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 本书由(梨梨梨梨只丶)为您整理制作 ================================== 山花灿烂 作者:隽眷叶子 【简介】: 孙灿烂小名山花,出身在养蜂人家,因意外穿越成架空王朝的商家女。 没钱?不愁,咱有蜂,金钱源源来! 有坏人?不怕,咱有蜂,叮他! 闲暇的时候,谈谈小情,逗逗美男,顺便报个小仇, 山花表示这样的人生才更有趣味,不枉穿越来一回。   第001章 梦魇   “呼哧……呼哧……”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树枝清脆的断裂声,从山林深处传来,在这暗夜浓雾迷漫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渐渐地从声音来处显出一高一矮两个慌不择路、惊惶逃窜的身影。   慢慢这身影近了又近了,依然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能从身形和穿着上判断这是一个成年的男子带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只是不知为了什么在这黑夜里,而且又是在这浓雾深锁的山林里,如此狼狈又如此惊惶的奔跑逃窜。   “小舅……然……然跑不动了……”也许跑的时间有些长了,也许本来就是在逃命,小孩子气喘如牛,不过从断断续续的声音中能够听出这是个小女孩。小女孩的体力应该已经到了极限,细长的小腿虽然在拼命地跑动着,但是凭借的完全是成年男人的牵引和活命的信念,只是不停地机械的跑动着。   女孩子的头发已经散乱,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清楚眉眼的小脸上隐约有着道道血痕,大概是奔跑过程中被山林中的树枝所伤。   男人虽然自己也是疲于奔命,但小女孩的哀告依然让他停住了身形,微微弯下腰,稍稍用力就将小女孩背在身上,继续没命地向前路狂奔。   女孩儿脖子上一块似蝶状又似蜂形的玉佩,随着男子的狂奔在男子背上翻飞乱舞。   两人的身影在浓雾下时隐时现,唯有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那惊惶的神情和死亡的气息带给人无比的压抑感和窒息感。   突然不远处破空传来了一阵粗哑而又零乱的呼喊:“在那边快,在那边,快……”   “大家快抓住他们,回去重重有赏!”   很快七、八个一身短打的黑衣人从浓雾中出现,这群人或拿着刀或拿着剑,向着那舅甥消失的方向紧紧追了下去。   “哈哈哈,看你们还往哪里逃……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很快黑衣人就把这对狼狈的舅甥俩逼到了一个悬崖边,看着无路可逃的一男一女,黑衣人的头领挥舞着手中的大砍刀得意地狞笑着。   悬崖边上的男子四处张望了一下,知道自己和背上的外甥女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既已没了生路反倒没有了惧怕,男人从容地将背上的女孩放下,同时将女孩面对着自己紧紧地护在自己身前,不让女孩的脸面向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人,然后冷冷地对着黑衣人扫了一眼。   这时终于让人看清了这是个十分俊秀的年青男子,狼狈奔跑让他的发髻有些散乱,只见他伸手理了理散落在鬓角的头发,然后从容不迫地抬头将目光投向远方,嘴里似乎还喃喃地说着什么,脸上隐隐含着一些歉意却看不到一丝的畏惧,仿佛是在向远方的亲人道歉,也像是在向远方的亲人道别。   片刻之后,男人垂眸对着埋头在他腹间的小女孩说了一句什么,只见那小女孩抬起头对着男人坚定而有力的点了点头。   随即男子再次抱起身前的女孩,女孩的双手紧紧圈住男子的脖子,一脸一直没有面对黑衣人。   男子缓慢而又坚决地向身后的悬崖退去,就这样退到只剩脚尖着力在悬崖边,对着那群黑衣人冷冷一笑,然后身子往后一仰,两个人就这样向悬崖下倒去。   小女孩脖子上的玉佩再次飞舞起来,仿佛要带着生命飞向未知……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在空中回响,孙灿烂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手抚胸口,目光惊恐万状左右游移,显然受了极大的惊吓。   “花花,你又做恶梦了啊!”同宿舍的同学同时都被孙灿烂这声尖叫给惊醒了过来,看着一头大汗、惊魂不定的孙灿烂,与孙灿烂关系最要好的陈丽颖叫着孙灿烂的小名关切地问道。   孙灿烂仿佛还处于梦境中那紧张而带着死亡的气息里无法自拨,面对好友的关心,只是呆呆地坐着,任由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犹如哭泣的眼泪。   陈丽颖见孙灿烂的样子,知道她被梦给魇住了,连忙从床上起来,从自己的书桌上抽了张纸巾,一边温柔地给孙灿烂擦去脸上的汗水,一边轻轻摇晃着孙灿烂的身体呼唤着:“花花,花花,别怕别怕,没事啦,你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同宿舍的其他两个女孩也从床上下来,围着孙灿烂安抚着……良久,孙灿烂才找回了自己,只是抚在胸口的右手依然没有放下,闪烁的目光让人感到似乎还有些惊魂不定。   不过此刻孙灿烂的脸色倒是好了一些,对着关切地围着她的室友脸上涌上歉意的微笑:“真是不好意思,又把你们都给吵醒了……大概怕考试考不好,心里有些紧张了,故而这段时间老做恶梦……”   “哎呀,花花,你是我们之中成绩最捧的一个,哪个教授不夸你有天分又肯用功……如果这样的期末考试你都要紧张的话,那我们啷个活哟?”说话的是来自四川的妹子,话音里带着浓浓的川音。   “是啊是啊,花花,你可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这样的考试对你来说真的只是小菜一碟。我们这个专业,你可是有先天的好条件啊!”这是来自福建本地的姑娘,说出的话带着点闽南姑娘特有的温柔和甜糯。   “唉,我这暑假不是要去大别山见我爸妈还有我大哥大嫂嘛,当初是我自己死活要学这个专业的,要是学不好,我可没脸见他们了呢!”孙灿烂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久别的父母,脸上倒是不自觉地涌上开心的笑容,说出的话让人听了有着说不出的娇憨。   室友对孙灿烂家的情况都是清楚的,听孙灿烂这么一说倒也不觉得意外,又安慰了孙灿烂几句,见她脸色好了很多,见天色还早,各自上床继续休息。   孙灿烂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胸口,见室友们都各自回床上睡觉,她也缓缓地向后倒去在床上躺下,右手这才慢慢地将从胸口移到眼前。   伸开手掌,掌心赫然是一只似蝶若蜂的玉佩,玉佩在昏暗的光线中静静地闪着绿光,看在孙灿烂的眼中有说不出的诡异。   梦中那挂在小女孩脖子上,随着男子跑动在男子背上翻飞舞动的玉佩,小女孩和男子坠入山崖时那玉佩犹如赋予了生命一般飞舞而起的情形,还有梦中那令人窒息的感觉再次涌上孙灿烂的心头。   第002章 玉佩   孙灿烂的父母是养蜂专业户,带着孙灿烂的大哥孙青松常年转战大江南北,冬去春来居无定所,一顶帐蓬就是他们的家。   今年开春不久,也就是在四五月份的时候,孙家的蜂场就已经在大别山区扎了营,那里花的种类繁多,花期相对较长,最主要的是孙青松的爱人也就是孙灿烂的大嫂孕期月份高了,不适合频繁移动,所以今年也算是特例早早就在大别山安顿了下来。   如今孙灿烂的小侄子已经诞生,孙家蜂场地点又固定了,孙灿烂也想着在实践中检验一下自己学到的有关知识,所以这个暑假她可是早早就与父母商定,前往大别山与父母、兄嫂好好聚聚,同时也与从未谋面的小侄儿见上一面。   孙灿烂出生在山花灿烂的春天里,没有多少文化的孙爸爸看着漫山遍野弄得异常灿烂的山花,就给怀里软软的女娃子起名是孙山花,孙灿烂这个大名是自学成材的外祖父给起的,与孙爸爸起的名字倒也相映成趣。   孙灿烂出生以后,一来是不舍得娇滴滴的女儿与儿子一样跟着他们东跑西颠,二来也是孙灿烂的外祖父母坚持要把孙灿烂留在身边,所以一断奶孙灿烂就被孙妈妈忍痛寄放在外祖家里,所以她倒十分羡慕这个侄儿能够与父母生活在一起,也十分赞同大哥大嫂坚持把孩子带在身边的决定。   当然孙灿烂更希望通过全家人的共同努力把家里的蜂场地址固定下来,以后不再一顶帐蓬走天下的日子,让小侄子有一个与父母在一起又能接受教育的快乐童年。   为了自己心中的梦想早日成为现实,高考成绩很好的孙灿烂坚持上了福建农林大学的养蜂系,这是国内最有名的蜂学本科。   孙灿烂的外祖父是个自学成才的老中医,从小在外公身边长大的孙灿烂,自然跟着外公学了不少的中医药知识,本来孙灿烂考大学的时候,老外公的意思是让她传承他的职业,上个医科大学,奈何却无法改变孙灿烂的坚持。   这让一心想让孙灿烂脱离养蜂这一辛苦行当的父母,还有一心想让她继承事业的外公十分失望,可是孙灿烂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女孩,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   孙灿烂有自己的奋斗目标,也正在努力向着自己的目标奋进,自入学以来除了用功完成正常的功课,孙灿烂还有针对性地学习有关蜂毒治病的知识。   孙灿烂有外公教给她的一些中医药知识,在与父母有限的相处时间里,听到过一些外公与父母兄长之间关于蜂毒治疗风湿等疾病探讨,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学校里就有一个老师对此有着比较深的研究,也取得了一些良好的效果。   因此只要有空,孙灿烂就会去老师的小小养蜂场帮忙,与其说是帮忙其实更多的是去学习偷师,不过那老师难得遇到如此好学聪颖的学生,自然是有求必应,只要孙灿烂能想到的问题都会加以解释和引导,这大大开阔了孙灿烂的眼界和思路,也让她学到了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五月底的时候,孙灿烂接到大哥的报喜电话,就与家人相约暑假见面,这要见面自然要准备一些礼物,特别是那素未谋面的小侄子的礼物可不能少,所以在考试到来之前有限的空闲时间,孙灿烂上街掏礼物去了。   说起来这礼物也好买,现在孙灿烂只是个学生,虽然去老师那里帮忙,多少也有一些收入,但现在孙灿烂的生活和学费还来源于父母和兄长。   孙灿烂也不是个大手大脚的女孩,所以主要的还是要给小侄子选个别致又合心意的礼物,这大商场自然是不愿意去的,那里的东西既贵又没有创意,考虑再三在陈丽颖的陪同下,两人来到了古玩一条街。   说是古玩一条街,还不如说是小商品一条街,这里可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没个眼力是不可能淘到好东西,但有眼力也未必每次都能有好东西让你淘,有时候这淘宝也是要看缘分的。   陈丽颖有个喜欢古玩的老爸,几乎没隔几天就会往家里淘个好东西,虽然陈丽颖没有刻意去学,但看得日子久了,眼力还真不是孙灿烂能够比拟的,只要陈丽颖出马,这十有八九都不会空手而归,每次来这条街多少都能够淘到好东西的。   这次也不例外,在陈丽颖的指点下,孙灿烂给小侄子挑了一对带着铃铛的银手镯,这手镯看着并不显眼,却十分讨喜,手镯在孙灿烂手上只要轻轻一摇,清脆的铃铛声让人感到十分悦耳。   给小侄子买好礼物,两个好友见时间尚早,就继续在古玩市场闲逛,孙灿烂还顺便给大嫂买了一只玉镯,玉镯的品相也不算很好,好在价格不高,孙灿烂现在也只有这个能力。   想到大嫂光光的手臂上带上这个玉镯,一定会给大嫂增色不少,相信大嫂不但不会嫌弃还会十分开心,想着这些孙灿烂的眉目弯弯,显见心情十分愉悦。   突然孙灿烂似乎被什么给吸引住了,抛开正欲与她说话的陈丽颖,走向古玩市场的一个小角落,那里有一个老者正蹲着摆弄自己带来的小玩意,也许真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所以走过路过的人都像看不到这个老者一般。   孙灿烂是被老者放在小摊上的一个玉佩给吸引过来的,那一抹莹莹的绿光仿佛勾了孙灿烂的魂,让她不由自主地来到了老者身边。   在小摊前蹲下,把那个碧绿的玉佩拿在手上,孙灿烂看了又看,却看不出这个玉佩究竟该是什么形状。   “姑娘,可真是好眼力,这玉佩可是十足十的好玉。”老者见来了顾客心下大喜,又见孙灿烂拿着玉佩猛瞧连忙说道。   “哎呀,花花,你让我好找!怎么,你想买这个玉佩?玉倒还不错,可是这雕刻的水平也太差了吧,真不知道是准备雕成蝴蝶还是什么?”陈丽颖很快就找了过来,看到孙灿烂拿着玉佩左看右瞧,显然十分有兴趣,伸头看了看不由吐嘈道。   老者听陈丽颖那么一说,心里凉了一截,想来被这后来的姑娘那么一说这生意又要泡汤了。   “大爷,你看这玉佩卖几钱?”孙灿烂的声音不但让老者眼睛一亮,也让陈丽颖皱起了眉头,显然陈丽颖并不看好这个玉佩。   一番讨价还价以后,孙灿烂喜滋滋地将这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花花,你也真是的,这玉佩虽然玉质不差,但这个形状也实在太难看了,那大爷说是蝴蝶,你看哪里像只蝴蝶,连蛾子都谈不上,我看倒像只野蜂!”在回学校的路上,陈丽颖对着孙灿烂又是嗔怪又是吐嘈。   “哎呀,颖颖,你说得太对了,我呀,看中的就是它像野蜂,野蜂也是蜂,蜂不真好是我的最爱嘛!”孙灿烂却不以不意,拿出玉佩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一吻,调皮地对着皱眉的好友吐了吐舌头开心地说道。   陈丽颖无语地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真是个蜂痴!   第003章 团聚   回到宿舍,孙灿烂很是卖弄了一番自己的收获,特别是脖子上的玉佩,可惜其他几个人对她的玉佩没一个人觉得好看,都与陈丽颖一个说辞“玉质不错,形状怪异”,这让把这个玉佩当宝的孙灿烂很是不爽,直呼几个室友没眼光!   不过自从这个让孙灿烂宝贝得很的玉佩挂上她的脖子,却让孙灿烂吃了些苦头。   当天晚上就做了个恶梦,从恶梦中醒来的孙灿烂,手抚着玉佩,一遍遍回想着梦境中的情形,那种疲于奔命的感觉,那种窒息般的恐惧,还有那最后坠崖时的失重感,如同她亲身经历一般的真实。   梦中那上下飞舞的玉佩与带在她脖子上的玉佩毫无二致,那些场景深深地刻在孙灿烂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这个梦给了孙灿烂很大的冲击,不过孙灿烂却没有深究,只是认为之所以做这个梦,应该是自己太过喜欢这个玉佩的缘故,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做如此荒诞无稽的梦。   随后的几天孙灿烂忙于复习功课,加上带上这个玉佩后,除了偶尔做梦以外也没感到任何不适,更不会再去深究这个梦境。   明天上午考完最后一门课程,下午就可以踏上去见父母的行程,孙灿烂睡前就已经激动的开始收拾行装,想来是自己太过激动兴奋了,又刺激到了脑神经,才会又做梦了吧。   这段时间只要孙灿烂白天兴奋了或者累了,这个梦境就会在晚上出现,虽然最近总是做同样的梦让孙灿烂十分困惑,但她到底不是个喜欢纠结的姑娘,此刻盯着手心里的玉佩又看了一会,不由莞尔。   玉佩在昏暗的夜光下始终静静地发出碧绿又柔和的光,孙灿烂不由自嘲地笑了,心里很是鄙夷自己,怎么就会把这玉佩散发出来的光看成是诡异的呢?   拿出手机看了看,这时间离起床还有好几小时呢,还是再睡一觉吧,于是将玉佩重新放入睡衣内,又小心地压了压,生怕这个宝贝玉佩真会像蜂儿那般飞走一般。   孙灿烂家的临时蜂场设在安徽与河南交界的大别山区,经过几番换车,折腾了三天孙灿烂终于出现在父母、兄嫂面前,一家久未相见的人终于相见,自然是一番亲热,就连睡在小摇篮里才满月不久的侄子也凑起了热闹,不甘寂寞地以哭声欢迎孙灿烂这个姑姑的到来。   孙家选的这地还真不错,在山脚找了块平地,用快捷材料搭了几间房子,用树枝编成篱笆墙围出了个小院子。   房子背靠着山,前面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孙家的蜂箱就在房子身后的半山上,在院子里抬头看上去,一只只小蜂箱犹如一间间小房子整齐地安置在山腰,时不时有忙碌的小蜜蜂从头顶嗡嗡地飞过。   大概这次选址更多地考虑到了儿子媳妇以及小孙子的生活,所以这里离小镇不算太远,还特意拉了电线装了空调按了电话,要不是孙灿烂知道这里依然只是自家一个暂住的地方,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孙家从此在这里安家落户了呢!   看着眼前简陋的家,孙灿烂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虽然现在这里通了电、装了空调、接了电话,可是她心里清楚,这还是占了侄子的光,否则一顶帐蓬就是家,以前流浪一般的生活,哪里能与面前相比?   想到这么些年,自己虽然不能与父母生活在一起,而且在外祖父家里过得日子也不算是什么锦衣玉食,但至少无需如父母兄长这般餐风露宿居无定所。   不行,一定不能让侄儿再过这样的生活,一定要学更多的知识,让父母兄嫂还有小侄子过上安定幸福的日子,孙灿烂在心里再次暗暗下定决心。   蜂场的日子是忙碌的,孙灿烂的到来,也只是让孙家人一起坐下来吃了顿团圆饭,吃过饭很快就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花花,你就在家照顾小山子。”孙妈妈虽然不想与好不容易才能见上一面的女儿分开,但她更不想让难得来到自己身边的女儿承受蜂儿叮咬的痛苦,于是看了眼已经全付武装准备上山的媳妇,对着也要上山的女儿吩咐道。   既然是要来实践自己学到的知识,孙灿烂岂肯只是留在家里照顾小侄子,何况孙家人平时上山干活都是让家里忠诚的那条大狼狗陪着小侄子的。   虽然孙灿烂对这个小侄子既疼爱又欢喜,可是现在她更希望能够跟在父母身边,学习更多的养蜂知识,并看看有没有可以将自己学到的知识用到实践中的,也好提高提高家里的收入。   “妈,小山子不是有大黑看着嘛,你就让我跟你们上山吧。”孙灿烂早就已经把自己的裙装换了下来,穿上了一套薄薄的运动装,手上拿着带着面纱的头盔,拉住孙妈妈的胳臂摇晃着,一付小女儿的作态,让孙妈妈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一边孙灿烂的大哥大嫂也都帮着孙灿烂劝着孙妈妈,面对一脸依恋恳求的女儿和儿子媳妇的劝说,孙妈妈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在让孙灿烂上山之前,孙妈妈还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孙灿烂的着装,见她的袖口、衣服下摆还有裤腿都有松紧,不由心里松了口气,最后拿过孙灿烂手上的特制头盔给孙灿烂戴上,又仔细地给她收好口,见孙灿烂还剩下一双小手露在外面,左右直瞧恨不得能够找到一双手套,把女儿的玉手也给包裹起来。   母亲如此细心地替自己忙碌,孙灿烂的心里既甜蜜又有些酸涩,眼中渐渐又起了雾,不过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自家老爸和大哥大嫂都已经在半山忙碌了,再让老妈这样折腾下去,等到自己上山,大概也没什么自己可以干得活了。   孙灿烂连忙拉起孙妈妈掩上院门,向上山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妈,我没那么娇气,何况我在学校也有帮老师养蜂呢,这养蜂人谁没被蜂叮咬过呢!妈,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当孙家收完一茬蜂蜜、花粉和皇浆,天也渐渐黑了,收获是让人喜悦的,回到院子里小山子仿佛感觉到了他们的回来,不停地摇晃着手腕上,孙灿烂送给他的手镯发出了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第004章 心愿   山间的生活简单又枯燥,大概孙灿烂很少与父母在一起,也很少过这样简单的生活,所以对她来说与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新鲜的,充满了快乐和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孙妈妈每天都细心地替孙灿烂做防护,虽然孙家蜂场的蜂很多,但孙灿烂居然一次都没遭遇蜂叮咬,这让孙灿烂十分惊讶同时也对妈妈的细致关爱感到十分的温暖。   这是孙灿烂自出生以来与家人相聚时间最长的一次,孙灿烂没有遭遇蜂的叮咬,也给了孙家父母和兄嫂极大的安慰。   山间清爽的空气,鲜花在风中摇曳生姿,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山里采一大把鲜花插遍每个房间,孙灿烂犹如这山间的精灵,给这个简陋的家带来了许多的欢声笑语。   这天一家人忙碌完了以后,就坐在大院里乘凉,这山间虽然蚊子比较多,但孙家长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有他们独特的驱蚊方法。   大家逗弄了一会小山子,小山子到底还是个小婴孩,很快就睡了过去。   孙灿烂看着大嫂抱着侄子进了房间,又看了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父母和大哥,觉得一家子能够聚在一起生活,就算日子过得再清贫也是一种幸福。   这暑假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孙灿烂与父母兄嫂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在山上忙着,把自己从老师那里学到的知识,一样样在自家的蜂场上实践着,干得不亦乐乎,不过一段时间下来还真的小有成效。   眼看假期就要结束,她又要与父母兄嫂分别,这一别不知又要什么时候才能与家人团聚,想到这些孙灿烂的心里就有些黯然。   想起自己心底的那个愿意,孙灿烂挪到孙妈妈身边,伸手挽住母亲的胳臂,将头靠在母亲有些干瘦的肩膀,嘴里喃喃地说道:“爸,妈,大哥,爸妈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而且我们家里又有了小山子,我觉得是时候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了。以后你们也别那么辛苦到处转移,这样我放假了就可以与你们团聚,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多好啊!”   孙妈妈看了一眼女儿,见她脸上都是期待,想到这些天来女儿开心的样子,再想想那么多年来与女儿见面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心里也十分黯然。虽然女儿没有因此与他们生分,但孙妈妈心里却十分愧疚。   作为母亲谁不希望孩子在自己身边长大呢?可是如果孙灿烂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最终也只能像她大嫂那样找个条件相当的养蜂户成亲,继续现在这样居无定所的生活。   可是他们养蜂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其实说起来这养蜂的人还真的像极了吉普赛人,也与游牧民族有着几份相似,只是养蜂人还要来得辛苦几份。   养蜂人长年累月都在外面奔波,哪里有花就往哪里开拨,一年里有半年行走在路上。   孙妈妈叹了口气,爱怜地将孙灿烂搂进自己的怀里,孙灿烂也不拒绝,这样倚靠在母亲怀里的机会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她在母亲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静静地靠的母亲怀里,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   “小妹的话不无道理,我也一直有这个打算,虽然我自己和小山妈都是这样长大的,但我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以后也和我一样。   当然蜂还是要继续养,我没多少文化,除了会养蜂,其他的事我也没什么会做的。不过像小妹说的那样,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继续我们的事业,而且还有可能发扬光大。   只是我觉得目前条件还不太成熟,小妹,你也别急,我们慢慢来吧。在小山子长大前,我总归会让家里安定下来,这可是我们大家一直以来的梦想!”孙青松看了看母亲怀里的小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几天孙灿烂一直与赵青松在交流这事,兄妹俩基本已经达成了一致,绝对不能再让小山子在流浪中长大,而且在孙灿烂的周旋和联系下,孙青松已经开始与孙灿烂的老师有了一些联系。   “可是养蜂的不都是哪里有花就往哪里奔的嘛,今年要不是媳妇儿要生孩子,我们哪里能在这里住那么久?最多到十月底,我们铁定是要离开这里往南方去的。”孙妈妈脸色一黯说道。   其实孙妈妈何曾不想把家定下来,儿子跟着他们东跑西颠那么多年,连正规的教育都没能完成,幸好他自己要求上进,只要遇到有文化的人就会找人指点,如今虽不能成大器,倒也还能看看书读读报。   女儿虽然没有跟着他们东奔西颠,也接受了正规的教育,却长期与他们分开,跟着外祖长大,他们只有这两个孩子,却都让孙妈妈感到心疼。   在孙妈妈的心里还有着对老父母的牵挂和愧疚,如今老父母年纪是越来越大,如果再不定下来,说不得哪天自己想要尽孝都没有机会了,这些年要不是大姐和姐夫一直照看着老父母,真不知道老父母的晚年会是如何的凄凉。   孙灿烂的父亲是个孤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从小是孙灿烂外祖养大的,孙父说起来是上门女婿,可是这些年来却不能侍奉在孙灿烂外祖跟前。对于孙灿烂的外祖,孙家父母是深感愧疚的。   见孙灿烂一个提议让父母脸上都是既忧心又愧疚的样子,孙青松想了想还是把孙灿烂这次来以后他们兄妹正在谋划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也好安父母的心:“爸,妈,上次外公不是与我们谈过可以利用蜂毒来替人治病这事吗?   小妹给我找了个老师,我已经与老师联系上了,现在正在慢慢学,小妹也正在与老师学习,而且外公那边也在尝试。如果真得能学成,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边养蜂一边替人治病。   这替人治病自然就要安定下来,小妹前几天给外公打电话的时候,外公也说让我们尽快安定下来。   妈,你想啊,外公外婆年龄那么大了,也该我们回去尽尽孝道了。   何况老家那边现在也有很多人家种油菜什么的,种果树的也是越来越多了,加上还有不少的山,说起来一年里也有个半年的花期,以后啊我们就靠着外公家比较近的地方,重新找块地儿安家落户。   既照顾得到外公,让我们尽尽孝道,我也能跟着外公多学些中医的针灸技艺,用蜂毒治病,有外公坐阵也能更让人信服。”   孙爸爸想着儿子女儿都有了计划,现在的生活可比以前好多了,就算不再跑场子,家里也能过得下去。加上如今又有了孙子,倒真的想安定下来,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于是拍了拍孙妈妈的肩膀说道:“我看成!我们总不能让小山子再过他们兄妹那样的日子!   你想啊,到时是把小山子带在身边跟着我们到处跑,以后也像青松这样没什么文化,还是让小山子像花花这样长年不在我们身边,让当妈的成天想得心都疼?   就算为了小山子的未来,我们也要尽早安定下来,何况爸的确年龄一年比一年大了,那么多年都是大姐在照顾着,也该我们尽尽孝心了。   青松、花花,你们兄妹好好合计合计,这事既然决定了就越早越好!”   这事定下来,孙灿烂的心里可高兴坏了,以后只要放假就可以与父母在一起,还有两年她就大学毕业了,到时将学到的本事用到自家的蜂场,坚持科学养蜂,就算不东南西北的到处奔波也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第005章 坠崖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孙灿烂就要回校了,孙妈妈见女儿来了这么些天都没能好好玩玩转转,整天都是跟着他们忙这忙那,人也晒得快成黑蛋了。   所以在孙灿烂回校前几天坚持不让她再去山上跟他们忙蜂场的事,把她留在了院子里,让她或者在家看着小侄子或者去到处转转玩玩,只是别进深山里去就成。   孙灿烂见母亲坚持,也不再推辞,每天看着家人上了山,就拿了本养蜂杂志坐在小山子的摇篮边看了起来,身边是家里的大狼狗大黑。   现在小山子快有三个月了,已经会裂开无牙的嘴巴对着人笑,很得孙灿烂的喜爱。   这天孙灿烂看了一会杂志,又给小山子换了尿不湿,看着小山子睡着了,就想着去附近转转。   也许这次来过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来这里了,来了这么久也没拍几张照片,到时回到学校还不得被喜欢美景的陈丽颖责怪!   于是喝止对着她摇头摆尾想跟着她出门的大黑,让大黑在家陪着小山子,自己则带上院门独自向山间走去。   孙灿烂一边走一边拍着照,还时不时采些鲜花,这大别山看在孙灿烂眼里可以说到处都是景,花多树多景色美!   孙灿烂就这样忘情地照着采着,把孙妈妈的叮咛忘到了脑后,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一时间她有些慌了。   看了看手上的手机,由于孙灿烂刚才一直没完的拍照,已经没有多少电了,再看看手机上的信号,在这个深山密林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信号。   身在密林之中,到处都是树,这时天已近正午,从树梢透下的阳光隐隐约约晒在脸上,让孙盈盈有一种灼热的感觉,心底却冒起了寒意。   转身向来路望去,依然是茫茫的树木,该怎么办?究竟往哪里走才能走出去?   片刻的慌乱之后,孙灿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在心里一个劲地念叨着冷静,冷静……   因为孙灿烂知道现在不是慌的时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让大脑发挥作用。   当她慢慢冷静下来以后,平时积累的知识在她的脑海里缓缓闪现。   首先孙灿烂想起自己是从家的正面进的山,而自己的家坐北朝南,那边自己就应该向北走,才有希望回到家里。   正午的阳光虽然貌似在正顶,依据常识应该略略偏北,那么向着太阳所在的方向走才是正确的方向。   孙灿烂再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个小山凹,手机没有信号也十分正常,得找个相对较高的地势试试信号。   虽然也不一定有信号,但希望大的多,可是在到达山顶之前得保持手机的电量,绝对不能胡乱让手机没电。   这样想着孙灿烂再次确认了方向,向着自认为是位于北方的一个山坡而去。   上了山坡打开手机一看,依然没有一丝的信号,而手机的电却越来越少了。   “灿烂,冷静,别怕!一会爸妈大哥大嫂回家看不到人,又打不通电话,一定能够猜出到自己进了山林,家里有大黑,到时他们一定会找到自己……现在必须在保存体力的同时,继续设法自救,继续向北走,对向北,就这样!”孙灿烂一边想着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继续向自认的北方艰难的前行。   可是这路越走越难走,似乎比刚才还要更加进了深山中,与自己来时的路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而手机始终没有信号,电却越来越少,相信不用多久,手机就会断电关机了。   渐渐地孙灿烂再也没法淡定了,她再聪明能干,也不过只是个花季少女,从小虽然离开父母生活,但也是被外祖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面对越来越密的丛林,孙灿烂就算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知道自己前面的判断有误了,怎么会这样?   突然孙灿烂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原来自己一直走反了方向,中国处于北半球,正午太阳的方向是南方,这几个小时她以为的北其实却一直是南……   眼见着又过去了几个小时,虽然采了一些野果充了饥,但已经几个小时没有吃饭的孙灿烂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无奈之下,只好再次采上几个果子填填咕咕乱叫的肚子,还好现在这个时节山林中的野果还真是不少。   这次来父母身边以后,大哥大嫂也带她进山林采过几次野果,什么样的野果能吃,孙灿烂还是知道的。   总算肚子没那么饿了,虽然感到脚疼腿酸,但总不能在这里等着家里来解救她吧,就算要等着家人解救,也得找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   于是吃了些野果身上多少有了一些力气的孙灿烂,再次准备自救。   环顾四周,眼前还是陌生的山林,树绿草密花艳,就是打不到回家的路。   透过树林向远处眺望,突然孙灿烂眼睛一亮,不远处有一个山崖,那里没有什么树木,视野好像也十分开阔,说不定到了那里会有信号,自己的手机很快就没电了,如果再无法联系到大哥他们,今天能不能走出山林,真得很难说。   孙灿烂今天出来的时候也就穿了一身运动装,除了手机手上一无长物,所以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手机上。   那山崖看起来不远,可是当孙灿烂爬上那山崖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而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拿出手机孙灿烂差点崩溃了,手机在一阵自动关机的音乐声中彻底没有了电。   看着已经关机的手机,再看看西沉的太阳,孙灿烂全身都失去了力量,抱头蹲了下去,懊恼地握拳用力地锤打自己的头。   良久孙灿烂有些无力地直起了身子,脸色已经有些开始发白,眼神中也渐渐有了一丝的绝望,呆呆地看着自己上来的方向。   这个山崖从孙灿烂来的方向还算比较平缓,只是孙灿烂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就是一个陡直的悬崖。   此刻傍晚的山林已经开始缓缓升起了迷雾,眼前的景色在孙灿烂的眼里渐渐地发生了变化,梦境中那男子与小女孩坠崖的情形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越闪越急……   突然一阵诡异的山风凭空而起,孙灿烂的身形犹如断了的风筝被山风卷起,缓缓飞向身后绝壁的悬崖,一阵失重感袭上孙灿烂的心头。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破空而起,在林间越传越远,越传越远……山崖边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空寂。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声,还有隐隐的“小妹”“花花”的呼喊声……   这一切却再也传不到孙灿烂的耳里……   第006章 苏醒   疼,全身都疼!脸上仿佛是被人鞭鞑一般的抽疼,身上犹如被拆骨割肉一般的疼,喉咙里是一种久没喝水的火辣辣烧疼……这就是孙灿烂在要醒未醒时身体上和脑子里最深刻的感受。   “水……”孙灿烂现在最想得到的就是一杯水,一杯可以滋润她咽喉的水,于是她努力地让自己发出声音。   “娘,娘……姐姐在说话!”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传入孙灿烂的耳朵。   “二丫,你让开一些,让娘喂点水给她。”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些许的疲惫。   很快孙灿烂就感到有个什么东西送到了她的唇边,凉凉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水,真的是水!孙灿烂如饥似渴地将水吞咽了下去,喉咙口的干裂感顿时得到了缓解,身上虽然还是疼,但身体上却感觉有了丝丝的力气。   “娘,快看快看她的眼睛在动呢!”说话的应该是个比刚才那个清脆稚嫩的声音显得年龄稍稍大些的女孩,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是啊,娘,她真的要醒了呢。”这是个男孩的声音,也是充满了惊喜。   “我这是在哪里呢?”还没法睁开眼睛的孙灿烂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   迷路、怪风、坠崖……一时间自己失足前的事情一件件涌入脑海。   看来自己没有死,那么一定是那悬崖下有人家,把她给救了回来,看来她孙灿烂还真是大难不死啊。嗯,必定有后福!   不知妇人又给她喂了些什么,孙灿烂的身上渐渐有了力气,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首先出现在她眼前是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它的主人是个浑身充满了温柔和慈爱的妇人。   看到孙灿烂睁开眼睛醒来,妇人脸上顿时浮上了欣喜的笑容,然后对着身后喊了一句:“孩他爹,这闺女醒了!”   “咳咳咳……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孩他娘,你让二丫、大丫他们看着些,快去休息休息,你都两天没合眼了……”回答她的是一阵咳嗽声,咳嗽声后屋外传来一个明显有些病弱的男子声音,声音中既有惊喜也有心疼。   “孩他爹,你放心,俺把这闺女安顿好就去休息。”眼前的妇人一边手脚麻利地替孙灿烂擦拭着流到颈窝的水渍,一边温柔地回答着屋外男人的话。   孩他爹?孩他娘?这是在哪里?孙灿烂的外祖家虽然生活在小山镇上,却早就听不到这种夫妻之间的称呼。难道这大别山里还保留着老古的称呼?   孙灿烂虽然身子不能动,现在甚至连头也感觉转动不灵活,一双灵动的眼睛却开始骨碌碌来回转了起来。   首先是面前的妇人,这妇人大约三十来岁,标准的瓜子脸,一头发丝在脑后盘了个简简单单的发髻,用根木簪固定着,看着这样的发型,孙灿烂的心里多了一层疑惑。   从妇人的头发慢慢移到妇人的脸,岁月的侵蚀使得妇人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脸色不是很好,有些发黄发枯,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是营养不良。   此刻妇人温柔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大概是为了照顾她熬夜熬的,不过这些都无损她的美丽,面前的确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妇人。   只是……当孙灿烂的目光移向妇人身上的穿着时,眉头更是微微地皱了起来。   孙灿烂的头还没法灵活转动,这妇人的穿着她也只能看个上装,对襟、交领、窄袖、衣长至膝像极了中国宋时的服装。   虽然十分干净却是补丁加上补丁,难道现在还有人穿这样的服装,那些个补丁让孙灿烂想起了一句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娘,这姐姐是不是傻了?”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一边响了起来,勾去了孙灿烂打量妇人的目光。   这是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娃,同样是一身打了补丁的衣服,也是对襟、交领、窄袖,头上梳着两只羊角辫子,十分瘦小,不到巴掌大的小脸上那双酷似妇人的眼睛,显得出奇的大,脸色同样带着菜色。   也许是孙灿烂从醒来以后,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妇人看,却一个字也不说,小女孩显得有些担心了。   这……自己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没想到在这大别山的深山老林里,居然还有如此复古的家庭,真让孙灿烂有些匪夷所思。   “二丫,别瞎说,她应该是才醒过来,一时间不知身在哪里。你看她的眼睛好像有很多的疑问呢。”说话的声音来自孙灿烂目前视角看不到的地方,是个没听过的男声,这个男声比她没醒来时听到的男声想来年龄要大些。   大概是这个声音提醒了妇人,妇人也注意到了孙灿烂眼中的疑惑,微笑地看着孙灿烂说道:“闺女,你这次伤得不轻。虽然是醒过来了,可是这身子还虚弱得很。你现在先什么都别想,安心在俺家休养……其他的事等你身子好些再做打算……”   “谢谢。”孙灿烂用了很大的劲,才从喉咙里蹦出了两个字,这发出的声音让吓了她一跳,这声音好像完全不是她自己的声音,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自己才从昏迷中醒来,声音有些变化是应该的。   “俺家姓赵,你就叫俺赵婶子或者直接叫婶子都行。这是俺家老大,叫大虎,这是俺家老二叫二虎,这是俺家老三叫大丫,这个是俺家最小的闺女叫二丫……他爹身子骨不太好,怕过了病气给你,等你身子好些,就能见到他了……”妇人也不管孙灿烂能否看到自己的四个儿女,就这样指着屋里的儿女一一做了介绍。   这些名字不但够土而且这当爹娘的还真是省事,如果大丫、二丫也是男孩,会不会直接就是三虎、四虎?孙灿烂在心里暗自吐槽,不过也只是这样在心里想想而已,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表现来。   也许想到孙灿烂才苏醒过来,不宜过多打扰,妇人吩咐二丫陪在屋里,自己带着几个大的全都出了屋。   顿时屋里只剩下孙灿烂和个五六岁的女娃,这女娃不过才五六岁,如果自己真有什么事,又能顶个什么用呢?   不过现在孙灿烂觉得自己除了全身疼痛以外就是感到十分的困乏,这可能是坠下山崖流血过多的原因吧。   反正目前具体的情况还不明了,身子又真的十分虚弱,就这么一会孙灿烂已经感到十分疲乏,于是孙灿烂索性什么也不想了,先休养好身体再说,没个好身体什么都是白搭,于是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第007章 疑团   只是这一觉却睡得极不安稳,孙灿烂一直在做着各种各样的梦。   梦境中的情景杂乱无章,孙灿烂的心犹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找不到落脚点。   孙灿烂很想从梦中醒来,全身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她想张开嘴巴呼喊,又如同被人点了哑穴无法出声,这个时候她真的很希望有个人来到身边把她唤醒……   在梦里孙灿烂化身成为那个被人追杀的小女孩,胸前的玉佩随着她的跑动上下飞舞。   一会是惊恐万状地奔跑在山林中,全然顾不得树枝刮碰和疲惫乏力,只是随着男子的牵引奋力地奔跑奔跑,身后隐隐是追逐着他们,穷凶极恶的黑衣人……   一会身子又被那年轻男子抱在怀里,坠入山崖,那越来越快的下坠速度,让孙灿烂惊恐得全身发抖却无法叫出声来……   最后只化作轻轻的呢喃“小舅……小舅……”,泪水从孙灿烂的眼眶中不断流了出来……   “姐姐……姐姐……娘,娘……姐姐哭了……”突然一个清脆而焦急的声音破空而起,终于将孙灿烂从梦魇中惊醒过来。   脸上湿漉漉的感觉让孙灿烂明白自己的脸上又是眼泪又是汗……   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从房外传来,首先进来的是个男孩,一进来就对上了孙灿烂还有些惊魂不定的眼睛,脸上的神色十分的关切,在门边稍稍顿了顿,让身后的赵婶子先行来到孙灿烂的床前。   “闺女是做恶梦了吧,别怕,这里没人会伤害你。”赵婶子在孙灿烂的床沿坐下,轻轻地拉起孙灿烂的手拍了拍,温柔依旧。   “这究竟是在哪里?”孙灿烂心中的疑团已经越来越大,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为什么这户人家这穿着打扮全与她格格不入,为什么自己又会梦到那个女孩,而且自己还成了那个女孩?   “这里是靠山屯,你是俺家二虎进山替他爹采药的时候,在山崖下发现的……好在那片山崖离这里不远,二虎也懂得一些简单的医术,他一边替疗伤和包扎,一边让黑子回来叫大虎,兄弟二人把你给背了回来……闺女也是个命大的,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居然只睡了两天就醒过来了……”赵婶子略略沉默了一下,大概觉得有些话还不能一下子全部告诉眼前的小姑娘,所以只择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山崖、黑子?”孙灿烂喃喃地重复着妇人的话,心中的疑团不但没能解开,反而越来越大。   “是啊,当时你就俯身躺在山崖下,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俺以为没法救活你了呢……好在你终于还是活了过来……黑子是俺家的狗,平时俺们进山都会跟着一起……”男孩应该就是赵婶子嘴里的二虎,此刻裂开嘴对着孙灿烂一笑,这个笑容非常阳光,只是说出的话总让孙灿烂觉得有些隐瞒。   这时赵婶子端过不远处桌上的一个有些缺口的瓷碗,将里面稀得不能再稀的小米粥喂给孙灿烂。   孙灿烂一口一口慢慢吞咽着妇人喂到嘴边的小米粥,眼睛再次骨碌碌地转了起来,这才发现那个叫二虎的男孩穿着、打扮同样十分复古。   前次本来孙灿烂的目光主要集中在了赵婶子和二丫身上,现在看到二虎的装扮,心里又打了个楞。   只见二虎的头发分成左右两半,在头顶各扎成一个结,头顶留巴掌大的一片像“茶壶盖”似的头发,其他部位的头发都剃得光光的,像极了在电视是看到的红孩儿的发型。   再看他的衣服,虽然不是斜襟,可是却也与现代的服饰大不相同,倒有几分像目前颇为流行的唐装。   看着这二虎也就是十岁左右的年纪,瘦瘦小小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不过那双眼睛让人感到这绝对是个机灵的男孩。   孙灿烂至今已经看到了这一家的三个人,看着个个都是一脸的菜色,身上也全是打着补丁的衣服,不由地让孙灿烂猜度这一家人的生活。   也许这家人生活在深山里,所以生活才过得如此窘迫吧,只是这种穿着、打扮还是让孙灿烂的心里十分疑惑,这也太复古了一些吧。   突然一声轻轻的“咕噜”声从二丫所站的方位传来,孙灿烂微微转头看去,只见二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妇人手中的碗,小嘴砸吧着,一付十分饥饿的样子,这又让孙灿烂心里一惊,难道这家人真得穷得连这么稀的小米粥都让孩子如此眼馋?   “二丫,来,二哥带你去吃野果,刚才二哥又采了好些野果子。”二虎大概看出了孙灿烂眼中的惊讶,连忙对着二丫招了招手,准备把二丫带出去。   二丫一听有野果子吃,顿时眉眼弯弯地笑了开来,虽然她很饿,也很眼馋娘手上的稀粥,但娘说过这个姐姐受了伤,这小米粥是特地给姐姐养身子的。   “婶子,这粥给二丫吃吧,我,我吃饱了。”见此情形,孙灿烂连忙对着妇人说道。   那妇人的脸上明显呆了一下,孙灿烂这才吃了几口而已,这么稀的粥怎么也不可能会饱了,想着她一定是不好意思吃独食。   其实说心里话,她何尝不想给二丫也吃上一碗,但现在赵家的情况这样的小粥也只能勉强给孙灿烂一个人吃上几回,连赵黑牛这个长期的病人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赵婶子敛了敛神,掩去心中的黯然,对着不肯再吃的孙灿烂劝道:“闺女,你身子太虚,要多吃些……放心,二丫他们有吃的。”   说着又喂给孙灿烂,此时的孙灿烂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声音惊呆了,那是她的声音吗?   前次刚醒的时候,虽然孙灿烂也疑惑自己的声音,但当时的声音有些嘶哑,让她以为只是昏迷刚醒的缘故,可是此刻的声音真正把她给吓到了。   由于喝了水又吃了些稀粥,原先的嘶哑已经几乎找不到了,刚才从孙灿烂嘴里发出的声音分明是一个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坠个山崖连声音也会变吗?再想想赵家这一家子的穿着打扮,还有那越来越如同亲身经历的梦境,孙灿烂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第008章 穿越   孙灿烂努力地抬起自己的手,大概是吃了些东西身上有了些力气,虽然抬手还有些吃力,但这次总算是抬了起来,这一看不打紧,却让孙灿烂差点崩溃。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只好小好小的手,嫩嫩白白的却没有一丝血色,孙灿烂又努力地抬起她的另一只手,同样也是小小的,只是这只手上包了块粗布,显然这只手是受了伤。   这……这……这具身体明显不是孙灿烂自己的,这究竟是怎么了?   颓然地放下手,孙灿烂的脑子一片空白,眼神开始有些涣散,看在赵婶子眼里以为孙灿烂又要睡着了。   想着这小姑娘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自然容易疲劳,于是赵婶子温柔地替孙灿烂掖了掖被角端起碗出去了。   赵婶子离开屋子以后,孙灿烂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对着自己的手掌又是捏又是掐,直忙得本来就疲软的身体冒出了一身大汗,才不得不承认这双小手真的是自己的没错,这才无措地安静了下来,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色。   孙灿烂现在可以完全肯定,这户人家并不是什么复古,而是真正的古人,她孙灿烂可真是时髦了一把,她应该是死了,灵魂穿越到了这个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古时空。   “爸、妈、大哥、大嫂、小山子、外公、外婆、颖颖……”孙灿烂闭上眼睛,在心底默默地呼唤着所有爱她的人和她所爱的人,希望这样能够让她重新回到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回到那个虽然清贫却充满了爱和希望的家。   可是任凭孙灿烂如何的呼喊如何的祈求,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依然是低矮的屋顶,破败的小屋还有小小的身体小小的手,孙灿烂再次流下了眼泪。   难道她就这样穿越,再也回不到父母兄嫂身边,再也见不到打小疼爱她的外公,再也无法与亲爱的同学读书嬉戏了吗?   “我该怎么办?这里又是哪个朝代哪个国家?”孙灿烂在心里念叨着,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   孙灿烂同宿舍的几个女孩,除了孙灿烂心里装的都是蜂啊毒的,每天琢磨着要多学些本事,改变家里的现状,其他几个女孩家境相对都比较好,所以平时有闲暇的时间都是上上网看看小说,时下最流行的穿越、重生就经常挂在几个女孩的嘴边。   每次听舍友们说什么这个穿越那个重生,孙灿烂就会呲之以鼻,她可是唯物主义者,那么唯心的事,她还真不屑一听呢。   可是如今摆在孙灿烂面前的事实,却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事,她孙灿烂真的是穿到了别人的身体里,而且还是穿在了一个被人救回来的女孩身上,更不知道家在何方?   认清这个事实不难,可接受这个事实却不容易,孙灿烂不想穿越,她还有那么多的理想没有实现,她还有那么多的心愿没有达成。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不要在这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古时空!我要回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我要回去……”孙灿烂流着泪在心里狂喊着。   “新月皇朝,孙嫣然,八岁。”突然孙灿烂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清脆的声音,这个声音告诉她三个简单信息。   “谁……”孙灿烂现在虽然还不能起身,但她的头已经能够比较自如的转动,她转头四处环顾,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只能轻皱眉头轻声问道。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只要记得你的真名叫孙嫣然,还有个弟弟叫孙天赐,只是在逃避追杀的过程中失散了,你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报仇雪恨!”脑子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难道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对,一定是!   “你回来,让我回去,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孙灿烂继续在心里呼喊着,希望能够让原主回来,她自己也可以回到自己想回的时空。   “你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到这具身体,而你也不可能再离开这具身体,你要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一切的记忆就会慢慢回到你的脑子里。切记一定要找到小弟报仇雪恨……报仇雪恨……”脑海里的声音渐渐逝去,接下来任凭孙灿烂怎么呼喊,脑子的那个声音再也不曾出现。   孙灿烂呆呆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只有那句“你回不去了……你回不去了……”重重复复地在孙灿烂的脑海里回旋回旋……   孙灿烂大睁着眼睛,没有焦距的眼神仿佛要看穿屋顶,脑海里一直在回响着刚才的声音,心里在慢慢消化着这些信息。   随着这些信息的慢慢消化,孙灿烂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已经分辨出脑海里的声音的确就是现在这具身体的声音,如此说来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没有远离。   虽然那声音一再告诉她,原主的灵魂是不可能再回到这具身体,但是孙灿烂依旧心怀希望,既然原主的灵魂并没离开,那么她就一定有机会让原主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么她还有机会再穿回过二十一世纪,回到亲人身边!   不过原主说得对,她得先养好伤,也许等到那一天时机成熟了,她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回到亲人的身边,却实现自己的理想。   当二虎带着二丫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只见孙灿烂的目光已经有了些许的神采,只是依然盯着屋顶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连他们兄妹进来都没有发觉。   二丫手上拿着个野果子原本吃得津津有味,看床上的孙灿烂虽说睁着眼,却完全是一付目中无物的样子,不由呆了呆转头悄悄地问身边的二虎:“二哥,这姐姐是不是伤了脑子,傻了?”   “二丫,别尽瞎说!”二虎扯了扯二丫头上的辫子,温和地斥道。   也许是这兄妹的话扰了孙灿烂的思绪,她转头看着这兄妹二人,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些东西,那脸上似哭非哭的神情,令二虎子的心里顿生怜惜,只以为床上的小姑娘是想家想爹娘了:“你,你别伤心,等你伤好了,让俺大哥送你回家。”   “家?何处有家?”孙灿烂听到这一个家字,不由又伤心了起来,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没有血色的嘴喃喃自语。   第009章 接受   赵二虎是第一个见到孙灿烂的人,当时这个粉嫩嫩的女孩是被个年轻男子死死护在了身上,若不是有那个男子护着,这女娃娃一定早就香消玉殉了!   如今看到孙灿烂这伤心绝望的样子,想来那男子就算不是她爹,也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一时间屋子里沉寂了下来,唯有二丫啃野果子的声音。   良久,孙灿烂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一些,想想自己的心理年龄好歹也有二十岁了,怎么地就在这两个小屁孩面前哭起来了呢。   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不是有句话既来之则安之吗?   老天把她送到这里来,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不能只是怨天尤人吧,无论如何得先把伤养好,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可能回去,也许当她为这具身体报了仇雪了恨,老天一开眼重新把她送回小山子的摇篮边也说不准呢!   “对,我得先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孙灿烂暗自下了决心。   这决心一下,孙灿烂顿时心定了下来,眼中也有了些焦距,开始有了打量环境的心思,这不打量不打紧,这一打量可把孙灿烂给惊着了。   这是屋子吗?几乎是四面透风,还好现在不是冬天。虽然孙灿烂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季节,可是从孙家的穿着上再多自己的体感上来看,天气虽然不是她穿越时候的夏天却也不冷。   这要是冬天,四面寒风呼啸,还不得把人冻死?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被子,虽然十分干净,却与赵家人身上的衣服一样,补丁累补丁,都成百纳被了。   这赵家明显是一个相当贫困的人家,也许连他们自己都养不活,难怪赵婶子给自己喝那么稀的小米粥,也会引得二丫直吞口水。   唉,这样一个贫困的家庭,如今再多了一个重伤的她,又该如何生活呢?   可是来到这个所谓的新月皇朝,孙灿烂可算是两眼一抺黑,什么都不懂,更何况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被人追杀坠入悬崖,该如何逃过追杀并且融入这个时代,又该如何活下去?   孙灿烂心里不由地暗自思衬。   “二虎,去地里喊大虎和大丫,这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来?”门外传来赵婶子温柔又有些担忧的声音。   “娘,俺这就去。”二虎对着门外应答着,尔后对着二丫吩咐道:“二丫,好好看着小姐姐,二哥叫大哥和大丫回来吃饭。”   二丫看着二虎出了门,三两下将手上最后一点野果子吃下了肚,连个核都没剩点点,可见平时连肚子都填不饱。   二丫见孙灿烂看着她,原本还想再舔下手指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张着粘了些果汁的小手呆呆地与孙灿烂对视着。   不过这小丫头倒也有几份机灵,很快就跑了出去,随即孙灿烂就听到赵婶子的声音:“二丫,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小姐姐又睡着了?”   “娘,小姐姐醒着呢,二丫要洗手。”小二丫虽然只有五六岁,不过口齿倒挺利索。   很快孙灿烂就看到门上的布帘一动,赵婶子温柔的面容又出现在了孙灿烂面前,手上还端着一个碗,应该又给孙灿烂送吃的来了。   赵婶子见孙灿烂看着她,先是柔柔地一笑,尔后在孙灿烂的床沿坐下,又给孙灿烂喂起食来,这次还是稀粥,只是在稀粥里加了些菜,淡淡的没什么味道。   不过从门口跟着进来的二丫脸上那羡慕的眼神中,孙灿烂还是看出了一些东西,这也许是这个家能够拿得出来的最好的食物了。   孙灿烂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她很需要食物来加强营养恢复体力,但她实在不能眼看着二丫那巴巴的眼神,还能心安理得地吃妇人手上的食物。   “婶子,我,我还不饿,你给二丫吃吧。”孙灿烂看了一眼门口的二丫,伸手轻轻地推开妇人已经伸到她嘴边的碗。   “二丫他们有吃的,你听婶的,婶家里也没啥好吃的,等明天天好些让大虎二虎他们进门去找些吃的……何况你要不好好吃,这身子怎么好起来呢?”赵婶子回身瞪了二丫一眼,见二丫对着她吐了吐舌头从门边走开,这才重新面对孙灿烂劝道。   见赵婶子坚持,孙灿烂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辞下去,于是就着赵婶子的手将一碗稀粥慢慢喝了下去。   赵婶子说得也对,只有自己的身体康复了,才能看清楚情况,也才能设法改变现状,让自己活下去,更要设法帮助这个好心的人家。   孙灿烂是个知恩的人,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这家人对她不仅仅是一饭之恩,而是确确实实的救命活命之恩,这可是顶了天的恩了。   孙灿烂这里喝完了粥,门外也传来了大虎二虎他们的声音,不知道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几个人的声音里都有着不一般的兴奋。   果然门上的帘子一动,探进了一个脑袋,是大丫,与二丫长得有七八分像。   “娘,俺们回来了……娘,俺大哥逮了条鱼,一会娘熬鱼汤给俺爹和……姑娘补个身子。”大丫的脸上全是开心的笑容,听了她的话孙灿烂终于知道了刚才他们几兄妹为什么如此开心。   “你们去逮鱼了啊,难怪这个时辰才回来……中,你先把鱼收拾收拾,娘马上去熬鱼汤……对了,俺还不知道闺女叫什么,今年多大了?”赵婶子听了大丫的话,心里也不由一喜。   这还真发愁怎么给家里这一病一伤调养身子呢,直起身子先对大丫吩咐了一句,见大丫出了屋子,回过头来对着孙灿烂一笑问道。   “婶,我……我……”孙灿烂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字和年龄,但她觉得这个名字还不能实话实说,毕竟她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会被人追杀,所以她哼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哎呀,瞧我这个记性。大夫说了,你这伤就算好了,也可能会记不起一些事情,不过别急,大夫也说过,等闺女的身子好了,那些个记忆都会慢慢回来。现在呢,闺女就好生在俺家将养身子,一切等身子好了再说。”赵婶子见孙灿烂那眉头紧皱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大夫的话,不由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看着孙灿烂说道。   第010章 认亲   “婶,我……只记得姓孙小名叫山花,今年八岁,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虽然面对的是救命活命的恩人,但是有一点孙灿烂很清楚,她是被人追杀的逃命之人,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赵家人考虑。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孙灿烂知道她不能把孙嫣然这个名字说出来,只能借用前世的小名,这样的小名想来在这个时候很稀松平常吧。   对于其他的,孙灿烂真的没有更多的记忆,虽然从原主的记忆中,有着被人追杀的记忆,但究竟自己是不是前世梦中那个被人追杀的女孩,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和纠结,一时之间也不知能够再说些什么,只是眉头紧锁着。   赵婶子听到山花这个名字,眼神中有些探究地看了孙灿烂一眼,想来有些不相信面前这个明显家境不错的女娃,会有这样一个土得掉渣的名字。   不过此刻看在赵婶子眼中的孙灿烂,眼神清澈神情真挚没有丝毫的做作,因此她也不过略略地呆了呆,很快就释然了。   这个时代大多的人家为了孩子好成活,都会给孩子起个老土的名字,因此赵婶子想着也许面前这个小女娃家也是一样的吧。   看到孙灿烂脸上的苦恼的纠结,赵婶子有些心疼了。   这个小女娃当时的情形,她也是听大虎和二虎说过的,要不是那个年轻的男子舍弃生命死死地把这孩子护在怀里,这孩子也是没有命在了。   如今大人不在了,这孩子总算福大命大,给救了回来,既然孩子记不得事,那就慢慢来吧,自家虽然是穷,可给孩子一口活命的稀粥总还是有的。   “那俺们以后就叫你山花,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俺娘家的亲戚,俺娘家正好也姓孙。以后你就叫俺大姑,叫孩子爹姑丈……俺们靠山屯,没几户人家,都是这些年陆续从各地逃荒过来的苦人家。最近的集镇离这里也得有二十里山路。   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以前的事,能想起来最好,想不起来以后就在婶家过。婶家是穷,只要山花不嫌弃,有二丫他们的,就绝对不会少你的。”赵婶子是个心善之人,最看不得别人受苦,见孙灿烂那个样子,连忙安抚道。   赵婶子虽然只是个妇道人家,可是她以前也见过一些世面,想事情也比较深刻,想孙灿烂他们不可无缘无故会从那么高的山崖坠落,也许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从孙灿烂刚被大虎他们救回来时所穿的衣着上来看,孙灿烂的家境应该不差,虽然不一定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小姐,但与赵家应该是有天壤之别的。   不说是什么原因从山崖坠落,就说这样的女孩出现在这深山里就值得考较,现在这个时代虽然不算乱世,但今天是富翁明天是乞丐的事情也是比比皆时,说不得是家里遭了什么大难的逃难之人。   不管是什么原因流落于此,这孩子不过才八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只是这靠山屯的人虽然都是信得过的,而且这两天来也没什么人到这里打听这个小姑娘和那个年轻男子的事,不过能够避免的还是尽量避免,所以赵婶子让孙灿烂认作是远方来投亲的亲戚。   “对了,山花妹妹,你就听俺娘的,俺家是穷,可是俺还有大哥、二哥每天都会进山,总也饿不死人。俺娘还有一手好绣活,俺也能帮着绣一些简单的绣。每次赶集总能换些粮食回来。”这时大丫已经收拾好鱼坐在了孙灿烂的床沿,接过赵婶子的话说道。   “谢谢婶……大姑,谢谢大丫姐姐。”孙灿烂的实际年龄虽然比大丫大得多,但如今听大丫叫自己妹妹,想来大丫是要比这具身体的年龄大些,故而虽然她的心里有些不太好意思叫个孩子做姐姐,但她还是对着大丫笑了笑说道。   话说礼多人不怪嘛,何况以后自己依靠这赵家的日子还长着呢,自己变身成为一个小女孩,在这个对她来说还是两眼一抹黑的架空时代,没个依靠的大概也是没法活下去的,且不管能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至少先得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不是吗?   赵婶子想来也与家里的人全都对好了口,自此孙灿烂就成了赵婶子兄弟家来赵家投亲的侄女,就这样在赵家住了下来。   这决定一下,孙灿烂倒真的安下心来休养,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实在睡不着了,就与每天守在她床着的二丫,唠磕上两句。   别看这二丫还小,却口齿伶俐,再加上赵婶子时不时地聊上两句,不多久孙灿烂就已经把这赵家的现状还有靠山屯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赵家家主名黑牛,虽然身体不好,却是这靠山屯的村长,不过这靠山屯实在是穷,这个村长还真没有什么油水,故而赵家就是孙灿烂眼中看到的这般破败样子,可这在靠山屯也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   靠山屯住的人的确如赵婶子说的大多是几年前逃难而来的人家,赵家也一样,赵黑牛为人忠厚又处事公正,而且居然还能认些字,这在这个村落里可就冒了头了,所以当靠山屯成为一个自然村的时候,赵黑牛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村长。   赵黑牛的身体本来也是个强壮的,否则也不会有四个孩子,只是两年前一场大水,为了救人倒是让他落下了毛病,如今只要天气有个变化多半只能在床上躺着,时不时还会咳上一阵。   孙灿烂听了这赵黑牛的病症,心里倒多少有些自己的猜测,前世她跟在外公身边多多少少也是学到了一些中医知识,想来赵大叔是受了风寒又自恃身强力壮,故而没注意调理,才会落下如此病症。   这个病多半就是风湿入体。唉,如果有蜂就好了,孙灿烂把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拿在手上把玩心里想道。   如果有蜂,蜂毒治疗风湿可是十分有效的,这她可是在学校里看过老师替不少人治过,虽然治疗的时间有些长,但效果真的很好。   只可惜,这不是在二十一世纪,孙灿烂长长地叹了口气。   **向大家介绍两本朋友的佳作:   **喜欢古言种田文的,可以去看下门前[买菜的老奶奶]的佳作:地主婆养成   **喜欢看现言的朋友,可以去看下[索阳辰夏]的新作:千金逆袭记   第011章 刺绣   “山花,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坦?”正好赵婶子进屋,听到孙灿烂的叹息声,连忙上前问道。   “没,我这身子已经好多了,只是这样天天躺着都快成废人了……好想跟着大虎哥、二虎哥,大丫姐他们一起进山……”一说到进山孙灿烂的眼中就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山花,你安心地先养好身子,等你身子好利索了,让大虎、二虎陪你去祭典祭典……”赵婶子听到孙灿烂提起进山的事,就以为她是想去祭典被大虎二虎埋在悬崖下原主的舅舅。   因为孙灿烂在发现了脖子上的玉佩以后,心里就猜测到这具身体的原主,应该就是前世梦中的那个女孩,于是私下里向二虎打听过二虎发现自己时的真实情况。   虽然孙灿烂并不能完全确定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什么人,但是从二虎的描述中让孙灿烂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明朗。   对于孙灿烂打听二虎发现她时的状况,赵婶子是知道的,所以这会赵婶子才会如此劝慰孙灿烂。   “嗯……”孙灿烂被赵婶子那么一说,想起那个为了护住原主的身体情愿牺牲自己的男子,脸色不由也是一黯。   虽然孙灿烂对那个男子并没有多少记忆,但她知道如果没有那个男子的牺牲,这具身体也许早就是粉身碎骨了,那么自己也许在掉下山崖的那一刻魂飞魄散了吧。   总有一天她要去那个地方好好的祭典一下,为了原主也为了自己,感谢那个男子作出的牺牲。   这养伤的日子里,孙灿烂已经了解到赵家以及靠山屯的实际情况,这是个以狩猎和采药为生的小山村。   虽然狩猎她是不行的,但前世跟在老外公身边还真让她认得不少的药材,这进山认个草药什么的她还是在行的。   何况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寻找蜂源,就算只是野蜂都成,她要帮赵黑牛恢复健康。   赵黑牛是赵家的一家之主,虽然赵家现在有大虎、二虎和大丫能顶上用场,但就算大虎也不过只是十三岁的少年,那些狩猎的活真不是他们能做的。   这也是赵家穷困的原因之一,孙灿烂想着既然自己一时无法回去,以后有相当长的时候必须依托赵家生活,那么就要设法让赵家甚至让靠山屯的村民一起都富裕起来,只有这样也许有那么一天才能找出原主被人追杀流落至此的原因。   孙灿烂从来到这个时空就在赵家落了脚,其实对她来说知道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什么身世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必须尽快熟悉这个社会,融入这个社会。   就算某一天她能够回去,总还得找对时间找准机缘,在此之前该如何活下去,又怎么才能活得更好些,可就是摆在她面前的难题。   如今赵家的人都已经见过了,赵家家主赵黑牛现在几乎顶不上用,赵家四个孩子最大的赵大虎也不过十四岁,现在几乎是赵家的顶梁柱。   赵婶子每天除了下地,忙家务忙照顾家里的两个病人,空闲的时候还得做些绣活,等到大虎、二虎、大丫采回药来晒干,然后一起拿到集镇上换点粮食回来。   赵婶的绣活手艺不错,只是花样少了些,在孙灿烂眼中看来还少了些灵气。   前世孙灿烂连十字绣都没动过更别说刺绣了,可是最近一段时间面对赵婶子放在桌上的绣品,孙灿烂的脑子里时不时总会冒出一些有关刺绣的常识。   静下心来细细分析,想来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会刺绣的,故而有时看到赵婶子放在一边的绣活,时不时地也会拿起来绣上几针。   还别看从没摸过绣花针的孙灿烂一拿起绣花针来,还真似模像样,绣出的花配成的色比赵婶子还要强上几分。   这倒让孙灿烂在养伤的同时也能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开始的时候赵婶子怕孙灿烂伤没好就开始刺绣,怕她累到,倒是不赞成孙灿烂刺绣。   可是孙灿烂不想天天这样躺在床上成为赵家的累赘,向赵婶子保证不会累着自己,后来赵婶子大概也是看到孙灿烂绣一会就休息,故而也不再坚持。   孙灿烂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以后,也身子比较舒坦的时候,靠着被子坐在床上也能帮着赵婶子绣一点荷包、帕子什么的,但是比较体力有限,好在在赵婶子他们的精心照顾下,孙灿烂的身子是一天好过一天。   天气是一天天的热了起来,过完端午孙灿烂已经能够起身自己慢慢挪到门边到院子里坐坐,帮着赵婶子做绣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孙灿烂原主的一手刺绣技艺还真不是盖的,有了孙灿烂的加入和指点,每次带去集镇上的绣品,赵家的总能比别家的卖得快些,价格也高些。   村里的小姑娘、小媳妇知道赵家来了个投亲的小姑娘,虽然小小年纪却有一手相当了得的刺绣手艺,有空闲的时候也会三五成群里聚在赵家赶绣活。   这山村的人都相当的纯朴,虽然看到孙灿烂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庄户人家的孩子,但一听赵婶子说是她娘家的亲戚,只是家里遭了变故才来赵家投亲,不但没有人怀疑,反而纷纷为孙灿烂唏嘘不已,同时都劝慰孙灿烂好生休养,又大大叹息了一阵世道的艰难。   后来孙灿烂才知道赵婶子的娘家原本是个书香门第,父亲还是个秀才,只是家道中落,赵婶子年纪轻轻就不得不用手上的绣花针绣些荷包帕子什么的补贴家用。   在一次买绣品的时候,被个花花大少调戏,幸得赵黑牛相助才得以脱身,从此两个年轻人看对了眼。   赵婶子的父亲虽是个秀才,却并不迂腐,没有看不起赵黑牛出身农家,而且家里几乎一贫如洗,反倒看中了赵黑牛的憨直忠厚。见两个年轻人彼此之间有了情义,就将赵婶子嫁给了赵黑牛。   这就是为什么赵黑牛会识字,他的老师就是赵婶子,如今赵家的几个孩子除了年纪尚幼的二丫,多少都是识得字的。   第012章 唠嗑   孙灿烂从这些姑娘、媳妇子的嘴里倒是得到了更多的信息,知道由于这个小山村离最近的集镇有二十多里山路,故而他们每次去赶集都是天没亮就出发,一般要到天擦黑了才会回来。   每次到了院子里,孙灿烂大多就是陪着大伙儿刺绣,同时也帮着大家出出花样配配色,偶尔还会蹲在院子里,翻捡翻捡大虎、二虎他们采回来的药材,等药材干了就把药材分门别类细细地用草绳子捆扎好。   开始的时候赵婶子还怕孙灿烂分不清药材,又怕她给大太阳晒晕,总是设法阻止,可是劝了几次,孙灿烂只是对赵婶子笑笑,依然我行我素。   次数一多,赵婶子倒也看出明堂来了,山花这孩子对药材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这村里的任何一个人,也许连村里的大夫都不如山花,难道山花家里是开药房的?   不过赵婶子也只是想想而已,看着通过孙灿烂打理的药材卖相可是好太多了,于是也就由着孙灿烂慢慢折腾。   不过这一折腾倒给赵家一个小小的惊喜,等到下次送药材去药房的时候,赵家的药材价格明显比其他人的要高了些,每斤要高好几文甚至十几文,这让每年要卖几十斤甚至上百斤药材的赵家两个小兄弟喜出望外。   自从能够出门,孙灿烂把这个小山村看了个清清楚楚,这靠山屯还真是靠山而建,稀稀拉拉的没几户人家,而且家家户户都是泥墙草屋,要不是时不时有狗叫还有孩子的哭叫,真以为这是个荒芜无人居住的山村。   只有夕阳西下的时候,进山狩猎和采药的人们陆续归来,这山村才会显出一些烟火气。   “二丫,给你山花姐端个板凳放在树下。来,山花,去你叔那边一起坐坐,与你叔唠嗑唠嗑。”这天大虎二虎和大丫又早早地进了山,孙灿烂也想着趁着天凉些把头天大虎几个采回来的药草好好整理整理。   刚出她与大丫二丫居住的屋子,正好赵婶将赵叔也扶了出来在树下坐定,见孙灿烂也出来,连忙招呼孙灿烂与赵黑牛坐到一起,嘴里还吩咐着二丫去搬个凳子来。   “婶,我已经没事了,你瞧……”说着还在院子里蹦了几下,把个赵婶子很是紧张了一下,看到孙灿烂真的没事这才安心下来。   “婶,你忙自个的事去吧,我先整理整理这些草药,然后就来陪叔唠嗑唠嗑。”孙灿烂这段时间只要天气好,都会自己出屋子,到小院子里坐坐,或绣绣花或整理整理草药。   如果赵黑牛在院子里,就顺便与赵黑牛唠嗑几句,两个人一个在养病一个在养伤,倒也相映成趣。   赵黑牛也不过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大概是长期生病在床的缘故,脸色实在是难看,想来一是缺乏营养,二也是一个大男人天天只能在家呆着,连十岁不到的大丫都比不上,心里总是不好受的吧。   自从孙灿烂能够出来院子以后,孙灿烂总会把前世的一些事情编造编造,捡些适合在这个时代说的,与赵叔唠嗑,倒也时不时的能够让赵叔开怀。   “叔,咱靠山屯的地都种些什么呢?”孙灿烂还没能真正走出去逛过这个村庄。   虽然在与姑娘、媳妇们闲聊的时候,也能听到一些信息,但总归还是有限。   女人们在一起多半说得不是张家长李家短,就是一起讨论花样配色,这些农事方面的情况说的很少。   “唉,俺们这里地少,山多,就算那些个地,也大多的山地、沙地。地里的土浅,种不了什么庄稼,所以大多的地也就是种个菜什么的,粮食可全是靠着大家进山狩猎和采药进镇里换来的。”一说到这个赵黑牛的心情就十分低落。   当初他们在靠山屯落脚,看中这里的原因首先是这里原来是有一些肥地的,可惜两年前的那场山洪不但让他失去的健康,更是让肥田全都变成了沙田。   在这里落脚的另一个原因,原来这里几乎是三不管地区,没有什么人来征收税赋,后来官府见这里慢慢聚集了一些人家,就把这里划归了锐州府,从此多多少少都得向官府交些税。   虽然新月皇朝的税赋是不重,但失去了良田以后,这税对靠山屯倒也是一笔不轻的开支。   通过赵黑牛的介绍,孙灿烂多少明白了一些这个山村如此贫困的原因,这里的人本身就是从各地逃难来的难民,没什么家底,再加上失去了良田,而官府的税还是按当初有良田的时候一样征收,使得这些山民越过越贫困。   没有了良田,靠山屯的村民的粮食就成了问题,原来粮食基本可以自供自足,狩猎和采药的得到的钱就可以改善生活。   现在狩猎和采药所得只能用来换粮食,而狩猎和采药却并不是每次都有收获,因此有的人家有时就可能揭不开锅了。   听着身边的赵黑牛时不时的叹息声,孙灿烂心里可就琢磨开了,虽然她并没想要在这个地方长呆,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地方呆多久。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是要改善生活,可是该如何做呢?没有肥田,就没有粮食,没有粮食就必然进山狩猎和采药,而就算狩猎有收获,也不一定就能换个好价钱。   孙灿烂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好的点子来改善目前的生活状况,看来还是得把身体养好,这天天在屋子里呆着,就算外面有个金山银山,她也没法子。   不过孙灿烂也不是那么轻易放弃或者坐以等毙的女孩,她想了想赵黑牛刚才的回答并没有告诉她地里都种些什么,于是再次问道:“叔,现在地里都种些什么?”   赵黑牛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听到孙灿烂一再问这个问题,也不去深想这么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明显出生在好人家,怎么会对这样的事感兴趣。   也许是长期不能出去劳作,而赵婶子不但要忙地里的活计还要忙家务,平时难得有人能够陪着他唠嗑,所以现在只要孙灿烂问什么,他都十分耐心地做着解答。   原来这个地方的庄稼,与前世孙灿烂外公所在的那个小山村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也就是好一点的地里,春天的时候种地瓜,秋天的时候种麦子,差点的地就是种些好活的玉米或高粱。   不过也许是这个时代的种植水平有限,这个产量实在低得可怜,好在这地都是大家自己开的,否则交个租都不够。   第013章 记忆   “春天只种地瓜吗?怎么不种红薯或者土豆?”孙灿烂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要她的印象里那地瓜吃了虽然也能饱肚,可它到底没有红薯或者土豆顶饱有营养啊,而且红薯和土豆都很好活,对土地的要求也不高,却没考虑到这个时代有没有这种作物。   “红薯?土豆?”赵黑牛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见赵黑牛那个样子,孙灿烂猛地警醒过来,难道这个时代没有这两种作物不成?   孙灿烂想了想,该如何把这个话圆过去,想了想故作天真地说道:“我只知道那个叫红薯还有土豆的是长在地下,上面是像藤一样的,红薯的嫩芽是可以吃的,土豆的藤和嫩芽是不能吃的,只能用来喂猪。   而且每一颗下面都可以长出好几颗果实,这两种作物的果实都能吃而且吃了耐饿也有营养,它们既可以单吃又可以做菜吃。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奇怪了,我这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呢?”   “山花,你再想想,你是在哪里看到了,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俺们靠山屯以后就有救了!”赵黑牛一听来精神了,原来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可是孙灿烂哪里知道在这个时空有没有这两种作物,又去哪儿找这两样东西呢?她不过是按照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经验问出来的问题,见赵黑牛如此兴奋,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只是茫然地看着院门外出神。   “孩他爹,看你,山花不是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嘛,你别急也别逼山花想那些事,等到哪天山花想起来了,你不就知道了。现在已经是暑天,要种也要等到明年收了麦子才能下种呢!”赵婶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边,见这两人一个目光灼灼,一个目光茫然,不由对着赵黑牛嗔道。   “呵呵呵,俺不是着急嘛,看俺们靠山屯这两年可是一年不如一年,再这样下去只怕大家又得逃荒去了。再怎么说俺也不能再让你们娘几个过那种日子,何况如今要逃荒俺也逃不动了。”说着赵黑牛捶着自己无力的腿,神色黯然。   赵婶子看着赵黑牛的腿脸色也不由一黯,赵黑牛的身体如今一日不如一日,如果真要逃荒还真是逃不动了,就算让大虎兄弟用推车推着他,只怕以他的性子也是不愿意拖累大家的。   一时间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孙灿烂看着一脸黯然的赵氏夫妇,心里也十分难受,心里直怪自己什么人不好问,非要问赵黑牛呢!   也是怪自己太性急,看着这穷困的山村和这几乎已经陷入困境的赵家,孙灿烂实在太想改变这种状况了,可是面对这个时代这个地区,她真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只给她留下了三个信息:她身处新月皇朝;她叫孙嫣然;今年八岁。   其他虽然偶有片断从脑海闪过,除了让她知道自己前世的那个梦是这具身体主人亲身经历,而前世自己淘到的那个蜂形玉佩就在这具身体脖子上挂着呢!想到这里孙灿烂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脸上有些黯然神伤。   这个红薯、土豆的,还真没有一丝的信息留给孙灿烂,想想也对,这具身体的主人,细皮嫩肉的,怎么看也不像出生在庄户人家,又怎么可能知道红薯、土豆这些庄稼地的事呢?   孙灿烂的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再也没了刚到院子时的兴致。   于是孙灿烂借口自己有些累了,拒绝了赵婶子的搀扶,自己重新回了屋子,在床上躺了下来,眼睛看着屋顶,脑子里却翻腾开了。   自己的身体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出门看看了,孙灿烂虽然没有正式下地干过农活,但她从小在农村长大,并不是那种能把麦子当成韭菜的人,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   虽然现在她能帮着做些绣活,多少也能帮着这赵家折腾点钱,但现在就算有了些钱基本也让赵婶换成了口粮,要想有余钱还真的需要想些其他的办法。   孙灿烂漫无边际地想着心事,突然想起了赵婶在她醒来当天就给她的小包袱,由于一直在养伤,也由于自己还不能完全适应这具身体,所以一直没把那包袱当成自己的东西,只是放在了枕头边没做理会。   现在该是好好理理的时候了,说不定这包袱能够给她一些信息也说不准,这样想着孙灿烂心里感到一阵兴奋,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把包袱拿在手上。   包袱不大,也不沉,大概是匆匆逃难也只收拾了些衣服吧,包袱上还有隐隐的血迹,看着这些血迹,孙灿烂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心酸,眼睛中也流出了眼泪。   想来是这个包袱多多少少开启了潜伏在身体里原主的记忆,才让孙灿烂的心绪不由自主地跟着原主起了波动。   突然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在山间疲于奔命的身影,交替出现的是坠入山崖时那种失重的感觉……   这些场景彻彻底底确确实实证实了这具身体的主人,真的就是前世在孙灿烂梦中不断出现的那个小女孩,而那个舅舅明知从山崖上下去没有几分活命的机会,还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护住姐姐的骨血,这才能让这具小身体只是受了些内伤,身体却并无大碍。   原主的情绪完全占据了孙灿烂的心,原主的记忆也一桢一桢如影片一般开始冲击着孙灿烂的脑海,让孙灿烂完全沉浸在原主的悲伤之中:“娘……弟弟……舅舅……舅舅……”   也许是孙灿烂那隐约的抽泣声惊动了赵婶子,未几赵婶子就进了屋,看到孙灿烂怀抱着小包袱趴俯在床上哭泣,想着这孩子小小年纪不但失去了亲人,连记忆一时也找不回来,自是心里有着无限的怜惜。   “山花,莫哭,等你身子好利索了,婶让你大虎哥带你去集镇上,探探你还有些什么亲人,总有一天能够找到你的亲人。在找到亲人前,你就是俺赵家的亲戚。有二丫他们的,绝对不会少你的。”赵婶子朴实的几句话,让孙灿烂仿佛看到了前世的母亲,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回归无望的绝望,让孙灿烂感到十分难耐的伤心,顿时抱住赵婶子好一顿痛哭。   孙灿烂的这具身体到底还是重伤未完全痊愈,加上一阵痛哭也让孙灿烂的心情得到了放松,故而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赵婶子见怀里的小女娃虽然时不时地还会抽泣两下,不过倒真的是睡着了,于是把怀里的女娃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薄被,自己又出去忙活去了。   第014章 包袱   等到孙灿烂再次醒来,赵家的几个孩子都已经从山里回来,而白天与其他孩子不知去哪里玩耍的二丫,此刻也已经守在了她的床边。   见孙灿烂醒来,二丫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对着屋外连声喊道:“娘,山花姐姐醒了。”   二丫的呼喊,把二虎和大丫都走了进来,大丫的手上不知道还捧了个什么东西,不过她在二虎身后,孙灿烂却是看不清楚。   “山花姐姐,俺大哥、二哥和大姐今天在山里逮了一窝小兔子,可漂亮了。”二丫见孙灿烂慢慢起身,连忙把大丫拉到了面前,十分开心地指着大丫抱在怀里的东西说道。   小兔子?孙灿烂的眼睛突地一亮,她在很小的时候养过兔子,可惜养了没多久就让外婆给卖掉了,为此她还哭了很久呢。   此刻大丫的手上真的捧着一只小兔子,小小的身子,看着应该是出生没多久。   “真小!”孙灿烂爱怜地看着大丫手上的小兔子,有些为这兔子可怜。   “一共四只,可惜没逮能到大兔子,否则今天俺们就可以开荤。这几只小兔子就给你和二丫玩儿。隔天,俺们进山再给你们逮好玩的。”二虎亮亮的眼睛看着孙灿烂,这些天他看到孙灿烂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一直设法能够让这个自己救回来的小姑娘开心起来,所以今天一看到这窝小兔子,就想着要给孙灿烂带回来。   “好啊,谢谢二虎哥哥、大丫姐姐,当然还有大虎哥哥。”孙灿烂从大丫手上接过小兔子,脸上绽开了来到赵家后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欢颜,在感谢二虎和大丫的同时,还不忘感谢在屋外没有进来的大虎。   孙灿烂的这个笑容,让赵家的几个小兄妹都呆了呆,原来山花笑起来是如此的漂亮、如此的耀眼。   那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这个笑容赶走了所有的阴霾,此刻虽然天已擦黑,但绽开笑颜的孙灿烂身上仿佛充满了阳光。   以前孙灿烂有心事,就算笑也只是浅浅的淡淡的,可是今天下午的包袱让原主的记忆渐渐开始复苏,而那场痛哭又让孙灿烂彻底放下了心事。   咱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不开心是一天,开心还是一天,那何不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呢!咱好歹也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   吃晚饭的时候,赵婶子见孙灿烂又恢复了精神,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见赵黑牛边吃饭边看着孙灿烂,几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知道那个什么红薯、土豆的事搁在他心里闷得烦,于是只是淡淡地看了赵黑牛一眼,并没再说话。   赵黑牛一见赵婶子那眼神,知道她已经不再反对他向孙灿烂提问,于是稀里哗啦三两下把手上的稀粥喝完,放下碗起身进了家里堆放杂物的屋子,很快手上捧着个东西来到孙灿烂面前,脸上的神情有些羞涩。   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孙灿烂面前,目光中有着恳切的期待,看着孙灿烂问道:“山花啊,你看俺们种的是这个,不知道你白天说的与这个可是一样。”   孙灿烂接过来一看,赵黑牛交到她手上的是个很小块的地瓜,的确与她想像中的品种一样,这种地瓜学名好像是叫豆薯,又叫凉薯,当然也有人叫它地瓜,与她所说的红薯根本就不是一个种类。   “姑丈,我脑子里的那个红薯与这不一样,你这个好像一撕皮就能撕下来,我脑子里的那个红薯的皮应该是不能直接撕下来的。可是更多的我,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孙灿烂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上是一付十分苦恼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装的。   “现在记不起来没关系,既然山花脑子里有,那么说不定真有这样的好东西。俺们不急,不急。”赵黑牛憨憨一笑,倒安慰起孙灿烂来了。   当黑幕笼罩大地,劳累了一天又没有什么娱乐的人们早早就上了床进入了睡眠,身边的二丫和大丫都已经发出了细细密密的鼾声。   白天睡多了的孙灿烂却无法入睡,其实就算白天没有睡多,这个时候也还不是睡觉的时候,孙灿烂睁着眼睛看着低矮的屋顶。   想着白天依然没能看成的包袱,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不如把包袱打开看看,说不定还能加快复苏原主的记忆,也许还能找出点银子什么的,多少可以对赵家目前的生活状况有些帮助。   孙灿烂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个更小的包袱和几身男子的衣服,想来是这具身体舅舅的衣服,而且应该是匆匆出逃,也来不及拿更多的衣物。   孙灿烂用手细细地抚摸着这些衣服,仿佛在感受那个男子的体温,虽然她没有与这个男子真正生活过,但他对小女孩的维护却让她感到了亲人间的温暖。   良久,孙灿烂把这些衣服放在一边,开始翻看这个包袱里面的小包袱,想来是这具身体主人的,应该是考虑到她人小体微,当舅舅的只好把外甥女的包袱一并放入自己的包袱里背着。   打开小包袱,孙灿烂惊了,里面除了小女孩的衣服以外,居然还有几件更小的衣服,显然不是女孩子的,那么原主所说的弟弟是不是原来是与他们一起逃出来的?那么为什么会分散?那个弟弟是否有人带着一起逃生?现在他们又去了哪里?这些记忆目前却没能在原主复苏的记忆中出现。   看着手上明显是男孩子的衣服,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女孩子与这个舅舅这一路奔命只是为了吸引黑衣人,以便让另外的人带着弟弟逃跑?   嗯,很有可能!孙灿烂再次在脑海里搜寻有关孙天赐的记忆,却一无所获,只能在心里暗自猜测。   片刻孙灿烂继续她的探宝行动,还真别说,这次探宝行动,真是初见成效,这个小包袱里居然有她最想要的东西--银子。   扒拉扒拉包袱里面除了衣服以外,居然还有一些银子,这让来到这里快两个月还是第一次真正接触这个时空钱币的孙灿烂十分惊喜。   孙灿烂前世的时候在电视里也看过银钱,在外公家里也见过铜板、银元,不过真正把玩这作为钱币使用的银子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包袱里的银子有两个不知道是多少两的银锭子,其他的就是一些零碎的银子和铜板,想来是匆匆逃命,没什么准备吧,看这身体的原主家境应该相当不错,要不是急着逃命,这包袱里多少应该有些银票才对。   看着面前这些个银钱,倒也与电视上看到的差不离,只是没有真正接触过,也不知道面前的银锭、碎银该如何计算,看着还真有些稀罕,这要是能够带回二十一世纪,可就是古董了,那该值多少钱呢?   哎哎哎,孙灿烂,你醒醒,现在你要想的不是什么二十一世纪,你应该想的是如何利用这不多的银子让赵家发达起来,让自己先在这个时空站稳脚跟!那些有的没的还是少想为妙,孙灿烂暗自自嘲。   虽然孙灿烂没看到过这个时空的钱,但从赵家几个人的交谈中,孙灿烂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这个时空的物价。   这里的白面要二十文一斤,小米好些的要十五文一斤,差些的也要十二文一斤,玉米面也要十二文一斤,而黑面就便宜的多只需要八文一斤,所以像赵家这样的家庭,一般只能见到黑面,就算是黑面也都要掺一些野菜进去。   大米很少能看到,就算有赵家是绝对吃不起的,那可是要近三十文一斤,赵家也是因为最近卖的绣品价格好了一些,这才偶尔让大虎他们买点十二文一斤的糙米或者小米回去,偶尔给大家熬个稀稀的糙米或者小米粥。   这个时空的猪肉也很贵,一般都是三十几文一斤,赵家自然是吃不起的。   赵家现在连温饱都还谈不上,那些个白米、白面,根本就是奢望,连玉米面也是偶尔才能吃上一顿,大多时候就是用黑面加进野菜做的窝窝头就白开水,猪肉这种东西是更加不要提了。   好在大虎和二虎进山去采药的时候,偶尔能够逮只野兔或山鸡什么的打打牙祭,否则这肚子里可真的没有一丝的油水。   第015章 银子   孙灿烂呆呆地看着那两个银锭子、一些碎银、铜板,就凭这点银子要暂时改善生活应该还是可以的,但要从根本上改变赵家的贫困以图以后的生活,那这点银子真的是九牛一毛,顶不了事。   孙灿烂有些不死心,把小包袱里的衣服又一件件拿在手上抖了抖,突然从男孩子的衣服里掉出了一个荷包。   孙灿烂欣喜地一把将荷包从床上捡了起来,掂了掂荷包,这荷包很轻可是带给她的手感,让她的脸上顿时焕发了光彩,这荷包里有货!   孙灿烂打开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两个小纸团,仔细地把小纸团打开轻轻抹平,那个动作轻柔的仿佛面前的不是纸而一件易碎的工艺品。   借着屋外漏进来的月光,孙灿烂看清了面前这两张纸是银票,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啊!   看着手上皱巴巴的银票,孙灿烂的心里一阵狂喜,不管这些银钱加在一起有多少两,总归可以让她有了一些启动的资本。   在哪朝哪代能够空手套白狼的总归是少数,如果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白手起家,孙灿烂觉得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来到这个时空近两个月来,给孙灿烂最深的感受就是:那些个穿越小说里说的靠绣花什么的发家致富全都是吹的。   如果不是那不吹的,只能说自己人品不够,没穿越到一个好的时空,这个时空真的没有可能通过绣花发家的,反正以目前看来,就这个靠山屯的姑娘媳妇几乎人人都会绣花,像赵婶子的绣花技艺已经够出色的,家里却还是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   现在突然手上有了这么些银子和银票,这银锭子是多少两,孙灿烂还真没什么概念,不过这银票上确确实实一共有两百两银子。   这两百两说多不多,说少还真不少,像赵家这样贫困的家庭,有个七、八两银子就能过一年的家庭来说,这二百两可以过上好几十年。   一个中等生活水平的家庭,也就是偶尔能够吃上个干饭和肉食的家庭,一年有个二十两也就足够了。   当然那些大户人家,二百两说不定还不够人家吃一顿。   如何用好这个钱,成了摆在孙灿烂面前的一大难题?   突然孙灿烂的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眼中的的光芒闪了闪,这包袱赵家一定没人打开看过。   虽然孙灿烂也不算是个十分细致的人,但当她打开包袱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包袱外皮上的血迹与里面衣服上的血迹是相对应的,有血迹的衣服还与包袱皮粘在了一起。   如果这个包袱被人动过,这个血迹再怎么弄也不可能如此合缝的,更不可能粘在一起,如此看来赵家的人从来就没想过要自己打开看看。   赵家的善良忠厚,让孙灿烂更加坚定了要设法带领赵家走出困境的决心,在孙灿烂的思维中,好人一定要有好报!   看着面前的两张银票,孙灿烂觉得暂时还是先收好,至于几个碎银和铜板连同那两银锭,倒可以拿出来让赵婶子略略改善一下目前的生活,至少要让大家能够吃饱。   对于她和赵黑牛两个病人,吃饱了才可能更好的调理身体,让身体尽快恢复健康,而大虎和二虎他们吃饱了才更有精神和力气去采药挖野菜。   心里打定了主意,孙灿烂把银票重新放回了小包袱里,看着外面大包袱上的血迹,再看看没有一丝血迹的小包袱,还有包袱里的衣服。   那两身男子的衣服,虽然有一件带了些许血迹,而且这些衣服也不是什么好的料子,不过就是细布面料的衣服,明显也是穿过了的,可比起赵家任何一件衣服的料子都要好上很多,最主要的是上面没有一个补丁。   如果赵家不嫌弃,可以让赵婶子设法把上面的血迹洗干净,倒也可以改改给大虎或者二虎还有赵黑牛做出客的服装,应该还是蛮体面的。   至于小包袱里小女孩和小男孩的衣服,孙灿烂就不知道赵婶会不会同意把它们给大丫和二丫,反正孙灿烂自己还是觉得目前穿在身上的这些个粗布衣服还自在一些。   不过现在她自己瞎想也没用,不如等明天再说,孙灿烂把包袱重新收拾好,又在床上躺下。   耳边是大丫和二丫平缓的呼吸声,隐约从隔壁传来的是赵黑牛的鼾声,还有从山林传来风声和树木的哗哗声。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以后,孙灿烂一直都为如何活下去而担惊受怕,今天看到了这么些钱,总算让她的心里感到一丝安慰和宁静。   第二天又是一个赶集的日子,赵婶子昨天就已经安排好让大虎和二虎还有大丫一起带上晒干的草药和绣品去赶集。   虽然二丫眼巴巴的也想跟着去,但二十多里山路可不是二丫这样五、六岁的孩子能够走下来的。   这次让大虎他们带去集镇的绣品中,有孙灿烂照着前世的一些卡通动物绣的几幅手帕和荷包。   没有绣多,只是让他们带去试试销路,如果销路好,说不得要把自己脑子中那些来自于二十世纪的各种卡通图案一一绣出来。   看着赵婶忙着吩咐大虎和二虎,孙灿烂把大丫拉到自己的身边,在大丫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个小荷包塞给大丫。   大丫有些为难,可孙灿烂坚持把荷包给了大丫,并催她快快跟上已经在院外等候的大虎和二虎。   “山花,你怎地不多睡一会?”赵婶目送儿女上路,回头见孙灿烂依着房门而立,连忙来到她的身边,一边问着一边想扶她重新回到屋里。   “大姑,我睡够了,我现在觉得精神越来越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进山去采药挖野菜了。”孙灿烂对着这个对自己犹如亲生孩子一般的妇人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你这细皮嫩肉的,哪里能跟他们进山?”赵婶说完这才看到了孙灿烂手上还提着个包袱,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山花你要干什么?你的身子还没好,你可不能乱来。”   “大姑,我现在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好了,而且在我的印象里,总觉得我以前住的地方也是有山的,而且我也经常进山,只是现在很多东西还记不得罢了。不过,大姑,你尽管放心,没大姑的同意,没大虎哥、二虎哥他们一起,我绝对不会自个进山的。”孙灿烂知道赵婶子是为了自己好,于是向她绽开笑颜保证道。   有了前世迷路的经历,孙灿烂更不可能独自进山,她可不认为如果再来一次坠崖还能好命到再穿到别人的身躯之中。   第016章 衣服   孙灿烂现在的脑子里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记忆,原主的记忆真的已经开始在自己的记忆里慢慢复苏,虽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原主会跟着那个当舅舅的逃命,也还没有原主父母的记忆,但是她就是觉得原主也有在山村生活的经历。   赵婶子可能看出孙灿烂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且她今天的精神的确不错,也就由着孙灿烂自己在院子里坐下,她自己又准备开始忙活去了,一大家子还真有她忙活不完的事。   孙灿烂连忙拉住赵婶,让赵婶在她身边坐下,把手上的包袱放在了石桌上,包袱上那已经干涸的血迹在晨光下格外刺目。   孙灿烂眼中再次涌上了泪花,不过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将包袱打开,里面的衣服已经被孙灿烂整理过了。   孙灿烂早晨醒来以后把包袱又重新整理了一番,把自己的衣服包在了小包袱里留在了屋里,只从里面拿了一套女孩的衣服出来,然后把男子的还有小男孩的衣服全部用外面这带着血迹的包袱包好提了出来。   此刻孙灿烂指着包袱里的衣服对赵婶说道:“大姑,如果不嫌弃,你把这几件衣服改改给大虎哥和二虎哥穿吧,这件沾了血就算了。这几件衣服虽然是男孩子的,但是改改给二丫妹妹应该正好可以穿上。这套就给大丫姐吧。对了,还有这里有一点银子,大姑拿去补贴一些家用。”   “山花,这些衣服你还是留着吧,怎么说也是你亲人的东西,说不得哪天能够找到你的家人。就算人没了,也好对家人有个念想。这个钱呢,你也留着,放心,大姑还是那句话,有大丫二丫的,就绝少不了你的。”赵婶子连忙推辞。   “大姑,我想我是没有家人了,我在这里都快两个月了,从来没人来这边找过,二虎哥也说了我和……那个应该是我小舅舅,是从高高的山崖上坠下的。我能够活命,也是全仗我小舅舅舍了自己的命换来的。   这几件衣服应该是我舅舅的,本来吧,我应该把他们都埋了,可是那也太浪费了,如果大姑不嫌弃是我舅穿过的,就改改给大虎哥和二虎哥穿。这件沾了血迹的就丢了吧。   看着这衣服想来我还有个弟弟原来是在一起的,也不知他是生是死,唉,我怎么就不能多想起一些事呢。”孙灿烂此刻完全沉浸在身体原主的悲哀中,眼中含着泪花,说到最后还伸出小拳头在自己的头上咚咚地捶着。   “山花,别难过,以后你就是大姑的闺女。那这衣服俺就收下了,不过这套你就自个留着穿,你看大丫也没什么机会穿这么好的衣裳。”看着孙灿烂两眼泪汪汪的样子,赵婶子也就不再坚持,从那一包袱的衣服中把孙灿烂特意给大丫的那套衣服给挑了出来。   “大姑,这衣服给大丫姐,留着出客的时候穿。”孙灿烂给大丫挑的这套衣服并不是什么绸缎的,却是比较耐穿的细布,颜色也不算太出挑,出客穿穿也说得过去。   赵婶子拿起手上的衣服想想,觉得孙灿烂的话说得也没错,心里闪过一丝疑惑,面前这女娃比大丫还小一岁,可是这为人处事却老到的不像个孩子。   不过转念一想,这孩子应该来自大户人家,就从她那双细嫩的小手就可以看出来,除了绣花应该没干过其他的活计,不像大丫小小年纪手上都已经有了茧子。   赵婶子不再坚持,不过那些个银子,赵婶子死活不肯全部收下,只是收下了那些碎银,那两个银锭子却一再吩咐孙灿烂收好,千万不可外露。   