不请自入,是我们冒犯了侯爷!”轩辕傲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迈步走进了淮南侯府! “冒犯不敢当,只求轩辕城主手下留情,不要将淮南侯府翻成一团乱麻!”淮南侯冷冷说着,与轩辕傲并肩前行。 “侯爷放心,官差们只是寻人,不是抄家,搜索房间时很有分寸,不会弄乱侯爷的淮南侯府!”轩辕傲的语气不咸不淡。 淮南侯薄唇轻启,淡淡吐出几字:“如此甚好!” 官差们已经进了淮南侯府搜查,如果秦正大发雷霆的将他们赶出来,就是抗旨,倒不如放宽心情,让他们搜查,一来能证明自己心胸坦荡,二来嘛,也能和轩辕傲商谈商谈条件,不动声色的保护自己的最大利益,不愧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还能迅速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沿着青石路款款前行,余光看到了秦沛,只见他边走边看轩辕傲,满目若有所思:“秦将军,您看什么呢?” 秦沛瞬间回神,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没什么……”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恭声道:“禀轩辕城主,淮南侯府里里外外都搜遍了,没有看到思思姑娘!” 沐雨棠目光一凛:“库房,冰室也都搜过了?” 侍卫沉声道:“回世子妃,都仔细搜过,没有任何发现!” 沐雨棠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看来,轩辕思思并不在淮南侯府,她猜错了…… 眼前一暗,一名身穿浅绿色比甲的小丫鬟,自面前的岔道上款款走过,高束的衣领微微垂下,一道伤痕映入眼帘,沐雨棠蓦然回神,急声道:“姑娘,等一等!” 小丫鬟顿下脚步,转身看向沐雨棠:“世子妃有何吩咐!” 沐雨棠快步走到小丫鬟面前,伸手拉开了小丫鬟的衣领,只见她白皙的肌肤上横竖着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痕,与那名白衣女子脖颈上的伤痕非常相似:“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俏脸通红,扯好衣领,磕磕巴巴的道:“回世子妃,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抓伤的……” “是吗?”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用手抓出鞭子伤,你的本事还真不小!” 谎言被拆穿,小丫鬟的脸蛋红的快滴出血来,语无伦次的道:“奴婢……奴婢……” “鞭伤是拜淮南侯所赐,还是秦少将所为?”沐雨棠蓦然开口,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冷芒。 小丫鬟身体一颤,慌乱的摇头加摆手:“不关侯爷,少爷的事,是奴婢自己打的,真的是奴婢自己动的手……” 小丫鬟脖颈上的伤痕又红又肿,分明是有内力的男子拿鞭子狠狠抽在她身上所致,绝不可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沐雨棠看向淮南侯,似笑非笑的道:“侯爷怎么看?” 秦正面色阴沉,冷冷看着小丫鬟:“是谁制造的伤痕,说出来,本侯饶你不死!” 小丫鬟一张小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磕的咚咚作响:“侯爷饶命,没人欺负奴婢,伤痕真的是奴婢自己弄的!” 秦正厉声怒喝:“你还敢撒谎……” “侯爷,这丫鬟被人欺负了,不是应该把那个欺负她的男子找出来,狠狠教训吗?你吓唬她干什么?”沐雨棠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满目不解。 秦正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本侯也是一时着急……” 沐雨棠了解的点点头:“淮南侯一片好心,但也要用对方法,不然,别人会误会,毒打小丫鬟的那个人就是侯爷您,您一世清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众人对望一眼,眼观鼻,鼻观心,依那小丫鬟的衣着来看,她是侯府一等丫鬟,近身侍候主子,放眼整个侯府,只有秦正,秦栋两名男主子敢欺负她,她身上的伤痕,定然也是他们中的某个人制造的! 在床榻虐打女子,侯府主人好重的口味! 秦正面色铁青,沐雨棠竟然发现了侯府主人残虐美貌丫鬟之事,如果传扬出去,他就算不身败名裂,也会被人指指点点,可恶的沐雨棠,是他侯府的克星么?只要她出现,侯府的人一定会倒霉! 抬眸看向沐雨棠,却见她也正看着他,漆黑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嘴角弯起的浅笑震的秦正心尖一颤,仿佛心里的惊天秘密被她看穿! 沐雨棠目光幽深,白发女子脖颈上的伤痕和小丫鬟的有些像,却又不太一样,她也不太确定,那女子是不是被这两父子抓走的,她再仔细调查调查,暂时先瞒下这件事情,等有确切答案了,再告诉轩辕傲,免得他发狂,打草惊蛇!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你们慢慢搜寻,告辞!”淮南侯府已经搜查完毕,没发现像轩辕思思的人,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是先回祁王府,仔细思索思索,再从长计议。 看着沐雨棠渐渐走远的身影,秦正眼瞳里浮上一抹暗芒,沐雨棠是个很聪明也很危险的女子,他绝不能轻易放过她! 夜幕降临,沐雨棠坐在庆云殿里,皱眉思索白发女子乘坐的马车,以及她脖颈上的伤痕,一杯清茶轻轻递了过来:“世子妃请用茶!”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接过茶杯,揭开杯盖,袅袅热气扑面而来,淡淡茶香萦绕鼻尖,沐雨棠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她放下茶杯,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她正在孕吐期,闻到油腻的香气会干呕,可茶水很清淡,她一向喜欢用茶香来压制呕吐,可今天闻到茶香她怎么会想吐:“你泡的……是什么茶?” “夺命茶!”冰冷声音自头顶响起,身侧之人手腕一翻,锋利长剑闪着森冷寒芒,毫不留情的朝沐雨棠刺了过去…… 沐雨棠目光一凛,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朝来人砸了过去,只听‘当’的一声响,茶杯被利剑斩裂,掉落在地,摔的粉碎,锋利剑刃越过残片,径直刺向沐雨棠…… ------题外话------ ~(>_<)~……终于把情节理顺了,这个小故事马上完结……么么……   ☆、第288章 夺权 沐雨棠足尖轻点,如冬天里的一片轻雪刹那间到了窗前,推开窗子向外跃去! 刺客利眸微眯,手中长剑狠狠刺向沐雨棠,想走,没那么容易! 恶风袭来,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拔出袖中匕首,狠狠刺向刺客,锐利到刺眼的寒光从刺客眼前划过,他不敢大意,急忙侧身躲避! 沐雨棠趁机跃到了窗外,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冷冷回望那名刺客! 刺客也跃出了房间,握紧长剑正准备追杀沐雨棠,却见空荡荡的院落里凭空出现四名雪衣卫,面容冷峻,满目肃杀,手中利刃毫不留情的朝他刺了过来。 刺客眸底暗芒翻涌,久闻雪衣卫武功高强,能征善战,一直无缘一会,既然今天遇上了,他就领教领教他们的高招!他足尖轻点,拔地而起,手中利刃倾力而出,带起冰冷寒芒,攻向四面八方的雪衣卫! 风卷残影,剑气飘零,寒芒闪烁,光影连连! 雪衣卫们四柄剑,四个方向攻向刺客,却默契的像一柄剑在四下游移,呼吸吐纳更是一致的宛若一体,长剑带出的道道残影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看得人眼花缭乱。 沐雨棠看着战场,目光清冷,刺客能避开雪衣卫潜进庆云殿,武功可见一斑,她有孕在身,不宜激烈打斗,方才将刺客引出来,交给雪衣卫处理。 雪衣卫们剑招凌厉,招招带着杀机,一招一式又配合的十分默契,那名刺客一柄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独自应付四名雪衣卫稍显吃力,却不怎么落下风,的确是个难得的高手…… 刺客挥剑打开雪衣卫,看到了悠闲自在的沐雨棠,眼瞳里暗芒翻涌:“沐雨棠,你们抓不住我的!” 沐雨棠瞟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豪言壮语不要说的太早,未到最后,谁输谁赢犹未可知!” 刺客目光冷然,单一的雪衣卫武功只比暗卫们高出一筹,就算来五六名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可是,这四名雪衣卫似乎摆了阵,四人一体,取长补短,对付绝世高手都绰绰有余,如果他再继续和他们打斗,就算不被他们打败,他会被他们拖的耗尽内力…… ‘刷!’一道寒光闪过,在刺客胳膊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鲜红的血渗了出来,火辣辣的疼,另三柄长剑也带着凌厉杀气,快速刺了过来! 刺客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他负了伤,不能再和雪衣卫们继续打斗,不然,他绝对会失手被擒,挥剑打出一丝空隙,他准备跃上半空,不想,又一长剑破空而来,只听‘哧’的一声响,长剑重重的砍到了他后背上,长长的伤口从肩膀直至后背,火辣辣的疼! 雪衣卫不是想将他生擒,而是准备将他就地斩杀,可恶至极!黑衣人眼瞳里闪烁着浓浓的暴虐之气,提气杀向雪衣卫,准备冲开缺口逃离。 不想,雪衣卫毫不示弱,挥剑迎上了他的杀招,激烈的打斗声在黑夜里格外震人。 一柄柄锋利长剑轻划过刺客的伤口,他身躯一颤,招式慢了半拍,手中长剑被打掉,夺命剑招带着浓浓杀气袭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刺到他身上了,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修长的檀色身影如流光般,在半空划出优美弧线,刹那间到了刺客面前,抓着他越出了雪衣卫们的包围,腾上半空,风中飘来他狂傲的招呼声:“这个人本公子带走了,后会有期。” 想走,没那么容易! 沐雨棠目光一凛,手中匕首如离弦之箭一般,狠狠射向年轻男子。 男子察觉到了危险,快速侧身,匕首擦着他的衣袖划过,划烂了小片袖口,小半截檀色布料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雪衣卫目光冷冽,起身欲追,沐雨棠摆手制止,清冷的眼瞳里暗芒闪掠:“不必追了,来人轻功极高,你们追不上的!” “世子妃!”林婉筠急步走了过来,见沐雨棠安然无恙,悄悄松了口气,她去厨房催晚膳,没想到刚刚离开一小会儿,就有刺客潜了进来。 一名雪衣卫走上前,将捡到的小片衣袖呈给了沐雨棠,沐雨棠接过碎布片,仔细观看,只见檀色衣袖是云凌锦所制,上面绣着金色牡丹纹,精美高贵。 “这花纹……我似乎在许尚书之子许文浩的衣服上看到过!”林婉筠喃喃低语。 沐雨棠目光一凛:“你确定?” 林婉筠凝眸思索片刻,重重点头:“许文浩喜欢牡丹,他的衣服上也喜欢绣牡丹暗纹,卑职绝不会记错!” 沐雨棠雪眸微眯:“如此说来,是许文浩救走了那名刺客!”那刺客是谁?和许文浩又是什么关系? “咦,你们的剑怎么了?”林婉筠疑惑的询问传入耳中,沐雨棠侧目一望,只见雪衣卫手里的银色剑刃变成了深银色,在昏黄烛光的照射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刺客血里有毒!” “更确切的说是蛇毒,毒素的份量较轻,你们的剑刃才会只变了少许的颜色!”白小蝶夸奖她的花蛇时曾说,蛇的毒素能够腐蚀兵器,沐雨棠不以为意,一笑置之,没想到今天还真见识到了蛇毒侵蚀兵器:“刚才那名刺客是秦正!” 许文浩救走了秦正!他们两个有利益关联? “卑职听闻,许文浩和三皇子萧天凌走的很近。”林婉筠声音低沉。 沐雨棠漆黑眼瞳猛的眯了起来,许文浩是萧天凌的人,他救走秦正,是想拉拢秦正,还是和秦正是同僚,一同辅助萧天凌? 经过刚才一事,许文浩对秦正有救命之恩,也拿捏住了他的把柄,无论秦正是不是萧天凌的人,从今以后他都会效忠萧天凌。 “绝不能让三军的军权再落到秦正手里。”如果他掌了三军大权,三军会成为萧天凌的势力。 林婉筠目光凝重:“皇上只罚了淮南侯闭门思过一月,一个月后他回到军营,秦沛必须交权给他!” 沐雨棠目光幽深:“秦正是名符其实的三军统帅,想除去他的大权,确实不太容易,需要从长计议!” 近郊别院,萧天凌站在内室窗前,看着半身鲜血的秦正,冷冷的道:“你不在淮南侯府闭门思过,潜进祁王府干什么?” “诛杀沐雨棠!”秦正低沉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萧天凌目光一凛,瞬间又恢复如常:“她得罪你了?” 秦正摇摇头,眼前浮现沐雨棠清透的眼瞳,低低的道:“沐雨棠似乎知道了我的秘密,她留不得!” “你都不确定沐雨棠是否知道了你的秘密,就对她痛下杀手,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萧天凌看着秦正,声音冷若寒冰:“你可曾想过,沐雨棠是祁王世子妃,如果她出了事,整个京城都会轰动,以萧清宇的能力,绝对能够查到真凶是你,到时,他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伤口火辣辣的疼,秦正眼前浮现配合默契的雪衣卫们,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只四名雪衣卫,就将他这名三军统帅打的只有招架之功,雪衣卫着实厉害,身为他们主子的萧清宇,更是难得的厉害角色,在萧清宇被打败前,他确实不宜和萧清宇有仇怨:“依太子殿下之意,末将应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你还在禁闭期,自然是回淮南侯府闭门思过,一月后,就回军营,把三军的大权抓到自己手里!”萧天凌冷冷回道,他将秦正收入麾下,看中的就是他统领的三军。 “末将明白!”秦正点点头,目光幽深。 见他言听计从,萧天凌的面色微微缓和:“你伤势颇重,回府休息吧,切记,不可再胡乱出手对付萧清宇,沐雨棠!” “是!”秦正重重点头,他已经领教了雪衣卫的厉害,就算萧天凌值不提醒,他也不会胡乱对付祁王府。 目送秦正走出房间,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许文浩走上前来,笑眯眯的道:“太子殿下不让秦正挑衅祁王府,是怕他露出马脚,打草惊蛇,还是怕他伤了沐雨棠?” 萧天凌瞪他一眼,冷冷的道:“你的废话越来越多了!” 许文浩呵呵一笑:“文浩是想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殿下爱慕沐雨棠并不为过,但殿下可曾想过,沐雨棠和萧清宇夫妻恩爱,如果殿下杀了萧清宇,沐雨棠跟着殉情怎么办?” 萧天凌目光幽深,一字一顿的道:“本宫会想办法,让她活下来!” “沐雨棠已经有了萧清宇的骨肉,如果孩子生下来,和殿下有杀父之仇!”许文浩低低的说着,不时偷看萧天凌的面色。 萧天凌冷冷的道:“初生婴儿而已,一掌就捏死了,不足为惧!” 许文浩嘴角抽了抽,他的意思是,杀了萧清宇和他儿子,只留沐雨棠一人,他可真有魄力! 强占人妻十分荒唐,但聪明如萧天凌,肯定会给沐雨棠换个身份,再接她入宫,就算有人看出了端倪,也不敢多说什么。 清风吹过,扬起他微微破烂的衣袖,许文浩面色阴沉,那个沐雨棠武功颇高,出手极狠,毫不留情,一点都不温柔,是名符其实的小野猫,这样的她,也只有人中之龙的萧清宇,萧天凌敢娶,他可不敢恭维! 萧清宇是祁王世子,又手握着梦遥书院的大权,在朝堂的势力,不比天凌差多少,想算计他,不容易,必须从长计议!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觉身下的床在动,晃的她有些不舒服,忍不住低呼一声:“嗯!” “醒了!”清润的关切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慢慢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无限放大的俊颜,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她眨眨眼睛:“你今天怎么没去梦遥书院?” 萧清宇看着她懵懂的目光,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抱进了怀里:“正在去学院啊!” 沐雨棠一怔,蓦然发现,她正躺在紫檀木马车里,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你这是……带我一起去学院?” 萧清宇点点头:“京城卧虎藏龙,昨晚有人避开雪衣卫潜进了庆云殿,说明庆云殿已经不安全,留你一人在那里,我不放心。” 呃……昨晚赶走秦正后,沐雨棠是准备等萧清宇回来,和他说这件事情的,可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得就睡着了,连萧清宇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庆云殿外站满了雪衣卫,林婉筠也守在外殿,萧清宇想必是从他们那里听说了事发时的惊险,怕她出事,方才决定与她形影不离。 萧清宇见她沉着眼睑不说话,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粉唇,轻声道:“本来想等你睡醒,用膳后再接你去学院,可你睡的很熟,没有清醒的意思,书院里有件急事需处理,我只好将你抱上了马车……” 处理完今天的事情,他会吩咐雪衣卫,将梦遥书院里的信件都搬去庆云殿,免得她来回奔波。 好吧,她都已经在马车上了,回庆云殿也需要不少时间,干脆去梦遥书院游玩一天,清冷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小檀木桌,沐雨棠眸底浮上一丝失望:“有糕点吗?”已经过了用膳时间,她饿了! 萧清宇看着她目光闪闪的眼睛,眼瞳浮上浅笑:“我已经命人备好了清粥和小菜,到了雪尘楼,你梳洗梳洗,就可以用膳!” 沐雨棠挑挑眉,目光幽幽:“我想吃梅花糕!” “无痕,去临江楼买盒梅花糕!”萧清宇沉声吩咐,梅花糕是非常精致的糕点,雨棠喜欢,他就买给她! “是!”风无痕停稳马车,领命而去! 沐雨棠坐直身体,挑开车帘想看看这是哪条街,不想,一眼看到了街对面的一名中年男子,他坐在角落里,头发乱蓬蓬的,衣衫破烂,神色憔悴,脸庞微黑,脸形却十分熟悉:“那人是……柳金鑫!” 萧清宇瞟了男子一眼,轻声道:“没错,就是他!” “他怎么变成乞丐了?”沐雨棠满目惊讶。 “宋夫人杀了柳欣怡,柳金鑫也参与了逼死宋夫人,宋如凡和柳金鑫也算积了仇,他不能再留在宋府做采买,别人家也不用他,他的腿又瘸了,不能做重活,只好做乞丐度日!”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沐雨棠轻轻叹息,宋夫人的死,其实是萧天凌造的孽,如果他没有三番四次派人威胁宋夫人,宋夫人不会选择和他鱼死网破,不会恢复记忆,更不会服毒自尽…… “秦元帅,您什么时候回军营啊?”粗旷的男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淮南侯府门口站满了将军,士兵,一个个身穿铠甲,手握长剑,满目肃杀,好不威风。 “他们是军营士兵,不在军营里训练,怎么跑来了淮南侯府?” “军营里有个非常特殊的制度,轮流休沐,这些士兵,应该是今天轮到休沐了,可以四处转转,自由活动一天!”萧清宇轻轻说着,目光深邃。 原来如此!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看向淮南侯府,只见淮南侯秦正站在大门内,微微笑道:“皇上下旨,让本帅闭门思过一月,一月后,本帅出了府,自会回军营!” 一兵士重重叹息:“希望这一月快些过,将士们都很期待秦元帅回来教导我们。” 秦正呵呵一笑:“秦沛将军也是难得一见的将才,你们遇到难处,可以去寻他!” 兵士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秦沛将军是将军,他的能力比秦元帅差些,军中政务已经让他忙的焦头烂额,他根本没空教导我们导!” 秦正目光一凛:“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兵士们重重点头:“若是秦元帅不信,大可前往军营一观,将士们都清闲着,秦将军没空操练!” 沐雨棠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陈述,嘴角弯起一抹冷嘲:“这才说了几句话,就开始贬低秦沛了,这群兵士并不是偶然来看秦正,而是秦正特意找来,诋毁秦沛的,想将秦沛宣扬成无能草包,不费吹灰之力的夺回三军大权!” 秦正果然是只老狐狸,夺权也夺的这么不动声色,不过,已经交出去的权利,想再夺回来,也没那么容易。 ------题外话------ (*^__^*)嘻嘻……故事估计明天完结,么么……   ☆、第289章 气昏秦正 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目光,秦正嘴角弯起一抹诡异弧度,随即又消散无踪:“秦沛将军初掌三军,对军务还不熟悉,难免顾此失彼,诸位稍安勿躁,先回军营耐心等待,秦将军处理完军务,自然会严格操练!” “三军军务繁多,秦将军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熟悉?” “不会是等到一个月后吧?一个月后秦元帅就回归军营了,一切都可步上正轨,哪还用得着秦将军?” “就是就是,秦将军身为暂代元帅,是在秦元帅闭门思过的这一个月内处理军务,操练士兵,如果他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熟悉军务,那将士们做什么?总不能天天闷在营帐里或在营地里四下乱转吧!” “是啊是啊,秦将军只是将军,能力有限,担任不了元帅之位!” 将士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行人都听到,他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的望了过来。 秦正眸底浮上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将士们都在数落秦沛,对秦沛很不满意,他再为秦沛说几句‘好话’,让将士们将他的无能宣扬的人尽皆知:“诸位……” “既然诸位将士都觉得本将军不配做代元帅,本将军就将兵权交还秦元帅,请秦元帅另觅高明。”冷漠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秦正的话。 众人抬头一望,只见秦沛阔步走了过来,步伐沉稳,面容冷漠,眼瞳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 秦正利眉微挑,秦沛竟然主动将军权上交了,倒是省了他一番手脚,不过,他不能立刻答应,不然,岂不是昭示他早有预谋:“秦将军,军权不是儿戏,岂能说收就收,说交就交?” 看着秦正严肃的面容,秦沛心中泠笑,秦正命令秦栋暗算他,煽动将士们诋毁他,不就是为了逼迫他交出军权,他对军权并不看重,秦正想要,他立刻交还:“末将只是将军,担任不了元帅之位,为了三军将士,请秦元帅收回军权!” 秦正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将士们是见秦将军忙于军务,无瑕操练,方才发了几句牢骚,秦将军回营后,多操练操练将士,他们就不会有怨言了。” “秦将军上午时分已将所有军务处理完毕,三军将士也操练过,每人负重百斤,围着山丘跑,很多士兵都累趴了!”秦沛的随从走上前来,沉声说道。 将士们目光一凛:“真的?” 随从下巴高抬着,傲然道:“若是不信,诸位大可回军营看看。” 军营里军规森严,无论是元帅还是将士在军事上都不得撒谎,随从说秦沛操练了三军,他肯定是操练过的,只是:“我们离开军营时,秦将军明明还在处理军务!”发牢骚也不能全怪他们,谁让秦将军操练的晚了,他们没看到。 “秦将军是卯时(早晨5点到7点)初处理完的军务,卯时中开始操练将士,诸位寅时(早晨3点到5点)就离开军营了,自然没看到操练盛况。”随从看着将士们,笑的意味深长。 将士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清晨卯时天才会亮,他们深更半夜的起床,急吼吼的赶回京城诋毁秦沛,聪明人都会怀疑事情不对劲。 秦正面色瞬间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他见秦沛接手军营后,一直不曾操练士兵,方才煽动将士们诋毁秦沛,哪曾想,秦沛竟然在自己诋毁他的当天,将三军士兵操练的叫苦连天,分明是在当众打他的脸,可恶至极! “这是三军的帅印,请秦元帅收回!”秦沛捧着一方四四方方的大印呈到了秦正面前,漆黑眼瞳平平静静,不见丝毫波澜。 秦正看着大印,面色阴沉,不见丝毫喜色,秦沛军务,士兵两兼顾,已经是个合格的代元帅,如果他在众目睽睽下自自然然的收回帅印,别人肯定会怀疑他刚才那番话是别有用心。 可如果任由帅印留在秦沛手里一个月,三军将士肯定会见识到秦沛的能力与手段,渐渐对他折服,到时,就算三军将士再回到他手里,与他之间肯定也有了一定的隔阂!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拿回大印,又不落人口实? 秦正紧紧皱起眉头,余光扫到一名名器宇轩昂的将士,他眼睛一亮,一个绝妙的主意悄然成形:“秦将军文武双全,能力非凡,将三军将士交给你,本帅十分放心……” “秦元帅,末将无心再管军营,还请秦元帅成全!”秦沛冷冷说着,眸底闪掠一抹不耐烦,秦正有兴趣在人前演戏,他可没心情再和秦正虚与委蛇。 秦正目光幽深,一字一顿的道:“秦将军,军营无儿戏,你升任代元帅,掌管三军之事,是经过皇上同意的,岂容你说不管就不管?” 秦沛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嘲,秦正推辞着不肯收三军大权,不过是想维护他自己的面子,他且看看,秦正意欲何为:“依秦元帅之见,理当如何?” 秦正锐利目光轻扫过一名名将士,声音低沉:“军营将士是为保家卫国,三军代元帅之位,也要能者兼之,本帅贸然提拔秦将军为代元帅,秦将军不适,将士不服,是本帅欠考虑了,不如,三军将士们在此比试一场,赢者升任代元帅!” 将士们眼睛一亮,他们也可以升任代元帅?真是太好了!不知秦沛会不会同意这个建议? 侧目看向秦沛,只见他略略沉吟后,轻轻点了点头:“就依秦元帅所言!” 秦正眸底浮上诡计得逞的笑,扬声道:“比试规则很简单,参赛者都在半空过招,先着地者输,最后一个落地的,升任代元帅。” “是!”将士们沉声应下,面对面的排成两排,手放在剑柄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对手。 秦沛目光沉了沉,慢悠悠的走了过去,身为将军,他也在参赛之列。 秦正见将士们都已准备好,沉声道:“开始!” 将士们足尖轻点,瞬间升至半空,拔出腰间佩剑,毫不留情的刺向对手,刹那间,半空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众人只看到一道道修长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强势的剑气刮的人脸颊生疼,凌厉多变的招式看的人眼花缭乱。 突然,一名将士被打出战圈,‘扑通’一声掉落在地,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皱着眉头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了一边。 众人的目光重新落到战圈上,眼睛闪烁着浓浓的兴奋之色,已经有人被打落在地了,下一个落地的会是谁呢? “扑通,扑通!”一名名将士被打出战圈,掉落在地,揉着金星闪闪的眼睛,满面沮丧的走到一边。 沐雨棠抬头望去,只见半空里只剩下了两名男子,一名是陌生的年轻将领,另一名是将军秦沛:“清宇,你觉得,他们两人谁全赢?” 萧清宇瞟了打斗的两人一眼,淡淡道:“若论武功,秦沛略高一筹!”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沛一掌打到了年轻将领的肩膀上,年轻将领猝不及防,径直跌向地面。 秦正面色阴沉,不着痕迹的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心神领会,急步走上前,接住了年轻将领,将领脚踩着两侍卫的肩膀,借力腾空,挥剑杀向秦沛。 众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沐雨棠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样也行?” “人家脚没着地,就不算输,自然可以升空再比试!”萧清宇清润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沐雨棠撇撇嘴:“比试前他没讲明落到人身上不算输,现在居然来这套,根本就是耍赖。” 萧清宇抱紧沐雨棠,下巴轻搁在她柔软的肩膀上,低低的道:“秦正不想让秦沛做代元帅,自然要帮那名年轻将领打败秦沛,年轻将领应该是秦正的人,他得了权,就相当于是秦正在掌控三军!”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轻嘲,利用将士算计秦沛,自己展在人面前的只有大公无私的一面,秦正真是只聪明又狡猾的老狐狸! ‘砰’沉闷的声响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秦沛和年轻将领对了一掌,双双从半空坠下。 两侍卫急步上前接将领,秦沛的随从也快步走上前,准备接住自己的主子。 秦正眼瞳里暗芒闪掠,衣袖下的手指快速变幻,一道道强势内力飞射而出,重重打到了随从腿弯上,随从只觉腿一麻,不受控制的跪到了地面上……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手指轻弹,两颗珍珠飞射而出,狠狠打到了两侍卫的腿上,侍卫腿一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军营比试,要公平,公正,既然秦正不让随从帮秦沛,这两名侍卫自然也不能帮那名年轻将领! 将领失了人垫,踉跄着落到了地面,看着飘飘着地的秦沛,年轻的容颜微微泛白…… 胜负分出,军营将士们眼瞳里尽是不甘,硬着头皮走上前,抱拳道:“恭喜秦将军!” 秦沛轻轻笑笑:“是诸位承让了!”他不想做什么代元帅,但他不能输给军营将士,不然,就证实了他被人所污的无能之名,秦正的帅印,他会主动还给他,但不是被秦正的人强抢走! 秦正面色惨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秦沛竟然赢了,在这么多将士的干扰下,他竟然还得了第一,怎么会这样?老天怎么不助助他? 祁王府的标记映入眼帘,秦正抬头望去,只见沐雨棠正坐在车窗前,笑盈盈的看着淮南侯府,眼角眉梢尽是轻嘲。 沐雨棠!一定是她动了手脚,秦沛才会赢得了比试,可恶至极,代元帅的位置要让秦沛坐一个月么?他不甘心,不甘心! “秦元帅,你怎么了?秦元帅?”将士们的关切声传入耳中,秦正瞬间回神,只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惊讶,迷蒙,疑惑,不解。 秦正正准备说话,胸口突然腾起尖锐的疼痛,就像有东西堵在了喉咙里,憋闷的十分难受,他张大了嘴巴,却吸不进一丝气息,也呼不出气息,就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 将士们看着他憋的通红的面容,眸底满是惊恐,连连呼唤:“秦元帅,您怎么了秦元帅?” “元帅是病发了,快拿药来……”秦正的贴身小厮惊声高呼着,不远处的下人快速向内院飞奔。 淮南侯府门前顿时乱成一团。 沐雨棠看着被众人七手八脚抬向内院的秦正,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秦正这是……哮喘病发了。” 萧清宇点点头:“秦正的父亲有哮喘,秦正生下来就带着这种病,秦正的儿子秦栋也有哮喘,这是他们淮南侯府的遗传病……”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现代医学明确证实,哮喘病可以遗传,秦正竟然被气的哮喘病发,可见秦沛成为代元帅一事,对他打击甚大。 众目睽睽下,秦沛已经成了代元帅,他再生气也没用了,拖着自己生病的身体,在房间里病上一个月吧!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轻嘲,眼前突然浮现轩辕傲俊逸的面容,他也有哮喘,是自己得了病,还是遗传…… 轻挑的车帘徐徐放下,萧清宇轻揽着沐雨棠道:“淮南侯府的热闹看完了,咱们回祁王府。” 沐雨棠挑眉看着他:“不是去梦遥书院吗?怎么改回祁王府了?” 萧清宇晃了晃手里的小册子:“梦遥书院的大事情已经处理完,剩下一些小事情,我拿回庆云殿处理。” 雪尘楼虽然清幽雅致,但进不得下人,做不出好菜好汤,无法圆满雨棠挑剔的味口,祁王府里有诸多厨子,食材,可以放心的做菜,煲汤,雨棠在祁王府休养身体是最好的。 沐雨棠望望天空,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她看热闹看的忘记了时间,清宇命雪衣卫把信件拿到马车上来处理了,书院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他们不必去了,不过:“回祁王府前,我想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萧清宇轻声询问。 “近郊别院!”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轩辕傲心系轩辕思思,一直都在寻找她,沐雨棠想知道,轩辕傲可找到线索了? 近郊,绿草青青,绿树发芽,鲜花吐蕊,景色极是清幽。 沐雨棠透过半开的车帘,看到小河边并肩站着两名华服男子,其中一人的背影很像轩辕傲,便让风无痕停了马车,款款走向河边:轩辕傲竟然在青龙国交到了朋友,性格也不是特别冷嘛,不知他这位朋友是谁? 沐雨棠的脚步极轻,河边两人敏锐的听到了,转身望了过来:“世子妃?” “秦将军!”看着一袭宝蓝色锦袍的秦沛,沐雨棠美眸里满是惊讶,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熟了:“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话了?” “没有。”秦沛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轻笑道:“我回军营,路过这里,看到轩辕城主,过来打声招呼,世子妃找轩辕城主有事?” 沐雨棠轻轻笑笑:“也不是特别大的事,我是想问问轩辕城主,他的哮喘病是自己得的,还是遗传自父母?” 轩辕傲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低低的道:“怎么突然间想起来问这个了?” “我认识一位神医,能治好偶然间得的哮喘病,如果是遗传的,不太好治疗,如果轩辕城主是自己得的哮喘病,可以让他来为轩辕城主诊治病情。”沐雨棠面不改色的撒着谎:看到秦正哮喘病发,她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轩辕傲,这两人病发时的神态非常相似。 轩辕傲目光黯淡:“多谢世子妃好意,我的哮喘病是遗传!” 沐雨棠雪眸微眯,他的病还真是遗传的,就像秦正,秦栋一样:“轩辕城主对自己的父亲,还有印象吗?” “没有,我的记忆里只有母亲,没有父亲!”轩辕傲摇摇头,漆黑眼瞳里暗芒闪掠。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无奈的笑:“轩辕城主何必自欺欺人,你明明记得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要跟我提他,我没有父亲!”轩辕傲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眸底闪烁的点点厉芒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 沐雨棠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来,轩辕傲和他父亲的关系很不好啊! “不谈轩辕城主的父亲,可以说一说秦正的夫人,秦栋的母亲。”萧清宇走上前来,淡淡看着轩辕傲:“十六年前,秦夫人染了重病,不治身亡,秦夫人的小儿子和秦夫人得了一样的病,与秦夫人同一天离世,如果她的小儿子没死,和轩辕城主一样大了。” 轩辕傲挑眉看着萧清宇:“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清宇薄唇轻启,淡淡道:“轩辕城主的亲生父亲,就是淮南侯秦正!” 轩辕傲漆黑眼瞳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锐利目光如道道利箭,似要将他射穿! “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来青龙国后,只和秦正有过两次正面交集,一次是在皇宫的洗尘宴上,另一次就是搜查淮南侯府,每每面对秦正时,他目光清明,心如止水,自认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沐雨棠目光幽深:“哮喘病在青龙国并不多见,轩辕城主和秦正都得了遗传的哮喘病,我们方才起了疑,再就是,秦将军只和轩辕城主见过一面,却非常关心城主,为了防止城主嗅到马毛,诱发哮喘,他特意换下了与马接触过的戎装,换上新锦袍与你聊天,如果他和你只是普通的相识,断不会这么细心,轩辕城主某处的相貌偏向秦夫人吧,方才让秦将军认了出来。” “没错,我确实是凭着他的眼睛,认出他是堂兄的嫡次子!”事情被拆穿,秦沛也不再隐瞒了。 “秦夫人为什么要死遁?”沐雨棠满目不解,秦夫人也是望族女子,如果和秦正过不下去了,大可以和离,抛弃身份的死遁,是最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走这条路。 秦沛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吱吱唔唔的道:“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秦正十分花心,好色,娇妻美妾纳了一个又一个,丝毫不理会我母亲的感受,我母亲提过和离,可秦正不同意,还拿我母亲的家族威胁她,我母亲实在受不了秦正的专治与荒淫,就带我离开了京城。”轩辕傲低低沉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原来如此!沐雨棠点点头,目光幽幽:“秦夫人离开时,肯定带了足够多的银两,你们母子怎么会流落到无钱治病?” 轩辕傲目光幽深:“有人追杀我们,母亲带的银票都在逃难时掉了,我们只能流落街头……” 沐雨棠目光一凛,秦夫人,轩辕傲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谁会追杀他们? ------题外话------ ~(>_<)~……码字龟速,没写到真相,明天全部揭晓,弱弱的问一句,亲们希望轩辕和思思有美好结局捏,还是顺其自然捏?   ☆、第290章 真相大白 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沐雨棠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萧清宇看着她想吐又吐不出的难受模样,眸底闪着浓浓的疼惜,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询问:“还好吗?” “没事!”沐雨棠有气无力的说着,慢慢直起身体,口腔里盈着淡淡的腻味:“我去喝杯茶,压压腻味!” 见她转身欲走,萧清宇伸臂揽住了她的小腰:“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劳累了,我让雪衣卫把茶水送过来。” “不必那么麻烦,我喝茶后,还要在马车里歇一歇!”沐雨棠没用早膳,刚才又干呕,全身软绵绵的,都没什么力气,非常需要休息。 “那我扶你过去!”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如琴弦轻拨,优美动听。 “不用了,马车就在前面,我自己走过去就可以,你和秦将军,轩辕城主聊聊正事吧。”沐雨棠轻轻笑笑,掰开萧清宇环在她腰间的胳膊,款款走向马车。 马车角落里放着几盘鲜果,淡淡的果香萦绕鼻尖,沐雨棠胃里的不适渐渐舒缓,倒了杯热茶,缓缓饮尽,微凉的胃渐渐发暖,浓浓的饥饿感在空荡荡的胃里弥漫开来,沐雨掌打开了檀木桌上的食盒,一片片热气腾腾的梅花糕展现眼前,她胃里的饥饿感更浓,拿起梅花糕咬了一口,淡淡香甜气息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美味的糕点香徐徐飘散,趴在竹篮里睡觉的某只小白猫鼻子动了动,猛然睁开了眼睛,雪白的梅花小爪一蹬,‘嗖’的一下窜到了沐雨棠面前,看着她手里热气腾腾的糕点,一蓝一黄的大眼睛闪闪发光。 “喵喵!”是梅花糕啊,它最喜欢吃的糕点捏,给它几块吧。 沐雨棠望着它圆鼓鼓的小肚皮,美眸里浮上一抹无奈:“你刚刚吃完饭,再吃梅花糕,会吃撑的。” 笨笨不赞同的眯眯眼睛,跳到紫檀木桌上,雪白小爪抱着她的手腕撒娇:“喵喵!”不会的,不会的,它吃的饭都消化干净了,绝不会吃撑的。 沐雨棠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肚子,柔柔的,软软的,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你真的不能再吃东西了,不然,会撑坏的。” “喵喵!”它真的想吃梅花糕哇,就给它一块吧。 笨笨雪白的小身体软软的趴在桌子上,柔软的小爪子扒着糕点盒,使劲的挠啊挠,一蓝一黄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小猫脸上满是委屈,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沐雨棠心软成了一汪水:“只许吃一块。” 笨笨乌圆的眼睛顿时闪闪发光:“喵喵!”好滴,好滴,它只吃一块梅花糕,只吃一块。 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拿起一块梅花糕递向笨笨:“小心点儿,有些烫。” 笨笨看了看沐雨棠被烫红的小手,‘嗖’的一下窜到了角落里,叼出一个青玉小碗,放到沐雨棠面前:“喵喵!”把梅花糕放到碗里,就不会烫到女主人的手了。 沐雨棠轻轻笑笑,将梅花糕放进了青玉小碗里。 笨笨漂亮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细缝,喵喵的叫着,头埋在小碗里,吃的欢快。 沐雨棠轻轻揉揉笨笨的小脑袋,笑盈盈的道:“小馋猫,慢点吃,别吃撑了。” 笨笨扬着小猫脸,猫眼里满是骄傲:“喵喵!”放心放心,一块小糕点而已,哪能撑得到它。 突然,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朝沐雨棠打出一缕白烟! 沐雨棠立刻屏住呼吸,目光闪了闪,她闭了眼睛,软软的倒在了车厢里,衣袖下的素白小手紧紧握住了匕首柄。 黑衣人蜂拥而上,抓着沐雨棠的胳膊,将她拖出了马车。 眼看着黑衣人抬着沐雨棠准备飞身离开,笨笨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愤怒,恶狠狠的朝黑衣人扑了过去:“喵喵!”要滚你们滚,把女主人留下。 小小急风袭来,黑衣人漫不经心的向后挥了一掌:“滚!” 笨笨被打中,重重掉落到坚硬的地面上,顺着斜坡咕咕噜噜的滚了下去,摔的七晕八素,全身疼痛,头脑也晕晕的,两眼直冒蚊香圈。 抬头向前望去,只见黑衣人抓着沐雨棠快速飞远,笨笨漂亮的眼睛瞬间圆瞪,尖利的大叫:“喵喵!”混账黑衣人,放下女主人。 笨笨四爪一蹬,窜上斜坡,却见黑衣人已经消失无踪,它根本追不上了,立刻调转头,飞一般窜向河边,连跑边叫:“喵喵,喵喵!” 尖利的猫叫声惊动了河边的萧清宇,秦沛,轩辕傲三人,萧清宇转过身,看着急速飞奔,满目焦急,身上沾着草屑的笨笨,深邃眼瞳猛的眯了起来:“雨棠出事了?” “喵喵!”是滴,是滴,女主人被坏蛋抓走了,男主人快去救她啊。 萧清宇漆黑的眼瞳里暗芒闪掠:“被抓去哪里了?” 笨笨转过身,快速向前飞奔:“喵喵!”在这边,随我来! 萧清宇面色阴沉,眼瞳里暗芒翻涌,阔步跟了上去。 在青龙国,竟然还有人敢抓祁王世子妃,真是胆大包开! 秦沛眼瞳里闪着点点光芒:“咱们也去看看!” “好!”轩辕傲点点头,急步前行,敢抓萧清宇有身孕的妻子,某些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黑衣人抬着沐雨棠在半空里飞速前行。 耳边呼呼的声风刮过,微冷的风刮的脸颊生疼,沐雨棠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黑衣人轻功极高,绝不是普通的侍卫,他们的主人是谁?抓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黑衣人飘飘落地,急走了几步,蓦然停下,恭声道:“参见主上!” “可得手了?”男子背对着他们,低沉的声音机械,冰冷。 “卑职幸不辱命!”黑衣人们低低的说着,将沐雨棠放到了窗前的软榻上。 沐雨棠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循声看向男子,只见他摆手挥退黑衣人,慢慢转过了身,清逸的面容,锐利的眼睛,赫然是淮南侯秦正。 沐雨棠心中疑惑不解,她和秦正没冤没仇,秦正绑她做什么? 秦正来到软榻前,看着沐雨棠玲珑有致的窈窕身形,细腻如瓷的明媚小脸,眼瞳暗沉如墨:“果然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尤物,难怪得了萧清宇青睐,可惜,你太爱多管闲事,三番四次坏本侯的大事,本侯断不能再留你!” 沐雨棠暗暗磨牙,是秦正心思歹毒的暗算别人,她不过是碰巧遇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秦正竟然把错误全推到她身上来了,不知所谓…… 秦正看着沐雨棠绝美的小脸,眸底浮上一丝邪恶:“这么美的人儿,就这么死了,真是太可惜了,不如趁着你还有气,让本侯快活快活,本侯会看在你服伺本侯一场的情份上,给你一匹草席包裹尸体!” 说着,秦正俯下身体,准备撕扯沐雨棠的衣服。 浓浓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沐雨棠心里腾起浓浓的厌恶,猛然睁开眼睛,挥掌打向秦正。 秦正猝不及防,被打中胸口,踉跄着后退两三步方才站稳,看着俏然站立于软榻前的沐雨棠,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消散无踪,冷冷的道:“你倒是好本事,这么快就苏醒了。” 沐雨棠冷笑,她早有防备,根本就没中迷烟,假装中招,被抓来这里,只是想知道黑衣人的幕后主子是谁:“淮南侯抓我,是为了杀我?” 秦正冷冷嗯了一声:“沐雨棠,别怪本侯,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多管闲事,给你惹来了杀身之祸!” 沐雨棠冷冷看着他:“萧清宇的能力,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世子妃应该听说过栽赃嫁祸吧。”秦正笑的阴森诡异,萧清宇丧妻,伤心悲痛,再细细调查,也会有所疏漏,到时,他仔细安排个替天行道,绝对可以高枕无忧。 沐雨棠是祁王世子萧清宇的枕边人,清丽脱俗,眉目如画,在某些事情上,肯定也非常与众不同,现在时间还早,他就亲自体验体验,她究竟奇在哪里!长臂一伸,他恶狠狠的抓向沐雨棠! 沐雨棠目光一凛,手中匕首划出森冷寒芒,毫不留情的刺向秦正。 杀他,不自量力!秦正嘴角弯起一抹嘲讽,侧身避开匕首,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抓向沐雨棠的胳膊。 沐雨棠手腕一翻,巧妙的避开了秦正伸来的手,锋利匕首扫向秦正,秦正毫不示弱,抬掌迎上了她的杀招。 刹那间,只见一蓝一灰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凌厉的招式让人望而生畏。 突然,秦正的招式出现一丝破绽,沐雨棠看准机会,手中匕首狠狠刺了过去。 秦正急步后退,匕首擦着他的衣服划过,将他胸前的衣襟划开一道大口子,露出一大片胸膛,一道菱形伤疤跃然显现。 沐雨棠目光一凛,眼前浮现秦沛夫人的发簪尖,那簪尖的形状和秦正胸口的伤疤一模一样:“秦沛的夫人是你杀的?” 秦正瞟一眼胸膛上的伤口,眼瞳里浮上一抹阴冷:“你发现了真相,本侯更加留不得你了!” 沐雨棠冷冷看着他:“秦沛夫人可是你的堂弟媳,你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她不识抬举,本侯身为淮南侯,看上她这名半老徐娘,是她的福气,可她竟然不愿意服侍本侯,拼命反抗,还大声呼救,本侯一气之下,就把进来救人的丫鬟,嬷嬷全杀了,当着那些尸体的面,强行了她,她哭哭啼啼的叫嚷着,说要告发本侯,本侯就将她送去阎王殿和那些下人作伴了。”秦正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沐雨棠听得暗暗心惊,秦正看上了自己的堂弟媳,想强行她,她不愿意,他就先强后杀,还制造了强盗入室杀人的假相误导众人,他可真是荒淫,毒辣:“那是你的堂弟媳,你居然也能下得了如此毒手?” 秦正面色阴沉,恶狠狠的道:“本侯看上的女人,要么顺从,要么死,她不愿服侍本侯,自然就是死路一条!” 话落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响,紧闭的房门被踢开,秦沛急步冲了进来,毫不留情的挥剑斩向秦正,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秦正,我杀了你!” 三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凶手,却怎么都没料到,残杀他妻子的,竟然会是他的亲堂兄! 秦正目光一凛,拔出墙上的佩剑,迎上了秦沛的杀招,刹那间,空气里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萧清宇走上前来,强劲有力的胳膊紧紧圈住了沐雨棠的小腰,清新自然的香气萦绕鼻尖,他眸底的神色深沉了几分:“可有伤到哪里?” 沐雨棠轻轻笑笑:“放心,我没事!” “下次再有事情,就通知我,不要再为了引蛇出洞,以身为饵。”萧清宇一路追来,看到了沐雨棠留下的记号,知道她是故意被抓走的,他又气又急,她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都不知道保护自己? “好!”沐雨棠点点头,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她原本也不想以身为饵,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来不及通知萧清宇,只得以身犯险了。 笨笨跑上前来,扑进了沐雨棠怀里,看着安然无恙的沐雨棠,漂亮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细缝:“喵喵!”女主人没事,真是太好了,能这么快找到女主人,它功不可没哇。 沐雨棠轻轻揉揉笨笨的小脑袋,笑盈盈的道:“笨笨真聪明,回去奖励你一碗梅花糕。” 笨笨一蓝一黄的眼睛顿时闪闪发光:真的吗?真的吗?真是太好了,它有一碗梅花糕可以吃了。 “秦沛,你疯了!”严厉的怒喝声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秦沛长剑挥洒,招招致命,秦正被打的左躲右闪,应接不暇。 “我是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秦沛愤怒的高吼着,手中长剑快如急风,毫不留情,他最信任的堂兄,竟然将荒淫好色的主意打到了他妻子身上,还以那么残忍的方法残杀了她,可恶至极! 秦正应付着秦沛的杀招,不以为然的轻哼:“一个女人而已,也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如果你觉得吃亏,本侯的妻妾们,随你睡个够!” 秦沛锐利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秦正,咬牙切齿的道:“秦正,我没你那么荒淫无耻,我只是要为她,讨个公道。” 秦正不屑轻哼:“讨公道?怎么讨?杀了我?你夫人已经死了,你杀了我,她也活不过来,咱们是同祖父,同祖母的亲生堂兄弟,你为了无关紧要的一个女人,对我痛下杀手,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沛面色阴沉,一字一顿的道:“她不是无关紧要的女人,她是我的妻!” 秦正不以为然的轻哼:“随便娶个女子,就可以成为你的妻,可堂兄弟之间的血缘关系,却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你不配做我的堂兄!”秦沛厉声怒喝着,手中长剑倾力而出,带起一阵冰冷寒芒。 秦正不敢力敌,急忙侧身躲避,剑气越过秦正,重重打到了长墙壁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墙壁被打出一个大洞,墙上的灯槽被打烂,一侧的书架轰轰隆隆的移向一边。 一间暗室缓缓露了出来,暗室一侧摆着鞭子,烙铁,长绳,蜡烛等等刑具,屋顶中央垂下来两道铁环,将一名年轻女子高高吊起,女子双臂高举着,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一道道血痕在身前,身后纵横交错,染红了她的素色衣衫,长长的白色头发徐徐垂下,遮住了她的面容。 沐雨棠目光一凛,难道是她? 抬头望向轩辕傲,刚想告诉他,这女子可能就是和轩辕思思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却见轩辕傲已经大步走进了暗室,撩起了女子的白发,刹那间,一张瘦的不成样子的小脸展现在众在面前,她眼睛紧闭,面色憔悴,暮气沉沉,除了那微弱的呼吸,已经与死人无异。 “思思!”轩辕傲惊呼一声,弹指挥出强势力道,将铁环斩断,环抱着几乎没有重量的女子,急声呼唤:“思思,你醒醒,思思!” 女子像有感应一般,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朦胧视线里,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她低低的呼唤:“傲哥哥!” “是我,思思,是我!”轩辕傲略显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轩辕思思憔悴的小脸,漆黑的眼瞳里蒙了一层水雾。 轩辕思思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笑意:“傲哥哥,我终于等到你来救我了。” 轩辕傲看着她微笑的面容,心里腾起浓浓的懊悔与伤痛:“对不起,我来晚了!” 秦沛停止打斗,看着形容槁枯的轩辕思思,眸底腾的燃起熊熊怒火:“秦正,你还有没有人性,她是你儿子的未婚妻,你儿子的未婚妻啊,你竟然抓她来泄欲……” ------题外话------ (*^__^*)嘻嘻……么么……   ☆、第291章 诛杀 秦正 秦正漫不经心的瞟了轩辕思思一眼,不屑轻哼:“一个女人而已,也值得你们那么在意?” “这个女人要叫你一声公公,她是你的儿媳妇,你怎么能对她做那么无耻的事?”秦沛厉声怒喝着,眼瞳里怒火燃烧。 “傲儿年轻英俊,又是一城之主,只要招招手,就会有数不清的美丽女子对他投怀送抱,他不缺正妻,反倒是本侯,年龄大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儿都没有,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他这做儿子的难道不应该表表孝心,把人让给我?”秦正扬声说着,满目傲然。 他在边疆看到轩辕傲的第一眼,就知道轩辕傲是他失踪的小儿子,因为轩辕傲的眼睛,脾气都像极了他的夫人,但让他心绪澎湃的并不是父子相遇,而是伴在儿子身边的那名女子,轩辕思思。 十几岁的少女穿一袭红色戎装,亭亭玉立,明媚的小脸就如天上的朝霞,美的动人心弦,漆黑的眼瞳干净清澈,不诣世事,璀璨的笑容纯净无瑕,深深的感染着他,让他觉得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几岁,当时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女子,他要定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糟蹋了自己的儿媳妇,破坏了自己儿子的美好姻缘,你还理直气壮?你真是荒淫无耻的让人不敢恭维!”秦沛厉声怒喝,眸底迸射出道道寒芒。 “这小贱人吃了‘残颜’,本侯还没碰过她!”秦正愤恨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驻守边疆三年,亲眼看着轩辕思思从漂亮可爱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她窈窕的身影,他日日夜夜的想着她,念着她,时刻准备着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可她整天住在汴幽城的王宫里,和轩辕傲形影不离,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气得抓心挠肝。 三个月前,她和轩辕傲的婚讯传遍整个边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便在他们大婚那天,带人潜进了汴幽城,将她劫到了青龙国的军营,准备好好疼爱她。 哪曾想,她一名娇娇弱弱的公主,性子十分刚烈,宁死也不肯服侍他,还当着他的面喝下了‘残颜’,让他面对着大美人,只能看,不能碰,他气极,就拿鞭子,蜡烛等等各式各样的刑具狠狠招呼她,将她打的鲜血淋漓,体无完肤,听着她凄惨的哀嚎,他心里格外舒畅…… “思思!”轩辕傲惊讶的看着轩辕思思:她是女子,被人抓走后,随时都会发生不幸的事情,他一路追来,只乞求上苍,让他找到活着的思思,他就心满意足,再无他想,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为了保住清白,服了‘残颜’! 轩辕思思看着轩辕傲,嘴角弯起一抹虚弱的笑:“今生今世,思思只爱傲哥哥一人,也只认傲哥哥为夫君!”她宁愿死,也不会将清白失给别人。 “思思!”轩辕傲抱紧轩辕思思,眼瞳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凝重:“今生今世,轩辕傲非卿不娶!” 秦正看着紧密相拥的两人,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眼瞳里暗芒翻涌。 沐雨棠看向萧清宇:“‘残颜’是什么?” “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药,女子服下它后,头发变白,全身是毒,如果男子与她发生情事,毒素就会渗入男子血脉,毒死男子。”萧清宇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沾之即死,这毒可真霸道,比现代的艾某病还厉害,秦正贪生怕死,不敢碰轩辕思思,轩辕思思方才活到了现在,可怜她这朝霞般的美丽公主,被折磨的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残颜’是汴幽城王宫里的太医配的,傲儿肯定有解药吧,快些给思思服下。”秦正傲气的声音里带着无需置疑的命令口吻。 沐雨棠看着他理所当然的神色,目光闪了闪,似笑非笑的道:“思思公主解了‘残颜’毒,淮南侯是准备放轩辕城主和她离开,还是将她抓回你府上继续虐待?” “本侯并非有心虐打思思,是她的性子太刚强,总和本侯唱反调,本侯一气之下,才会教训了她,只要她改了性子,温柔对待本侯,本侯会一生一世照顾她,宠她爱她!”轩辕傲守在轩辕思思身边,秦沛,萧清宇又都在这里,他不可能再暗抢轩辕思思,干脆将自己的目的挑明,让轩辕傲成全他! 沐雨棠看着他,眼角眉梢尽是嘲,秦正已经四十多岁,都能做人家轩辕思思的爹了,还想娶人家为妻,宠爱她一生一世,真是笑死人! 轩辕傲猛然抬头,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秦正。 秦正只觉轰的一声,头脑顿时一片空白,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胸口腾的燃起无名业火:“我是你爹,你干嘛用这种目光看我?” “你这么卑鄙无耻,禽兽不如的人,不配做我的父亲!”轩辕傲冷酷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有什么配不配做的?你的命是我给的,没有我哪来你?你再讨厌我,也改变不了你身上流着我的血的事实!”秦正看着他,眸底尽是傲然! “你的血,我还给你。”轩辕傲抓起一把匕首,朝着手腕狠狠一划,只听‘刷’的一声响,鲜血溢了出来,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轩辕傲冷酷,坚定的声音缓缓响起:“从今以后,我轩辕傲与你秦正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秦正看着滴成片的鲜红血液,面色阴沉的可怕:“女人可以有很多个,但亲爹只有一个,只要是个人,都会抛弃女人选亲爹,你倒好,为了一个女人,把你亲爹踹开……好好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你有出息,真有出息……” 轩辕傲冷冷看着秦正:“我自小离家,是轩辕城主抚养我长大,你对我没有任何养育之恩,我叫你一声爹,流掉一半血,是还了你生我的那份情,从今以后,我不再欠你……” 秦正气的全身颤抖,手指着轩辕傲,厉声训斥:“你……你和你那贱人娘一样不识抬举,早知你会变的这么大逆不道,我当初就应该多派暗卫,直接杀了你们……” 轩辕傲目光一凛:“当年是你派人追杀我和我娘?” 秦正自知失言,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他一气之下,竟然把当年的事情全讲出来了,也罢,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轩辕傲迟早都会知道,他就不隐瞒了。 “没错,追杀你们的黑衣人,的确是我派去的,你娘嫁进了侯府,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她心高气傲,抱着你逃跑,是不想再做侯府夫人,本侯就送她去阴间做鬼。” 轩辕傲眸底闪着锐利寒芒,怒道:“我娘受不了你胡乱奸害女子,才会带我离开,你居然派人追杀她,你没有人性!” 秦正轻哼:“我是你爹,你的长辈,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你快点把轩辕思思的‘残颜’毒解了,把她送给本侯,否则,本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是父亲,轩辕傲是儿子,子不孝,父杀子可是天经地义。 “你休想,我死也不会把思思交给你!”轩辕傲厉声怒喝着,眼瞳里暗芒闪掠! 轩辕思思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浅,却极真诚,有他这句话,她死了甘愿了!美丽的眼眸徐徐合上,她歪在轩辕傲怀里,停止了呼吸。 “思思,思思!”轩辕傲抱着轩辕思思,轻轻摇晃着,急声呼唤:“醒一醒,思思……” 轩辕思思闭着眼睛,无知无觉,毫无反应。 沐雨棠目光一凛:“她怎么了?” 萧清宇轻声道:“毒发身亡了。” 沐雨棠一怔:“‘残颜’也能毒死女子?” 萧清宇目光幽深:“‘残颜’是毒药,能毒死男子,自然也能毒死女子,轩辕思思现在过世是因为‘残颜’的药效是三个月,三月时间一到,无论有没有男子碰她,服了‘残颜’毒的她,都必死无疑!” 秦正眸底浮上一丝惊讶,轩辕思思反抗他时,曾言,‘残颜’是巨毒,谁碰她谁死,可她却没说,残颜只能让她活三个月:“轩辕傲,你快给她服解药。” “‘残颜’无药可解!”轩辕傲慢慢抬起头,狠狠瞪着秦正,漆黑的眼瞳变成了血红色:“是你,害死了思思!” 低沉声音带着浓浓恨意直冲脑海,秦正修长身躯忍不住颤了颤,狠狠瞪着轩辕傲,“你干什么?想杀我?我可是你亲爹,杀了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轩辕傲一言不发,环抱着轩辕思思,一步一步慢慢逼近秦正,一滴滴鲜血自他手腕上滴落于地,溅起一朵朵鲜红血花,轩辕思思的衣袖和裙摆被拉起一些,露出她伤痕累累的脚踝和手腕。 萧清宇目光一凛,低低的道:“轩辕思思的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了!” 沐雨棠一惊,抬头望去,只见轩辕思思的手腕和脚踝上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将手腕,脚踝前后刺穿,伤口已经结了痂,显然是受伤很久了:“秦正真是禽兽不如!”轩辕思思能活到现在,只是为了见轩辕傲最后一面吧。 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秦正只觉胸口沉闷的快要喘不过气,他想逃离,却挪不动脚步,狠瞪着轩辕傲,恶狠狠的道:“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值得你这么大动肝火?你喜欢这种青涩小女子,为父送你十个,百个……” 轩辕傲笑,冷冷的笑,思思于他而言,不止是心上人,还是他生命里的阳光,在他奄奄一息,快要死亡时,驱散了他世界里的黑暗与寒冷,将他救回人间,她就像一只美丽善良的精灵,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 可他没用,不能守护上苍赐给他的精灵,与她白头到老,就陪她一起走吧,黄泉路上,他一定会保护好她,不再让她受任何伤害! 一道道凌厉杀招从轩辕傲衣袖下飘了出来,狠狠攻向秦正:伤害思思的人,一个都别想活,就算那人是他父亲,他也绝不会放过! 秦正面色阴沉的可怕,轩辕傲对他动了杀心,可恶的逆子,他不仁,休怪自己不义,衣袖下的手指张张合合,阳光,强势的内力迎上了轩辕傲的杀招。 刹那间,两道看不见的强势内力在半空交锋,余力迸射开来,将房间里的桌椅板凳全部震碎,片片碎屑飘飘落下,轩辕傲和秦正全都视若无睹,手中内力溢发强势。 突然,秦正的招式出现了一丝破绽,轩辕傲看准机会,猛然用力,强势力道瞬间突破了秦正的防线,在他身上‘刷刷刷!’的来回乱划,一道道腥红血线飞溅半空,秦正整洁的衣袍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口子,痛苦的嘶吼:“啊!” 看着满身伤痕,满眼痛苦的他,轩辕傲不为所动,强势内力再次飞射而出。 秦正气的咬牙切齿,这逆子真要取他性命,他绝不能如他所愿! 挥掌打来近在咫尺的强势内力,他足尖一点,快速向外窜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 轩辕傲目光一寒,强势内力如离弦之箭一般,狠狠射进了秦正后心,他前行的脚步蓦然一顿,眼瞳里弥漫着浓浓的痛苦,‘噗’的一声喷出漫天血雾,修长身躯慢慢倒了下去,眼睛睁的大大的,恨意弥漫:他竟然死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手里,可恶,可恶…… 看着秦正死灰般的眼瞳,轩辕傲悄然收回内力,略显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美丽小脸,眼瞳里浮上一抹宠溺,声音轻如微风:“思思,我已经为你报了仇,你安心吧,我也立刻就来陪你!” 话落,轩辕傲五指并拢,狠狠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等等!”萧清宇弹指打出一道内力,化去了轩辕傲的力道:“‘残颜’是太医配制的毒药,是毒就应该有解法,轩辕城主应该知道吧。” 轩辕傲嘴角弯起一抹轻嘲:“‘残颜’毒确实有解法,但它的解药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奇珍异草,而是八尾猫的尾血,八尾猫只存在于传说里,人力根本找不到,我救不了思思,只好陪她一起死!”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如果我们救活思思公主,轩辕城主就不必死了!” 轩辕傲目光一凛:“你们……怎么救?” “自然是用它来救!”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举了举手里的笨笨:“现成的八尾猫,用多少血,就可以取多少。” 消息来的太突然,轩辕傲有些不太相信:“它真的是八尾猫?”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沐雨棠轻轻说着,拿匕首在笨笨的小尾巴上划了一道小小伤口,挤出几滴血,滴到了水碗里,盛上清水将血稀释后,掰开轩辕思思的嘴巴,小心翼翼的灌了进去。 一碗水见底,轩辕思思脸上的死灰色渐渐消失,白色的头发更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变成了乌黑色,如瀑一般,丝质顺滑。 轩辕思思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轩辕傲俊美的容颜,她用力睁睁眼睛,试探道:“傲哥哥?” “是我!”轩辕傲轻抚着她美丽小脸,眼瞳里隐有水光闪烁。 轩辕思思望着周围的景色,眨眨眼睛:“我没死?” “你没死,你活过来了!”轩辕傲抱紧轩辕思思,喜极而泣。 轩辕思思也紧抱着轩辕傲,眼瞳里泪光闪闪:她活过来了,能和傲哥哥相守到老,真是太好了! 看着亲亲切切的两人,笨笨眯了眯猫眼,跳进沐雨棠怀里,哀怨的竖起了自己受伤的尾巴,雪白的绒毛间染着一点血红,格外惹眼:“喵喵!”看看,流血了。 沐雨棠轻轻笑笑,拿出一瓶金创药,小心的抹到了它伤口上:“别担心,血立刻就会止住,你这点小伤口,绝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清灵声音传入耳中,轩辕傲蓦然想起,面前还有三个大活人,轻轻放开轩辕思思,他抬头看着三人,眸底闪着浓浓的感激之色:“多谢堂叔,萧世子,世子妃相助,三位大恩,轩辕傲没齿难忘。” “咱们是叔侄,不必言谢,你爹他……荒淫好色,卑鄙无耻,人人得而诛之!”秦沛重重叹息着,看到了轩辕思思手腕,脚踝上的伤痕:“轩辕姑娘的手筋,脚筋都断了,以后,可能会不太方便。” “没关系,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轩辕傲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着轩辕思思的小腰,从今以后,他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任何伤害。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秦沛嘴角弯起一抹浅笑,余光看到了秦正的尸体,目光微凝,喃喃低语:“堂兄是淮南侯,他就这么死在这里,皇上那里,不太好交待。”   ☆、第292章 美人计 “淮南侯强行弟媳,儿媳,荒淫无度,死有余辜,皇上是明君,肯定不会怪罪秦将军和轩辕城主!”萧清宇清润声音如琴弦轻拨,优美动听。 “言之有理!”秦沛点点头,看向轩辕傲:“傲儿,咱们即刻进宫,向皇上陈明实情!” 轩辕傲淡淡嗯了一声,抱着轩辕思思向外走去,他是秦正之子的身份不是绝密,他不怕众人知晓。 目送三人消失在青石路尽头,沐雨棠看向萧清宇,笑盈盈的道:“秦正已死,轩辕傲和轩辕思思有情人成眷属,事情完全了结,咱们也回府吧。” “好!”萧清宇点点头,伸臂轻揽了沐雨棠的小腰,目光看到窝在她怀里的小雪团,揪住它的脑皮,甩手扔了出去:“懒猫,自己走!” 笨笨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甩着小尾巴抗议:“喵喵!”它受伤了,它是病号,它应该享受女主人的照顾! “马车里放了很多梅花糕,本想着你是救人的大功臣,梅花糕全都犒劳你,既然你让雨棠照顾,那梅花糕就全归雨棠了。”萧清宇云淡风轻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的味道。 笨笨眼睛一亮,‘嗖’的一下窜了出去,马车里的梅花糕都归它,真是太幸福了,至于尾巴上的伤口神马的,只是小小的一道,不值一提。 沐雨棠看着它跑远的小身影,无奈抚额:真是只小馋猫!听到吃的,就什么都不顾了…… “世子!”一名雪衣卫凭空出现,手里端着一只托盘,托盘里铺着一层红色绒布,上面摆着一片白色瓷片,细腻的瓷角上装点着金色的纹理,精美绝伦。 沐雨棠目光一凛,伸手拿起了瓷片,感受着指腹传来的细腻与淡淡冷意,她目光沉了沉:“这是……一梦千年碎片!” “嗯!”萧清宇点点头,从衣袖里拿出残缺的一梦千年,将新得的碎片放入正中,‘一梦千年’四字和周边纹理结合完整,潇洒飘逸的金纹就如微风吹动了平静的水面,金波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美的动人心弦。 精致的瓷枕基本完整,只左右两侧各有一小片空缺,沐雨棠漆黑眼瞳里暗芒闪掠:“还差两片碎片,不知那两片碎片现在在什么地方?” “雪衣卫正在寻找,很快就会找到。”萧清宇低低的说着,收起了瓷枕,眼瞳里暗芒闪掠:雨棠和一梦千年有非常特殊的渊源,能够将她送回他不知道的年代,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让她碰一梦千年了。 沐雨棠不知他心中所想,目光看到了秦正的尸体,低低的道:“皇上会放轩辕傲和轩辕思思回汴幽城吧!” 萧清宇墨眉挑了挑,悠悠的道:“轩辕思思一事,是秦正造的孽,秦沛的夫人也被他强杀了,他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只要萧元脩不是昏君,就一定会放他们离开!” 不出萧清宇所料,皇帝看到重伤的轩辕思思,得知了秦正的恶行,龙颜大怒,下令禠夺了秦正的淮南侯之位,查抄了淮南侯府以及名下的所有别院,在密室里解救出十多名被虐的遍体鳞伤的年轻女子,京城百姓们都见识到了秦正的荒淫无耻,大街小巷骂声一片! 夜凉如水,萧天凌坐在凉亭里的栏杆上,拿着酒壶,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闷酒:秦正死了,他失了一员大将,还失了对三军的控制权,势力瞬间缩减了一半! 现在的三军是秦沛在掌管,秦沛一直都是纯臣,只忠于青龙国的皇帝,父皇现在正值壮年,一二十年之内根本不会退位,就算他许诺秦沛优厚条件,秦沛也未必会向他靠拢…… “夜深露重,太子殿下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闷酒?”柔美的声音响起,杜若岚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湖蓝色的裙摆轻拂过光洁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银色月光在她周身笼了一层淡淡的光华,远远望去,就如踏着月色走来的九天仙子…… 萧天凌瞟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深更半夜,娘娘不在宫殿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睡不着,出来走走!”杜若岚低低的说着,缓缓走进凉亭,美眸黯淡无光! 萧天凌剑眉挑了挑:“娘娘是凤妃之体,深得父皇疼爱,宠冠六宫,还有什么事情可烦恼?” “皇上虽尊贵,却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我喜欢的人,天天出现在我面前,我却不能与他亲近,你说我应不应该烦恼?”杜若岚坐到了萧天凌对面,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眼瞳里闪烁着浓浓的柔情。 萧天凌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看向远方的假山:“本宫喝了一壶酒,有了八九分醉意,急需回宫休息,不能陪娘娘闲聊了,娘娘请自便!” 眼看着萧天凌优雅的站起身,向亭外走去,杜若岚心里一急,不管不顾的朝他扑了过去:“天凌!” 修长身躯被香软胳膊紧紧抱住,后背传来轻柔的重量,淡淡的女子香气萦绕鼻尖,萧天凌面色阴沉,毫不客气的甩开了她:“娘娘请自重!” 杜若岚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后退去,重重撞到了坚硬的石柱上,尖锐的疼痛自后背传来,她美丽小脸微微扭曲:“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杜若岚对萧天凌的情意,他早就知道,可他从未喜欢过她,就算她不是他父皇的嫔妃,他也不会娶她:“娘娘伤势颇重,回宫记得请太医,本宫还有事,告辞!” 眼看着萧天凌拂袖而去,杜若岚急声道:“太子殿下,你可想登基为帝?” 萧天凌前行的脚步蓦然一顿,犀利目光快速扫视四周,见空无一人,暗暗松了口气,冷冷凝望杜若岚:“你什么意思?” 杜若岚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压低了声音道:“我爹杜丞相是文官之首,如果他支持太子殿下为帝,满朝文官基本都会投到太子殿下麾下。” 萧天凌身边已经聚集了很多文官,但他的目标是金銮殿上的九五宝座,若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满朝文官全部收到麾下,他求之不得:“说说你们的条件?” 杜若岚目光闪了闪,一字一顿的道:“让我们杜家世代为相,然后,我做太妃,居于皇宫!” 萧天凌沉吟片刻,低低的道:“你的条件并不苛刻,本宫会考虑!” “多谢太子殿下!”杜若岚眸底闪着不易察觉的喜悦,她无子嗣,皇帝死后,极有可能会被发配到庙里,她可不想在尼姑庵里青灯伴古佛,便提了居于皇宫的条件。 她年轻貌美,只要住在皇宫,肯定能时常见到登基为帝的萧天凌,她再小小施施手段,定能让他为她换个身份,变成他的嫔妃…… 萧天凌不知她心中所想,看着夜空,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萧天烨的横空出现,让他的为帝之路走的相对艰难了些,萧天烨文武双全,又颇懂治国之道,深得父皇信任,如果自己想要打败他登基为帝,拉拢到朝堂文官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要有足够厉害的武官和军权。 现在的青龙国,军中大权主要掌握在三个人手里,秦沛,苏长靖,南宫延,这三人又以南宫延最为厉害,他精通战术,用兵如神,调教出的岭南军个个武功高强,能征善战,若能将他收在麾下,自己登基为帝便指日可待。 只是,南宫延是萧清宇的岳父,萧清宇和他有私仇,肯定不希望他为帝,他想说服南宫延不太容易,他是不是应该先让蒋含玉去探探南宫延的口风? 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响过,一身夜行衣的叶文松悄无声息的飘落在他面前,抱拳道:“参见太子殿下!” 萧天凌紧紧皱起眉头:“不是告诉过你,有事发信号,咱们在近郊别院见吗?你怎么跑到皇宫来了?”皇宫人多眼杂,又有那么多厉害侍卫,万一被发现,休想有好结果。 “事情紧急,文松等不及发信号,方才直接潜了进来,太子殿下莫怪……文松潜进皇宫里,小心翼翼的没有惊动任何人,殿下不必担心。”叶文松低低的说着,眼瞳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萧天凌的面色微微缓和了些,沉声道:“什么事这么着急?让你连等一刻的时间都没有?” 叶文松压低了声音道:“白虎国的皇帝段子熙来青龙国了。” “他来青龙国,和本宫有什么关系?”萧天凌不解的看着叶文松。 叶文松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白虎国的国力和青龙国不相伯仲,如果太子殿下能和段子熙交好,他日殿下夺位,也好请段子熙出兵相助!” 萧天凌不屑轻哼:“以白虎国那野心勃勃的性子,本宫请他们来了青龙国,再想送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青龙国的事情,本宫独自一人就能解决,不必引狼入室!” 叶文松不赞同的摇摇头:“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那位表弟只有十六岁,虽然有点小聪明,小能力,却没什么野心,还很重义气,只要太子殿下和他成了好朋友,他绝对对你掏心掏肺,别说是出兵相助,就算是要他几座城池,他也会眼睛不眨的送给你。” “真的?”萧天凌将信将疑。 “文松以项上人头担保,字字真实,绝无虚假。”叶文松一字一顿的说着,就差举手发誓了。 萧天凌目光一凛,淡淡看向叶文松:“段子熙和他母后叶歌抄了你的丞相府,杀了你爹和你爷爷,害你从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孙,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通辑犯,你心里肯定恨死了他,如今,你竟然不讲前嫌的将他推荐给本宫,肯定有你自己的特殊目的吧?” 叶文松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萧天凌很聪明,也知道他和段子熙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与其隐瞒,倒不如将实情告诉萧天凌,两人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段子熙:“太子殿下英明,文松是想借殿下登基一事,消耗白虎国的兵力,或者,杀掉段子熙,到时,白虎国群龙无首,缺口大开,太子殿下可兴兵直捣黄龙。” 萧天凌冷冷看着他:“白虎国是你的国家,国破了,你会成为亡国奴,再也无法做不成高高在上的相府公子?” 叶文松微笑:“文松是太子殿下的谋臣,他日殿下登基为帝,文松也会成为身居高位的权臣,何来亡国奴一说?” 萧天凌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叶文松是真心为他也好,假意为他也罢,他说的话确有几分道理,青龙国的军权都掌握在那三位元帅手里,他暂时拿不到,可以先和段子熙拉近关系,必要时,借借段子熙的力:“段子熙现在在什么地方?” 