虽然这个小山村的人平时都是朴实憨厚的,但也难保会有见财起意的人,财不外露的道理孙灿烂也是懂的,见赵婶子如此坚持和紧张,她的心里倒是暖洋洋的。   赵婶子的行为更让孙灿烂放下了心思,赵家的确不是贪财的人家,也更坚定了孙灿烂继续留在赵家的信心。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空,总得认清这个时空的钱,故而在赵婶清点银两的时候,孙灿烂以失忆为借口,开始恶补银两的辨别。   见孙灿烂就着这些个碎银和银锭,向她讨教如何识别银两,赵婶子开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在听了孙灿烂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明,失忆以后连这碎银是几钱几文都弄不明白了,很快就打消了心中的疑惑,就着面前的碎银和银锭开始给孙灿烂解说起来。   在赵婶子的解说下,孙灿烂总算对银两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终于能够分清楚自己包袱中的碎银大概都是多少,还有这里的一个铜板为一文,一千文为一两……   等到孙灿烂能够把面前的这几个碎银清点无误,几个碎银也不过才二两不到,不过对于身边很少有余钱的赵家来说,也算是不小的数目了。   赵婶子把碎银子一一收好,又教孙灿烂如何识别银锭,孙灿烂拿出来的银锭大些的十两,小些的五两。   如此说来,孙灿烂那包袱里总共将有二百二十多两银子,因为除了这些银子,她早晨的时候还在塞给大丫的荷包里装了几块碎银,让大丫帮她办件事情。   “大姑,我觉得还是把这两个银锭给大姑收着,我也不知道我家是否有人了,以后我在大姑家里就是个白吃白喝的,也许以后还得靠着大姑和姑丈过日子,这银钱……”孙灿烂看着自己手心的银锭,还是想着要给赵婶子。   “山花,你听大姑的,自己收好,如果以后真有什么急用,大姑一定不会与你客气。因为有你的那些个花样,现在俺家里的日子已经开始有了好转,你姑丈自从开始吃你改过的药方子,这身子也越来越松快,就凭这两件事,大姑和你姑丈就已经十分感谢了,你可别说自己是在俺家里白吃白喝什么的。”赵婶子听到孙灿烂说自己是白吃白喝的,不由有些生气地瞪了孙灿烂一眼,嘴里嗔怪着,坚决拒绝孙灿烂的提议,硬是让孙灿烂把钱收了回去。   孙灿烂见赵婶子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把那两个小银锭重新收进了自己的荷包,那荷包里还有两张银票呢,把荷包贴身放好。   这可是以后发家致富的基金,虽然孙灿烂现在还没想好究竟要怎么帮着赵家发家致富,但她知道没有资金有再好的点子也是无能为力。   何况孙灿烂陆陆续续接收到了原主记忆,已经渐渐知道有个弟弟由大舅带着逃命,要报仇什么的自然得先找到失散的亲人,那么就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这两百两银子说起来实在是太少太少。   孙灿烂对这个时空比懵懂的孩子也好不了多少,找亲人报血仇,只能徐徐图之,她可不想魂魄才安宁下来,又要去过亡命的日子。   第017章 布料   今天大虎他们回来的比哪天都早,听着几兄妹还没到家就兴奋的喊叫声,孙灿烂就知道他们今天的收获应该不错。   果然等到三人喝了赵婶子早就备好的凉茶,大丫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汇报:“娘,山花,俺家这次的绣品可好卖了。特别是山花妹子的绣品,好多大家小姐都抢着要呢。你们看今天赚得可比以往多了一百多文呢!还有一些没买到的小姐,还要自己买帕子让俺带回来请娘和山花绣那些个新奇的图案……”   说着从小包袱里拿出一些素色的帕子放在了石桌上,这些帕子的质量可比赵婶子原来绣品的质量好上很多。   “大丫,这些帕子是那些个小姐让你带回来的?你可记住都是谁的了?”赵婶子看着面前的帕子,搓了搓自己粗糙的手,有些不敢下手的感觉,生怕自己的手会将帕子勾坏了一般。   “娘,这是山花妹子托俺带回来的。对了,娘,这布是给你的,这布是俺爹的,也是山花妹子吩咐让给你们买的。”大丫一边说着一边从身边拿过两匹细布递给了赵婶子。   “哎呀,这可怎么成?这细布得花多少钱啊!何况俺们平时要干活,哪里能穿得用细布做的衣服?”赵婶子从大丫手上接过细布,细布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爱不释手,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不过很快脸色就黯了下来,把布放在石桌上,狠狠地瞪了大丫一眼。   “婶子,我看你出门做客都穿的是带补丁的衣服,本来想着让大丫买两套成衣回来,但大丫说买成衣太贵,所以我就让大丫买布回来,反正婶的手艺很好,这布正好给你和姑丈做身衣服。等有钱了,俺们再买些布,这样俺们全家都能穿上新衣服了。”孙灿烂见赵婶子一脸责备地看着大丫,连忙出声劝道,这时也顾不得我俺的混说一气。   “孩他娘,这是山花的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以后大虎和二虎他们都勤快些,这日子总能一天天好起来,说不定以后你还能穿金戴银呢。”这时赵黑牛从屋里慢慢腾腾地走了出来,大虎一见连忙过去扶着赵黑牛坐了下来。   “是啊,娘,你就把这布收下吧。你也别怪大丫,本来大丫也只是想给爹娘买匹粗布回来,是俺让大丫买的细布。俺是想,这是山花妹子的心意,而且这次的绣品和药材都卖了个好价钱。我看山花妹子的绣活不错,以后让大丫多跟着娘和山花妹子在家也学着绣。俺和二虎就按山花妹子的建议,专门找那些新奇的药材去卖,说不定很快俺们家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好。”憨厚的大虎也对看着布还在纠结的自家娘亲劝道。   赵家都是实诚的人,只是一味地想着如何让孙灿烂能够尽快地融入这个家,所以只想着不能辜负了孙灿烂的好意,却没去深想孙灿烂这钱的来处。   赵婶子总算被大家劝住,不过一再叮咛孙灿烂还有大丫以后可不得再大手大脚,毕竟赵家连温饱都还没有解决,就算把这布做成了衣服,她也不好穿出去。   赵婶子的话,倒让孙灿烂十分汗颜,她当时只是觉得赵家其他人的服装她那个包袱里的衣服都能够解决,只有赵婶子的没有,所以坚持让大丫买细布回来,结果却忽略了赵家目前的生活连温饱都还没解决,怎么可能穿这样布料的衣服呢。   最后赵婶子与孙灿烂一合计,觉得这两块料子着实不错,又是素色的,倒可以裁剪做成帕子和荷包,再绣上各种花色想来也是不错的。   至于赵婶子自己的衣服,家里的洗洗补补总还是有得穿的,而孙灿烂拿出来的那些衣服,料子比较细软,虽然不适合庄户人家干活穿,不过在赵婶子的巧手下,全都改成了大家贴身的衣服。   赵家的大大小小从来没穿过如此柔软的衣服,拿到属于自己的衣服一个个都开心的如同过年一般。特别是二丫,恨不得穿上衣服绕村子一周好好显摆显摆,最后还得了赵婶子一顿斥责。   孙灿烂知道赵婶子心里的顾虑,现在赵家的生活还没好到穿上这样面料的衣服出去显摆的时候。   二丫太小还不懂事,只是简单斥责难免会让二丫不开心,于是正在一边绣花的孙灿烂对着噘着嘴满脸不高兴的二丫招了招手。   “二丫,来,帮山花姐姐配线,这看这个颜色用来绣眼睛好不好?”现在得先把二丫的注意力从衣服上引开,然后再慢慢引导。   在与孙灿烂相处了两个月,二丫已经打心眼里喜欢上了山花这个姐姐,每当孙灿烂绣出一种新奇的花样,二丫看着孙灿烂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崇拜。   平时里赵婶子总怕二丫会把绣线弄乱,总是不让她动绣线,如今听孙灿烂喊她过去帮忙,心思一下子就被那红的绿的绣线给勾引住了,马上忘记了刚才为了衣服的事而闹出的不愉快,屁颠屁颠地跑到孙灿烂边上,与孙灿烂研究起了配色。   大家总算有了贴身的衣服,可是看看这一家人外面的衣服,孙灿烂合计着还是需要买点粗布来做点衣服以前都是用赵黑牛的衣服改成大虎的衣服,大虎穿小了就给二虎,大丫和二丫的也一样,都是拿赵婶子的旧衣裳改了又改,如今家里还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衣服再来修修改改了。   何况以后自己就在赵家里与赵家人一起过了,总不能因为自己而委屈了大丫吧。   如今这天越来越热,孙灿烂原来带来的那些衣服,虽然还有一身比较不打眼的衣服,但换洗的衣服还是大丫的,而大丫几乎每天都是同一套,晚上洗了,被山风吹干了,第二天继续穿。   这样总不是个事,想着不如去集镇上买点软和一些的粗布回来,大家都做两身夏天的衣服。   孙灿烂心里想着这事,按了按贴身藏着的荷包,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荷包里的那锭小的银锭子,不要说是买好一些的粗布给赵家每个人和自己做上两身衣服,就算是买细布也是绰绰有余。等有机会说服赵婶子让她跟着去赶集,看看古代的集镇,见识见识这新月皇朝的风土人情,顺便给大家都买点面料做身衣服。   第018章 赶集(一)   由于绣品和药材都卖了好价钱,如今赵家的伙食比孙灿烂刚来的时候有了一些改善,赵婶子每天都能给大家伙做顿比较好的,。   不过也只是比以前稠了几分的糙米粥里加了些玉米面,黑面中也没加野菜,连以前清水寡汤的青菜里也时不时能够看到星星油花。   就这样孙灿烂慢慢融入了赵家的生活,白天做做刺绣,晒晒草药,再与赵黑牛拉拉家常,逗逗小二丫,偶尔还教教赵家的几个孩子认认字。   这个时代的文字与中国古代的文字没有差别,那些个繁体字倒是难不到孙灿烂,毕竟她跟在老外公身边长大,从小接触的大多是中医书籍,老外公那里的书可大多都是繁体字版本。   对于孙灿烂能识字,赵家所有的人都没有表示出惊讶,毕竟赵家的人多多少少也是识字的,何况从哪个方面来看孙灿烂的出身都不错。   虽然孙灿烂是个女娃,但是大户人家的女娃识字的并不算少,这个朝代对女子并不算十分严苛,也没有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规定。   这点倒让孙灿烂十分开心,要是让她穿到一个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一迈的朝代,她还真无法想像那样的日子。   “大姑,我想明天跟大虎哥他们一起去趟集镇,我想再配些绣线回来。”这天等到大家都吃好了晚饭,孙灿烂开口了。   经过近三个月的休养,孙灿烂可以算是完全恢复了,赵婶子也不再天天把孙灿烂拘在赵家院子里,偶尔也会让二丫跟着让她在村子里到处转悠,只是严格要求孙灿烂不可进山。   偶尔孙灿烂出门转悠,就算二丫跑出去玩不在家,赵婶子自己也会放下手上的活计陪在孙灿烂身边,生怕孙灿烂再有个什么闪失。   听到孙灿烂要去集镇,赵婶子起初有些不太赞成,毕竟那二十多里的山路像孙灿烂这样重伤初愈的人是不太适合的,何况她可不是像大丫从小整日里就在山上东窜西奔,像孙灿烂这样的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子就算没受过伤,只怕也是走不了那么多的山路。   见赵婶子犹豫,孙灿烂使出了撒娇功夫,拉着赵婶子的胳臂摇着,脸上是浓浓的期待。   “娘,明天就让山花妹子跟俺们一起去吧,最多俺们到了山下以后花点钱跟牛车走跟牛车回。”大虎开口了。   大虎开了口,赵婶子想了想孙灿烂来赵家几个月了,天天就在这靠山屯也够闷的,有大虎二虎他们看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也就没再继续反对,只是一再叮咛大虎、二虎和大丫一定要照顾好孙灿烂,仿佛孙灿烂是易碎的泥人。   大虎、二虎和大丫自然满口答应,这下二丫不干了,怎的就丢下她一个了呢?于是闹腾着也要去集镇上看看,说真的她长那么大还没去过集镇呢。   孙灿烂见二丫嘟着张小嘴哭丧着小脸,有些过意不去,心里想着多带一个二丫,应该也没什么事,此刻可以上集镇去看看的兴奋,让她忘记了自己现在也不过只是个八岁的女童,正要开口劝说赵婶子同意让二丫一起去。   大虎已经抢先出了声:“小妹乖,明儿个事多,没时间陪小妹玩,等大哥卖了东西回来,给小妹带糖回来,可好?”   “对啊,二丫,到时姐给你买个面人,可好?”大丫也连忙对着二丫许诺。   “那二哥给小妹带什么呢?”二虎见二丫把滴溜溜的目光转向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给二丫带什么,毕竟太贵的东西他们也买不起。   “东西还没卖掉呢,就尽想着花钱,什么糖啊面人的又不顶饿,有那钱不如多买点黑面回来!”赵婶子眼睛一瞪不愉地斥道。   本来已经有些开颜的二丫到底还小,又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平时哥哥姐姐都宠着她呢,如今被赵婶子那么一说,顿时掉下了金豆子来。   孙灿烂见此情形,心里真的十分过意不去,要不是她提出跟着大虎他们去赶集,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于是连忙把二丫拉到自己身边,一边给二丫擦去眼泪,一边对着大家说道:“二丫乖,明天等山花姐姐回来,给二丫做个超级好看的荷包好不好?”   二丫一直想要个孙灿烂做的荷包,但赵婶子一直以她还小,不让孙灿烂帮她做,其实无非是为了能够多赚钱,毕竟孙灿烂的那手绣活目前还真是赵家的顶梁柱。   听孙灿烂主动提出要做荷包给她,二丫再也不记挂什么糖啊面人的了,用衣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亮亮的眼睛看着孙灿烂:“俺要比大姐那个更漂亮的。”   大丫现在用的荷包还是孙灿烂开始练手时候做的,那绣功自然比不过现在的绣功,经过近一个月不断的刺绣,现在就算闭着眼睛孙灿烂也能绣出比大丫身上更漂亮更好看的荷包来。   “好,二丫想绣个什么,想好了告诉山花姐,山花姐一定给你绣个独一无二的出来。”孙灿烂见二丫不再惦记赶集,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   “山花姐姐,能不能把俺家的小兔子绣在俺的荷包上?”二丫在院子里四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对着孙灿烂要求道。   “行,没问题。要不山花姐现在就开始赶工,很快就可以给二丫!”孙灿烂二话不说,就开始绣了起来。   赵家从山上逮来的兔子上次赶集已经带去集镇上卖掉了,当时的二丫哭得如同泪人一般,让孙灿烂想起了前世自己小时候的事。   眼前的二丫就幻化成了前世的自己,看着外婆把兔子拿去卖掉,不也是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吗?   现在听二丫提出要个绣了兔子的荷包,孙灿烂自然不会拒绝,何况现在她的脑子里一下子就蹦出了前世那只流氓兔的形象来,那就给二丫绣子流氓兔吧。   反正这时辰对于孙灿烂来说还早得很,加上今天的月光也不错,这流氓兔又如此生动形象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孙灿烂觉得如果不赶快把它绣出来,既浪费了好形象又浪费了好月光。   第019章 赶集(二)   孙灿烂这见风就是雨的性子,这段时间赵家人也看得多了,见她快手快脚地赶工,都不由地劝说起来,毕竟这绣活是细致活,就算月光再好也伤眼睛。   不过孙灿烂却没有停手,如果现在不绣出来这心里就如同被猫抓一般的难受,何况面前还有二丫饱含期待的晶亮目光。   经过这段时间的几乎每天都做的绣活,做荷包绣个小绣品这样的活计,对于孙灿烂来说真的只是小菜一碟。   不到一个时辰,一只活脱脱像兔子又不像兔子的动物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当孙灿烂收工咬断最后一根绣线伸手把荷包递给二丫的时候,本来已经快要睡着的二丫,看着那只好像活了一般的兔子,兴奋地尖叫起来:“哇,好可爱的兔子!山花姐姐太棒了!”   “哎呀,山花,原来兔子可以绣成这样啊!虽然与俺们见过的兔子不太一样,可是谁看了都知道这是兔子。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那这个又叫什么?”赵婶子听到二丫的尖叫,知道孙灿烂一定又绣出了什么新奇的造型,伸过头一看果真不假。   这几个月下来孙灿烂已经把前世的那些大嘴猴、唐老鸭、米老鼠、馋嘴蛙之类的卡通动物形象绣了不少出来,让赵婶子他们感到十分惊艳。   不过真正推入市场的也不多,只是试水而已。虽然这些绣品卖的都相当不错,但要靠这个发家致富还真不容易。   毕竟这里只是个小地方,大多数的人还在温饱线以下挣扎,如果真要靠绣来致富,想来也得到富泽的大地方才行。   只是现在孙灿烂这具身体不过才八岁,在没有大人的帮助,依靠她自己是不可能做成什么大事的。   而赵家除了赵二虎在孙灿烂眼里还算可用以外,赵黑牛和赵大虎的性子都是差不多,过于憨厚老实,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可用的赵二虎虽然识些字,人也机灵,学起东西能够举一反三,但毕竟才十二岁,又没有经过商业场上的历练,要靠他来实现孙灿烂发家致富的计划目前还是远远不够。   所以孙灿烂现在并没有想过要靠这些新奇的绣品来积累资金,要求去赶集也只是想着去集镇上开开眼界,同时看看有什么是自己拿手又能快速致富的。   至于现在这个替二丫绣的流氓兔,要不是今天二丫说要兔子,她还真没有想到过,对前世的许多东西已经越来越淡漠了,这让孙灿烂有些恐慌却也十分无奈。   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娱乐,甚至连看书都是奢望,这就是孙灿烂目前生活的现状。   这个时空这个时代没有电,自然什么电视、电脑肯定是谈不上的,可是没有书这一点就让孙灿烂很是不适应。   到现在虽然这具身体的记忆已经越来越多的复苏了,可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女孩,能够提供给孙灿烂的信息很少,大多只是些家里的家长里短,对于这个朝代的信息真的少而少之,甚至连为什么要逃亡也只是片言只语。   而靠山屯只是闭塞的个小山村,赵家也不过只是老实巴交的山民,他们能够带给孙灿烂的信息并不多。   这让孙灿烂觉得自己应该尽快走出去,就算无法到更远的地方去,但至少也得去集镇上看看。   即使没法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行当也是好的。   这就是孙灿烂提出去赶集的最重要原因。   第二天一早孙灿烂就被大丫轻轻地叫醒过来,说真的虽然孙灿烂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但现在这个时间大概也就是凌晨四点多点,她还真有些不愿起来,不过想到今天可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赶集机会,她还是一咕噜地爬了起来。   经过两个多月的练习,现在孙灿烂已经能够十分麻利地穿好衣裙,将荷包在怀里揣好,伸手在胸口又压了压,她可是把自己所有的钱都带上了,虽然那银票不一定能够用到,但有钱伴身总让她感到心里踏实。   当孙灿烂整理好自己来到院子,大虎二虎和大丫已经背上背篓在院子里等她。   孙灿烂连忙紧走两步想要跟上他们,这时赵婶子从后面追了上来,递给她两个热呼呼的窝窝头,接过窝窝头孙灿烂向赵婶子甜甜一笑,挥了挥手,与大虎他们向集镇出发了。   尽管现在是夏天,但这时候的天空也不过蒙蒙亮而已。大概家家户户都要去集镇上赶集卖东西换粮食,所以他们一行四个人还真不算早,在他们前面的山路上隐隐已经有人在赶路。   也许是顾忌到孙灿烂的脚程,大虎他们走得并不快,时不时有人从他们后面超过,看着他们比平时慢了不少的行走速度,本来有些奇怪的人们在看到孙灿烂的时候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开始孙灿烂完全沉浸在赶集的兴奋中,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及至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超过他们,这才有些觉得不对头,想来是大虎他们为了照顾她特地放缓了脚程。   对此孙灿烂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温暖,不过她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何况她也是个比较好胜的人,虽然知道这具身体不可能与她前世的身体相提并论,但她觉得也不能因为她误了大家的行程。   于是孙灿烂一声不吭偷偷地加快了自己的脚程,果然当她加快脚步以后,赵家的三兄妹同样也加快了速度,就这样走了大概有四五十分钟,在孙灿烂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的时候,终于走出了山。   因为赵婶子有过交待,不能累着了孙灿烂,所以从来不搭牛车的赵家三兄妹,这次倒是沾了孙灿烂的光,第一次坐上了牛车。   还真别说,这牛车虽然有些颠簸,也不算太快,但怎么也比人走起来快又省力,等到孙灿烂觉得自己的屁股快要颠成四瓣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村庄,这就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离靠山屯最近的集镇--山岗镇。   这山岗镇说是集镇,看在孙灿烂眼里也不过就是个比较大些的山村,大概是赶集的日子,因此显得有些嘈杂。   看着集镇街道两旁开着的各式小店铺和摊点,孙灿烂感到犹如到了前世的农贸市场,各种各样的商品呈现在眼前,让她找到了前世逛街的感觉。   第020章 香囊   本来大虎二虎的意思是让孙灿烂跟着大丫去卖那些绣品,这次带来的绣品有帕子、荷包还有装了干避蚊草的香囊,不过孙灿烂却执意要先跟着大虎二虎去药房,同时还让大丫也一同跟上。   虽然大虎他们不明白孙灿烂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不过他们最终没拗过孙灿烂,只好听从孙灿烂的提议,四人先去了药房。   等到了药房,抬头看上去,只见“回春堂”三个大字,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药房应该有坐堂的大夫为人看诊。   进得药房果然不假,在药房的一角有一间屋子,里面有位老大夫正在为病人看病,而药房里还有一些病人在等待看诊。   看来这家药房的伙计对赵家兄弟十分相熟,见赵家两兄弟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他们迎进了后堂。   这可是掌柜的特意吩咐的,最近一段时间这赵家送来的药材可都是药店里比较稀缺的药材,而且分明是由懂得药理的人精心打理过,这样的客户药房自然是要重点照顾的。   “大虎、二虎,你们来了,这次带了什么?哟,这两个都是你家妹子吧?”掌柜的一见大虎他们连忙起身迎了上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身后背着的背篓,看到紧跟着大虎二虎进来的两个小姑娘,想当然就以为全是赵家的闺女。   大虎、二虎也不多做解释,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孙灿烂是被人追杀才坠入山崖的,巴不得别人以为孙灿烂就是赵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主动去否认掌柜的话呢。   这次赵家带来的药材中依然有一些比较罕见的药材,这些药材虽然不是生长在深山密林里,却往往被人忽视,赵家也是在孙灿烂不着痕迹的指点下,才刻意细心地去寻找这些草药。   虽然费了些心思,可是一不需要进深山,安全有保障,二也的确让赵家得到了实惠,所以现在无论是大虎、二虎还是大丫都会听从孙灿烂的指点,平时上山采药还是挖野菜,都会打点精神找这些生长在野草丛中并不引人注目的稀罕药材。   孙灿烂这是第一次走进这古代的药房,对什么都保持着极大的兴趣。   那边掌柜的与赵家俩兄弟忙着清点草药,这边的孙灿烂也没闲着,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这药房的里里外外。   虽然孙灿烂很想在药房里到处走走看看,不过最终克制住了冲动没有到处走动,只是那双眼睛不停地四下打量。   那掌柜的虽然与赵家俩兄弟算着帐,不过他能做到掌柜的这个层面,自然也有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能力,自然把孙灿烂的神情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   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明显一付跃跃欲试想对药房来个一探究竟的一次冲动,却又强自按捺自己的情绪,再看看在一边静立的大丫,不由在心里暗叹这赵家的家风。   待到清点完大虎他们带来的药材算清了帐,那边孙灿烂开了口:“掌柜大叔,你们药房卖香囊吗?”   “香囊?这可是女人们喜欢的物事,药房自然是没有卖的,要去专门卖荷包、帕子的店铺才有卖。”掌柜的以为孙灿烂是想要买香囊回去自己用。   “掌柜大叔,这是俺们做的香囊。你看,这个里面装的干避蚊草,这个里面装的干薄荷叶……”孙灿烂从大丫身边的背篓里拿出了绣着不同花样的香囊,如数家珍一般地向掌柜介绍起自己做的香囊。   掌柜的开始也只是把这些香囊看成是普通的香囊,只觉得这香囊上的花样绣得十分精致,随着孙灿烂的解说,原来这些香囊里面装的并不是普通的花瓣,却全部都是有着各种用处的药材。   心里不由一跳,现在是夏天,带着个装有避蚊草的香囊可以少给蚊虫叮咬,带个装有薄荷叶的香囊,能够提神醒脑,那么如果在香囊中装入各种草也就可以起到预防感冒的作用……这个创意还真是不错。只是药房从来没做过这样的生意,不知道能否打开销路。   “掌柜大叔,你家药房有望诊大夫的吧?”孙灿烂看出掌柜的有些迟疑,她也没想过掌柜的能够马上接受这个新鲜事物,又问了一个问题。   孙灿烂这个问题虽说用了疑问句,其实她的证据里是肯定的,毕竟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在大堂那边的小屋里坐诊的大夫。   这个问题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见掌柜的脸上都是疑惑,孙灿烂把掌柜的拉到一边,踮起脚尖对着掌柜的耳边好一阵嘀咕。   掌柜的边听边点头,脸上顿时犹如鲜花盛开,让赵家三兄妹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山花妹子又给掌柜的出了什么主意。   “嗯,那你们先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掌柜的听了孙灿烂的建议,沉吟片刻,拿过孙灿烂递到他手上的几个香囊匆匆走了出去。   赵家三兄妹面面相觑,孙灿烂倒是十分淡定,依然若无其事地在后堂慢慢看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片刻过后掌柜的再次走进了后堂,这次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那个正在前堂小屋坐诊的大夫。   大夫伸手从赵大丫身边的背篓里拿起香囊,一个一个放在自己的鼻端闻着,边闻边点头,然后又与掌柜轻轻地咬了咬耳朵,放下香囊就离开了后堂。   掌柜的看着赵家这四个小孩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小妹妹的这个建议很好,刚才我们的大夫也来看了,虽然你这些香囊配的药材并不是最好的,但这样一配倒的确有着各自不同的效果,所以你们这里有多少个香囊,我全要了。以后你们家做的香囊全部送来这里,我照单全收。这个价格就按小姑娘说的二十文一个。以后小姑娘有什么好的点子,可别忘记了大叔!”最后掌柜的左右手一挥,把他们带来的香囊全部按二十文一个收了下来。   这让赵家三兄妹更加感到不可思议,在他们的心里本来这个香囊只是买来试销的,都不知道能否卖得动,没想到山花就那么在掌柜的耳边嘀咕了两句,掌柜的让大夫进来那么闻了闻,就让掌柜的出高价收购了,这对赵家来说又是一个进项。   当掌柜的在清点香囊的时候,孙灿烂又有了新的发现,让她觉得这次总算没有白来,敢情卖草药、卖香囊、卖绣品都不是孙灿烂的目的。   第021章 蜂腊   这个药房的后堂摆放了不少才收来的药材,孙灿烂的眼睛在这些药材上来回转悠,突然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看着其中一块似腊非腊的东西眼睛发亮。   掌柜的顺着孙灿烂的眼光看过去,看了看那东西又看了看两眼发光的女孩,心里不由一动,难道这女孩子还认识这蜂腊不成?如果认识那这赵家的还真的要多结交结交,看看这几个月里赵家送来的货,虽然药房也多付出了一些,同样药房赚得更多。   如果赵家有这些个蜂产品,以后药房与赵家能够长期合作,那药房以后的生意可就会更加出色了。   自己这个当掌柜的有了业绩,可不就能入东家的青眼,到时能够涨些工钱,甚至还能去其他大集镇的店铺当掌柜呢。   如此想着掌柜的脸上更加的和颜悦色起来,而此时孙灿烂已经走近了那蜂腊面前,上下左右仔细地观看起来,这蜂腊应该是野蜂的腊,看着有些暗黑杂质也多,在孙灿烂看来品质并不咋样。   “小妹妹认识这个东西?”掌柜的看到孙灿烂对着那蜂腊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心里更加惊喜,想来这小姑娘是真的知道这个是什么。   “掌柜大叔,这个是野蜂的蜂腊,对不?”孙灿烂被掌柜的那么一问,倒有些微微羞赧。   刚才一看到那块蜂腊前世的那种对蜂的痴迷顿时又上了脑,倒是忘记了这是在古代的药房里,不过也只是瞬间的楞了一下,孙灿烂很快就抬起头对着掌柜的展开天真的笑容。   “哎呀,小妹妹还真的认识这个东西啊,这个可是好东西呢,只是很少有人采得到,所以我们药房里也不多,如果你们有的话,可一定要送来我这里哦。放心,价钱方面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掌柜的听了孙灿烂的话,没想到这赵家这么小的一个小丫头都认识这东西,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也许这赵家家里现在就有也说不定。   这大虎是个实心人,听得掌柜的那么一说,就想开口说明自家没有这个东西。   赵大虎小时候被马蜂叮咬过一次,差点送了命,从此赵家严令大虎俩兄弟不得去碰蜂,什么马蜂、野蜂,只要是蜂就得避得远远的。   赵二虎与孙灿烂之间的接触相对比较多,看着孙灿烂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这个蜂产品很有兴趣,而且他也看到过孙灿烂脖子上的那块蜂形玉佩,想来孙家与蜂有缘,故而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大虎的衣服,阻止了大虎开口。   “掌柜大叔,如果俺们有蜂蜜、蜂腊、蜂胶、蜂皇浆、花粉什么的,大叔都收吗?”孙灿烂依旧是一脸的天真无邪,看着掌柜的笑咪咪地问道。   掌柜的听了孙灿烂的话,面上不由一楞,蜂蜜、蜂腊、蜂胶他是听说过的,那个蜂皇浆是什么东西?那个花粉也能采集?   孙灿烂见掌柜的神色,脑子里不由转开了,她怎么又忘记了这是个还没能开始人工养蜂的时代呢?既然还没有人工养蜂,那么就谈不上蜂皇浆和花粉,也难怪掌柜的一脸茫然。   不过现在话已出口,没法收回,只能设法圆过去,孙灿烂的脑子迅速地开动起来,很快心里就有了主意:“大叔,俺也是瞎说的,不过如果大叔这里收蜂蜜、蜂腊、蜂胶,也许哪天俺家真的可以为大叔提供蜂蜜、蜂腊、蜂胶这几样药材。”   孙灿烂想着,一定要尽快进山找野蜂,有了野蜂,她就可以设法把野蜂驯养成家蜂,那么凭借自己前世的养蜂知识,蜂蜜、蜂腊、蜂胶应该不是问题,假以时日这个时代没有的蜂皇浆、花粉也会在她的手上诞生。   掌柜的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既然能够一口说出蜂蜜、蜂腊、蜂胶,那么她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蜂皇浆、花粉什么的也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这个掌柜的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反正来日方长,这山岗镇虽然不是只有他一家药房,但他与赵家的合作也不是一日两日。   在赵黑牛还没生病之前,赵家的药材就是卖给他家的,何况只要他心不黑,价格公道,相信赵家如果真有这些蜂材,他这家药房也应该是赵家不二的选择。   这样想着掌柜的脸色更加和善起来,笑咪着眼弯腰对着孙灿烂承诺道:“要是你家有蜂蜜、蜂腊、蜂胶这些药材,大叔一定收,不管是什么品质,大叔的价格绝对公道。”   “好,一言为定!”由于终于找到了可以发家致富的门路,虽然现在只是个影子,但对孙灿烂来说已经足够了。   因为她知道只要有山,就会有蜂,无论是什么蜂,她一定要把这个蜂变成家蜂,让她在这个异时空绽放光彩。   从药房出来,孙灿烂是一脸的轻松,而赵家三兄妹是满心的疑窦,难道这山花家里是专门采蜜的?   可是就算是,这山花如此娇滴滴的小人儿,就看她那身细皮嫩肉也不像是进过山采过蜜的人。   孙灿烂自然能够感受到来自赵家三兄妹那疑惑的目光,不过现在事情还没有准备妥当之前,她也不想多做解释。   现在大丫的背篓里还有些帕子和荷包,还得速速出售,然后就是采购一些粮食和家里的日用品。   于是四个人分工,大虎陪着大丫去卖绣品,二虎则与孙灿烂去采购粮食和日用品。   本来大虎的意思是让孙灿烂陪着大丫去卖绣品,可是孙灿烂一心想逛逛集镇,看看还有什么可以赚钱的门道,还想着给二丫买点儿零嘴,同时也想着给自己买几本书回去,所以硬是没肯陪着大丫去卖绣品。   大虎无奈只好让二虎陪着孙灿烂,自己则与大丫去卖绣品。   及至大家在约定地点集合的时候,大虎和大丫不由地惊呆了,这两个人都买了些什么啊!   是今天的米面不用钱,还是今天天上下钱雨?   他们买回来的,虽然也有黑面,但却白面居多,而且居然还买了一刀猪肉、两匹粗布还有一匹质量上乘的细布,另外居然还有一些糖果、点心,孙灿烂的手上还宝贝一般地抱着两本书。   第022章 脚泡   看着二虎背篓里的东西,大虎的脸色沉了下来,昨晚娘再三叮嘱他们钱要紧着些花,家里的屋子可得整修整个了,要不到冬天可就不好过了,可是现在二虎这背篓里的东西,远远超过娘交待要买的东西,这拿回去娘还不得埋怨死他们?!   赵大虎狠狠地瞪了二虎一眼,就要开口责怪赵二虎。   孙灿烂知道今天的采购,由于自己一时的兴起没能收住,见大虎唬着张脸就要训斥二虎,心里自然十分过意不去,可是这东西买都买了,总不能再退回去吧。   于是赶在大虎开口之前,装做没看到赵大虎对赵二虎瞪眼,拉着大站就往牛车上爬,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嘴里还一个劲地招呼道:“大虎哥,二虎哥,大丫姐,快上车,俺们快快回去,俺要绣好多好多的香囊,赚好多好多的钱,以后啊,俺们要天天吃白面天天吃猪肉。”   大虎听了孙灿烂的话,再看一眼二虎那无可奈何的样子,想来要买这些的必定是孙灿烂,心里不由一叹,到底是好人家出身的孩子,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   看着大虎先把二虎背上的背篓在牛车上放好,然后一言不发地也上了牛车,孙灿烂对着一直看着她不说话的二虎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孙灿烂不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但她今天与药房做成了香囊的生意,又在药房看到了蜂腊,让她觉得生活并不是没有奔头,所以心里一高兴这买起东西来就有些刹不住了。   要不是二虎一直在身边唠叨,说不定她还会买上更多的东西,非把手上那锭小银锭用完不可。   孙灿烂心里想着方才购物的爽快,伸出小手压了压贴身放着的小荷包,现在这个小荷包里的银锭都还在呢!他们不过就是把今天卖药材和卖香囊所得的一两多银子花光了而已。   牛车很快就把他们送到了山脚,后面的路可就得自己慢慢走回去了,话说出山容易进山难,这进山大多是上坡路,可就比出山累得多,不过自觉得有了赚钱门道的孙灿烂,此刻的心情很好,精神头大着呢。   虽然小脚底板已经疼得慌,想来已经磨出了血泡,但开始的二十分钟她还是兴奋地蹦跳着,时不时地采些野花,一会儿给大虎头上插上一枝,一会又给二虎头上插上一枝,她自己和大丫头上那就更多了,很有七八岁女娃的天真活跃劲。   不过这具身体的底子到底不行,很快孙灿烂就有些吃不消了,不但越走越慢,身子也渐渐地有些东倒西歪起来。   到底是女孩子心细,没多久大丫就看出了孙灿烂的神情有些萎靡不振,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连忙喊住了大家,让大家喝口水,休息休息再走。   反正由于香囊直接卖给了药房,今天回山比平时早了许多,这山路上还没几个往回赶的山民。   可是这一休息,孙灿烂就再也起不来走路了,脚底板原来不过是隐隐的疼,现在却变成了火烧火燎的疼,她都不敢起身踩在地上了。   已经起身重新背上背篓准备开路的大虎、二虎,看着依旧坐在大石上没有起身的孙灿烂,满眼都是疑惑。   大丫见些情形,连忙放下自己背上的背篓过来想扶孙灿烂起来。   虽然孙灿烂也很想起来,可是此刻却无论如何也没法站起来了,那双脚只要着地就是割肉一般的疼,汗水、泪水顿时流在了一起。   “山花,是不是累了?要不让大哥背你一阵吧。”大虎见此也只得放下了自己的背篓,重新在孙灿烂面前蹲下。   “大丫,你帮山花看下,是不是脚起泡了?”二虎皱眉看着表情扭曲的孙灿烂,再看看她的脚,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吩咐大丫道,边说边将大虎拉到了一边,兄弟俩都转开了身子。   当大丫把孙灿烂脚上的鞋子脱下来一看,不由地倒吸了口冷气:“山花妹子,你……你怎地不吱声?!你看看这脚上的水泡都磨破出血了,唉,也怪俺们粗心,这么远的山路,你大概从来没走过,你的脚成了这样子,你可真是不能再走了。”   大丫边说边轻轻地替孙灿烂把脚上的袜子脱下来,虽然脚底磨破的地方几乎与袜子粘在了一起,好在大丫对处理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在行,先用水将袜子潮了,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将袜子揭开,倒没让孙太多的罪。   帮孙下袜子以后,大丫又从身上的小荷包里拿出随身带着的小针,先细细地替孙灿烂把没破的水泡一一挑开,将水泡里面的水慢慢地挤出来,又让二虎采了些草药用石头掏烂敷在孙灿烂的脚底板,然后用自己的帕子仔细地给孙灿烂把脚包好。   看孙灿烂的情形自然是走不了路了,于是在大丫替孙灿烂挑脚泡的时候,大虎已经把三个背篓里的东西匀了匀,空出了一个背篓。空的背篓自然上了孙灿烂的背,而孙灿烂则由着大虎背上将自己背在了背上,说真的说算她再不好意思,如今这个样子也只能如此了。   四个人重新上路,虽然赵家三兄妹各自身上的负担都加重了,但没有了孙灿烂拖后腿,他们行走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   赵家虽然缺吃少穿,赵大虎也不过才十四岁,但由于长年在山里穿梭劳碌,长得倒十分壮实,背着孙灿烂在山路上疾步如飞,毫无喘息吃力之感。   也许是早晨起得太早,也许是赶了那么多的山路累了,也许是赵大虎的背上实在太舒适,未几孙灿烂就趴在赵大虎的背上睡着了。   见孙灿烂睡着了,大丫怕她被山风吹得受凉,连忙让二虎脱下外面的褂子给孙灿烂披上。   等到回到靠山屯,孙灿烂依旧未醒,赵婶子见孙灿烂趴伏在大越的背上一动不动,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迎上前来细细问清情况,才知道只是脚上出了水泡大概是累着了,现在只是睡着了而已,当下就放下心来。   不过当赵婶子看到孙灿烂的脚底板时,还是心疼地倒吸了冷气,心里直埋怨自己怎么就同意让孙灿烂去赶集了呢!   等孙灿烂醒来的时候,赵婶子已经用二虎配的草药烧了水,给她清洗过伤口,并重新做了包扎。   看着自己被包得粽子一般的小脚,孙灿烂不由的一头黑线。这不过就是起了水泡磨破了皮而已,就让赵婶子如临大敌一般,这大热的天包成这样可不符合药理。   不过孙灿烂知道赵婶子是一番好意,所以她也没有立刻就把脚上的包布拆开,从脚上传来的丝丝凉意还是孙灿烂感到十分舒服,心想一定是二虎无法说服赵婶子,只好给自己配了一些清凉清炎的药物以防感染。   此刻守在孙灿烂床边的是大丫,她正一边看护着孙灿烂,一边忙着手上的绣活,见孙灿烂醒来,忙着俯身在孙灿烂耳边嘀咕了两句。   孙灿烂听了伸头向外面看了看,对着大丫吐了吐舌头,然后又微微地摇了摇着,以安慰大丫。   第023章 黄豆   原来他们回到家以后,赵婶子看到他们买回来的粮食、布料还有糖果、点心,就一直在嗔怪大虎二虎不知道节俭,家里的屋子破烂成外面下雨屋子里也下雨的程度。   虽然整修屋子大多还是靠赵家自己,材料山里也是现在的,但多少还是得花些银子才成,何况现在家里又多了个孙灿烂,大虎也到了可以说亲的年龄,家里哪里都要用钱,现在能够吃饱就不错了,哪里是能够吃肉吃白面的时候?   看着几个小的背回来的东西,自然就埋怨开了。   不过当听到大丫说起今天的香囊通过孙灿烂的三寸不烂之舌一起打包卖给了药房,而且还与药房掌柜谈妥以后赵家的香囊全部提供给药房,这让赵婶子十分惊讶。   本来吧这香囊不过是女人家或者孩子们挂着辟邪用的,销路并不大,要不是孙灿烂坚持要绣香囊,家里又正好有孙灿烂需要的香料和药材,赵婶子还真不会去专门绣香囊。   没想到孙灿烂是存了与药房做生意的念头,难怪她做好的香囊大多都装了避蚊、驱虫的药材,以后与药房挂上勾,看来这香囊就不愁出路了。   等到赵婶子和赵黑牛听到孙灿烂居然还与掌柜的谈了蜂蜜、蜂腊什么的,赵婶子的脸都变了,当年大虎被马蜂叮咬后的惨状留给她的心悸感觉,实在是记忆犹新,她怎么也不可能答应孩子们去采蜜什么的。   本来二虎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赵婶子眼睛一瞪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事没得商量,就算再穷,俺们也不去采蜜!”   这次连平时十分民主的赵黑牛也完全站在了赵婶子的一边,坚决不赞同他们准备进山采蜜、割蜂腊的建议。   这还真的怪不得赵婶子和赵黑牛夫妇,毕竟哪个做父母都不会致儿女的健康和安危于不顾,就算家里再穷,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接下去的日子,赵婶子每天都把孙灿烂拘在家里陪她做绣活,就算去了地里,也会让二丫或者赵黑牛看住孙灿烂,生怕一个不留神孙灿烂自己跑去山里找什么蜂去了。   对此孙灿烂只能苦笑,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来开解赵婶子,只好每天乖巧地跟在赵婶子身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不过背着赵婶子,孙灿烂却经常与二虎和大丫嘀咕,相对于赵大虎的憨厚实在,赵二虎和赵大丫就灵活的多,更主要的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年龄相仿,比较起来更有共同语言。   通过与二虎和大丫的交流,孙灿烂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赵婶子和赵黑牛坚决反对去采蜂蜜和割蜂腊了。   原来不但是赵大虎曾经差点命丧蜂毒,而且这靠山屯还真的有命丧蜂毒的人,如此说来还真的怨不得赵婶子会谈蜂色变。   这让孙灿烂十分郁结,看看自己现在这付小身板,就算有大虎二虎陪着她进山,自己也走不了太远,看来要依靠养蜂来发家致富还有待研究探讨,重要的应该还需要一个契机。   既然养蜂这条路暂时行不通,孙灿烂又开始琢磨新的财路,人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靠山屯多的是山,可是怎么看都是穷山恶水,要靠山富裕起来还真是不容易,否则靠山屯也不可能越过越穷。   究竟做什么才能更快的赚到银子呢?孙灿烂除了尽自己的能力绣荷包绣帕子做香囊,累了时候就会走出去走走看看,她知道天天闷在赵家院子里,就算她想破头也是想不出办法来的,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成为井底之蛙了。   于是孙灿烂开始对着赵婶子软磨硬泡,在她再三保证下,赵婶子这才允许她在村里地头转悠转悠。   这一转悠倒还真的让孙灿烂转悠出些东西来了,靠山屯地不肥,但胜在地多人少啊,而且这家家户户的在地头都种了不少的黄豆,现在这个时节正好的结豆夹的时候,那青青的豆夹,让孙灿烂看了直流口水。   水煮豆角可是孙灿烂从小到大最爱吃的,小的时候外公家里也不算富裕,有时外公帮人看了病,人家没钱给,就会拿些时令蔬菜当诊金,而这个青豆角就成了小山花最好的零嘴。   本来以为这个时空是不是没有黄豆,因为她来到这个时代两个多月来,倒是一次豆腐都没吃过,更别说喝豆浆了。   如今看着这田间地头的青豆角,不由地两眼发光:“大姑,大姑,这些豆子都是俺们家的?”   “是啊,等豆子成熟了把豆子炒熟磨成面,俺们就可以在黑面里加些豆面进去,可香了。”赵婶子正与赵黑牛在地里除草,听到孙灿烂兴奋的提问,直起腰来答道。   赵黑牛最近吃了几付由孙灿烂调整过的药方,身体有了一些好转,已经能够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比如现在这种除草的活儿,编制竹篮、藤萝的活儿,只是做活的时间还不能太久。   “豆面儿?为什么不做豆腐?”孙灿烂眉头一皱,不由脱口而出。   “豆腐?那可不是俺们庄户人家吃得起的,听说好几斤豆子才能出一斤豆腐呢。”赵婶子眼神黯了黯,让孙灿烂立马觉得自己又问了个傻问题。   不过孙灿烂是知道如何做豆腐的,前世外婆娘家是做豆腐的,所以外婆有一手很好的做豆腐的手艺,她调出的盐卤点出的豆腐可是在远近闻名的。   不过外婆平时并不做豆腐,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泡上豆子做上几板,每次外婆开磨做豆腐那天就是孙灿烂最开心的日子。   因为既可以吃到很香很嫩的豆腐,又可以喝到香香甜甜的豆浆,还有各种副产品,比如豆渣、豆皮锅巴、刚出锅的豆皮……   孙灿烂每次都能把小肚子吃到撑不下去才肯罢休……   一斤豆子自然可以出好几斤豆腐,除非是做豆皮,那可真是几斤豆子方能出一斤豆腐皮子。   做豆腐嘛,肯定不可能是赵婶子说的那样几斤豆子才出一斤豆腐,不过这个时代的技术不发达,说不定还真的是几斤豆子才出一斤豆腐也说不准。   孙灿烂在心里琢磨开了,如果这个地方做豆腐的技术真得差到几斤豆子才出一斤豆腐,那么她从外婆那里学到的那点做豆腐的一些毛皮技术,应该还是能够应付应付,至少一斤豆子做个三两斤豆腐还是可以的。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何不想法让赵家试着做做豆腐,虽然这做豆腐是个辛苦活,可是如果真能做出来,可不比天天进山要好得多。   何况真的如赵婶子说的那样,人家几斤豆子出一斤豆腐,咱一斤豆子可以出几斤豆腐,还不得赚疯了?   第024章 豆腐(一)   孙灿烂的心里这样想着,顿时眼睛大放光彩,像极了偷到了腥的猫咪,对着又弯下腰去拨草的赵婶子继续问道:“大姑,要是我可以一斤豆子做成几斤豆腐,俺们可不可以做豆腐卖呢?”   “什么?山花,你说什么?一斤豆子做成几斤豆腐?如果真能成,那可就能赚大钱了。可是你真的会做豆腐?”赵婶子一听孙灿烂的话,虽然心里十分疑惑,可是对赚钱的渴望让她把心中闪过的那丝疑惑给抛在了脑后。   于是草也不除了,给赵黑牛打了个声招呼,让赵黑牛也到孙灿烂所在的树阴下休息休息,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孙灿烂的身边一叠声地问道。   “是啊,大姑,我最近能想起来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虽然我家里好像主要是开药铺做药材生意的。可是在我的脑子里的确有做豆腐的方子,而且还有很多豆腐的吃法,倒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大姑,我看俺们院子里也有石磨,要不然哪天我们买点豆子来试试,如果试成功了就让大虎哥带上豆腐去赶集,看看能不能赚到钱。”孙灿烂与赵家已经越来越融洽了,这大姑大姑的喊得分外的顺口亲切。   “我”“俺”夹杂着从孙灿烂嘴里出来,在别人听着也许会感觉怪怪的,但赵家的人却已经听习惯了。   孙灿烂这个做豆腐的方子当然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外婆,但这些是不能说的,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含糊过关,否则真到那么一天与原主的弟弟孙天赐和大舅重聚的时候,可就要露馅了。   孙灿烂只是在心里打了个顿,就以这样一来的方式说了出来,反正目前找到赚钱的门路是首要的,能够糊弄赵婶子他们就先糊弄着吧,到时能不能糊弄住孙天赐与他身边的大舅,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原主的记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知道孙家是什么样的家庭,不过原主的父母把原主保护得很好,虽然不至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一直娇养着。   原主平时不过在家里陪着母亲绣绣花、看看书,所以在原主的记忆里还真没有多少有用的东西,对家里的的了解只知道家里是做生意的,要不是偶尔听父母谈起,连家里都做些什么生意都不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也都是些毛皮,于是就更加不知道孙家被毁的原因,在孙灿烂接收的记忆里,原主原来有一个幸福的家,父亲只有母亲一个夫人,连通房都不曾有。   原主的母亲是个温婉美丽的女人,每天只是在家相夫教子。   外祖家在乡下,也算是个乡绅,只是对于原主外婆还没有一丝的记忆,仿佛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人一般。   孙家由于什么原因被人毁灭,原主的记忆中一片空白,也许这与原主当时并不在家中,却正与母亲和幼弟在外祖父家做客有关。   只是原主外祖家在孙家毁灭的第二天也被人找上了门,没能逃过被人追杀的命运。   不过果断的外祖父为了保存血脉,当即立断让两个未婚配的儿子带上外孙和外孙女从地道逃出了家门。   正如孙灿烂分析那样,原主与小舅舅这路时不时的暴露行踪只为了吸引黑衣人,让由另外一个舅舅带着的弟弟孙天赐有一线生机。   只是现在原主已经香消玉殒,却被来自异时空的孙灿烂占据了这具身体。   如今孙灿烂自身都难保,又哪里有能力去寻找孙天赐,更别提去寻找孙家毁灭的原因。   要找出真相替原主报仇,还要找到孙天赐光复孙家,这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如今的孙灿烂不过是八岁的孩子,虽不能说身无分文,但就算现在她是个成年人,身上不过区区的二百两,又谈何找出真相?!   虽然这个时空不排斥女子抛头露面,但依然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要达成原主留给孙灿烂的遗愿,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孙灿烂觉得首先就是要让自己在这个不知名的古时空站住脚跟,那么就要让自己依附着生活的赵家富起来。   只有富起来,才能有强大的可能。只有强大了才有可能找出真相,替原主报仇雪恨。   赵婶子见孙灿烂言之凿凿,不由地与赵黑牛互相对了个眼神,这个女娃子自从醒过来以后,给了赵家太多的惊喜。   如今赵家虽然还是不算富裕,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从吃不饱穿不暖的穷困中慢慢走了出来,赵婶子的荷包里也已经有了一笔小小的余钱,想来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把家里的屋子给修整修整了。   这些改变都是孙灿烂到赵家以后发生的,所以这几天看着赵黑牛的身体越来越硬朗,家里的生活也越来越好,赵婶子和赵黑牛私下里都把孙灿烂看成是赵家的幸运星,也许这就是上天对他们救孙灿烂一命的报答吧。   虽然对有些事赵婶子是坚决反对,比如采蜂蜜和割蜂腊;但有时候只要孙灿烂提议,那可是可着劲地设法去做,比如现在这个做豆腐的建议。   赵婶子在年幼的时候是吃过豆腐的,那时她家里家境还没有落败,一年里总能吃到几次豆腐,虽然那豆腐的烟火气和豆腥味都挺浓,但胜在稀罕啊。   如今听孙灿烂说一斤豆子可以做出几斤豆腐来,这一算下来可就能赚大钱了,自家如果真能做成豆腐,一来可以赚钱,二来大虎二虎也可以少进几次山,她也就少担几次心。   虽然大虎二虎他们每次进山,赵婶子表面上看着都是一脸的平静,可是她的心里哪次不是提心吊胆的呢,否则不会每次听到他们回来的声音就会欣喜地迎出去,就算他们空手而归,只要看到他们平安,她这个做娘的才能安定下来。   既然决定要做,那就不再耽搁,家里正好还有一点去年的陈豆子,原本赵婶子是留着以防万一用的,如今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倒也无需再藏着掖着,索性全都拿了出来,不过也只有不到五斤而已。   正巧第二天又是个赶集的日子,这择日不如撞日,有点豆子正好练练手,试试自己脑子里的那个做豆腐的方子。   虽然豆子不多,不过有胜于无,何况这是第一次,孙灿烂也不想一下子就把摊子弄得太大。   何况听赵婶子的意思,现在这个时空由于技术不行,豆腐的成本很高,并不是人人都吃得起,如果一下子做太多,要是卖不掉这个时空没有冰箱什么的,这么热的天很快就会坏了。   