叶文松摇摇头:“文松不知,不过,他已经来了青龙国,咱们只要派人盯紧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总能找得到他!”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沐雨棠斜躺在院子里的青竹躺椅上,晒着暖暖的太阳,昏昏欲睡,雪青色的裙摆流泻而下,说不出的高贵清雅。 笨笨趴在她膝盖上,雪白的小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睛紧闭着,睡的香甜,不时发出一两声猫式小呼噜。 萧清宇坐在石桌前,处理着一册册信件,瞟一眼晒着太阳睡懒觉的一人一猫,漆黑眼瞳里浮上一抹宠溺。 突然,一名雪衣卫急步走了过来,恭声道:“世子,白虎国丞相,穆晨风求见!” 萧清宇动作一顿,青龙,白虎两国已经在互相通市,共同发展,穆晨风又来青龙国干什么:“有请!” “是!”雪衣卫领命而去,须臾,引领着一名身穿绛紫锦袍的男子走了过来,男子目光深邃,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地为之失色,正是清风公子穆晨风。 “萧世子,一别数月,身体可好?”穆晨风淡漠的声音清俊动听。 “托穆丞相鸿福,一切安好。”萧清宇放下写好的册子,淡淡看向穆晨风:“穆丞相来青龙国,是为看本世子?” 穆晨风摇摇头:“不全是,本相是来找皇上的!” 萧清宇目光一凛:“段子熙?” 穆晨风淡淡嗯了一声:“从登基到现在,皇上一直都在外面游玩,几乎没有处理过朝政,太后怕他玩的太过,荒废了政事,特命本相来青龙国请他回去!” , ------题外话------ (*^__^*)嘻嘻……文文正式进入收尾,再有几个大事件,就要完结了……   ☆、第293章 事发突然 段子熙已经十六岁,在外游玩这么久,也确实应该回白虎国处理朝政了:“穆丞相可知段子熙现在何处?” “我只知道他在青龙国京城,具体位置尚不清楚,今日前来,就是想请萧世子帮忙寻找。”穆晨风是白虎国丞相,在青龙国大肆找人,不合礼数,一不小心,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而萧清宇是青龙国祁王世子,麾下雪衣卫遍布整个青龙国,请他帮忙寻找段子熙,最合适不过。 萧清宇目光凝了凝,轻声道:“我立刻命雪衣卫寻人!” “段子熙小孩心性,活络好动,就算他真在京城,也不会默守在哪个地方,肯定会城里城外的到处走动,雪衣卫们寻找他,无异于大海挥针!”沐雨棠款款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一只雪白小猫,美丽小脸明媚璀璨,漆黑眼瞳清清冷冷,雪青色的裙摆轻拂过光洁地面,纤尘不染。 穆晨风看着她微笑的面容,微微恍神,瞬间又恢复如常:“如果说来,我要请青皇帮忙,在京城张贴告示寻找皇上。” “不必这么麻烦。”沐雨棠轻轻笑笑,美眸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后天是百花节,全城百姓都会上街恭迎百花仙,整个京城热闹非凡,段子熙喜欢凑热闹,肯定也会来看百花仙,只要派雪衣卫在百花仙周围巡视,一定能找到段子熙。” 穆晨风目光沉了沉:“皇上凑热闹看心情,也看事情,他年龄尚小,不懂感情,也从未对哪个女子有过兴趣,百花仙子能引起他的注意吗?” 沐雨棠眨眨眼睛:“后天的热闹不止是看百花仙子,更是青龙国特有的风俗,段子熙是白虎国国君,没见过这种风俗,心里肯定十分好奇,若无意外,他应该会来看热闹,如果他没有出现,咱们再仔细找人!” “好!”穆晨风点点头,雨棠很聪明,她的判断基本不会出错,她说皇上会来看热闹,皇上可能真的会有,他就静等后天见皇帝了。 淡淡湖水气息萦绕鼻尖,笨笨眼睑颤了颤,微微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一袭紫衣的穆晨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原来是那个舍不得给它吃果子的穆小气,它现在很困,懒得理他,睡醒了再说吧! 青龙国习俗,三月三恭迎百花仙,整个仪式很简单,由一名心灵手巧,年轻貌美的未婚女子扮成百花仙子,坐在百花编成的轿撵上,绕着京城内外走一圈,边走边采花,采够一百种花朵,供到庙里的百花仙子面前,寓意今年百花盛开,风调雨顺。 金阳下,百花轿撵在长兴街上缓缓行驶,一片片花瓣随着微风轻轻飘落到大街上,扬起阵阵怡人芬芳,引得京城百姓们竞相追逐百花轿撵,笑盈盈的观看百花仙。 百花轿撵未遮轻纱,沐雨棠坐在临江楼的雅间窗前,能清楚看到轿里的百花仙子穿一袭素色长裙,上面绣着五颜六色的美丽花朵,乌黑的发梳成简单、精致的发髻,未着任何发装饰,只戴了一只花朵编成的花环,红色的小花,翠绿的长叶映着她绣满花瓣的长裙,说不出的脱俗清新。 女子脸上还蒙着一方半透明的素色面纱,美丽容颜在面纱下若隐若现,优美的面部线条让人浮想连翩,沐雨棠不由得心生好奇:“那女子是哪家的千金?” 萧清宇瞟了百花仙子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不知道!”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百花仙子要绕着京城内外走一圈,名门贵族都不会让自家女儿这么抛头露面,每年三月三扮百花仙子的多是平民百姓女子,如果被某位贵人看中了,便可嫁到世家,一飞冲天。 萧清宇对京城名门贵族的女子都没上过心,平民百姓家的女子他就更不知道了,问了也是白问。 “萧天凌在对面的茶楼里!”萧清宇蓦然开口。 沐雨棠一怔,抬头望去,只见萧天凌站在雅间窗前,低头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 沐雨棠顺着他的目光向下一望,只见一名身穿墨蓝色锦袍的少年站在街道边,乌黑的发用玉冠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俊美容颜带着点点稚气,犀利的眸子里寒芒闪掠,就如暗夜里的孤狼:“那是……段子熙!” 穆晨风目光一凛,急步走了过来:“你看到皇上了?”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指向段子熙:“就在那里!” 穆晨风望向窗外,果然看到了长身玉立的段子熙,他站在人群后,望着缀满鲜花的百花轿撵,眸底闪过一抹惊奇,仔细观察近在咫尺的轿撵。 突然,一张长凳从二楼的窗口掉了出来,径直砸向段子熙…… 穆晨风漆黑眼瞳猛的眯了起来,足尖轻点,就要飞出去救人,却见轿撵上的百花仙子纵身跃了过去,将段子熙推到一边,自己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长长的凳边砸到了她的脚踝,凄厉的惨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 热闹的大街瞬间静了下来,人们看着受伤的百花仙子,眸底满是疑惑与不解,好端端的,她怎么从轿撵上掉了下来?还被砸伤了脚? 段子熙站起身,急急忙忙的排开众人走到了女子面前,打开那条长凳,小心翼翼的扶她坐了起来:“姑娘,你怎么样?” “我没事!”女子有气无力的说着,眸底满是痛苦之色,额头也渗出豆大的汗珠,盖在腿上的裙摆微微拉高,露出她高高肿起的脚踝,段子熙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也叫没事! 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急声催促:“仙子,吉时将过,咱们必须尽快进庙放百花,不然过了吉时,这一年都不吉利了,您赶快上轿撵。” 段子熙抬起头,锐利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男子:“人都伤成这样了,还去什么百花庙,找个人替她吧,我带她去治伤。” 冷冷扔下这句话,段子熙横抱起女子,快步走进了旁边的医馆里。 沐雨棠看着女子的伤脚,低低的道:“那女子脚踝伤的不轻,咱们也去看看吧。” “好!”萧清宇点点头,揽着沐雨棠的小腰跃出窗子,轻飘飘的落到了医馆里。 大夫正在内室为女子看伤,诊治结果缓缓传了出来:“姑娘踝骨被砸裂了,需要静养,老朽开个方子给姑娘,内服外敷,百日内不得用这只脚走动。” “有劳大夫。”女子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如黄莺歌唱,优美动听。 “姑娘客气!”大夫走出内室,坐在药房里的圆桌前开药方。 段子熙站在床前,安慰女子:“姑娘不必担心,我会让大夫用最好的药,尽快医好姑娘。” “多谢公子!”女子低低的说着,声音平静无波。 “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治好你的脚踝也是应该的。”段子熙轻轻说着,满目真诚:“姑娘家住哪里?我让人通知你父母,过来陪你。”他是男子,不方便照顾女子。 女子目光沉了沉,轻声道:“我是孤儿,没有父母!” 段子熙一怔:“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没关系,我父母死了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女子说的云淡风轻,眼瞳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霾。 段子熙不自然的笑了笑,他好像越说越错了,不能再谈她父母的事情了:“那个,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份情,说吧,要我怎么报答你?”长凳砸下来时,段子熙已经察觉到了,正准备躲开,没想到女子扑了过来,女子的行为虽然有点多此一举,但人家救他是出于一片好心善意,他自然要报答。 女子看着段子熙,轻声道:“公子为我付了诊金药钱,已经报答我了。” 段子熙不赞同的摇摇头:“你为了救我受伤,我帮你付诊金是应该的,算什么报答,你再想件事情让我帮你做!” 沐雨棠无语望天,在外历练那么多天,段子熙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只要别人帮了他的忙,他就会张口闭口谈报答。 女子轻轻笑笑:“我救公子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段子熙面色微沉,皱着眉头道:“我母……娘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了我一命,我就要报答你的恩情!” “这……”女子为难的蹙蹙眉,沉思片刻,低低的道:“我确实有件棘手的事情还没解决……” “什么事情?”段子熙漆黑眼瞳闪闪发光,他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做不到的棘手之事,普通的报恩事件,他还没兴趣呢。 女子抬头看向段子熙,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公子可知道瑶华公主?” “知道!”瑶华公主是青龙国最出名的公主,段子熙早就听闻了她的大名。 “我想请公子替我杀了瑶华公主!”女子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的声音也很轻,医馆里的大夫,药童都没听到,耳力敏锐的沐雨棠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她为何要杀瑶华公主? 段子熙也是一怔,他怎么都没想到,女子说的棘手之事,竟然是让他杀人:“你和瑶华公主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置她于死地?” “她毒死了我的母亲,逼死了我的父亲,我恨死她了!”女子恨恨的说着,眼瞳里寒芒闪掠。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真凶的确该杀,不过,你确定你父母真是萧瑶华害死的?”段子熙久居白虎国,却也听说过青龙国皇室之人的脾气与事迹,瑶华公主性子强势,但行事光明磊落,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女子挑眉看着段子熙,冷冷的道:“谋害我父母的真凶,我岂会弄错?瑶华公主位高权重,又深得皇上重视,如果公子害怕杀了她会惹祸上身,小女子绝不强求!” 段子熙轻哼,他堂堂白虎国国君,怕惹祸上身?他是不想杀错人:“既然姑娘让我为你报父母深仇,那我就去公主府走一趟,以后怎么联系姑娘?” 女子樱唇轻启,吐出几个字:“城外三十里坡!” 段子熙点点头:“我记住了,先走一步!” 段子熙阔步走出医馆,迎面碰到了萧清宇,沐雨棠,眸子里满是惊讶:“你们怎么在这里?”他正准备晌午去祁王府拜会他们,没想到他们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了。 沐雨棠清冷目光越过他,看向医馆里的女子,笑盈盈的道:“她是谁啊?” 段子熙摇摇头:“不知道?” 沐雨棠挑挑眉:“她父母是谁?” “不知道!”段子熙茫然的摇头。 “她家住何方?”沐雨棠询问。 “也不知道?”段子熙摇头。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阴沉下来:“你对那女子一无所知,竟然就敢答应她去杀瑶华公主?” “我不欠了她一份人情嘛……”看着她阴黑的小脸,段子熙急忙道:“我可没说杀萧瑶华,我只是想去公主府试探试探,看那女子所言是否属实。” 沐雨棠挑眉看着段子熙:“如果事情属实,你会遵着她的意思,杀了萧瑶华?”段子熙是白虎国国君,如果他杀了萧瑶华,就是在挑衅青龙国皇室,青龙,白虎两国从此就结了仇,刚刚停歇的边关战事会再次发起,直至有一个国家灭亡为止。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等我查明真相再说!”段子熙笑的意味深长,他虽然想报恩,但他不会傻到被人当枪使,更不会为了这所谓的恩惠,陷整个白虎国的百姓于水火之中:“快到午时了,我去公主府了,你们要不要一起?” “不必去公主府了,公主就在前面!” 段子熙顺着沐雨棠的指向望去,只见一名美丽女子扶着丫鬟的手,从临江楼里款款走了出来,她穿一袭湖蓝色长裙,容颜美丽,目光灿若明珠,亲切又不失威严。 “她就是瑶华公主?”段子熙将信将疑,萧瑶华是近四十岁的人,可那名女子,怎么看都像是只有二十八九。 “如假包换!”沐雨棠第一次见到萧瑶华时,也为她的年轻,小小的吃了一惊。 百花节一年一度,名门贵族之人虽然不参加,但都会在雅间看热闹,沐雨棠刚才在走廊里看到了瑶华公主身边的丫鬟,知道她在临江楼,没想到他们正准备去找人,她就走了出来。 眼看着萧瑶华坐上软轿,准备回府,段子熙急忙走了过去:“公主,等一等!” “什么人?”侍卫们厉声怒喝着,长剑一横,挡下了段子熙,眼瞳里闪着浓浓的冰冷与戒备。 段子熙傲然道:“我是白虎国段子熙,求见你家瑶华公主,快去禀报。”青龙国京城很太平,他身边也跟着不少暗卫,他不怕身份暴露。 侍卫一怔,身为公主府侍卫,他对各国皇室都有了解,深知段是白虎国的国姓,白虎国的现任皇帝,就叫段子熙…… 一名丫鬟走上前,轻轻福身:“段公子,请随奴婢来!” 段子熙点点头,拨开侍卫的长剑,阔步走到了软轿前。 丫鬟轻轻掀开轿帘,萧瑶华美丽容颜现了出来,不着痕迹的打量段子熙,只见他面容俊美、青涩,但举手投足间的优雅高贵,只有皇室之人才具备,以他的年龄来看,他确实是白虎国的新任小皇帝:“不知白皇找本宫所谓何事?” 段子熙笑眯眯的道:“有件事情想问公主!” 萧瑶华不解的蹙蹙眉:“什么事?” “就是公主可曾……” “白皇是想问,公主可认识一个叫沈荷的人?”沐雨棠走上前来,笑盈盈的打断了段子熙的话。 “沈荷?”瑶华公主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低低的道:“曾经认识!” 沐雨棠目光一凛:“那她现在在哪里?” “死了!服毒自尽!”萧瑶华淡淡看向沐雨棠,段子熙:“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她自尽的原因是什么?” ------题外话------ (*^__^*)嘻嘻……估计再有几章,就要请假写大结局了……   ☆、第294章 事情真相 “斥责先帝,被判了剐刑,她不甘受辱,服毒自尽了!”萧瑶华柔美声音低低沉沉的,不带任何情绪。 沐雨棠柳眉轻挑:“她为什么斥责先帝?”沈荷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敢以下犯上斥责皇帝,肯定发生了非常特殊的事。 萧瑶华目光幽深:“十六年前,宸王谋反,沈荷的夫君是宸王麾下少将,受到牵连被判死刑,沈荷认定自己夫君是清白的,斥责皇帝被蒙蔽双眼,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胡说,我母亲明明是被你毒死的,你休想推卸责任!”气愤的怒喝声响起,一道窈窕的素色身影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过来,手中短剑带起一道森冷寒芒,径直刺向萧瑶华! 萧瑶华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抬手抓住短剑剑柄,猛然一捏,只听‘当’的一声响,剑刃断裂,掉落于地,她素手一挥,狠狠打到了女子胸口上,女子倒飞出五六米远,重重掉落在地,摔的眉头紧皱,全身疼痛,挣扎着准备站起,却见十多名侍卫们急步走到她面前,拔出长剑架到了她脖颈上:“别动!” 女子身穿素色长裙,上面绣着五颜六色的美丽花朵,精致的发髻上戴着花朵编成的花环,赫然是刚才那名受伤的百花仙子,她蒙面的轻纱徐徐掉落,露出一张清丽容颜。 “你是……沈荷的女儿!”萧瑶华看着她熟悉的面容,眸底满是震惊。 “没错,十六年前你害死了我的父母,我今天就是来找你报仇的,可怜我一名孤女,势单力薄不是你的对手,被你擒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女子瞪着萧瑶华,满目傲气,视死如归的模样让人心生佩服。 萧瑶华目光黯淡,垂着眼睑,沉默不语! 公主府的侍卫们驱散了行人,背对背将软轿团团护住,百姓们站在街边,远远的透过缝隙向里张望着:究竟出什么事了? 沐雨棠清冷目光轻扫过优雅自若的萧瑶华,落到了女子身上:“沈荷斥责皇帝被判死刑,她的死怎么能怪到瑶华公主身上?” “当年,我母亲入狱后,族叔们想出了李代桃僵之策,让死刑犯代替我母亲受刑,母亲本可以悄悄出狱,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可是,萧瑶华去了大牢,用毒药毒死了我母亲!”女子瞪着萧瑶华,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沐雨棠挑眉看着她:“据我所知,冒犯天子的人会被打入死牢,那里的戒备十分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族叔们能力再高,也不可能将你母亲救出来,她难逃一死!” “那又如何?我母亲死在了萧瑶华手里,她就是我的仇人!”女子厉声怒喝着,眼瞳里迸射出浓浓恨意。 沐雨棠挑挑眉,悠悠的道:“你母亲已经被判死刑了,瑶华公主何必再多此一举的毒害她给自己招祸?依我看,瑶华公主毒杀你母亲并非有意,她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萧瑶华目光一凛,猛然抬眸看向沐雨棠,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沐雨棠微笑:“她指责公主时,公主的脸上没有惊慌,没有失措,也没有恨意,却露出了无限的怅然与懊悔,可见公主并非有意毒害沈荷,沈荷是沈夜将军的族妹,也算是公主的族妹,她被判了剐刑,死期将近,您身为长嫂,进大牢是为救她,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害死了她。” 萧瑶华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笑意:“事情确是如此,沈荷被判死罪时,她的女儿只有两岁,本宫不忍看他夫妻死亡,留下女儿无人照顾,便冒险进死牢,给了沈荷一包假死药,想让她假死脱身,但假死药有个禁忌,孕妇不得服用,而沈荷并不知道自己腹中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依计服下了假死药,于是,那包救命的假死药便成了致命毒药,毒死了她!” “我不相信!”女子厉声怒喝,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如果我母亲不是你害死的,你心里怎么会生了暗鬼,逼死我父亲?” 萧瑶华冷冷看着她:“你父亲不是本宫逼死的,他是自尽……” “胡说,好端端的,他自尽做什么?”女子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眼瞳里暗芒闪掠。 萧瑶华冷声道:“你父亲是宸王麾下的得力战将,对宸王极是钦佩,他不肯指证宸王谋反,也不想连累自己的族人,就在大牢里自尽了,他自尽前请我前去,是想求我看在沈夜,沈荷的情份上,尽量护住他的父母亲人。” “这怎么可能?”女子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她确实是祖父和祖母抚养长大的,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没父母的孩子,受尽了同龄人的白眼,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得知父母死于萧瑶华之手,便怀着满腔愤恨策划报仇! 可当她放弃生死,准备斩杀敌人时,敌人却告诉她,父母的死都是自愿的,她杀错了人,这也太讽刺了! “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当时监管死牢的狱卒,他们就住在城西胡同……”萧瑶华声音低沉:“当然,你母亲的死本宫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你要杀本宫,本宫毫无怨言!” 贴身丫鬟一惊:“公主!” “不必多言。”萧瑶华摆手制止了她的话,淡淡看着女子:“我萧瑶华一向敢作敢当,沈荷的死是本宫造成的,本宫绝不推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女子瘫坐在地,目光呆滞,不是说萧瑶华嚣张跋扈,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么?可她看到的萧瑶华为人正直,有情有义,母亲的死,她虽有责任,却罪不至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沐雨棠目光凝了凝,低头看向女子:“姑娘是如何得知,瑶华公主是你杀父、杀母仇人的?”最近的京城风起云涌,发生了很多事情,女子在这时候前来刺杀萧瑶华,肯定有非同寻常的原由。 女子的神思稍稍恢复,低低的道:“是别人告诉我的!” 沐雨棠目光一凛:“那人是谁?” “不知道。”女子摇摇头:“他来见我时,穿着夜行衣,蒙着黑色面巾,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凭他的声音和身形判断出,他是男子!” 沐雨棠了解的点点头:“看来,是那个人和瑶华公主有仇,见你报仇心切,就把你当枪使了。” 女子银牙暗咬,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可恶,她绝不会放过那个居心叵测的混蛋! “这消息是他主动告诉你的,还是你问出来的?”沐雨棠轻声询问。 “他主动告诉我的,还拿出了一些相应的证据!”女子眼瞳里寒芒闪掠,正因为那些确凿的证据,她才相信了那人的谎话。 “你救段子熙是故意,还是碰巧?”萧瑶华是青龙国的高贵公主,想暗杀她,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可那女子居然毫无顾忌的告诉段子熙,自己要杀萧瑶华,是笃定段子熙不会告发她,她和段子熙才第一次见面,不可能对他这么了解。 女子面色微僵,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是那人设的诡计,他说这位公子不是普通人,我救下他,就能让他帮我引出瑶华公主。” 这女子果然被人利用了! 沐雨棠眸底闪掠一抹意味深长,侧目看向段子熙,只见他神色淡淡的,眼瞳平静无波,没有半分恼恨或愤怒:“人家设了阴谋诡计,利用你的善良算计你,你怎么没有半点悲伤难过的意思?” 段子熙不以为然的道:“我又不是没看出来她在算计我,有什么可难过的?” 沐雨棠一怔:“既然你早看出她救你的目的不纯,为什么不点破,还顺着她的意思云做?” “自然是想让女子自投罗网,再揪出女子身后的主谋!”段子熙目光幽深,敢胆大包天的利用他,就要付出应得的代价! 沐雨棠柳眉轻挑,在外历练这么多天,段子熙积累了不少经验,也学会遇事不动声色了,堪称是小腹黑货,就算瑶华公主没能说服女子,他也不会让女子讨到好。 侧目看向女子,只见她面色阴沉,眼瞳里寒芒闪闪,沐雨棠不由得询问:“那人告诉你父母仇人,又给你出谋划策,真是尽心尽力,他有没有向你收取报酬?” 清灵声音里透着点点戏谑,制造假证据,坑害别人为他报仇,还顺便收取人家的报酬,那人也太聪明,太可恶了。 “自然是收了的。”女子点点头:“不过,他没拿金银珠宝,只拿走了一片白瓷片!” 沐雨棠目光一凛:“是什么样的白瓷片?” 女子轻声道:“很细腻,很光滑的白瓷片,拿在手里微微的凉,我不知道那瓷片有什么作用,但从我记事起,那瓷片就和母亲留给我的首饰一起放在檀木盒里……” 沐雨棠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来:那会不会是一梦千年的碎片?碎片已经被神秘男子拿走,找到他,见到那片白瓷片,就能知道真相:“那男子的身份……你可有线索?” 女子柳眉轻挑,低低的道:“他蒙着面巾,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的样子,不过……黑衣人离开的时候,我听到风里传来一道呼唤‘清宪’!” 沐雨棠雪眸微眯:“清宪?你没听错?” 女子皱着眉头道:“当时风刮的很急,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 沐雨棠眨眨眼睛,女子提供了少量线索,具体的需要他们自己去核实:“那人提供的真相是假的,他不配拿你那片白瓷片,如果我们找到了那片白瓷片,能否送给我们?” 女子非常大方的道:“只要你们能找到瓷片,瓷片就归你们。”黑衣人武功高强,来无踪去无影,她根本找不到他,如果他们找到了,替她狠狠教训那人一顿,她不介意把那片没用的碎片送给他们做报酬。 “多谢!”沐雨棠微笑,有了她这句话,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找碎片了。 “公主,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沐雨棠礼貌的福福身,转身向外走去。 段子熙不解的道:“沐雨棠,你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那个骗走了白瓷片的人。”沐雨棠头也不回的回答着。 段子熙眼睛一亮,急步跟了上去:“等等我,我也去!” 目送萧清宇,沐雨棠,段子熙渐渐走远,女子看向萧瑶华:“民女准备重新调查父母死亡的原因,还请公主恩准,如果调查的结果证实民女错了,民女定会负荆前往公主府,任公主处罚。” 萧瑶华轻轻摆了摆手,侍卫们收起长剑,退至一边,女子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萧天凌站在茶馆二楼窗前,看着各自走远的段子熙,萧瑶华和女子,眸底浮上浓浓怒意,他的原计划是:段子熙欠了女子人情,和她一起刺杀萧瑶华,他及时出现,讲出真正原因,制止这场恶战,救下段子熙。 如此一来,段子熙必会对他心生感激,他们之间自然而然的会产生所谓的友谊,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请段子熙出兵相助。 可现实却是,萧清宇,沐雨棠先他一步出现在段子熙面前,制止了段子熙和那名女子的刺杀,让瑶华公主和那妇女化干戈为玉帛了,他精心布置的计策,竟然为他们两人做了嫁衣,可恶至极。 等等,刚才雨棠说要去找拿走白瓷片的人,蛊惑女子报仇之事,他交给萧清宪去做了,那片碎片在萧清宪手里。 萧天凌足尖轻点,修长身形如惊鸿一般,掠过天际,飞向远方,但愿他能赶在萧清宇,沐雨棠前面找到萧清宪,抢到瓷片! 近郊别院,萧清宪斜躺在青竹躺椅上,悠然自得的轻品美酒,手里拿着一片白色瓷片,对着阳光左看右看:这很像是萧清宇在找的碎片,只要这一片留在自己这里,萧清宇就找不齐全,达不到最终目的。 这碎片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不过,只要是能给萧清宇添堵的事情,他都乐意去做。 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响起,数十名雪衣卫出现在院子里,萧清宪还来不及震惊,却见一道白色身影从天而降,风姿卓然,衣袂翩翩,赫然是雪尘公子萧清宇,他怀里还揽着名蓝衣女子,绝美的容颜,清冷的眼瞳,正是沐雨棠。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萧清宪面色阴沉,厉声怒喝。 沐雨棠瞟他一眼,悠悠的道:“把碎片交出来,我们立刻离开!” 萧清宪目光一凝,急忙将碎片藏到身后,冷冷的道:“碎片是我找到的,凭什么给你们?” 沐雨棠冷笑:“你给人家假证据,欺骗人家,害人家丢了半条命,还好意思拿人家碎片?” 萧清宪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冷冷的道:“我的事情,轮不到你们过问。” 沐雨棠不屑轻哼:“我们也不想过问你的事情,不过,那名女子已经把碎片送给我们了,你把碎片交给我们,我们立刻离开。” 萧清宪锐利眼眸猛的眯了起来,恶狠狠的道:“碎片是我的,你们休想拿走!” “碎片已经不属于你了,既然你霸占着,不肯交出,我们只好强抢!”沐雨棠轻轻摆手,八名雪衣卫拔地而走,手中长剑倾力而出,毫不留情的朝萧清宪刺了过去。 萧清宪眼眸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这是回杀阵,八名高手一起施展,威力无穷! 萧清宇用阵对付他,真是看得起他,他也不能让人家失望!他足尖轻点,手中长剑带起冰冷寒芒,迎上了四面八方的雪衣卫。 刹那间,只见九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带起的急风刮的人面颊生疼,长剑划出的道道残影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看得人眼花缭乱。 段子熙飘飘落地,看着激烈打斗的萧清宪和雪衣卫,眼瞳里浮上一抹戏谑:“萧清宪竟然和雪衣卫的回杀阵打成平手,真是厉害,雪衣卫想打败他,不太容易啊。” 沐雨棠瞟一眼战场,悠悠的道:“雪衣卫的回杀阵配合默契,彼此之间消耗的体力也很少,萧清宪是以一敌八,会耗费很多内力,时间一长,他必输无疑!” 这种说法他很赞同,不过:“雪衣卫以八敌一,似乎不太公平!” 沐雨棠不以为然的道:“如果对上的是好人,我一定会讲究公平,但对付萧清宪这种无耻小人,公不公平的无所谓了!” 话落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响,萧清宪被打中胸口,重重掉在了地上,摔的他面容扭曲,全身疼痛。 雪衣卫走上前,搜出碎片,呈到了沐雨棠面前:“世子妃!”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拿起了碎片,感觉着指腹传来的细腻和淡淡冷意,眼瞳里闪耀着璀璨光华,这是真正的一梦千年碎片…… 萧清宪倒在地上,恨恨的瞪着沐雨棠:他辛苦得来的碎片,竟然被她抢走了,可恶至极! 沐雨棠迎着他愤怒的眼眸,毫不客气的道:“碎片不是你的,你早晚都要交出来,如果你刚才识相,也不必受这皮肉之苦了。” 沐雨棠拿着碎片,正准备找萧清宇,肩膀突然一沉,她鼻尖闻到了淡淡的青莲香,侧目一望,只见萧清宇闭着眼睛紧靠在她身上,面色灰白,嘴唇青紫,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清楚感觉到他的身体很凉,就像没有了温度。 “清宇!”沐雨棠一惊,小手伸进他怀里,拿出一只白色药袋,扯开袋口,捏出一颗药丸,急急忙忙的塞进了萧清宇嘴巴里:两人成亲后,萧清宇很少病发,她都快要忘记他是中了残月毒的人了。 药丸入口即化,但萧清宇嘴唇上的青紫并没有褪去,面色也越来越灰白,额头的小汗珠渐渐凝聚成了大汗珠,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凉:“噗”的一声,吐出漫天血珠,在雪衣上晕染出点点红梅,欣长身躯径直倒向地面…… “清宇!”沐雨棠急忙扶住萧清宇,看着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容颜,眸底满是焦急:他以前服过药,就会恢复正常,现在这药怎么对他不管用了? 捏出一枚药丸放至鼻尖轻嗅,淡淡青莲香透过鼻子直冲肺腑,清新香气让人心旷神怡,和以前服用的药一模一样…… “我身上的残月毒,彻底发作了……”萧清宇慢慢睁开眼睛,眼瞳里染着浓浓的疲惫,清润声音有气无力。 沐雨棠一惊:“那要怎么办?”距离他中毒的时间还有三个月,他怎么会提前病发了? 萧清宇低低的道:“找到最后一片碎片,将一梦千年凑齐,为我解去残月毒,我便会无碍!” “那最后一片一梦千年在哪里?”沐雨棠急声询问。 ------题外话------ (*^__^*)嘻嘻……从明天开始,请假写大结局,2月2号左右,上传大结局,亲们到时记得来看文哇……   ☆、第295章 夜袭祁王府 “不知道,不过,我会让雪衣卫尽快查明。”沐雨棠扶着萧清宇,眸底闪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段子熙瞟一眼萧清宇灰白的面色,轻轻蹙眉:“他中的毒很霸道,如果雪衣卫不能在半月内找到碎片,带回祁王府,他性命堪忧。” 沐雨棠美丽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没好气的瞪着段子熙:“闭上你的乌鸦嘴!”她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碎片,绝不会让萧清宇出事的。 呃,小野猫发飚了,他玩笑开得有些过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我能立刻找到一梦千年的下落!”段子熙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沐雨棠目光一凛,挑眉看着他:“怎么找?”雪衣卫们遍布各国,至今为止都没有最后一片碎片的任何消息。 “我游历时,遇到一位奇人,他教给我一种占卜术!”段子熙拿出一方黄色罗盘,上面刻满了子丑寅卯,晶亮的指针笔直的指向正上方:“你要找碎片,就将手里那片碎片放到罗盘上,我立刻就能算出其他碎片的下落。” “真的?”沐雨棠知道古代占卜术博大精深,厉害的老前辈掐掐手指能算出人一生的运势,祸福,但用罗盘找东西,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段子熙笑眯眯的拿过碎片放到了罗盘上,轻轻拨了拨罗盘上的时间刻度,完整无缺的罗盘瞬间分成了外,中,内三部分,各自围绕着中间的圆心快速旋转。 须臾,内圈率先停了下来,外圈也紧跟着停止,最后是中圈,缓缓将一个刻度停在了晶亮的指针上。 望着罗排上重新排列出的刻度,沐雨棠不解的道:“这是什么意思?” 段子熙看着罗盘,目光幽幽:“卦相上说,碎片在两个地方,一是青龙国的祁王府,二是玄武国皇宫!” 沐雨棠雪眸微眯,她和萧清宇收集到的一梦千年确实都放在了祁王府的庆云殿里,看来卦相不虚,最后一片碎片就在玄武国皇宫:“我立刻派人去玄武国拿碎片。” 段子熙挑挑眉:“玄武国路途遥远,最后一片碎片又至关重要,只派雪衣卫前往,不太妥当。”萧清宇只剩下半月时间,依雪衣卫的轻功,往来玄武国一趟,最少也需要二十多天,就算他们拿到碎片,也救不了萧清宇。 “我知道!”以前的碎片都是沐雨棠和萧清宇亲自收集的,没有假过雪衣卫之手,可现在,清宇残月毒发,她又有了身孕,都不适合长途跋涉,必须找另外的人替他们去取碎片。 玄武国皇帝素来刁钻小气,绝不会轻易交出碎片,他们派的人不但要武功高强,轻功绝世,还要有精明的头脑,能够顺顺利利拿到碎片,这样的人,不好找。 “萧清宇,你不在梦遥书院,不在祁王府,跑来这里做什么?”清雅声音响起,安墨枫阔步走了过来,浅紫色衣袂翩翩如蝶,将他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妖孽般的容颜俊美的让人错不开眼。 沐雨棠眼瞳里闪烁璀璨光芒:“安墨枫,能不能帮我们个忙?” “什么忙?”安墨枫漫不经心的询问。 “去玄武国皇宫,把一梦千年的碎片拿回来!”沐雨棠笑意盈盈,柔美声音悦耳动听。 安墨枫脚步一顿,俊美容颜瞬间黑了下来,外祖父,外祖母想念母亲,他便亲自拿了母亲生前之物,送去白虎国将军府,这才刚刚回到青龙国,路过别院,看到萧清宇,沐雨棠,就进来打个招呼,哪曾想,还没说几句话,他们就让他去玄武国:“一路奔波,甚是劳累,让我休息两天,缓过神再去玄武国。” 沐雨棠心中焦急,脱口而出:“清宇只剩下半月时间,不能再等了。” 安墨枫目光一凝,看向萧清宇,只见他面色灰白,嘴唇青紫,深邃的眼瞳异常疲惫,纤尘不染的雪袍上染着殷红血迹,就像冬天里盛开在雪地上的点点红梅:“怎么回事?” 沐雨棠轻轻叹息:“他身上的残月毒彻底发作了,如果半月内拿不回那片碎片,他必死无疑。” “这么严重?”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他知道萧清宇中了无药可解的残月毒,也知道他活不久,可萧清宇濒临死亡的消息传到耳中,他还是很震惊。 沐雨棠点点头,满目凝重:“他就等那片碎片救命了。” 安墨枫眼瞳里暗芒闪掠:“那我立刻起程,前往玄武国!”他是坐马车回来的,走的极慢,一路游山玩水,精力十分充沛,将轻功催到极致,用半月时间在青龙国,玄武国之间走个来回,应该不成问题。 沐雨棠看着他,眼瞳里满是感激:“多谢!” 安墨枫枫嘴角微挑,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咱们这么熟了,还道什么谢,你们先回祁王府,等我好消息。”说话间,安墨枫足尖轻点,修长身形如惊鸿一般掠上半空,眨眼间已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咳咳!”萧清宇轻咳几声,殷红的血溢出嘴角,缓缓流淌。 “清宇!”沐雨棠惊呼一声,拿丝帕轻轻试去他嘴角血迹,满目关切的道:“我扶你回府休息。” “好!”萧清宇点点头,轻靠着沐雨棠,任她扶着他缓缓前行。 隔着衣服,沐雨棠能清楚感觉到,萧清宇的身体冷的几乎没有温度:“无痕,去别院请白小蝶!”残月毒很霸道,在清宇血脉里肆虐,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白小蝶医术高明,有她在祁王府,即便清宇的病情真的严重了,也能尽快想到对策。 “是!”风无痕领命而去。 沐雨棠小心翼翼的扶着萧清宇走出别院,上了马车。 目送紫檀木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萧天凌从隐蔽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嘴角弯起一抹诡异弧度:他不过是来抢碎片,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个大秘密,萧清宇的残月毒彻底发作了,这是天意么?天意让他去死,他还费心费力的解什么毒?顺着天意下地狱,一了百了岂不更好! 他绝不会让萧清宇拿到一梦千年的最后一片碎片,他要除去萧清宇这个大障碍,让自己的为帝之路从此一帆风顺! 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响起,一名暗卫轻轻飘落到他面前,恭声道:“禀太子殿下,表公子已奉您之命,去了南宫延的营帐。” 萧天凌点点头,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南宫延的岭南军是三军之首,只要蒋含玉能劝说南宫延投到他麾下,苏长靖,秦沛所带的军队也差不多尽在掌握了。 蒋含玉文武双全,极擅谋算人心,说服文臣武将轻而易举,但南宫延是征战沙场的枭雄,见多识广,未必会被蒋含玉打动,他要亲自去军营看看。 南宫延的军帐是帅帐,布置简单,清雅,角落的紫金炉里燃着袅袅的竹叶香,氤氲一室静谥,南宫延坐在雕刻精美的酸枝木书桌后,娴熟的处理着一件件军务,余光看到站在书桌前的男子,漫不经心的道:“蒋公子在军营里可还习惯?” “习惯!”蒋含玉温和浅笑,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他来到军营后,阿普将他安排成了后勤兵,负责饲养战马,清理马厩,身上时时刻刻弥漫着浓浓的马粪味,恶心的他想吐,有好几次都想一走了之,想到天凌的大业,他方才强忍了下来,抓住机会立了个小小的功劳,摆脱了马厩,成为了行军打仗的士兵! “军营简陋,蒋公子习惯就好!”南宫延声音淡淡,深邃目光在军务上快速流连。 蒋含玉轻轻笑笑,见军帐里没有闲杂人,压低了声音道:“含玉今天来见王爷,是有要事相商!” 南宫延漫不经心的道:“何事?” “太子殿下有意与王爷交好,不知王爷意下如何?”蒋含玉看着南宫延,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南宫延神色淡淡的,目光平静无波,悠悠的道:“太子殿下是青龙国皇子,本王是青龙国王爷,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蒋含玉面色微沉,老狐狸,故意跟他装糊涂,他就说的更明白些:“太子殿下的意思,王爷入殿下麾下,扶殿下登基为帝……” 南宫延剑眉微蹙,抬眸看向蒋含玉:“皇上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退位让贤,太子殿下聚拢朝臣,可是想篡位?” “当然不是。”