第025章 豆腐(二)   孙灿烂见赵婶子那个急切的样子,心里不由莞尔,看来不但是她急切着想要改变目前的困窘生活,赵婶子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想想也是,赵婶子怎么说也是过过好日子的,尽管后来家境中落,又嫁给了赵黑牛这个一贫如洗的男人,貌似已经过惯了现在的贫困生活,但心底还是有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大姑,这做豆腐光有豆子可不行,还得有点豆腐的……嗯……浆汁。这样吧,让姑丈和二丫先回家,大姑陪我去那边的山凹看看,我得去看看那里有没有我需要的的山叶和果子,如果没有我还得再想其他的办法。没有那个浆汁,也是没法做豆腐的。”孙灿烂虽然不可能知道赵家的全部家底,但那可以用来点豆腐的盐囟和石膏还真没有在赵家看到过。   虽然这些可以上集镇去买,但一来孙灿烂也没有信心集镇上肯定有卖的,二来要去集镇买的话,就算有的卖这一来一去的,明天早晨这豆腐可就做不成了。   好在前世的时候,老外婆曾经教过她,可以用山叶和野果子的浆汁来替代点豆腐用的盐囟和石膏,只要比例调得好,做出的豆腐比用盐囟和石膏点的豆腐更嫩更好吃。   那种山叶和野果子孙灿烂都曾经在赵家见过,当初她还特地问过大丫这种山叶和野果子的出处。   大丫告诉她这种山叶和野果子,在靠山屯前面的山凹就有,只是这野果子特酸,根本是没法子吃,山叶的数量也不多。   既然大丫说那边有,那一定是有的,孙灿烂原本是自己一个人去采集,但想来赵婶子是不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前去,不过直接请赵婶子陪她前去,反正她也没想过要对赵婶子隐瞒这种点豆腐的方法。   等到孙灿烂和赵婶子从山凹里采了好些山叶和野果回到赵家的小院,赵黑牛已经把家里仅存的黄豆给找了出来。   孙灿烂看着面前的豆子,这些豆子是赵婶子留着救命的,自然是颗颗饱满,她让赵婶子找来了家里的小水缸,先把水缸清洗干净,现在天热豆子不能泡得太早,等到晚上睡觉着泡上即可。   孙灿烂想了想这做豆腐可还得有不少的设备,于是又让赵黑牛做起了做豆腐要用的设备,比如做豆腐用的模子,压豆腐用的木板,做豆腐用的木架子……反正山里人家几乎人人都会点木匠手艺,而需要的木头家里也都有现成的。   在安排赵黑牛做木工活的同时,孙灿烂自己则与赵婶子一起开始做过滤用的布兜和压豆腐时要用的包布。   前几天买回来的布还有一大块正好派上用场,这个布兜里面用的粗布,外面再罩了一层细布。   如果只用粗布,肯定是滤不干净豆渣,那么豆腐里豆渣过多,就会显得糙口;但如果只用一层一细布,孙灿烂怕不耐用。   包布倒是简单,只要把布裁成做豆腐用木框大小的两倍半到三倍大小,到时能够将凝结成豆花的豆汁完全包住就可以了。   等到赵黑牛把孙灿烂说的木架在院子里架好,孙灿烂和赵婶子也把布兜做了出来,三个人又把布兜在木架上绑好。   看着赵黑牛已经有些疲劳,赵婶子让在一边转悠着看稀奇的二丫给赵黑牛端了碗水,让他在一边坐着休息,她自己和孙灿烂一起又开始清洗院子里的石磨。   这个石磨不大不小,像赵家没有个牲口拉磨,只能用人工推磨,这磨的大小用来磨豆子正好。   当大虎他们从山里回来,看着家里突然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事,而且院子里的小水缸和石磨也被洗得干干净净。   还没等他们开口,兴奋至极的二丫已经叽叽喳喳地把这些个东西的用处一一说了出来。   “做豆腐?俺家哪来那么多的豆子?不是说一斤豆腐得好几斤豆子的吗?”大虎几兄妹围着已经装上布兜的木架,感到十分新奇,不过也有些担忧,说真的他们还真没有吃过豆腐呢。   “我们试试看,究竟一斤豆子能做多少豆腐,这里我泡了大概有五斤豆子,我就不信只能做出一两斤的豆腐来。   虽然我不敢夸海口,但是可告诉你们啊,这些豆子做个十七、八斤应该没有问题。”孙灿烂正从在一边调制点豆腐用的浆汁,听到他们的问话,脆生生的接过了话,在夕阳下只见她的脸上是满满的自信。   孙灿烂这话一出口,惊呆了赵家一众人,在他们的意识里,可是几斤豆子出一斤豆腐,怎地到了山花的嘴里就反了过来?   “真的,真的?山花妹子还会做豆腐?那么什么时候做,要我做什么?”大丫一听来劲了,于是把袖子往上撸了撸,来到孙灿烂身边就要帮忙。   “现在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明天我们在寅时三刻就得起来,把泡开的豆子磨出来,这磨豆子得一边磨一边加水,然后把磨好的豆汁倒在这个布兜里,把豆渣滤掉把豆浆挤出来……最后把滤过豆渣的豆浆在大锅里烧开,才能把这浆汁按比例倒进去做豆腐。如果明天做成了,这大热的天还得趁早送到集镇去卖……”孙灿烂一边搅拌着手上的浆汁,一边解说着做豆腐的大概流程。   这浆汁的比例可真是难调,孙灿烂几乎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差不多把她与赵婶子采回来的山叶和野果都用完了,现在尝着总算与前世老外婆做的浆汁味道差不多,可不能再加其他的东西了。   这个浆汁的比例不对可就做不成豆腐了,就算做成了那个味也就变了,此刻孙灿烂见大丫伸手就要过来帮忙,于是不着痕迹地让了让,没让大丫插手,嘴里继续说道:“如果明天做成了,说不得以后每天都得做些,这个山叶和野果子以后每天都得采一些回来。嗯,还有啊,这个豆腐真的做成了,这个做法可不能传出去,否则人人都会做了,我们就赚不到钱了。”   孙灿烂虽然也是希望这靠山屯家家户户都能富裕起来,可是在自己还没有完全富裕起来的时候,还是保守一些比较合适。   听了孙灿烂的话,赵家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二虎机灵,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自己不富裕又谈什么大家共同富裕,何况人心难测,谁知道别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于是赵二虎与赵家人好一阵嘀咕,最后大家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只是看着孙灿烂的目光中又多了一阵东西。   第026章 豆腐(三)   孙灿烂也不去管那么多,手上继续搅拌着浆汁,由着赵家人怎么看她,总归她知道赵家人是明白她对赵家的感情,根本就是对亲人的感情,绝对没有坏心就成,其他的还得慢慢相处。   当然孙灿烂心里也是有数的,就算别人知道这个浆汁是用什么调的,要真正调制出来也不容易,毕竟这个浆汁要调成什么味道,目前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而已。   不过有些事还是得未雨绸缪,万一哪天大家都去采这个山叶和野果,到时就可能断了自己的原料来源。   “明天真巧是赶集的日子,如果真的成了,正好可以去集镇上卖,只是这个价格……只怕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起的吧。”赵黑牛虽然也十分兴奋,但到底年长担心的东西有些多。   “爹,大不了我们卖便宜些,第一次先收回成本就行了。”大虎是个实心眼的人,在他心里只要把本赚回来,就算是胜利了。   孙灿烂也不插嘴,只是笑咪咪地听着赵家几个人兴奋地议论着,当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她的时候,她知道他们是要她拿主意了,于是最后尝了尝浆汁,感觉味道与自己记忆深处的味道已无二致,总算满意地把调好的浆汁盖上盖子,让赵婶子往高处放好。   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明天我跟着大家一起去,我们呢不论斤卖,第一次我们先按块卖,一块就卖两文钱。二虎哥,你来写个招牌……”   孙灿烂已经从赵婶子那里知道了豆子的价格,现在这个时代黄豆的价格比大米便宜得多,只有十文一斤,而现在的豆腐据说要卖到五、六十文一斤,这也难怪普通人家吃不起,这猪肉不过三十文一斤而已呢。   初时听赵婶子说这豆腐的价格,孙灿烂听着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让她难以置信,可是见赵婶子言之凿凿并没有在说笑的意思,而且赵黑牛在一边也是时不时地说上两句,让孙灿烂不信也得信。   按照孙灿烂的经验,一斤黄豆最起码也得做个四斤,到时把豆腐划成小块,一斤黄豆所出的豆腐可以分成二十块左右,这样一斤豆子的豆腐可以卖个四十文。   除去成本一斤豆子就可以赚三十文,这五斤豆子的豆腐就可以赚到一百五十文,这样算下来,就算每天只做五斤豆子的豆腐,一个月下来也可以赚上个四、五两,这对于目前的赵家来说可就是大钱了。   虽然孙灿烂说寅时三刻才起,可是除了二丫,赵家所有的人,居然寅时一刻全都起了,听着身边大丫刻意放轻的动作,孙灿烂就算再不想起来也只得穿衣起床,这做豆腐的活,毕竟赵家人没有做过,她得从第一步开始指导他们做。   来到泡着豆子的小水缸面前,从小水缸里捞了一把豆子看了看,孙灿烂觉得十分满意,这天气正热,几个时辰泡下来,豆子泡得很开。   孙灿烂先指挥着大虎二虎把缸里的豆子倒入藤箩中冲洗一下,然后再次倒入小水缸中,又让大虎兄弟俩挑了两大桶干净的泉水放在水缸边,又将一个较大的木桶在石磨出浆口接好。   准备工作完毕以后,孙灿烂又指挥大虎二虎兄弟俩推磨,而她自己和大丫一人拿个大勺,一勺豆子一勺水,几个人配合着开始了磨浆。   本来赵婶子还想着让孙灿烂再去休息一会,等豆子磨出来再喊她,可是孙灿烂哪里能够放心呢,自然不会答应,只让赵婶子去把家里的那两口大锅洗干净,一会还得煮浆呢。   虽然大虎二虎年纪都不大,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让这兄弟俩如同上了发条,这磨推得倍儿快。   人多力量大,不过半个时辰,差不多五斤豆子全都变成了生豆糊糊,孙灿烂又指挥大虎俩兄弟把大桶里的生豆糊糊,倒入昨天做好的布兜里,又加了些清水进去,然后收好袋口开始挤浆。   挤浆可是个力气活,大虎二虎自然齐上阵,连赵黑牛卷起袖子帮了把手,上阵父子兵,三人一起使劲,很快第一遍浆就挤了出来。   看着再也不能从布兜里挤出汁来,孙灿烂指挥赵家父子打开袋口,再次倒入清水,然后收好袋口,进行第二次挤浆,等到二次浆都挤出来以后,原来糊糊的豆汁就变成滤清了的生豆浆。   那边赵婶子已经把家里的两口大锅全部洗得干干净净,大虎二虎把滤清了的生豆浆倒入大锅,大丫开始烧火,猛火加热煮沸以后,孙灿烂让大丫压住火,至锅面豆浆泡沫破裂,撤火便得熟豆浆。   孙灿烂让赵婶子从碗柜里拿了几个碗,给每个碗里加了一点上次赶集买回来的砂糖,看着手上这暗褐色的砂糖,孙灿烂的脑子里顿时闪过了前世家里的蜂蜜,心里不由一黯。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思,虽然这个砂糖比不过蜂蜜,可是目前赵家有的糖也只有这点砂糖了,有总胜于无,给每人一碗先晾着,当然也没忘记还在睡觉的二丫。   又让赵婶子把昨天就已经调制好放在高处的浆汁拿过来,孙灿烂搬了个小木墩自己站了上去,看了看锅里豆浆的量,然后倒了一些浆汁入锅,用个大勺子不断地搅拌着,不久原来水样的豆浆慢慢凝结成花。   赵家人看着这一切,就好像孙灿烂是在变戏法一样,只是随着孙灿烂的指挥机械地做得各自手上的活。   等到大家在孙灿烂的指挥下在做豆腐用的木框上铺好包布,准备好压豆腐用的木板,孙灿烂又让大家先喝已经晾凉了一些的豆浆。   那温温的甜甜的香香的豆浆,让赵家人吃到了从未品尝过的美味,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等到大家把豆浆喝完,孙灿烂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又指挥着大虎和二虎把已经凝结成花的豆浆用大勺轻轻地舀进已经铺好细布的木框中,盛满后孙灿烂让赵婶子把细布将豆花包住,盖上木板。   这次的豆子不多,孙灿烂只让赵黑牛做了两个木框,这次的豆腐孙灿烂准备做成两种,一种比较水些嫩些,一种相对比较干些老些。   在比较水些的豆腐上孙灿烂只让大虎和二虎压了一块木板,而在另一个木框上面则让他们多压了一块薄些的木板。   第027章 喜悦   看天色越来越亮,外面已经有了人声,想来赶集的山民已经开始出发了,孙灿烂连忙催促兴奋的赵家三兄妹,快快把早饭吃了。   吃完早饭,他们就得趁早带上豆腐、药材、绣品去赶集了,现在这天那么热要是去迟了,赶不上趟,卖不出去可就不妙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冰箱什么的,赵家又不是大户人家也不可能有冰,而靠山屯在山窝窝里,吃的水都是泉水,连口井都没有。   如果这豆腐卖不出去,可就没有办法保存了。   大家前面已经喝过一碗豆浆,虽然干了一早晨的活,但肚子里好歹也有点货,于是各人拿起个赵婶子抽空做好的窝窝头,三口两口就吃下了肚。   这时二丫也醒来了,喝着大家为她留的豆浆,脸上的笑容美得仿佛喝的不是豆浆而是人参汤一般。   “山花姐姐做的这个甜水真好喝,二丫每天都要喝。”二丫喝完豆浆,砸吧着嘴巴意犹未尽地要求道。   “噗……傻二丫,这可不是甜水,这个叫豆浆!”大丫听了二丫这天真的话,不由笑出了声,在二丫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说道。   “好啊,只要二丫喜欢,以后俺们天天做豆腐,二丫就天天都有豆浆喝了。这豆浆除了可以加糖做成甜的,俺们还可以放些盐、葱花或者酱汁,做成咸的喝,可香了呢!”孙灿烂爱怜地拍了拍二丫的小脑袋,漫声应着。   孙灿烂知道不但二丫是第一次喝豆浆,想来这赵家除了赵婶子以外,其他人应该都是第一次吧。这豆浆可有不少种吃法呢,以后赵家天天做豆腐,二丫的心愿自然不难达成。   等赵家生活好过些了,还可以点成豆腐脑给大家当早餐,孙灿烂想着以后的生活,眉目之间全是盈盈的笑意。   此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孙灿烂指挥大虎二虎把压着的木板拿了下来,小心地把包布打开,白生生的豆腐顿时出现在大家面前。   孙灿烂拿过一块洗得干干净净的窄木板放在豆腐上,再用赵黑牛原来用来片竹子的小片刀在豆腐上轻轻一划,一细长条豆腐就从整块豆腐中划了出来,然后又横着切了个小块,放在自己的嘴里慢慢品尝,边品尝边点头,不错!就是这个味!   确定了豆腐的口味以后,孙灿烂把那划出来的细条豆腐分成了六小块,给赵家所有的人一人一块,大家已经品尝过豆浆的滋味,这豆腐一入口,又是别一翻味道,这是他们从来不曾品尝过的。   赵婶子虽然以前吃过豆腐,但孙灿烂指挥大家做的豆腐,一没有烟火味,二没有豆腥气,三吃到嘴里没有一丝的糙口感觉,完全可以说入口即化。   没想到豆腐可以做成如此的美味,这只是光光的豆腐,如果这豆腐通过孙灿烂让二虎写好的烹饪方法去再加工,那岂不就是人间美味了?!   赵家人此刻吃的是豆腐,感受是却是从未有过的喜悦,豆腐做成功了,以后赵家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过,这怎么能不让他们开心欢喜,看着他们的样子就差是喜极而泣了!   “娘,这豆腐真好吃,俺还要。”二丫吃了那么一小块豆腐,觉得完全不过瘾,拉着赵婶子的衣服,撒起娇来。   “二丫乖啊,这豆腐可贵嘞,现在俺们家还吃不起……”赵黑牛连忙把二丫拉到自己的身边,大手在二丫头顶怜惜地抚摸着。   “大姑、姑丈,二丫喜欢,我们自己就留一块吧。”孙灿烂看着二丫那眼巴巴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于是手起刀落划了大约有一斤左右的豆腐出来,让大丫拿了个大碗装上,用清水养着,并说明放在阴凉地方而且多换几次清水,这样就算晚上再吃也不会坏掉。   这豆腐可就没法用背篓了,只能在这个做豆腐的木框四角拉上绳子挑着去集镇,好在这些昨天孙灿烂都想到了,现在让赵大虎直接挑着走就行了。   这是赵家第一次做成豆腐去集镇上卖,赵婶子看着几个半大的孩子,心里总归不放心,考虑再三,觉得还是自己一起跟着去。   只见赵婶子解下自己身上的围裙,整了整头发在赵黑牛耳边轻轻嘀咕了两句,赵黑牛点了点头,有些歉意地看了眼赵婶子。   赵婶子对着赵黑牛温柔地笑了笑,顺手帮他拍了拍肩上的浮灰,然后接过大丫手上的背篓背在自己身上,对着大丫吩咐道:“大丫,今天你留在家里,俺陪大虎二虎和山花一起去集镇。”   “耶,大姑能一起去就是太好了。”孙灿烂一听赵婶子跟大家一起,心里可是高兴坏了,挽起赵婶子的胳臂欢呼起来。   她本来就想着要赵婶子一起,但觉得他们这一去那么多人,把个赵黑牛和二丫这一病一小单独丢在家里总归让人不放心,如今这样的安排正合她的心意,于是不由地童心大发,开心地呼出了声。   大家正准备出门,孙灿烂突然看到还在布兜里的豆渣,现在天气太热,如果不及时处理,等他们赶集回来,肯定就馊,那可只能喂猪、喂鸡鸭了。   现在赵家还只在温饱线上挣扎,这豆渣和些面进去,烙成饼好歹还能顶个饿,而且要是做得好,不但能顶饿吃起来还挺香,如果放在这里就这样馊了,还不知赵婶子多么心疼呢。   不过这五斤豆子的豆渣还真是不少,要全做成饼子,只怕赵家也吃不了,何况以后赵家天天都要做豆腐,豆渣天天都有,只是赵家自己消耗,可怎么也消耗不了。   于是想了想拿了个小萝,将大半的豆渣装起来带上,至于剩下的,倒可以让二丫加些黑面进去烙成饼子。   于是孙灿烂拉过大丫,指着剩下的那些豆渣在她耳边嘀咕起来,她也就是按照前世留在脑海里的记忆,告诉大丫如何处理这剩下的豆渣。   在孙灿烂的脑海里,记得十分清楚,在前世小时候,外公家的生活也不富裕,所以外婆每次做完豆腐,这豆渣并不全部用来喂猪,有的用油盐炒来当菜吃,有的与面粉和在一起烙饼子吃,还有一部分是邻里乡亲讨要了去做菜,总之很少浪费掉的。   不过这豆渣当菜吃,比较费油,赵家的生活虽然已经有了一些改善,但要把这豆渣炒了当菜吃,大概也不会十分舍得放油,那么吃起来也不会太可口。   不过如果和在面里烙成饼子,倒可以让大丫一试,现在孙灿烂交待给大丫的也就是这两种简单的处理方法,只看大丫自己怎么处理了,大丫听了孙灿烂的指点,看着那剩下的豆渣连连点头,孙灿烂这才跟上赵婶子他们卖豆腐去了。   第028章 赶集途中   上次赶集孙灿烂可是吃了大苦,所以回到靠山屯以后,她就琢磨开了,总结各种因素,觉得主要原因有二。   第一原因就是这具身体缺乏锻炼过于娇弱,所以上次赶集回来以后,孙灿烂就加强了身体锻炼,就算不出去转悠,平时也会在赵家小院子里跑跑动动,所以这大半个月下来,身体可是好了很多。   第二个原因,就是上次孙灿烂穿着去赶集的鞋子不对,由于没想那么多,她是穿着薄底的鞋子去的,所以在这半个月里除了做绣活,她还抽空给自己做了一双鞋子。   还真没想到这具身体的原主虽然年纪还小,对这些女红倒是十分在行,这做出的鞋子连赵婶子都自叹不如,当然那个鞋底她是纳不动的,全靠赵婶子帮着她把鞋底纳好。   当然孙灿烂的身上依旧没背任何东西,连装着凉茶的竹筒也在二虎身上背着呢。   有了上次赶集的经验,加上孙灿烂准备充分,这次孙灿烂可是丝毫没有拖大家的后退,上次走了四十分钟的山路,这次只走了半个小时左右。   到了山脚,自然还是搭了牛车,由于这牛车实在颠簸的厉害,大虎和二虎几乎都要把装豆腐的木框抱在自己怀里护着了。   这可是赵家全家的希望,自是要十分小心谨慎地护着,看那个样子比自己挑着担子赶集还要累上三分。   赵家两兄弟那个紧张的样子,孙灿烂看着都感到累,唉,如果以后要长期做豆腐的话,这个样子可怎么得了?   从靠山屯在集镇路途实在有些远,这不像前世交通方便,二十里路程开车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到,在这里就算再快的脚程走出山也得将近半个小时,出来后如果不坐牛车就得再走一个多小时,如果坐牛车,颠得如此厉害,这豆腐没散人都快散了。   可是目前赵家的情况也没能力走出靠山屯在集镇上租房子,这又是一个大问题,一路上孙灿烂都苦着张脸沉思着。   赵婶子以为孙灿烂又被累着了,连忙让她在自己的身上靠着,想让她休息休息。   孙灿烂抬起眼睛对着赵婶子展开笑容:“大姑,这牛车可真是颠啊,你看大虎哥和二虎哥这样多累啊。”   “呵呵,山花妹妹,俺们不累,只要这豆腐不被颠着,俺们怎么着都行。”大虎听到孙灿烂的话,抬头对上孙灿烂和赵婶子关切的目光,憨憨一笑。   大虎的话,让牛车上其他人眼睛顿时一亮,刷地一下目光都看向了大虎二虎护着的木框,豆腐?那可是稀罕事物。   “哟,赵家的,你家居然还会做豆腐?来来来,让俺尝尝!”坐在大虎身边的一个妇人嘴里还酸不溜地说着,伸手就要掀开大虎抱着的木框里包着豆腐的包布。   孙灿烂感到身边的赵婶子身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再抬头望向那个说话的妇人,只见她颧骨高耸,目光尖刻贪婪,顿时心里没了半分的好感。   见那妇人有些发黑的手就要伸向大虎怀里的木框,心下更加不喜。   想到这赵家的几个都是老实好说话的主,就算二虎想出面阻拦,奈何他自己还护着一框子豆腐,知道此时如果自己不出面,必定会让这妇人占了便宜。   孙灿烂顾不得牛车的颠簸,一闪身就坐到了大虎和这个妇人的中间,不动声色地将那妇人的手挡了回去,嘴里还脆生生地说道:“这位婶子是要买俺家的豆腐吗?是这样的,俺家的豆腐不论斤卖,只论块卖,一块两文钱,童叟无欺,一手交钱一手交豆腐。”   嘴里说着,白白嫩嫩的小手伸手那个妇人,清澈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让人看着觉得十分地天真无邪。   “哟,赵家的,这个好像不是你家闺女吧,这俺家俺家的,难不成是你家媳妇不成?可这也太小了些吧!”这妇人被孙灿烂那么一档没能掀开包布,脸上顿时变了色。   本以为是赵家的小辣椒赵大丫,抬头一瞧却是个不认识的小女娃,于是脸上更加不好看了,说出的话自然要多尖酸刻薄就有多尖酸刻薄。   “韩婶子,口下留德。这孩子才多大点,什么媳妇不媳妇的!这是俺兄弟家的闺女,是俺的亲侄女,可不就是俺自家的人?”赵婶子一听心里那个气可就不打一处来,就算她心里有把孙灿烂当成媳妇的念头,如今也不宜宣之于口。   孙灿烂心里更是直翻白眼,这都是什么人啊,她现在的生理年龄不过才八岁好不好!   不过身边赵大虎的反应倒让孙灿烂觉得十分好奇,只见赵大虎的脸一会红一会黑,眼中有着不一般的怒火,一付要爆发却又没法爆发的样子。   直到坐在他另一边的二虎用胳臂肘顶了顶,赵大虎这才安静下来,只是低着头,两只手死死地护住面前的木框,让孙灿烂有些担心这木框会不会被他抓烂。   难道这个韩婶子与赵大虎之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瓜葛不成?   孙灿烂看看一脸沉郁的赵大虎,再看看一向笑脸迎人而此刻已无笑脸的赵婶子,最后再看一眼唬着张脸的韩婶子,心里感到十分疑惑。   “哼,不就是豆腐嘛,不让尝还不让看不成?”那个韩婶子还是不死心,虽然明知赵家的人对待见自己,可是还是想着要去掀包布。   孙灿烂既然已经坐到了赵大虎身边,自然不会让这个妇人占了便宜,正好这个时候牛车颠了一下,差点儿把那个韩婶子掀翻。   孙灿烂故作搀扶嘴里说道:“哎呀,韩大婶,你老可得坐稳了,这要是跌到哪里,可不就是你自己受罪。”   车上坐着的人大该都是认识这个妇人的,对她的品行也都了解一二,见她出糗,看着她的目光中或多或少都有着嘲讽的意思。   这让韩婶子心里十分恼怒,今天既吃不到豆腐,还让人看笑话,怎能不让一向不愿意吃亏的韩婶子心里窝火。   对着孙灿烂想要发火,可是这一牛车的人摆明了是等着看她的好戏,而孙灿烂这样子让人看着就是好心搀扶不让她跌倒,如果她对着这小女娃子发火,可不真的让人看笑话了不是?   看着一车的人都有些鄙夷地看着她,韩婶子心里有气也发不出来,只好一甩胳臂重新在位置上坐好。   好在不多时集镇就到了,那个妇人见占不到便宜,对着赵家的几个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鼻子朝天哼哼着走了,还真是个极品!   第029章 卖豆腐(一)   “走咧,俺们先去卖豆腐……二虎哥,你昨天写的招牌给我。”见那妇人走了,孙灿烂压下心中的疑惑,此时可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还是快些把豆腐卖了比较心安。   心里对赚钱的巨大渴望,孙灿烂的心情并没有被那位韩婶子的无理取闹给搅坏,依然表现得兴致勃勃。   也许是孙灿烂的好心情感染了大家,也许是对豆腐这个生意的期待,赵家母子三人很快都振作起精神,大虎挑起豆腐,二虎和赵婶子背起背篓,一行四人来到集市。   孙灿烂在卖蔬菜的地方,挑了个比较干净的地儿,让赵大虎放下豆腐,还没等他们把豆腐挑子安顿下来,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哈哈哈,这不是大虎二虎吗?今儿个怎么没有去药房?没带药材来吗?”   几个人回头一看,来人正是药房的掌柜,身边还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公子,看他对那年轻公子毕恭毕敬的样子,想来应该不是他的儿子。   当他们来到赵家四人身边的时候,掌柜的为他们做了介绍,果然这公子并不是他儿子,而是药房东家的小公子,难怪掌柜的如此小心谨慎地伺候着。   直到现在孙灿烂才知道,掌柜大叔姓沈,而那药房的东家姓段,乃是山岗镇出了名的大户人家,这山岗镇上的店铺十有八九是段家的产业。   不过段家现在已经很少在山岗镇住了,由于段家大公子不爱做生意,却是个文才出众的,而这新月皇朝对出仕的士子要求并不严苛,只要你的文才够好,无论你是出身商家还是出身农家,只要不是奴籍都可以通过科举走上仕途。   因此段家大公子就走了科举之路,前几年通过科举中了进士,从此走上了仕途,如今在京城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所以段家生意重点已经转移到了京城。   只是山岗镇是段家的根本,虽然段家的重点去了京城,不过并没有完全放弃山岗镇这边小小的生意,毕竟段家许多本家还在山岗镇,而段家老太爷和老太太每年还是会回来住上那么一两个月。   这次这段家公子就是陪着祖父母回来省亲,顺便巡视在山岗镇以及附近县镇的生意,这段家公子名子轩,年龄不大,气势倒不小,从沈掌柜对这段家公子恭恭敬敬的态度上可以看出,这个段公子应该在段家很有几份说话的权利。   这段公子看起来虽然有些冷清,也让孙灿烂感到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不过对赵家这样的贫困户倒也没见他有什么轻视或者看不起,在沈掌柜替双方介绍的时候,倒也点了点头算是与他们打了招呼。   大家稍做寒暄,沈掌柜把目光投向那两个装了豆腐的木框,顿时睁大的眼睛惊喜地问道:“豆腐?你家会做豆腐?”   “是啊,掌柜大叔,这里是俺家今天一大早刚做的豆腐,掌柜大叔要不要买几块回去尝尝呢?”孙灿烂眼中顿时一亮,这第一笔生意何不从掌柜这里开始做起!   孙灿烂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木框中的包布,顿时白生生嫩乎乎的豆腐展现在大家面前,这豆腐看着就让人眼馋,勾人食欲。   打开包布以后,孙灿烂并没有停手,而是用刀轻轻地划了下去从中划出一小块来,放在他们随身带来的干净小油纸上,递给沈掌柜嘴里甜甜的说道:“掌柜大叔,你尝尝看可能入口?”   “好好好,我来尝尝,呵呵,还有啊以后你就叫我沈大叔吧,这掌柜大叔掌柜大叔的听着怪别扭的。”看着面前小女娃晶亮的眼眸,听着小女娃甜甜的声音,沈掌柜心里感到一阵柔软,说出的话又多了几分柔和。   沈掌柜不由自主地接过孙灿烂递过来的豆腐,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这一吃不打紧,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这是豆腐吗?可没有一丝的豆腥味和烟火气,只有清鲜的豆香,入口没有平常豆腐的糙口感,细嫩爽滑,可是比他平时吃过的豆腐不知要好上多少呢!   “这真的只是豆腐?这口感也太好吃了一些。这豆腐怎么卖的?这样美味的豆腐还真的应该让家里人都品尝品尝。”沈掌柜把手上的那一小块豆腐全部丢进了嘴,吃完后看着木框中的豆腐好一阵打量。   这段时间赵家带给他的惊喜可是越来越大了,把手伸进袖袋一边问着一边就准备拿钱买豆腐。   孙灿烂正准备回答,突然一直站在身边没有说话的段公子开了口:“我可以尝尝吗?”   虽然孙灿烂并不知道这段公子的性情如何,不过从沈掌柜对着个比他年轻那么多的人毕恭毕敬的样子,而且刚才这段公子虽然并没有表现出看不起他们的神情,但从他生人勿近的气势,就可以让人感觉到这并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刚才一直作壁上观的段公子这突然之间主动开口要求品尝豆腐,差点没把沈掌柜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也让孙灿烂稍稍楞了一下。   孙灿烂他们第一次与段公子打交道,自然不是十分清楚段公子的脾性,可是沈掌柜清楚啊!这段公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更不是个会随随便便在外面吃东西的人,何况这还是自己主动要求品尝。   段公子这一反常的举动,让沈掌柜瞪大眼睛看着段公子,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段公子虽然明知自己这个举动让沈掌柜十分惊讶,心里也有些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的脸上却依然十分淡定从容,仿佛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自己。   “好嘞,段公子请品尝。”孙灿烂倒比沈掌柜更早地回过神来,嘴里应着手起刀落又是一小块豆腐放在了干净的油纸上,递到了段公子的面前。   孙灿烂自从见了这个段公子,知道这段家老夫人目前正从京城回山岗镇省亲,其实心里就在打这段家的主意,只是没想到这看着清清冷冷的段公子会亲口要求品尝而已。   这段家是山岗镇上的大户,目前在京城居住,想来京城还是应该有豆腐的,不过不管那京城的豆腐如何,孙灿烂就是有一种自信。   她的心里十分肯定,京城的豆腐绝对比不上自己做的豆腐,反正她就是知道自己做的豆腐怎么都应该是这新月皇朝的第一份。   第030章 卖豆腐(二)   现在孙灿烂心里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际,她就是想通过这段子轩段公子把豆腐送入段家,让段家在以后能够成为她的助力。   赵家在孙灿烂的心目中是她的家人,那么其他一切可以利用的外力都要设法慢慢成为她致富报仇的助力。   如今这大好的机会就摆在孙灿烂的面前,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既然这山岗镇上的店铺几乎都是段家的产业,那么自己做的豆腐如果能得段家的青睐,就算段家每日只是消费一部分,那么赵家这豆腐生意就能慢慢做起来。   这段家除了药房,说不定还开了饭馆,如果能将豆腐打入饭馆,说不定到时根本就无需赵家做零售豆腐的生意,以后只要直接送去饭馆就成,那可就省了很多的事,赵家只要负责做豆腐送豆腐就成。   现在豆腐的市场价格那么高,一般的人家还真不敢尝试,而山岗镇上能够消费得起的除了段府大概也就是饭馆之流了。   虽然孙灿烂打算一小块只卖二文钱,但能不能全都卖掉孙灿烂心里也没底,如今能够拉上个大户自然是最好的。   段公子接过孙灿烂用油纸包着的豆腐,细细地品尝起来,虽然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可是孙灿烂从他的眼神中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做的豆腐相当满意。   段公子慢慢品尝着手上的豆腐,难怪沈掌柜赞不绝口,这豆腐的口感果真很好,比他在京城吃过的豆腐还要好吃三分,何况这豆腐还没有经过任何的烹饪。   这豆腐更是自家那豆腐坊的豆腐不能比,与这豆腐比起来,段家豆腐坊的豆腐就是个渣,也难怪段家豆腐坊的生意连段府下人都不爱吃!   想到与他一起回老家省亲的祖父母,段公子心里有了一些计较,不过看着这两大框的豆腐,他倒并不着急,准备看看这个在沈掌柜嘴里机灵又精怪的女娃,到底会有什么招式来卖这些豆腐,他可是十分清楚现在豆腐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   于是他在品尝完手上的豆腐以后,没有任何的表示,就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孙灿烂他们的豆腐摊后面一言不发,让沈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要拿钱买点豆腐的打算也暂时搁了下来。   虽然这段公子只是站在后面,不过他并没有消停,那双精明的眼珠子不断地打量着正在豆腐摊着忙碌的孙灿烂,这女娃可是被沈掌柜夸成了一枝花。   原来段公子回到山岗已经在两天了,到药房里转过一次,看着那些卖得挺好的装了药材的香囊,精巧的心思,还有那上面独特的花样让他感到耳目一新,自然多打听了一下,沈掌柜虽然没有特意夸奖孙灿烂,但那言下之意对这个小女娃还是十分赞赏。   段公子就这样看着孙灿烂在豆腐摊上忙碌,突然看见她手上正在打开的纸,匆匆看了那么一眼,不由瞪大了眼睛,专注地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了几种豆腐简单的吃法。   其中有那么一两种吃法段公子在京城是吃过的,可是其他的吃法是他见所未见,倒是让他起了几分好奇。   这下段公子有些不淡定了,他再稳重也不过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于是不管孙灿烂同意与否,上前一步拿起招牌纸就细细地看了起来。   孙灿烂本来就因为段公子品尝了豆腐却不置一言,心里正在犯嘀咕,段公子这个唐突的动作,让她心里不由一惊,抬头瞪了一眼段公子。   可是此刻的段公子完全沉浸在自己拿到手的豆腐简单菜谱中,根本就没有看到孙灿烂不满的目光。   原来豆腐还有那么多的烹饪方法,顿时段公子感到嘴里的口水丰富了起来,很想把这些个吃法都试个遍。   看着自顾自看着招牌的段公子,孙灿烂本欲反手抢回来,手伸到半途又收了回来,唉,他要看就给他看吧,如果他看了真能给赵家带来生意,何乐不为呢?!   在段公子研究孙灿烂带来的豆腐做法的时候,孙灿烂他们的豆腐摊前已经开始聚了一些人上来,有询问这豆腐的价格的,自然也有不少看热闹的。   本来面对沈掌柜还算比较自如的赵婶子和赵大虎,面对那么有气场强大的段家公子,就已经有些手足无措,此刻又见围了不少人上来,就有些放不开手脚了,只能局促地看着孙灿烂,这个豆腐生意对于他们而言到底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   好在赵二虎还算机灵,时不时帮着孙灿烂回答一二,倒是孙灿烂没有一丝的怯场,一边大大方方地回答着人们的问询,一边手上的动作毫无停顿。   用带来的两块木板条子分别把豆腐划成四、五公分见方的小块,嘴里还脆生生的招呼道“俺家的豆腐不论斤卖,只论块卖,一块两文钱,童叟无欺,一手交钱一手交豆腐。要买的快来啊,豆腐不多,卖完即止……”   嘎……这卖完了当然就没有了,卖完即止,岂不是多此一举!孙灿烂暗暗地吐了吐舌头,在心里对着自己暗自腹诽。   “咦,这都是两文一块,为什么有大有小呢?”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两个木框中的豆腐块大小不一,其实赵婶子的心里也有疑惑,刚才就想着要问孙灿烂,只是孙灿烂一直没有停顿过回答大家的问题,所以只能压心中的疑惑。   “哦,这两框虽然都是豆腐,但做工不一样,花费的豆子也不一样,成本自然也不一样。哪,这个大块些的是嫩豆腐,可是直接用酱或盐与小葱拌着吃、沾着吃,也可以烧成汤或羹;这个小块些的,是比较老的豆腐,可以红烧着吃或者煎着吃。”孙灿烂看了问话的顾客一眼,脸上笑容依旧,声音犹如黄鹂婉转动听,而且这豆腐被孙灿烂那么一说仿佛已经飘起了阵阵清香,让围观的人都很想吃上一口。   “小姑娘,你这豆腐可否让俺先尝尝?看看与俺在京城吃得可是一样?”说话的是个穿着长衫,看着相对也比较体面的男子。   孙灿烂抬眼看上去,觉得这男子倒像极了前世电视里看到的书生或者是教书先生,只不知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来这集市。   “哟呵,这不是杨举人老爷吗?今儿个怎么不去坐茶馆,倒有这个闲心逛起集市来了?你该不会只尝不买吧!”刚才一直与段公子站在一边看着孙灿烂忙呼的沈掌柜不由对着说话的人打起趣。   第031章 卖豆腐(三)   孙灿烂看着自己的摊位前看热闹的人多,却还没人愿意出手买上一块,而且本来说要买的沈掌柜,被段公子那么一打岔,到现在也没再说要买上一块。   那段公子品尝了以后虽然脸上也有惊讶之色,现在倒只是一味的研究从她手上拿走的招牌,却并没有要出手买下豆腐的意思。   豆腐摊久不开张,赵婶子和大虎、二虎的脸上难免都有了些急色,连自信满满的孙灿烂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听这个举人老爷想要品尝,而且听他的话里他还去过京城,也曾经吃过豆腐,那么不如让他品尝一下自己做的豆腐。   举人老爷品尝过豆腐以后,这豆腐应该能够得到他的称赞,如果他再能够带头买几块豆腐回去,说不得今天的生意就能打开局面。   心里想着,手上就有了动作,索性把其中的一块嫩豆腐分成了许多小块,先把其中的一块递给了举人老爷,然后又给其他想要品尝的人都分了一小块,很快这切成小块的嫩豆腐就被瓜分一空,手脚慢的没品尝高层次的,只能满脸羡慕地看着别人手上的豆腐。   那个举人老爷先是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小小的一块豆腐,只白嫩细腻,硬是没看到一点渣子,欣赏过豆腐以后,把豆腐放入自己的嘴里,眯起眼睛细细的品尝起来,很快他的眼睛睁了开来,看着孙灿烂面前的豆腐,眼神中闪着惊讶和不可置信。   怎么一点儿豆腥气都没有,只余下淡淡的豆香,就现在这样没有任何的调料,让他吃在嘴里就已经感到十分美味,要是再加上调料,还不得更加美味?!   得,今天还真得破费了,买两块回去给家里的老婆子和儿子媳妇还有那还没长牙的孙子都尝尝鲜。   “小姑娘,这里是六文银子,你给俺来一块嫩豆腐,再来两块老豆腐。你这豆腐可比京城的豆腐还好好吃得多!这嫩豆腐可以给俺家那个还没长牙的小孙子尝尝鲜。这老豆腐就让俺全家人都尝尝,说实话他们还没吃过豆腐呢。”举人老爷在怀里摸索了半晌,才把荷包摸了出来,数出六文铜钱,让孙灿烂帮他把需要的豆腐包了起来。   举人老爷开了头,刚才品尝了豆腐的大娘、婶子们,纷纷开口买上那么一块两块,很快木框中的豆腐就少了大半。   见围着摊子的人越来越少,孙灿烂直起腰来,准备再次吆喝,却听身边一个怯怯的声音问道:“请问下,这小萝里的是什么?也是拿来卖的吗?”   孙灿烂抬眼看去,却见一面含菜色的小媳妇,一手拎着个装了些烂菜叶子的小篮子,一手指着孙灿烂临时带来的豆渣。   看她的穿着和面色就知道这家里定然十分贫困,这个小媳妇已经在豆腐摊着看了有一会了,看她的样子应该不会省得买豆腐回家,现在大概也不过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不过孙灿烂倒不以为意,耐心地问答这小媳妇的问话,告诉她这是做豆腐剩下的豆渣,可以少量渗入面粉里做窝窝头或者烙成饼子吃,还可以与韭菜什么的炒了当菜吃。   “真的可以揉进面里做窝窝头?那么这豆渣怎么卖呢?俺,俺的钱不多。”那小媳妇一听可以与面参合在一起做窝窝头顿时来了兴致。   “这一碗豆渣一文钱。嗯,两碗面参合这样一碗豆渣,做出来的窝窝头口味应该还是不差的,俺家这豆渣磨得细,吃起来应该不会太糙口。”孙灿烂想了想,这豆渣卖不掉,赵家也吃不完,不完半卖半送,多少也能为赵家赚几文银子出来。   孙灿烂的话音刚落,顿时围上来几个大娘、婶子,你一碗我一碗,很快就把那小萝豆渣全卖了出去。   那个问话的小媳妇,一下子买了两碗,孙灿烂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倒真是给了她满满的两大碗。   赵家母子三人没想到这豆渣还有卖出钱来,只觉得这小山花到底是出身在商家,做起生意来倒真有一套。   卖完了豆渣,天色已经不早,看着还有一小半的豆腐,孙灿烂准备再次扬声招呼,身边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赵家婶子,你们的豆腐我全买下了,麻烦直接送去段家大院。这是银子……”   说话正是段公子段子轩,刚才他不过就研究了一会孙灿烂的那份豆腐菜谱,面前的豆腐就少了大半,如果再让孙灿烂那么一吆喝那今天祖父母可就没有品尝不到如此好吃的豆腐了。   连忙从怦里拿出一锭足足有五两的银子塞给孙灿烂,生怕银子给慢了,这豆腐就飞了。   这下一边看得正入迷的沈掌柜着急了,这要是全让公子给买了回去,自家岂不是就没有豆腐吃了,不行不行,怎么也得先劫下两块才行!可是怎么从公子的手上打劫又不会让公子心里不对他有看法呢?   沈掌柜此刻深深埋怨自己刚才的不果断,看看豆腐再看看孙灿烂,平时多么冷静的一个人,此刻眼中都是焦急和苦恼。   孙灿烂见沈掌柜那心急火燎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沈掌柜的意思,想到这沈掌柜对赵家一直以来的照顾,知道此时正是他们赵家投桃报李的时候。   虽然这段公子才是东家,沈掌柜不过只是个掌柜的而已,放在前世也就是一个是老板一个是经理,可是不是有一句说:县官不如现管嘛。   这段公子在山岗镇的时间不会太长,以后赵家更多还得依靠这沈掌柜不是,所以孙灿烂眼珠子一转,并没有接过段公子递过来的银锭子,清脆的声音犹如一泓清泉注入听者的心田:“段公子请稍等一下哦。刚才沈大叔说是要买几块豆腐回去给家人品尝品尝,不知沈大叔还买不?”   此刻的孙灿烂眉眼弯弯,笑容甜美可人,虽然穿着普通,可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真的让段公子的脸上不由地呆了呆,这个小女娃怎么看着都是个才七八岁的样子,可是给人的感觉却与七八岁的女娃有着天壤之别。   沈掌柜家里正好有个与孙灿烂差不多大的女儿,本来沈掌柜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是不错的,可是与孙灿烂一比,自己那个女儿除了会对着她娘撒娇却是什么都不会了。   面前这个女娃却已经为了生计而奔波劳作,不但如此,从刚才的观察中可以看出,赵家的几个明显都是听从她的指挥,唉,如此有主见又八面玲珑的女娃子,要是生在好人家该是个怎么样的有出息?   本来以为自己出手,孙灿烂就应该欢天喜地地将豆腐送进段府,没想到这小女娃居然出乎意料地先出言询问沈掌柜,倒让段公子呆了一下,片刻才回过神来。   本来赵家母子三人听了段公子的话,正要收拾豆腐挑子给段府送去,听了孙灿烂的话,不由有些担忧地看向段公子,只见段公子的脸上一僵,赵家母子顿时感到十分担心,生怕孙灿烂的话让这段公子生气。   好在段公子只是呆了一下,片刻之后反倒露出了欣赏的神情,顿时三个人的心又放了下来。   “行,就给我包两块嫩的两块老的,这里是十文……”沈掌柜一听自己的豆腐有了着落,也不顾段公子会不会不高兴,连忙从袖袋里摸出荷包,拿出十文银钱。   “沈大叔,四块豆腐八文钱,这两文您收好了。”孙灿烂只按豆腐的价格收了沈掌柜八文钱,多出来的两文钱,硬是塞还给了沈掌柜。   孙灿烂把沈掌柜要的豆腐仔细包好,递给沈掌柜拿着,自己则转身仔细数了数木框中剩下的豆腐,抬头看了眼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段公子,然后脆声说道:“段公子,这里两种豆腐各有二十六块,一共一百零四文钱,你一起要了,俺就收个整数,一百文吧。”   “这么多就一百文?你可别做亏本生意啊!”段公子听了孙灿烂报出来的银子数量,再看看木框中的豆腐。那么多的豆腐,居然只要一百文?   原来刚才段子轩只顾着研究手上的豆腐菜谱,倒没在意孙灿烂他们这豆腐究竟是怎么卖的。   “俺家的豆腐就是两文一块,童叟无欺!”孙灿烂认真地看着一脸吃惊的段公子,依然坚持道。   段子轩见孙灿烂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将手上那锭五两的银子重新收了回来,在自己的荷包里掏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拿出了身上最小的一块碎银,看着也有足足一两。   段子轩将手上的银子递了过去:“这已经是我身上最小的银子了,这样吧,这多出来的银子就当是给你们送豆腐的辛苦费。麻烦你们送去段府,就说是段子轩让送去的就成。”   “这可不行,这豆腐送过去是应当应份的,俺们可不能要公子的什么辛苦费……不过现在俺们身上也没那么多碎银子找给公子……”孙灿烂还没开口,赵婶子就已经急着接了话。   赵家是庄户人家没错,赵家穷也不假,可赵家再穷也不能把一百文的豆腐卖成一两银子,这要传扬出去,还不得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第032章 手套   沈掌柜一见有些乐了,这赵家的人可真的都是实心眼的人,不过看着段子轩十分为难的样子,沈掌柜连忙收起笑容,现在可不是看笑话的时候,倒是他出来替公子摆平的时候了。   “赵家妹子,你们不是还要去药房卖药材和香囊嘛,我看这样吧,这豆腐就让大虎先送去段府,然后让大虎直接去药房找你们,这豆腐的钱呢,到时与药材和香囊一并算给你们。你们看成不?”沈掌柜看了眼放在赵家几人身边的背篓,想来那里面是要送去药房的药材和香囊,那可是赵家每次来镇上赶集都会有的。   段子轩见赵家的坚持不肯多收银子,想着这庄户人家自有自己的风骨,倒也不好勉强,如今沈掌柜的建议正好为大家解了彼此的尴尬,将手上的银子收回到掌心,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家的几个人,只要对方没有意见,他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天生那药房也是他们段家的产业。   孙灿烂听了掌柜的话,连忙对赵婶子点了点头,让大虎挑起剩下的豆腐小心地送去段府,其他三人背上背篓与沈掌柜和段公子一起向药房而去。   这次赵家带来的药材又有了一些新货,自然又卖出了好价钱,而现在卖给药房的香囊,已经不再由孙灿烂配好干的草药,却全都只是空的香囊,药房收到香囊后才由药房自己的药师按季节配上草药出售。   这样虽然让赵家少赚了一些钱,但胜在少花些心思,毕竟孙灿烂没有正规学过医,她能够配出的药方并不多。   这次的香囊除了以前有过的绣样,孙灿烂又新绣了几种花样出来,既有前世的卡通动物形象,也有这个时空没有而前世有的花卉,新奇的花样,大胆的配色,让人看着自然是眼前一亮。   由于这种香囊配合了季节性,既带着香气又有预防疾病的好处,药房自从推出以后,销售情况十分看好,已经从山岗镇向其他地方的段氏药房推广,所以仅凭赵家送来的香囊自然是不够用的,只是由赵家送来的香囊几乎一上柜就被抢购一空。   “咦,这又是什么?”在赵婶子从背篓里往外拿香囊的时候,从里面带出来了一样物事,那正在一边看着的段子轩有些好奇地将其拿在手上看着,不过翻来覆去却没能看出什么明堂来,不由蹙眉问道。   正对着药房的药材转悠的孙灿烂,被段子轩的声音给吸引了过来,一看不由地一头黑线,那个不过是她闲来无事给二丫做的一双小手套,也不知怎地就带来了。   “这个是手套,冬天的时候戴在手上可暖和了。”见赵婶子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孙灿烂不得不出面解释,现在人家可是赵家的大主顾,轻易得罪不起。   “手套?”这个时空自然是没有手套这个东西的,冬天里最多就是做个棉手筒,因此段公子听了自然还是一头的雾水。   “嗯,现在天热自然没用。这个是按照我家二丫妹妹的小手做的,我的手也戴不起来……等到冬天的时候,给二丫妹妹戴着,她的小手就不会长冻疮了。”孙灿烂从段子轩的手上拿过那双小手套,在自己的手上比划了两下。   可惜这手套只是按照二丫的小手做的,孙灿烂的手自然是伸不进去,不过孙灿烂那么一比划,段子轩顿时也就明白了。   再次从孙灿烂手上拿过那所谓的手套,段子轩翻来覆去地看了良久,心里不由地琢磨开了,这要是做得大些,这大人戴上冬天里骑马手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冷了呢?!   这个时空庄户人家穿的大多是窄袖的衣服,但大户人家穿的自然还是斜襟宽袖,到了冬天手往袖子里一缩,虽然没有戴手套暖和,倒也不算太冷。   可是段家的生意到处都是,段子轩要到处巡视生意,虽然有马车,但事急的时候,往往只能骑马赶路。冬天里手拿着缰绳,拿可真是冻得感觉手指都不是自己的。   可是这个所谓的手套,怎么看着就一个大拇指单独出来,那么拿缰绳可还是不方便啊,段公子看着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想来这个还是不适合他们骑马戴的,这要是拿不稳缰绳,万一有个什么紧急情况,可就要出大事情的啊。   这样想着,正在准备把手上的所谓手套放回到赵婶子的背篓里,站在一边安静地关注着段子轩一举一动的孙灿烂开了口:“这种手套是专门给小娃娃做的,如果是大人的,倒是可以把这些个手指全都分开……如果有皮子,还可以做成皮手套,在里面絮上棉花什么的,那么冬日里骑马就不会冻着手指头了。”   孙灿烂的话,让段子轩的脸上又是一窒,心里有一种被人看透的诡异感觉,怎么这个小女娃子仿佛能够看透自己心中所想?   “你看,就是这个样子……”孙灿烂却并不在意这段子轩心里是怎么想的,来到案桌面前拿过沈掌柜放在桌子上的毛笔,略略沾了一点墨,又拿过桌上的一张没用过的纸,就在上面画了起来,三下两下一只成人的五指手套跃然纸上。   对啊,如果有这样的手套,冬天骑马可就要好受得多了,虽然还会冷,但总比一双手露在外面要暖和得多了啊。   沈掌柜伸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画,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还是能够看出一个大概,这让沈掌柜不得不叹息,这小女娃子的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那么多的好点子来?看来这赵家以后的日子是要越过越好……   唉,要是自家闺女有这个小女娃子一半聪慧就好了。   段子轩仔细地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图案,本来想着把这图案拿回去,让伺候他的丫环给自己做上两双,可是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娃脸上那满满的自信,突然间好想要一双她亲自做的手套。   这手套的式样是这个小丫头想出来的,如果自己把这个图案拿回去让自己的丫环做,一来没有面前这个小丫头的指点,做出的效果可能不尽如人意,二来岂不是断了这个小丫头的财路?   哼哼,还是让这小丫头给自己多做几双吧,说不定这小丫头做的还能给自己来个意外惊喜呢!这个小丫头做的,自己戴在手上感觉上会不会更暖和更舒服一些呢?   第033章 误会   段公子心里想的什么,孙灿烂自然不可能知道,不过看着段子轩一会儿看看图案,一会儿看看自己,然后脸上隐约还有着期待的样子,孙灿烂的心里总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哼,别看咱现在看着不过是一个小萝莉,可咱内芯里可是个十打十的成年人了,难道还怕被他卖了不成?   孙灿烂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打气,用她那双晶晶亮清澈无尘的目光看了眼面前帅气的段子轩,也不等他下面有什么话,又自顾看起了药材。   孙灿烂的心里还真的就没打算做这个手套来赚钱,她的心里还是想着养蜂养蜂……   现在这个手套的图样已经出了,   段子轩应该可以拿着这图回去让家里的丫环去替他做,反正他们大户人家这个年龄的人,应该身边都有贴身照顾的丫环、通房什么的。   孙灿烂心里这样想,可是人家段子轩可不是这样想啊,见孙灿烂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药材上,心下不由一急,伸手就要去拉孙灿烂。   正好赵大虎送完了豆腐从外面进来,见段子轩正向孙灿烂伸出手去,从他那个角度像极了段公子要打孙灿烂,不由心里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撩下豆腐挑子,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段子轩的伸向孙灿烂的手。   大虎这突兀的动作,把在后堂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段子轩虽然也习过些武艺,但大虎这突然的出现,也让他吓了一跳。   “大虎,你怎么了?”赵婶子刚才一直和二虎忙着与沈掌柜清点药材和香囊,倒是没有十分注意段子轩与孙灿烂之间发生的事,此刻被大虎的动作惊着了,抬眼见大虎瞪着段子轩的目光十分不善,连忙来到大虎的身边,拉住大虎的胳臂问道。   “段公子,如果俺家山花妹子对你有什么不敬,你但说无妨,可是你怎能伸手打人?”大虎没有回答赵婶子的问话,一双虎目却死死地盯着段子轩。   段子轩此刻已经完全定下心来,知道自己那一个伸手让赵大虎产生了误会,可是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刚才那一瞬间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想着伸手去拉面前这个小丫头,平素里,他可是最烦与女子打交道的。   孙灿烂也是被大虎的动作给吓了一惊,听了赵大虎的质问段子轩的话,不由有些纳闷,她与段子轩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龊语,更没有什么冲突,这段子轩怎么可能凭白无故地要打自己呢。   细细一想,心里多少是明白了一些,想来这段子轩在自己转身以后,在自己身后有个什么动作让赵大虎发生了误会。   “大虎哥,想来是你误会了段公子,我与段公子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段公子怎么可能打我呢?”孙灿烂见段子轩那冷清的脸上有了些裂痕,想来这人现在一定心里郁闷得很。   听了孙灿烂的话,段公子的脸上终于好看了一些,微微地点了点头,意思是认可孙灿烂的话。   可是大虎可是亲眼见着段子轩在孙灿烂背后伸出手去,那个架势摆明了就是要打自个的山花妹子嘛,于是赵大虎依旧盯着段公子,身上的气势依然没有放松下来,嘴里质问道:“那你说,你在俺山花妹子身后伸手想干什么?”   赵大虎这个问题一问出来,顿时让段子轩涨红了脸,他再冷清也架不住赵大虎如此质问:“我……”   孙灿烂此时心里倒是明白了,一定是段子轩在自己转身以后伸手想拉住自己,结果恰好被刚进门的赵大虎看到了,于是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大虎哥,是这样的,我不是给二丫妹妹做了一付手套嘛。段公子看到了,看不明白那空间是什么,于是……事情就是这样的。想来段公子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要拉住我问个明白吧。绝对不是要打我……”孙灿烂看了一脸便秘样子的段子轩,心里感到十分好笑,让你装酷,嘿嘿,在俺家大虎哥这个直心眼的人面前露窘了吧!   虽然孙灿烂在心里憋着笑,但还是对着大虎为段子轩做了解释,毕竟以后赵家还想着与段家长期合作,说不定这段子轩就是一个很好的跳板,可不能为了个小误会把人给得罪狠了。   赵大虎听了孙灿烂的解释,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解,主要是段子轩那个的动作,在他看来太像打人的动作了。   其实段子轩在伸出手以后,心里就有些后悔了,面前这小丫头虽然不过才七八岁的样子,自己到底还是得顾及到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所以当时他的手正处于半收不收的状态中,所以看在赵大虎的眼里就成了要伸手打孙灿烂。   误会终于解开,段子轩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个……我想向你们预订二十双这种手套,十双布的,十双要皮的,最好一半是女子戴的,一半是男子戴的,这个颜色和大小……”   孙灿烂没想到这段子轩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手套做起来还是挺费事的,她有心不接,可是看着段子轩那恳切的目光,还有赵婶子那惊喜的眼神,最后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既然答应了下来,就得尽力做到让段子轩满意,于是孙灿烂又与段子轩一起商讨了手套的用料和一些细节,同时也了解一下这些手套段子轩是要送给什么人,毕竟这大户人家要的东西可不能过于马虎,何况段家过不了多久就要回京城。   “至于那十双皮手套,我会准备好皮子,下次你们来赶集的时候来让沈掌柜给你们。”段子轩知道以赵家的家境要买好皮子大概也不太可能。   其实赵家还是有一些现成的皮子,但那些皮子没有硝过,给赵家自己人用来做手套还勉强,给段家做就有些不合适了。   孙灿烂还真为皮子的事为难呢,没想到段家这小子倒也算是个细致的人,倒是把这层给想到了。   把做手套的细节一一谈妥,又谈妥了交付手套的时间,考虑到赵家还要做豆腐卖豆腐,加上现在这天还热着呢,所以这交货的时候倒订得比较久,给了赵家两个月的时间,那时段家就该启程回京城了。   段子轩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做为的定金,交给孙灿烂,说好交付手套的时候,再另外付二十两。   第034章 绣坊   赵婶子没想到这三两下就谈成了这么大的一笔生意,三十两啊,要放在以前赵家一家忙死忙活几年也忙不出来这么一大笔的银子来。   虽说还需要用这笔银子买一些材料,但需要的材料中他们家只需要买些面料、棉花和绣线罢了,就算做手套的面料全部买最好最贵的绸缎,二十双手套也用不了二两银子,剩下的就是他们的工钱了。   看着孙灿烂让自己收起来的十两银子,赵婶子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一心想把银子交给孙灿烂保管,却被孙灿烂挡了回去,无奈之下只好在哆嗦着把银子在荷包里收好,贴身放好,又用手在衣服外面压了又压,生怕没有放好丢了。   见与药房这边的药材和香囊交易都已经完成,包括豆腐的银子钱也都一一算清,于是孙灿烂与赵家母子三人背着背篓挑着空了的豆腐桃子,一起向收帕子和荷包的绣坊而去。   现在赵家的帕子和荷包都已经有专门的绣坊收购了,虽然可能会少赚些,不过胜在出手快,也不耽误大家回靠山屯的时间。   赵婶子起初的时候还真有些心疼那少赚的几文银子,后来听了孙灿烂的分析,加上几次下来由于无需自己卖帕子和荷包,倒的确省了很多的时间出来,因此现在就算孙灿烂提议自己卖帕子和荷包,估计赵婶子也不会再答应。   绣坊里都是女人,大虎二虎自然不会一起进去,把她们两个女的送到绣坊让她们与绣坊老板去交易,他们兄弟俩就拿着孙灿烂在药房写成的采购单,忙着采购去了。   绣坊的老板是个美丽的女人,对赵家送来的绣品一直都十分满意,今天见赵家大人亲自前来,态度自然又是热情了几分,等到看到又有新的花样,脸上的笑容快赶上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见牙不见眼了。   如今这个绣坊的绣娘已经开始学着绣孙灿烂他们提供的花样,孙灿烂的那些卡通花样已经慢慢向周边城市扩散。   虽然这样一来,赵家的绣品就没了太大的优势,但绣坊倒也没想过无偿使用这些花样,绣坊还想着赵家能够继续提供新的花样呢,这不一见着赵家的大人来了,连忙让进了后堂,又让丫环捧了茶。   等到把赵家新带来的绣品一一点收下来,绣坊的老板先把当天绣品的银子算给了赵婶子,然后又取出一张银票轻轻地推到赵婶子面前。   这下不要说把赵婶子给惊住了,也让孙灿烂感到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孙灿烂心里顿时了然,想来是这个绣坊的老板想要继续买断赵家的新绣品吧,毕竟赵家的花样可是这新月皇朝的独一份。   果然接下来老板说出的话,印证了孙灿烂心里的猜想:“赵大姐,俺也不瞒你说,你家的这些个花样是俺这小小绣坊卖得最好的,现在呢还有外面来人订货,给我这个小小的绣坊赚了些银子……俺是个商人,但也不想做个昧良心的。只是现在绣坊赚得也不多,所以俺能给你们的也只这么点,俺呢,就是希望以后你家有了什么新的花样,就直接送过来……以后只要新的花样来,每个花样俺给你们十两银子,只是你们赵家的花样只能卖给俺这间绣坊,不知大姐可同意?”   这绣品的花样全是孙灿烂的脑子时里想出来的,赵婶子十分自然地将目光投向孙灿烂。   孙灿烂没想到这个老板还有一些前世专利买断的意识,这老板的做法让她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当赵婶子将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她正沉浸在对前世的思念中,于是赵婶子的目光被她彻底无视了。   “山花,山花,在想什么呢?”见孙灿烂目光茫然全无焦距,赵婶子急了,生怕她有个头疼脑热的,伸手在她的额头靠了靠,嘴里急切地问道。   “啊……哦,大姑,俺没事俺没事,俺就是想事儿想出了神。”额头上突然上来的凉意,骤然拉回了孙灿烂的神思,抬眼看到赵婶子那急切担忧的目光,拉起赵婶子的胳臂将自己的头靠了上去,爱娇地说道。   赵婶子见孙灿烂的确没事,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现在孙灿烂可是赵家的宝贝,赵婶子对她在意关切程度丝毫不比大丫二丫少半分,甚至还要多些。   赵婶子把那老板的意思给孙灿烂重新说了一遍,孙灿烂心里打从开始就没想过要通过绣品来发财,毕竟这绣花可太累眼神,也太累脖子了,长期绣花的人有几个眼神好,又没有颈椎毛病的?   因此在孙灿烂的心里早就把这老板的意思给过了一遍,觉得这老板给的虽然不算多,但应该也是目前绣坊能够给出的最大价位了。   不过孙灿烂心里也明白,这做生意总不能人家说多少就答应多少,所以一只小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着,脸上一付沉吟思考的样子,仿佛很难决择,这让绣坊的老板有些紧张。   说真的自从有了赵家送来的帕子做花样,她家这个小小的绣坊在远近可是出了名,而且这名声大有越传越远的势头。   前几天还有京里来的客商,带走了几张绣了新花样的帕子和荷包,虽说只是试销,但从那个客商脸上不经意露出的惊喜,她知道这些绣品打入京城应该指日可待。   如果自己不能买断赵家的新花样被人捷足先登,那么自己的绣坊想要扩大,应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本来她以为这赵家穷,自己给了这五十两银子,赵家的应该就会马上答应下来,岂料这赵家的却要征求面前这个粉嘟嘟的小女娃,难不成这些个花样都是面前这个小女娃子想出来的不成?   “大姐,这位是?”绣坊老板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赵婶子一个明确的回答,赵婶子却一直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沉静的小女娃,不由地出声问道。   “哦,这是俺侄女山花,那些个花样都是她想出来的,所以这花样的事,还得与山花商议。”赵婶子这才想起还没把孙灿烂介绍给老板。   绣坊老板再次上下打量起孙灿烂,面前这个小女娃不过七八岁的年龄,生得白静秀雅,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透着机灵,看着孙灿烂眼神中隐隐约约的那一分精明,加上赵婶子摆明了这事让她与孙灿烂谈,老板自然不敢小觑,于是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孙灿烂。   第035章 花样(一)   这个绣坊孙灿烂是第一次来,以前都是二虎或者大虎陪着大丫直接送绣品过来,虽然大丫他们都还只是半大的孩子,又都是庄户人家出身,可是这老板却一直没有欺负或者小看他们,给的价钱也比较公道,因此如今看老板那期待的目光,孙灿烂自然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那个……老板,俺想问问,你这张银票付的是以前用俺家花样的钱,对吧?以后俺家送过来的新花样,只要是以前没见过的,独一无二的,你每个花样就给十两,是这样吗?”孙灿烂觉得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总感到这老板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她倒不觉得这老板会坑赵家,赵家也没什么可以让老板坑的,虽说无商不奸,但做生意还是得和气生财,不过孙灿烂就是觉得有些事说在前面比较好,她可不想到时候留个尾巴被人说道。   就算赵家没什么可以让别人坑,但要是有什么纠纷,闹得大家都不安宁总归不是件美事,何况现在大虎已经十五六岁了,眼看着就要订亲什么,紧接着二虎、大丫都会长大,现在可不是前世那种开放的时代,这一家人只要有一个人坏了名声,全家都会跟着倒霉。   孙灿烂可不愿意因为自己考虑不周给赵家诸人带去麻烦,所以她要把可能引起纠纷的因素掐灭在萌芽状态。   “这个自然还有个要求,那就是在一年的时间里每个月至少出两到三个新的花样,而且不得向别家绣坊提供类似的花样……”这老板没想到孙灿烂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居然如此老到,怔了片刻连忙将自己的要求给提了出来。   虽然孙灿烂的脑子里新鲜的花样不少,前世的那些卡通图案在这个时空肯定没人见过,绣坊老板出的这个价位在赵家人眼里的确已经不低,可是孙灿烂却并不是十分满意。   绣坊老板看着孙灿烂说话,脸上的神情看着十分平静,可是那有些闪烁的目光却流露出了几分热切。   听了老板的话,赵婶子在心里默默地计算起来,如果能够达到老板的要求,这一年下来,就算什么都不做便可以挣到二、三百两银子,心里不由地十分惊喜。   不过这些个花样毕竟都是孙灿烂才能画出来,所以带着殷切的目光十分自然地就投注在了孙灿烂的身上,只要孙灿烂好,他们赵家也能跟着沾光。   赵婶子出身在秀才家庭没错,如今却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虽说平时也会绣些东西出来卖,不过到底没有经商的经验,也没有多少见识,听到绣坊老板给出的价格,自然感到十分惊喜。   孙灿烂当然知道赵婶子的意思,如果每个月都有个二三十两的进项,对天贫困的赵家而言,犹如天上掉馅饼一般,可以让赵家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是每个月二三十两的进项,对于既要在这个异世站住脚,又要替原主找到失散的亲人,最后替原主报仇雪恨的孙灿烂而言,真的是九牛一毛,最重要的是孙灿烂并不想只是为人做嫁衣,于是孙灿烂给了赵婶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安抚好赵婶子,孙灿烂微低着头沉吟半晌,在心里斟酌良久方才开了口:“老板,俺脑子是还有一些新奇的想法,可是江郞还有才尽的时候呢,何况是俺这样没多少才能的小女子?   你这个绣坊已经得了俺不少花样,应该也够这绣坊好好地用上一段时间……俺家现在每天都要做豆腐卖豆腐,还真没那么多的时间来想新花样,所以俺还是决定暂时不卖花样……”   绣坊老板本以为自己抛出的这个馅饼对于赵家而言已经很大了,没想到面前这个稚嫩的小女娃居然会拒绝自己的提议,不由地眉头紧锁。   自从赵家的绣品被自己的绣坊买断以来,赵家的这些新奇的花样,的确让绣坊尝到了甜头,老板怎能甘心失去这个好不容易可以让自己绣坊走出小小山岗镇的机会。   本来以为赵婶子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农家妇人,而孙灿烂也不过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当她说出收购赵家的花样时,自然没有错过赵婶子脸上的惊喜,却没想到面前这小小的女娃子却成了关键。   “你们那豆腐生意能赚几个钱?而且应该很辛苦吧,如果你们把新奇的花样卖给我,既轻松赚钱还快,何必苦了自己呢?”虽说老板不知道赵家做豆腐能赚多少钱,可是赵家在山里面,就算做豆腐赚得银子多,那份辛苦也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吧,所以想着能够从这个方面来说服孙灿烂。   “你说得也没错,做豆腐卖豆腐的确是个辛苦活,可是俺脑子里的花样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总有一天也会有江郞才尽的时候,所以俺还是留点花样,以备不时之需。”孙灿烂毫不动心,依然坚持自己心中的想法。   老板看着面前淡淡地笑着的女娃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再谈下去。   正在这时在前堂接待客人的掌柜进来了,这个绣坊的掌柜也是个女子,俯在老板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老板对着掌柜的女子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赵婶子和孙灿烂歉然一笑:“大姐,我有个客户要招待一下,我的建议你们再考虑考虑,也不要急着就回绝我。下次来赶集的时候给我个准信吧。”   赵婶子和孙灿烂都知道今天双方的交谈应该至此结束了,所以也不再多坐,收拾起自己的东西随着老板和掌柜的出了后堂。   孙灿烂他们刚走进前堂,一个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咦……怎么是你们?”   “轩儿认识她们?”这是一个有些苍老的女声。   孙灿烂抬眼一看,却见段子轩陪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夫人正在前堂看着绣品,想来这个老夫人应该就是段子轩的祖母。   只见段子轩在老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句话,也不知这段子轩与老夫人说了什么,只见老夫人看向孙灿烂的目光中有了一些探究,孙灿烂却落落大方任由老夫人打量自己。   “段老夫人,真是稀客,今天怎地亲自过来绣坊?”这个打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绣坊老板已经热情地迎了上去。   赵婶子与段子轩点头示意,毕竟赵家以后的药材和香囊、甚至豆腐生意都还要仰仗段家,面前这个小公子可不是赵家可以得罪的。   孙灿烂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段子轩,趁着绣坊老板迎向老夫人的时候,就要与赵婶子闪身离开绣坊,大虎、二虎应该已经买好了东西去牛车那里等她们了。   第036章 花样(二)   “赵家婶子,请留步。”就在孙灿烂和赵婶子马上就要踏出绣坊大门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段子轩的声音。   不知道这段子轩段公子又有什么事,赵婶子先于孙灿烂停下了脚步,无奈之下孙灿烂也只好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已经来到她们身后的段公子。   “段公子,有何吩咐?”赵婶子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年轻公子。   “是这样的,我家祖母品尝了你家做的豆腐,感觉很好,希望在山岗镇的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能够天天吃到你家做的豆腐,所以你们每天送一板豆腐到段府,这个是订金。”段公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赵婶子。   “这……”赵婶子并没有直接去接段子轩递到面前的银子,而是习惯性地将目光转身孙灿烂,这让孙灿烂不得不替赵家出面来谈这笔生意。   “段公子的意思是每天一板豆腐直接送到段府?是要水嫩嫩的豆腐还是要老些的豆腐?如果是水嫩嫩的嫩豆腐,那么一板是一百文,如果是老豆腐一板则是要一百二十文。   如果段公子对这个价钱没有异议,那么这订金俺家就先收下了。等到豆腐送够了这订金的量,俺家再收下一次的订金,段公子你看如何?”孙灿烂在心里算计了一下,按照今天卖豆腐的价格,这个价钱大该也差不离。   孙灿烂脆生生的声音顿时吸引了那老夫人的注意力,停下了与绣坊老板的交谈,在丫环的搀扶下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哟,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不过那两种豆腐我还真的都喜欢,要不你就各送一半到段府……价钱就按你说的办。”老夫人看着孙灿烂的眼神中有激赏。   “好嘞,俺记下了,从明儿起每天给段府送一板豆腐,一半水嫩嫩的豆腐,一半老豆腐。大姑,你把银子收好了。”孙灿烂清亮的声音重复着,同时把手上的银子交赵婶子。   “老夫人,你看中的那些个花样全是这赵家送过来的。”这时绣坊的老板突然开了口。   “啊,那可真是巧了。我很喜欢你家的这些个花样……明年京里有个贵人做生辰,想着要送个绣屏,我一直在寻访不落俗套的新花样,不知有什么花样既新奇又寓意好的?”老夫人听了绣坊老板的话,眼睛顿时一亮。   老夫人说话的时候自然是对着赵婶子的,这让赵婶子有些无措,她脑子有的无非都是平时大家都熟悉的,至于老夫人的那个所谓不落俗套新奇又寓意好的新花样,除了求助孙灿烂真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办法。   看着赵婶子再次将目光投向孙灿烂,老夫人不由心中一凝,难道那些个花样都是出自这个小女娃之手,不过想着那些很有童趣的花样,老夫人心里多少也能想得明白,那些个花样还真不是赵婶子那样的女子能够想像出来的。   于是老夫人的目光也随着赵婶子的目光投向孙灿烂,面前这个女娃面相看着十分娇嫩,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又十分老成持重,完全不像是农家的女娃子。   孙灿烂听了老夫人的话,脑子里倒是浮现出了好几幅用于祝寿的绣品花样,只是这些个花样都是比较大型的也十分繁琐,要把这种花样绣出来,一要考虑到绣娘的功力,二也很费时间。   这样花样可不比那些个卡通花样,孙灿烂心里还是十分看重的,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公布于众,所以只是微笑地静立一边并不接话,反正老夫人也没有问她。   赵婶子见孙灿烂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她虽然不知道孙灿烂心里是什么想法,不过她到底也不是个笨人,心里明白孙灿烂没有接话自有她的打算,自然知道该是她开口说话的时候:“老夫人,俺们都是粗人,虽然没想到那些个新奇的花样能够入得老夫人的青眼,那不过都是些小孩子脑子里天真的想法而已,至于那给京里贵人做寿的绣屏,既要寓意好又要适合贵人的身份,真不是俺们这种庄户人家能够想得出来的,还请老夫人另寻高明。”   其实一听到是京城里的贵人做生辰,赵婶子的心里就已经退缩了,那些个贵人可不是赵家能够惹得起的。这要是一个搞不好,引火烧身了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可是个人精,见赵婶子把目光投向孙灿烂心里就已经明白那些个花样应该就是面前这个小女娃子的手笔。   如今孙灿烂不过只是给了赵婶子一个眼神,赵婶子就一口回绝了,看来不是这个女娃没有新的花样,倒像是这个小女娃子不想把花样给她,难道是有所图?   那么这个小女娃子图的又是什么?如果是钱,那简单,他们段家不差钱,能用钱解决的,对于段家来说都是小事一桩。   老夫人这些年无论是在山岗镇还是在京城,几乎都是过得顺风顺水,如今被这两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一口拒绝,心里总归不舒畅,于是脸上的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段子轩见自家祖母的神情,知道祖母心里对这赵家两人有了不太好的看法,生怕因此让祖母生了嫌隙,心里也不由地有些埋怨赵家这两个人。   想着老祖母为了一个绣样这大热的天出来寻访,心里十分不忍,好不容易有一点希望,岂能放过?   于是对着孙灿烂和赵婶子做了个揖,嘴里说道:“赵家婶子,赵家妹子,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们回去慢慢想,如果有了好的花样不妨画一个给我们看看,说不定真能得贵人的喜欢呢!而且只要新奇喜庆寓意好的花样,就算我祖母没看中,也不会让你们白费脑子,到时必定奉上厚礼!”   这段子轩倒还真是个会说话的主,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倒也达到了孙灿烂的目的,她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承诺。   这也不能怪孙灿烂掉进了钱眼,毕竟她要站稳脚跟,她要寻找亲人,她要报仇雪恨,这些都需要钱,而且需要的是大钱!   孙灿烂自然也感觉到了老夫人的愠意,如今有了段子轩从中调停,倒也不怕老夫人会对她们不利,不过她也懂得见好就收就收的道理,毕竟以后自己和赵家是要在这山岗镇上起步的,那么与段家搞好关系那是必不可少的。   考虑过利害关系,孙灿烂与段子轩做了约定,三天内画出新的花样,无论段家老夫人采不采纳,段家都将支付给孙灿烂一笔银子。   第037章 威胁   段子轩想着要把银子先给孙灿烂,这次孙灿烂倒没接,不是孙灿烂不想,而是那老夫人脸上的神色让孙灿烂很是有些不悦,看她那个神色好像提防着孙灿烂什么一般。   从绣坊出来,赵婶子看着孙灿烂的脸色有些不太高兴,想着刚才那段家老夫人的样子,想着孙灿烂原本也是有个好的身世,只是如今落了难,说起来还真的让人感到落地的凤凰不如鸡的感觉,倒也难怪孙灿烂心里不痛快。   山岗镇并不大,尽管乘坐牛车的地方在镇子边缘,从绣坊到那里并没有多少路,两人一路上无语默默而行。   快到乘坐牛车的地方,远远地听到有吵闹声,吵闹声来自不远处牛车所在的那个地方,抬眼望去只见那里围着群人,吵闹声中期或夹杂有大虎二虎的声音,该不会是赵家那两兄弟出了什么事?   赵婶子也听到了儿子的声音,两人疑惑地相视一眼,都加快了脚步,等到两人来到跟前,只见大虎与一个公子哥儿模样的人拉扯在一起,两只豆腐框已经散架,豆腐包布、木板散落在地上。   二虎怒视着自己面前有些虎视眈眈的两个跟班模样的人,手上死死地护着自己怀里的背篓,兄弟俩全都是一付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赵婶子连忙推开众人,上前一把拉过大虎,上下打量着大虎,见除了豆腐挑子散了架,大虎身上倒没有什么,顿时松了口气。   大概是见赵家来了大人,那个公子哥儿的跟班生怕公子出个什么意外,连忙回到公子哥儿的身边,护着那公子哥儿。   赵婶子拉着大虎连忙来到二虎的身边,见着二虎也没事,更是松了口气,嘴里问道:“这是怎么了?”   “娘,这个人一上来什么话都没说,就让他的小厮把俺们的挑子给扯散了,还威胁俺,不让俺家做豆腐!”赵大虎气呼呼地指着那个公子哥儿说道。   什么?不让做豆腐?难道这个伙计模样的人也是个做豆腐的?   “就是不让你们做,又怎么地?这山岗镇可都是俺们段家的地盘!你们要做豆腐,可问过俺们段家可否同意?”那个公子哥儿年龄其实也不大,大概也就与二虎的年龄差不离,可是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却让孙灿烂极其反感。   段家?难道这个小公子哥儿也是段家的人公子?虽说今天那个段家老夫人有些傲慢看赵婶子和孙灿烂的眼神中也有些许的轻视,不过倒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跋扈,而那个段子轩段公子虽然看着也有些傲气,却十分讲理,怎地到了这个段家的公子哥儿就如此骄横?   “请问大叔在这山岗镇做个小生意都需要向段家申请吗?”孙灿烂并没有直接走到赵家母子身边,而是在人群中找了个生意人模样中年人问道。   “这个……小本生意或者自产自销的,无需向任何人申请。如果是要开店铺,则需要到县衙做个登记并且要向镇公所备案。”这个生意人被孙灿烂拉这样一问,先是一楞,在孙灿烂天真无邪的目光下倒还算实诚。   “在县城自然得上县衙,可是这是是山岗镇,哼!在山岗镇就是俺段家说了算!告诉你们,就是不让你们做豆腐!怎地?”那个小公子哥儿见孙灿烂投向的目光有些不屑,顿时气极露出了一付无赖样。   孙灿烂正待开口,衣角却被人拉了一下,回头看去却是曾经买过自家豆腐的那个杨举人老爷,不由地有些疑惑。   “那是段家旁支的公子,他家负责段府的豆腐坊,这山岗镇远近的豆腐都被他家垄断……你家做的豆腐口味好,价格便宜,对他家的豆腐坊自然是一个冲击……唉,这山岗镇还真是段家一家为大……你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妙。”杨举人老爷说完随即摇头离开。   孙灿烂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赵婶子他们都会认为一斤豆腐需要几斤豆子,说不得就是这段家的豆腐坊为了赚钱捣的鬼!   这样一来,普通人家自然是吃不起豆腐,可是如此一来这小小的山岗镇又能有多大的消费市场呢?   孙灿烂想不明白,倒也不再纠结,不过赵家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赚钱的门道,自然不能就此放弃,只是该如何化解这个危机呢?   那段家的公子哥儿还有他的跟班,依然对着赵家母子三人虎视眈眈蛮横无理地叫嚣着,看那架势还要冲向二虎将二虎怀里护着的背篓夺走之意。   孙灿烂知道那个背篓里装的应该是她特意吩咐赵家兄弟购买的豆子和布料,因此二虎对这个背篓可是护得紧。   孙灿烂想起刚才绣坊段家可是预订了赵家两个月的豆腐,赵家已经收了订金,怎么说也不能洒了背篓里的豆子,何况现在时辰也不算早了,都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本来说好了让赵家两兄弟买些吃食,待会在牛车上吃些,也好早些回到靠山屯。   如今见那牛车老板已经有些不耐烦,看着就要赶车离开的样子,孙灿烂有些急了,再耽误下去,就没时间去采山叶和野果子了。   见赵家母子都不是很会说话的样子,孙灿烂正待上前理论,却见从绣坊那边就出现了段子轩和段老夫人的身影,于是孙灿烂干脆就隐身在围观人群中,但看这段家会如何处置此事。   不知这段子轩和段老夫人是听说了这边的争执还是无意之中撞见,反正这两个人在小厮和丫环的簇拥下过来了。   也不知是想看着那个段姓公子哥儿出糗,还是不认识段家这正宗的公子和老太太,反正围观的人看着段公子和老夫人过来,只是微微让开了一些,却都没有出声,此刻只余下那背对着绣坊方向的段姓公子哥儿及其小厮的叫嚣声音,那骄纵蛮横的声音让段公子黑了脸,也让老夫人沉下了脸。   段家在山岗镇的确可以一手遮天,但终究不能代替官府,什么时候段家成了山岗镇的天了?这要是让有心人找了把柄,传到京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耳里,哪里还有段家的活路?   就算高位上的那位能够一笑置之,对段大公子的仕途势必会有莫大的危害,看来这山岗镇的族人可得好好敲打敲打了。   “谁规定这赵家的不能在山岗镇卖豆腐了?”段子轩沉声喝道。   哟呵,居然还有人敢为赵家出头?这不是在驳段家的面子嘛!哼……   那段姓公子哥儿听有人居然胆敢质疑段家在山岗镇的权威,心中不由大怒,他眼看着就把赵家这母子三人给吓住了,没想到居然有人与他唱对头戏,那还得了?!   “老子说的就是山岗镇的规定,老子说赵家不能在山岗镇卖豆腐,赵家就不得在山岗镇卖!你们两个给我上,谁胆敢质疑段家就给我打!”那公子哥儿也不管说话的是何人,脖子一梗头一昂,嚣张地高声说着。   手指向段公子和老夫人所站的地方一指,指挥身边的两个狗腿子准备出手教训这个胆敢质疑段家权威的人,怒火中烧的目光投向段家祖孙二代所站的位置。   这一看不打紧,却将他自己吓得一个趔趄,要不是身边的小厮手快把他给扶住,说不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段子轩对着那公子哥儿只是静静的一眼,而后交待丫环小厮照顾好黑沉着脸的老夫人,自己则走到赵婶子的面前,对着赵婶子说道:“赵家大婶,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这边的事交给我来处置,以后断没人再敢对你们无理,你们且放心回去做豆腐,我祖母可是等着吃你们赵家的豆腐呢!”   既然有段子轩的这句话,孙灿烂自然不愿意再多言,示意赵大虎扶起脸色有些苍白的赵婶子上了牛车,又帮着已经把背篓放在牛车上的二虎收拾起地上已经散了架的豆腐挑子,然后在大虎的帮助下坐上牛车,对着段子轩和老夫人沉静地点头示意表示感谢,然后随着牛车离开山岗镇回靠山屯去了。   第038章 隐患   这个意外的插曲,让赵婶子心情十分沉重,赵家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门道,如今得罪了这山岗镇的贵人,可如何是好?   今天是幸运有段子轩段公子出面解决,可是他们总不可能天天都有这样的好运吧,这样想着心里对以后卖豆腐的安全问题,左思右想总是无法释怀,脸上的神色完全没了早晨的喜悦。   孙灿烂知道今天的事,势必会让赵婶子打起了退堂鼓,作为母亲只要孩子平安,就算日子过得再清贫也能安心。   对于赵家这样的贫困户而言,那公子哥儿就算不是段府的嫡系公子,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贵人,可不是他们所能得罪得起的。   如果为了赚钱,得罪了贵人从而让孩子们处于危险之中,那么在赵婶子的心里这个赚钱的门道放弃了也就算了。   孙灿烂倒不觉得这事有多么的可怕,看着那个公子哥儿看到老夫人那个怂样,何况还有段子轩的话在那里,想来那个段子轩定然能够将这事处理妥当,再怎么说在段子轩和老夫人在山岗镇的这两个月里,赵家的豆腐生意应该是可以做得安稳的。   不过如果赵婶子真的不愿意再把豆腐生意做下去,那么孙灿烂也没有办法,到底还是人命重要,那个公子哥儿的存在还真是赵家豆腐生意路上的一个隐患。   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把脑子里这做豆腐的各种方子,作为专利作价卖了,总好过烂在自己的脑子里。   到时再想点别的营生,总不会让赵家再回到原先那种贫困的生活中去,更不会让自己陷于困顿之中,如此想着孙灿烂的心里平静了下来,此时早已过了正午,倒是感到肚子有些饿了。   孙灿烂让二虎从背篓里拿出准备的干粮,递给心神不宁的赵婶子,嘴里甜甜地说道:“大姑,来吃点东西吧。”   这人是铁饭是钢,就算心里有再大的事,这肚子可不能空着,他们可是一清早吃了点就来赶集了,如今都已经过了晌午,孙灿烂的肚子早就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唉,山花,看来这豆腐生意也不好做啊。”赵婶子接过干粮,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然后对着孙灿烂感叹道。   “大姑,我相信段公子会把事给处置妥当,要不我们明天就少做些,还是做今天那么多,直接送进段府,看看情况再说。”孙灿烂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如今只能以退为进,这段府的豆腐肯定是要送的,银子都已经收了,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是啊,娘,你就别担心了,明儿个俺和二虎直接把豆腐送到段府,俺们先不零卖。到时看情形再作打算吧。”赵大虎已经从孙灿烂那里知道段府向他们定了两个月的豆腐,他是个实心眼的人,既然收了人家的定金,那么就算再困难也要给人家送到。   “可是……”赵婶子依然十分担忧。   “这位大妹子,你就放宽心吧,那个找事的公子哥儿肯定没有好下场,说不得段家家主还会把他家那个豆腐坊给收回去……既然段府向你们定了豆腐,那么你家的豆腐必定有自己的优势。   你们想想啊,段家有自己的豆腐坊却还要向你们定豆腐,这首先就说明了一点,你家的豆腐肯定是入了段家的青眼,说不定啊,你家会因此发达呢!   你们住在山里,有些情况不了解,俺天天在集镇来回,这段家的事还是知道一些,段家绝对不会仗势欺人……何况你们还得了段家六公子段子轩,轩公子的承诺!   俺告诉你们啊,那轩公子虽然年轻,那可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据说这轩公子还是下任家主的唯一人选,他在段家可是个说得上话的人,所以啊,俺劝你们把心放回肚子里,明天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赶车的牛把式乐呵呵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今天赵家与那个段家公子哥儿之间的争执,他可是从头看到了尾,如今见这赵家的女人一脸的忧心忡忡,不由地出言点拨几句,大家都是靠劳力吃饭苦哈哈的人,能帮着点就帮着点吧。   “大叔,你对这山岗应该很熟悉,能不能跟俺们唠嗑唠嗑?”孙灿烂听了牛车把式的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想着这赶牛车的天天迎来送往,与不同的人打交道,看到听到的事情肯定很多。   这个牛把式还真是个喜欢唠嗑的人,也许平日里整天对着个哑巴牛也是憋得慌,听孙灿烂那么一问,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于是对段家一个比较完整的比较客观的看法在孙灿烂心里成了形,从沈掌柜那里已经知道段家根基在山岗镇,只是由于那段子轩大哥的缘故几年前才从山岗镇移居京城。   段家现在的家主是段子轩的父亲,这次并没有跟随老夫人他们回山岗镇省亲。   段家历代家主做生意都十分了得,而且从来不允许自家有欺行霸市的情形发生,故而段家在山岗镇一带的口碑一直很好。   只是自从段家家主携家远去京城,留在山岗镇的段家旁支,没了段家家主的约束,这几年倒是越发的嚣张跋扈起来。   今天这个嚣张哥儿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家不过就是姓段而已,与现在的段家主可是早就出了五服以外了。   只是段家家主是个念旧的,把段家的豆腐坊交给了他家去管理,可惜这家人心思却不在豆腐上,见天想着怎么捞钱。   目前那豆腐坊所出的豆腐只供应段府和段家饭馆,如今这豆腐是越做越差,就算有段府支撑着,那豆腐坊也快到了倒闭的边缘。   段家家主尚未移居京城的时候,那豆腐坊请了个豆腐师傅,做出的豆腐口感还算不错,也能对外出售。等到段家主家一起移居京城并带走了豆腐师傅,这豆腐坊出品的豆腐就越来越差。   后来不但价格贵,而且口感也不算好,那些个供应给饭馆的豆腐,要不是段家饭馆的大厨了得,想来也没什么人会吃上一口,故而那豆腐坊是日薄西山,一日不如一日。   今天那公子哥儿在集镇上晃荡,听得集镇上居然有卖豆腐的,而且卖得还十分便宜,据传口感十分鲜嫩,这不摆明了下他们段家豆腐坊的面子嘛,于是这公子哥儿就找上了赵大虎和赵二虎,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你们放心,今天这事既然有了轩公子出面,那小公子哥儿必定讨不到好……你们别看轩公子年轻,他可是段家未来的家主!”等到牛车将他们送到山脚,牛车把式再次安慰赵家这母子几个,让他们只需按照段子轩公子的吩咐去做即可,其他的无需担忧。   虽然赵婶子的心里依然为以后的豆腐生意担忧,不过听了牛车把式的一再安慰,脸上的神情倒是好看了许多。   在回靠山屯的路上,赵婶子一再吩咐回家可别再议论这事,没得让赵黑牛他们再提心吊胆。   赵大虎和赵二虎自然连声答应,而孙灿烂就更加希望如此,她知道如果这事让赵黑牛知道,他心里还不知会多么难过呢!   毕竟作为一家之主,老婆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负,自己却无法为他们挡风遮雨,任何男人的心里岂都不会好受。   第039章 温馨   虽然今天赚了些钱,但由于出了意外的情况,把几个人的兴致给冲淡了许多,回靠山屯的路上,尽管孙灿烂想方设法想提起大家的兴致,可惜赵家母子三人依然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快到靠山屯的时候,孙灿烂虽然已经十分疲劳,但想着家里的山叶和野果不够调制点豆腐的浆汁,于是向赵婶子说道:“大姑,你和大虎哥先回家吧,俺和二虎哥去采些山叶的野果。”   赵婶子张了张嘴,本欲反对,可是想到自己怀里还揣着段家给的定金,知道这豆腐还是得做,可是只是让二虎陪着孙灿烂去采山叶和野果,她还是不放心,生怕二虎被孙灿烂说动了心,带着孙灿烂进深山里去。   抬头看了看天,觉得此刻时辰尚早,于是对着孙灿烂说道:“俺们还是先把东西送回家,如今这框子已经坏了,要做豆腐,总还得再做几个框子。至于山叶和果子,等等再多背两个背篓,大家一起去采必不会误了调浆汁的事儿。”   孙灿烂听赵婶子那么一说,心里多少也能明白赵婶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好在心里暗自叹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婶子才能放心让她进深山去绕上一圈。   说真的,孙灿烂来这里已经快四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去看过二虎找到她的那个地方,自然也没能去祭典一下那个把得她身体不致破碎的舅舅,没有赵婶子的同意,赵大虎和赵二虎没人敢带她去哪里。   既然赵婶子已经把话说了出来,孙灿烂也不好再坚持,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随着大家回到赵家,才转过山角迎面就看到大丫和二丫飞奔而来,想来这姐妹俩应该是倚门而望,盼着他们回家已经很久了吧。   “娘,娘,有没有给二丫买糖果。”二丫开心地扑入赵婶子的怀里,嘴里嚷嚷着。   “你个小馋嘴,就知道吃,俺家是那么富裕的人家吗?不过才有点赚钱的门路而已,就惦记着吃!”赵婶子在二丫开始长肉的小脸上宠溺地掐了一把嗔道。   “哼,俺就知道娘会这么说。”二丫顿时不开心了,从赵婶子的怀里出来,转向孙灿烂,她知道如果孙灿烂那里也没有的话,那么今天还真的就没有糖果吃了:“山花姐姐……”   听着二丫那糯糯甜甜的叫声,看着那双水汪汪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孙灿烂的心里软软的,眼睛中的笑容也是柔柔的,虽然今天她没有时间去采购,不过她还是有对二虎交待替她买点糖果,就是为了面前这个小二丫。   “你别看你山花姐,今天山花一直与俺在一起谈事情,哪有那闲功夫去买什么糖果。”赵婶子伸手在二丫的头上拍了拍,这话一出,二丫的脸顿时就垮了下去,看来今天还真是没戏了。   孙灿烂只笑不语,她知道交给二虎办的事,二虎一定会办到的,只是现在赵婶子那么说了,自然不能马上把糖果拿出来给二丫,故而她也就装作什么也替二丫带,随着大家的脚步回到了赵家院子里,等到晚些再给二丫也不迟。   赵黑牛正在院子的树下编藤萝,昨天孙灿烂把自己心里想的藤萝样式与赵黑牛说了一遍,没想到这赵黑牛的手还真是巧,这几个时辰下来,大大小小的藤萝还真编了不少。   “娘,这豆腐框子怎么散架了?该不会是你们与人打架了吧。”回到院子,大丫方才注意到散了架的豆腐挑子,不由惊呼起来。   “俺们是去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与人打架?这豆腐挑子是俺没放好,颠下牛车摔烂了。”赵大虎避开大丫的眼光,装着收拾东西,垂下头去,嘴里却做着解释。   这可是他们几个人在回来的路上商量好的,而且这话还只有由赵大虎来回答,方有可能消除赵黑牛他们的疑惑。   赵大虎是个最实诚的人,如今赵大虎那个样子在赵黑牛和大丫的眼睛看来只以为他是因为豆腐挑子散架了心中有愧,故而倒也没有引起他们的猜疑。   “大哥,你也真是的,连这都不放好!爹又要多做几个了。”大丫瞪了赵大虎一眼,有些心疼地看着手上依旧在忙碌的赵黑牛。   “呵呵,没事没事,大虎啊,你也别内疚了,反正你也会编这个藤萝,一会你来编藤萝,我来弄那个木框,很快就可以修好。大丫,你也别怪你大哥,谁都会有疏忽的时候。   你娘和山花他们一定累了,还不快去拿水来给大家洗洗,还有把你今天做的那个什么饼拿出来给大家尝尝。”赵黑牛见赵大虎那个样子,连忙为他开脱,又让大丫进厨房给大家端水端吃的出来。   大丫带着二丫进了厨房,很快大丫给大家伙拿来了洗脸的木盆和布巾,二丫的小手上则端着个小萝,小萝里是几块饼子,看不出是用什么做的。   孙灿烂是知道的,早晨她临去赶集的时候,拉着大丫就是交待让她把豆渣与黑面混合着做一些饼子,如今看着那小萝里的饼子,闻着还带有隐隐的豆香味,让她想起了前世小时候外婆做的豆渣饼。   “咦,这饼子味道不错啊,这都是用什么面做的?嗯,蛮香的。”赵婶子洗了把脸,从小萝里掂了块饼子,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这饼的味道可是她从来不曾尝过的,看着黑面里加了些什么。   “娘,你猜猜看,这可是山花妹子早晨交待俺做的,本来还以为不会好吃,没想到做出来以后,还挺好吃的呢!”虽然这个提议是孙灿烂提出来的,不过却全部出自大丫之手,大丫自然很有成就感。   “嗯,俺感到里面好像有豆子的香味儿,可是又不像是加了豆面子,难不成这里面掺合了我们做豆腐剩下的豆渣不成?”二虎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边回味着,等到把手上的一块饼子下了肚,顺手再拿起一块,从中间掰开,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放在鼻子面前闻了又闻,然后对着大丫问道。   “哎呀,每次二哥总能说出个大概,二哥的嘴和鼻子就是灵,想瞒都瞒不了……”大丫对着大虎竖了竖大拇指,说出的话既有赞让人听了还有点褒贬难辨。   “姐,我就说二哥的鼻子比俺家的黑子还要灵吧,你还不信!”二丫冷不丁地出来一句,让赵家大院的气氛顿时欢快起来。   孙灿烂看着这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不过是吃上一块黑面豆渣饼,也能让他们开心的犹如吃了人参果一般。   感受着赵家那彼此之间自然流露的关切,一家人的相处是如此的和谐而欢乐,简单而温馨,顿时又让孙灿烂想起了前世的家人,脸上不由有些黯然。   不过孙灿烂甩甩头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了过来,现在她可没有闲情伤春悯怀,老天将她送到这里来,肯定得完成一定的使命,才有机会回去。   第040章 首遇蜂群   说笑了一阵,见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时辰也不算早了,如果再不去采山叶和果子,明天可没法做豆腐了。   于是孙灿烂提出由她与大虎、二虎进山去采山叶和果子,让赵婶子在家好生休息休息,同时让赵黑牛先把那些个藤萝放一边,先修好做豆腐用的木框,然后再做两个竹片豆腐框子。   现在只要是孙灿烂交待的,赵黑牛都是乐呵呵地尽力配合,毕竟孙灿烂不但做成了豆腐,而且这些个东西都是有极用处的,昨天匆匆忙忙做出来,今天就散了架,对于赵黑牛来说还真有些伤自尊。   大丫见大虎二虎他们与孙灿烂准备进山,她今天虽然在家也没闲着,可是对她而言今天一天过得太过轻松,所以坚持也要一起去山里,哪里能够采到孙灿烂需要的山叶和果子,大丫可比大虎两兄弟清楚的多了。   赵婶子对大丫倒是放心的很,只要有大虎二虎陪同,对大丫绝对比对孙灿烂要放心的多,毕竟大丫跟着大虎二虎进山已经有几年了。   既然大丫自己要求一起去,赵婶子自然不会反对,只是拉住了也有些跃跃欲试想跟着一起进山的二丫,这小不点跟着去只会拖了哥哥姐姐们的后腿。   小二丫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姐姐们进山,又把她一人丢在了家里,却只能无奈而又两眼汪汪地看着孙灿烂四人远去。   没有赵婶子在身边监督,孙灿烂自然起了一些小心思,昨天与赵婶子采山叶和果子的那个山凹当然不能让她满意,于是提议去另外的地方采摘。   她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这个山凹离靠山屯最近,以后就算没有赵婶子他们陪同,她也可以自己来采摘,而其他地方她一个人自然是不能去的,今天有他们作陪就应该去远一些的地方。   赵家几个被孙灿烂那么一说,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四人商定去另一个离靠山屯要远些山凹,大丫知道那里的山叶和果子更多更饱满。   “山花,你可真聪明,没想到你还会做豆腐,看你这细皮嫩肉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会这些的?”大丫一边走一边对着孙灿烂说道,脸上都是崇拜的意思。   “呵呵,俺隐隐记得俺外祖母是会做豆腐的,大概是看外祖母做过吧,所以就记住了。说起来,今儿个还是俺第一次亲自做豆腐,没想到居然还做成了,也是俺们幸运。应该也是俺们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是大家的功劳呢!”孙灿烂垂下眼帘,隐去眼中隐约的伤感。   通过做豆腐,原主记忆深处对外祖母的印象也慢慢向孙灿烂打开,她没想到这原主的外祖母与前世自己的外祖母一样也是个会做豆腐的,这倒是让孙灿烂很是松了口气,这样的结果就算以后与孙天赐团聚,也不怕原主的舅舅质疑。   “山花妹妹,你不要伤心,说不定哪天你就能找到自己的家人,与家人团聚了。”走在前面的赵二虎,大概感觉到了孙灿烂心中的悲伤,回过头来安慰孙灿烂。   “嗯,俺不伤心,有大姑、姑丈还有你们,俺就算这辈子都找不到亲人,俺一样也会过得很开心。”孙灿烂把起头来对着二虎他们盈盈一笑,这个笑容发自她的内心,她是真的把赵家当成了亲人。   虽然现在原主的记忆之门已经向孙灿烂敞开,但那些个血脉亲人对孙灿烂而言却依旧是陌生的甚至是遥远的,而赵家对孙灿烂而言是这个异世最温暖最亲密的所在,完全可以说没有赵家就没有孙灿烂。   到了那处山凹,赵大虎和二虎自然是去采高处的果子,而大丫和孙灿烂则采低处的山叶,四个人很快就采够了两天的用量。   本来赵大虎他们还想着再多采一些,可是孙灿烂却喊住了大家,现在天气热,山叶和果子采多了也容易烂,何况这果子还没完全成熟,等到真正成熟了,再制成浆汁,那时天气也凉快下来了,制成的浆汁也能存放,故而现在最多只需要采两天的用量即成,多了也是白采。   看着天色尚早,正好前方有一片小树林,那里应该会有一些野菜和草药也说不准,大丫想着今天没采草药和野菜,于是就建议大家顺便采点野菜回去,如果能够挖点草药那就更美了。   对于大丫的提议孙灿烂自然是乐见其成,她刚才就注意到了这附近有野蜂在飞,心里很想在这附近搜寻搜寻,看看是否有蜂群和蜂窝。   大丫的这个提议也得到了大虎二虎的同意,于是四个人决定分成两组进行比赛,看哪组采得多,大虎和大丫一组,二虎和孙灿烂一组,四个人二话不说直向那片树林而去。   大丫他们都是在山里跑惯了的,那个速度自然十分迅速,虽然二虎的速度绝对不会比大丫他们慢,但他为了照顾孙灿烂的步伐,十分自然地放慢了脚步。   就算比赛输了又如何?如果让孙灿烂出了什么意外,到时赵婶子肯定不会饶过他们兄妹。   正在孙灿烂奋力要追上大丫他们的时候,一声高吭的尖叫声从大丫的嘴里破喉而出,这一声尖叫惊得孙灿烂的小心肝一阵慌乱,只差一个屁股墩坐倒在地上,好在身边的二虎一把将她给扶住了。   孙灿烂和二虎在原地站定,循声望向大丫和大虎所在的方位,只见大虎一只手将大丫护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却一直在空中挥舞着,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蜂,有蜂,哎哟,疼……”大丫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蜂?不好!不是说大虎小时候差点命丧蜂毒吗?这万一再次发生那种善该如何是好?   孙灿烂忘记了现在的自己还只是个孩子,甩开二虎扶着她的手,就向大丫和大虎所在的地方扑去,边跑边连声喊道:“大丫姐,趴倒!大虎哥,快趴下,别赶那些蜂……”   二虎先也是被大丫和大虎的处境给惊住了,一时没注意到孙灿烂被她给甩脱了手,此刻见孙灿烂往那边跑,他也抬脚向那边跑去,虽然那里让他感到十分危险,但对兄妹安危的关怀,让他忘记了一切危险。   “二虎哥,你先别过去……那边危险……我不怕蜂,我去引开那些蜂,等我引开以后,你将大虎哥和大丫姐马上带离那个地方……”孙灿烂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听到身后二虎跑动的声音,还是分出精神来阻止赵二虎这莽撞的行为,并嘱咐二虎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此时大丫和大虎听到了孙灿烂的呼喊声,出于对孙灿烂的信任,两人都趴倒在地上。   大丫的整个身子都被大虎护在身下,由于感受不到来自大丫和大虎的威胁,那群野蜂没有再袭击地上的那两人,却也没有飞走的意思,只在那两人趴着的地方盘旋着。   二虎本想拉住孙灿烂不让她上前,听了孙灿烂的话脚下稍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停步,毕竟他太担心对大虎和大丫的情况了,同时也担心孙灿烂出什么意外。   心里十分的焦虑,这时孙灿烂见大虎和大丫一时之间没了危险,暂时也脚步,回过身来拉住还欲向前的二虎。   见孙灿烂一脸的镇静,这让原来十分慌乱的二虎,不知不觉中对孙灿烂生出了一分信赖感。   自从认识孙灿烂以来,这个小女娃带给他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对他对赵家而言,这个女娃子已经从原来依附于赵家慢慢反变成了赵家的主心骨。   第041章 引开蜂群   孙灿烂确定那蜂群只是在大虎和大丫头顶盘旋却并不攻击赵大虎兄妹,虽然那蜂群依然在赵家兄妹头顶盘旋久久不去,可是只要不再攻击,孙灿烂的心里也就安心了很多。   示意仍旧一脸焦急的赵二虎稍安勿躁,孙灿烂站在离赵大虎兄妹不远的地方,仔细观察起这个蜂群,很快心里有了计较。   这是一群野山蜂,恰好是那种可以驯养成家蜂的土蜂,对于这样的蜂群,对于前世就读于蜂学专业的孙灿烂而言,心里有了暂时引开这个蜂群的把握。   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可以驯服的蜂群,孙灿烂可不想消灭这个蜂群,于是暂时引开蜂群先把赵氏兄妹救出来才是首要的问题,毕竟赵大虎有过前科,一个不慎重很有可能会生命。   时间就是生命,赵大虎那里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孙灿烂的心里也没有底,只有她去把蜂引开,让赵二虎解救出那兄妹二人。   二虎虽然收到了孙灿烂的示意,可是看到大虎他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心里急的恨不能自己是大虎,毕竟大虎有过被蜂螫后昏迷的前科。   只是对孙灿烂莫名的信任感,又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会看看孙灿烂一会看看大虎和大丫,脸上的焦急和忧虑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孙灿烂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很快就从地上扯了一些藤状植物,让二虎帮忙替她将袖口和裤脚绑好,然后又快手快脚里给自己绕了个类似于花环头圈戴在头上,将枝条垂下挡住面部。   