蒋含玉急忙摇头,谋朝篡位是诛九族的死罪,他们可不敢轻易触犯:“七皇子萧天烨一直从旁虎视眈眈,太子殿下这么做,只是想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 南宫延了解的点了点头:“皇上立了三皇子为太子,是看好他,信任他,就算七皇子再优秀,皇上也不会更换太子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凡事总有意外,万一七皇子设诡计得了皇上信任,夺了太子殿下的地位,太子殿下岂不是很倒霉。” 蒋含玉看着南宫延,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殿下招揽了群臣,有了雄厚势力,就不必再惧七皇子,登基为帝指日可待,朝中已有不少大臣投到了太子殿下麾下,不知王爷意下如何?”皇子招揽群臣巩固势力一事,每朝每代都有,根本不是秘密,蒋含玉不怕南宫延知道, 南宫延目光平静,悠悠的道:“无论是在太子殿下麾下,还是做纯臣,都是在为青龙国效力,两者没什么不同啊。” 蒋含玉不赞同的摇摇头:“王爷此言差矣,现在的太子殿下距离九五之尊的宝座还差一点儿,如果王爷能辅佐太子登基,就是有功之臣,太子为帝后,定会重用王爷,延王府便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南宫延眼瞳里闪掠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本王已是皇上钦封的岭南延王,不需要加官进爵,至于荣华富贵,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再多也没用,延王府里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足够本王一世衣食无忧。” 蒋含玉锐利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南宫延这是不想入到太子麾下,他开出的条件那么优厚,聪明人都不会拒绝,除非:“王爷可是在担心萧世子?” 萧清宇和天凌矛盾重重,如果天凌登基为帝,第一个要对付的,肯定就是萧清宇,萧清宇是南宫延的女婿,他为萧清宇着想,也无可厚非:“三皇子宽怀大度,有爱民之心,登基为帝后绝不会为难萧世子,王爷请放心。” 南宫延轻轻笑笑:“与清宇无关,是本王想做纯臣,不想入某位皇子麾下!” 蒋含玉眼瞳里迸射出点点寒芒,随即又恢复如常,低低的道:“含玉是奉三皇子之命,真心实意的招揽王爷,王爷请再仔细考虑考虑,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退位,太子殿下为帝后,对辅佐自己的人,会大加封赏,忠心皇上的纯臣,三皇子不会为难,但会斟酌着安排。”轻则安排到偏僻地方,小示惩戒,重则发配去镇守边疆,永世不得入京。 威胁他!不自量力! 南宫延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毫不客气的道:“多谢蒋公子提点,本王会仔细考虑,若是无事,蒋公子请回吧!” 蒋含玉利眸微眯,南宫延竟然对他下了逐客令,也罢,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如果南宫延识趣,投到天凌麾下最好,如果他不识趣,他们绝不会再对他客气。 “含玉告辞!”蒋含玉转过身,缓步向外走去,挑开军帐帘,迎面碰到了萧天凌,:“谈完了?” “嗯!”蒋含玉点点头。 萧天凌目光微凝:“结果如何?” 蒋含玉摇摇头,低低的道:“含玉无能,没说动南宫延!” 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哪是蒋含玉无能,分明是南宫延无心入他麾下!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传入耳中,萧天凌抬头一望,只见南宫延面色灰白,嘴唇青紫,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殷红的鲜血自嘴角溢了出来。 “王爷!”阿普惊呼一声,瞬间到了南宫延面前,手伸进南宫延衣袖里,拿出一只药袋,扯开袋子,捏出一枚药丸,塞进了南宫延口中。 南宫延服下药,面色更加灰白,嘴角溢出的鲜血微微泛黑! 阿普急的语无伦次:“怎么会这样……这药明明是……明明是……” “与药无关……快扶我回延王府……”南宫延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瞳里弥漫着浓浓的痛色。 阿普蓦然明白,他是残月毒彻底发作了,药丸已经控制不了他血脉里的毒性:“阿忠,阿良,快来帮忙!” “是!”阿忠,阿良阔步走进军帐,小心翼翼的扶着南宫延坐上了延王府马车,阿普坐在车前,一甩长鞭,快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拉着马车快速向前奔去,在平坦的官道上扬起一阵滚滚狼烟。 萧天凌站在军帐前,看着渐渐跑远的马车,眼瞳里暗芒闪掠,南宫延的病发症状和萧清宇残月毒发时一模一样,两人说的话,嘴角流的黑血以及吃的药都是一样的,他们得的是同一种病,不,是都中了残月毒! 萧清宇的残月毒是萧清宪害的,南宫延的残月毒又是怎么来的?看来,他需要进宫见一见父皇了! 御书房,豪华贵气,优雅静谥,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冠毓,利眉入鬓,不怒自威,轻轻合上新批阅的奏折,漫不经心的瞟了面前的萧天凌一眼:“有事?” 萧天凌微微福身,轻声道:“回父皇,祁王世子和岭南延王残月毒彻底发作了,痛苦不堪,儿臣想请父皇恩准,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部聚集,为他们研制解药……” 皇帝目光一凛,挑眉看着萧天凌:“你说谁的残月毒发作了?” “萧清宇和南宫延!”萧天凌轻声说道。 皇帝剑眉微挑,萧清宇中残月毒他是知道的,但是:“南宫延什么时候中的残月毒?” 萧天凌摇摇头:“儿臣不知,儿臣上午时分去军营,正赶上延王病发,发现他的病发症状和萧清宇残月毒发作时一模一样,方才知道南宫延也中了残月毒!” “症状相似的病有很多,会不会是你看错了?”皇帝喃喃低语,眼睑轻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 “儿臣当时离的远些,只看了个大概,不过,他们服的药都是一模一样的,儿臣应该没弄错。”唯恐皇帝不相信,萧天凌轻声建议:“父皇可以派太医去给延王诊诊脉,就可知道延王的具体病情。” 皇帝利眸微眯,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服的药一模一样,南宫延肯定是真的中了残月毒!残月毒是他找毒医谷毒殿殿主特意配制的,只用来对付了萧元宏,楚慕言以及战无不胜的玄铁军,南宫延现在毒发,肯定也是在十七年前中的毒,他是萧元宏,楚慕言的人。 当时的玄铁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过,像南宫延这么精通兵法战术的人可不多,只除了……楚慕言! 皇帝眼瞳里迸射出锐利寒芒,难道楚慕言没被毒死,改头换面回京来报仇了! 看着皇帝凝重的面色,萧天凌眼瞳里闪掠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沉声道:“父皇,萧清宇和南宫延一个是手握梦遥书院的祁王世子,一个是掌握几十万大军的岭南延王,身份不可小窥,父皇让太医院的太医为他们诊病,是皇恩浩荡,若能救得了他们,他们肯定会感恩戴德,尽心尽力的为国效力,就算救不下他们,他们的亲人,子孙也会对父皇感激涕零……” 皇帝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的道:“这件事情朕自有定夺,你先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萧天凌深施一礼,转身向外走去,嘴角弯起一抹诡异弧度:他早就知道残月毒是他父皇特配出来,对付某些人的,如果他直言告诉皇帝,南宫延中了残月毒,是宸王乱党,皇帝就会知道他得知了皇帝最禁忌的秘密,肯定会对他心生嫌隙! 于是,他委婉的要求父皇聚集太医为萧清宇,南宫延会诊,一来,告诉父皇南宫延的身份不正常,二来,可以借父皇的刀,除掉萧清宇。 萧清宇的残月毒已经发作,活不过半个月,不过,他还是希望萧清宇早早的死,他也好早安心。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利眸微眯,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南宫延身中残月毒,就是和萧元宏有关的人,无论他是不是楚慕言,都不能再留着他,必须杀无赦! 至于萧清宇,是南宫延的女婿,和南宫延的关系那么密切,如果他得知是自己杀了南宫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将他一并除去吧,减少麻烦! 夜凉如水,熟睡的萧清宇悠悠转醒,只见墙上的壁槽里亮着夜明珠,暖黄色的光晕倾洒一室温馨,沐雨棠轻靠着床头睡的正熟,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如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萧清宇眸底浮现浅浅笑意,慢慢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细腻如瓷的小脸,绸缎般顺滑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小脸酥酥麻麻的,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不断游离,沐雨棠皱皱眉,不悦的睁开了眼睛,正望进萧清宇深不见底的眼瞳里。 “你醒了!”沐雨棠直起身体,眼瞳里闪着浓浓的喜色。 萧清宇点点头,手撑着床榻,慢慢坐了起来:“什么时候了?” 沐雨棠拿过一只软枕垫在了他身后,瞟一眼床头的沙漏,轻声道:“刚刚子时!” 萧清宇目光微沉,他是午时休息的,睡到现在才醒,六个时辰对外界无知无觉,他的身体真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沐雨棠倒了杯温度适中的清水,递到了萧清宇唇边:“喝杯水吧!” “嗯!”萧清宇点点头,就着沐雨棠的手,慢条斯理的饮尽了杯中温水,苍白的唇泛出点点红润。 沐雨棠放下瓷杯,关切的问道:“要不要用膳?” 萧清宇摇摇头:“我不饿!” 沐雨棠皱着眉头道:“你正在生病,午膳,晚膳都没用,宵夜多少都要吃一些,不然,你身体吃不消。” 眼看着沐雨棠站起身,准备命人准备宵夜,萧清宇伸臂将她揽在了怀里,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不必叫他们了,明天早晨咱们一起用早膳。” 萧清宇有气无力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沐雨棠无奈轻叹,重病之人确实没什么食欲,他不想吃东西,她就不强求了,明天早晨让厨房多做他喜欢吃的米粥和小菜。 怀里的娇躯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萧清宇紧紧抱着,不愿放开,轻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清新气息,他心里突然浮上丝丝怅然:“雨棠,如果我撑不到碎片拿来……” “别说丧气话,安墨枫已经起程去玄武国了,以他的轻功和能力,肯定能在半月内拿到碎片,赶来庆云殿!”沐雨棠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瞳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苦涩:“玄武国距离青龙国京城路途遥远,只要安墨枫稍稍遇到点麻烦,就不可能在半月内赶回京城……” “无论安墨枫能不能及时赶回京城,你都要撑到他回来,如果你有不测,我们母子怎么办?”沐雨棠看着萧清宇,眼瞳里隐有泪光闪烁。 萧清宇一怔,是了,他现在不是独自一人,他有妻子,还有孩子,如玉手指轻抚沐雨棠凸显的小腹,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身体里流着他和雨棠的骨血,如果他死了,他的妻儿无人照顾,肯定生活的很辛苦。 “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会努力撑到安墨枫回京。”萧清宇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在沐雨棠粉色唇瓣上落下轻轻一吻。 “这还差不多!”沐雨棠破涕为笑,漆黑眼瞳烟雾朦胧,看得萧清宇心神荡漾,薄唇覆在她粉唇上,亲亲浅浅的吻。 沐雨棠没有拒绝他,缓缓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脖颈,淡淡的暧昧气息在两人唇齿间流转,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美的醉人心弦。 “世子妃,不好了……”林婉筠焦急的呼唤声自门外传来。 沐雨棠蓦然惊醒,慌忙推开了萧清宇,美丽小脸上浮现两抹晕红,和自己夫君亲密天经地义,可她不想被人围观,快速整理好微乱的衣裙,沐雨棠起身步下了床榻:“出什么事了?” “是延王爷,吐血了!”林婉筠站在门外,急声禀报。 “怎么回事?”沐雨棠目光一凛,挑开帘子,急步向外走去,甫出门,便看到阿忠和阿良抬着一副单架,南宫延躺在单架上,眼睛紧闭着,面色惨白,嘴唇青紫,嘴角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阿普走上前来,急声解释:“王爷体内的残月毒发作了,延王府的岭南大夫束手无策,卑职只好带王爷来见萧世子。”他见识过萧清宇出神入化的医术,就算医不好王爷,也能保住王爷的性命。 沐雨棠重重一叹:“清宇的残月毒也彻底发作了,正在房间休息呢。” 阿普一怔:“那怎么办?” 沐雨棠握了握南宫延冰冷的手,沉声道:“可给我爹服用过清宇秘制的药丸?” 阿普点点头:“已经服下了,但王爷好像没什么起色!” “残月毒彻底发作,那药只能护住他的心脉,驱不了毒了!”沐雨棠轻轻说着,接过林婉筠递来的银针,快速扎到了南宫延身上:“这是清宇教我的驱毒针法,一刻钟后,心脉附近的毒素会被驱散十之八九,我爹的性命就会无忧,再让他休息到自然醒就可以了。” “那就好!”阿普暗暗松了口气。 “你们把我爹抬到偏殿吧,这段时间就住在祁王府,方便我照顾。”沐雨棠轻声说道。 “是!”阿忠,阿良点点头,抬着单架正准备前行,只听‘嗖嗖嗖!’的一阵响,一道道黑色羽箭划破天际,如暴雨一般,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里发杵。 “保护世子,世子妃,保护延王爷!”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数十名雪衣卫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快速挥舞着,斩落一片片飞射而来的羽箭,叮叮当当的相撞声不绝而耳。 沐雨棠站在廊柱后,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那是一处处与祁王府遥遥相望的屋脊,上面埋伏着一排排黑衣蒙面人,每人手里都拿着弓箭,那一双双眼睛里弥漫着浓浓的冷锐与杀气,动作一致的放箭,射箭,快,狠,准,显然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雪衣卫武功高强,训练有素,默契的配合着,将一轮轮箭雨全部挡下,万千羽箭都没能伤到众人一分一毫。 黑衣人见弓箭不再管用,为首一人清喝一声,黑衣人瞬间弃了弓箭,拔出寒光闪闪的长剑,飞身跃下,狠狠斩向雪衣卫。 雪衣卫毫不示弱,在庆云殿前呈扇形排开,将萧清宇,沐雨棠,南宫延护在身后,手中长剑倾力而出,带起一道冰冷寒光,反杀向蜂拥而来的黑衣人。 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的黑衣人在雪衣卫手里居然没有多少反抗力,最多几十招,就会被重伤或杀掉,一道道腥红血线在半空飞溅,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快速漫延……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沐雨棠侧目一望,只见萧清宇正站在她身边,画卷般俊美的容颜冷漠的如冰如霜,挺拔的身形欣长优雅,雪色锦袍轻垂地面,纤尘不染,他淡淡看着面前的厮杀,眸底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清宇,你怎么出来了?”沐雨棠轻声问道。 “你在外面,我不放心!”萧清宇眼瞳里闪着点点柔光,紧紧握住了她素白小手。 沐雨棠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抬头看向场中的激烈打斗,目光清冷:“黑衣人敢夜袭祁王府,肯定是受人指使,不知他们的幕后主子是谁?” “这些黑衣人是皇宫暗卫!”萧清宇蓦然开口,黑衣人的黑袍上没绣标记,手里的长剑上也没有金色纹理,可他们的武功招式和皇宫暗卫一模一样,定是他们无疑。 沐雨棠一惊:“真的?”能命令皇宫暗卫的只有当今皇帝,是皇帝想要萧清宇和她的命,难怪黑衣人们这么有恃无恐。 萧清宇点点头,墨色眼瞳深不见底:“皇帝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对咱们痛下杀手。” 沐雨棠目光幽幽,萧元脩一向自私自利,祁王府和他有了冲突,他当然会毫不留情的除掉他们…… “你们祁王府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这么热闹?”段子熙沿着走廊,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墨蓝色的锦袍松松垮垮的穿着,乌黑的发松松挽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呵欠。 沐雨棠笑盈盈的道:“以前的祁王府都是安安静静的,就今天晚上最热闹,让皇上赶上了。” 段子熙嘴角抽了抽,侧目看向场中的激烈打斗:“那朕还真是幸运,好不容易来祁王府做回客,竟然被他们搅得不得安宁。” ‘刷刷刷!’数不清的黑衣人跃进祁王府,挥剑斩向雪衣卫,雪衣卫武功高强,配合默契,但黑衣人的冲势十分激烈,雪衣卫稳固的扇形保护圈被冲的有些飘摇,隐隐,出现了丝丝缝隙。 眼看着黑衣人的长剑就要越过缝隙刺进保护圈,十名黑衣隐卫凭空出现,一个挨一个的形成小扇形,对着黑衣人们大杀大砍。 雪衣卫压力大减,缝隙瞬间消失无踪,十几柄长剑划出森冷寒芒,狠狠刺向黑衣人。 沐雨棠看着黑衣隐卫,轻轻挑眉:“他们是什么人?” 阿普走上前,笑呵呵的道:“回郡主,那是王爷的隐卫,一直隐在暗处,负责保护王爷的安全!”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萧清宇和楚慕言都是世间少有的人中之龙,他们都用自己非凡的能力,培养出了忠于自己的秘密护卫! 这里是祁王府,满院子的黑衣人,看着就讨厌,就让隐卫和雪衣卫合作,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全部打出去。 隐卫和雪衣卫互不相识,却配合的十分默契,成百上千的黑衣人在他们的左右夹击下,被打的节节败退,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一道道腥红血线在半空飞溅,地上堆满了黑衣人的尸体…… 黑衣首领隐在隐蔽的角落里,看着所剩无已的黑衣人,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这么多人,竟然连人家二十个人都打不过,真是一群没用的蠢货。 “不是你的手下没用,是萧清宇和南宫延的人太厉害!”清越声音响起,一道檀色身影轻轻飘落到黑衣首领面前。 淡淡药香飘入鼻中,黑衣首领急忙后退一步,戒备的看着他:“你是谁?” 男子冷冷的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好。” 黑衣首领目光一凛:“你帮我?怎么帮?” “自然是这样帮!”男子微微一笑,弹指扔出一件不明物,重重掉落在隐卫,雪衣卫和黑衣人中间,只听‘砰’的一声响,物件爆炸开来,将隐卫,雪衣卫和黑衣人隔开,浓浓的白烟四下飘散,迷蒙了人的视线。 “白烟有毒,快闭气!”白小蝶惊声高呼着,快速拿出丝帕掩口鼻。 雪衣卫和隐卫也全部闭了气,退回到庆云殿的廊柱前,戒备的看着不远处的黑衣人们。 白色烟雾在祁王府里快速漫延,所过之处,草木皆枯,沐雨棠漆黑眼瞳猛的眯了起来:“这是什么毒烟,这么霸道,吸之则死。” “此毒名叫白色迷雾,是冷绝情研制出来的,嚣张霸道,杀人毫不留情!”白小蝶柔美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沐雨棠点点头,头脑突然传来一阵晕眩,全身的力气瞬间消失无踪,身体软绵绵的,她以衣袖紧遮着口鼻,有气无力的道:“我都没吸入白烟,怎么还全身无力?” 白小蝶恨恨的道:“这就是冷绝情毒药的厉害之处,就算你不吸烟气,被它围绕的时间长了,也会力气全消!” 沐雨棠目光一凛:“如此说来,过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全身无力的倒在地上,任黑衣人宰割?” “差不多!”白小蝶咬牙切齿的说着,眼瞳里寒芒闪掠:光明正大的打不过人家,就用毒气暗算,冷绝情真是有够卑鄙无耻。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能不能解掉它的毒性?” 白小蝶摇摇头,满目沮丧的道:“冷绝情是毒殿少主,医毒双休,十分高深,只有断情谷主的医毒术能与他一较高下,我的医毒术比他差了一截,解不掉他配的毒……” 沐雨棠清冷目光轻扫过一名名雪衣卫和隐卫,只见他们的面色微微苍白,炯炯有神的眼瞳里染了淡淡的疲惫,显然是毒气已经在蚕吞他们的内力了。 再看不远处的黑衣人,身体站的笔直,目光闪闪,神采奕奕,他们已经服下解药,毒烟对他们不起丝毫作用了,只等他们这些祁王府的人被毒倒,黑衣人们立刻就会冲过来,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全部杀掉,她可不想乖乖等死! 沐雨棠目光一凛,正准备说话,掩着口鼻的胳膊被拉开,一枚药丸塞进了她嘴巴里。 ‘刷刷刷’一枚枚黑色药丸越过她,飞到了隐卫,雪衣卫,白小蝶,阿普,段子熙等人手中,萧清宇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解毒丸,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不惧任何毒烟,毒气。” “真的?”白小蝶眼睛一亮,急忙吞下了药丸,一阵清凉自胸口腾起,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将白烟的毒素全部清了出去,整个人说不出的舒适。 白小蝶的眼睛闪闪发光,连连赞叹:“这解毒药丸真不错,是萧世子自己配的吗?”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当务之急,先把黑衣刺客全部除去。”萧清宇看着黑衣人,眼瞳里暗芒闪掠。 “我们都不惧怕冷绝情的毒了,轻而易举就能除去那些黑衣刺客!”白小蝶傲气的说着,足尖一点,就要飞上前斩杀黑衣人。 萧清宇轻声叫住了她:“不必那么麻烦,冷绝情送了毒烟毒咱们,咱们只要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即可。” “怎么还?”白小蝶挑眉看着他,满目不解。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手指轻弹,两枚黑色药丸飞进了白烟里,在白烟的熏染下,冒出腾腾黑气,眨眼间与白烟融合在了一起。 萧清宇微握的手掌猛然张开,无形劲风自掌中飞出,吹起黑白烟气,急速刮向黑衣人,黑白煞气轻之又轻,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烟气所过之处,黑衣人全都惨叫着倒地,七孔流出黑色鲜血! 黑衣首领看着死不瞑目的手下们,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快速后退着,躲避黑白烟气,不想,黑白烟气猛然冲了上来,直扑他的面门,一股煞气冲入鼻腔,直达心脏,他胸口腾起尖锐的疼痛,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他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冷绝情瞟一眼惨死的黑衣首领,眼瞳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凝重,足尖轻点,快速掠向远方:以药制毒,是毒师特有的本事,根据用药不同,以及药量不同,可制出许多不同的毒药,每位毒师都有自己不外传的秘方,也只有自己才敢放心,大胆的驱使自己配的毒,毒死自己想毒的人。 可萧清宇竟然能将自制的毒和他的毒烟结合,形成了更厉害的毒药,他的能力真是高明的让人害怕! “嗖!”一股强势力道袭了过来,重重打到了冷绝情后心上,冷绝情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在后心漫延开来,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脚下丝毫不敢停歇,用尽所有内力,将极轻催到极致,快速向前飞去。 他放毒毒萧清宇,萧清宇肯定恨死他了,如今,萧清宇不惧怕他的毒,肯定恨不得杀他而后快,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稍稍停歇就是死路一条。 萧清宇站在廊柱旁,看着冷绝情消失成小黑点的身影,目光幽冷,他逃命的本事倒是高明,暂且放他一次,如果他再敢来祁王府闹事,休想再活着回去! 萧清宇悄然收回内力,胸口腾起一阵尖锐疼痛,嘴角有血色溢了出来,眼前一黑,他慢慢倒向地面。 “清宇!”沐雨棠惊呼一声,急忙扶住了他,他的身躯冷的就像没有丝毫温度。 “他动用了护佑心脉的内力,扰乱了内息,紊乱的真气在他体内乱窜,他才会支撑不住昏迷,快扶他回房间,用银针将混乱的真气导回心脉,不然,他性命堪忧!”白小蝶眸底闪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好!”沐雨棠点点头,扶萧清宇进了内室,平躺到床榻上,素手轻扬,一枚枚银针准确的刺进了他各个穴位,混乱的内息渐渐平静,灰白的面色微微好转,沐雨棠长长的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白小蝶走上前来,看了萧清宇一眼,轻轻点头:“他已经没事了,休息几个时辰就会醒来,世子妃,你用的针法,是萧世子教的?” “嗯!”沐雨棠点点头,她不懂医术,也不懂琴棋书画,都是萧清宇教她的。 白小蝶啧啧称赞:“这么精妙的针法,我还是第一次见,萧世子的医术绝对比冷绝情和断情谷主还要高明!” 沐雨棠微笑,玄机老人是当今世上的医术最高者,清宇是他唯一的入室弟子,得他真传,医术,毒术自然比毒医谷的少主们还要高出一筹! 淡淡血腥味飘入鼻中,沐雨棠侧目一望,只见侍卫们已将尸体全部拖走,正在泼水清扫院落,她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皇上想要暗害我和清宇,我们不死,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昨晚一击没成功,他今晚还会再派人来!” 白小蝶不以为然的道:“雪衣卫和隐卫那么厉害,皇宫暗卫不足为惧,就算皇帝出动了御林军,也动不了你们一分一毫。” “我担心的不是皇宫暗卫和御林军,而是冷绝情!”沐雨棠目光幽幽:“冷绝情毒术高超,你解不了他的毒,清宇中毒昏迷,无法解毒,如果冷绝情今晚再来放毒,咱们就必死无疑。” 白小蝶一怔:“那要怎么办?”冷绝情知道萧清宇残月毒发作了,肯定也知道他动用内力后会昏迷很久,如果冷绝情趁着空隙对他们下毒,他们还真没多少反抗力。 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冷绝情不敢明目张胆下毒,只会在晚上偷袭,只要咱们在天黑前除掉他,他就不能再来祁王府谋害。” 白小蝶满目赞同,冷绝情心狠手辣,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们想安然无恙,必须除掉冷绝情,只是:“冷绝情武功高强,医毒双休,雪衣卫和隐卫们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怎么除掉他?” 沐雨棠微笑,冷绝情是毒殿少主,世间少有的厉害角色,想除掉他确实不容易,但不代表没有机会:“冷绝情最近还出入青楼吗?” 白小蝶不屑轻哼:“隔三差五的去,每次都叫漂亮姑娘陪着弹琴,画画,天天做同样的事情,他也不嫌烦。” “或许他去青楼并不真的是为了和花魁吟诗作对,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沐雨棠喃喃低语。 “什么意思?”白小蝶不解的看着她。 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很快你就知道了。” 醉香楼是青龙国京城最大的青楼,花魁蒹葭身姿柔美,才貌双全,引无数贵族公子竞相追逐,一掷千金只求得见佳人一面,可最近这段时间,贵族公子们脸上都布满了愁云,因为一名年轻公子出万金将蒹葭姑娘包了下来,每天都来听她弹琴唱曲。 淡金色的阳光倾洒在街道上,晕染出点点暖黄色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冷绝情躺在醉香楼二楼的竹椅上闭眼假寐,俊美的容颜微微苍白,眉宇间泛着淡淡的疲惫,檀色锦袍顺着竹椅倾泻而下,说不出的华贵优雅。 蒹葭一袭粉衣,明艳美丽,纤纤十指嫩白如葱,轻轻拨动白色琴弦,一道道悦耳动听的音符自指尖缓缓流出,迷醉人心。 “姑娘,二楼已经被冷公子包下了,不接待闲杂人,您不能上去!”粗嘎的男声突如其来的传了过来,扰乱了优美琴音。 蒹葭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站在台阶上,眉如远山黛,眸如清秋水,绝色倾城的容颜清冷,圣洁,让人自惭形秽:“冷绝情是我夫君,我来我夫君包下的二楼坐坐,有何不可?” 冷若寒冰的声音传入耳中,小厮一怔,她是冷公子的原配夫人!和冷公子倒是蛮般配,不过,家花没有野花香,冷公子看惯了夫人的绝色容颜,来醉香楼看花魁换换口味,也不足为奇。 原配夫人恼恨夫君迷恋烟花,前来醉香楼捉奸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应付自如:“不好意思夫人,冷公子早就吩咐过,听曲时不许任何人打扰,夫人请回吧,不要让小的们为难。” “你只要站在旁边不挡我的路,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白纤儿冷冷说着,推开小厮,踏着台阶快步前行。 小厮踉跄着后退了三四步方才站稳,抬头看到白纤儿已走了四五级台阶了,他一惊,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夫人,您不能上去啊,夫人……” 沉重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唤声混在一起杂乱无章,听得冷绝情紧紧皱起眉头,猛的睁开眼睛,看着台阶厉声怒喝:“吵闹什么?” 小厮急忙俯身:“不好意思冷公子,是这位夫人,硬要上来见您!” 白纤儿款款走上前,白色裙摆轻拂过地面,纤尘不染,她目光紧锁着冷绝情,神色淡淡:“我有要事找你!” 冷绝情目光凝了凝,摆手挥退小厮,冷冷的道:“什么事?” 白纤儿瞟一眼抚琴的蒹葭,低低的道:“这些天,你躲着不见我,就是为了她?” 冷绝情眼瞳里闪过一抹不耐烦,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白纤儿眼圈通红:“她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你竟然天天宠着她,对我不理不睬的,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冷绝情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心里涌上丝丝厌恶,皱着眉头道:“白纤儿,你是宋如凡名媒正娶的夫人,和我冷绝情没有任何关系!” 白纤儿一怔,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原来你在介意这个,我虽然嫁了宋如凡,却从没理睬过他,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辩解的话谁都会说,但没人会信!”冷绝情眼角眉梢尽是冷嘲,宋如凡是正常男子,娶了个天仙般的妻子,会放着不碰? 白纤儿看着他绝情的面容,胸口腾的燃起熊熊怒火,厉声怒喝:“我为了你,背叛了毒医谷,舍弃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圣女身份,更为了救你出死牢,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偷钥匙,我那么爱你,又怎么会骗你?” “人都是会变的,刚到京城时,我两袖清风,而宋如凡是京城皇商,你看上他家里的富贵,嫁给他,我并不怪你。”冷绝情淡淡看着白纤儿,言词犀利,毫不客气。 白纤儿嘤嘤哭泣:“我是被人算计了,才会嫁给宋如凡,并非自愿!” 冷绝情面色阴沉,冷冷的道:“无论你是不是自愿,你都嫁他了,我爱洁,不喜欢与人共享心爱之人。” 白纤儿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眼瞳里泪光闪烁:“说来说去,你还是嫌弃我嫁过别人,我真的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冷绝情沉着面色,不为所动。 白纤儿心如刀绞,哭泣道:“我为了你,舍弃了毒医谷,舍弃了宋府,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要赶我离开,你可知我一名弱女子,独自在世间会活的多艰难,多痛苦?多么生不如死?” 冷绝情听着她期期艾艾的控诉,心底升起一阵厌恶,脱口而出:“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来世咱们再续前缘……” 白纤儿身体一颤,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瞳里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你……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冷绝情瞟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是你自己说活的太痛苦,我给你个结束痛苦的建议,成全了你,有何不对?” “是,你没错,错的是我,我白纤儿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白纤儿歇斯底里的怒吼,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 “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咱们可以好聚好散!”冷绝情说的漫不经心。 “呵呵,好聚好散,我为你放弃了那么多,竟然只得来这么一句话……你是厌恶了我,恨不得我早早死了,再也无法纠缠你吧?”白纤儿怒喝! 冷绝情神色淡淡,没有说话,看在白纤儿眼里,算是默认了,她疯狂的大笑:“冷绝情,你好啊,你对我可真好!” 眼前白影一闪,是白纤儿朝着前面的高柱冲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响,她的头撞在了柱子上,鲜血迸射而出,她柔美的身躯顺着柱子软软的倒了下去,她最心爱的人,却对她厌恶至极,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美丽的眼睛圆睁着,看向冷绝情:“你毁了我一生……若有来世……我再也不要遇到你……” 鲜血染红了衣衫,她美丽眼眸渐渐转为一片死灰。 冷绝情看着,眸子里满是惊骇:白纤儿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可是,他不爱白纤儿,也没打算和她一起生活,便借口白纤儿嫁过别人一再的拒绝她,他来醉香楼,也是为了为了躲避她的烦扰! 他刚才那番冷心绝情的话,只是想让白纤儿知难而退,不要再来烦他,可他怎么都没料到,白纤儿会不堪打击,撞柱身亡了! “来人哪……杀人啦……死人啦……”惊恐的尖叫划破长空,醉香楼里的姑娘,宾客们停止喝酒,调笑,纷纷望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让开,让开!”七八名官差排开众人,大步走上了二楼,看着气息全无,额头撞出血窟窿的白纤儿,眸底闪着浓浓的惋惜,目光扫过冷绝情,蒹葭,冷冷的道:“你们两个,随我们去趟顺天府吧!” 冷绝情眸底浮现一抹锐利寒芒,随即又消失无踪! 蒹葭站起身,柔柔的道:“两位官爷,这位姑娘是自己撞柱身亡的,和我们无关!” 官差冷声道:“我们当然知道她是自已撞死的,不然,我们就拿铁链把你们锁回顺天府大牢关押,而不是只请你们去顺天府做份笔录了。” 蒹葭面色一白,贝齿紧咬着下唇,没有言语。 “迷恋烟花女子的公子,我们见得多了,但迷恋到逼死原配夫人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谁说不是呢,真是可怜了这貌美如花的女子,夫君无情无义,她和离再找疼爱她的男子不就行了,干嘛这么想不开!” “就是说啊,真是可惜了!” 站在后面的两名官差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到,百姓们看冷绝情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男子逛逛青楼,喝喝花酒都没什么,被夫人抓到,丢了面子,教训夫人一顿就是了,怎么能心狠手辣的逼死她?太不是东西了。 冷绝情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官差们恍若不见,漫不经心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位公子,蒹葭姑娘,请吧!” 冷绝情看着官差嘲讽的目光,眼瞳里浮上一抹冷然,足尖轻点,修长身形瞬间到了几十米外! “笔录都没做就想跑,快抓住他!”为首官差惊声高呼。 “是!”官差们应声,轻点着双足,紧追冷绝情,不想,一颗石子飞来,重重打到了他们膝盖上,他们动作一顿,纷纷掉落到醉香楼的屋顶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屋顶被砸出个大洞,官差们全都掉进了房间里,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人没抓到,自己摔的半死,真是一群没用的笨官差! 围观的百姓们摇摇头,正准备离开,却听官差的惊呼声透过裂顶传了出来:“这是什么房间?怎么满屋子都是书卷?” 醉香楼是青楼,有几十本书卷给姑娘们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很正常,但满屋都是书,就不太可能了,究竟怎么回事? 众人顿下脚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倾听:“书卷上写的全是咱们青龙国的最新消息,还有很多机密……” “原来醉香楼是以青楼做幌子,秘密收集咱们青龙国的各种资料啊。” “醉香楼的妈妈不简单,快把她抓起来。” “醉情楼的姑娘们也不能放跑了,全部关押。” “刚才那名男子看到咱们就跑,肯定是心虚了,他绝对和这些机密有关,不能放过他。” “对对对,画下他的画像,请大人全城通辑。” 官差们高声议论着,飞身跃出房间,拔出长剑,朝醉香楼的妈妈,姑娘们冲了过去。 姑娘们奔跑着,尖叫着,躲避官差们的围追堵截,整个醉香楼瞬间乱成一团! 沐雨棠站在隐蔽的角落,看着鸡飞狗跳的醉香楼,嘴角弯起一抹冷笑:青楼每天来来往往的宾客,上至达官显赫,下到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消息来源也最广泛,冷绝情频繁的出入这里,并不是真的在和花魁诗词唱和,而是为了尽快得到某些消息。 冷绝情知道醉香楼的秘密,说明,他和醉香楼用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只要将醉香楼的秘密暴出,就能狠狠打击他。 醉香楼的人很聪明,就算她一状告到顺天府,也未必能打击得了醉香楼,于是,她让人将冷绝情的下落告诉了白纤儿,白纤儿一直在找冷绝情,却久久寻不到他的踪影,得知他在醉香楼,急急忙忙的找了过来。 沐雨棠的原意是,白纤儿在醉香楼大闹,‘路过’的顺天府官差们就能借着理由进醉香楼彻查,搜出他们暗暗收集的秘密情报,打击醉香楼,抓捕冷绝情,可她怎么都没想到,白纤儿竟然伤心的撞柱自尽了。 看着白纤儿死不瞑目的尸体,沐雨棠轻轻叹息:“她死的有些不值。” 林婉筠扶着她的胳膊,轻声安慰:“白纤儿心高气傲,受不了冷绝情的抛弃,才会走上了绝路,错在冷绝情。” 沐雨棠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醉香楼,只见年老的妈妈,年轻的姑娘们都被绑了手腕,一个接一个的押出醉香楼:“醉香楼被捣毁,冷绝情成了通辑犯,疲于躲避官差们的追捕,短时间内,他不敢在京城露面,也不会再去夜袭祁王府,咱们可以放心了。” 林婉筠点点头,看沐雨棠的目光满是钦佩,世子妃的方法既打掉了三皇子的暗部,又牵制了冷绝情,一举两得的大好事:“世子妃,已经未时,世子快要醒了,咱们回府吧。” “好!”沐雨棠点点头,转身欲走,却见眼前身影一闪,她的身体猛然僵硬,怎么都动不了了,一股凌厉劲风自身侧刮过,毫不留情的分开了她和林婉筠。 数十名黑衣人凭空出现,和林婉筠,雪衣卫们紧紧缠斗在一起,一道檀色身影轻轻飘落到她面前,俊逸的容颜,冷峻的眉锋赫然是刚刚逃走的冷绝情。 沐雨棠蹙蹙眉:“顺天府的人正在满城搜查你,你不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还敢明目张胆的回到这里,真是不怕死。” “我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还不都是拜世子妃所赐!”冷绝情冷冷看着她,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沐雨棠挑挑眉,冷绝情已经猜出了真相,她就不隐瞒了:“是你先放毒毒害我们,我才会想出这种方法牵制你。” 冷绝情眼瞳里寒芒闪掠,一字一顿的道:“沐雨棠,你少狡辩,你的性命现在正掌握在我手里,只要我轻轻一动手,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沐雨棠冷冷看着他,眼瞳里寒意迸射。 冷绝情目光幽深:“你倒是聪明,我现在确实不会杀你,不过,将来可说不定!” 拐角的马车上跳下一只小雪团,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向前飞奔。 冷绝情目光一凛,微握的五指猛然张开,一道细细密密的大网扑天盖地的朝笨笨撒了过去,将小小的它严严实实的网进了网里! 笨笨喵喵尖叫,尖利的小爪子狠狠抓挠密网,密网紧紧连在一起,纹丝不动。 冷绝情提起大网,甩手扔给了身后的侍卫,慎重的叮嘱:“这只猫是八尾猫,嗅觉非常灵敏,一定要把它看牢,绝不能让它逃跑,不然,它肯定会给萧清宇通风报信,透露咱们关押人的地点。” “是!”侍卫沉声应下,提着笨笨快速向前飞奔,笨笨被颠的东倒西歪,两眼直冒香烟圈,雪白的小身体迎着急风,张牙舞爪的喵喵尖叫! 冷绝情锐利目光轻扫过激烈打斗的黑衣人和雪衣卫,落到了沐雨棠身上:“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走吧!” 话落的瞬间,冷绝情抓着沐雨棠的胳膊腾至半空,快速朝远方飞去。 身后传来林婉筠急切的呼唤:“世子妃!” 沐雨棠穴道被点,身不能动,也没有内力,挣不脱冷绝情,看着脚下那一条条熟悉街道,她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冷绝情准备抓她去哪里?他究竟想做什么? 沉思间,沐雨棠脚着了地,触目所及的是一堵高墙,墙内种着绿树和花草,姹紫嫣红的花竞相盛开,将墙角装扮的春意盎然…… “冷绝情,你不请自来,所谓何事?”威严,冰冷的女声传入耳中,一名美少妇扶着丫鬟的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看着她美丽的面容,精致的眉眼,沐雨棠目光一凛,脱口而出:“公主!” 瑶华公主也看到了沐雨棠,眸底闪过浓浓的惊讶,冷冷看向冷绝情:“你抓雨棠干什么?” “自然是想为瑶华公主排忧解难!”冷绝情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萧瑶华不屑轻哼:“本宫和雨棠无冤无仇,你抓她来这里,排什么忧,解什么难?” “公主和沐雨棠确实无冤无仇,但您不是一直都在怀疑,她的父亲南宫延是杀害您夫君的凶手么?”冷绝情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的味道。 “雨棠是雨棠,南宫延是南宫延,南宫延犯的错,要他自己来承担,怎能推到雨棠身上?”萧瑶华挑眉看着冷绝情,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看的他很不自在,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 “公主误会了,在下带沐雨棠来这里,是想逼南宫延动用真实势力,如果他不是公主的仇人,就不会拥有那么超凡的能力,如果他是公主猜想中的那个人,公主就可以杀了他,为夫报仇了!” 清清淡淡的话语,触动了萧瑶华心里最敏感的那根弦,她目光凝了凝,抬头看向冷绝情:“你抓雨棠来本宫的公主府,不止是为了给本宫报仇吧?” 冷绝情轻轻笑笑:“公主英明,草民和沐雨棠之间确实有点小小的麻烦,草民将她送来这里,是想烦劳公主照看她几天,让草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做为回报,草民一定会试出南宫延的真正身份,为公主排忧解难,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萧瑶华沉着眼睑仔细斟酌片刻,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多谢公主,草民还有要事待办,先走一步了,告辞!”冷绝情眸底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轻点着双足,飞身离开了公主府。 冷绝情消失不见的瞬间,沐雨棠发现自己的穴道解开了,但全身软绵绵的,用不上什么力气:卑鄙无耻的冷绝情,肯定在她身上下了软筋散之类的药。 抬眸看向萧瑶华,却见萧瑶华也正看着她,轻声道:“本宫已命人将这座院子收拾妥当,你就住在这座客房里吧,缺什么,少什么,直接告诉丫鬟,让她们去取!” 呃,她这不像被囚禁,反倒像是来做客的!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轻声道:“清宇的残月毒彻底发作了,病的很厉害,我能不能回府看看他?” “不行。”萧瑶华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沐雨棠的提议:“公主府里你可以随便走动,但在冷绝情的事情查明前,你不得踏出公主府一步!” 沐雨棠明媚小脸微微沉了下来,低低的道:“公主和冷绝情很熟?” 萧清华漫不经心的道:“只是认识,不是特别熟!” “那您怎么对他的提议言听计从?”沐雨棠挑眉看着萧瑶华。 萧瑶华嘴角微挑,傲然道:“本宫不会对任何人言听计从,符合他的建议,只是在和他合作,互惠互利!”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悠悠的道:“冷绝情奸诈,狡猾,万一他欺骗您……” “本宫是一国公主,冷绝情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他绝不敢欺瞒本宫,除非他活的不耐烦了。”萧瑶华冷声打断了她的话,眼角眉梢尽是冷傲! 沐雨棠摇摇头,满目凝重:“冷绝情可不是普通百姓,他是毒医谷的毒殿少主,医毒双休,完全有能力戏耍青龙国有权势,有能力的人!” 萧瑶华目光一凛:“真的?” 沐雨棠重重点头:“雨棠绝无半句虚言,若公主不信,可命人调查!” 萧瑶华冷冽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瞬间又恢复如常:“冷绝情的事情,本宫会仔细调查,事情查明前,你就先住在公主府吧,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你自便!” 目送萧瑶华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远,沐雨棠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说来说去,萧瑶华就是不松口放她走,院落四周布满了暗卫,她现在又全身软软的,用不上什么力气,想悄无声息的逃离,必须从长计议。 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手中密网猛的往地上一撒,雪团般的笨笨被甩了出来,在草地上打了两三个滚方才停稳,摔的它全身无力,两眼直冒蚊香圈。 看到沐雨棠,它眼睛一亮,梅花小爪一蹬,窜进了沐雨棠怀里,‘喵喵!’的叫着,十分委屈。 沐雨棠揉揉它的小脑袋,轻声安慰:“别担心,咱们不会有事的!”她没得罪过萧瑶华,以萧瑶华恩怨分明的性子,绝不会对她不利,不过,清宇残月毒发作,正需要她的照顾,她必须在冷绝情回公主府前,想办法离开这里。 说到冷绝情,沐雨棠想到了被她拆穿秘密的醉香楼,嘴角弯起一抹浅笑,醉香楼里搜罗了很多不能外传的机密事件,皇帝看到那些绝秘事,肯定会大发雷霆,醉香楼的幕后主子肯定没好日子过了! 不出沐雨棠所料,皇帝坐在御书房,看着顺天府呈上来的一封封机密信件,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昨天晚上,他派了上百的暗卫夜袭祁王府,居然全军覆没,无人一生还!他心里正气愤着,竟然又看到了这件事情,真是气死他了! 袖袍一挥,满桌的信件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小太监们全都噤若寒蝉,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赵公公急步走上前来,劝解:“皇上息怒,醉香楼的幕后主子居心叵测,抓住他治罪即可,皇上龙体要紧,何必生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皇帝怒气冲冲,手指着地上的信件道:“这上面写的机密事件,有很多都是皇宫里的,大臣们都不知晓,绝对是朕的儿子干的好事!” 身为他的儿子,不为他排忧解难,还背着他建暗部,收集资料,给他制造麻烦,真是可恶至极! 赵公公急声道:“皇上息怒,皇子们年纪尚轻,做错事情在所难免,皇上多教训教训……” “朕教训了他可不止一次两次了,他只要有一次听进了朕的话,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皇帝眼瞳里寒意迸射:将青楼变成收集资料的暗部,需要足够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天烨母妃早逝,没有强大的外祖,也没什么大臣相助,他做不出这种事情。 那就只剩下天凌了,天凌是贵妃所出,又有做太师的外祖,身边围绕着诸多文武大臣,醉香楼绝对是他开的! 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没死呢,他的儿子就迫不及待的招揽群臣,在京城开暗部,监视整个皇宫的一举一动,他真是好大的胆子!他心里巴不得自己这个父亲早死,好给他让位吧! “皇上,太子殿下温文儒雅,待人谦和,对您也是尊敬有加,开设醉香楼收集机密事件,可能只是想更好的掌管青龙国京城,没有忤逆您的意思,他这是犯了无心之过,如果您重罚他,难免会伤了父子之情。” 赵公公字字句句都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他难看的面色微微缓和了些:“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赵公公目光沉了沉,扬声道:“皇上不是在头疼南宫延的事情吗?不如让太子殿下将功补过!” 皇帝犀利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南宫延残月毒发作,住进了祁王府,祁王府有雪衣卫守卫,戒备十分森严,皇宫暗卫们久攻不下,他就算派再多的暗卫前去支援,也动不了萧清宇和南宫延,确实应该想另外的办法对付他们:“你的意思,让天凌去岭南军的军营里,收编岭南军!” 赵公公笑盈盈的道:“皇上英明!”南宫延残月毒发,无瑕他顾,岭南军群龙无首,正是收编他们的大好时机! 皇帝目光幽深,京城最有名的元帅除了南宫延,当属苏长靖和秦沛,不过,两人都已经手握三军,如果再让他们收编岭南军,他们手里的人马就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朕听闻,蒋太师的嫡孙蒋含玉正在岭南军里?” 赵公公点点头:“回皇上,确有此事,蒋含玉已经加入岭南军好几个月了!”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蒋含玉和他们在一起行军那么久,彼此之间肯定很熟悉,就让蒋含玉去收编岭南军,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皇上英明,奴才这就去传旨!”赵公公深施一礼,持着拂尘,急步向外走去。 皇帝坐在黄金龙椅上,目光幽深似潭,天凌私心太重,如果他将岭南军交给天凌收编,那几十万大军,就会变成天凌一人的,他这个一国之君还活着,怎能让自己的儿子越过自己! 醉香楼虽然收集机密事件,但还没给青龙国带来什么麻烦,无论那是不是天凌的无心之过,他都可以不再深究,不过,天凌的心太大,也太野,他不能再轻易相信天凌!天凌是太子,不能轻言废除,先观察观察他的表现,再做定夺! 蒋含玉虽是天凌表兄,但也是太师府的嫡长孙,让他去收编岭南军,军权会上交自己,不会落到天凌手里。 蒋含玉文武双全,能力也不错,但愿他能顺利收编岭南军,让南宫延失掉对几十万岭南大军的掌控,到时,就算他解掉残月毒,也成了孤家寡人,再也没有实力跟自己这坐拥千军万马的九五之尊斗,只能势单力薄的任自己宰割! 金阳下,一名身穿铠甲的士兵拿起号角,仰头吹奏,刹那间,嘹亮的号角声响遍了军营的每一个角落,岭南军们纷纷走出军帐,迅速前往训练场集结! 几十万大军聚在训练场,黑压压的一片,场面甚是壮观,兵士们身穿铠甲,手握长矛,威风凛凛的望着正前方! 蒋含玉阔步走了过来,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上高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岭南大军,傲然道:“皇上有令,从今天开始,由本帅统领岭南军!” 岭南军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一道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南宫元帅只是生病了,病好后就可以统领三军,为什么要换元帅?” 蒋含玉微微一笑,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完美理由:“南宫元帅病情较重,最少也要休养三四个月,三军保家卫国,不可群龙无首,皇上才命我前来掌管岭南军。” 将士们了解的点了点头,三军人数众多,肩负的责任也重,确实需要有位元帅在军营坐镇,不过:“在军营里,无论是将军还是元帅,都是能者兼之,蒋公子只是我们岭南军里的一名普通士兵,没立过什么战功,就做元帅,呵呵……” 岭南军能征善战,心性也非常高傲,只服强者,能者,如果某只不长眼睛的软脚虾混了进来,他们会毫不留情的将他踢出去。 “含玉来岭南军做小兵,只是为了历练!”蒋含玉面色微沉,他是太师府的嫡长孙,从小接受最严格的家主培养,他的文才武略岂是军营这群低微士兵所能比拟的。 岭南军们淡淡嗯了一声,高声道:“请问蒋公子可熟悉三军军务?”身为三军元帅,要能娴熟的处理三军军务,如果对军务一窍不通,就算文才武略再高强,也没资格做元帅。 “略知一二!”蒋含玉微微一笑,礼貌谦逊:岭南军虽然行军打仗厉害,但归根究底,就是一群粗人,没什么学识,也没什么计谋,他辩赢了他们,就会被推举为岭南军统帅。 阿忠看着他势在必得的目光,眼瞳微微眯起,蒋含玉是皇帝的人,如果让他做了三军统帅,岭南军就会变成皇帝的,再也不受王爷掌控,岭南军是王爷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凭什么让萧元脩坐享其成:“蒋公子,实不相瞒,岭南军里除了南宫元帅,还有位副元帅,南宫元帅不在军营时,三军的军务都是他处理的。” 蒋含玉锐利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南宫延残月毒发作的那么厉害,还能提前做出这么缜密的安排,果然是只聪明的老狐狸,不过,岭南军是难得一见的厉害军队,他要定了:“军营有副元帅是好事,含玉处理军务时,遇到不懂的,可以直接请教他。” 阿忠看着他谦虚的神色,眼瞳里浮上一抹轻嘲:“蒋公子,卑职的意思是,副元帅独自一人就可以将军营治理的井井有条,不需要再派什么正元帅了。” 蒋含玉目光一凛,冷冷看向阿忠:“含玉是皇上派来掌管岭南军的,忠将军这么直言不讳的赶含玉离开,可是抗旨不遵。” 阿忠呵呵一笑:“阿忠只是一名普通的军中将领,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违抗圣旨,阿忠的意思是,我们岭南军从元帅到士兵,都是岭南人,已经习惯了岭南元帅的统领,乍一换成京城元帅,我们未必会习惯他的统领方法!” 蒋含玉不以为然的道:“元帅的性子不同,统领三军的方法自然也不同,时间久了,你们就会习惯了。” 阿忠轻轻笑笑:“南宫元帅的布兵作战之能世间人尽皆知,副元帅尽得南宫元帅的真传,有副元帅统领岭南军,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知蒋公子的布兵作战能力,是否也有这么厉害?” 蒋含玉一噎,南宫延是万年难遇的布兵作战奇才,厉害到了几近妖孽的地步,他读的兵法再多,统领能力再强,也无法和南宫延相提并论,阿忠说这么多,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可他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收编岭南军的,怎能退缩:“含玉在布兵作战上确实欠缺,劳烦副元帅多多指教!” “副元帅要处理军务,还要训练士兵,只怕没空指教蒋公子!”阿忠声音冷然,高贵的出身,超然的地位在军营全都不管用,只有自身能力强者,才会受人尊重,能力弱的,自然要受到别人嘲笑了。 岭南军们看蒋含玉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样:三军肩负着行军打仗,保家卫国的重任,做为统领全军的元帅,必须精通布兵作战,让一个没带过兵,没打过仗的人来做三军主帅?开什么玩笑,皇帝想吃败仗,他们这些有血有肉的岭南军,还不想因为主帅的无能而无辜枉死呢! 蒋含玉面色铁青,他从小长于京城,没有随军打过仗,但他熟读兵法,他布兵作战的能力就算比不上岭南军的元帅,副元帅,也绝不会弱到哪里,他在京城经历的家主培养,元帅,副元帅未必经历过,他的武功绝对凌架于岭南军的副元帅之上:“不知你们副元帅是谁?” “是我!”一道削瘦身影越过众人,阔步走了过来,年轻的脸庞俊美,冷漠,银色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辉! 蒋含玉眸底浮上一抹诡异:“这么年轻!” 副元帅目光犀利,傲然道:“在军营,看得不是年龄,而是能力!”三四十岁还做普通士兵的大有人在,他年纪轻轻就做副元帅,也不足为奇! 看着男子削瘦的身板,蒋含玉眸底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嘲,他还以为备受岭南军推崇的副元帅是何方神圣,原来竟是这么文弱的男子,一阵风就能吹倒:“副元帅所言极是,副元帅在岭南军里这么有威望,定是文武双全之人,含玉不才,还请副元帅不吝赐教!” 这是在向他下战书!副元帅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蒋公子有意切磋,在下自然奉陪到底!” “多谢副元帅成全!”蒋含玉目光冰冷,岭南军这么信任他们的副元帅,他就和副元帅较量较量,将副元帅狠狠踩在脚下,看他们还如何贬低他! “副元帅,接招!”蒋含玉微微一笑,拔剑出鞘,寒芒闪烁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朝副元帅刺了过去。 副元帅微微一笑,拔出侍卫的佩剑迎了上去,刹那间,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一紫一银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凌厉多变的剑招,看的岭南军们眼花缭乱,剑气挥出的急风吹到他们这里,刮的面颊生疼。 众人忍不住连连赞叹:蒋含玉,副元帅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望尘莫及,不知他们两人的较量,谁输谁赢。 阿忠站在旁边,看蒋含玉出招快、狠、准、招招凌厉,副元帅剑招如龙,气势如虹! 两人的武功、内力相差不多,剑法也都运用的十分纯熟,明显是身经了百战,能让剑法和身法融为一体,默契对敌,比试的最后结果实难猜测! 突然,副元帅的剑招出现了一丝破绽,蒋含玉看准机会,狠狠刺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刺到副元帅身上了,副元帅嘴角弯起一抹诡异弧度,手腕猛然一翻,锋利剑刃闪烁着幽冷寒芒,毫不留情的打到了蒋含玉长剑上。 只听‘当’的一声音响,蒋含玉的长剑掉落在地,副元帅手中那道寒光紧追着横到了他脖颈上,胜负已分。 “蒋公子,承让了!”副元帅在岭南军们赞赏的目光中笑了笑,收剑回鞘。 蒋含玉面色铁青,冷冷看着副统领:“你耍诈!” “兵不厌诈,蒋公子熟读兵法,不会没听说过这句话吧!”副统领笑的好不得意,他和蒋含玉的武功不相伯仲,打上一天一夜也未必分得出胜负,于是,他故意露了个破绽让蒋含玉看到,果然引他上当了。 “你!”蒋含玉气噎,他本是想借副元帅来展现自己的能力,没想到被副元帅算计,丢尽了颜面,岭南军本就不同意他来三军任元帅,这一输,他们就更看不起他,更加不会让他在岭南军营做元帅了。 “副元帅,后会有期!”岭南军极难对付,他被他们算计了,没能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务,必须进宫请罪! “好走,不送!”副元帅漫不经心的声音里带着敷衍的味道。 蒋含玉也顾不得介意,袖袍一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那急奔的身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目送他消失在官道上,阿忠转身看向副元帅,压低声音道:“多谢白皇相助!” 副元帅,不,是段子熙,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眼瞳里尽是高傲:“不必客气!”他是白虎国倾力培养的国君,厉害的人他对付不了,打败个蒋含玉,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阿忠微笑,还是王爷聪明,猜到皇帝可能会趁着他毒发,找岭南军的麻烦,特命他找了个副元帅前来挡灾,这一挡,还真把居心叵测的人给挡回去了。 “青皇看上了你们岭南军,抓不到手,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们要多加小心。”段子熙轻声建议,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 阿忠目光幽深:“白皇放心,王爷已经全部安排好了,绝不会让萧元脩讨到便宜!”岭南军是王爷一手创建的,将士们心里也只有南宫延这么一位元帅,什么青龙皇帝,太师嫡孙,身份高贵又如何,他们才懒得理会。 ------题外话------ (*^__^*)嘻嘻……先放大结局上,结局下字数多点,可能要到很晚才更,早睡的亲亲可以明天再来看。 今天月初,有票的亲亲送给票票吧,啦啦啦……   ☆、第296章 幸福大结局 “蒋含玉大败而归,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军营闹事,朕先回祁王府了。”段子熙悠悠的说着,施施然踏上了回京的道路,嘴角弯起璀璨笑意,他阻拦了蒋含玉的诡计,保住了岭南军,沐雨棠拆穿了醉香楼的秘密,牵制住了冷绝情,真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 夕阳已经西下,天马上就要黑了,他要尽快赶回祁王府,和萧清宇,沐雨棠好好吃一顿庆功宴! 此时的沐雨棠并没回祁王府,而是被囚在了公主府! 夜深人静,公主府的客房里亮着夜明珠,暖黄色的光芒倾洒一室温馨。 沐雨棠侧躺在雕花大床上,紧闭着眼睛,清清浅浅的呼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笨笨猫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雪团,趴在她软枕旁熟睡,不时发出一两声猫氏小呼噜。 夜风透过半天的窗子吹进房间,一道修长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沐雨棠床前,看着她白里透红的明媚小脸,眼瞳里浮上一抹浅笑,慢慢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细腻如瓷的小脸,绸缎般顺滑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小脸酥酥麻麻的,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游离,沐雨棠皱皱眉,不悦的挥了挥手,含糊不清的嘀咕:“清宇,别闹了,我好困!” 男子动作一顿,温和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瞳里闪掠一抹锐利寒芒:是了,她是萧清宇的正妃,心心念念的自然是萧清宇,不过,过了今晚,她就不会再想念萧清宇了! 伸手抓住锦被一角猛然掀开,只见锦被下的沐雨棠穿着湖蓝色的丝质睡袍,宽松的丝袍掩去了她的身孕,溢发显得她身姿窈窕,半透明的丝带松松系着,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她凝脂般的肌肤,以及绣着梅花的粉色肚兜! 男子的目光瞬间深沉如墨,手伸到她腰间,扯开了湖蓝色的丝带……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觉得身上沉沉的,胸口闷闷的,就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着她,淡淡龙涎香萦绕鼻尖,沐雨棠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正望进一双幽深似潭的眼瞳里:“三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你!”萧天凌轻轻说着,眼瞳里闪着点点柔光,轻轻抬手抚摸她美丽小脸,修长的手上带着点点夜色的冷意,极是好闻,沐雨棠却厌恶的转头避开,冷冷的道:“三皇子已经看到我了,请回吧。” 萧天凌目光一凝:“雨棠,你就这么讨厌我?” 沐雨棠被萧天凌紧压着,手臂也被他紧紧钳制着,她用尽全力挣扎,却未能撼动他一分一毫,胸中腾起浓浓怒意,冷冷的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定会惹人非议,雨棠不想损坏三皇子清誉,还请三皇子离开这里。” 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和你在一起,我不在意自己的名誉。” “可我在意自己的清誉!”沐雨棠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萧天凌俊美容颜瞬间沉了下来:“你心里还在想着萧清宇!” “他是我的夫君,我想他难道有错?”沐雨棠恨恨的瞪着萧天凌,她手腕被抓,不能动弹,美丽小脸气的染了点点晕红。 娇躯香香软软的,抱在怀里极是舒适,清新自然的萦绕鼻尖,萧天凌的目光瞬间深沉如墨:“今晚,你是我的,除我之外,你不许再想任何人!” 灼热气息扑面而来,沐雨棠猛然转头,避开了他的吻,激烈挣扎:“萧天凌,你滚开!”丝质衣袖滑下,露出她藕般的雪臂,乌黑的墨丝更是像花瓣一样,散落了大半张床塌。 萧天凌眸底瞬间涌上浓浓的情意,伸手扣住沐雨棠的后颈,快速俯下了脸,若有似无的芬芳气息扑面而来,很清新,很迷人,他眼瞳里闪过一丝痴迷。 俊美容颜近在咫尺,沐雨棠拼命挣扎,小手碰到了一个冰冷物体,抓过来一看,是她的发簪,目光一寒,她握紧发簪,毫不留情的朝萧天凌扎了过去。 眼看着发簪尖就要扎到萧天凌身上了,电光火石间,一只大手突然伸出,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萧天凌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死?” 沐雨棠冷冷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青龙国律法规定,强迫女子者,可处以极刑!” “你守身玉如是为了萧清宇,可惜,他残月毒彻底发作,活不了多久了!”萧天凌清越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们会找到解药,让他度过难关!”沐雨棠眼瞳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萧天凌剑眉轻挑,似笑非笑的道:“如果你所谓的解药,是玄武国那片碎片,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安墨枫拿不来碎片的。” 沐雨棠清冷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你做了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良宵苦短,咱们千万不要浪费了!”萧天凌目光一凝,抓着她的手腕狠狠拍到了床榻边上,只听‘当’的一声响,发簪掉落在地,沐雨棠的手腕像断了一样,疼的她紧紧皱起眉头。 萧天凌视而不见,紧按着她的手腕,俯身吻向他向往了已久的粉色唇瓣。 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落到她唇上了,沐雨棠挣不开他,急声道:“我……我有身孕了!” “萧清宇的孩子,不要也罢!”萧天凌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继续俯身。 “喵喵!”笨笨一跃而起,尖利的小牙齿狠狠咬到了萧天凌手腕上,鲜红的血渗了出来,尖锐的疼,萧天凌目光冷锐,挥手打向笨笨:“滚开!” 笨笨被打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滚了两三圈方才停稳,叫声微微弱弱,嘴巴上染着点点血迹,分不清是它的,还是萧天凌的。 “笨笨!”沐雨棠惊声高呼,眼看着萧天凌又俯下身,准备强迫她,她眼瞳里闪烁着冰冷寒芒,手腕猛然一翻,巧妙的脱离了他的钳制,指尖蓦然浮现数十枚寒光闪闪的银针,狠狠扎向萧天凌:他想死,她就成全他! 眼看着银针距离萧天凌只有两三厘米,电光火石间,只听‘砰’的一声响,紧闭的卧室门被踢开,萧瑶华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急步奔到床前,抓着萧天凌的衣领将他揪下了床,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萧天凌的俊脸被打偏过去,半边脸上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他剑眉蹙了蹙,不悦的看向萧瑶华:“皇姑姑,你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本宫问你,深更半夜,你不在华阳宫休息,潜到雨棠房间做什么?”萧瑶华看着他,眼瞳里燃烧着滔天怒火。 ‘好事’被撞见,萧天凌也不打算隐瞒,低低的道:“我喜欢雨棠。” “她有夫君,轮不到你喜欢。”萧瑶华厉声训斥。 萧天凌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轻嘲:“萧清宇残月毒发,很快就要死了。” “只要清宇还有一口气,雨棠就是你的堂嫂,你不得打她的主意,就算清宇过世,你要娶雨棠,也应该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偷偷强迫她,算怎么回事?”萧瑶华不依不饶,继续训斥。 萧天凌目光幽深,雨棠和萧清宇夫妻情深,就算萧清宇死了,她也未必肯嫁他,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没想到,他精心策划的好事全被皇姑姑搅和了。 萧瑶华看着他不思悔改的面容,怒道:“马上滚出公主府,没有本宫允许,不许再踏进公主府一步!” “天凌告退!”萧天凌悄悄望了沐雨棠一眼,转身向外走去,皇姑姑被惊动,他的计划不能再继续,先回宫,再从长计议。 “来人,把本宫的便殿收拾出来,让雨棠居住!”萧瑶华冷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萧天凌脚步蓦然一顿,皇姑姑是在警告他,她要就近保护雨棠,让他少打雨棠的主意,可恶!如果他想娶雨棠,必须另想办法。 目送萧天凌消失在夜色里,萧瑶华看向沐雨棠,只见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为笨笨检查伤势,乌黑的发丝微微凌乱,轻垂在身前,身后,香妃色的外裙松松系着,隐约间露出里面被扯的破破烂烂的睡袍,昭示着刚才两人的激烈对峙:“萧天凌不敢再来打扰你了,你可以放心住下!” “多谢公主!”沐雨棠清清淡淡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萧瑶华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你住在公主府,本宫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这间客房偏僻些,难免会有不长眼睛的人潜进来,你搬到本宫的偏殿吧,绝不会再受任何人打扰。” “多谢公主好意,这间客房还算舒适,雨棠不想来回搬动了。”经过刚才一事,公主府肯定会加强戒备,萧天凌不敢再轻易乱闯,如果他真的色胆包天,不管不顾的前来找她麻烦,她绝对让他有来无回! 看着沐雨棠坚定的神色,萧瑶华轻轻一叹:“随便你了,你的猫怎么样?” 雪团笨笨趴在锦褥上,神情恹恹的,叫声也十分微弱,就像受了很重的伤。 沐雨棠顺着它柔软的毛毛,轻声道:“多谢公主关心,它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萧瑶华了解的点点头:“那就好,夜深了,你好好休息,本宫回房了!” 眼看着萧瑶华转身欲走,沐雨棠沉声道:“公主,你真的相信是我爹害死了沈将军?” 萧瑶华顿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低沉的声音随风传了过来:“沈夜的贴身小厮亲眼目睹那惨烈一幕,难道还会有错?” 沐雨棠目光幽深:“那小厮说的,未必就是真的!” “沈夜救过小厮的命,小厮对他忠心耿耿,恨不能以命相替,怎会胡乱编造他的死亡原因,让他死不瞑目?”萧瑶华看向沐雨棠,声音冷若寒冰。 “就算小厮说的是真的,公主又怎知那不是一场误会?”沐雨棠声音冷冽:“就像沈荷一事,狱卒亲眼看到你递上毒药,毒死了她,可您是真的想害死她吗?” 萧瑶华目光一凛,瞬间又恢复正常,冷冷的道:“沈荷之死确实是个误会,但不是每件事情都有误会!” 沐雨棠点点头:“那好,误不误会咱们暂时不论,就说沈将军,宸王和楚元帅,他们是生死之交的至交好友,怎么会突然间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因为宸王野心勃勃,意图谋朝篡位,沈夜忠心父皇,不想与他同流合污,劝解不成,便遭了他的毒手。”萧瑶华愤恨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和萧元宏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从小一起长大,两人间的关系还算不错,她能认识沈夜,嫁给沈夜,还是源于萧元宏的牵线搭桥,萧元宏,楚慕言,沈夜三人间那比亲兄弟还要珍贵的友情,她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至交好友。 哪曾想,普普通通的一次出征,让他们反目成仇,当她看到沈夜那具被谋害的残缺不全,面目全非的尸体时,她恨的全身都在颤抖,他们是那么好的朋友,就算背道而驰,也应该留几分情面,怎么能残忍的下那么重的手? 沐雨棠不知她心中所想,淡淡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宸王武功高强,文才绝滟,青龙国的皇子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皇上是明君,如果退位,一定会立他为太子,他做皇帝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还需要篡位?” “他是野心勃勃的等不及父皇退位了!”萧瑶华满目愤恨。 “宸王是公主的皇兄,公主对他肯定十分了解,请问公主,宸王可是急功近利的人?”沐雨棠怒声质问。 萧元宏英俊潇洒,清华高贵,谈笑间就可解决天大的难题,他不屑争权,不屑夺利,但是:“人是会变的,有了身份,有了地位,有了权利,就会向往金銮殿里那张龙椅!” 沐雨棠轻轻蹙眉,萧瑶华认定宸王,楚慕言害死了沈夜,她再为他们说好话,萧瑶华也听不进去,想说服她,必须剑走偏锋:“公主可还记得宸王妃和宸王世子是怎么死的?” 萧瑶华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还是据实说道:“皇宫侍卫捉拿他们母子时,他们反抗拒捕,被当场格杀!” “如果宸王真想谋朝篡位,肯定会将自己的妻儿安置妥当,怎会将他们留在京城,任皇上在事发后斩了他们。”沐雨棠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 萧瑶华目光一凛,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瞬间又恢复如常,冷冷看着沐雨棠:“本宫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绝不会认错仇人,你不必再为萧元宏和楚慕言辩解,如果没有其他事,本宫告辞。” 言毕,不等沐雨棠说话,她已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 沐雨棠柳眉挑了挑,沉声道:“公主,能否派人去祁王府为我传个口信?不必透露我的下落,将消息传给清宇即可。” “好!”萧瑶华点点头,窈窕身形渐渐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多谢公主!”沐雨棠松了口气,萧瑶华认定沈夜是被萧元宏和楚慕言害死的,想让她相信真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当务之急,先把一梦千年聚齐了,为清宇和楚慕言解去残月毒! 萧瑶华沿着青石路款款前行,悠悠的道:“派人去祁王府传口信。” “是!”贴身丫鬟沉声应下! 萧瑶华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再派两名暗卫,悄悄跟着驸马的那位贴身小厮,发现可疑,立刻来报!” “是!”贴身丫鬟再次应下,祁王世子妃刚才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她这做丫鬟的都有了怀疑,聪明如公主,更能感觉到事情不对了,驸马的尸体是那名小厮运回京城的,只要盯紧了他,肯定能找到线索。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透过格子窗洒进房间,侧躺在雕花大床上的萧清宇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清明的视线里看到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他心里的那个人,身侧的床榻也冷冰冰的,闻不到半点沐雨棠身上特有的清新香气。 他蹙蹙眉,手撑着床榻慢慢坐了起来,朝着门外轻声呼唤:“雨棠!” 轻垂的明珠帘子被挑开,林婉筠快步走了进来:“世子,您醒了!”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深邃目光透过珠帘看向门外:“雨棠呢?” 林婉筠目光闪了闪,说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延王爷刚才醒过来了,世子妃正在偏殿照看他。” “是吗?”萧清宇收回目光,淡淡看向林婉筠,眼瞳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你进入雪衣卫多久了?” “回世子,五年了。”林婉筠据实说道。 “我记得你有个习惯,撒谎时,会眨眼!”萧清宇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压力,压的林婉筠险些喘不过气,心中一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道:“世子息怒,婉筠是怕世子担心,才会撒了谎,并非有意欺瞒世子。” 萧清宇心里腾的浮上很不好的预感:“雨棠出什么事了?” “回世子,世子妃被冷绝情抓走了。”