准备工作做好以后,孙灿烂如此这般地交待二虎一番,告诉二虎等她引开那群野蜂以后,迅速把大虎和大丫带离那个地方,接下来又该如何替大虎和大丫紧急处理被蜂叮咬的伤口。   见二虎已经记住了自己交待的处理方法,同时又十分担忧地看着她,孙灿烂透过面部的枝条盈盈一笑:“二虎哥,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我马上就会回来。”   说完向大虎和大丫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大虎和大丫虽然都被蜂螫了不少口,但好在两人的神志都十分清楚,见孙灿烂向他们跑过来,不由都十分着急,连声喊道:“山花,千万别过来!二虎,你快拉住山花……”   见阻拦不住孙灿烂,大虎就想着要起身引开这些野蜂,可是他一动头上盘旋的野蜂又向他们兄妹扑了下来,为了保护大丫,大虎只得再次趴下。   “大虎哥,大丫姐,你们别为俺担心,俺把蜂引开,你们马上跟着二虎哥离开这里……”说话间孙灿烂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野蜂见有人居然不怕死地冲了过来,仿佛在挑战他们的权威,自然就有些暴动起来,一只只野蜂像是轰炸机一般向着孙灿烂俯冲而来。   孙灿烂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一边挥舞着手臂吸引蜂群的注意力,一边慢慢地引着蜂群往与二虎相反的方向跑去……   二虎见蜂群果真被孙灿烂带离了大虎和大丫所在的地方,迅速冲过去把趴在地上的兄妹俩拉起来,然后背起地上的背篓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   等到他们回到刚才采山叶和果子的地方,兄妹三人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林间清新的空气。   等到大丫和二虎总算缓过气来,转头向孙灿烂跑远的方向望去,却没能见到孙灿烂的身影,兄妹俩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两人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起转头看向大虎,只见大虎的脸被蜂螫得看不出眉眼来,脸上已经肿成了馒头模样,虽然看着呼吸还算平静,但给二虎和大丫的感觉并不太好。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大丫的声音带着颤音,带着抽泣。   她害怕大虎出意外,今天如果不是她提议去挖野菜,他们也不会被蜂群攻击,如果大哥因此有什么事,就算她死一百次也难辞其疚,何况现在连孙灿烂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俺,俺没事,只是眼睛睁不开来,大丫,你怎么样?山花回来没有?”大虎只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眼睛根本就已经看不到东西,听到大丫的声音,连忙出声安慰。虽然他看不到东西,却能够感觉到身边没有孙灿烂的气息。   “俺没事,山花妹妹还没回来。不知她跑哪里去了。”大丫的声音颤抖着,有些不知所措。   “二虎,你快去找找山花,可不能让她迷路了。”大虎一听不见了孙灿烂的身影,顿时急了,想自己去寻找,可是现在他连眼睛都已经睁不开来,于是对头二虎所在的方向挥手急道。   “大哥,你别着急,俺相信山花妹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引开蜂群前,一再叮嘱俺要先替你处理一下。来,大丫,俺们先带大哥去那边洗洗,俺相信山花,她说不会有事,那么一定不会有事!山花交待过,要先给大哥用水洗洗,把野蜂留在大哥身上的毒刺给挑出来……”二虎突然想起孙灿烂引开蜂群前再三交待的话,于是指挥着大丫替大虎处理被蜂叮咬的伤口,正如山花交待的,一定得先处理好大虎的伤口。   既然孙灿烂能够将蜂引开,那么她交待的话一定有她的道理,现在他们不可能去找孙灿烂,那么就在等待的时候按她的吩咐去做。   “不行,这里有大丫在就行,二虎你给俺去找山花!”如果这会大虎没被蜂叮咬,脸上的神色一定是怒极气极,可是如今除了语气十分严厉以外,那脸上根本看不出来表情。   “大哥,山花引开蜂群之前,再三叮嘱要俺先给你处理伤口,你以前被蜂叮咬后出现过危险的状况,山花说那主要是处理不及时……所以她要求俺一定要先处理你的伤口……山花妹子是个能干的人,俺相信她,请大哥也相信她,她一定会没事的……”二虎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大丫与他一起扶持着大虎走向山溪。   见二虎说得如此笃定如此坚决,大虎虽然十分担心孙灿烂的状况,可是现在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连眼睛地无法睁开,加上二虎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最后只得任由二虎和大丫扶着他来到山溪边。   二虎让大丫先清洗她自己身上被野蜂螫过的地方,大虎则由二虎用清水一点点清洗,等到大丫把自己清洗完毕再来帮大虎挑出毒刺。   在大丫替大虎挑毒刺的时候,二虎就开始找起了紫花地丁、半边莲、蒲公英、野菊花这类野生植物,刚才孙灿烂吩咐过二虎,让他采些来捣烂了给大虎敷上。   这边三兄妹一边清洗着一边忧心孙灿烂的安危,不过如果他们此刻看到孙灿烂的样子,一定会惊讶的张大嘴巴。   第042章 蜂主   此刻孙灿烂很没形象地瘫倒在一块平整的草地上中,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大喘着气,那些在赵家兄妹眼中十分凶猛的蜂,此刻却有序地在她的头顶盘旋,丝毫没有要攻击孙灿烂的意思,让人看着反倒是十分温顺的样子。   如今这种情形让孙灿烂也看不明白,看着在自己头顶盘旋不去的蜂群,孙灿烂在左思右想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索性也不再去想,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方才孙灿烂边跑边挥手将蜂群从赵家兄妹的面前引开,起初的时候这些野蜂的确也十分凶猛,要不是孙灿烂保护得当,说不得身上也会起不少的包包。   就这样跑着跑着,孙灿烂一心就想着要把蜂群引开一些,却没注意到山间横着的树枝,大概跑出去有那么两三百米路的时候,一根树枝划伤了她的颈子,一滴鲜血缓缓流出。   在孙灿烂看不到的地方,这滴鲜血正好与随着她跑动而跳动的玉佩接触,鲜血完全被玉佩所吸收,一丝诡异的光从玉佩中缓缓溢出。   随着这丝光的缓缓流转,原本疯狂追逐孙灿烂的蜂群顿了一下,尔后分出了一小部分蜂飞了回去,大部分的蜂依然围着孙灿烂盘旋久久不去,却再也没有俯冲攻击的动作。   此时孙灿烂已经再也跑不动了,见自己已经跑出了几百米远,想来赵家三兄妹已经安全,而她也感到蜂群不再对她进行攻击,故而索性找了一个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这一顿跑可把她给累坏了。   本来今天去了趟山岗镇就已经把孙灿烂累得够呛,这具身体的体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差,想她孙灿烂前世小的时候也是个满山乱跑的疯丫头,可是这具身体明显不太适应这样一个强度的奔跑。   实在有些喘不过气来,反正这个地方也没什么人来,孙灿烂干脆在草地上躺了下去,这一躺更让她感到无比的惊讶,头顶的蜂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个地方离蜂窝已经有了一段距离,按理人不对蜂群发起攻击,那么这些蜂应该回去窝去才对,怎地就在自己头顶盘旋没有离开的意思了呢?   正在在孙灿烂感到十分纳闷的时候,从不远处的蜂窝方向传来了一阵嗡嗡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孙灿烂侧耳细听感觉到那是一群更大的蜂群正向她这边飞了过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都已经没有丝毫攻击蜂群的意图,怎么还会有大群的蜂向她这边呼啸而来呢?这太反常了实在太反常了,有话云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不知道妖在哪里,妖的又是什么?   孙灿烂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转头向声音来的方向望去,这一看可吓着她了,顿时小脸唰的一下白了,只见来路黑压压的一片,成千上万只野蜂向她这边奔袭而来……   那么多的蜂,就算不螫人吓也能把人吓死!   孙灿烂在心里哀叹,难道自己居然会被自己最钟爱蜂夺去生命?难道老天爷让她穿越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她之所以穿越是她太过痴迷于养蜂?   孙灿烂在心里胡乱思索着各种可能,此时那大批的蜂群已经飞临她的头顶,遮住了已经开始西斜的阳光。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孙灿烂的耳边响了起来:“主人,土蜂皇向主人请安!土蜂族随时听候主人差遣。”   什么?主人?土蜂皇?   孙灿烂左右看看并没有人,满目只有在她面前飞舞着的蜂群,她唰地一下从草地上爬了起来,这个声音太太太……太让她惊悚了!   惊恐地看着在她面前飞着的蜂群,孙灿烂这才发现飞在这群蜂最中央着她的是一只蜂皇。   按照常识若不是一群蜂中出现两只蜂皇,蜂皇是不可能离开蜂窝的,而这群蜂明显只有一只蜂皇,如今蜂皇就在面前飞翔,难不成刚才的声音是这只蜂皇发出的?   “是你在与我说话?你会说人话?”孙灿烂指着在自己面前飞翔的蜂皇,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说道。   “主人,是我在与主人说话,不过我并不会说人话,只是主人能够听懂蜂语而已。我代表土蜂一族向主人请安,随时听候主人差遣。”那土蜂皇边飞舞着翅膀边向着孙灿烂点头示意。   “我是土蜂族的主人?”虽然感到惊悚,还款家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蜂群此刻不但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而且对她十分的恭敬和顺,于是孙灿烂定下心神皱眉问道。   这也太离谱了吧,自己不但能够听懂蜂儿的语言,居然还是这些土蜂的主人,真正是匪夷所思,不可想象。   不过再这匪夷所思事却实实在在摆在她的面前,让她不信也得信,更何况连从来不曾相信的穿越这种事都发生在了她的身上了,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有了穿越前例,孙灿烂面对现在的情形,虽然心里也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可相对刚知道自己穿越那会可就平静的多了。   “是的,主人不但是土蜂族的主人,也是所有蜂种的主人。”土蜂皇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那么刚才你们还追着我跑?还妄想螫我?”孙灿烂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请主人原谅,刚才在主人的身上并无可以证明主人身份的气息,可是现在你的身上却发出了强烈的气息,证明你就是我们的主人。”土蜂皇听了孙灿烂的指责,差点没能在空中稳住身形,如果因此失去了主人对土蜂一族的信任,带给土蜂一族可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土蜂皇顿了片刻方才稳住自己恭敬地答道。   “嗯?到底是什么气息让你们认定我就是你们的主人?你们该不会是认错了吧……”孙灿烂心里就是不明白,难道是自己跑动出了汗发出的汗味儿?   “主人的身上应该有块玉佩?而主人刚才在奔跑的时候,是不是被树枝划出了血?”土蜂皇见孙灿烂那懵里懵懂的样子,想来这主人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于是在孙灿烂面前的一颗小树枝上停下了身形,对着孙灿烂恭敬地问道。   玉佩?难道是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块蜂形玉佩?   孙灿烂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这一摸倒让她吸了口冷气,脖子上被树枝划破的地方被她那么一摸,倒也些刺痛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道划痕的时候,她得尽快弄清楚自己之所以成为所谓蜂主人的原因,于是将玉佩从脖子上拿了下来摊在手心,这才发现原本碧绿的玉佩,此刻隐隐发着红晕,仿佛还有丝丝的红光向外发散,怎么会这样?   “对,就是它!这个玉佩就是蜂族主人的信物!”蜂皇看到玉佩,对着玉佩直点头,仿佛是对着玉佩磕头般。   空中的蜂群也都对着玉佩点头,那整齐划一的动作,让孙灿烂觉得蜂群就是在对着玉佩或者是说对着自己磕头。   “如果这个是蜂族主人的信物,那么为什么……”孙灿烂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主人,这个玉佩在别人的身上毫无用处,只有我们蜂族真正的主人,用她的鲜血才能开启,否则毫无作用,这也就是开始的时候会追螫主人的原因。”蜂皇不等孙灿烂把话问全,就已经知道孙灿烂的意思,为孙灿烂解惑释疑。   孙灿烂看着手心的玉佩,品着蜂皇的话,原来要自己的血滴到这玉佩上就能显示自己蜂主的身份,并召唤出蜂皇。   第043章 解毒   今天这个蜂主的身份实在太出乎孙灿烂的想象,一时之间真有些让她难以接受,这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而已,可是远处隐隐传来了大丫焦急的呼喊声,又让孙灿烂不得不接受这并不是梦。   “主人,你那边的朋友,有一个人的脸肿成馒头了,不过绝对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今天天色不早,你再不出现,你那几个朋友该着急了……以后但凡主人有什么差遣,只要滴一滴血在玉佩上,我们土蜂一族必定会派出工蜂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主人面前,听候主人差遣。”蜂皇感觉到赵家三兄妹正在焦急地找寻孙灿烂,于是长话短说,把召唤他们的方法告诉给孙灿烂。   孙灿烂见太阳已经开始慢慢西沉,再不回去赵婶子他们又该着急了。   既然现在知道了自己是蜂主,又知道了该如何召唤蜂,也就是说自己拥有驭蜂的能力,那么那些蜂产品迟早都能面世,如此一来自己要发家致富应该也不再是难事。   难得倒是如何不动声色地将这些产品推向市场,而不让赵婶子他们起疑心,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大丫他们的呼喊声已经越来越近,可不能让他们看到现在这种情景。   “你们先回去吧,这段时间你们尽量多采集一些蜂蜜,同时也多制一些蜂腊、蜂胶,最好多弄一个蜂窝,等有机会我再与你们联系。”孙灿烂看着蜂皇吩咐道。   “是的,主人。”蜂皇听了孙灿烂的吩咐,指挥蜂群从大丫找来的反方向有序撤退。   看着蜂群如潮水般远去,孙灿烂长吐一口气,心里虽然为此感到震撼,不过更多的却是欣喜。在这个异世除了赵家,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势力,尽管那不过是一群生物而已,但如果利用得当,可就能够给她带来更多的便利,更大的空间。   孙灿烂再次看了看手心里的玉佩,重新把玉佩挂在脖子上,放入衣领里贴身挂好,然后从草地上起来,一边回应着大丫的呼声,一边迎着大丫呼喊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此刻孙灿烂已经感觉不到有多累,只觉得天高了,草更绿了,心也更加敞亮了……   “山花……山花……”看到孙灿烂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大丫扑了过来,拉起孙灿烂的手上下打量着孙灿烂,那颤抖的声音带着哭音,要是再找不到孙灿烂她可真的要放声大哭了。   大丫那紧张急切的神色,让孙灿烂心里暖暖的,现在她与赵家不是亲人胜是亲人,大丫此刻的神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给她看的。   “大丫姐,俺没事,真的,你看俺这脸上手上可没被一个蜂螫过。”孙灿烂在大丫面前转了个圈,又把自己白净的小脸凑到大丫面前,然后伸出她那双白白嫩嫩的小手给大丫检查。   大丫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看到孙灿烂的确没被蜂叮咬,总算是放下心来,脸上也有了些笑意,拉起孙灿烂的小手向大虎二虎他们等候的地方行去。   当孙灿烂跟着大丫来到大虎二虎所在的地方,那大虎的样子还真的把她吓了一大跳,那肿得像个猪头一般的脸,这样回去赵婶子还不得急死!   不行,他们不能就这样回去,得先给大虎消下肿,否则就算大虎没事儿,肿成这样不要说明天去山岗镇给段府送豆腐,单说现在都没法出山回家。   问了一下大虎现在的感觉,还好孙灿烂引开蜂群前交待了二虎,让他用清水给大虎冲洗,并用针将野蜂留在大虎身上的毒刺给挑了出来,还敷了些草药,因此赵大虎现在除了脸部被蜂螫过的地方依然火辣辣的,感觉上没什么不适。   不过这样显然还远远不够,得再进行处理,至少也得让大虎能够看清山路,要不他们几个小的还真没办法将大虎弄回家。   拉了赵二虎到一边,悄悄地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也不知孙灿烂都说了些什么,那二虎的脸却腾地红了,将目光避开孙灿烂,满脸为难的样子。   孙灿烂却不管那么多,只拉起大丫说道:“大丫姐,让二虎哥先照顾大虎哥,俺们再去采点草药,大虎哥这样回去,肯定会吓到大姑他们的。”   大丫看着赵大虎的样子,自然不会反对孙灿烂的意思,只是要采些什么草药才能替大虎消肿呢?   不过既然孙灿烂那么有自信,给他们的感觉对处理被蜂叮咬也很有心得,所以二话不说就跟上孙灿烂采药去了。   等到孙灿烂和大丫离开,二虎这才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大哥,山花说,山花说……让俺用……给你洗伤口。”   “你和大丫不是替我清洗过伤口了吗?”二虎说得含含糊糊,大虎以为还是用清水冲洗伤口。   “山花让俺……让俺用俺的尿尿给你洗伤口……”二虎红着脸终于把孙灿烂的意思说了个明白。   “啊,用尿尿洗伤口?”大虎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努力想睁大眼睛看清二虎的表情,可惜凭他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二虎的神情,只好面向二虎所在的方向抬起头来,惊讶地问道。   “嗯,山花说那些是土蜂,土蜂的毒液主要是那个什么酸性的,而人的尿尿偏那个……对山花说人的尿尿是碱性的。如果能够用尿尿冲洗冲洗,可以中……中……对了,是中和!那么你脸上的肿就可以消得快些。”二虎努力向大虎解释着孙灿烂给他说的道理。   酸碱中和的道理是正确的,这样的土办法在乡下也是有人用过的,只是能不能真的起到作业,孙灿烂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在这个地方能够用上的原材料的确有限,所以孙灿烂此刻也只能让二虎权且一试,这大概也是所谓的急病乱投医吧。   赵大虎听了赵二虎的话,半晌没有开口,他被蜂螫的地方大多在脸上,手背上也有一些,虽然对孙灿烂的话他是十分信任的,可是要用二虎的尿尿用来清洗他的脸,这多少有些让他不能接受。   二虎见大虎不作声,知道大虎心里不太能接受用他的尿来解蜂毒,不过也没关系,孙灿烂还有话交待:“大哥,如果你不愿意用我的尿尿,山花说至少也用你自己的尿尿洗一下伤口,这样对你有好处……等你用尿尿洗过以后,山花给你涂上草药汁,那么定然不会误了明儿去送豆腐的事儿。”   赵大虎见二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想到明儿个一早还得去山岗镇的段府送豆腐,如果不能尽快消肿,不能去送豆腐事小,吓到娘亲可就事大了。   赵大虎咬了咬牙对着二虎沉声说道:“二虎,就用你的尿尿吧,来,直接往俺脸上撒尿吧。”   赵大虎说着身子往后一仰就在草地上躺了下去,那个英雄就义一般的壮烈样子,倒让二虎有些过意不去,一时之间没有了动作。   “来啊,二虎,为了不吓到娘亲,俺也要尽快消肿!快些个,一会山花和大丫就要回来了,难不成你要当着她们的面尿尿不成?”赵大虎既然想开了,自然就不会在意让二虎尿在自己脸上,心里只当这是在治病,对着犹犹豫豫的二虎催促道。   二虎一听山花和大丫就要回来,这可不得了。他已经十二岁了,早就已经有了男女之防,总不能在两个女娃子面前掏出家伙尿尿吧,于是也不再说话,来到大虎身边,对着大虎的脸部就尿了起来。   虽然大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那一注温热的尿液喷洒在他脸上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镇静下来,紧抿着嘴巴任凭二虎的尿液在自己的脸上流淌。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怎么,这一泡尿液撒在脸上,虽然感觉到有些腥臭,不过大虎却已经觉得脸上没有那么火辣辣难受了。   二虎尿完赶忙将自己整理好,然后对着躺在地上的大虎问道:“大哥,你现在觉得如何?有没有好些?”   赵大虎甩了甩头,把尚留在脸上的尿液甩去,然后伸手示意二虎扶他离开这个地方,他可不想继续躺在尿液中,这会要是能够去洗一个澡才好呢!   “大哥,你待忍着些,山花交待过,暂时还不得去洗,否则效果不好……”二虎仿佛知道大虎心里在想些什么,对着大虎劝慰道,将大虎扶着在一边的山石上坐好,然后抬头向远处望去。   第044章 消肿   孙灿烂和大丫仿佛算好点一般,从山石间转了出来,两人手上都拿着草药,也不知是不是孙灿烂已经给大丫透露过。虽然大虎觉得自己的身上会是尿味,可是平时鼻子十分灵敏的大丫,这次却并没有吱声,只是与孙灿烂一起用石头将采来的草药捣碎,用帕子包着将药汁一点点挤到大虎的伤口之上。   很快大虎的脸上涂满了药汁,而此时大虎觉得脸上一阵阵的清凉,而眼睛已经能够感觉到一些光线,没想到孙灿烂对付这些很有一手,真是想不出来这个明显出身良好的女娃子居然还懂得这些。   “大虎哥,现在你感到怎么样?脸上可还觉得疼?”孙灿烂一边替赵大虎捣着草药,一边细声问道。   “好多了,先前还是火辣辣的疼,二虎的……洗过后就感到好了很多,现在涂了这个药汁感到脸上清清凉凉的,已经不感到疼了,而且我已经能够看清你们的人……”大虎现在的感觉真的好了许多。   虽然脸上还有些不太舒服,但现在已经能够看到面前的几个弟弟妹妹,生怕吓到他们,自然是把情况说得更加轻松一些。   “大哥,你脸上的红肿现在消了许多,山花的办法可比俺村里的大夫好用多了……”大丫一边细心地给大虎脸上涂着药汁,一边有些崇拜地看了孙灿烂一眼。没想到这个比她还小上一岁的女娃子不但义气,而且还很懂医理。   见赵大虎的眼睛已经能够睁开,脸上的红肿也消了许多,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再不回去赵婶子他们不定会怎么担忧呢。   虽然赵大虎这样回去,赵婶子肯定会十分心疼,但他们总不能不回去,何况再过一会天就要黑了,这山里可是有狼的,再难以回去面对赵婶子,他们还是得回去。   不过在回去之前,孙灿烂还是让二虎陪着大虎去山溪边洗了个头,大虎身上的味虽然被草药的味遮去不少,但发间的尿骚味实在有些浓厚。   等到大虎将头发粗粗地洗了洗,又重新涂了一次药汁,四个人这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二虎和大丫分别背上两个背篓,孙灿烂则用草藤将自己和大丫采来的草药捆扎好提在手上,晚上还得给大虎再涂药,这些草药可不能丢了。   回到靠山屯,转过山角远远就见赵婶子果然已经倚门而望,见几个人从山角转出,总算是吁了口气。   正待转身回屋,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顿住脚步定神看去,只见那四个小儿女中老大赵大虎身上什么都没有,而且脚步似乎还有些踉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赵婶子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不过感觉到院子里赵黑牛的目光,在没有弄清原委之前,她可不能慌乱。   现在那四个人都是自己走着回来,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于是硬是压住了自己意欲迎上前去的冲动。   等到四个人来到赵婶子的面前,赵婶子一把拉过一直低着头,意欲躲闪开去的赵大虎,虽然赵大虎拼命低着头,可是眼尖的赵婶子还是从赵大虎的侧脸上发现的端倪。   赵大虎小时候被蜂叮咬后的情形顿时浮现在赵婶子的眼前,她的心里顿时沉入谷底,一个踉跄差点让她坐倒在地上。   大丫和孙灿烂连忙伸手扶住赵婶子,赵大虎这才抬起了头,虽然红肿已经消去很多,但看在赵婶子的眼中却依然是惨不忍睹。   “你们……你们咋地就这么不听劝,怎地又去招惹蜂了呢……俺……俺与你们说过多少次,绝对绝对不能招惹蜂,你们……你们怎地就是不听劝……”赵婶子伸出手指,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全身颤抖着语不成句。   “娘,娘,你别急,俺没什么不妥,虽然俺的脸看着挺严重,可是山花已经替俺涂了药,现在虽然脸上还是有些肿着的,可是俺真的已经没事了。娘,娘,这次真的只是意外,俺和二丫没想到那边有蜂,看到那边有一丛草药就冲了过去……娘,俺们真的不是故意去招惹那群野蜂的……娘,你相信俺……”赵大虎见赵婶子那又急又恼的样子,低下了头,一叠声地做着解释。   “娘,事情就是大哥说的那样,俺们真的没看到那里有蜂,并不是俺们不听娘的话,主动去招惹那群野蜂的……”大丫扶着赵婶子的胳臂,大概是想起了刚才被野蜂袭击的情形,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后怕。   听到院子外的动静,赵黑牛也从院子里过来,看着四个孩子除了赵大牛脸上给蜂叮咬了不少口,其他几个孩子倒没有被蜂叮咬的痕迹。   再看赵大虎那个样子,明显被叮咬了不少口,不过看着神志倒是十分清醒,伤口上也都涂上了药汁,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   赵黑牛对着赵婶子劝道:“孩子娘,先让孩子们进院子再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埋怨也没用,好在现在大虎也没什么事。”   赵婶子听了赵黑牛的话,想想也是,几个孩子一定也都受了惊吓,自己不但没安慰反倒挡在门口,连院子都还没让孩子们进来,于是拉着赵大虎的手率先进了院子。   “娘,你真的别担心,别看俺现在脸上肿成这样,但是俺心里明白着呢,身上也没有其他什么不适。娘,俺真的没事。”赵大虎明显感到赵婶子的手有些颤抖,联想到自个小时候发生的事,自然明白自己娘亲心里一定十分的担心十分害怕,连忙抬起涂得像花脸一般的脸,尽量睁大眼睛安慰起了赵婶子。   虽然赵大虎口齿清晰神志清明,可是做娘的眼看着宝贝儿子这满脸的包,心里还是犹如猫抓一般的难受。   赵婶子拉着大虎的手抺起了眼泪,这让孙灿烂十分庆幸他们已经替大虎做了先期的消肿,如果没有先设法消了些肿,就那样让大虎回来,还不知赵婶子会急成啥样呢。   “大姑,让俺大虎哥先去洗个澡,然后再给大虎哥涂一次药汁,明儿一早定然能够消肿,虽然俺不敢说到时能够与原来一样,不过定不会如现在这般。”孙灿烂小胳臂举了举手中的草药,对着赵婶子保证道。   现在赵大虎的脸虽然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但是只要他没有过敏反应,孙灿烂心里就踏实了。   在前世她家里就是养蜂的,被蜂叮咬以后的处理自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她让赵二虎用尿液替赵大虎清洗,虽然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不过多少能够中和一些蜂毒,就也就是那个酸碱中和的道理。   前世孙家总会准备一点氨水或者口碱,可这个时代可没氨水那玩意,加上他们当时人在山里,最便捷的也就只有尿液了。   现在回了家,自然先得让赵大虎把身上、脸上的尿液清洗干净。   赵婶子听得孙灿烂那么一说,大概也是看到大虎身上又是泥又是水,还有能闻到一股子隐隐的尿骚味,连忙吩咐大丫去烧水。   平日里赵家男孩子可没那么娇贵,这大热天里必定都是去外面的山溪洗澡,今日情况特殊赵婶子断不能放心再让赵大虎去山溪洗澡。   等到赵二虎和赵黑牛陪着赵大虎把身上清洗干净,孙灿烂也把要给赵大虎用的淡碱液和草药汁全都准备停当。   看着赵大虎脸上的小肿包还有少许留着蜂的毒刺,于是又请赵婶子亲自动手替赵大虎仔细地挑了个干净,这才让赵婶子和大丫细心地用细布沾了淡碱液给大虎的脸上的肿包进行再次清洗,等到把所有的肿包都清洗一遍以后,这才把捣好滤清的药汁给大虎涂上。   一阵忙碌下来,大虎的脸上又是青青黄黄地成了大花脸,不过看着又比适才回来的时候消却了许多。   第045章 浆汁   赵婶子的一颗心虽然依然提着,不过脸色却好了许多,也有了心思来细细询问此事。   “什么?那蜂群是山花引开的,你……你们……”赵婶子想象着成群的野蜂追着孙灿烂的情形,脸顿时又白了,连忙拉过孙灿烂上下左右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孙灿烂脸上身上的确没有被叮咬,这才后怕地坐在木凳上直喘气。这几个孩子怎地就是不让人省心呢?!   刚才在山上赵家三兄妹因为忙着帮赵大虎处理脸上的伤口,倒也没有心情细想当时的情形。   当时只想到孙灿烂把那群蜂引开,好把大虎和大丫从蜂群的袭击中解救出来,然后就是听从孙灿烂的指挥给赵大虎处理伤口,如今见赵婶子那个样子,再回想当时的情形,几个人自然都感到十分的后怕。   唯有孙灿烂自己倒并不以为意,轻松地对着白了脸的赵家人笑了笑,然后说道:“别为俺担心,俺当时可是全副武装的,就算野蜂要袭击俺。除了俺露在外面的手,也没地儿让蜂叮咬不是?!俺觉得俺对付蜂还是挺有一套的,说不定下次俺真的能够把那个蜂窝去采回来。”   孙灿烂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有与蜂进行沟通的能力,自然不愿意放过养蜂致富的机会。   虽然她明白赵婶子不可能那么简单地就被她说服,不过她深信只要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在赵家人耳边提起,在潜移默化中一定能够慢慢说服赵婶子,她有这个信心。   况且她也必须要说服赵婶子,否则空有异能却无法发挥作用那可不是孙灿烂乐于看到的。   上天把这么好的致富门路送给她,怎么也得设法好好地利用起来,只有不断地强大自己,才能为原主找到亲人,也才有可能让自己再回到前世,回到她想念的亲人身边。   赵婶子听到孙灿烂居然还心心念念着那个蜂窝,看向孙灿烂的眼光中满满的都是不赞同,甚至还有了些许的责备之意,这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孙灿烂自然明白一时半会是没有办法说服赵婶子,好在她也知道不能急于求成,何况她已经给了蜂皇指示,让蜂皇设法再筑巢。   如果她真的现在就去把那蜂窝采下来,那群蜂可就失去了自己的家园,那可不是孙灿烂乐于看到的。   新的蜂窝尚需时日,所以孙灿烂这会也并不着急,见赵婶子急白了脸,对着自己想责骂又不好骂的样子,拉起赵婶子的手撒起了娇:“大姑,俺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有大姑的同意,俺不会自己去山里。至于那个蜂窝,说不定过段时间那群蜂就离开那里了,到时没蜂了,俺们自然可以去采回来。”   赵婶子本就担心孙灿烂自以为自己今天安全把蜂引开没有被蜂螫到,以后就会胆大到又去招惹野蜂,听着孙灿烂保证自己不会擅自进山,心里不由一松。   可惜孙灿烂后面的话又让赵婶子心里一紧,不由气怒伸出手指在孙灿烂的额头上狠狠一点怒斥道:“你这孩子,咋地就魔障了呢,还想着念着那蜂窝,蜂哪里会离开蜂窝,还能等着你去采?我可是告诉你们几个啊,有蜂的地方以后你们给我远着些。”   孙灿烂呵呵一笑,挽着赵婶子的胳臂,将头闲闲地靠在赵婶子的身上,嘴里漫应着:“呵呵,大姑放心,俺也只是说说而已,那些个蜂那么凶,俺们自然有多远就离多远,总不会再让蜂把自己螫了去。”   然后对着赵家几兄妹挤了挤眼睛,又伸出小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苦着张脸说道:“大姑,俺饿了。”   为了赵大虎的事,除了二丫吃了些东西,其他人还都没有吃晚饭呢,此刻早就已经过了平时赵家晚饭的时间。   于是赵婶子连忙起身招呼大家吃饭,晚饭自然是大丫烙好的黑面加豆渣饼,还有赵婶子熬好的糙米粥,外加今早留在家中的豆腐。那豆腐赵婶子按照孙灿烂交待的方法做成了煎豆腐,上面撒了些小香葱,闻着就让人感到食指大开。   何况大家一顿折腾下来,可都已经前心贴后背了,此刻这吃的一端到院子,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东西,可是大家都吃得格外香甜。   吃过饭孙灿烂让二虎再次泡了五斤豆子,明天不是赶集的日子,虽然集镇上的菜市每天都有人卖菜买菜,但孙灿烂还是不敢多做。   看着二虎把豆子洗干净在小水缸里泡上,孙灿烂自然还得把明天要点豆腐用的浆汁给调出来。   不过这次孙灿烂没有自个儿调,而是下决心要把这调浆汁的手艺教给大丫。   孙灿烂先是把山叶和野果的大概比例告诉大丫,然后手把手仔细地教着大丫该如何调制浆汁。   直到大丫调出的浆汁味道与她自己的完全一致,又让大丫品尝了一下那浆汁的口味,让她一定要用心记好这个味道并且再三吩咐大丫对此要守口如瓶。   现在大丫可把孙灿烂崇拜上了,孙灿烂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一个倾心教一个用心学,大丫又是个聪明的女孩,所以今天这浆汁调配的时间并不长。   昨天孙灿烂是自己一手调制浆汁,自始自终都没有让赵家任何人插手,赵婶子本以为孙灿烂不会把这点豆腐的浆汁的方子告诉赵家,却完全没想到孙灿烂会直接教给了大丫,而且也没有避着赵家任何一个人。   想着昨天孙灿烂调浆汁的样子,赵婶子细细一想倒也明白过来,昨天之所以没让他们插手,应该连孙灿烂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调好这浆汁吧。   孙灿烂今天的作为,让赵婶子的心里更把孙灿烂当成了赵家的一员,看着孙灿烂的眼神顿时又热切了几分,想起今天卖豆腐途中那韩婶子说的话,心里不由暗自感叹如果这女娃子能够给赵家当媳妇该多好啊。   孙灿烂自然能够感觉到赵婶子热切的目光,只是她并不知道赵婶子心里的想法。   毕竟她现在这具身体可是仅仅八岁而已,何况她的心里始终还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到二十一世纪去呢!   等到大家把明天要用的东西全都归好位,孙灿烂又让赵婶子给大虎涂了一次草药。   现在赵大虎的脸虽然还有些红肿,但原来的脸模子已经显出来,这让赵婶子安心了许多。   不过在大虎和二虎进屋前,拉着二虎一再吩咐,让他晚上睡觉要警醒些,大虎如有不妥,一定要马上告知他们。   孙灿烂虽然明知大虎肯定不会有事,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这做娘的心她多少还是能够理解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回想穿越前与父母相处的日子,想起妈妈给她扎袖口,戴蜂帽的情形,孙灿烂的心里顿时有些黯然,眼睛也有些酸涩,暗自长叹一声天下的父母疼爱儿女的心都是一样的。   晚上躺在床上,大丫一直在念叨浆汁的调配,回味那浆汁的味感,生怕自己忘记,辜负了孙灿烂对她的信任。   二丫到底年幼,在吃过晚饭不久,赵大丫还在调浆汁的时候就已经睡了。   不过二丫睡着特地向孙灿烂提出了要求,明儿个早晨她要喝咸豆浆,直到孙灿烂点头,这才心满意足地去睡觉。   此刻二丫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梦中正在喝那咸香的豆浆了呢?   孙灿烂在二丫的小脸上轻轻地掐了一把,这个小丫头这段时间脸上倒真是长了些肉出来。   第046章 大虎的亲事   在床上躺下,孙灿烂突然想起今天赶集途中那个韩婶子,她还没时间好好问过呢,现在见大丫一时也没什么睡意,不由起了八卦之心。   孙灿烂小声地将早晨发生的事给大丫描述了一遍,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大丫姐,那韩婶子到底是什么人?那一牛车的人对俺们做豆腐,虽说都感到好奇,可也没有像她那样动手动脚的,她是不是与俺们家有什么纠葛?”   “哼,那个人可讨人嫌了,嘴臭不说还特势利!以前俺爹身体好的时候,看着俺家的日子过得不错,硬是要将她家的闺女与大哥凑成对。   虽然没正式订亲,可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逢年过节的大家都当亲戚走动。   可是等到俺爹躺下来,看着俺家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这逢年过节也不来走动了。去年居然没与俺家打招呼就把她家那个闺女把亲给订了。害得俺大哥还为此病了一场。   山花妹妹,以后见到这个女人可别理会她。哼,等以后看到俺家日子好过了,说不得又会生出什么花花心肠来,端是让人气恼得很。”大丫一听心里就明白那人究竟是谁,说出的话自然带了几分不屑和怒气。   原来如此,难怪早晨的时候孙灿烂觉得大虎的表现十分怪异,他那既有几份恼怒又有几份羞愧的样子,让孙灿烂现在想起来还着实觉得有些心疼,而赵婶子当时的表现也是相当的隐忍。   再回想当时那妇人听说赵家做豆腐卖豆腐时,那个既尖酸又贪婪的目光,让孙灿烂还真为赵家担忧。   等到赵家日子好过起来,只怕真的如大丫说这样,那妇人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孙灿烂倒也不怕那妇人会闹事,毕竟这事原本就不是赵家的错。如果她胆敢上门闹事,断不会让她得逞了去!   至于赵大虎的亲事,孙灿烂觉得那根本就不是问题,那赵大虎虽然性子憨厚了些,更没有潘安的惊世才貌,不过怎么看都算得上是个英气十足的少年郎。   等到赵家的日子慢慢好过起来,到时上门提亲的还能少了去?根本不用发愁娶不到媳妇。哼,到时就让那韩家妇人懊悔去吧!   “大丫姐,你别生气了,俺相信以后俺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俺大虎哥一表人才,还怕没有姑娘喜欢?以后啊,让那个势力眼眼红去吧!”孙灿烂见一提到那个韩婶子,大丫就气不打一处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响了起来,生怕吵醒了已经睡着了的二丫,连忙伸手捏了捏大丫的手,轻声安慰道。   “嗯,那是肯定的。自从有山花妹妹的帮助和提点,俺家的日子已经越过越好,何况喜欢俺大哥的人多了去了。   大哥现在也已经想通了,看不起俺家的,就算抬进了门也不会安生过日子,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早早了结了那狗屁婚约的好。”大丫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的二丫,转头对着孙灿烂轻轻一笑道。   “嗯,娶妻要娶贤,何况大虎哥是长子,这媳妇自然更要贤惠才是。等过段时间让大姑好好帮大虎哥相门好亲事。到时大嫂进了门,大姑身上的担子就轻松多了。”孙灿烂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躺得更加舒服一些,对上赵大丫的笑脸说道。   孙灿烂已经知道这个地方的男子大多十五六岁就定亲,过个一两年就成亲,二十岁成亲的就已经算是迟的。   虽然孙灿烂不觉得十六七岁成亲是个好年纪,可是这入乡随俗还是必须的,这样看来大虎议亲的事还真得有所考虑才行。   孙灿烂要依托赵家,那么赵家的一切都将与她休戚相关。   身边的大丫已经入睡,可孙灿烂一时之间却无法入眠,这一天的忙碌,虽然让她感到身体十分困乏。   可是发生了太多的事,特别是与段子轩的相识和自己成为蜂主这两件事,让她的脑子里有着千般的盘算,又似乎乱成一团麻,一时之间无法理清。   与段子轩的相识,仿佛向孙灿烂打开了一扇门,一扇可以让赵家走上经商之路的门。   可是现在说白了这扇门还只是开启了一丝门缝而已,要真正让这扇门彻底打开,应该还需要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其实已经来临,只是孙灿烂不知道自己能否把握住这个契机,从而让赵家先在山岗镇有一席之地。   不过这事躺在床上空想也无济于事,只有通过豆腐和手套,一步步地让段家认识到赵家的潜力。   就算赵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暂时只是段家的附庸,也比目前赵家的困顿现状要强上许多,而要让赵家与段家真正挂上钩,孙灿烂觉得也许很快,也许还得慢慢谋划。   当然让孙灿烂感到冲击最大的还是蜂主这个身份,虽然她在这个时空苏醒以后,发现脖子上这块蜂形玉佩的第一时间,就觉得这块玉佩对她来说应该有着相当大的意义。   这段时间孙灿烂几乎每天都会摸着这块玉佩,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上天能够给她一种特别的技能。   虽然前世的孙灿烂并不在网上看小说,但喜欢在宿舍讨论网上文学的舍友,总会提到什么重生、异能、穿越、空间什么的。尽管当时她总是嗤之以鼻,可是当她自己经历了灵魂穿越这档子事,让她不得不希望自己也有那些穿越女主的福利,拥有异能或者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空间。   仿佛是上天听到了她心底诚心的祈祷,果不欺她把驭蜂的异能送上门来。   可是该如何利用蜂主这个身份,又该如何让这个谈蜂色变的家庭接受养蜂这门发家到定的技能,这可就更让孙灿烂很是为难。   现在孙灿烂知道的就是她是蜂主,但是要召唤蜂为她所用,得结合她的血液和玉佩,两者缺一不可,只有她的鲜血与玉佩融合,她才能招唤蜂。   虽然这个能力能够让她收获所有蜂产品,可是赵家这种谈蜂色变的情形如果不破除,要把野蜂养成家蜂,慢慢像前世那般成为养蜂专业户就难上加难。   可是改变赵家这个谈蜂色变的情形,却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今天赵大虎被蜂叮咬一事,尽管看着对赵家没引起什么大波动,事实却不然。   孙灿烂听着院子里赵婶子那轻轻的脚步声,就知道赵婶子心里依然不放心赵大虎,这才睡下多久,又已经起身去大虎和二虎住的屋里探看赵大虎的情形去了。   孙灿烂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在这个时代,要让她真正放开手脚利用异能去大干一场,需要克服的难题可真不是一个两个。   赵婶子那个严禁与蜂接触的坚定决心,让孙灿烂深刻地感觉到,就算养蜂可以让赵家过上更好的生活,对于赵婶子来说,也是不屑拿儿女的生命去赌的吧。   思前想后要真正用好自己的异能,首先要解开赵婶子的心结,只有过了赵婶子这一关,下面的事才能顺理成章。   不过做什么事也需要一个契机,今天的事虽然让赵婶子又紧张了一番,可是等到明天确定赵大虎完全无事,赵婶子的心里是不是也会有些松动呢?孙灿烂十分期待。   第047章 梦境   孙灿烂漫无边际地想着,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却不自知。她只觉得眼前的场景蓦地一变,面前出现了一座熟悉的山林。   咦,奇了怪了,自己不是明明躺在床上的吗,怎么地来到了一片山林炎中?还没等孙灿烂明白过来,就被眼前的景色给吸引住了,这不是前世自己坠落的那座山崖吗?   正在孙灿烂惊讶地到处观望,四处打量的时候,一阵听着十分悲伤的抽泣声传入自己的耳边。   随即一个有些耳熟又十分温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妈,您要多保重身体,山花妹妹那么孝顺的一个人,要是她在天有灵,知道您一直这么悲伤,她一定会十分伤心的。”   “可是,我的山花,我的山花……”这悲伤的声音是如此的慈爱,又是如此的伤心。   是妈妈还有嫂子!   听着这两个声音,孙灿烂心头不由一震,顿时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难道上天这次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让她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不成?   孙灿烂循声穿过树林,焦急地拨开遮挡在眼前的草木树枝,却只听到声音近在眼前,始终不得一见母亲和大嫂的面容。   左冲右突就是突不出树木的遮挡,每一次孙灿烂以为亲人就在面前,每一次却都是白费心机……反而让那些熟悉的声音消失不见了。   失去了亲人的踪影,顿时让孙灿烂急得哭了起来,泪水在脸上长流,却始终都无济于事。   泪眼朦胧的孙灿烂在树林里穿梭寻找,到处都是树木杂草,哪里有母亲、大嫂的身影?   多方寻找无果,孙灿烂颓然地坐倒在地上,将头埋在腿间,默默地流着眼泪,她心里仿佛已经明白了,这里只是一个虚境,一座由她自己建立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虚幻场景。   这是不是预示着她以后再也见不到前世的亲人,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可是孙灿烂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还有那么多的理想没有实现,她的家人还过着哪里有花就流浪到哪里的流浪生活!   “妈,妹妹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妹妹的理想,以后由我来实现!我孙青松在此发誓,我们孙家一定会如妹妹所设想的那样,过上正常的幸福生活。”突然孙灿烂的耳边又响起了声音,这是哥哥孙青松的声音。   妹妹的理想?孙灿烂对着只闻声音不见其面的亲人,嘴里喃喃自语。   定居?蜂毒治病?让家人过上幸福平安的生活?这些前世的孙灿烂的理想,似乎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如今听在耳里,却痛在心底。   妈妈的抽泣声再次传来,中间还夹杂着小婴儿的哭泣声……   “是啊,老伴啊,女儿如今真的是不在了,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儿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再哭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再这样下去你这眼睛总有一天会哭瞎了。   你不为自己考虑,总也要为爸妈考虑对不?爸妈年纪都大了,山花没了这事对他们已经是很大的打击了。   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还让他们老两口怎么活下去?”这是个孙爸爸的声音,嘶哑又悲伤。   外公?外婆?他们一定因为自己的事而十分悲伤吧!   对不起,外公!对不起,外婆!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山花让你们伤心了……   哥哥,嫂子,以后孙家就全靠你们了,山花在你们不知道在时空祝福你们……   孙灿烂心里这样念叨着,突然眼前的场景一变,一座新坟出现在她的眼前,墓碑上几个黑色的字落在孙灿烂的眼中尤其刺目:爱女孙灿烂之墓!   坟前是孙灿烂前世的亲人,悲伤的气息在他们的身边萦绕……   终于再次见到了前世的亲人,孙灿烂的目光贪婪地投注在亲人们的脸上。   爸爸、妈妈仿佛老了十岁,丧女的哀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让他们看上去十分的沧桑……   哥哥、嫂子的脸上除了哀伤,更多的是坚毅,看来她的离去让他们感到了自己身上更多的责任和使命。   上养父母下育幼儿,让父母过上安静幸福的生活,让儿子结束流浪的日子,享受正常的生活,享受正常的教育,幸福的成长,是他们努力的目标,追求的理想。   小侄子在大嫂的怀里,咿呀学语,无牙的嘴里吐着泡泡。   一家人唯有这无齿小儿,没有悲伤,沉浸在自己的欢愉之中……   “爸爸,妈妈,你们别伤心,我回来了……大哥,大嫂,我同你们一起去实现我们的理想……”孙灿烂张开双臂,欢呼着跑向亲人。   可是无论她怎么跑都无法拉近与亲人的距离。   孙灿烂奋力的向着亲人所在的地方跑着跑着,可是亲人们的身影却渐渐远去,慢慢淡去,最后消失在孙灿烂的视野……   “不,你们别丢下我……不……不……”孙灿烂呼喊着追赶着,却怎么也追不上亲人渐渐消失的身影。   看着消失在自己视野中的亲人,孙灿烂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山花妹妹,你怎么哭了?快醒醒,快醒醒……”一阵剧烈的摇晃伴随着轻柔的呼唤,终于把孙灿烂从梦魇中唤醒过来。   孙灿烂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睁开的眼睛,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赵大丫。   此刻的孙灿烂仿佛失了灵魂一般,目光没有丝毫的焦距,她的心还沉浸在梦境中。   这个梦太过真实,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刻骨的悲恸,如果有那么一点让她感到安慰的话,那就是孙家已经定下了回乡定居的计划。   哥哥孙青松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却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他一定会实现他们兄妹俩共同的理想,带着孙家走向平安幸福的未来。   赵大丫伸手在孙灿烂的额头靠了靠,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刚才孙灿烂梦中那伤心绝望的呼喊和哭泣,让赵大丫感到无比的担忧。   半晌孙灿烂才渐渐地回过神来,虽然她内心里还有些不愿意承认,但她已经明白她已经再也回不去二十一世纪了,她以后的人生就要在这个时代展开。   在心里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孙灿烂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又用力甩了甩头,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中已经一片清明,既然回不去,那么就在这个时空活出自己的精彩吧。   看着面前赵大丫关切的目光,听着院子里隐约的脚步声,孙灿烂知道是该起身做豆腐的时辰了。   压下自己心里的伤心和酸楚,孙灿烂对着赵大丫露出一丝笑容:“大丫姐,俺没事,只是做了个恶梦而已。走,俺们去做豆腐,今天俺给大家弄咸豆浆喝……”   在大丫担忧的目光中,孙灿烂率先下了床,出了屋子,投入到做豆腐的忙碌之中。   现在只有让她自己忙碌起来,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被那个梦境所困扰,才能不让自己陷于无休止的绝望中……   第048章 豆腐脑   有了前一天做豆腐的经验,今天做起事来可就驾轻就熟了,赵家大院里显得有条不紊,大家各自忙着手上的活计,偶尔说几句活,讨论着当天活计的安排。   赵大虎脸上的红肿真的已经消得八九不离十了,如果不仔细盯着他的脸看,还真的看不出被蜂叮咬的痕迹,这让赵婶子的心里大大地放松了下来,一晚上的担忧总算是把心落到了实处。   “大虎哥,你这脸上还有什么不适的吗?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可别藏着掖着。”孙灿烂就是朦胧的晨光仔细地看了看赵大虎的脸,虽然赵大虎的脸上已经好的差不离,但她还是觉得赵大虎的脸色不算太好,于是一边往石磨里添加豆子,一边轻声问道。   “山花妹子别担心,俺没什么事,就是昨天晚上俺娘老是不放心俺,多次到俺们的屋里探望,让俺们兄弟俩都没能睡好觉。”赵大虎推着石磨,空出一只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一把,有些不好意思,憨憨一笑轻声说道。   孙灿烂转眼看了看二虎,果然二虎的脸色也不是太好,一付睡眠不足的样子,想到赵婶子大半夜一次次开门进儿子的屋子,大虎二虎一次次从睡眠中惊醒,心里觉得有些酸有些涩。   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不由让孙灿烂想到前世的妈妈,那短短的相聚,每个晚上孙灿烂都能感觉到妈妈半夜为她盖被的身影。   