林婉筠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萧清宇面色一变,怒道:“你们是怎么保护雨棠的,竟然让她被人抓走?” “世子息怒,冷绝情对属下们用了药,属下们的内力几近全失,才没能保护住世子妃!”林婉筠急急的解释着,心中懊恼,是她太大意,才会着了冷绝情的道,弄丢了世子妃。 萧清宇目光幽深,冷绝情是萧天凌的人,他抓走雨棠,肯定会送到萧天凌那里,萧天凌一直在觊觎雨棠,雨棠落到他手里,后果不堪设想:“雨棠什么时候被抓的?” “昨天下午时分。”林婉筠沉声回道。 萧清宇深邃眼瞳微微眯了起来,清润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现在已经是早晨辰时,雨棠失踪了近十个时辰,你们竟然还没有找到她?” “世子息怒,世子妃被抓后,属下派了数十名雪衣卫,搜遍了萧天凌的所有别院,华阳宫也悄悄搜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世子妃的踪影!”林婉筠急声解释着,眸底闪着浓浓的疑惑与不解,冷绝情究竟将世子妃抓去了哪里? 一道白色衣袂轻划过眼前,林婉筠抬头一望,只见萧清宇掀开被子下了床,抓过一件雪色锦袍快速穿戴:“世子准备亲自去找世子妃?” 萧清宇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萧天凌聪明绝顶,将雨棠安置到了雪衣卫都找不到的隐蔽地方,肯定有着非常特殊的目的,他必须亲自去找雨棠,尽快把她找回来! 眼看着他穿好雪袍,就要向外走去,林婉筠急忙阻拦:“世子残的月毒彻底发作,不能动用内力,更不宜劳累,否则……” 萧清宇面色阴沉:“只是寻个人,何谈劳累,快去备马车……” 林婉筠急声道:“可是,世子……” “世子,刚才有个小乞丐给您送来一封信。”风无痕阔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件。 萧清宇目光一凛,他和朋友们之间都是飞鸽传书,谁会给他写信,让小孩送来? 接过信件,三两下拆开,只见白色的纸页上写着几行字:吾安好,勿念,玄武国之行恐有变,万望小心谨慎! 看着他微微缓和的面色,风无痕小心翼翼的问道:“世子,可是世子妃写的信?” “字不是雨棠写的,但信的内容是雨棠的意思。”萧清宇目光幽深:雨棠写这封信,一是告诉他,她很安全,不必挂念,再是告诉他,安墨枫会遇到麻烦,让他尽快想办法解决。 “世子,属下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林婉筠问的小心翼翼。 萧清宇目光凝了凝:“继续寻找雨棠,就算把京城翻过来,也要将她找出来!” “是!”风无痕,林婉筠领命而去。 萧清宇低头看向信件,眼瞳里暗芒闪掠:雨棠安全,他可以稍稍放下心,至于安墨枫的玄武国之行,他早就知道不会平静,悄无声息的做了一份安排,绝不让某些人诡计得逞! 玄武国无论是国力还是兵力,都是四大国中最弱的一个,朝堂没有能臣大将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国家有个荒淫无度的皇帝! 夜幕降临,玄武国皇宫里亮起了一盏盏宫灯,将皇宫照的亮如白昼,荣华宫里更是灯火通明,年轻美丽的嫔妃们,手持精致团扇,如精灵一般,在轻纱间来回穿梭,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皇上,来呀,来呀,快来呀!” 四十多岁的皇帝身材已经发福,厌恶的褪去了束缚的里衣和裘裤,只着一件宽松的明黄色龙袍,蒙着眼睛四下追逐:“爱妃,爱妃,别跑太远了,朕抓到了谁,谁就陪朕共度良宵,哈哈!” “皇上,臣妾在这里!”粉衣嫔妃拿团扇轻轻拍了皇帝一下,在皇帝转身抓她时,娇滴滴的笑着,快速后退,半透明的轻纱被风吹起,露出她雪白细长的光洁小腿,让人浮想连翩。 “皇上,快来抓臣妾啊。”绿衣嫔妃笑盈盈的扯了扯皇帝的衣角,见皇帝转过身扑向她,她格格的笑着后退,两团雪团在浅绿色的薄纱包下若隐若现,看得人血脉喷张。 “小美人,别跑啊,朕来了!”皇帝拖着发福的身躯急步追赶,嫔妃们像受惊的小鹿,欢笑着四下散开,刹那间,倩影翩翩,薄纱飘飞,整个荣华宫里弥漫着浓浓的脂粉味。 安墨枫斜躺在房梁上,紧紧皱起眉头:味道这么难闻,皇帝都没闻出来? 侧目望向皇帝,只见他蒙着眼睛抓住一位穿着紫色薄纱的嫔妃,轻揽着她动手动脚:“哈哈,小美人,朕抓到你了!” “皇上,别这样,姐妹们都看着呢!”嫔妃轻微的挣扎着,半推半就,眼瞳里闪烁着得意的笑。 “怕什么,朕办事,最喜欢有人在旁边观赏!”皇帝哈哈大笑着,三两下将嫔妃的衣服撕成了一条条,又急急的去解自己的衣扣。 安墨枫嘴角抽了抽,这玄武国皇帝,不会是想来场活春宫吧,他们好意思表演,他还没心情看! 身形一动,他轻飘飘的落到了地面上,伸手推开了那名嫔妃,正准备逼问皇帝,不想,皇帝褪完了自己的外袍,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笑的格外暧昧:“小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千万不要浪费了!” 怀里的身躯高高的,硬邦邦的,完全不似嫔妃们的娇小,香软,皇帝一怔,急忙松开胳膊,扯下了眼罩,只见一张妖孽般俊美的容颜近在眼前,他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挥掌将皇帝打到一边,快速拍打被皇帝抓过的衣衫,黑玉般的眼瞳里闪着浓浓的厌恶:荒淫皇帝竟然用他那抱过无数女子的脏手抱了他,真是恶心死了。 皇帝猝不及防,被打出三四米远,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 嫔妃们则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啊!”惊慌恐怖的尖叫尚未出口,只见安墨枫衣袖下的手指快速变幻,一道道内力飞射而出,隔空封住了她们的穴道,恶狠狠的威胁:“闭紧你们的嘴巴,如果敢出声,就是死路一条!” 嫔妃们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重重的点点着,满目惊慌,抬眸看向皇帝,却见他倒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想叫人,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恨恨的瞪着安墨枫:“你是来行刺朕的?” 安墨枫瞟一眼他发福的身躯,不屑轻哼:“就你这没用的模样,也值得本公子行刺。”他本来是想等他们全部睡着后,再下梁找碎片,哪曾想,他们那么荒淫,他实在受不了了,便提前现了身,早办完事,早肃静。 身为一国之君,被人这么嘲讽,是奇耻大辱,皇帝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道:“那你潜进荣华宫意欲何为?” “想找皇上要一件东西!”安墨枫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什么东西?”皇帝没好气的询问。 安墨枫薄唇轻启,神神秘秘的吐出几个字:“一梦千年的碎片。” “什么一梦千年碎片?没听说过!”皇帝头转向一边,不屑冷哼。 “是吗?”安墨枫剑眉挑了挑,抓过半只断簪,朝皇帝的胳膊狠狠一划,只听‘刷’的一声响,血线飞溅,翩然泼洒到地面上,猩红刺目:“现在听说过了吗?” 长长的血迹贯穿了整个手腕,火辣辣的疼,鲜血渗出伤口,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面上,尖锐的发簪尖也染着鲜红血迹,皇帝丝毫都不怀疑,如果他不说出碎片的下落,面前的男子会继续折磨他:“碎片在墙壁上的暗格里,转动窗前的花瓶就能打开。” “是吗?”安墨枫抬头望去,只见花瓶是白底蓝釉,做工极是精细,看不出有什么特殊机关,不过,他初来玄武国荣华宫,对这里一点儿都不熟悉,还是小心为上:“麻烦皇上打开机关,把碎片拿出来!” 看着他冷冽目光,皇帝不敢说半个不字,硬着头皮走上前,转动了花瓶,墙壁上的一个小暗格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存放的小小檀木盒。 皇帝取出木盒,轻轻打开,递向安墨枫。 安墨枫低头一望,只见木盒里铺着一层红色绒布,布上放着一片白色瓷片,和沐雨棠收集的碎片很像,伸手拿起碎片,感受着指腹传来的阵阵细腻与淡淡冷意,安墨枫满意的点点头,这确实是一梦千年的碎片! 皇帝见他看着碎片出神,手腕悄悄一翻,一柄锋利匕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手掌里,朝着安墨枫狠狠刺了过去。 冷光照到眼睑,安墨枫眼瞳里浮上一抹轻嘲,伸手抓住皇帝袭来的匕首,飞踢一脚,狠狠踹到了皇帝肚子上,皇帝发福的身躯被踹倒在地,摔的呲牙咧嘴,全身疼痛:“乌龟皇,你不是本公子的对手,别白费力气了,看在你乖乖交出碎片的情份上,本公子不杀你,你好自为之!” 飞起一脚,将皇帝踹出几个滚,安墨枫借力向外飞去,空中飘来他得意的炫耀声:“乌龟皇,后会有期!” 皇帝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戏弄他,强抢他的碎片,还痛打他,羞辱他,刺客真是好大的胆子,玄武国是他的天下,强抢了他的东西,还想安然无恙的离开?痴心妄想!等着被千刀万剐吧! 东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飞速前行的安墨枫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踏着小路悠悠前行,他已经顺利拿到了碎片,只要将碎片安全送到萧清宇手里就可以,距离半月之期还有好几天时间,他先吃顿热饭再赶路也不迟。 突然,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安墨枫循声望去,只见十二名身穿铠甲,头戴铁盔的男子急步走了过来,手握长矛,将他团团围住:“你们是什么人?” “来送你上西天的人!”男子们冷声回答着,‘啪’的一下拉下了脸上的铁罩,挥动长矛狠狠刺向安墨枫。 安墨枫轻哼一声,拔地而起,衣袖下的手指快速变幻着,弹射出一道道凌厉劲风,狠狠打向铠甲男子们。 不想,劲风击到铠甲,发出‘砰砰’的声响,男子们被强势内力打倒在地,慢悠悠的爬起来,捡起长矛,继续攻击安墨枫。 安墨枫目光一凝,铁制铠甲坚硬的根本打不穿,这些人也杀不死,只会时时刻刻的消耗他的内力,等他内力耗尽虚脱时,他们会毫不留情的置他于死地,是谁想出来的这种对敌法,可恶至极! 铠甲军趁他不备,狠狠抡了一胳膊,重重打到了他后背上,安墨枫踉跄着前行几步,嘴角泛出丝丝血迹,胸口隐有气血翻腾。 眼前一暗,是一只铁脚狠狠朝他踢了过来,他快速飞身跃开,铁脚砸到了地面上,平整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大洞,泥土四溅。 安墨枫嘴角抽了抽,这些人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真真可恶! 身后袭来一道恶风,是某男子的铁胳膊在偷袭他,安墨枫目光一寒,转身就欲把人踢开,不想,一道绛紫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抓住那只铁胳膊,用力甩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响,铠甲男子重重掉落在地,摔的眼冒金星,全身疼痛,休息好半晌,方才慢慢站起。 紫衣男子侧目看向安墨枫:“你堂堂安王世子,怎么被十多名铠甲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男子不解的目光,安墨枫重重叹气:“别提了,他们的铠甲十分坚硬,内力穿不破,长剑刺不透,我根本伤不到他们,时间一长,本世子的内力都被他们消耗掉了,再继续交手,自然是本世子狼狈,你这鼎鼎大名的白虎国丞相,不回白虎国辅佐你家皇帝,怎么来了这里?” “奉皇帝段子熙之命,前来助你!”穆晨风淡淡说着,看向铠甲男子们,只见他们围成一圈,时而向左转,时而向右转,步伐统一的就像同一个人,可无论怎么转,他们的位置都是两两相对,他淡漠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他们并不是单纯的群起围攻,而是摆了十二护甲阵,找到生门破了阵,就能轻易击败他们,如果找不到,只能被他们困死在阵里了。” “我没学过阵法,不懂破阵。”安墨枫目光幽深,派铠甲男子们前来这里的人,肯定也知道他不懂阵法,想活活困死他。 “我倒是略知一二,不过,这个阵法的生门随时都会变幻,咱们两人要一起出手,才能确保破阵!”穆晨风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 安墨枫非常大方的道:“没问题,你说,我来做!” 穆晨风淡淡嗯了一声,冷漠目光轻扫过十二铠甲军,沉声道:“上打七八,下踢三四!” 安墨枫点点头,挥掌打到了左侧两名铠甲军的胸口上,将两人打的躺倒在地,穆晨风则踢向右侧的两人的脚踝,将两人踢趴在了地上,十二个人的阵法,两倒两趴,坚固的困阵出现了短暂的缺陷与破绽,穆晨风趁着空隙快速指挥:“上九,下二……上十,下五……上十一,下一……” “扑通,扑通,扑通!”一名名铠甲军被两人打飞出好几米远,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呲牙咧嘴,好半晌都站不起来,一眼望去,他们是东一个西一个的倒着,长矛更是掉落的远远的,再也无法重新聚集,坚固的阵法已破。 安墨枫高悬的心微微放下,拍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墨玉般的眼瞳里流转着冰冷与邪魅:“你们的阵法,也不过如此。” 穆晨风看着全副武装的铠甲军,目光幽深:“敌人已经得知你拿到了一梦千年碎片,绝不会轻易饶过你,此回青龙国,肯定麻烦多多,危险重重,绝不可大意!” “我知道。”安墨枫点点头,他答应沐雨棠来玄武国时就知道,这一路不会平静:“距离半月之期没有多少天了,咱们赶快起程,早到祁王府早安全。” “好!”穆晨风点点头,足尖轻点,修长身形如青云直上,瞬间到了几十米外。 安墨枫也是身形一转,飞跃半空,快速追向穆晨风。 重伤哀嚎的铠甲军们抓不到人了,忍着疼痛脱下铁盔,拿出一记信号,快速点燃,红色烟幕瞬间腾至半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铠甲军们的同伙看到信号,知道刺杀失败,快速向上司传递消息,一级一级,层层递进,快速传往青龙国。 青龙国皇宫御书房,皇帝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房间中央的苏长靖和秦沛:“朕招两位元帅前来,是为商议延王的岭南军一事。” 蒋含玉是世家公子,身份高贵,文武双全,却没在军营做过元帅,应付不了三军将士们的刁钻,自信满满的前往,被三军损的灰溜溜的回来了。 苏长靖和秦沛都是年少参军,凭着自己的能力步步高升,是名符其实的三军统帅,让他们前去收编岭南军,定能马到成功。 蒋含玉自荐岭南军统领一事,在各个军营里传的沸沸扬扬,苏长靖也早就听闻了,见皇帝旧事重提,沉声建议:“皇上,南宫延的三军是岭南地方军,将他们收编进京城军,实为不妥。” 岭南军是南宫延一手创建,用来守护岭南疆土的,彻彻底底的地方军,皇上不派人增援他们也就罢了,还要将他们收编进京城军,真让人无言以对,青龙国又不是弱的没人参军了,用得着抢夺人家的地方军吗?赁的让人耻笑! 皇帝面色阴沉,他也知道强抢岭南军不对,但是,南宫延身份可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收编岭南军势在必行:“岭南延王身患重病,岭南军营无人坐镇,朕传两位元帅前来,并非是想收编岭南军,而是想让两位元帅帮着看管他们!” 京城元帅坐镇岭南军营,可以慢慢改变岭南军的习性,更可以让他们在和京城军的频繁接触被潜移默化,时间一长,岭南军自然而然的就会变成京城军! 苏长靖沉吟片刻,沉声道:“皇上,岭南军里有副元帅,还有诸多将军,完全能将军营安排的井井有条,不必微臣们再前往坐镇了。” 皇帝不赞同的摇摇头:“延王病的极重,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治好的,三军没了元帅,就像群龙无首,副元帅,将军们再厉害,三军的军心也会乱。” “这……”苏长靖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微臣是京城军元帅,教出的将士虽强悍,却远不及岭南军凶猛,如果微臣坐镇岭南军,可能会磨去岭南军的锐气,降低岭南军的作战力,很是得不偿失。” “苏元帅所言极是,延王是难得一见的军事奇才,他训练的岭南军十分独特,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秦沛自知,自己布兵打仗的能力远不及南宫延,如果他接管了岭南军,按照他的方法操练,肯定会把人家犀利的三军给带迟钝了,把以一敌十的将士给带的只能以一敌五,会遭千人指责,万人唾骂! 人活一世,不求流芳千古,但也绝不能遗臭万年,岭南军的元帅之位,他才不会接。 秦沛,苏长靖都不想做岭南军元帅,如果皇帝逼迫,只会昭示他别有用心,胸中腾起浓浓怒气,却又不能发作,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道:“都下去吧!” “微臣告退!”苏长靖,秦沛如释重负,深施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皇帝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不过是收编个岭南军,一个个的竟然推三阻四,真是一群胆小如鼠的废物!他是皇帝,不便插手三军军务,不然,他会亲自前往军营收编岭南军,哪还用得着他们。 “禀皇上,太子殿下求见!”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自门外响起。 皇帝不耐烦的道:“什么事?” “禀父皇,儿臣听闻一梦千年能解残月毒。”萧天凌走进御书房,满目凝重。 皇帝目光一凛:“怎么解?”他知道一梦千年有很多妙用,却没想到,它还能解毒。 萧天凌摇摇头:“回父皇,儿臣也不知道,只是听萧清宇说,集齐一梦千年的碎片,就能解掉他身上的残月毒!” “他集齐碎片了?”十六年前,他亲眼看到一梦千年碎成了无数片,散落到很多角落,想聚齐它们,可不容易。 萧天凌目光幽深:“还差一片,不过,那一片碎片已经在路上了,只要送到他手里,残月毒立刻可解。” 一梦千年碎的那么厉害,萧清宇还能全部找齐,本事真是不小,不过,最厉害的还是他的儿子,住在华阳宫里,还能对萧清宇的一举一动这么了如指掌。 皇帝看向萧天凌,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你怎么突然间关心起萧清宇的事情了?” “回父皇,儿臣关心的不是萧清宇,而是南宫延,南宫延住在祁王府,如果萧清宇聚齐了一梦千年,肯定会将他身上的残月毒也一并解去,岭南军刁难蒋含玉,是没将父皇放在眼里,他们这么嚣张,肯定源于南宫延的纵容和暗示,他不尊皇室,不尊父皇,理应狠狠教训!” 萧天凌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派去玄武国阻拦安墨枫的人传来消息,安墨枫已经越过了他们的重重拦截,到达了青龙国境内,不日就将抵达京城,碎片一回京,萧清宇就可安然无恙,他必须在碎片来到前,除掉萧清宇! 萧清宇的雪衣卫十分厉害,凭他一人的势力,很难攻破祁王府,便来了御书房,拉父皇为同盟。 皇帝沉吟片刻,低低的道:“你准备怎么教训南宫延?” 萧天凌目光凝重,一字一顿的道:“请父皇派三百皇宫暗卫给儿臣,儿臣定会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皇帝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终身难忘的教训么?听起来很不错,如果能直接杀了南宫延,就更好了:“朕准了!” “多谢父皇!”萧天凌眼角眉梢浮上一抹喜色,眼瞳里却闪着点点寒芒,他会带着这三百暗卫,冲进祁王府,将庆云殿踏成平地,让这春暖花开的春季成为萧清宇的死期! 说到萧清宇,萧天凌又想到了沐雨棠,自那晚之后,他忙着安墨枫一事,都没去公主府看过她,不知她怎么样了? 她的夫君马上就要死亡,朋友一场,他不就瞒她这件事情了,出宫后他立刻去公主府,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 公主府,沐雨棠在客房内室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满目焦急,马上就到清宇残月毒发作的半月之期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安墨枫有没有拿到碎片赶回京城? “喵喵!”含糊不清的猫叫声传入耳中,沐雨棠转身望了过去,看着飞一般跑进来的小雪团,眸底闪着浓浓的希冀:“怎么样?可得手了?” 笨笨四爪一蹬,窜进了她怀里,小脑袋一昂,露出嘴巴上叼着的浅青色药袋:“喵喵!”它笨笨出马,岂有搞不定的事情。 沐雨棠取下药袋,快速打开,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她眸底闪着璀璨光亮,轻轻揉揉小猫头:“没错,这就是软筋散的解药,辛苦你了!” 公主府里里外外都戒备的十分森严,沐雨棠全身无力,根本逃不出去,聪明的笨笨也成了重点看管的对象,不能跑回祁王府搬救兵,于是,沐雨棠决定解去软筋香的药性,自救! 公主府里有府医,自然就有药房,药材,软筋香的解药更是成品,就放在药房的暗格里,公主府的丫鬟,嬷嬷们不会让沐雨棠进药房,但是,她们限制不了笨笨的行动,因为它只有小小的一团,跑的又快,悄悄溜进药房,她们很难发现。 笨笨漂亮的大眼睛笑的眯成了细缝:“喵喵!”它跟在男主人身边时,天天闻药香,当然不会叨错药啦。 沐雨棠轻轻笑笑,捏起一颗药丸服下,淡淡苦涩在口中弥漫开来,沐雨棠感觉消散的气力慢慢聚拢,虚弱的身躯渐渐恢复正常,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漆黑眼瞳里闪着点点冷芒,抱着笨笨走出房间,缓缓走向院外。 守在院落门口的侍卫见她出来,长剑一横,挡住了她的去路:“世子妃,公主有令,您不能离开这里!” 沐雨棠嘴角微弯,飞踢两脚,踹开两侍卫,足尖轻点,快速向前飞跃,她当初拒绝萧瑶华的好意,选择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逃离。 两侍卫猝不及防,被踹出两三米远,摔的全身疼痛,双眼直冒金星,朦胧的视线里,看到沐雨棠掠向高墙,惊声高呼:“来人哪,快来人,祁王世子妃想逃跑。” 公主府里的侍卫们都被惊动,急步奔了过来:“快快快,别让她跑了,快抓住她!” 冷冽的高喝声响起,沐雨棠充耳不闻,巧妙的打开一名名前来阻拦她的侍卫,抱着笨笨飞奔到高墙下,纵身跃了出去! 萧天凌转进花园,刚好看到她飞出高墙,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她竟然敢逃跑,可恶!身形一转,快速紧追沐雨棠! 沐雨棠飞出公主府,飘落于地,脚下的道路不太平稳,她倾了倾身体,撞到了别人:“不好意思!”礼貌的道过歉,沐雨棠转身欲走,身侧响起惊讶的呼唤:“小野猫!” 沐雨棠脚步一顿,抬头望去,正对上男子妖孽的俊颜,眼瞳里闪着浓浓的惊讶与不解,男子身侧还站着一人,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安墨枫,穆丞相,你们这是从玄武国回来了?” “是啊。”安墨枫点点头,傲然道:“我们拿到碎片后,一边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阻拦,一边往京城赶,几天几夜没合眼,终于在半月内赶来了京城。” 安墨枫,穆晨风的神色都有些疲惫,眼神也非常憔悴,确实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沐雨棠眸底浮上浓浓的感激:“辛苦你们了!” 安墨枫不以为然的道:“咱们这么熟了,客气什么……小野猫,你怎么会从这堵墙里跳出来?” 沐雨棠轻轻一叹:“别提了,我是……” 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响过,萧天凌悄无声息的确飘落在地,看着沐雨棠身后的安墨枫,穆晨风,眸底浮上一抹诧异: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嗖嗖嗖!”数十道高大身影从墙后跃了出来,在萧天凌身后排开,锐利的目光,浓烈的煞气,让人望而生畏。 安墨枫剑眉挑了挑,似笑非笑的道:“太子殿下,你这么兴师动众的,是要干什么?” 萧天凌面色阴沉,如果只有安墨枫或穆晨风一人,他都可以试着抢夺雨棠,可他们两人一起出现了,武功深不可测,公主府侍卫再多,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不可能在他们手里抢来雨棠,囚进公主府。 “公主府混进了小贼,本宫带人前来捉拿!”低沉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们竟然在这个时间回到了京城,坏了他的大好事,真真可恶! 安墨枫了解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道:“那我们不打扰太子殿下抓人了,告辞!” 看着沐雨棠,安墨枫,穆晨风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萧天凌犀利眼瞳微微眯了起来,难怪安墨枫能畅通无阻的拿回一梦千年碎片,原来是得了穆晨风的相助,聚齐一梦千年,萧清宇就会安然无恙,他必须在萧清宇解掉残月毒性前,除掉他! 祁王府庆云殿,萧清宇半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神色也异常憔悴,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点点幽芒:“有没有雨棠下落?” “回世子,已经找到世子妃了,她被囚在瑶华公主府。”林婉筠低低的说着,目光幽幽:世子几乎是每两天才会清醒一个时辰,只要醒来,就会找世子妃,雪衣卫几乎将京城翻了个遍,刚刚查出世子妃的具体下落。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冷嘲,将雨棠囚在公主府,萧天凌可真会找地方:“去救雨棠!” “世子放心,无痕已经带着雪衣卫们前往公主府了,很快就能救出世子妃。”林婉筠低沉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安慰。 萧清宇悄悄松了口气,那就好!胸口突然腾起尖锐的疼痛,他捂着嘴巴,剧烈咳嗽起来,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一滴一滴滴落在他雪色的锦袍上,就像冬天里盛开在雪地上的点点红梅。 “世子!” “清宇!”两道惊呼同时传了过来,一道来自林婉筠,一道来自沐雨棠。 沐雨棠急步走到床前,拿着丝帕快速擦拭萧清宇嘴角的血迹,美眸里满是担忧:“你身上的残月毒又深了几分。” 看着她明媚小脸,萧清宇知道她没受苦,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紧握着她柔软小手,轻笑道:“我没事!” 沐雨棠美丽小脸瞬间沉了下来,残月毒彻底发作了,还说没事,小手伸进衣袖,拿出一片白色瓷片:“安墨枫拿到了最后一片碎片,一梦千年完全聚齐,可以为你和爹解毒了!” 白色瓷片光滑细腻,在夜明珠光下折射着点点光芒,萧清宇点点头:“确实是一梦千年碎片,把岳父扶来这里吧,我们两人一起解毒!” 沐雨棠眨眨眼睛:“一只瓷枕,能同时为你们两人解毒?” 萧清宇看着她好奇的目光,眼瞳里浮上一抹轻笑:“一梦千年聚齐后,威力无穷,同时为一百个人解毒都没问题。” 这么厉害!沐雨棠目光一凛:“那它具体是怎么为你们解毒的?” 萧清宇目光深邃,一字一顿的道:“找八名高手,按照八卦阵的方位席地而坐,将一梦千年放在八卦的最中间,以内力催动一梦千年就可解毒!” 沐雨棠轻轻蹙眉,真是复杂!那八名高手不但要武功高强,还有拥有深厚的内力,不然,无法催动一梦千年:“你找得哪八人?” “穆晨风,安墨枫,段子熙,风无痕,林婉筠,阿普,阿忠,阿良!”萧清宇轻轻吐出八个人名。 八人中,穆晨风,安墨枫,段子熙都是真正的高手,另外五人的武功只能算一般,他本可以找到更加适合的高手来代替他们,但他们解毒的动静不宜闹得太大,不然,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他们的毒绝对解不肃静。 南宫延正在昏睡,阿普和阿忠将他抬到了房间软榻上,看着他嘴角残留的点点血迹,沐雨棠目光一凝:“我爹也吐血了?” 阿普点点头,低低的道:“王爷是两个时辰前醒来的,一碗粥没喝完,就吐了血!” 看着南宫延灰白的面色,微弱的气息,沐雨棠蹙了蹙眉:“事不宜迟,赶快催动一梦千年解毒!” “好!”萧清宇点点头,手指轻弹,房间中央的地面上,瞬间出现一张金色的八卦图案,众人循着图案,缓缓走到方位上,席地而坐! 萧清宇袖袍轻挥,墙壁上的暗格被打开,一梦千年径直飞了过来! 沐雨棠伸手接下一梦千年,将最后一片碎片放了上去,刹那间,一梦千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梦千年’四字更像活了一样,在瓷枕上蜿蜿蜒蜒的快速飘动,‘一’字率先脱离了瓷面,带着‘梦千年’三字缓缓升至半空,像条小金龙一样,快速飘到萧清宇面前,在他头顶不停盘旋,引出一缕缕浓烈黑气,身形蓦然一转,带着长长黑气飞到了南宫延头顶,再次盘旋着引出他身上的毒。 段子熙用力眨眨眼睛,看着这神奇一幕,满目惊讶:“不是说一梦千年要我们的内力才能催动吗?我们还没动手呢,它怎么就自己给你们解起毒来了?” 萧清宇看着半空里蜿蜒飘动的小金龙,眼瞳里闪着复杂的神色:“一梦千年和雨棠颇有渊源,是雨棠催动了它。” 段子熙不解的蹙蹙眉:“雨棠不是没内力吗?怎么催动的一梦千年?” “她催动一梦千年不需要内力,只要接触到一梦千年即可!”就像当初,她触到一梦千年,就看到了里面记载的玄铁军记忆,她和一梦千年的渊源不是一般的深! 段子熙眼睛一亮:“真的?那就让雨棠为你解毒吧,我坐在这里都快闷死了,出去走走。” 眼看着他准备站起身,萧清宇沉声道:“不可!房间里启动的八卦和一梦千年息息相联,如果你们八人有一人移动位置,一梦千年就能感觉得到,一梦千年解毒,最忌打扰,稍有差池,不但我和岳父会命丧当场,诸位也会受伤,轻则伤及肺腑,重则全身筋脉暴裂。” “这么严重?”段子熙一惊,急忙坐稳:“那朕不动了,坐在这里,给雨棠护法!”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看向沐雨棠:“雨棠,可以开始了!” “好!”沐雨棠点点头,素白小手握紧了一梦千年,一股大力突然袭来,将她吸到了八卦正中央,一梦千年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小金龙吸到了正上方,蓦然射出两道淡金色的光柱,将萧清宇,南宫延紧紧笼罩,两人的面色全都变成了乌黑色,一缕缕黑气自两人的手,脚,身躯上升起,顺着血脉掠向头顶,经光柱窜进了一梦千年里。 庆云殿外站着数十名雪衣卫,手握长剑,目光炯炯的严阵以待! 空气里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雪衣卫抬头望去,只见数不清的黑衣人从墙外跃了进来,手握寒光闪闪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朝他们刺了过来。 “守住庆云殿,保护世子,世子妃,延王爷!”雪衣卫冷喝一声,手中长剑倾力而出,带起一阵冰冷寒光,狠狠斩向刺客们。 刹那间,寂静的空气里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雪衣卫,隐卫,侍卫在黑衣人群里来回穿梭,扬起一道道腥红血线,分不清是雪衣卫,隐卫,侍卫,还是黑衣人的。 黑漆漆的墙头突然现出一道身影,俊美的容颜,冷峻的眉锋,赫然是通辑犯叶文松,低头看向庆云殿,只见窗子上清晰的映出八人静坐的身影! 他嘴角弯起一抹残妄的笑:萧清宇,南宫延正在解毒,院子里的雪衣卫,隐卫,侍卫都被刺客们拖住,无瑕他顾,这可是轻松杀掉萧清宇,南宫延的大好机会,据闻,段子熙,穆晨风也在里面,如果把他们一起杀掉,白虎国群龙无首,定会乱成一团,他回国为皇便指日可待。 叶文松目光一寒,微握的手掌猛然张开,强势内力狠狠打向庆云殿,只听‘砰!’的一声响,名贵的房门被打成碎片,噼里啪啦的掉到了地上,腾起滚滚烟尘。 壁槽里的夜明珠也被震了下来,亮如白昼的内室顿时漆黑一片。 “世子!” “王爷!” 雪衣卫,隐卫们惊呼着,想要奔到门口保护房间里的人,可面前的黑衣刺客们紧紧纠缠着他们,根本脱不开身,眸底闪着浓浓的冷冽与焦急。 叶文松站在墙头上,看着悄无声息的内室,剑眉轻挑:房间里黑漆漆的,里面的人既没出来,也没发出任何声音,看来,是萧清宇,南宫延解毒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得分心,他就好好‘招呼招呼’他们! 叶文松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纵身跃向庆云殿,强势内力飞射而出,毫不留情的朝殿内打了过去:庆云殿里坐着八九个人,不知他会重伤到哪个倒霉鬼? “砰!”一道强势内力自内室弹射而出,打散他的内力,还势力不减的狠狠朝他打了过来,叶文松心中一惊,快速躲避,可内力像长了眼睛一样,重重打到了他胸口上,将他打出了庆云殿,重重撞在廊柱上,疼的面色惨白,眉头紧皱。 一道欣长身影优雅的掠过烟尘弥漫的房门,缓缓走了出来,画卷般的容颜如冰如霜,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深潭,雪色衣袂翩翩如蝶,将他与生俱来的清华与高贵渲染的越发卓然! 叶文松眸底浮上浓浓的震惊,萧清宇!他的残月毒已经解了!他绝不会放过趁他重病,想害他性命的人! 果不其然,萧清宇深邃目光轻扫过一名名黑衣人,声音冷若寒冰:“你们想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白玉手指张张合合,一道道凌厉劲风自他宽大的袖袍里挥出,以最精准的手法,最快速的招式,毫不留情的攻向黑衣人。 “刷刷刷!”劲风狠狠刺入黑衣人的喉咙,心口,扬起一道道腥红血线…… 叶文松站在萧清宇旁边,却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招的,只见他雪色衣袖飘荡翻滚,就像一朵傲然绽放的盛世雪莲,凌厉劲风自花瓣上暴射而出,所过之处血花翻飞,肢体横空。 一股股鲜血喷涌而出,射向半空,翩然泼洒在地,染出一片血色的恐惧。 目光森冷,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看着这样的萧清宇,眸底闪着浓浓的恐惧,甩开对手,急急忙忙的朝府外飞去! 不想,凌厉劲风紧随而至,狠狠刺穿他们的喉咙,心脉,一道道惨绝的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着活着的每一位黑衣人! 他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一道道腥红血线在半空喷洒,让人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叶文松看着杀神般的萧清宇,眼瞳里闪着浓浓的惊骇,弹指一挥间杀人无形,萧清宇的武功高的让人望尘莫及,他失算了!身形一转,他快速掠向府外,萧清宇不会放过攻击祁王府的人,他可不想落得黑衣人那样的下场。 看着他急速远去的背影,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轻嘲,毁了他的庆云殿,还想再安然无恙的离开,痴心妄想! 手指轻弹,凌厉劲风飞射而出,从四面八方攻向叶文松! 叶文松面色微变,快速转过身,强势内力狠狠打向萧清宇! 两股内力在半空相撞,只听‘砰!’的一声响,萧清宇稳稳站着没动,神色淡淡,目光冷然,叶文松也没动,胸口却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慢慢低下头,只见自己心脉的位置被打出一个小洞,鲜红的血慢慢渗出,染红了衣衫! 叶文松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他竟然连萧清宇的一招都没接住,怎么会这样?他是白虎国丞相府的嫡孙,承继着叶氏的所有希望,他还没有除掉叶歌,段子熙,还没有登基为帝,他怎么能死?怎么能死?他不甘心,不甘心! 双腿一软,叶文松“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眼睛睁的大大的,狠瞪着白虎国的方向,死不瞑目! 昏黄的灯光下,尸体们横七竖八的倒着,杂乱无章,每具尸体都只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却都是命中要害,一击致命。 淡淡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安墨枫眸底闪着浓浓的不服:这才半月不见,萧清宇的武功竟然又精进了,他不是一直在受残月毒的折磨吗?怎么还能精进武功? 南宫延走上前来,看着满地死尸,眼瞳里暗芒闪掠:“他们是皇宫暗卫,只听皇帝一人号令,皇帝派他们来暗杀,应该是对咱们的身份起了疑!”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冷笑,皇帝早就对他的身份起疑了,碍于他是祁王世子,又没有证据,才没有轻举妄动,南宫延的残月毒发,让他生出了警觉,他怕南宫延是十六年前的故人,才会毫不留情的对他们痛下杀手:“萧元脩心狠手辣,不将咱们置于死地,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南宫延勾唇冷笑,萧元脩不放过他?他还不准备放过萧元脩呢:“阿普,阿忠,阿良,随本王回军营!”残月毒已解,他再无性命之忧,他和萧元脩之间的恩恩怨怨,也该彻底清算清算了! “是!”阿普,阿忠,阿良领命,紧随南宫延走出祁王府,跃进无边的夜色里。 萧清宇转过身,看到了安墨枫,段子熙,穆晨风三人,轻声道:“劳烦你们了,夜色已深,你们也都累了,先回客房休息吧,具体事项,咱们明天再商量。” “我在那个八卦上坐了半天,累的全身不舒服,确实很需要休息,先回房了!”段子熙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沿着走廊慢悠悠的往外走,心中腹诽:飘逸如仙的雪尘公子,发起狠来,真是让人恐惧,几百的皇宫暗卫,他毫不留情的全都杀掉了,干脆利落的让人心惊胆寒,胆大包天如叶文松,都被吓得狼狈逃窜,真是不可思议…… 穆晨风瞟了尸体们一眼,没有多言,缓步跟上了段子熙! 安墨枫揉揉太阳穴,也满面疲惫的施施然前行:庆云殿前全是死尸,没什么可留的,还是回干净清爽的客房养精蓄锐比较好。 祁王府侍卫们快步走过来,安装房门,清扫烂木片,须臾之间,已将狼藉地面清理的干干净净,随后,走下台阶,清理尸体,泼洒着一盆盆清水,清洗庭院。 萧清宇瞟一眼鲜红的污水,施施然走进了庆云殿。 庆云殿里已经打扫干净,家具器皿纤尘不染,内室中央的金色的八卦图案已经消失无踪,只余能够照出人影的黑石地面,沐雨棠坐在床榻上,双手托着一梦千年,目不转睛的看! 萧清宇悄无声息的走上前,只见一梦千年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映得沐雨棠明媚小脸略显苍白,漆黑的眼瞳里也蒙了淡淡的雾气。 雨棠一定是看到了他看不到的人或事,那些人在异世,却时时刻刻牵动着她的心!萧清宇伸手抢过一梦千年,故做漫不经心的道:“观看一梦千年需要耗费心神,我和岳父的残月毒都已经解了,你就不必再时时握着一梦千年了,多多休息。” 见萧清宇轻车熟路的将一梦千年放进了暗格里,沐雨棠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焦急:一梦千年将萧清宇和南宫延的残月毒吸完后,收敛了些许光芒,却让她看到了她在现代的父母,他们站在她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她,伤心难过,面色也比以前更加憔悴了。 小腰一紧,是萧清宇坐到了她身边,将她揽进了怀里,下巴轻搁在她头发上,轻声道:“解毒耗费了你很多力气,我让下人准备宵夜!” 沐雨棠摇摇头:“不用了,我不饿,就是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萧清宇眼瞳里浮上一抹轻笑:“你是气力消耗过多,身心俱累,才会全身无力,多休息休息就没事,既然你不饿,咱们休息吧。” “好!”沐雨棠点点头,褪去外裙,躺到了大床里侧,拉过锦被盖在了身上。 萧清宇也脱下雪袍,躺在了她身侧,紧紧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沐雨棠心里莫名的安宁,意识却非常清醒,无论怎么紧闭眼睛,都睡意全无,她轻轻一叹,眼前浮现父母憔悴的容颜,父母以为她成了植物人,非常伤心,也非常难过,她该怎么办? 身侧响起清清浅浅的呼吸声,沐雨棠抬头望去,只见萧清宇睡得正熟,黑曜石般的眼睛轻闭着,少了平时的深邃,凌厉,多了几分宁静与睿智,俊美容颜微微苍白,却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抓着萧清宇的胳膊,轻声呼唤:“清宇,清宇!” 萧清宇静静躺着,没有丝毫反应! 沐雨棠轻轻拿开他环在她腰间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悄无声息的走向墙壁上的暗格,她要把一梦千年拿出来,用它再看看自己的父母。 “深更半夜,你不睡觉,准备去做什么?”清润声音突如其来的传入耳中,沐雨棠前行的脚步蓦然一顿,萧清宇不是睡着了吗?怎么突然就清醒了? “怎么站着不动?可是身体不舒服?”萧清宇走上前,将一件厚披风披到了她身上,双臂轻揽着她的小腰,将她圈进了怀里。 淡淡青莲香萦绕周身,沐雨棠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那个……我口渴了,起来倒杯水喝!” “你有孕在身,不宜喝清茶,喝杯温水吧。”萧清宇轻轻说着,倒了杯清水递到沐雨棠唇边。 沐雨棠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就着他的手喝完了水,正思索应该说些什么,却觉身体一轻,是萧清宇抱着她,阔步走到了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修长身躯随即压了上去,薄唇印在了她粉色唇瓣上,重重的,吻吻的,不留丝毫余地!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用力推搡他,含糊不清的道:“别闹了……小心孩子……” “胎儿已经过了三个月,很稳定,我们在一起也没事的。”萧清宇清润声音低沉暗哑,似在强行压制着什么! 沐雨棠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我今天又累又困,能不能等到明天?” “我明天要想对付皇帝的方法,怕是不得空了……你明天没什么事情,睡到天黑再醒也可以!”萧清宇轻柔的吻重新落到沐雨棠唇瓣上,将她未出口的推脱之词全部吞入腹中,白玉手指探到她腰间,扯开了半透明的丝带,弹指轻挥,雪青色的帐幔徐徐落下,遮去了满床春色。 缠绵过后,沐雨棠累极,窝在萧清宇怀里,沉沉睡去! 萧清宇躺在床上,轻揽着她,看着她肌肤上,一颗连着一颗的‘粉色草莓’,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轻轻俯下脸,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雨棠是他的,只有他能在她身上制造这些暧昧痕迹。 沐雨棠无意识的动了动身体,眉头紧皱着,好像很不舒服。 萧清宇蓦然想起,沐雨棠每天睡醒后,总会报怨小腰酸痛,手掌盈了内力,放在她小腰上轻揉,淡淡热气透过肌肤渗到筋脉,在四肢百骇里来回流转,浓浓的酸痛感渐渐消失,她全身轻飘飘的,格外舒畅,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 萧清宇眼瞳里也浮上清笑,他的残月毒已解,可以和雨棠白头到老了,再过几个月,他们的孩子就会出世,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爸爸……妈妈……”沐雨棠低低的叫出两个称呼,萧清宇的动作蓦然一顿,清浅的笑容微微僵硬:他不止一次听她低喃这两个称呼,知道称呼代表的是她的父母,她还在想着她在异世的亲人! 她的父母在他从未接触过的另一个世间,雨棠会从那陌生的异世来到青龙国,都是因为一梦千年,如今,一梦千年聚齐,雨棠来青龙国的任务已经完成,如果他放雨棠回异世,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知道雨棠刚才下床,是想拿一梦千年看她在异世的父母,他之所以打断,是因为他很爱她,想和她一起守护着他们的子女白头到老,不想让她离开。 “雨棠,留在青龙国,一生一世陪着我,好不好?”萧清宇凑在沐雨棠耳边轻声低喃。 沐雨棠不堪他的骚扰,蹙了蹙眉,小脸埋进他怀里,兀自熟睡。 萧清宇看着她安然恬静的睡颜,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白玉手指轻抚她隆起的小腹,他眸底闪着点点柔光,几个月后,他们就可以为人父母,雨棠有了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应该就不会再那么想念她在异世的父母了。 当然,他会铲除所有对他们不利的敌人,让孩子出生的祥和宁静,安然无恙。 身为萧清宇敌人之一的皇帝,正坐在养心殿里,听萧天凌讲述行刺结果,面色阴沉的可怕:“你带了三百暗卫前往祁王府行刺,没碰到萧清宇,南宫延一分一毫,还将暗卫们全都搭了进去,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那可是三百暗卫,对战几十名雪衣卫,竟然损失那么惨重,皇宫暗卫们的荣耀都让他们丢尽了。 “父皇息怒,萧清宇聚齐了一梦千年,解去了残月毒,武功大增,才会害死了那么多暗卫!”萧天凌犀利的眼瞳里闪着浓浓的愤怒与不甘,父皇只是搭上了三百暗卫,他可是把叶文松这员大将都给搭进去了,叶文松一死,他掌管的白虎国暗探们也都失了联络,他的势力又弱了几分。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色阴沉,他带着三百暗卫闯进祁王府时,萧清宇正在解毒,是最脆弱,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只要他杀出一条血路,冲进庆云殿,轻轻松松就能解决掉萧清宇,南宫延。 他倒好,被几十名雪衣卫阻拦在庆云殿外,让萧清宇得到了足够的时间解毒,恢复内力,皇宫暗卫是去暗杀萧清宇的,他内力恢复后,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杀掉皇宫暗卫们! 天凌一向聪明,做事也小心谨慎,很少出纰漏,可他现在怎么变得越来越没用了? 萧天凌从冷绝情口中得知,残月毒的解法十分复杂,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全解掉毒素,便让叶文松先带人去了祁王府,他和冷绝情等几十名高手为后续,主解决穆晨风,安墨枫等人,没想到萧清宇提前解掉了残月毒,杀死了叶文松以及那三百皇宫暗卫,他赶到祁王府时,只来得及看到他们被扔出祁王府的尸体。 “萧清宇,南宫延极难对付,儿臣会想个万全之策,让他们死得悄无声息,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皇帝看着他,目光幽深:“萧清宇是梦遥书院掌权者,不说权倾朝野,也是桃李满天下,南宫延是三军元帅,掌握着十几万的岭南军,势力不可小窥,经刚才一事,他们也对咱们起了疑心,有了防备,如果咱们现在对他们出手,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激烈反抗,南宫延用兵如神,京城里没有元帅是他的对手,如果他一气之下,带兵杀进京城,咱们萧家的江山不保!” 萧天凌眼瞳里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芒,这些事情他自然也是想到了的:“想对付萧清宇,南宫延,需从长计议!” “没错,悄无声息的杀了他们,才是上上策!”皇帝眼瞳里闪过一丝锐利寒芒,瞬间又消失无踪:“萧清宇,南宫延一事颇为复仇,朕要仔细思索思索,你先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萧天凌深施一礼,转过身,慢慢向外走去,萧清宇,南宫延武功高强,警觉性也极高,想无声无息的杀了他们,不是简单的事,必须计划周密,他暂时没有什么头绪,先回华阳宫休息休息,再从长计议。 眼角闪过一道蓝色衣袂,萧天凌抬头一望,只见萧天烨在赵公公的引领下沿着长廊缓缓走了过来,施施然走进了养心殿。 萧天凌站在了阴影里,萧天烨没有看到他:这么晚了,萧天烨不在宫殿里休息,来养心殿做什么? 养心殿的窗子没有关严,萧天凌悄无声息的走到窗前,透过缝隙向里观看,只见萧天烨站在皇帝面前,深施一礼:“不知父皇深夜叫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皇帝坐在床榻上,淡淡看着他:“萧清宇,南宫延的事情,你可知道!” 萧天烨点点头:“回父皇,刚刚知道!” “你有何看法?”皇帝深深的凝望着萧天烨,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儿臣以为,岭南军违抗圣意,就是南宫延藐视父皇,藐视皇室,确实应该重罚,剥夺了他的三军元帅之位也不为过。”萧天烨低低的说着,目光幽深。 皇帝的面色微微缓和了些,天烨虽然在萧清宇的书院里做事,心里还是向着他这个父皇的,他们是亲生父子,彼此之间的血缘关系,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儿臣刚才还听闻,南宫延解毒后,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军营,将岭南军将领全都召进了帅帐里,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商议什么。”萧天烨眉头微蹙,清越声音里透着丝丝不解。 皇帝冷笑:“还能商议什么,自然是商议对付朕的计策!” 萧天烨目光一凛:“父皇是一国之君,南宫延不过是小小的三军元帅,他敢这么大逆不道?” 皇帝目光森寒:“岭南军十几万,全是南宫延一手创建,只听他一人号令,苏长靖和秦沛掌管的三军虽然有二十多万,却远不及岭南军凶猛,再加上,南宫延的军事才能又远在秦沛,苏长靖之上,如果双方交战,南宫延绝对稳胜秦沛和苏长靖,三军一败,京城就失了最大的防护,以南宫延冷酷的性子,绝对会直捣皇宫,青龙国的国君就要易主了!” 萧天烨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长:“如此说来,必须想个周密的办法除掉南宫延,方能保下青龙国江山。” “没错!”皇帝点点头,看向萧天烨,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你可有什么好方法?” 萧天烨沉吟片刻,低低的道:“依儿臣之见,咱们可在皇宫举办赏花宴,邀请文武大臣及其家眷前来赏花,引南宫延前来赴宴,到时,他身边肯定不会带太多侍卫,咱们可在宴会厅安排诸多厉害暗卫,群起攻之,将南宫延拿下。” “如果他不来赴宴,咱们就飞鸽传书给白虎国,玄武国,烈焰国,许诺重酬,让他们派兵前来青龙国,和苏长靖,秦沛的三军一起剿灭南宫延。” 皇帝目光幽深,南宫延的岭南军再厉害,人数也有限,他能打败青龙国的三军,却禁不住白虎国,玄武国,烈焰国几十万大军围攻,请他们前来帮忙剿灭南宫延,是个很不错的办法,可是:“万一他们打败南宫延后,不想再退走,而是准备趁火打劫,瓜分青龙国,怎么办?” 萧天烨微微一笑,高深莫测:“打仗时,咱们可巧施妙计,让那三国的军队直接对上南宫延的岭南军,他们一方人数众多,一方凶猛异常,对垒后绝对是两败俱伤,就算三军赢了,也会元气大伤,再不是咱们青龙国三军的对手,就算他们想瓜分青龙国,也没那份能力了。” “言之有理。”皇帝点点头,眸子里满是赞赏:“天烨的办法很巧妙,也很可行,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天烨谦虚的笑笑:“父皇谬赞!” 皇帝看着他谨慎的面容,突然问道:“天烨可曾想过成为一国之君?” 萧天烨笑着摇摇头:“儿臣才疏学浅,从不敢有此奢望。” “朕是青龙国皇帝,朕说传位于你,下任皇帝必然就是你。”皇帝看着他,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萧天烨微笑:“多谢父皇好意,儿臣闲散惯了,怕是做不来国君。” “没有谁生来就是一国之君,想要成为真正的王者,必须要靠自己努力!”皇帝语气冷冽,神色高傲! 萧天烨轻轻笑笑:“父皇,大敌当前,咱们先商量商量对付南宫延的具体细节,除掉了他,再谈国君之事!” “好!”皇帝点点头,看萧天烨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赞赏,皇室皇子们生来就向往九五之尊的宝座,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成为一国之君,天烨无心皇位,是不想和兄弟起争持,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放眼各国皇室,他这种性情的人,寥寥无几。 萧天凌看着书房间里亲亲切切的父子两人,犀利眼瞳猛的眯了起来,父皇是准备废了他,另立萧天烨为太子么?他和萧清宇过了几次招,都是大败而归,这一次更是损失了三百皇宫暗卫,父皇对他十分失望。 而萧天烨,刚刚想出了算计南宫延的绝妙主意,如果南宫延真的死在了赏花宴上,父皇绝对会对萧天烨另眼相看,欣喜之下,说不定会当场改立萧天烨为太子。 他这个现任太子,就会被当场废拙,与皇位失之交臂,还会成为青龙国百姓们茶余饭后的大笑话,他绝不允许这么丢人事情发生! 他想成为青龙国下任国君,不能再依靠父皇,需要另辟跷径! 夜色朦胧,杜若岚着一袭梅红色的拖地长裙,沿着雕栏画廊款款前行,远远的,看到凉亭里站着一道青色身影,修长的身姿,挺拔的身躯与她心心念念的那人完全重叠,她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不知太子殿下深夜找本宫,所谓何事?” 她在宫殿收到他传来的消息时,着实吃了一惊,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主动约她见面。 萧天凌转过身,看着她如花笑颜,一字一顿的道:“本宫答应你之前说的条件,让你杜家世代为相,让你为太妃,永留皇宫。” “多谢太子殿下!”杜若岚美眸里闪过浓浓的喜色,她的父兄是青龙国历代丞相,天凌为帝后,肯定也会拉拢父兄,她是相府唯一的嫡女,让她更改身份,成为天凌嫔妃,势在必行! “本宫要谋划一件大事,需要杜丞相的配合!”萧天凌低低的说着,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 杜若岚轻轻笑笑,傲然道:“父亲已被我说动,答应加入殿下麾下,殿下有事,找父亲商量即可!” 萧天凌目光一凛,她的动作可真快,应该早就存了入他麾下之心了,杜丞相是文官之首,有了他的相助,自己做事便可事半功倍! 杜若岚能劝说杜丞相投靠他,肯定早就心向于他,他可以放心的差遣她:“本宫想请娘娘为本宫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太子殿下但说无妨。”杜若岚美眸里的喜色更浓,他将重要事情交付她,是信任她,假以时日,他心里肯定会留下她的影子。 萧天凌走到杜若岚面前,轻声低语,杜若岚静静听着,璀璨笑容微微僵了僵,美丽小脸越来越凝重,凝眸思索片刻,重重点了点头:“好,我答应太子殿下!” 萧天凌暗暗松了口气,这件事情杜若岚做最合适,如果她拒绝,他少不得要费一番大功夫:“多谢,事成之后,本宫会论功行赏……时候不早了,本宫先回华阳宫了,娘娘也多加小心!” 见萧天凌转身欲走,杜若岚心里升起浓浓的不舍,急忙叫住了他:“天凌!” 萧天凌目光一凛,转身看向她,眸底暗芒闪掠:“娘娘,请注意您的身份!” 杜若岚不自然的笑了笑,心中暗自懊恼,天凌还没有登基为帝,她也没帮上他什么忙呢,现在就亲昵的直呼他的名字,确实是太心急了:“不好意思,是本宫逾越了,太子殿下慢走!” 萧天凌淡淡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华阳宫。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杜若岚美眸里暗芒闪掠,她一定会助天凌登基为帝,然后,和他双宿双栖! 沐雨棠醒来时,看到金色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照到地上,已经日上三杆很久了,身旁的床榻冷冰冰的,昭示着身侧的人已经离开很久。 她小腰酸酸疼疼的,不悦的嘀咕一声,皱着眉头翻了个身,不经意看到了雪白的墙壁,她眼睛一亮,掀开被子下了床,抓过椅子上的披风披在身上,急急忙忙走到墙壁前,打开了暗格,只见暗格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昨晚明明看到萧清宇将一梦千年放在了这个暗格里,怎么会没有?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拉开墙壁上的暗格们,仔细寻找。 萧清宇走进内室,一眼就看到她站在墙壁前翻翻找找,不解的道:“你急急忙忙的找什么呢?” “一梦千年,你把一梦千年放到哪里去了?”沐雨棠转身看向萧清宇,眼瞳里隐有冷芒闪掠。 萧清宇漫不经心的道:“我和岳父的残月毒已解,用不着一梦千年了,就把它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把它送到哪里去了?”沐雨棠面色微沉,他们用不着一梦千年了,她可用得着。 “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皇帝找不到。”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三两步走到萧清宇面前,狠狠捶打他:“你明知道我要用一梦千年,还把它送走。” 胳膊,胸口传来阵阵钝痛,萧清宇毫不在意,看着张牙舞爪,像乍毛小猫一般的沐雨棠,目光幽深如墨,伸手抓住她做怪的小手,一字一顿的道:“你要一梦千年,是想回你原来的世间?” “不是。”沐雨棠摇摇头:“我只是想看看我的父母,他们为了我,伤心难过的头发都白了。” “一梦千年能悄悄将你送来青龙国,也能在你无知无觉时送你回去,一梦千年已经聚齐,它具备这种能力,如果你抱着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它送回去了!”萧清宇看着沐雨棠,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 沐雨棠一怔,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她只是想看看她的父母:“我来青龙国时,是枕着一梦千年来的,后来的几次回去,也是因为睡着了,只要我不躺着看一梦千年,应该就会没事。” 萧清宇目光幽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被送走了怎么办?”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抓着萧清宇的胳膊慎重保证:“我会非常小心,不会让自己被送走的,你就让我看看一梦千年吧。” “不行!”萧清宇想也没想,严词拒绝:“这一世,你休想再见一梦千年!” 沐雨棠美丽小脸瞬间阴黑:“只是看一梦千年,不会发生任何事情的,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萧清宇毫不客气的回她一句:“我就是不讲道理。” “你!”沐雨棠气噎,正准备开口反驳他,雪衣卫的禀报声自门外传来:“世子,七皇子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让他去书房等候,我马上到。” “是!”雪衣卫领命而去。 萧清宇看向沐雨棠:“我去见天烨,你好好休息!”话落,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沐雨棠追出房间,急声呼唤:“萧清宇,你把一梦千年放到哪里去了?” 萧清宇阔步前行,充耳不闻,雪色衣袂翩翩如蝴蝶,将他与生俱来的清贵与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 “萧清宇!”沐雨棠怒气冲天,头脑突然传来一阵晕眩,她踉跄着向一旁倒去。 “世子妃!”林婉筠急步走上前来扶住了她,看着她苍白的几近透明的面色,急声吩咐:“快去请世子。” “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沐雨棠有气无力的说着,半靠着林婉筠走到床前,躺到了床上,头脑懵懵的,她不知不觉得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小脸上不断游离,酥酥麻麻的,很不舒服,她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某人的动作蓦然一顿,清润中带着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雨棠,你醒了!” 沐雨棠慢慢睁开眼睛,正对上萧清宇俊美无筹的容颜,看着他眸底染着的浓浓疲惫,她慢慢坐起身,不解的道:“我睡了很久吗?” 萧清宇拿过一只大软枕靠在她身后,轻声道:“也不是很久,只睡了一天一夜。” 沐雨棠蹙蹙眉,一天一夜还叫不久:“我怎么会睡这么长时间?” “你在公主府时,休息的不够好,身体疲惫,又有些虚弱,才会昏睡,需要多吃些东西,补补身体!”萧清宇目光闪了闪,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唇边:昨天他为她把脉时发现,她的脉相很乱,是心情气愤,气到了身体,又险些动了胎气,才会昏睡了一天一夜。 沐雨棠就着他的手喝完了水,目光看到林婉筠走进房间,将食盒里的菜肴一盘一盘拿了出来,摆满了桌子,精致菜肴香色味俱全,散发的浓浓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沐雨棠却觉得胃里饱饱的,提不起半点食欲:“我不饿,什么都吃不下。” “你都两天没用膳了,多少吃一些!”萧清宇放下茶杯,柔声轻哄。 沐雨棠皱着眉头道:“我真的不饿,什么都不想吃!”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按到了沐雨棠手腕上,感受着指腹下的脉圆珠滑动,他深邃眼瞳猛的眯了起来:雨棠是太生气,身体先她一步做出了拒食的反应,也就是得了俗称的心病,她自己不知道,也控制不了。 沐雨棠看着他凝重的神色,心里浮上很不好的预感:“我怎么了?” “没事!”萧清宇轻轻笑笑,端了碗小米粥坐到她面前,盛了一小勺,吹散热气,递到了她唇边:“你两天滴水未进,身体十分虚弱,吃不下东西,就喝碗粥吧。” “好!”沐雨棠点点头,喝了两勺小米粥,香甜的米粥流到胃里,胸口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她快速下了床,捂着嘴巴,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屏风后。 萧清宇听着里面传来的呕吐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竟然连几口粥都喝不下,她的心病怎么这么严重? “世子,少将苏逸轩求见!”雪衣卫恭敬的禀报声自门外传来。 萧清宇轻声道:“我在忙,暂时没空招待他,有什么事,让他去延王府找延王商量。” “是!”雪衣卫领命而去。 沐雨棠慢悠悠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明媚的小脸略显苍白,鬓间青丝染着点点水珠,目光盈盈的看向萧清宇:“最近是不是经常有朝臣来找你?” 萧清宇放下粥碗,走上前轻扶沐雨棠:“萧元脩已经在暗中布置,准备对付咱们,朝堂的气氛有些诡异,朝臣们感觉了压制,便去同僚家吃吃茶,喝喝酒,顺便探讨探讨真相。” 原来如此!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萧元脩对他们起了杀心,他们自然也用不着再对他客气,不过,萧元脩是一国之君,想对付他不太容易,需要从长计议! “世子,世子妃,皇宫传来消息,十五设赏花宴,请世子,世子妃前往参加!”雪衣卫的禀报声自门外传来。 萧清宇,沐雨棠相互对望一眼,眸底闪着相同的神色,萧元脩准备出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他们不怕他!现在的京城很平静,但聪明人都察觉到了平静表面下暗藏的惊涛骇浪!若开战,便是一场恶战! “今天阳光很好,咱们出去走走吧!”萧清宇轻声建议。 “不了,我有些困,想休息!”沐雨棠摇摇头,美眸里闪着点点疲惫。 “你不是刚刚才睡醒吗?怎么又想困?”询问的话到了嘴边,萧清宇终是没有说出来,轻轻叹息一声,扶沐雨棠躺回了床上,她虽然刚刚睡醒,可她两天两夜没进食,自然没精神,也没什么精力。 萧清宇坐在床边看着沐雨棠熟睡之后,还非常疲惫的容颜,眼瞳幽深似潭:雨棠得了这种心病,是在惩罚他没让她见一梦千年吗?他只是想留下她,天天看看她,他怕一梦千年突然发难,将她送回异世,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赏花宴一天天临近,沐雨棠依旧连一勺粥都喝不下,每天只能喝清水度日,美丽小脸憔悴的不成样子,躺在雕花大床上熟睡,柳眉间依旧蒙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萧清宇坐在床边,看着她安然恬静中透着愁云的睡颜,心里涌上浓浓的酸涩,慢慢伸出手,细细摩挲着她眉,她的眼,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他摩挲的非常仔细,非常认真,非常小心,就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沐雨棠不堪骚扰,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轻轻蹙了蹙眉:“我很困,你别打扰。” “今天十五,皇宫开设赏花宴!”萧清宇看着她,蓦然开口。 沐雨棠一怔,手撑着床榻,慢慢坐了起来,这几天她一直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间听到很多人前来拜访,萧清宇,南宫延都在悄悄备战,萧元脩肯定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和萧元脩的关键一战,就在今天的赏花宴。 “我梳洗梳洗,随你进宫赴宴。”沐雨棠褪去睡袍,拿过里衣,外裙,慢条斯理的穿戴着,见门外似乎有丫鬟提着食盒,轻声道:“我不饿,不必准备膳食了,倒杯清水就好!” 萧清宇看着她消瘦的面容,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肌肤,眸底闪着复杂的神色,沉默半晌,拿出瓷枕递了过去:“这是你要的一梦千年!” 沐雨棠一怔,他不是不想让她接触一梦千年吗?怎么主动把一梦千年送到她面前了?抬头看向萧清宇,却见他俯下脸,薄唇重重的印在了她的唇上,轻巧的启开她唇齿的牢笼,在那魅惑的清新气息里追追逐逐。 这一吻如狂风暴雨袭来,骤然将沐雨棠的三魂七魄撞了个支离破碎,淡淡青莲香充斥在她唇瓣内外的每一处,疯狂,激烈的让她险些承受不住。 沐雨棠蹙蹙眉,想要后退,萧清宇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小腰,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力道大的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沐雨棠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头脑发昏,几欲窒息,轻浅的喘息变为急促的喘息,伸手推搡萧清宇,却见他眼瞳里闪烁着无边的痛苦,就像绝望的离别! 沐雨棠一怔,他怎么会有这种神情?出什么事了?她用力挣开萧清宇,刚想询问,不想,萧清宇站起身,阔步走出了庆云殿,空中飘来他柔曼的声音:“你换衣服,梳洗吧,我去院子里等你!” 沐雨棠蹙蹙眉,低头看向怀里的一梦千年,白色瓷枕细细腻腻,潇洒飘逸的金色字体在瓷面上荡漾着淡淡的波纹,是她回现代的必须工具。 最近几天她吃不下任何东西,萧清宇找来很多新奇的鲜果,异草让她服用,可她依旧是吃了就吐,她知道自己突然间得了厌食症,得病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想要一梦千年,他不给,她的身躯就不知不觉得做出了抗议。 萧清宇不想让她死,才会给了她一梦千年,让她枕着一梦千年回现代,在自己的身躯里好好活下去,他刚才那么疯狂的吻她,是在和她道别,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眼睛里才会浮现那么痛苦,绝望的神色! 沐雨棠心里涌上丝丝酸涩,抬头望向窗外,只见萧清宇正站在琼花树下负手而立,一片片粉色花瓣飘落下来,洒了他一身一肩! 清风吹过,带来淡淡的百花香,女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世子,该起程进宫了!” 萧清宇转过身,只见林婉筠站在他三米外,手里捧着一只白色瓷枕,‘一梦千年’四个大字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她的身旁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萧清宇的心猛然一沉,雨棠走了!他早猜到她会离开,可真发现她不见了,他的心还是痛如刀绞! 这样也好,她虽然不在他身边,但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这就已经足够! 十六年前是父母离世,现在是雨棠离开,这世间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苦涩,幸好,他还拥有很多美好回忆,可以支撑着他活下去! 清风吹起他的衣袂,他欣长挺拔的身形显得那么孤独,那么苍凉! “走吧,去皇宫!”萧清宇慢慢转过身,正准备前行,身后响起一道清灵女声:“时间还早,走这么急干什么?” 萧清宇的脚步蓦然一顿,眸底闪着浓家的惊讶,怔怔的站着没动。 “婉筠,把一梦千年拿到马车上,小心放置!”沐雨棠轻声吩咐着,见林婉筠领命而去,她悠悠的走上前,抓着萧清宇的胳膊,狠狠瞪着他:“我有孕在身,你就不知道等等我?” 明媚的阳光下,雪衣上的小手洁白如玉,散着莹润的光泽,萧清宇眼瞳里染着难以言喻的喜色,却被他不着痕迹的掩了下去:“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沐雨棠明媚小脸微微阴沉,皱着眉头道:“我梳洗,用膳,换衣服总共才用了两刻钟,已经够快了。” 萧清宇眸底闪过一丝讶异:“你能吃下东西了?” 沐雨棠点点头:“只喝了一碗粥,感觉饭菜有些油腻,就没用!”她好几天没用过膳了,突然进食,也不能吃太多。 “等咱们从宫里回来,我让厨房给你做最清淡的饭菜。”萧清宇伸臂将沐雨棠揽在了怀里,感受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清新自然的香气,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雨棠为他留下来了,没回异世,真是太好了。 沐雨棠窝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眼瞳里闪着盈盈笑意,望望越升越高的太阳,轻声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宫赴宴吧!” “好!”萧清宇点点头,揽着沐雨棠缓步前行,目光幽深似潭,雨棠留下来了,他这一生,不会再孤单。 皇宫赏花宴邀请了满朝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沐雨棠步下紫檀木马车时,看到皇宫外停满了一辆辆豪华马车,盛装打扮的贵妇,千金们说说笑笑的走进皇宫,文武大臣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眸底闪着少有的严肃。 沐雨棠微微笑着,款款走进了皇宫,不愧是混迹朝堂的老狐狸,一个个的都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了,他们和萧元脩的一些恩怨确实会在今天解决!萧元脩是皇宫主人,皇宫里的人和事他都可以随意差遣,肯定在暗中布置了不少机关陷阱,等着他们往里跳…… 不出所料,萧元脩正在御书房细细审视着各种安排,再三确认无误,暗暗松了口气,南宫延,萧清宇都是心思缜密之人,绝不能大意。 赵公公拿着几封信件走上前来,看着他微笑的容颜,低低的道:“禀皇上,您发往各国的飞鸽传书都有了回信!” “真的?”皇帝目光一凛,眼瞳里光芒闪掠:“都说了些什么?” “回皇上,毒医谷谷主陆断情回信说,他们人少力微,只能堪堪顾好毒医谷的事,咱们青龙国皇室的矛盾,他们不便插手,让咱们自己解决。”赵公公看着信件,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皇帝的面色瞬间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毒医谷的毒配制奇特,天下无人能解,随便派两名长老前来,便可将南宫延的岭南军毒杀于无形,陆断情推脱着不肯出面,分明是不想帮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毒医谷,竟然敢拂他的面子,不知死活! 赵公公看着他阴冷的目光,急忙拆开了第二封信,硬着头皮道:“皇上,玄武国倒是出了兵,不过,被卡在了汴幽城外,汴幽城城主轩辕傲说,他和轩辕思思大婚,满城欢庆一个月,为了让百姓们可以无拘无束的庆贺,不许任何国家的军队踏进汴幽城一步!” “玄武国国力较弱,那韩皇不敢也没能力侵吞汴幽城,轩辕傲不让玄武国的军队借过,就是不想让玄武国的军队来帮朕!”皇帝面色阴沉,清越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来青龙国找轩辕思思时,朕让文武百官们尽心尽力的帮他,如今,朕有了危难,他不但不帮忙,还阻拦别人前来帮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赵公公不自然的轻咳一声,皇上虽然派人帮忙找轩辕思思了,却没有找到,救下轩辕思思的是祁王世子妃,轩辕傲欠了沐雨棠人情,如今,皇上和萧世子起矛盾,轩辕傲要还世子妃人情,自然会将玄武国的军队挡下。 “皇上,烈焰国女皇谢翎月说,如果是萧世子借兵对付您,她会考虑出兵,您借兵对付萧世子,免谈!” “混账!”皇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十几岁的丫头片子,竟然敢这么对他说话,是嫌烈焰国国土太辽阔,还是觉得烈焰国存在的年份太久了? “白虎国小皇帝段子熙说,他非常看好萧清宇,青龙国的皇权更替势在必行,他已经飞鸽传书给叶太后,让她准备好了礼物,不日就会送来,恭贺青龙国新皇登基!”赵公公的声音细若蚊蝇。 “可恶!”皇帝厉声怒喝,眼瞳里迸射出森冷寒芒:他们同为一国之君,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仇怨,言谈时都会留几分情面,可现在,他们竟然这么直言不讳的嘲讽他,是笃定他会输给萧清宇,还是萧清宇的人脉太广阔,让他们这几国的国君联合起来气他? 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他抑制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液洒在白色的宣纸上,红里带着墨黑。 赵公公面色大变,惊声高呼:“来人哪,快来人,皇上中毒了!” “砰!”紧闭的御书房门被推开,萧天凌阔步走了进来,犀利眸底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赵公公轻扶着皇帝,急声道:“太子殿下,皇上中毒了!” “本宫知道!”萧天凌轻轻说着,猛然挥掌打到了赵公公后颈上! 赵公公猝不及防,呼救声戛然而止,身体一歪,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皇帝目光一凛,冷冷看着萧天凌:“你做什么?” 萧天凌微微一笑,挥手关上房门,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呈到皇帝面前:“儿臣想请父皇在上面盖上玉玺!” 皇帝低头一望,只见圣旨上写着五个烫金大字‘退位让贤书’,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狠狠瞪向萧天凌:“逼朕退位,你是不是想造反!” 萧天凌不以为然的道:“随父皇怎么想,儿臣就是想立刻登基为帝!” “孽子!”皇帝气噎,挥掌打向萧天凌! 萧天凌轻轻侧身,避开了他的袭击,反手一掌打到了他胸口上,皇帝‘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重重摔倒在地,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 萧天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角眉梢尽是轻嘲:“父皇,您身中巨毒,不能再动用内力,否则,毒气攻了心,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您了。” 皇帝抬头看向萧天凌,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毒是你下的?” “没错!”萧天凌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竟然敢毒害朕,你好大的胆子!”皇帝厉声怒喝,眼瞳里寒芒闪烁。 萧天凌不屑嗤笑:“父皇,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比儿臣清楚,儿臣只是效仿了父皇当初的作法而已!”他是青龙国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抢走属于他的至尊之位! “你是怎么下的毒?”皇帝气的全身颤抖,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的御膳每天都会用银针试毒,还有专门的人试吃,确认没毒后,他才会食用,最近几天的试吃,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父皇最近夜夜宠幸岚妃,儿臣就让岚妃服下了毒药,通过男女之事,传给了父皇!”萧天凌说的云淡风轻,皇帝防备心极重,他在膳食里无法做手脚,在香里也插不了手,只得从岚妃身上着手了,冷绝情是毒殿少主,配出这种毒药,轻而易举。 皇帝利眸微眯:“杜若岚是你的人!” 萧天凌从鼻孔里嗯了一声,悠悠的道:“杜丞相已经投到儿臣麾下,准备全心全意的为儿臣效命,许尚书,秦尚书等等很多大臣也都联合推举儿臣,儿臣不忍拂了他们的好意,才会向父皇自荐为帝,父皇已经四十多岁,也是时候退位让贤,去幽静的别院享几年清福了。” 皇帝面色铁青,他已经四十多岁,即将成为先帝,而他的儿子正值年轻,有手段也有魄力,朝堂的臣子们为了各自的荣耀,就迫不及待的背叛了他这个现任皇帝,改投未来新帝,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朕还活得好好的,朕当着文武大臣的面,传位于你,你的皇帝之位才会名正言顺,如果你独自一人拿着一纸诏书前去登基,肯定会惹人怀疑!”他是一国之君,皇宫的御林军也只听他一人号令,他一定要想办法出御书房,看到御林军后,一声令下,就能将天凌在内的所有乱臣贼子全部拿下。 “这就不劳父皇费心了,儿臣自有办法应付朝臣们,麻烦父皇将这份退位让贤的圣旨盖上玉玺。”萧天凌轻轻笑笑,将圣旨往皇帝面前推了推。 朝中大臣只有一小半投靠了他,大部分的朝臣还是忠于皇帝的,如果让皇帝见了他们,他逼宫之事就要暴露了,为了他的大业,在他登基为帝前,绝不能让皇帝再和任何外人接触。 皇帝怒气冲天,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一缕黑血溢出嘴角,顺着肌肤滴落下来,染红了明黄色的衣襟,他眸底染着浓浓的痛苦之色,一手紧捂着胸口,一手艰难的伸向萧天凌:“解药,快把解药给朕!” “只要父皇把这份退位让贤书签了,儿臣立刻把解药给父皇!”萧天凌手指轻点着圣旨,说的云淡风轻。 “朕不签!”皇帝看着圣旨上的内容,恨的咬牙切齿,抓起圣旨,狠狠甩到了萧天凌脸上,他是青龙国的皇帝,只要他不同意,谁都别想从他手里抢走他的江山。 卷轴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萧天凌剑眉挑了挑,拔出暗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皇帝,嘴角噙着森寒的笑:“既然父皇冥顽不灵,儿臣只好说对不起了!” 皇帝面色一变,快速向后退去,恶狠狠的瞪着他道:“逆子,你竟然要弑父,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萧天凌不屑嗤笑:“如果儿臣的所作所为会遭雷劈,那父皇造的孽足以令您挫骨扬灰!” 皇帝气噎,换了理由,继续威胁:“行刺皇帝可是杀头死罪,就算你是朕的儿子,谋害了朕,也是死路一条!” “谁说是儿臣害死了父皇?父皇明明是萧清宇,南宫延害死的。”萧天凌笑的阴森诡异:皇帝身边的厉害暗卫都被派去设陷阱,对付萧清宇,南宫延了,御书房附近的戒备相对松懈,他才会明目张胆的闯进来算计皇帝! 皇帝的心腹都知道他和萧清宇,南宫延之间的重重矛盾,如果父皇无故横死在御书房,他的心腹大臣们都会觉得凶手是萧清宇,南宫延,让他们帮自己背黑锅,做替死鬼,最合适不过! “你好狠毒!”皇帝瞪着萧天凌,眼瞳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枉他一世英明,怎么会生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儿子? “这都是和父皇学的,有父皇这个榜样在前,儿臣才敢下此重手,父皇年轻时做了天大的错事,对不起很多人,进了阴间,可以好好向他们赔罪了!”萧天凌冷冷说着,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锋利匕首带起一道冰冷寒光,毫不留情的朝皇帝扎了过去。 眼看着匕首就要扎到他身上了,只听“砰!”的一声响,紧闭的御书房门被踢开,以苏长靖,秦沛为首的数十名武将阔步走了进来,文官们则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萧天凌目光一凛,快速藏起了匕首,看着面色各异的朝臣们,锐利眸底闪烁着点点寒芒:“这里是御书房,没有召唤,不得入内,你们不是都在九宵殿等着开宴吗?