心里不由涌起昨晚的那个梦境,孙灿烂心里十分明白,妈妈的爱心不但如今享受不到,也许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黯然,手上添加豆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山花?山花?该加豆子了……”大丫的呼唤让孙灿烂回过神来,连忙对着石磨添加豆子和水的眼子里加了一勺豆子,同时甩了甩头,赶跑萦绕在自己脑海里的那丝怀念。   “山花,你没事吧?”大丫到底是女孩子心细如尘,看出孙灿烂有心事悄声问道。   “呵呵,没事。俺刚才在想那个段公子要做的手套,想着是不是趁这个机会给俺们大家每人做上一付,这样到冬天的时候大家的手上就可以少长冻疮。”孙灿烂对着大丫盈盈一笑,将话题转到手套上去以掩饰自己心里的那点酸涩。   “真的吗?可是段公子的二十双还没开工呢?他们大户人家的要求高,可得精细着做。”赵大丫听到自己也能拥有一双手套,心里不由一喜。   大丫平时要帮着赵婶子忙里忙外,她的手每到冬天都会长冻疮,有的冻疮甚至还会破皮溃烂,女孩子家爱美,大丫也不例外,自然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双像孙灿烂一样美丽的玉手。   不过想到段家公子预订了二十双,而且还有皮子做的,赵大丫心里就有些打鼓,那些大户人家的眼界高,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让他们满意呢。   “大丫姐,别担心,离那段公子要求的日子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时间呢,等到俺们帮他把手套做好,俺们的手艺就更加娴熟了,到时再做俺们自个的手套还不是手到擒来?”孙灿烂自然知道赵大丫心里担心的是什么,安慰起大丫来。   虽然给赵家人做手套不过是孙灿烂临时起意,但是此刻她还真的有了给每人做上一双的打算了,反正做手套虽然比起做香囊什么的要麻烦一些,如果掌握了技巧,也并不是多么难的一件事,何况赵婶子和赵大丫的女红都不差。   说话间豆子已经全都磨好了,接下来挤浆的事自然无需孙灿烂操心,她在院子外赵家的小菜园子里掐了一小把香葱和芫荽,今天她准备给大家品尝咸豆浆的同时再做一小盆的豆腐脑。   如今有了收入,这赵家的生活水平得慢慢跟上,虽然现在赵婶子比起以前要舍得一些,可是艰难的日子过惯了,总想着存钱以备不时之需,要让赵婶子放开来吃喝那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孙灿烂觉得赵婶子的做法无可厚非,人总还是得有忧患意识,不是有句话说,人远近忧必有远虎嘛,何况赵家那么多口,大虎又到了可以说亲的年龄,存些银子还是十分必要的。   不过孙灿烂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存钱是必须的,但大家的身体健康也是需要重视的,因此她希望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变赵家的生活方式,那么就从早餐开始革命吧。   赵婶子可不放心让孙灿烂动菜刀,切香葱和芫荽的事自然就落到了大丫的身上。   “大虎,今天就让娘和二虎去送豆腐吧。”等到豆腐花在孙灿烂昨天才让赵黑牛做好模子中压好,赵婶子看着赵大虎说道。   “娘,还是俺和二虎去吧,那段公子不是还定了二十双手套嘛,你就在家和大丫还有山花妹子一起开工,俺们可不能误了段公子的事。”赵大虎觉得现在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何况现在家里有了几个赚钱的门道,心里干劲足着呢,哪里肯在家闲着?!   “大姑,还是让大虎哥和二虎哥去吧。对了,大虎哥,如果能够遇见段公子的话,问问看能不能把做手套的皮子给带回来。俺们还是早些个把这个活给做完,说不定到时还能多做些,俺们也能有更多的银子来把俺们家的屋子给修修。”孙灿烂想了想觉得还是让大虎和二虎去送比较合适,一来赵大虎已经去过一次,二来有二虎一起去孙灿烂也能更加放心。   赵黑牛听了孙灿烂的话,心里不由一阵惭愧,他觉得是他这身体拖累了全家。自从他的身体垮了以后,赵家的这两年都没能给屋子整修,如今孙灿烂一个小女娃子,倒是成了赵家的主心骨。   赵婶子看了看赵大虎的脸色,再想了想赵大虎和孙灿烂的话,觉得也很有道理,于是动手在面和了一小部分豆渣做了些饼子,让大虎和二虎带在身边。   孙灿烂见盆里的豆花已经凝结成水嫩嫩的豆腐脑,觉得自己嘴里的唾液已经开始分泌,那嫩嫩香香的感觉仿佛充满了整个口腔。   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靠山屯除了偶尔的狗叫声和鸡鸣声,还沉浸在安静之中,唯有赵家的院子里热火朝天,香气扑鼻。   “哎呀,这个咸豆浆比甜的更好喝。”赵二虎喝着咸咸的豆浆,砸吧着嘴开心地说道。   “二哥,俺还是觉得甜的好喝些。”喜欢吃甜食的二丫,在闻到香味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此刻伸出她那粉红钯的小舌头将沾在嘴唇边上豆浆小心地卷入口中,细细回味了片刻说道。   “山花,这个也是豆腐?”赵黑牛指着那盆豆腐脑问道。   “这个可不是豆腐,这个叫豆腐脑,比豆腐更嫩更水……来,姑丈,你先吃着试试?”孙灿烂忙着用个大勺子挖了一勺豆腐脑在碗里,在豆腐脑上浇了一小勺预先用豆油、酱油各种高料调好的浆汁,最后在上面撒了一小把香葱和芫荽,递给赵黑牛。   赵黑牛接过来看着碗里白的豆腐脑,绿的香葱和芫荽,褐黄的浆汁……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再放到鼻子深吸了口气,一个字“香”!   小心地将碗放在嘴边,轻轻地吸了一口,顿时美味萦满整个口腔,让赵黑牛感到欲摆不能,这个味道真的太美味了!   看着赵黑牛一口又一口地吃着豆腐脑,赵二丫的喉咙不由地吞咽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赵黑牛,就差没有流下口水了。   其实不仅仅是二丫,赵家的几个人看着赵黑牛吃得如此香甜,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让孙灿烂不由莞尔。   孙灿烂手上的动作不停,很快每个人面前都多了一碗豆腐脑,今天因为准备了豆腐脑给大家品尝,故而给每个人准备的豆浆都不多,否则以二丫那个小肚子,喝了一碗豆浆哪里还能吃下去豆腐脑?   看着赵家人稀里哗啦地吃着美味的豆腐脑,每个人脸上都是满足而幸福的笑容,孙灿烂心里也充满了满足的愉悦感。   第049章 寿屏花样   不过孙灿烂心里也有些遗憾,这靠山屯离集镇实在有些远,否则自己这手做豆浆、做豆腐脑的手艺在集镇上开个早点铺子,说不定能够让赵家更快地走向富足。   看着自己现在这个小身板,孙灿烂的心里还真是十分无奈,就算现在自己手上有些银子,这个小身板也没法去集镇上租房子开铺子。   唉,孙灿烂在心里叹了口气,再看看面前赵家的几个人,赵婶子倒也算是个能干的,可是让她一个妇道人家离家去集镇上开铺子,想来是不可能的,她不会放心把一个生病的男人丢在家里。   赵大虎虽然已经十五六岁,可是过于憨厚,几次与赵大虎赶集的经历,让孙灿烂真的不太看好他。   赵二虎虽然人比较机灵,可他这个年龄不过才十二岁,让他去主持个铺子显然也不适合,大丫就更不用说了。   孙灿烂的心里有一点十分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要依托赵家走向富裕,还要寻找亲人并报仇雪恨,那么就必须设法让赵家走出靠山屯,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只是赵家这一屋子的人,单独出去还真成不了事,都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妥当之处,除非有机会将这一家子一起带去山岗镇。   不过有些事不可强求,有些机遇也是可遇不可求,只是如果真有机会,孙灿烂断不会轻易放弃,赵家强了她孙灿烂才有发家报仇的可能。   孙灿烂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先把豆腐弄好送出去才是正事。   在赵家两兄弟挑着豆腐上路之前,孙灿烂又细细交待了一下二虎,让他们先将豆腐送去段府,告诉他们如果这些豆腐在段府消化不了,让他们去菜市如何卖这些豆腐。   想到昨天那段家找事的公子哥儿,孙灿烂的心里又有些不太踏实,生怕大虎和二虎又与他对上,于是又追出门去,在二虎的耳边又是好一番嘀咕。   赵婶子见孙灿烂与二虎咬耳朵的样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就是觉得十分开怀和欢喜,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这让正转身回院子的孙灿烂心里打了个楞,总感觉赵婶子脸上的笑容有什么深意。   由于昨晚没睡好,早晨又是好一顿忙碌,孙灿烂此刻只恨不得一头扎到床上好生再睡它两个时辰,哪里还有心思会体会赵婶子脸上的笑容。   可是想到自己答应那段子轩要替那段家老太太想送给贵人的寿屏花样,这事比那手套更得上赶着弄好,毕竟她心里头想的那个花样要绣成寿屏,可不是一两个月能成的。   孙灿烂只好放弃再睡一会的打算,尽管她的心里真的有躺下再睡上一觉的打算,可是也只是打算而已,还是赶紧地把那花样儿给画出来才行呢。   孙灿烂在赵家院子里的小木凳上坐下,闭目静静地回想了一下前世在网上看到的那些个百寿图、八仙拜寿图,就着晨光拿起根树枝在地上来回画着,可是画来画去总不能让她满意。   天光渐渐放亮,赵黑牛和赵婶子又要下地除草去了,两夫妻见孙灿烂在地上画来划去,一会皱眉一会跺脚的,知道她准是为段家那老太太所要的花样儿上心着急。   赵婶子见状,放下手上的锄头来到孙灿烂身边,只见地上画着一幅画,那是一个大大的寿字,环绕着这个寿字还有很多个不同字体形状的小寿字,倒是十分别致。   “山花,这就是你替那段老夫人出的屏风花样?这叫什么?看着很有意思啊。”赵婶子问道。   “嗯……,这个叫百寿图。可是意思是有了,却少了些灵气和喜气。”孙灿烂皱眉,看着地上的花样儿,脸上十分不爽。   孙灿烂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抬头向远处望去,远处山上的青松印入她的眼帘,顿时心里有了主意,用手上的树枝在地上加了几笔,顿时地上的百寿图仿佛注入了生命,让人看了灵气有了、喜气也有了。   “山花,这个是松树对吧,这个是仙鹤,是不是?”大丫也凑了上来,看到地上的花样,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虽然孙灿烂在地上画的只上一个粗样,但就那么聊聊几笔,却画出了松、鹤的神韵,让人一看就能看出画的究竟是什么。   “是的,大姑,你看现在这个样子可好?”孙灿烂指着地上的花样问道。   “嗯,寓意有了,灵气有了,喜气也有了,而且这样的花样我还的确没有见过。只是这个花样要绣成屏风可得花上不少功夫。”赵婶子退后两步认真地看着地上的画,想象绣成屏风的样子,脸上有赞赏同时也有担忧。   “大姑,俺们只负责出花样,这屏风无需我们绣出来,何况这个绣样真要绣出来,那个丝线的颜色可不是俺们山岗镇上能够配齐的,有些地方得用上金丝银线,只怕镇上那个绣坊也绣不出来。不过这个就不是俺要担心的,总之俺们只出花样,至于绣不绣得出来可就是段家自个的事了。”孙灿烂看着地上的画,脑子里浮现出这百寿图绣成成品样子,倒真比前世网上看到的要复杂的多。   好在当时只是答应帮着段家出花样,这要是答应绣成屏风,就算赵家母女和自己,天天不干其他的活,想来一年也是绣不出来的。   既然已经有了花样,孙灿烂自然是趁热打铁将这个花样细细地在纸上画好。   虽然以孙灿烂的画功是画不出她心里真实的花样,何况以赵家的条件自然也是没有可能着色,但是等孙灿烂把花样画出来,让赵大丫看着依然惊得张大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山花,这个花样要是绣出来送给老人家祝寿,一定会得到满堂喝彩,你这个脑袋瓜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新奇的想法,唉,要是俺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赵大丫看着面前这个比她还要小上一岁的女娃子,眼中的崇拜之色更加浓厚。   “大丫姐,你可不能妄自菲薄,你会的有很多俺就不会,所以啊,你也别夸俺,俺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大丫姐学的呢……”孙灿烂把花样小心收好,对着赵大丫嫣然一笑。   其实赵大丫真的是个十分能干的女娃,如果孙灿烂不是多活了那么二十年,断没有赵大丫那么能干,至少许多地里的活和灶上的活,孙灿烂是不会的。   给段家老夫人的花样画好了,又细细地将颜色的搭配做了描述,花了孙灿烂整整两个时辰总算把花样弄妥当,仔细地将墨吹干,细心卷起来收好。   本想着开始做手套,可是赵婶子已经与赵黑牛下地去了,这料子什么的都在赵婶子他们那屋里,想想还是等天热了赵婶子他们回家来再一起做算了。   可是总不能这样闲着吧,想起昨天那个蜂群,孙灿烂心里一动,何不借口去采山叶和野果,让赵大丫陪同她再次进门去呢。   对,就赵大丫一人陪同,到时行事更加方便一些,昨天与那些个蜂匆匆分别,还有许多的疑问没有解开,正好趁此机会试试这个蜂主的驭蜂能力,如果真有驭蜂能力,看看除了利用这些蜂发家致富以外,自己这个蜂主的身份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第050章 探查蜂窝   现在摆在孙灿烂面前的首先是要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然后就是找到这世的弟弟,最后就是找出孙家出事的缘由报仇雪恨。   既然孙灿烂有了蜂主这个身份,那么就要利用好这个身份,无论是发家致富、寻找亲人还是报仇雪恨,自然都要落到这个身份上去,否则岂不是暴殄天物?   可是昨天突然得知自己蜂主的身份,实在给了孙灿烂太大的冲击,加上她的确十分担心赵大虎的情形,所以与蜂皇之间的交流只是短短的几分钟而已,现在空闲下来,就特别想再与蜂皇进行一次比较深入的交流。   “大丫姐,那个手套俺们等大姑他们回来与大姑一起做吧,俺们趁着现在这天气还比较凉爽,进山去把明天要用的山叶和野果子采回来,可好?”孙灿烂拉住准备进主屋拿布料的赵大丫说道。   虽然昨儿个采的山叶和野果子还有一些,可是由于昨天晚上第一次教赵大丫调点豆腐的浆汁,因此浪费了不少,今天还真得去采一些回来,否则只怕调出来的浆汁不够明儿点豆腐用的。   赵大丫看了眼堂屋里的山叶和野果,也没细想就点头同意了,这让孙灿烂的心里松了口气,本来她还担心赵大丫不会答应呢。两人背上背篓准备出发,孙灿烂的心里十分雀跃,可惜还没等孙灿烂多高兴一会,赵大丫接下来的安排让孙灿烂心里一沉:“对了,俺们先去地里跟俺爹娘打个招呼,省得他们回家来找不到俺们心里着急。”   尽管孙灿烂心里有些不太情愿,她怕赵婶子不会答应就她们两个女娃子进山去,可是赵大丫说的话也的确在理,如果她们一声不吭进了山,到时赵婶子他们回家找不到人还不得急死。   当孙灿烂与赵大丫来到赵家地头,赵婶子夫妇已经快忙完了地里的话准备回家,看着她们两人背着背篓过来,马上就明白她们是要进山采山叶和野果。赵婶子自然不可能放心让两个小女娃自己进山,可是她自个还要忙活家里的活计,于是目前身体还算不错的赵黑牛就成了陪同他们进山的第一人选。   尽管如此赵婶子有些不太放心,再三叮嘱赵大丫要照顾好赵黑牛,同时要求不要去昨天那个地方,以防再遭遇野蜂的袭击。   赵大丫自然是赵婶子说什么就答应什么,说实在的昨天被那群蜂围攻在赵大丫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如果他们知道孙灿烂今天进山的目的却是要与那群蜂进行交流,会不会直接拦着孙灿烂不让她进山了呢。   孙灿烂明白赵家人对蜂的抗拒,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他们,只是跟着赵大丫对着赵婶子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现在有赵黑牛跟着能不能找到机会与蜂皇进行交流,孙灿烂心里也没了底气,只能见机行事了。   三人进得山来,赵黑牛虽然身体还没能完全复原,但到底是长期在山林穿梭的男人,哪里山叶和野果多,他可是十分清楚,不多久就采够了需要的山叶和野果子,而孙灿烂却一直没得到机会。   “昨天你们是在哪里被野蜂攻击的?”正在孙灿烂心里失望之极的时候,赵黑牛的问话让她的心里顿时涌起了希望。   “就在前面不远处,爹,你问这个做啥?”赵大丫抬手往不远处的树木里一指,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赵黑牛问道。   “大丫,你和山花在这里等会,爹过去看看……爹就去看一眼……你放心,爹身体好的时候可是经常去采蜂腊和蜂蜜的,该如何预防爹心里有数。”赵黑牛说着就要过去。   “不行!娘说过不能去那边!何况爹现在的身体大不如以前,脚步也没以前灵活,这万一把蜂群惹恼了,爹可如何逃脱?”赵大丫急了,死死地拉住赵黑牛,就是不让他去那边。   “哎呀,你这孩子……爹的话也不相信?爹说不会出事就不会出事,爹就是过去看看……”赵黑牛没想到赵大丫会如此坚决,挣了几下也没能挣开赵大丫的拉扯,顿时脸沉了下来。   孙灿烂想了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反倒让这父女俩起了嫌隙,于是轻声劝道:“大丫姐,要不,俺们做好防护,陪着姑丈一起过去看看。成不?”   昨天孙灿烂如何做的防护又是如何引开蜂群,那时的情形也给赵大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见自己的爹坚持要过去,那么孙灿烂的提议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于是赵大丫也不再阻止赵黑牛过去看那群野蜂,只是坚持让赵黑牛先在一边等着:“爹,那你先别过去,等俺们做好防护再过去。”赵大丫与孙灿烂一起割了些草藤,两人一起动手编了三顶类似于现代养蜂人戴的蜂帽,又互相把袖口、裤口扎实,这才小心翼翼地向昨天被蜂围攻的地方慢慢行去。   看着在前面小心翼翼行走着的赵大丫和赵黑牛,孙灿烂故意落后了两步,她得设法先与蜂皇取得联系。   悄悄用带在身上的绣花针在自己的指尖上扎了个小眼,看着指尖冒出了血珠,孙灿烂将指尖按在玉佩上,顿时一丝丝的红光以肉眼看不到的频率向远处发散……   很快孙灿烂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十分恭敬的声音:“主人请吩咐。”   孙灿烂左右看看却没有看到蜂皇的影子,只看到身边有一只比蜜蜂小些,看着十分精干的野蜂正在自己身边并行而飞,想来是这只蜂在与自己交流。   孙灿烂看了眼在自己前方不远的赵家父女二人,如果她开口说话,必定会惊动那两父女,她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与蜂交流,只好尝试着试一下,于是嘴唇翕动并不发出任何声音:“前面那两位是我的亲人,请告诉所有的蜂,不可攻击他们,并请转告蜂皇,就说我有事找她。”   “是,主人。”没想到孙灿烂只是翕动嘴唇并没有发出声音的指令,蜂儿却能收到,难道与这些蜂儿的交流只需脑电波不成?   当孙灿烂和赵家父女三人一起来到昨天赵家兄妹遭遇蜂群攻击的地方,一切都显得十分平和。草无声花无语,蝶儿在欢舞,时不时有嗡嗡飞过的蜂儿犹如没有看到他们三人一般,仿佛昨天的围攻只是一场幻觉而已。   这让赵大丫大感意外,抬头四处搜寻,却看到头顶挂在大树枝上的野蜂窝,赵大丫不由地往赵赵黑牛的身上靠了靠,仿佛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   “大丫别怕,这蜂啊你不去攻击它们,它们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你。昨天有可能是你们太不小心,碰到了树让蜂以为你们在攻击它们,所以才会围攻你们。你看现在是不是没那么可怕?!”赵黑牛拍了拍赵大丫的肩膀,说出的话倒让孙灿烂很是吃惊。   赵黑牛说的话很有道理,这野蜂也好家蜂也好,甚至马蜂也一样,只要没有让它们感到受到攻击,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   赵黑牛的这番话,让孙灿烂看到了让赵家养蜂致富的希望,只是她也很不理解,为何在家的时候,只要提到蜂,赵黑牛就会百分之百地站在赵婶子的一边,坚决阻止儿女与蜂接触。   不过静心想来倒多少也能猜度到赵黑牛的心理,特别联系到赵大虎幼时的遭遇,想来赵黑牛是怕万一孩子们被蜂群攻击再发生赵大虎幼时的那种过敏反应,如果救治不及时岂不是要了孩子们的命!   第051章 引导   既然蜂群不会攻击人,赵大丫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这片地上长了好一片嫩嫩的马齿苋。这个季节这个野菜真当时,赵大丫自然不想放过这片马齿苋,蹲下身子就开始采了起来。   赵黑牛自从发现了那个蜂窝就一直抬头在研究着,看来是看中了这个蜂窝,想着该如何将它采下来吧。   这个蜂窝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快赶上两个篮球那么大了,如果能够采下来卖给药房,可真能值不少钱。以孙灿烂的眼力和前世对蜂窝的了解来判断,这个蜂窝里可存了不少的蜂蜜呢。   孙灿烂有些好奇这赵黑牛到底有什么办法采到这个蜂窝,这个蜂窝可是有着这一大群野蜂呢,如果没有特殊的手段,要采下这个蜂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孙灿烂需要这群蜂,所以可不能让赵黑牛毁了这群蜂,否则她到哪里再去找可心的野蜂群来驯养?   不过在赵黑牛没有明确说明的时候,这些也就是孙灿烂的猜度而已,要知道赵黑牛的真正想法和打算,自然是直接了当地开口询问。   赵黑牛说过在他身体尚康健的时候,采过蜂蜜和蜂腊,那么一定有他自己独特的手段,孙灿烂还真是十分好奇,这古代的人是如何取蜜的。   在这个时代还没听说有人养蜂,孙灿烂能够想像到,赵黑牛取蜜采腊,应该使用的是极端的手法,也就是将蜂群驱赶出蜂窝。而要将蜂驱赶出蜂窝无非就是用烟用火。   现在孙灿烂既然有蜂主这个身份,这些蜂就是她孙灿烂的子民也是她的财富,自然不可能再让赵黑牛使用如果的极端手法。   不如趁这个机会引导赵黑牛接受将野蜂驯养成家蜂,这样想着孙灿烂就开始了行动,她睁着一双清澈无邪的眼睛故作天真地看着赵黑牛问道:“姑丈,你干啥一直看着那蜂窝?”   “嘿嘿,俺看这蜂窝的样子,里面该有不少蜂蜜,要是俺们能够将这个蜂窝采回去,以后二丫想要喝甜豆浆就不需要去买沙糖了。”赵黑牛嘿嘿一笑依然看着头顶的蜂窝。这个还真是二十四孝老爹,本以为他会说可以卖多少钱,哪里知道他的心里却是想着给儿女们更方便更滋润的生活。   想想也是,这蜂窝如果能够采下来,设法把那里面的蜂蜜导出来,真的可以让赵家喝上好一阵的蜂蜜豆浆了呢。   “可是……这蜂窝里好多的蜂呢,姑丈可有办法把那蜂窝采下来?”孙灿烂刚才已经与蜂皇接上了头,经过交流知道蜂皇已经开始在离此处两百米左右的另一树枝上筑巢,这个蜂窝会尽早空出来,因此现在还不能让赵黑牛去采集。   “唉,这个办法自然是有的,只要用烟熏就可以暂时把蜂从蜂窝里赶走。可是用这个办法,还是有很大的风险,如果烟不够大或者动作慢了,就会遭到蜂群疯狂的攻击……   可是如果烟大了,又会把蜂给熏死,又或者直接把这蜂群赶到远方,那么以后就再也采不到蜜和蜂腊了。   唉,要是能把这些蜂养在家里就好了,想什么时候吃蜜就什么时候吃蜜,可惜俺没那个本事把这些个蜂驯服……那种没蜂又有蜜的蜂窝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赵黑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头顶的蜂窝,长长地叹了口气。   孙灿烂心里一动,觉得这可是一个好时机,于是貌似不经意地说道:“可是就算俺们能够把这些蜂驯服了,大姑也不会答应俺们将蜂养在家里的。俺记得俺曾经看过一本游记,那游记里就有记载,有山里人家收服了蜂群,将蜂养在自己家里的。”   赵黑牛听了孙灿烂的话,看向孙灿烂的眼神中亮闪闪的充满了希冀:“养在家里?真的有人将蜂养在家里?是哪本游记里记载的?”   赵黑牛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倒是难倒了孙灿烂,这个时代有没有家养的蜂,是不是真的有游记里记载,她还真的不知道。那本所谓的游记也不过是她杜撰出来的,可是她又的确有办法将野蜂驯养成家蜂,该如何回答赵黑牛的问题呢呢?   孙灿烂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赵家进入养蜂行当的机会,所以她觉得必须慎重回答这个问题。她知道如果回答太过,那么总有一天会露馅,如果直接回答自己说有是假话,势必会失去这个机会。   孙灿烂心里百转千回,无数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终于打定了主意:“是哪本游记俺还真的记不清了,不过俺心里想啊,既然有那么记载的,就说明蜂是可以养家里的。而且姑丈刚才也说了,这蜂如果没人去攻击它们,它们也不会主动攻击人。就如同养狗狗一般,如果人不打它,它多半也不会主动招惹人,这应该是一样的理。”   没办法这个时候孙灿烂找不到更好的借助动物来比照,只能拿狗来说话,不过这还真的让赵黑牛听进心里去了。   其实孙灿烂有这么一个比照,也是她灵机一动,因为她突然想起赵家现在养的这只黑狗还真的是赵黑牛大山里捡的野狗。开始的时候可凶了,如今只要面对的是赵家的人,却是亲热的很。   “嗯,山花说的在理!可是该怎么样把这个蜂窝移回家呢?”赵黑牛抬头看了看那个蜂窝,他的脑子里可没有养蜂的概念,想着如果要养蜂,自然是直接将这个蜂窝采回去。   见赵黑牛不再追问什么游记的事,却已经一门心事放在了如果将蜂移回家了,可真让孙灿烂喜出望外,她绝对没有想到这事在赵黑牛这里会如此顺畅。   不过听了赵黑牛的话,孙灿烂不由地一头黑线,这赵黑牛的思路还真不是一般的窄,只能引导着说道:“不过就算俺们有办法把蜂窝采回去,要是蜂不跟着回去,也没用啊。俺觉得关键是要把蜂带回去,就比如我们是把狗带回去,而不是把狗窝带回去一样。”   “对哎,要养蜂自然是要把蜂带回去,没有蜂还养什么?看我这个死脑筋!”赵黑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恼。   “要不俺们回去做个箱子,然后在箱子里面摆些糖水和鲜花,说不定这些蜂儿闻到了糖水甜味和鲜花的香味,就自动跑进箱子里也说不准呢。”虽然作为蜂主,她要让蜂群去哪里都没有问题,不过这个身份却是不能透露的,所以孙灿烂只能将事情尽量做到合情合理一些。   既然赵黑牛对养蜂有一定的兴趣,孙灿烂心里倒有了成算,反正她是蜂主,又有前世养蜂的经历,只要有箱子,她就能让蜂进那个箱子,然后慢慢地从一箱变两箱三箱,直至更多……   到那时孙灿烂在这个时空就可以拥有一个蜂场,生产出这个时空不曾有的各种蜂产品,并利用蜂毒来替人治病。   孙灿烂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没有达成的理想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中得到实现,脸上的神情既有兴奋也略略带着点苦涩。   “山花?山花?”突然耳边赵黑牛疑惑又有些担忧的声音将孙灿烂越飞越远的心思给招了回来。   “啊,哦……俺在想这个招蜂的箱子该怎么做。”孙灿烂感觉到赵黑牛疑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额头出言搪塞。   “可是这样真得能行吗?”赵黑牛有些不确定。   “不管行不行,俺们都得试试,要是成功了,俺们家就是第一个养蜂的,如果养得好,说不定以后可以通过卖蜂蜜和蜂腊赚钱呢!俺听那个沈掌柜说,蜂蜜、蜂腊可值钱了。”好不容易让赵黑牛有了养蜂的想法,孙灿烂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那成,俺们回家先做个箱子试试,看不能能把那些个蜂给招进箱子里带回去养着。”赵黑牛最终下了决心。   第052章 生意上门   赵黑牛最近的身体好了许多,只是不能做重活,更无法挑担子,看着全家人除了小二丫都在为生计忙碌,而且在孙灿烂的带领下,赵家的日子慢慢在好转,这让赵黑牛感到生活有了奔头,同时让他更加觉得自己如同是个废人一般。如果真的能够将蜂带回家,他坚信通过自己慢慢的摸索,一定能够走出一条新路,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爹,你真的想养蜂,可是娘会答应吗?”赵大丫已经将这附近的马齿苋都给挖了,如今一个背篓里满满的全都是马齿苋,听到赵黑牛和孙灿烂居然想着把这些个蜂招进箱子里带回家去,想起昨天被围攻的情形以及大虎那满头包的样子,不由地有些胆寒。   赵黑牛脸上的神情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隐隐地让人觉得有些羞赧的样子,避开大丫疑问的目光:“你娘那里爹会慢慢劝导,这事没你娘点头自然是不法子进行的。”   赵黑牛说话的气势有些弱,不过语气倒还算坚定,让孙灿烂在担心之余还是存了一分希望。   三个人两只背篓,虽然孙灿烂和赵大丫都不愿意让赵黑牛背背篓,可是赵黑牛坚持要自己背一个,无奈只好让他背上相对比较轻一些的背篓,好在两个背篓都不算重。   出了山凹,一路上时不时能够遇到靠山屯的村民,大家见到赵黑牛如今不但能够进山而且还能够背点东西,自然都感到十分开心,毕竟这两年来赵黑牛已经极少进山更别提背东西了。   转过山角,赵家大院就呈现在眼前,咦?院子门口怎会有马,而且还不只一匹?难道……   孙灿烂心里不由一惊,脚下的步子顿时就停了下来。   “爹,俺们家怎地会有马?该不会是来找……”赵大丫也看到了院子外栓着的马匹,她心里的想法与孙灿烂相似,第一时间就想着是不是有人找山花妹子找到靠山屯来了。   赵黑牛心里也是惊,正想着要让孙灿烂到哪里先避一避,二丫娇嫩的呼唤声已经响起,同时从院子里出来了几个身影,顿时让原来十分担忧的三个人平静下来。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是段子轩段公子,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段子轩会来靠山屯,看到那两匹马自然第一时间就与孙灿烂联系起来。   这段子轩来靠山屯虽然也与孙灿烂脱不开关系,却不是他们所担心的那般。   “段公子怎地跑俺们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了?”孙灿烂抹了一把上的汗,把手是提着的草药在院子里摊开晒好,然后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段子轩问道。   这段子轩突然到来,让孙灿烂虚惊一场,孙灿烂的心里自然有些不畅快,对着段子轩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有些生意上的事,想与你们家谈谈,所以就来了,顺便把做那个手套需要的皮子给送过来。”段子轩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孙灿烂的不友善,自得地坐在院子里树阴下的木凳上,喝了口赵婶子给他泡的山茶,仿佛那山茶比他自家的好茶还好喝一般。   谈生意?与谁谈?赵家?一连串的问号从孙灿烂的脸上闪过,可是这段子轩说完那句话却不再说话,只是吩咐小厮将自己带来的皮子送到孙灿烂面前让她过目。   段子轩这厮带来的皮子还真是不错,有的是光皮,有的带着绒绒的细毛,摸着十分的柔软暖和。   孙灿烂对毛皮没有什么研究,看着有的好像前世见过的狐狸皮,有的又像是兔皮……   看着面前一小堆毛皮,孙灿烂又有了抚额叹息的冲动,不过就是要做十双皮手套,用得了那么多的皮子吗?   “这些皮子够吗?不够的话,我晚上回去再准备几张,明儿让大虎兄弟给带过来。”段子轩看着孙灿烂的眉头微蹙,以为这些还不够。   听这段子轩豪气的样子,让孙灿烂不由地撇了撇嘴,真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这些毛皮别说做十双手套,就是做二十双也有得多了。   “够了,又不是要做衣裳或者披风,哪里用得了那么多!”孙灿烂不由给了段子轩一计白眼。   “那就好。那么我们来谈谈下面的事。”段子轩只当没看到孙灿烂丢过来的白眼,淡然一笑说道。   孙灿烂也不接话,在段子轩对面坐下,接过大丫送过来的凉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但等段子轩的下文。   “本来吧,这事我是想着与赵家大婶和赵家大叔谈的,可是赵家大婶说,这事还非得与你谈不可……据赵家大婶说,这做豆腐的方子是你的?”段子轩见孙灿烂只是喝水并不相问,心里倒有些惊讶面前这个小女娃的功力,于是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孙灿烂说道。   按理这事还真不应该与孙灿烂谈,可是赵婶子却坚持让段子轩与孙灿烂交涉,她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这个豆腐方子是孙灿烂的,自然只有孙灿烂才有处置权。   “没错,这个豆腐方子是俺外祖母传给俺的方子。”孙灿烂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心里却在疑虑,难道这段子轩是看中了自己这个豆腐方子不成?   “是这样的,我祖父祖母吃了你家的豆腐都感到很是美味,就想着你家能不能给我家的饭馆提供豆腐?”段子轩见孙灿烂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皱了皱,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经商,极善于察言观色,多少能够猜到孙灿烂心中所想。   “给你家的饭馆提供豆腐?是在山岗镇的饭馆吗?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每天需要的数量头天得先告诉俺们,否则多了少了都不好办。”孙灿烂一听只是给段家的饭馆提供豆腐,而不是要她的豆腐方子,心里自然就放心了下来。   “我们段家不但在山岗镇上有饭馆,邻近的集镇都开了饭馆,所以我们希望你家不但提供山岗镇饭馆的豆腐,尚需给邻近两个集镇的饭馆提供豆腐。”段子轩这下子才算真正进入了生意的主题。   “邻近的集镇?”孙灿烂只到过山岗镇,至于其他地方她还没有太多的概念,虽然她一直在恶补,可惜现在她能够知道的还是太少。   “嗯,除了提供山岗镇的饭馆,至少得提供杨集镇和临溪镇的饭馆所需的豆腐,不过这三个镇赶集的日期不在同一天,故而你们每天只要做出五十斤豆腐就可以满足两个集镇饭馆的需要。”段子轩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   “做五十斤的豆腐,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是这豆腐可如何送去呢?”孙灿烂的眉头这次可是真的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如今这豆腐每天送去山岗镇就已经够大虎二虎累的,那个什么杨集镇和临溪镇肯定要比山岗镇远得多,就算大虎二虎再能干,也不过是人。   如果在前世有车子就算百八十公里,每天送豆腐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在这个地方,可没有那样的交通工具,每天靠大虎二虎挑着豆腐担子送豆腐,还不得把他们累垮了!   不行,就算这段子轩给的银子再多,自己也不能答应!何况昨天那个找岔的公子哥儿家不就替这段家开着豆腐坊吗?又何至于要赵家替段家做豆腐?   第053章 洽谈   段子轩见孙灿烂说出那么一句话后,脸上的表情忽阴忽晴十分精彩,虽然不知道她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过他还真能够沉得住气,只是稳稳地坐在木凳上,端起石桌上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副看孙灿烂的笑话一般的神情,让孙灿烂觉得这人十分的欠扁。   段子轩脸上的表情自然令孙灿烂十分不爽,见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真的很想扑过去扒开他的脸皮看看,究竟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可是孙灿烂知道在这个地方可不能如前世那般随心所欲,不说男女之防,就说这段家在山岗镇一带的势力,她也不能做鸡蛋碰石头的事,何况人家今天可是送生意上门的。   孙灿烂脸上变了几变,终于压下心里的烦躁感,脸上挂上天真无邪的笑容,反正现在的孙灿烂在任何人的眼中不过就是八岁女童,只要不得罪狠了,相信这段子轩也不能拿她如何。   “段公子是诚心与俺家做生意,对吧?让俺家每天替段家做五十斤豆腐,绝对没问题!不过俺家只负责做豆腐,每天卯时三刻由你们段家来俺们靠山屯取豆腐就成。”孙灿烂淡淡地看了段子轩一眼,泰然自若地说道。   既然这段子轩想看她笑话,那就让他笑不出来!   只要在这靠山屯,就算那公子哥儿是段家的人,要来这靠山屯撒野也得掂量掂量,所以孙灿烂索性把如何从靠山屯把豆腐运出去这个难题丢给了段子轩。   孙灿烂早就看出陪站在一旁的赵大虎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要不是赵二虎多次阻止,想来赵大虎早就开口替这段子轩说话了。   看着赵大虎的样子,想来这段子轩并不仅仅是想要赵家替段家做豆腐那么简单,孙灿烂在心里来回思量着,觉得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段家想与赵家合作。   只是现在这段子轩不明说,孙灿烂就当自己想不到这茬,谁让她只是个八岁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娃子呢?   那段子轩在听完孙灿烂自说自话的安排以后,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端不住了。   这靠山屯在山里,今天他是大白天过来,有的山路连马都骑不了,只能牵着马过来,在大虎二虎的帮助下,这才小心翼翼进得山来。   这要是让人每天来这靠山屯取豆腐,那还得要人命?好在这段子轩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被孙灿烂这点小小的伎俩给打倒,刚才无非想逗逗面前这个小女娃子而已。   不过看着孙灿烂天真的脸庞,再看看她那老神在在的神色,段子轩的心里涌起一种浓浓的违和感,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本来还想着继续逗逗面前这个粉嫩嫩的女娃子,最后却不得不放弃。唉,还是直接谈正题吧!   段子轩心里想着,整了整脸上的神色说道:“我已经与赵家婶子还有大虎二虎兄弟谈过一些,来靠山屯取豆腐自然是不现实的事,而我们段家的饭馆,的确也十分需要你们赵家做豆腐……”   原来这段府昨天按照孙灿烂写在招牌上的烹饪方法让府上的厨师进行烹饪,段家老夫人和老太爷吃了豆腐以后,深深感叹这豆腐的美味和细腻。   想着段家豆腐坊出品的豆腐是越来越差,导致由段家豆腐坊供应的几家饭馆的几乎没有什么人点那既难吃又昂贵的豆腐,虽然段家的饭馆菜肴不少,可是每天浪费的豆腐驽钝段农膜再家大业大也朋不少的损失。   加上昨天段子轩和老太太亲眼目睹负责豆腐坊那家人,靠着段府嚣张跋扈的样子,因此昨天连夜商量把原先负责豆腐坊的那家调离山岗镇,去北方负责段府的其他生意。   如果这家人这次再不能让段府满意,那么以后就会被清理出段家的生意行列,该怎么生存怎么生存去,这是段府一直来的规矩。   段家在新月皇朝各地的生意不少,只要这家人不在山岗镇碍眼,不给段府和赵家之间的合作制造麻烦就成。   段子轩今天随赵家兄弟来靠山屯这一趟,就是特地来靠山屯与赵家洽谈合作事宜。   本来依段老夫人的意思是将赵家这个做豆腐的方子买断,可是段子轩却极力反对,因为他很想再见识见识看着天真无邪,实则机灵精怪的孙灿烂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昨天不过短短的相处,孙灿烂这个小女娃的一言一行一娉一笑都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现在经过这短短的交锋,让段子轩觉得自己与赵家合作的打算实在太明智了,如果真是要提出买断方子,说不得不但得不到那方子,还可能让自家损失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虽说这赵家在一般人眼里真的没什么可取之处,可是因为有了面前这个看似沉静的女娃,段子轩觉得赵家迟早有一天会走出困境。   段子轩有一种感觉,这个在赵家人嘴里叫着的山花,不是个简单的女娃子,却也没想到这个小女娃在与他的交量中始终没有落入下风,甚至可以说在不显山不显水之间倒是他被这个女娃子牵着鼻子走了。   “你是说段府把俺家的豆腐坊无偿提供给俺家使用,俺家只要每天替段府制作五十斤豆腐?”孙灿烂蹙眉,有些不太相信。   毕竟那段府的豆腐坊是在山岗镇上,就算位置不是太好,那么以后赵家做豆腐卖豆腐可就方便很多,等到某一天赵家的豆腐打出的名声,可就不需要赵家每天风餐露宿走街串巷卖豆腐了。   难道今天天上掉馅饼了不成?   孙灿烂不由地抬头望天,正午的太阳高挂在头顶,阳光透过树梢明晃晃刺人眼球。   天上掉馅饼的事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想到昨日在山岗镇发生的事,孙灿烂闭了闭眼睛,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段子轩,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据俺所知,你们段府的那个豆腐坊是由昨日那个小公子家在负责。昨日他之所以找俺们的麻烦,无非是俺家的豆腐冲击了他家的那个豆腐坊的生意。如今段公子提出要让俺家使用那个豆腐坊,岂不是将俺家放在砧板任人宰割?”   一边的赵婶子也是连连点头,昨天那个公子哥儿的嚣张样儿,可是让赵婶子记忆犹新。   那可是段家的人,他们赵家是从外地逃荒来的人,在这山岗镇的靠山屯虽说也住了好几年,却也是没有任何的基底,让赵家与那家人碰上,还真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就算现在这段公子能够压制住那家人,可是两个月后段子轩离开了山岗镇回了京城,那么依那个小公子哥儿的行事风格,赵家还有安生日子可过?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事,我们既然主动提出与你们合作,自然会扫清障碍。我可以把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找你们的麻烦,就是与整个段府为敌。就算以后我们回了京城,这边还是一样的管理,我们段家也不是个没有规矩的家族。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告知沈掌柜,沈掌柜自然为替你们摆平一切。”段子轩现在的神情十足就是一个当家人的口气,难怪沈掌柜对他这样一个年轻公子也是十足十的恭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段子轩并没有直接告诉赵家对原本负责豆腐坊那家人的处置,只是说出了一个实情而已。   大家把话谈到这个程度,孙灿烂觉得后面的事就不是她一个小女娃子能够做到决定的,于是将目光投向赵黑牛和赵婶子,希望他们两人能够开口说个话。   因为这事孙灿烂一个人肯定不能做主,如果真要与段家合作,那么赵家也许就得离开靠山屯,举家迁移到山岗镇去。   第054章 决定   赵黑牛与赵婶子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喜悦,同时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些迟疑,也有许多的担忧。   赵黑牛作为一家之主,又做了几年村长,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如今见孙灿烂将目光投向他们,知道是到了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这事可否容俺家商量商量,段公子应该不会急着要答复的吧。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如果段公子不嫌弃俺家简陋,不如在俺家吃个便饭。”   段子轩自然明白这种于段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的事情,对于小家小户的赵家应该算是很大的事了,所以也并不勉强赵家马上给出答案。   而对于赵家在利字面前还能够如此慎重以待,倒有几分赞赏,这说明这赵家并不是眼窝子浅的人家,还真的让他又高看了几分。   再看看这赵家虽说房屋简陋破旧,却到处盈满了生机,院子也好,大人小孩身上的穿着也好,都是十分的干净,虽说在为人自带上有些过于拘谨了些,可是相对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如今赵黑牛有意留他们吃饭,倒很想尝试一下贫困人家的生活:“赵大叔有心了,那么我们就叨劳一顿。至于我们合作的事,也不急在一时,你们慢慢商量。   当然如果今天就能有结果,自然是最好不过。如果你们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提出来,我们段家对这次的合作事宜是极诚意的。   今天没有结果也没关系,等你们商量出结果让大虎兄弟与我知会一声,到时我们签个协议去镇上备个案就成。   我们段家对于此事是很有诚意同时也是十分期待的。”   赵黑牛让赵二虎先在院子里陪着段子轩,毕竟这赵家相对比较能说会道的也就是赵二虎了,其他的人都进了厨房。   赵黑牛让赵婶子多准备些菜,就算赵家再贫困,人家段子轩总归也是个客人。   赵婶子嗔怪地看了眼赵黑牛,这事还用赵黑牛说吗?   不要说这段子轩是来赵家商谈合作的,就算只是平常过来玩儿,赵婶子也不会怠慢了他,怎么说赵家还有不少的小生意要靠着段家呢。   好在今天赵婶子又让赵大虎兄弟割了点肉,本来是孙灿烂想吃饺子准备着用野菜包饺子吃的,现在来了段子轩,看来这肉只能用来做菜了。   孙灿烂则不然,她还是想着要包饺子吃,自从来了这个地方还没吃过一顿饺子呢,她想饺子都想得流口水了,怎么能因为段子轩就改了计划呢?!   孙灿烂看了看厨房里现有的菜,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在赵婶子的耳边嘀咕了两句,赵婶子连连点头,这小女娃子点子就是多!   原来孙灿烂想的是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于是赵婶子找出了前段时间孙灿烂第一次去赶集时买回来一直不舍得吃的白面和起面来。   孙灿烂则与大丫一起将今天采回来的马齿苋洗净剁碎然后出水,又将肉剁成肉末,在肉末里面压了一块早晨留在家里的嫩豆腐,最后将出了水的马齿苋与之混合加入适量的盐等调味料,很快这饺子馅就成功了。   赵婶子的动作也很快,在孙灿烂调好饺子馅的时候,她的面也和好了。   于是赵婶子赶皮儿,大丫和孙灿烂包饺子,赵黑牛和赵大虎打下手,一个烧火一个在灶上,庄户人家也没那么多的讲究,无论男女这厨房的话计多少都是会一些的。   几个人一边做活,一边轻声商议着与段家合作的事宜,赵大虎对与段家合作做生意有些胆怯:“爹,你说这段家真的只是与俺们合作?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俺们岂不是要搬去山岗镇,以后这住的吃的,花费可就大了。”   “大虎的担心也是有些道理,不过俺看那段公子的样子不似作伪,俺倒不担心那段公子以及段家的诚意,只是担心俺们从来不曾正经做过生意。虽然只是个豆腐坊,到底也算是个正经生意,这要是做的不好,倒是辜负了人家的心意。”赵婶子手上不停地赶着饺子皮,抬眼看了下赵家父子,眼中也是有些担忧。   “不过这倒也是给了俺们家一个机会,而且还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俺们家的豆腐要做出名堂来,如果在靠山屯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每次做好了豆腐还得一早挑进镇上去卖。   现在这天还好些,可是刮风下雨的日子,冬天下雪的日子,可就没办法出山卖豆腐了,俺们家总不能唑挑天气好的日子做豆腐吧。   如果俺们与段家合作,在山岗镇上做豆腐,就可以避免这个难题,何况就算每天只帮段家的饭馆做豆腐,也给应付一家的日子。   只是以后俺们家就要分成两处过日子了……”赵黑牛倒很想抓住这个可以改变赵家命运的机遇,可是想到以后一家人要分成两处,心里头实在有些不安稳,作为庄户人家,就算这地再贫也是舍不得丢开的。   “爹、娘、大哥,俺觉得这事可行,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做生意,何况俺们家还有山花不是,反正俺觉得俺们家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   何况每天做五十斤豆腐,对俺们家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还应该有时间再多做些。而且俺觉得俺们还可以卖山花妹子的那个豆浆、豆腐脑啥的。最主要大哥二哥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   另外爹的担忧,俺觉得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为什么俺家要分成两处过日子呢?俺家在靠山屯这也没什么田地,也不过几块山地而已,大家隔三差五的抽空回来打理打理这地里的庄稼,不就成了吗?”赵大丫撇了撇嘴,心里真觉得无需考虑太多。   听说可以与段家合作做生意,赵大丫是最兴奋的一个,她并不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也不是个虚荣的女娃,她单纯地就是觉得这是赵家走向新生活的一个机会。   因此她十分不明白爹娘他们还在纠结啥,如今自家在山花的帮助下开始做豆腐生意,能去山岗镇开豆腐坊,那个豆腐生意只会越做越大,到时大虎二虎也不用那么辛苦,这生意做起来了,家里的日子也能越过越好,何乐而不为呢?!   想想赵大丫说得也没错,于是赵家几人都将目光投向孙灿烂,毕竟这豆腐方子是孙灿烂的,没有她的点头,赵家可不能擅自作主。   最主要的是只要山花说成,那么这事肯定能成!这是赵家与孙灿烂相处了这段日子以来得出的结论。   “无论大姑和姑丈如何决定,俺都没有意见!因为俺相信大姑和姑丈会做出对俺们家和大家都是最好的决定!”孙灿烂一边将饺子下到锅里一边说道,并不直接说成或不成,毕竟这事对赵家来说关系重大,可不是她一个女娃子能拍板决定的。   “你这孩子!俺看这段公子的提议真的可以接受,这也的确是给了俺们家一次重大的机会,那么俺们就该抓住才对,这事俺看也无需再多考虑,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与段公子把这事说定了。   明儿个俺们就去趟集镇把这事给办了,以免夜长梦多。顺便看看那个豆腐坊的位置,里面可还需要添加些什么,也好早做准备,早日开张把生意做起来才是正道。”见孙灿烂有心敷衍不肯把话说死,赵婶子不由伸出刚洗干净的手指在孙灿烂的脑门上轻轻地点了一下,最后一锤定音。   **************************************   向大家介绍一本主站的书:   书号:3087339   作者:元中堂   书名:风水密码之夺宝   简介:   风水是局、是阵,更是气;   人处天地之间,都会受到风水的影响;甚至可能,你本身也是风水的一部分!   如果有人摆了一个风水阵,   向你借“命”、借“运”,你借不借?   还是会问他:什么时候还?   第055章 餐桌文化   那段子轩走南串北,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可是当赵婶子将自家的饺子端出来的时候,还是被那饺子的香气给吸引住了,不由地就多吃了几个。   这饺子并不能说绝味,可是由于用的是上午才采的野菜,又加了些豆腐,却真是段子轩从没品尝过的滋味。   那个跟着一起来的小厮,今天也算是有口福,一边吃一边不停地摇头赞叹:“人间美味,人间美味!”   “好好吃你的,哪里那么多话!”见赵家的人都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主仆二人,段子轩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小厮头上轻轻地敲了一记斥道。   一顿饺子吃下来,倒还真拉近了不少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许这也算得上是国人源远流长的餐桌文化吧。   接下来的事自然就由赵黑牛与段公子去交涉,大虎二虎在一旁作陪,而孙灿烂则继续看着大丫调和浆汁,从段子轩直接上门来邀请赵家去山岗镇经营豆腐,可以看出段府的诚意,而赵家如今也决定接受段家的邀请,那么以后得多采些山叶和野果来做浆汁。   如今天气虽然还算比较炎热,但这份炎热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山叶和野果子调制的浆汁就可以罐装放在阴凉之处加以保存,三五天应该不会有问题。   另外这山叶和野果子也就只有盛夏才有,再过段时间那山叶和野果子就不再适合调制浆汁了。   