跑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御书房的?他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众臣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了,萧天凌和皇帝的对话,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但亲眼看到这里的情形,还是吃了一惊。 皇帝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嘴角溢出黑血,衣衫上染着片片血迹,模样十分狼狈,看到文武大臣,疲惫的眼瞳里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急急忙忙的道:“这逆子想要弑父篡位,快拿下他!” 众臣瞬间哗然,身为皇子,向往九五之尊的宝座情有可原,但他怎么能不顾父子亲情弑父夺位?这么卑鄙无耻的小人,人人得而诛之! 萧天凌犀利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冷冷看着皇帝,传音入密:“父皇中的毒是毒医谷毒殿少主冷绝情所制,除了他,没人能制出解药,如果父皇想活命,就将您中毒之事推到萧清宇,南宫延身上……” “逆子,住口。”皇帝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瞳里寒意迸射:“朕就算拼着被毒毒死,也绝不姑息你这个阴险狡诈,无情无义的小人,来人,拿下萧天凌!” “是!”御林军领命,锋利长剑在半空划出冰冷寒光,狠狠刺向萧天凌! 萧天凌目光一凛,拔出墙上的佩剑斩向半空,只听‘刷’的一声响,飞在最前面的两名御林军被他砍下了头颅,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房间中央的石柱,众人惊的面色惨白,有几名胆小的官员,身体还轻轻颤抖起来。 萧天凌锐利目光轻扫过一名名文武大臣,冷声高呼:“朕今日在此自立为帝,凡拥戴朕为帝者,事成之后,加官进爵,重重有赏,冥顽不灵的老顽固,杀无赦!” 他弑父篡位被抓当场,想再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是绝不可能了,他想坐拥青龙国的大好江山,必须起兵夺位!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拥立新皇,拥立新皇!”数以万计的士兵们振臂高呼着,快速涌了过来,将御书房团团围住,御林军们誓死保卫御书房,拔出长剑和士兵们战到了一起。 刹那间,空气里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一道道腥红血线飞溅半空,染红了地面,一具具尸体不时歪倒在地,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熏人欲呕! 皇帝在两名御林军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看着打斗激烈的战团,面色铁青,一字一顿的道:“朕是青龙国名正言顺的皇帝,萧天凌是乱臣贼子,若尔等现在悔悟,所犯的错朕可以既往不咎,如果继续冥顽不灵,杀无赦!” 士兵们对他的利诱充耳不闻,手持长剑和御林军们激烈打斗! 萧天凌挑衅的看了皇帝一眼,眼角眉梢尽是得意冷笑:“父皇,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士兵们已经归顺于朕,绝不会再听命于你,他们和御林军武功相当,但占了人数优势,时间一长,御林军必败无疑,皇宫是朕的,皇位也是朕的。” “你以为朕麾下可用的只有御林军么?你还是太年轻了!”皇帝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狡兔尚知道挖三窟,他这一国之君又怎会只安排了御林军守卫皇宫!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萧天凌抬头望去,只见无数身穿铠甲的侍卫们从大门,墙头涌了进来,黑压压的一片,甚是壮观,手握长矛,长剑,快速加入战团,帮着御林军,前后围攻造反的士兵! 这是……军营三军!他们不是驻扎在城外三十里,负责守卫整个京城吗?怎么突然间赶回皇宫了? 三军和御林们前后夹击,对着反军们大杀大砍,反军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打杀,鲜血染红了地面! 萧天凌利眸微眯,他的人已处于劣势,再继续打下去,必败无疑! 身形一转,他刹那间到了皇帝面前,打开那两名御林军,将萧元脩擒在了手里。 锋利匕首横在萧元脩脖颈上,闪烁着幽幽的寒芒,他厉声怒喝:“逆子,你已是乱臣贼子,就算你杀了朕,也休想再登基为帝!” “父皇放心,儿臣不是想杀您,只是想麻烦您送儿臣出宫!”萧天凌冷冷说着,挟持着皇帝急速向外冲去:他也曾带兵在边关征战,麾下有不少忠心将士,他安排了那些人在宫外接应,只要出了皇宫,他便可安然无恙,还能率领大军和皇帝的人一较高下。 御林军和三军见皇帝在萧天凌手里,不敢阻拦,他畅通无阻的出了御书房,却见青石路上,走廊里,凉亭里,小桥上到处都在激烈打斗,眼前一片混乱。 冷绝情手握长剑,快速挥洒,所过之处,扬起一道道腥红血线。 萧天凌紧紧皱起眉头:“冷绝情,本宫不是让你带人在宫外接应吗?你怎么跑进皇宫了?” “你弑父篡位的计策被人识破了,数万大军从外面冲了过来,逼得我们不得不逃进了皇宫!”冷绝情狠狠斩杀掉面前的御林军,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原想着,助萧天凌登基为帝,萧天凌派军助他夺回毒医谷,没想到逼宫才刚刚开始,他们就被人逼的走投无路了。 萧天凌犀利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你是说,本宫安排在皇宫外的大军,全都被杀了!” 冷绝情烦躁的嗯了一声:“没全被杀,也死的差不多了!” 萧天凌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还指望着那支大军助他为帝,再不济,也能帮他逃离这里,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还没启用他们,他们就被人斩杀了! 看着他惨白的面色,皇帝嘴角弯起一抹得意的笑:“萧天凌,现在的皇宫内外都是朕的人,你插翅难逃!” “住口!”萧天凌打了皇帝一拳,恶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顿的道:“父皇最好祈祷,我能安然无恙逃出皇宫,不然,儿臣会拉着父皇一起下地狱!” “你敢!”皇帝怒气冲天,瞪他的眼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你看我敢不敢!”萧天凌目光冷冽,他连命都要没有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皇帝大惊,是了,萧天凌被逼的走投无路,险些疯狂了,他心里再无顾及,没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逆贼萧天凌在那里,快抓住他!”御林军和三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面容冷峻,满目肃杀。 而萧天凌的反军,已经所剩无已,他目光一凛,高声道:“冷绝情,想办法拖住咱们!”他不想死在皇宫里,就要趁着三军被拖的空隙离开皇宫! 冷绝情剑眉蹙了蹙,手指轻弹,一棵棵绿色藤萝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快速连成一片,阻住了御林军和三军的脚步。 三军,御林军目光冷然,挥剑斩杀藤萝,藤萝们发出愤怒的嘶吼,尖锐的枝枝叶叶恶狠狠的刺进了三军,御林军胸口,快速吸取着他们的血液,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变成了一具干尸,重重的倒在地上,了无生气…… 三军,御林军们大惊,看着横生的藤萝枝叶,不敢再轻举妄动。 萧天凌挟持着皇帝快速逃离,冷绝情指挥着藤萝紧随其后,尖锐的树叶像触手一般,晃晃悠悠的到处乱扑,刺进侍卫们胸口,必将人吸成干尸…… 沐雨棠站在凉亭里,看着在青石路上畅通无阻,快速飞奔的萧天凌,冷绝情轻轻蹙眉:“这两个人野心勃勃又心狠手辣,如果让他们逃出皇宫,肯定后患无穷!” “放心,他们逃不出皇宫的!”萧清宇衣袖下的手轻轻一挥,即将刺到御林军们的藤萝瞬间改变了方向,狠狠刺向冷绝情。 冷绝情大惊,快速变幻手势,近在咫尺的藤萝们停了一瞬,毫不留情的扎进了他手腕,脚踝,鲜红的血涌出伤口,吸进藤萝,冷绝情拼命挣扎着,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啊!”他养的藤萝一直是他的杀人利器,怎么会反过来吸他血了! “真吵!”萧清宇漫不经心的弹指一挥,一棵藤萝‘嗖‘的一下盘到了冷绝情脖颈上,将他高高吊起,他疯狂的大叫声戛然而止,手脚抽搐着,面色涨的青紫,高大身躯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削瘦,他眸底浮上浓浓的愤怒,他还没有杀掉陆断情,还没有夺回毒医谷,他怎么能这么死了,他不甘心,不甘心! 藤萝抽出枝叶,冷绝情失了支撑,扑通一声掉落在地,宽大的衣摆扇起小片烟尘! 看着他干瘪的尸体,沐雨棠目光清冷,冷绝情医毒双修,研制出的杀人植物害死了很多人,如今,他死在自己研制的杀人藤萝手里,是他罪有应得。 萧清宇收回内力,绿色藤萝‘嗖嗖嗖’的窜回花园,三军,御林军们没了阻拦,握着长剑急追萧天凌。 士兵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萧天凌重重包围,他无法再逃离,匕首横在皇帝脖颈上,厉声怒喝:“都不许过来,否则,本宫杀了他!” 三军,御林军蓦然顿下脚步,不敢再前行,手握着长剑,紧盯着萧天凌,满目戒备。 萧天烨排开众人走上前来,淡淡看着他:“三皇兄,有事好商量,千万别伤了父皇!” 萧天凌冷冷的道:“废话少说,让侍卫们退开,放本宫离开,本宫自然不会伤了父皇!” 萧天烨长身玉立,眼瞳里闪着幽幽的寒光,声音悠长:“你先放了父皇,我保证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 萧天凌不屑嗤笑:“萧天烨,你当本宫是傻子,本宫能够活到现在,全凭父皇这个人质,如果本宫将他交给你,本宫立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萧天烨剑眉挑了挑,悠悠的道:“我是真心实意想放三皇兄离开,三皇兄不信就算了,三皇兄弑父篡位,信誉已失,就算我相信三皇兄,朝臣们也不会信,你不放父皇,我绝不能放你离开,不然,父皇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罪过就大了!” 萧天凌眼瞳里浮上一抹嘲讽:“你不是不敢放本宫,是不想放吧,让本宫和父皇同归于尽,青龙国皇室就只剩下了你这么一名皇子,登基为帝,名正言顺。” 皇帝目光一凛,冷冷看向萧天烨,他的儿子一个个都只看中皇位,无人愿顾他的性命么? 众臣的目光也纷纷落到了萧天烨身上,萧天烨任职梦遥书院,极少在朝中露面,朝臣们都见过他,却从未与他深交,不了解他的性子,他真的会为了皇位,舍弃自己亲生父亲的性命么? 萧天烨看着萧天凌,一字一顿的道:“我无心皇位,你不必在此挑拨离间,我之所以不松口放你走,只是不想父皇出事!” 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场面话谁都会说……” “那你放了父皇,挟持我,我送你离开,怎么样?”萧天烨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瞳里暗芒涌动。 众臣一怔,看萧天烨的目光满是赞赏! 萧天凌冷笑,父皇身中巨毒,不能动用内力,自己可以毫无顾及的挟持他,而萧天烨武功高强,不好钳制,自己不可能拿他做人质,他的提议只是为了收买人心,愚蠢的大臣全都上了他的当了:“萧天烨,废话少说,快让侍卫们让开,放本宫出宫,否则,本宫就杀了父皇!” 眼看着锋利匕首贴在皇帝脖颈上,划出一道血迹,萧天烨急忙劝解:“萧天凌,那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要乱来!” “你们放了本宫,本宫就放了他!”萧天凌冷冷说着,突然感觉到身后有恶风袭来,他目光一寒,挥手打了过去,正中一名侍卫的胸口,侍卫被打飞出七八米远,重重掉落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昏了过去,不知是死是活! 与此同时,一柄利箭划破长空,狠狠射进了萧天凌后心! 尖锐的疼痛自胸口传来,他眉头紧紧皱了皱,慢慢低头望去,只见锋利羽箭从血肉里冒了出来,黑色的尖上染着鲜红的血! 皇帝趁他出神,一把推开他,快速奔向御林军。 萧天凌没理会他,手捂着胸口,慢慢抬头望去,看到侍卫们后方站着一名高举着弓箭的年轻男子,英俊的容颜,冷冽的眉锋赫然是已故太子萧天骏! 他睁大了眼睛,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你……你没死!” 萧天骏放下弓箭,冷冷看着他:“本宫命不该绝,得高人所救,流落在外,隐姓埋名都是为了休养生息,杀你为母后报仇!” 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当初,他设阴谋诡计谋害萧天骏,如今却死在了萧天骏手里,这就是因果报应么! 一名侍卫悄悄越到萧天凌身后,朝着利箭狠狠一拍,利剑瞬间将他穿透,他痛呼一声,栽倒在地,鲜红的血染红了衣衫,他用尽全力抬头看向沐雨棠,只见她正站在萧清宇身边,那么恬静,那么安然! 他嘴角弯起一抹迷蒙的笑,他费尽心机,争来争去,最后却落得一场空,江山美人全都离他而去,如果真有来世,他不求坐拥江山,只求美人相伴,这一世,他爱她,下一世,她会不会爱上他? 眼前的世界瞬间黑了下来,萧天凌倒在地上,睁着眼睛,看向沐雨棠的方向一动不动。 一名大胆的侍卫走上前来,试了试萧天凌的呼吸,扬声道:“禀皇上,逆贼萧天凌已经死亡!” 萧天凌死了!皇帝紧绷的神经一松,高悬的心猛然放了下来,摆手挥开侍卫,双手负于身后,目光犀利,俨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萧天凌目无尊长,弑父篡位,按罪当诛,虽然他已伏法,但罪孽不能免,剥夺他的太子封号,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皇陵,将他的尸体抬下去,挂在城外,曝尸三月!生母蒋贵妃,外祖蒋太师,岚妃,杜丞相,秦尚书,许尚书都是同犯,一并斩首示众,至于他们的九族,明日午时斩首!” “是!”侍卫们走上前来,抬走了萧天凌的尸体,蒋贵妃,杜若岚,杜丞相,蒋太师,蒋含玉等人被绑着绳子,押了过来,蒋贵妃,杜若岚哭哭啼啼:“冤枉啊皇上,萧天凌谋反,臣妾并不知情!” 皇帝冷冷看着两人:“你们一个是他的生母,一个是深爱他的女子,他谋反就是你们两人帮忙策划的,还敢说冤枉!” 他身上的毒就是杜若岚为了帮萧天凌,故意服了毒染给他的,杜若岚还真是喜欢萧天凌,既然他们这么恩爱,他就送他们去阴间,做对鬼夫妻:“行刑!” “是!”侍卫们领命,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咕咕噜噜的滚落下来,洒出半地血污。 大臣们看着这血腥场面,一个个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三皇子弑父篡位惹恼了皇帝,皇帝正在杀一警百,他们还是离的远远的,免得被连累! 皇帝看着一道道喷射半空的血线,目光冷冽,他是青龙国皇帝,青龙国的一切只能由他说了算,谁敢忤逆谁就是死路一条! 犀利目光望到萧清宇,沐雨棠,他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逆子萧天凌已死,如今,他可以集中精力对付萧清宇,南宫延了! 天凌谋逆,明里暗中有很多同谋,他可以找个理由,将萧清宇,南宫延栽为萧天凌的同谋,杀起来更加的名正言顺! 沐雨棠站在凉亭里,看着皇帝诡异的笑容,目光清冷:“皇帝杀完了谋反的逆贼,准备对付你和我爹了。”如果没有清宇暗中帮忙,萧天凌早就挟持着他逃出皇宫,一刀结果了他,哪轮得到他在这里耀武扬威。 萧清宇瞟了皇帝一眼,目光冷然:“在萧元脩心里,我和岳父身份不明,是他最强有力的对手,身为一国之君,他绝不允许脱离他掌控的人存活于世。” 沐雨棠雪眸微眯:“那我出手了!”萧元脩想置他们于死地,可没那么容易。 “好!”萧清宇点点头,萧元脩残害了那么多人,也是时候还债了! 眼看着萧元脩就要开口诬陷,沐雨棠急忙拿出一梦千年,用力一握,雄伟的皇宫刹那间消失不见,众臣只觉自己置身在血光四溅的战场上,身着玄铁战甲的将士们手持锐利长矛对着敌军大杀大砍,脸上,身上染着满满的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众臣目光一凛,这是玄铁军!早听闻玄铁军作战时十分勇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玄铁军的元帅楚慕言在哪里? 众臣快速搜寻,在两军中央看到了楚慕言,只见他穿着银色铠甲,剑眉英挺,俊美无筹,一柄长剑挥洒如风,干脆利落的将对方将军斩落马下,抬眼望去,尽是被打得七零八落,狼狈逃窜的敌军,他眸底浮上一抹傲然:“穷寇莫追,先让他们喘喘气,再给他们致命一击,等打赢了他们,咱们就可以班师回朝!” “好,谨尊元帅之命!”玄铁军们激动的欢呼着,每一位将士心里都充满了浓浓的喜悦。 突然,场景一变,玄铁军们来到平稳的地方扎营打水,喝过清水的将士兵竟然全都七孔流血,痛苦暴毙,楚慕言,沈夜等将领也全中了毒,面色紫黑,命悬一线。 众臣怒气冲天,是谁这么狠毒,竟然在水里下毒毒害玄铁军? “哈哈哈!”张狂的大笑声响起,一张年轻容颜出现在众人面前,身穿锦袍,头戴玉冠,俊美的容颜,犀利的眼瞳,赫然是年轻时的萧元脩,他坐在骏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玄铁军们,眼角眉梢尽是嘲讽:“青龙国最负盛名的玄铁军又如何?马上就要消失了,从此以后,世间再无让人厌恶的玄铁军!” “萧元脩,你竟然敢大包天的谋害三军将士,就不怕被诛九族!”沈夜狠狠瞪着他,有气无力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萧元脩扬了扬手中的信件,笑得不怀好意:“沈将军放心,本皇子杀了你们后,立刻就将你们谋反的证据上呈皇上,皇上不但不会怪罪本皇子,还会嘉奖。” 沈夜怒喝:“你胡说,我们玄铁军一心为国,什么时候谋反了?” “他是想诬陷咱们!”楚慕言蓦然开口,声音冷若寒冰。 “还是楚元帅聪明。”萧元脩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可惜,过了今天,楚慕言这三个字就会臭遍大江南北,为人们所不耻,楚元帅的一世英明将毁于一旦!” “你卑鄙无耻!”沈夜厉声怒喝。 萧元脩不以为意,冷冷的道:“你们见了本皇子,骂了本皇子,知道了自己的死因,到了阴曹地府也可以做个明白鬼了,安心的去死吧!” 手指轻弹,成千上万的侍卫涌了过来,手中长剑倾力而出,毫不留情的刺向玄铁军。 玄铁军身中巨毒,自顾不瑕,被侍卫们残忍杀害,血花翻飞,肢体横空,一道道鲜血喷涌而出,遮住了天空的温度,落在众臣们的脸上,身上,就像下了一场血雨! 众臣们怔怔的看着战无不胜的玄铁军被残忍的屠杀怠尽,看着吞云吐焰的沈夜等将军死在乱剑之下,看着用兵如神的楚慕言被逼跳下悬崖,一幕又一幕惨烈的让人发指! 打斗停止,满地都是残肢断臂,黄色的地面被染成了红色,浓郁的血腥味熏人欲呕。 萧元脩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前,满目尽是得意的笑:“玄铁军终于死干净了,真是太好了!来人,把沈夜的手臂,胳膊各斩掉一个,再把他的身躯划的烂烂的,脖子砍掉一半,运回京城!” “五皇子,请恕属下愚昧,不知您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沐振自旁边走出,满目不解。 陈先河傲然道:“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应付那个蛮不讲理的公主萧瑶华。” “没错,萧瑶华和沈夜夫妻情深,绝不会相信沈夜谋反,如果玄铁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她耳中,她肯定会到父皇面前大闹,父皇那么宠她,肯定会着重调查,到时,咱们的诡计就要暴露了。” 萧元脩施施然走到沈夜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残破的尸体,傲然道:“本皇子会将沈夜摘出来,说他发现了萧元宏和楚慕言谋反,想要告发他们,被他们两人杀害,如此一来,萧瑶华就不会再让父皇调查玄铁军死亡的真相,咱们也可高枕无忧了。” “高,五皇子的计策实在是高!”定国公缓缓走了过来,眼瞳里满是赞赏,手里的长剑染着一层黑血,一滴滴的滴落到地上:“听闻萧瑶华疑心病重?万一她起疑怎么办?毕竟,沈夜和楚慕言是生死相交的兄弟,突然反目,会引人怀疑……” “放心,本皇子早有准备。”萧元脩弹指一挥,一名小厮被两侍卫押到众人面前:“他是沈夜的贴身小厮,深得沈夜,萧瑶华信任,他说的话,萧瑶华一定会信……” 面前的景色再次变幻,来到了阴暗潮湿的大牢,萧元宏被铁链锁着手脚,高高吊起,身上的白色囚衣被打的破破烂烂,东一道西一道的染满了血迹,他依旧倔强的道:“本王没有谋反,楚慕言也不会谋反,我们是被人陷害的。” 萧元脩走上前来,笑呵呵的道:“亲爱的皇兄,皇弟我当然知道你是被陷害的,因为陷害你的那个人就是我!” 萧元宏一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引起父皇的注意!”萧元脩看着他,眼瞳里闪烁着浓浓的恨意:“在咱们所有兄弟中,你是最优秀的,只要有你在的地方,父皇的眼里,心里都只看得到你,完全看不到我们,更加不会立我们为太子,为帝!” 宸王目光冷锐:“我从未想过登基为帝!” “少说的这么大义凛然。”萧元脩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还记不记得父皇给你的封号?宸王,宸者,帝王也,父皇在封你为王时就已经决定,让你做下任皇帝了!就算你不想为帝,他也会让你为帝王!身为皇子,我很想做皇帝,皇兄是我为帝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我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除去!” 宸王眼瞳里寒芒闪掠:“你这么心狠手辣,就算我死了,父皇也不会让你为帝!” “错。”萧元脩摆摆手,笑眯眯的道:“你死后,我会再除掉景王,祁王,父皇膝下就只剩下我一名皇子,他只能将皇位传给我。” 宸王眸底迸射出锐利寒芒,咬牙切齿的道:“如果我向父皇告发你,你会被打入死牢,休想再残害其他兄弟!” “呵呵,父皇已经完全相信了我提供给他的假证据,他以为你要杀他篡位,心里恨死你了,绝不会再相信你,你的生母皇贵妃,已经被父皇下令杖毙,一卷草席就给抬了出去,那血从宫里流到宫外,惨不忍睹。”看着他阴沉的面色,萧元脩笑的不怀好意:“还有你的妻儿,也被本皇子派去的人用凌迟之法残杀了,血肉和骨头都分了家……” “萧元脩,我杀了你!”宸王怒气冲天的冲向萧元脩,不想手脚被束缚,无法施展武功,被萧元脩一脚踹到胸口,噗的一声吐出漫天血珠…… 沐雨棠看着萧清宇越来越阴沉的面色,蓦然松了手,眼前的幻像瞬间消失不见,众臣发现自己依旧站在皇宫里,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场梦,可他们知道,那绝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慢慢抬头看向皇帝,只见他睁大了眼睛,眼瞳里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这件事情一直是深埋在他心里的大秘密,知道秘密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他以为可以永远尘封,没想到今天竟然突然暴露在众人面前…… “萧元脩,你还我夫君,还我夫君!”萧瑶华最先回过神,扑上前,发疯般狠狠捶打萧元脩:她怎么就相信他了,她怎么就相信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了,沈夜和宏皇兄,楚慕言是那么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反目成仇。 是她愚蠢,看到他运来了夫君的尸体,就以为他是恩人,却不想,他就是害死他夫君的大仇家,她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萧元脩身中巨毒,武功施展不出,被痛打的左躲右闪,狼狈至极。 众臣看着,没有一人前去帮忙,身为皇子,向往九五之尊的宝座并没有错,可他不应该为了一已私欲害死那么多国家栋梁,置国家的安危于不顾。 楚慕言,玄铁军抛头颅,洒热血的保家卫国,是青龙国的传奇,是最引以为傲的不败神话,可他们竟然在萧元脩手里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他们肯定魂魄不安,死不瞑目。 萧元脩是青龙国的罪人,他不配做皇帝!萧天凌弑父篡位想必也是跟他学的! 看着众臣鄙视的目光,萧元脩眼瞳里闪着浓浓的焦急,惊声高呼:“朕是被陷害的,朕没有做过这么卑鄙无耻的事,一定是有人施了什么妖法,让你们看到了幻像,设计陷害朕!” “没有人陷害你,幻像里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本王亲身经历过!”南宫延走上前来,冷冷看着萧元脩:“好久不见了五皇子,本王就是被你下了残月毒,逼下悬崖的楚慕言!”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南宫延是楚慕言?这怎么可能?他们的相貌完全不一样啊? “本宫能证明,他就是楚慕言。”萧瑶华狠狠踹倒萧元脩,蓦然开口,十六年来,她诅咒了萧元宏,楚慕言千万遍,没想到竟是恨错了人。 “别相信他们,他们是串通好了,一起来陷害朕的!”萧元脩低沉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众人目光凝了凝,敛眸沉思,那幻像发生的很突然,不知道可不可靠,南宫延出身岭南,又和皇上矛盾重重,找个奇人异士,弄场幻像设计陷害他,也不是没可能…… “我也可以证明事情真实发生过,因为我是宸王之子,萧炫!”萧清宇清润声音传遍皇宫角落。 众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南宫延是楚慕言,萧清宇是萧炫,两个本该在十六年前死亡的人,离奇的活到了现在,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确实是宸王之子。”清俊声音响在耳边,祁王萧元旭阔步走了过来,拿出一块兔子玉佩呈向皇帝:“本王的儿子,已经被皇上下在这块玉佩上的残月毒害死了!” 萧元脩满目惊骇,萧元旭已经查到事情真相了?他不想让萧元旭给他的皇位造成威胁,方才让人给了花姨娘这块玉佩,许她好处诱她毒死祁王世子,又给祁王下了绝育药,让他真正的断子绝孙,失去为帝的资格! 如今,花姨娘已死,负责联络的暗卫也让他处死了,事情已经成了绝密,没人知道才对,萧元旭又是从哪里知道的真相? “本王只是猜测,没想到被本王猜对了!”祁王目光冰冷,这位同父异母的皇兄,真是心狠手辣的让人心寒! 众臣看萧元脩的目光满是愤怒,连兄弟的儿子都害,他真是心狠手辣的让人发指,他不配为帝! “青龙国令选新帝吧!”不知是谁提了一句,百官立刻高声符合:“选新帝,选新帝!”这个冷酷无情到让人心寒的皇帝,他们一刻也不想伺候了。 “朕是皇帝,青龙国的下任皇帝,只能由朕来选!”萧元脩面色铁青,厉声怒喝淹没在众人的高呼声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颓然瘫倒于地,眸底闪着浓浓的愤怒:他铲除了萧天凌这个逆子,接下来应该再铲除萧清宇,南宫延,成为手握重权的皇帝,继续他的辉煌人生,可现在,怎么会变成了萧清宇,南宫延带领众人谴责他?让他由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变成众矢之的恶人,怎么会这样? 沐雨棠看着他,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萧元脩是皇帝,手握着青龙国的生杀大权,无论他们找多少证据,都治不了萧元脩的罪,于是,她才会想到在众人面前重现十六年前的惨烈场面,让大臣们都亲眼目睹,他们的皇帝残杀了多少忠良,制造了多少冤狱,手段是多么的狠辣,心思是多么的卑鄙无耻! 一名大臣走上前来,扬声道:“微臣提议,让萧世子为帝!”先皇有意传位于宸王,宸王被陷害了,皇位才落到了萧元脩身上,萧清宇是宸王之子,让他继位,是奉了先帝之意,名正言顺! “臣附议!” “臣也附议!”一名名大臣走上前来,支持萧清宇,萧清宇的能力京城人尽皆知,让他为帝,青龙国必能清清正正,发展壮大! “多谢诸位抬爱,只是,清宇无为帝之心,还请诸位另举贤明。”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他将萧元脩拽下皇位,只是为了给自己父母以及无辜枉死的人报仇,不想做什么皇帝。 众臣一怔,萧姓皇室的其他王爷都已过世,只剩下萧元脩的子嗣和萧世子,如果萧世子不肯为帝,那就只能让萧元脩的儿子为帝了。 众臣看着萧天骏,他是萧元脩原封的太子,要让他为帝么? 萧天骏看懂了众臣的心思,轻轻笑笑:“多谢诸位抬爱,天骏经历生死,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余生,不想再坐那最高位,经历父子相杀,兄弟相残!” 众臣不自然的轻咳几声,萧清宇,萧天骏都不想为帝,萧天凌已死,那就只剩下七皇子萧天烨了! “天烨,你登基吧,以你的仁爱之心,我相信你能将青龙国治理的蒸蒸日上。”萧天骏蓦然开口,劝解萧天烨。 “这……”萧天烨目光沉了沉,悄悄看向萧清宇,却见萧清宇对他笑了笑:“天烨为帝,确实是最合适的,天烨就不要推辞了!” “那天烨就听两位兄长之言,登基为帝!”萧天烨低低的说着,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及家眷跪拜如仪。 萧天烨长身玉立,环视着众人,声音低沉:“玄铁军谋反案今日昭雪,朕特封楚慕言为楚王,萧元宏恢复宸王之位,由嫡子萧炫继承,沈夜等将士全部加官进封,盖祠堂放置亡故的玄铁军牌位,以慰他们在天之灵,至于设计陷害他们的罪人……” 萧天烨看向皇帝,一字一顿的道:“剥去皇帝称号,以罪人之身关进大牢,直至老死,青龙国的历史里不会出现任何与他有关的只言片语,青龙国的历代子孙也不得祭拜他!” “皇上英明!”大臣们三呼万岁,满面喜色的站起身,新皇黑白分明,手段干脆利落,肯定会是个好皇帝。 “今日宴会到此为止,朕会选良辰吉日登基,有劳诸位爱卿了!”萧天烨轻声说道。 “这是微臣应尽之责!”大臣们深施一礼,纷纷带着家眷离开,新皇登基,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他们有得忙了。 目送朝臣们全部离开,萧元脩在两名侍卫的看押下走到萧天烨面前,冷冷看着他:“朕都准备把江山给你了,你为什么要联合萧清宇算计朕?”今日的赏花宴是萧天烨提议的,围攻萧天凌的那些士兵,他毫不知情,肯定也是萧天烨安排的,可以说,天烨设了诡计,让天凌造了反,然后,利用他们父子相残,削弱了他们的势力,将他们一个一个的打尽! 什么设诡计对付萧清宇,南宫延?全是骗他的谎言。皇位是他费尽了心机算计来得,还没有坐够,就被亲生儿子赶了下去,他不甘心,不甘心! 天烨只是梦遥书院的副掌管,他没那么大势力,也没那么大的能力能支使得动三军,那就只能是萧清宇搞的鬼了,他能让各国的国君都嘲讽自己,肯定也能让三军听命于他,萧清宇才是他今世最强有力的敌人! “父皇可还记得,我母亲是怎么死的?”萧天烨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萧元脩一怔,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你母亲做错了事……” “我母亲是敬佩宸王,楚元帅的为人,不相信他们会谋反,小心翼翼的为他们说了句好话,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让人将她斩了,将只有三岁的我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冷宫,没吃,没喝,还要挨冻挨饿,是小小年纪的萧清宇在院子里闲逛时遇到了我,他见我饥寒交迫,快要冻死,饿死了,就向你求了恩典,带我回祁王府,和他一起读书,写字,练武,才会有了现在的我。”萧天烨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瞳里寒芒闪掠。 萧元脩厉声怒喝:“就算萧清宇对你有再生之恩,朕是你的亲生父亲,朕于你有生育之恩!” “如果没有萧清宇,我早就冻死在冷宫里了,你还能站在我面前,跟我讨要生育之恩?”萧天烨冷眼看着他:“就算我命大活了下来,你也会对我不管不问,我现在就是目不识丁,武不拿剑的废人一个,你会注意得到我?会欣赏我?会想着将皇位给我?” 萧元脩气噎,他的儿子,竟然这么毫不客气的教训他,可恶,可恶死了!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噗的一声,喷出漫天血珠,眼睛一闭,重重倒在了地上! 侍卫俯身试了试他的鼻息,沉声道:“禀皇上,死了!” 萧天烨剑眉轻挑,他忘记他父皇是中了巨毒的人了,被他这么一气,巨毒攻心,毒发身亡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他是青龙国的罪人,他的尸骨不配葬进皇陵!” “是!”侍卫抬着萧元脩的尸体,快步离去。 萧天烨扫视着皇宫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感慨万端:他会做个明君,不让青龙国再发生那么大的冤案! 金阳下,萧清宇,沐雨棠,楚慕言,祁王四人并肩前行,玄铁军昭了雪,萧元脩被重罚,算是报了仇,几人的神色都非常轻松。 楚慕言率先开口:“皇上已经同意,让原来的楚府做楚王府,楚府很久没住人了,等修整翻新后,我会将祖辈的灵位供上,雨棠就可认祖归宗,改姓楚。” “好!”沐雨棠点点头,原主是楚慕言的女儿,改姓楚无可厚非。 萧清宇看向祁王:“父王,萧元脩已经伏法,不会再害人了,可以让母妃回祁王府养胎。” 祁王点点头,笑眯眯的道:“雨棠也有了身孕,和你母妃一起做伴养胎也挺不错。” 萧清宇微笑,庆云殿是给历代祁王世子居住的,他继承了父王的宸王府,会先让人将宸王府仔细清扫干净,等母妃生下麟儿,庆云殿就有了新主人,他会和雨棠搬进属于他们的宸王府居住。 “这次能将萧元脩绳之以法,一梦千年帮了大忙!”沐雨棠轻轻说着,掀起了马车帘,正准备上马车,却见一道金光从马车里飞出,径直射进了她的眉间。 她身体里的力气瞬间被抽去,眼前一黑,径直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她的意识快速消散,昏迷的瞬间,听到了萧清宇惊慌的呼唤:“雨棠!” 朦胧中,沐雨棠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努力闭闭眼睛再睁开,看到了白色的屋顶,淡金色的壁纸,浅蓝色的蚕丝被,华美的水晶灯,一切的一切无不显示,这里是现代。 “雨棠,你醒了!”惊喜的女声响起,她被人紧紧抱在了怀里,女子身上的淡淡馨香萦绕鼻尖,沐雨棠轻拍着她的后背,微笑道:“妈,我没事,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什么意思?”英俊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睿智的眼瞳里满是不解。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低低的道:“我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魂魄去了另外的世间,爸爸相信吗?” 男子和女子对望一眼,没有说话,前几天,有位大师来了他们家,看过雨棠后告诉他们,雨棠魂魄离体,很快就会回来,让他们不必担心,如今,雨棠真的回来了,也告诉他们,她是魂魄离体了…… “我在异世嫁了人,有了身孕,孩子还没生下来,我就回来了,仔细想想,那真像是一场梦,美的让人不愿醒!”沐雨棠清灵的声音里带着点点酸涩,在青龙国时,她想着回来,可真回来了,她竟然又想念萧清宇和未出世的孩子了。 女子看着她伤感的眼晴,目光沉了沉,微笑道:“雨棠,你刚睡醒,肯定很饿吧,我去买菜,给你做好吃的!” 见男子稳稳坐着,似乎想说什么,女子急忙将他拽了起来:“随我去超市提东西!” 目送父母走出家门,沐雨棠掀开被子下了床,缓缓走到窗前,只见街道上高楼林立,车来车往,熟悉的一幕幕,她却觉得很陌生。 豪华的别墅,舒适的大床,柔软的沙发带着家的温馨与甜蜜,她却没有回来的开心与高兴,只感到了浓浓的无聊和寂寞。 深陷沙发里,四周一片冷,不是那个能带给她温暖的怀抱,清新自然的花香萦绕一室,却远不及那股淡淡的青莲香让她记忆深刻。 母亲做的饭菜很丰盛,很美味,她却吃的味同嚼蜡,父母夹了她喜欢的菜给她,却不是她深爱的那个味道。 “雨棠,异世的那个男子,是不是对你照顾的无微不至?”沉稳睿智的父亲看着他郁闷的神色,轻轻放下碗筷,蓦然开口询问。 沐雨棠思索片刻,轻轻点头,嫁给萧清宇那几个月,是她这二十年来最快乐的日子,他对她的照顾,真可谓是无微不至。 “你是不是也很爱他?”父亲再次询问。 沐雨棠点点头,她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男子,萧清宇是她唯一心爱的人。 “那你去异世找他吧!”父亲蓦然开口。 沐雨棠一惊,猛然抬头看向父母:“爸,妈!”她还在思索,究竟应该怎么做,父母已经替她做出选择了。 母亲拭了拭眼睛,低低的道:“前几天,有个大师来看你,他说你的姻缘在异世,你在那里会生活的幸福美满,如果强留你在现代,你只会终日郁郁寡欢,我们希望你生活的幸福,快乐……” “爸,妈,对不起!”沐雨棠眼睛里泪光闪烁,父母将她养这么大,她却不能在他们面前尽孝。 “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我和你爸爸可以相守到老,你不在身边也无所谓,你在异世的夫君,孩子比我们更需要你,你去异世找他们吧,一家三口生活的幸幸福福,和和美美!”母亲轻轻笑笑,递上了白色瓷枕! “爸,妈,你们照顾好自己!”沐雨棠看着两人,心里满是不舍! 母亲重重点头,声音哽咽:“我们会的,你也照顾好自己!” 沐雨棠捧着一梦千年躺到床上,眼前浮现萧清宇俊美无筹的容颜,她嘴角弯起一抹浅笑,轻轻闭上眼睛,默默低喃:“青龙国,祁王府!” 一梦千年发出耀眼的金光将沐雨棠重重笼罩,通往异世的通道快速打开…… 祁王府,庆云殿,萧清宇坐在床前,白玉手指轻按着沐雨棠的手腕,感受着指腹下那微弱的快要察觉不到的脉,目光黯淡,雨棠的身体渐渐转冷,只留心脉还有一丝余温,但这丝余温极弱,很快就会消失无踪,雨棠活不过半个时辰了。 萧清宇站起身,为沐雨棠穿了最美的软烟萝,梳了她最喜欢的堕马髻,戴了她最爱的发簪,耳环,抱着她走出庆云殿,坐在了花园的百花里! 百花一朵一朵,姹紫嫣红,是他特意为雨棠种植的,雨棠看了没多久,就要走了,可他舍不得让她独自一人离开,他要陪着她,直到永远! 深邃目光看到沐雨棠隆起的小腹,他嘴角弯起一抹清笑,雨棠有了他的骨肉,他们一家三口要一起走,在某个地方幸福美满的生活。 萧清宇弹指一挥,偌大的花丛瞬间起了火,火红色的火苗快速吞噬着一朵朵花朵,熊熊燃烧着,迅速向萧清宇靠近,他视而不见,薄唇轻轻印在了沐雨棠的唇瓣上,他要记住她的味道,来世早点找到她,和她白头到老。 大火熊熊燃烧,眼看着就要烧到萧清宇了,沐雨棠睫毛颤了颤,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熊熊大火,她目光一凛:“怎么着火了?” 萧清宇一惊,怔怔的看着她:“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沐雨棠点点头,见火要烧到两人了,急忙拉着萧清宇跑到了花丛外。 萧清宇长臂一伸,揽着她的小腰,将她拉进怀里,定定的看着她:“还走吗?” 沐雨棠轻轻笑笑,双臂抱着他的脖颈,一字一顿的道:“不走了,我会永远留在这里,陪你和咱们的孩子。” “真的?”萧清宇将信将疑,几天前她也说不走,可还是被一梦千年强行送了回去。 沐雨棠微微笑笑,拿出一梦千年,递到萧清宇面前,只见一梦千年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慢慢消逝成了一片飞灰,洒落在天地间:“一梦千年消失了,我想走都走不了了,你要宠我一辈子!” “好!”萧清宇眼瞳里闪着浓浓笑意,抱着沐雨棠快速旋转:只要雨棠不走,他们的生活就会幸福美满,他会和她同生共死,许她一世欢颜! ------题外话------ (*^__^*)嘻嘻……终于大结局鸟,亲们有票票的,送张票票吧,这是最后一次要票了。 小包子的出生会写成番外,因为一个要姓楚,番外里最少会有两只包子,喜欢一只包子的同鞋可以去看看《腹黑郡王妃》的番外,偶取名无能,现征集下包子名,亲们有好名字,可以说一说,么么哒! 书香门第整理 久久小说下载网(电脑站www.txt99.com 手机站m.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