好在昨天向沈掌柜打听过了,段家的药房就有石膏卖,虽然那石膏的纯度比不得二十一世纪的纯净,但孙灿烂有把握用现有的石膏点出好吃的豆腐,所以就算以后真的搬去山岗镇居住,倒也不用担心没有点豆腐的浆汁。   还有一点孙灿烂心里十分明白,用石膏点的豆腐怎么也没有用山叶和野果的浆汁点出的豆腐好吃,不过那山岗镇也是依山而建,说不得在那附近的山上也就有可用的山叶和野果子呢,等明儿个看了豆腐坊后,得抽空去那附近的山上转转,如果有的话,就得趁现在还可以调制浆汁的时候,多调制一些出来,至于如何贮存到时再想想有什么好的办法。   等到赵黑牛与段子轩将合作事宜谈得七七八八,双方合作协议也就出台了。   孙灿烂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商谈,不过他们商谈的所有事宜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根据双方商谈的结果,约定明日去山岗镇做个备案,然后就可以将豆腐坊做个交接。   事情谈妥段子轩就准备带着小厮向赵家人告辞,孙灿烂从她与大丫姐妹俩同住的屋里拿着自己上午画好的花样走了出来。   一边喊住段子轩将花样交给他,一边说道:“这是俺画好的花样儿,也不知道老夫人能否中意,麻烦段公子将这花样儿带给老夫人吧。”   打开手上的画纸,一副从未见过的百寿图展现在段子轩的面前,画纸边上用蝇头小字细细注明了屏风该用什么颜色的面料,又该用什么颜色的绣线,何处又该如何绣,让人看了一目了然。   段子轩真的是越来越惊讶面前这个女娃子了,就看这百寿图上这许多个不同形状字体的寿字,就可以知道面前这个女娃子的来历并不简单,绝对不是赵家这样的庄户人家能够培养得出来的。   “段公子可有什么疑问?你先带给老夫人看看,若老夫人有什么疑问,等明儿个俺们去了山岗镇再做交流。明儿俺会跟俺大姑一起去山岗镇。”孙灿烂看段子轩看着手上的画有些呆呆的,以为他对这画有什么不同的看法,于是对着段子轩说道。   “哦……没,没什么疑问。哦,对了,你不是赵家的女儿?”段子轩嘴里说着没疑问,却还是将心里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哦,原来段公子一直没在意啊,呵呵,这是俺大姑家。俺家里遭了难,俺是三个月前才来靠山屯投靠俺大姑和姑丈的。”孙灿烂微微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些许黯然神伤的表情,看在段子轩眼里不由地从心底涌起些许地不忍。   难怪看着这女娃子与这庄户人家如此的不同,虽然没感到有什么格格不入的地方,却始终让人感到她从内而外都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气质。   段子轩曾经听沈掌柜说起过赵家婶子娘家父亲是个秀才,如今孙灿烂这个解释倒与赵婶子的身世相契合。   段子轩觉得自己勾起了孙灿烂的伤心事,心里十分歉疚,想安慰安慰孙灿烂,却到底男女有别,只好默默地把手上的画仔细卷起收好,对着赵家众人挥了挥手,与小厮上马先回山岗镇去了。   第二天赵家比往日起得更早,因为今天要与段家签订正式的合作协议,还要去镇里备案,所以今天得赵家家主赵黑牛亲自出马。   赵黑牛的身体尽管有了很大的好转,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山,也很久没有进过山,故而这一趟集镇之行对他来说,应该还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为了不误事,故而大家只能提早出发,段家今天所订购的豆腐比昨日又多了一倍,赵家就这么几个人,为了不误事只能大家辛苦一些提早起来忙碌。   尽管辛苦了些,不过想着以后的日子通过大家的辛劳可以越过越好,赵家的几个人可都憋着一股子劲,干起活来全都虎虎生风,倒并不觉得有多么辛苦。   段家这多出来的豆腐自然是要提供给了段家在山岗镇的饭馆,别看这个山岗镇虽然比较偏远,却也是在交通要塞上,故而南来北往的客人每天并不算少。   段家在山岗镇的饭馆与其说是饭馆,不如说是集吃住一体的客栈比较恰当,所以豆腐的需要量并不小。   也许这也是段家看重赵家这点豆腐生意原因,毕竟就算段家在京城和其他地方的生意做得再大,可是架不住家大业大跟着段府生存的人口众多,故而这山岗镇的生意再小总也能养活这生活在山岗镇的段氏族人。   何况这赵家的豆腐的确是不错,第一天送到段府去的豆腐,段家老太爷品尝过后送了一部分去饭馆,同时送去那饭馆的还有孙灿烂让二虎写的那几种豆腐烹饪方法,没想到这豆腐一经推出就抓住了食客的胃。   没能品尝到的,自然就提出了预订,如此一来,昨天赵家两兄弟送过去的豆腐段府倒吃不上了,全部直接送去了段家的饭馆。   饭馆那边的轰动效应加上那天负责段家豆腐坊那户公子哥儿的嚣张,让段老太爷痛下决心,一是要整顿段氏族人在山岗镇的形象,二是要设法将赵家的豆腐方子弄到手,就算无法把方子弄到手,至于也要与赵家进行合作,让赵家来接手段家的豆腐坊。   当然依着段老夫人的意见,自然是买断赵家的豆腐方子最为简单,可是在段子轩坚持和说服下,最后段老太爷一锤定音,与赵家之间最终定性为合作关系。   这些孙灿烂和赵家人不知道的,在孙灿烂看来既然段子轩亲自上门,那么段家应该不会给赵家下绊子,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如此信任这段子轩,可是在孙灿烂的心里对段子轩就是有那么莫名的信任。   虽然赵黑牛的身体不算很好,不过到底是在走惯了山路的人,所以等到赵家人到山岗镇的时候并没有比往常迟多少。   今天除了大丫带着二丫在家,其他人可都一起来了镇上,原本孙灿烂是不准备过来的,可是无论是赵黑牛还是赵婶子却坚持要孙灿烂一起来,仿佛孙灿烂才是赵家的主心骨一般。   一行人将豆腐送到段家饭馆时,段子轩已经在饭馆里等候多时,见赵家人到了,让正在接收各种菜蔬的管事,先接收了赵家的豆腐,按照孙灿烂的指点用个大大的木盆将豆腐养在清水中。   又吩咐管事的分了小部分豆腐出来,让小厮送去段府,昨天没能吃上豆腐,老太太可是念叨了很久,今天怎么着也得让老太太吃上这水水嫩嫩的豆腐。   赵婶子没跟着段子轩去楼上包间,却让孙灿烂跟了上去,有孙灿烂在赵黑牛身边看着,她的心里比她自己看着还要踏实,毕竟赵家目前在做生意这个方面还真没有什么人可以比得上孙灿烂。   第056章 签订协议   孙灿烂也没有推辞,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越早将这豆腐坊的事落实下来,赵家就能够越早地在山岗镇落脚,对她以后的致富复仇大计都有十二万分的好处。   看着赵婶子转身就准备带上赵家两兄弟去采购,孙灿烂觉得还是得留下二虎,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赵家能说会道的除了二虎就是大丫。   可是大丫到底是个女娃子,那么以后赵家能否发达,多少还得落实在二虎身上,那么从今往后这赵二虎就得学着一些生意场中的迎来送往以及一些谈判技巧。   “大姑,你和大虎哥去采买吧,让二虎哥同俺们一起,虽然段公子有小厮,可万一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事,二虎哥在也方便一些。”孙灿烂说着暗地里向赵婶子挤了挤眼睛。   赵婶子虽然不太明白孙灿烂为什么要留下赵二虎,不过见孙灿烂对她使眼色,想来孙灿烂留下赵二虎有她自己的道理。   “行,俺们今天也不买多少东西,有大虎陪着俺就够了,那么二虎就留下来吧。孩子他爹,有什么事就让二虎去做,你可得多仔细些自个的身子骨。”赵婶子说完就与赵大虎离开了段家的饭馆自去采购去了。   随着段子轩进包间,没想到里面已经坐了人,这是一位老者,大概六十来岁,容貌与段子轩有几份相似,难道是段家老太爷不成?   “爷爷,这位就是赵家家主,这位是山花小姐。赵大叔、山花小姐请进,这位是我爷爷。”段子轩将赵黑牛和孙灿烂让进包间,替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   原来这老者还真的是段家的老太爷,这让孙灿烂有些始料未及,更让赵黑牛和赵二虎有些手足无措。   感觉到赵家父子的局促,孙灿烂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怯场,于是向着段老太爷嫣然一笑脆声打了个招呼:“段老太爷安,没想到段老太爷亲自出马,真让俺们受宠若惊。”   “来来来,大家别拘束,都坐下吧,等签了约咱们可就是合作伙伴了,以后俺段家的饭馆可还得靠你们提供豆腐了。”比起前几天见过一面的段老夫人,这段老太爷看起来要好相与的多。   这段老太爷的几句话虽说没能彻底让赵黑牛和二虎放松下来,却也让赵家父子不再那么手足无措。   不过孙灿烂的心里却并没有因此松懈下来,就算这段氏在山岗镇的基业是段氏几代人的结果,段氏能够在京城占下一席之地是由于段子轩的大哥,可是段家能够在去京城发展之前,守住这份基业,这老太爷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双方各自坐下,孙灿烂附在二虎耳边轻声交待了几句,无非就要让他警醒一些,多看多学,二虎是个机灵的人,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连着点头。   赵家是什么样的情况,赵家各位又是什么样的个性,赵二虎心里如同明镜,就算以后孙灿烂找不到家人,一直在赵家生活,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也不能老是让她出头露面。   赵黑牛和赵大虎都是憨厚有余,机灵不足的人,与人打交道实诚是好事,可是在生意场上过于实诚就会吃亏。   赵婶子虽然有些见识,可是到底是妇道人家,大丫是机灵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可是她与孙灿烂一样都是个女娃子,这抛头露面的事还是他赵二虎来比较合适。   眼见着赵家在孙灿烂的帮助下,渐渐走上生意场,那么赵家必须有自己的能力,那么今天就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赵二虎看向孙灿烂的眼睛里多了种东西那就是崇拜。   看着孙灿烂与赵二虎之间的小动作,段子轩的脸上尽管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还是没能逃过段老太爷那精明的眼睛。   看着面前这巧笑嫣然,貌似天真无邪的女娃,也不过就七八岁的年龄,就这样一个看着并不太出色的丫头片子,却能入自己这个宝贝孙子的眼,倒是让段老太爷感到十分的不解。   不过不解归不解,这合作的生意还得继续谈下去,有了前一天段子轩做的功课,今天的会谈其实也只做了一些细节方面的润色。   由于双方都有促成这次合作的意愿,奔着双赢的目标,这次合作签约显得十分顺利,不到一个时时辰,合作协议就已经出了台。   根据协议段家向赵家提供段家在山岗镇上的豆腐坊及其做豆腐的一切设施,赵家每天向段家至少提供五十斤豆腐,每斤豆腐以二十文计算,豆子由赵家自备。   这点与昨天谈的略有些出入,那就是段家不再向赵家提供豆子,这对于赵家来说又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因素。   赵家出身庄户人家,豆子由他们自己来出,不但能够分出其中的优劣,提高豆腐的出率,还可以给赵家带来额外的收入呢。   在洽谈过程中,段老太爷特意询问了一些豆腐的品种,孙灿烂虽然也有所隐瞒,但是前世的豆腐制品还是如数家珍一般从她的嘴里报了出来,听得段家爷孙恨不得马上就能看到听得到这些新产品。   为此段老太爷让段子轩在合作协议上加上了一条,如果豆腐坊有新产品问世,必须优先提供给段家。   这新产品自然是孙灿烂想要做的豆腐干什么的,豆腐的系列产品可多着呢,有了豆腐坊她脑子里的那些豆制品就可以慢慢地投入市场。   一种新产品的问世如果没有人帮忙推向市场,靠赵家在山岗镇可怜的人脉,肯定是不容易的,如今有了段家做支撑,有了段家的饭馆做后盾,孙灿烂可就不怕产品的销路。   段老爷子的这个要求,孙灿烂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这怎么说都是一个双赢的结局,不过孙灿烂也有言在先:“这个是自然的,不过俺把话说在前面,新的品种不包含在那五十斤豆腐里面,新产品的价格由俺们赵家自主定价。至于新产品的烹饪方法,俺可以无偿教给贵府的厨师。”   所谓话说在明处,大家以后也好少些扯皮,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何况他们双方又不是亲人,这合作关系合作得好,双方可以成为很好的伙伴,可是如果双方不把可能发生的事考虑到前头,届时彼此之间产生龊语对赵家可言可就十分不妙。   段家失去赵家的豆腐,还有其他的菜肴可以顶上去,可就目前赵家的情况而言,如果没有了豆腐生意又失去段家这个好后盾,不要说在山岗镇无法立足,也许到时还有可能失去靠山屯的家。   那可绝对不是孙灿烂希望看到的结局,所以有些丑话说在前面,以后就算有些分歧,双方还有坐下来解决的余地。   孙灿烂此言一出,那段老爷子不由地在心里暗自赞叹,难怪这小女娃子能够进入自家这眼界颇高的孙子的视线,果然不是个无知小儿,明明只有七八岁的年龄,这考虑问题的角度可真让人惊叹。   双方再次一条条确认协议的条款,确定协议没有问题以后,将此协议抄写成三份,双方签下了各自的名字,然后一起去了镇公所,把这个协议做了备案,除了在镇公所留了一份以便有纠纷时备查,赵家和段家各执一份。   至此赵家与段家的合作关系正式成立,段子轩陪着已经汇合在一起的赵家人,正准备离开镇公所去段家豆腐坊,此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第057章 突遭围困 “快,在那里,那个穿月白色衣裳的女娃,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女娃子。对了,她姓孙,没错……”一声尖利又刺耳的女子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山岗镇公所门口的宁静。 刚出了镇公所大门的几个人循声望去,只见七八个手拿武器的黑衣人正向他们所在的位置快速围拢过来,很快就形成了包围圈。 那发出尖利声音的女子,恰好孙灿烂跟着赵婶子第一次到山岗镇卖豆腐时,在牛车上遇到的那位韩家婆娘。 此刻她跟在那几个带着武器将他们围拢在当时的黑衣人后面,正手指着孙灿烂他们所在的方位,扭着肥硕的身体,向他们这边过来了。 黑衣人! 孙灿烂的脑袋轰地一声,心里突地一空,她最怕的情形出现了,顿时她的脸色煞白,后背冷汗直冒,心沉入了谷底。 前世梦境中的情形顿时出现在了孙灿烂的脑海里,虽然她不清楚这些黑衣人,是不是就是当初围剿这身体原主的那批黑衣人,可是明显那韩家婆娘嘴里所所指女娃子就是她孙灿烂,那么这批黑衣人的目标也就是她。 怎么办?怎么办? 尽管孙灿烂的心里慢慢承接了原主记忆以后,内心深处一直都深藏着浓重的危机感,但这样的局面真正临头的时候,孙灿烂的心里真的十分害怕! 难道老天让她穿越过来,还没让她搞清楚原主家破人亡的原因,连活命之人的恩德都还没来得及报答,就要将她的命给收回去了吗? 不,绝对不能,虽说在这个时空里,她孙灿*那蝼蚁强不了多少,可是就算她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她也要挣扎着活出自己的一方天地! 所以她可以怕,但是不能慌。绝对不能慌乱!脑袋短暂的短路之后,孙灿烂在内心里不停地警告自己,力求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好在孙灿烂毕竟不是真的只是七八岁的女娃子,她的慌乱只是出现在瞬间,很快脸上再不见了慌乱之色,唯有一个怕字明明白白地写在她的脸上,十分合乎她现在这个年龄。 孙灿烂明白现在慌乱无措于她与赵家没有丝毫的益处,所以尽管她的心里害怕恐惧到了极点,可是她却很快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只在脸上保留了这个年龄该有的表情。 有一点孙灿烂的心里特别清楚。那就是现在绝对不是她畏惧害怕的时候。现在这样的局面稍有不慎。不但会让她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同时也会让刚有起色的赵家陷入比以前更加危险的困境之中。 不能让自己陷入绝境,更不能让对她有活命之恩的赵家因为救了她而面临绝境,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坚持自己是赵婶子娘家侄女这个身份。现在唯有这个身份才有可能化解面前这场危机。 赵黑牛和赵婶子见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而那韩家的婆娘直指孙灿烂,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看来是山花家的仇人找上门来了。 尽管他们都存着侥幸的心理,毕竟孙灿烂到赵家三个多月来,却一直没有任何人来靠山屯找过她。可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一直还都是有着隐忧的,他们知道这只是迟早的问题。 至于那韩家婆娘原本就是携私报怨,落井下石之人。就算没有孙灿烂的存在,想来她也会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打击陷害赵家。 所以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这对并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夫妇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方心中的决定,虽然他们的心里十分的恐慌。可是有一个念头却十分坚决,那就是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山花的真实身份,如今山花就只是赵婶子娘家侄女。 赵大虎和赵二虎见那韩家婆娘带眘些黑衣人来势凶凶,顿时握紧了手上的扁担,护卫着爹娘和山花妹子,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是男子汉,护卫爹娘和山花妹子是他们的责任。 赵黑牛与赵婶子相互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以后,都暗地里向两个儿子使了眼色,意思就是让他们坚守孙灿烂的身世秘密,同时保护好孙灿烂的安全。赵大虎和赵二虎微微点了点头,紧紧地护卫在孙灿烂左右,爹娘的意思就是他们的命令! 隐隐感觉到赵家四人对自己的维护,孙灿烂的心里虽然恐惧到了极点,同时却又隐隐生了一些温暖。 “你们看,就是这个女娃子,她姓孙,无论是姓氏还是年龄,都与你们要找的女娃一样。而且俺告诉你们,这个女娃子到靠山屯正好三个月左右,时间上虽然有些出入。 可是俺已经打听过了,山岗镇这附近,唯有这个女娃到靠山屯的时间与你们说的比较相符,而且你们看她,是不是长得与你们的画像里的女娃很像?”那韩家婆娘指着孙灿烂一脸的洋洋得意。 那几个黑衣人不置一言,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从怀里拿出几张画像,对着孙灿烂及其身边的人上下左右细细地打量着,脸上却很不确定。 “韩家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说的又是什么话?那天我明明已经十分清楚地告诉过你了,这是俺娘家的亲侄女。只不过俺兄弟家里遭了难,这才着人将她送来靠山屯投靠于俺,怎地就成了什么画像中人?”赵婶子见那黑衣人不确定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了主张,对着那韩家妇人怒目而视恨声责问。 对着那韩家婆娘说完,赵婶子又转向那些黑衣人声泪俱下地诉说起孙灿烂的身世来:“几位壮士,俺不知道你们找的究竟是什么人。俺这侄女姓孙是没错,俺娘家本来就是姓孙,这点你们可以去查! 俺这侄女大名儿叫孙灿烂,小名儿叫孙山花,她出生的时候正好是春天里山花盛开的时节,所以俺那秀才老爹就给她起了这应景儿的名。 前阵子俺兄弟家遭了难,俺那弟媳妇难产孩子没生下来不说,她自个儿人也去了。可怜俺那弟弟对俺弟媳妇情有独钟,媳妇走了,他也了无生趣。索性就跟了个行走四方的大师傅出了家,俺这侄女儿就托人送来了俺家。 俺那比山花更小些的侄子就被送去了他外祖父家里……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死的死,走的走,散的散……” 孙灿烂的这个所谓的身世,真中有假假中亦真,赵婶子娘家的确姓孙,而且她兄弟家的情况也真如赵婶子哭诉的一般无二。 只是赵婶子那个侄女在送来靠山屯的路上感染了风寒,救治不及已经匆匆结束了她那幼小的生命,她原本到达靠山屯的时间,只比孙灿烂到赵家的时间略迟了那么半个月而已。 当赵婶子得知兄弟家的不幸以及她那短命侄女的不幸。为此伤心不已。暗地里很是大哭了一顿。尔后倒是真的把孙灿烂当成了自己的亲侄女,如此也正好让孙灿烂顶了她娘家侄女的名头,连赵二丫都一直以为这个山花姐姐,就是她从未谋面的舅舅家过来投亲的表姐。 随着赵婶子的哭诉。孙灿烂脸上除了对黑衣人的惧怕,就是浓浓的悲伤,眼泪如珍珠般从眼眶里不断溢出,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着赵婶子靠了靠,在外人看来孙灿烂就是一个失去了至亲的可怜小女娃子。 赵婶子一边声泪俱下地诉说着娘家的不幸,一边将向她靠拢的孙灿烂揽在怀里,安慰地拍着她的后背,俨然是亲人之间的亲腻和关切。 赵婶子这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情真意切。而孙灿烂的悲伤也是货真价实,完全看不出一丝的做作,这让黑衣人面面相觑,原本看了孙灿烂本人心里就已经不太确定的黑衣人头领,此刻心里就更加不确定了。 不过本着宁可错杀千人。绝不放过一人的杀手原则,这些黑衣人并没有轻易放过孙灿烂,包围圈依然没有散去。 纯朴胆小的山岗镇乡民,很少经历如此的情形,何况这些黑衣人的身上明显向外散发出来生人勿近的杀意,因此孙灿烂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除了被围在当中的赵家人和孙灿烂,就只有段子轩和他的小厮,还有就是那个韩家婆娘。 偶尔欲从此地经过或者来镇公所办事的乡民,见情形不妙最多只敢匆匆地瞥一眼,远远地避了开去,就算有人想八卦想围观,为了自己生命的安全,也只是躲在远远的转角,偶尔伸长脖子向这边看上一眼。 那韩家婆娘见黑衣人只了赵婶子的哭述一时之间没有了后续的动作,心里可就急坏了。如果这样让赵家过了关,岂不是太便宜了赵家,就算赵家嘴里的这个山花真的不是这些黑衣人寻找的女娃,她也得让她成为那个女娃子。 否则她不但拿不到赏银,还会更加狠狠地得罪赵家的人,回到家说不得又会被屋里的男人修理一顿。 因为她擅自反悔女儿与赵大虎之间的亲事,把女儿重新许了人家,虽然女儿的亲事如今木已成舟,可是还是被家里的男人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同时警告她不可再生事端。 尽管如此她就是气不过在她眼里已经毫无希望的赵家,如今居然还有翻身的机会。 那日眼见赵家做起了豆腐生意,她心里就如同猫抓一般的难受,心里就琢磨着要找些事儿出来恶心恶心赵家。 恰好机会来了,今儿个这些黑衣人拿着画像搜寻孙嫣然,突然让她想起了赵家那个女娃子,心里就有了主张。   ☆、第058章 解困(一) 在韩家婆娘的心目中,这赵家不过就是从外地逃难来的破落户,要钱没钱,在这山岗镇更没什么人脉,就算她故意陷害,也没人会替赵家出头。 只要自己让这些黑衣人坐实了赵家这个侄女就是那画像上的孙嫣然,自己不但能够拿到赏银,说不定还能以窝藏人犯治赵家的罪,哼哼,她这次要让赵家永无翻身的机会! 这事但成功,既能让她拿到丰厚的赏银,又正好平了她心中的怨气,还可以真正断了女儿与赵大虎之间的那点小儿女心思,可真是一举多得,百年不遇的好机遇! 如此好的机遇岂能错过,这些黑衣人的犹疑不决,又怎能不让韩家婆娘心焦?!一百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眼看成功在望,韩家婆娘又如何心甘错失如此大好时机,自然想方设法要在背后推上一把。 韩家婆娘正准备上前再烧上一把火,一直守护在孙灿烂身边的赵大虎终于发威了,虎目圆瞪对着那韩家婆娘怒道:“韩家婶子,自从你重新替韩家妹子找了婆家,俺……俺就已经没有再与韩家妹子接触,你对俺有什么怨气尽管冲俺来,又何必如此无中生有,明知道山花妹妹是俺舅家表妹,却硬要陷害俺表妹,你……你究竟按的啥心,非要置俺山花妹子还有俺家于死地不可?” 赵大虎的话让赵婶子的身子明显晃了一晃,脸上露出浓浓的疼惜,赵大虎此话一出,让人听来明显就是这韩家的婆娘为了两家儿女的私情携怨报复。 赵大虎为了维护孙灿烂不惜自爆心酸事,让孙灿烂听在耳里疼在心里,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也像被刺重重地刺中了一般生疼生疼。 赵大虎为了保护她的安危,居然不惜拿他最不愿意提到的亲事来做伐子,怎么能不让赵婶子和孙灿烂心生痛惜?! 孙灿烂暗自发誓,等这次危机过去,一定要努力引着赵家发家致富。早日为赵大虎解决好亲事,一定要让这韩家的婆娘懊悔今时往日对赵家所做下的一切! 赵大虎的话明显也让黑衣人对着那韩家婆娘起了疑窦,这婆娘不会真的是因为儿女亲事报复于赵家吧! 接到黑衣人责问的目光,那韩家婆娘的脖子不由地缩了缩,这让黑衣人更加确信了赵大虎的话,看来这婆娘说面前这个女娃子是他们要找的女娃,*成是无中生有,只是利用他们携怨报复罢了。 不过就算如此,这些黑衣人还是没有放弃他们对孙灿烂的怀疑,依然没有散去的意思。这让那韩家婆娘觉得自己又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可惜机会稍纵即逝。她没能把握住最好的时机。让赵大虎将事情引上了歧路,自然就不可能再让她有翻身的机会,这不,段子轩动了。 原本貌似一直站在圈内做壁上观的段子轩。此时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对着那个黑衣头领朗声问道:“这位壮士不知可否借这画像让某一观?” 那黑衣头领早就注意到段子轩主仆两人,段子轩主仆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和他那个小厮都不简单,或许这两人身上的功夫还略胜他一筹。 当他们合围过来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这对主仆的戒备之意,隐隐地还带着些对面前这个女娃子的维护和保护之意,只是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这年轻公子无论从气度还是从穿着打扮上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差,却与这一眼就看出只是庄户人家的一家人走在一起,而且相处的还十分融洽,这样的组合看着让人觉得十分奇怪。也这让黑衣人在心里暗自戒备。 不过从黑衣人将他们几个人围在中间开始,段子轩主仆二人却只是戒备而已,并没有后续的动作,更没有言语,故而黑衣人在防备着他们主仆的同时。也只得暂时把段子轩主仆当成了隐形人。 如今见段子轩对着他双手抱拳,脸上和举止也没有因为被他们围困有丝毫的不悦,加上段子轩这人长得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这黑衣头领是个老江湖,自然知道面前这个年轻公子能不得罪的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为妙,否则行走在江湖,怎么死都不知道。 如今见段子轩突然开了口,这黑衣人头领自然要给段子轩几分面子,不过他却并没有将手上的画像递给段子轩,原因就在于面前的这个女娃无论从长相和气质都与画像有着相当大的出入。 他们这样突兀的出现,又不由分说地将这公子一起围困起来,没有正当的理由只怕已经得罪了面前这个看着有些清贵的公子,于是几下将手上的画像卷了起来收入怀里嘴里却说道:“这位公子,敝主家里逃走了几个奴才,接到这位胖嫂的线报说这位姑娘与敝主家的逃奴相像,故而引着我们捉拿。扰了公子的雅兴,还请谅解则个。” 这个黑衣人头领看来也不仅仅是江湖中人,看他的言谈举止并不粗俗,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成为捉拿孙灿烂的打手。 孙灿烂没想到这黑衣人会给出这样的一个理由,让她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把,真是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别人家的奴隶,而且还是出逃的奴隶! “我是这山岗镇段家的六公子段子轩,这位山花小姐是这位赵婶子的娘家侄女,这点绝对没有问题,她根本不可能是你们嘴里的逃奴。 如今赵家和山花小姐是我段家的生意合伙人,而且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这位赵家兄弟的话了,这个婆娘只是为了两家之间的一些儿女之事记恨赵家,才会指驴为马引你们来此。”段子轩见那黑衣人虽然对他的态度还算客气,但是却并没有将那画像递给他看,于是沉下脸说道。 若在平时段子轩断不会如此好说话,他在外跑得多,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他可都是很会拿捏。 他们段家的人什么时候受过今天这般鸟气,被几个武艺一般的人围困起来,而且还是在山岗镇这个自家的地盘上,想想他这脸都觉得不好看。 只是现在这种状况,他却不得不按压下心中的怒气。他和小厮都有武艺傍身,可是这赵家的几个人明显都是平常人,如果他与黑衣人之间打斗起来,他自信这些黑衣人根本不是他主仆二人的对手,可是一旦打起来,一定会伤及赵家的人,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因此段子轩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同时也忽视掉那黑衣人的态度,更没有刻意想要看那张画像的意思,他要的就是分散黑衣人的注意力。最终的目的就是让孙灿烂和赵家人从中解脱出来。 至于那画像他还真的看不上。他曾经见过京城有名的画师画的人像。实在有些不敢恭维,就算最高明的画师,画出来的画像也与真人相去甚远,说白了画像要是能够画出一个人神韵的七八成已算是个中高手了。 这些黑衣人一看就是那种专门替人做打手的。他们手上拥有的画像根本不可能会是名家的手笔,所以就算这些黑衣人真的是在找面前这个女娃子,只要他们没有其他确凿的证据,仅凭那一张画像是不可能的坐实面前之人。 何况那赵婶子声泪俱下的哭诉,看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假装,完全出自内心的真实感受,所以段子轩心里已经断定了,面前这个叫山花的女娃子,绝对不是黑衣人要找的所谓孙嫣然。就算她们都姓孙又如何,这新月皇朝孙可是大姓! 不过他也知道,面对这种有人举报,画像年龄又有几分相符的情况,特别是赵家这样没有权没有势的普通人家。如果没有人帮他们的忙,山花就算真的不是这画像中的人,十有*会成为炮灰。 段子轩对孙灿烂很有兴趣,自然不可能让她成为炮灰,就算这孙灿烂真是那画像中的人,这冰雪聪明的小小的女娃子,又怎么可能是逃奴?这让他对孙灿烂的兴趣更加深厚起来,既然他对这个女娃子如此地饶有兴趣,又岂能将她让给他人? “段家?段子琪段侍郎是你何人?”那黑衣首领听到段子轩自报家门心里一惊,来这一带搜找孙家逃脱之人时,他们对这一带的情况是做过一些调查的,自然知道山岗镇是大红人段子琪的故乡。 “正是敝人嫡亲大哥!”段子轩不疾不徐地答道。 在段子轩与黑衣首领这一问一答间,孙灿烂的心里已经有了底气,显然这段子轩对她极有兴趣,因此不吝将自家在京城为官的大哥给搬了出来。 再看这黑衣人对京城的官场应该十分熟悉,难道这身体原主家里得罪的是京城官场中达官贵人不成,这怎么可能呢? 原主留给孙灿烂的记忆中,孙家并无官场中人,孙父不过就是在南方经营着药材生意的商家而已,怎么会与官场中人牵扯到一起? 孙灿烂在脑子里不停搜寻着对自己有用的记忆,可是原主的记忆中,根本搜寻不到一丝关于孙家被灭的线索,这让孙灿烂十分无奈。 “哦,这小女娃子是段侍郎家的生意合作伙伴?没想到这小小年纪还很有经商天分呢!”那黑衣人对孙灿烂小小年纪就成了段家的生意伙伴心里十分疑惑,同时更加重了一些警觉。 在他们掌握的资料中,那个逃脱的孙家女娃子,并没有什么经商的才能,只是个天天跟在母亲身边做做女红的平凡女娃,但也不排除孙家故意藏拙,毕竟孙家的生意做得不错,也正因为生意太好才会引来祸端,所以一听孙灿烂与段家合伙做生意,顿时戒心再次大起,他们不能放过一丝的嫌疑。   ☆、第059章 解困(二) “与我们家合伙做生意的自然主要是赵家,不过山花小姐外祖家有个做豆腐的方子,做出的豆腐可是一等一的好吃,所以今天刚与我家签订了合作协议,以后五年赵家就替我们段家经营这山岗镇的豆腐坊,我们的合作就是如此简单。这不我们正准备去我家那豆腐坊呢。”段子轩看出那黑衣人的疑惑,他从七、八岁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见过的世面还真不少,什么话可说什么话不可说,自然是知道的门清。 做豆腐?看着这段子轩可没有一丝作假的样子,而且面前这小女娃子看着虽然比庄户人家的孩子显得白嫩些,却并没有大户人家的小姐那种娇柔之气,倒有着几份野性。 面对他们虽然脸上也是惊惧之色,却并不显得特别慌乱,一双充满灵性的眼睛,时不时地在他们身上扫过,目光中有害怕也有好奇甚至还有探究,这些与资料中的孙嫣然更是截然不同。 “这几位大爷,俺山花妹子做的豆腐可好吃了,今儿个的豆腐全都送去了镇上的迎客来饭馆,几位大爷可去那里品尝一下俺家做的豆腐,一定会让你们吃了还想吃!”赵二虎已经从初时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对着那几个黑衣人很是将自家的豆腐夸了一通,同时点明了要品尝那豆腐需要去哪里。 那迎客来饭馆就是段家在山岗镇的饭馆兼客栈,今天赵家的豆腐除了一部分送去了段府,大多还是送到了饭馆,故而赵二虎才有此说。 “小六?你不是要陪赵老板去豆腐坊,怎地还在这里闲聊?”突然从黑衣人的包围圈外传来了段老太爷的声音。 原来这段老太爷在镇公所与镇里的乡老,也就是段家三太爷他的三堂弟聊完天准备回府,却见镇公所外围了一圈黑衣人,段子轩和赵家人全被围在了里面。 虽然最为得意的孙子被黑衣人围在了中间,但对段子轩的身手十分清楚的段老太爷并不焦躁,只是让小厮找躲在不远处围观的人打听原因。 得知这群黑衣人是听信了那里面的妇人,找赵家那个叫山花的女娃子的麻烦。并不是冲段子轩而来,因此他就更加不着急了,又在圈外静静地听了一会。 没听出这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却听这些黑衣人是将赵家这个叫山花的女娃当成了逃奴,在与孙灿烂短短的接触中,他虽觉得这女娃子不简单,可绝对不相信这女娃子会是什么逃奴,至少气质什么的绝对不是一个奴才能够拥有的。 从这个女娃子进入段子轩的目光,段老太爷就十分肯定自家这小孙子对那女娃很有兴趣,如今看着对那女娃子的维护更是显而易见。既如此何不出面解个围? 何况当段子轩提出要请赵家的人来主持段家的豆腐坊以后。段老太爷就让身边的人好生将赵家调查了一番。这赵家还真是一清二白的人家。 在靠山屯这个女娃子深得妇人姑娘们的喜欢,所有被询问到的人,无论是老者还是幼儿,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一例外都十分确定她是赵婶子娘家侄女。 虽然调查的时间很短,可段老太爷对自己身边人做事的手段是深信无疑的,因此他对孙灿烂的身世也是从无疑惑。 如今居然还有人指认她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逃奴,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 虽然这女娃子未必就是自家小孙子的良配,毕竟两人年龄相差太大,总不能让自家孙子等那女娃长大吧,但是既然段子轩想护那女娃,他不妨助上一臂之力。 说不得等这女娃子长大了,还真能成为段子轩房里的人呢。这女娃子冰雪聪明,段子轩房里有这样一个人,倒也算得上是件美事! 孙灿烂要是知道这段老太爷心里所想,肯定得呕血而死。 她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从小接受的是一夫一妻的教育。没想到到了这里,才七八岁的年龄,居然就让人给惦记上了。 这惦记就惦记了吧,居然还被直接给惦记进人家的房里去做个没名没份的通房、小妾! 不过这会这段老太爷的声音对孙灿烂而言犹如天籁,有了这个老太爷出面,想来自己暂时可以无忧了。 这段家虽然才去了京城几年,不过想来段子轩的大哥极得上面重用,连带着这段老太爷的声望也是水涨船高,这段老太爷一出手,原本对段子轩并不算十分恭敬的黑衣人,脸上顿时生恭敬之色,心里萌生了退意。 孙灿烂在心中猜想着这段老太爷在京城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来想去也就觉得应该是个闲来无事好打不平之人。 今日这事看起来完全就像是那韩家婆娘急于报复所致,那么好打报不平的段老太爷自不会袖手旁观。 其实有些事孙灿烂并不知道,那段老太爷的长孙,段子轩的大哥段子琪,如今正是京城最高位上那位眼中的红人,正是他如日中天的时候。 那段子琪无论在官场上还是江湖之中都有一些非人的手段,因此在新月皇朝暗地里都流传了这样的一句话:得罪谁都别得罪段子琪,否则不丢生命也会脱层皮。 而那段子琪又是个对段老太爷十分的孝顺的人,那么如果得罪了这段老太爷,可就比得罪段子琪本人下场更惨。 只是这样的事对于穿越人士孙灿烂以及远离京城生活沿赵家,自然是不可能知晓的,否则以赵婶子那小心谨慎的行事风格,别说与段家合伙做生意,可能连替段子轩做手套这样的小生意也不敢接了吧。 这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段老太爷这话一出,虽然只是漫声询问孙子,没有丝毫针对黑衣人的意思,可是却让黑衣人顿时萌生退意。 黑衣人虽说对孙灿烂的疑心并没有完全消除,可他们的确不会直接对上段老太爷,只见那黑衣首领对段老太爷抱拳恭敬作揖,嘴里高声说道:“原来是段老太爷,失敬失敬!不好意思,只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那头领又对着段子轩作了个揖:“段公子。耽误了您的事情,是某人的过错,等段六公子回到京城,我们应该也已经办完事儿回京,到时一定置办一场席面为今日之事向公子陪罪。” 说完对着那韩家婆娘就是狠狠的一眼,领着黑衣人很快就退去远走不见了踪影。 等到黑衣人迅速退去,赵婶子提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腿脚一软,要不是赵黑牛在身边扶着,说不定就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才那几个黑衣人的气势对她而言实在过于强大了些。 那韩家婆娘见黑衣人退去。她也欲要脚底摸油开溜。可今日她让赵家人吃了那么大的一个闷亏,赵二虎又岂容她如此轻易地就离开。 新仇旧恨一起算,只见赵二虎跨前一步猛地挡住了那婆娘的去路,指着那连连后退的韩家婆娘咬牙切齿道:“这样就想走?以前你害了俺大哥。俺们看在韩大叔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没想到你不但不反省,反而变本加厉暗害俺家……你这婆娘怎如此恶毒?” 今天这婆娘摆明了是要置山花妹子和他们赵家于死地,再看看黑衣人走后抱着头蹲在地上独自黯然伤神的赵大虎,赵二虎气得指着那婆娘步步紧逼,只觉得啖其血,吃其肉,寝其皮,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原本蹲在地上的赵大虎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吓得那韩家婆娘差点尖叫出声。 赵大虎却看都不看那韩家婆娘一眼,伸手狠狠抹了把自己的脸,一把拉过赵二虎的手,沉声说道:“二弟,让她走!你就算打了这样的人。也只是脏了你自己的手!恶人自有天收!” 赵大虎的语气中有淡漠,有释然,也有一丝淡淡的悲哀,让人听着感到无比的心酸。 看来赵大虎那个韩家的妹子的确是有些感情的,否则不可能会有如此的表现,不过想来通过这一次对那韩家的妹子是真的彻底放开了吧。 “大虎说得对,让她走!不过韩家的,俺今天把话丢在这里,俺赵家不会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羞辱和陷害,俺家山花侄女也不是你可以随意宵想处置的。 你对俺赵家有什么不满尽管冲俺来就是了,俺侄女已经成了一个可怜的孤女,不过是依附于俺这个做大姑的讨个活路,她初来乍到,何至于你如今日这般对她赶尽杀绝。 这样的事俺不希望有第二次,如果再有下一次,俺不介意替韩大哥好好地教训教训你!”赵婶子这会有些缓过劲来了,接过赵大虎的话,对着那韩家婆娘掷地有声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看着那韩家婆娘灰溜溜地扭着肥硕的身躯远去,赵黑牛对着段家祖孙深深一揖,感谢他们的仗义相助,今天要不是段家祖孙先后出手,断无可能如此轻易就过了关。 段子轩略略避开了一些,那段老太爷则十分平静地受了赵黑牛一揖,因为这一揖是他该受的,也完全受得起,然后对着大家摇了摇手,二话不说带着自己的小厮离开此地。   ☆、第060章 豆腐坊 段子轩目送段老太爷远去,转身对着还欲对他客气一番的赵黑牛温声说道:“赵大叔,您可千万不要如此客气。我们以后就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说起来也算是同气连枝,所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况今日之事,本也不是你们的错,不过就是那无知婆娘无中生有搞出来的事,任谁也不会袖手旁观。好了,走了走了,我们还是快去豆腐坊……” 这个突发的事件让赵黑牛和赵婶子的心情十分沉重,想想刚才的情形,若不是有段家祖孙出手相帮,哪里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脱得了身? 特别是赵婶子想到赵大虎那个破釜沉舟般的说出内心不堪的心事,这做娘的哪里有不心疼之理,对那韩家婆娘更是多了一份怨一份恨。 那些黑衣人手上可都是拿了家伙,那般的情形想想都后怕,赵婶子如今感到腿脚酸软,有种迈不开步的感觉,可是他们的心里更加清楚孙灿烂身世的利害关系,因此他们只有强自镇静,要让外人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才行。 孙灿烂真实的身世至今只有他们赵家人清楚,千万不能因为刚才的事自乱阵脚,让人怀疑孙灿烂的身世,所以他们尽管心情沉重,却依然强打起精神随着段子轩一起向豆腐坊行去。 赵大虎现在的心情则平静了很多,那韩家婆娘一再对他们赵家进行挑衅,无非就是要断了他的心思,这次正好让他看清了他与韩家那妹子之间距离,韩家婆娘的德行就算那韩家妹子没有重新定亲,有这样一个对他们赵家不怀好意的娘,娶进门来这日子也不会好过,那韩家妹子再好终究不是他赵大虎的菜,他彻底明白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了缘份。 与其在心里挂着无望的相思,不如就此抛开,相信在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女子。可以与他匹配,在不远的未来能够将她娶进门,过上像爹娘那般相亲相爱的日子,然后生儿育女。 赵二虎却依然怒气难消,孙灿烂的心情算起来却是最为平静的,虽然对未来有隐忧,可是天生的乐观性子,让她很快就将方才的不愉快给放在了一边。 此刻孙灿烂走在赵二虎的身边,边走边小声劝解赵二虎,她的心里再一次坚定了要尽快让自己和赵家强大起来的信念。只有他们真正强大了。那个韩家婆娘又如何能够算计得了他们?! 段子轩让小厮在前面领路。他自己则边走边暗地观察赵家这五个人的表情,虽然觉得心里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却又的确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看来这孙山花真的不是那黑衣人口中的孙嫣然。 在一行人不同的心思中。很快就到了位于山岗镇西的豆腐坊。 看到面前的豆腐坊,赵家所有的人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杂念,心思都转到了豆腐坊。 这豆腐坊可是赵家未来新生活的起点,至少未来的五年赵家会生活在这个豆腐坊里,围绕着豆腐努力让自家过上好日子。 这个豆腐坊所在的位置,虽然离集市相对比较偏远些,几乎已经到了山岗镇西的边缘,可是孙灿烂却十分中意这个位置,可以说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地方。 这个豆腐坊背靠着山。前后都有一个相当大的院子,孙灿烂粗粗地扫了一眼这个院落,发现这个院子比起赵家的院子要大上两倍还有多。 整个院落分前后两个院子,前院里有两颗大树,都是桂花树。看这桂花树生得相当高大,枝条挺直向上生长,呈乔木状,应该是八月桂或者丹桂吧。 孙灿烂走近细看桂花树的叶子,这桂花树的叶缘有锯齿,叶片也比较宽大,心下不由一喜,如果没有看错,这可是一棵金桂树,再过大半个月,就到了八月桂花盛开的季节,到时这豆腐坊里可就能闻到浓郁的桂花香了。 届还可以将桂花收集起来,做各种吃食,心里这样想着前世那种种桂花食品涌入她的脑海,不由地暗自吞了吞口水。 这两颗桂花树之间还有一口水井,站在水井边上,桂花树的枝叶正好档住了头上的太阳,只有细细碎碎的光线透过树叶投射在进边。 看着清凌凌的井水,感受着从水井里冒出的丝丝凉气,孙灿烂心里更加喜悦。这井以后可是有大用的! 这个豆腐坊显然没有得到用心打理,不过做豆腐的一应物事却是应有尽有,只要用心拾掇拾缀马上就可开张。 走进宽敞的正屋,迎面就是一台大石磨,显然这豆腐坊的正屋就是磨房,看到这大石磨让孙灿烂很是吃惊,这也太大了些,赵家两兄弟能推得动吗? 孙灿烂正暗自琢磨的时候,突然一阵“欧--啊--欧啊--欧啊--”的叫声从后院传来,难道这豆腐坊还有毛驴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可就省劲了,那么不要说做五十斤豆腐,就算每天做一百斤豆腐应该也不在话下。 循着声音来到后院,果然在后院搭建的木棚1里养着一头健壮的毛驴,当毛驴出现在孙灿烂的面前时候,孙灿烂顿时喜笑颜开。 再看看后院那个灶房,两口大锅每口都有赵家大锅的两倍还要大,水桶、水缸、大勺做豆腐的工具应有尽有…… 碗筷、柴火……堆得乱七八糟让原本十分宽敞的灶房显得零乱拥挤。 这些东西虽说堆得乱了些,看着也十分的不洁,不过却都是完整的,只要下功夫好好整理清洁一番,可都是得用的东西。 有了毛驴和这灶房里的工具,以后每天除了做豆腐,那豆浆、豆腐脑什么的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这豆子磨得多了,挤浆这道工序仅凭赵家兄弟俩人可就有些吃紧了,得想办法改善一下挤浆这道工序。 想起前世老外婆一个女人做豆腐时那挤浆的的借力方法,孙灿烂觉得可以借用一试,只是这样的话就要搭一个结实的木架,还要做一个大大的布兜,在木架下方还得放一口大的水缸。 这豆腐坊里大水缸倒也不缺,前院后院磨坊还有灶房里都有。届时只有让赵家父子三人合力搭个结实的木架,再去买些结实的布来做个大布兜,挤浆这道工序就可以省去很多的力气。 抬头望向与后院相连的山,那山不高,坡也不算陡,而且满目野花盛开,树木繁盛,正符合孙灿烂心目中养蜂的场所。 孙灿烂在决定与段家合作初时,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就算她还没有得知自己是蜂主的时候。就一心想着要养蜂。何况在她明知自己蜂主身份。又已经说动了赵黑牛,自然更多的是希望能够通过养蜂来发家致富。 孙灿烂对养蜂的执念并没有因为穿越而有丝毫的消退,反而更深更切! 可是想到从赵婶子那里来的阻力,再想着赵家目前的困境。孙灿烂最终还是暂时压抑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执念,决定先与段家合作,至少要让赵家不会为生计困扰。 虽然由于孙灿烂的蜂主身份,要通过养蜂快速发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这个蜂主的身份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就算没人把她当妖怪,也得提防着别人暗算于她。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先例可以说自古都有不少。 也就因为如此孙灿烂只得先将养蜂大业暂时推后,如今看着这个院落这座山。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看来这次与段家的合作真是太对太及时了,这既是赵家在生意场上崛起的契机,也是她的养蜂大业开始的契机,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啊。 孙灿烂暗自打定主意,等段子轩走后一定得去后山看下。反正借口可都是现成的,做豆腐要用的山叶和野果子,如果能够就近采集,可就要方便多了。 虽然赵家一时之间不可能放弃靠山屯的一切,更不可能马上从靠山屯迁入山岗镇,但以后赵家多半时间还是会在山岗镇生活,那么总不能每天都回靠山屯去采集山叶和野果子吧。 段子轩将豆腐坊的一切与赵家进行了交接,顺便又与孙灿烂交流了一下昨天带回家那个花样的问题。 那花样老夫人看了自然十分满意,可以说是喜出望外,同时希望孙灿烂能够再多想几个类似的花样,同时奉上花样的银子,这次段子轩给的银子可真不少,整整有一百两之多。 既然段老夫人那么热的天,亲自去绣坊寻找花样,那么他们口中的那个贵人对于段家而言必定十分重要,如果段府送去的寿礼能够得到贵人的首肯,那么段家从这花样中得到的好处一定远大于这百两之数。 尽管孙灿烂心里也有些诧异,不过也不推辞,只是让赵婶子将银子收了起来,现在赵家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 等到段子轩带着小厮就离开了,赵婶子连忙将那一百两交给孙灿烂,仿佛这一百两银子会咬了她的手一般。 这一百两可都是孙灿烂一个人挣来的,赵家如今在孙灿烂一点点的引导下,这日子可是越过越滋润,这一百两银子,怎么也不能再由她收着。   ☆、第061章 家事安排 “大姑,这银子你就收起来吧,小心隔墙有耳,再说了以后俺还是得跟着大姑一家过日子,那么俺们就是一家人,以后就让俺也当你和姑丈的闺女吧。 这闺女还没成亲,挣的钱自然是要交给家里爹娘大人,哪里有自己收着藏着的道理? 大姑,除了这豆腐坊里必须要添加的工具,俺们还要再改善一下俺们家的生活,余下的银子等这个豆腐坊走上正轨,俺们就把靠山屯那边的房子整修整修。 等以后再有余钱,俺们就可以在这山岗镇买些良田或者铺子,好给俺大虎哥说门上好的亲事……”孙灿烂知道赵婶子是什么心态,这点点银子又哪里能够报答赵家对自己的活命之恩呢。 虽然今天那群黑衣人的出现,让赵婶子的心里有了更大的担忧,但孙灿烂的贴心让她的心里多了许多的温暖,觉得自家救了这个小闺女也算是善有善报。 这不,随着这闺女进了赵家门,赵家的日子可真像芝麻开花节节高! 虽然今日这般的隐忧并没有完全消除,可今日不也让大家平安过关了吗?只要大家坚守住孙灿烂的身世,坚信更难的危机也能度过,再大的隐忧都能排除! 如今听孙灿烂说到这个份上,赵婶子自然知道不能再推辞,看向孙灿烂的眼睛有些湿润,这个女娃子就算不是自个的闺女,就算真的只是自家侄女儿也好啊! 可惜……唉……赵婶子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爹,娘,以后的五年这个豆腐坊真的是归俺们家用了?”赵大虎看着偌大的豆腐坊,眼中有着不可置信,不由喃喃地问道。 这豆腐坊除了作为磨房的正屋以外,两旁还有一溜排六间干燥敞亮的大瓦房,连着小山的后院,还有柴房、灶房、茅房、牲畜棚子…… 不要说是赵大虎,就是赵黑牛和赵婶子也是没想到赵家有这样的一天,虽然赵家只有五年的使用权。但还是如同置身于梦中一般。 赵黑牛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眼前的这一切看着都让他感到不真实,这如同梦境一般的事情让他感到心里不踏实。 伸手在自己的胳臂上重重地掐了一把,胳臂上的痛感让赵黑牛不由嘿嘿笑出了声,这一切的确不是梦境,看着面前的屋子,这可都是青砖瓦房,能够住上这样的屋子是他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 “是啊,大哥你看看,这里写得很清楚。从今天起五年之内这院落的使用权就是俺们赵家的。”赵二虎虽然比起赵家其他的人来说要淡定一些。可以脸上的神情也显得十分兴奋也无比的欢悦。 “孩子他爹。俺们家以后真的要住在镇上了?那靠山屯那边的屋子和地可如何是好?”赵婶子考虑得最多的还是靠山屯那边的屋子和土地,即使靠山屯那屋子是破败了些,土地也十分的贫瘠,可那里到底才是他们的家啊。 从昨天得知段家要与他们赵家这样一个庄户人家合作做生意。赵黑牛的脑子里就仿佛一直都是飘着的,什么样的想法都有,却没有一种想法是能够让他满意的。 大家一起来山岗镇吧,靠山屯的房屋和地里的庄稼该如何办? 虽说赵家开始慢慢涉足生意场,但庄户人家出身的赵黑牛根本就没想过有那么一天要放手地里的庄稼,那可是庄户人家的根本。 可是如果分开两处,赵家的人口原本就不多,他自己的身子也不好,赵婶子是肯定不会答应让他一个人留在靠山屯。 如果他选择留在靠山屯。赵婶子势必也会跟着他留在靠山屯,那么豆腐坊这边可就只剩下几个孩子了。 这样肯定也不成,怎么也不能让几个孩子单独撑起这个豆腐坊,至少开始的时候不行,这万一有个什么事。孩子们的阅历到底不能让他放心。 如今听赵婶子那么一问,赵黑牛也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安排靠山屯和豆腐坊两边的事,哼哧了半晌,这才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个……这个俺还真的没想出个好的解决法子来。靠山屯的屋子肯定不能任其继续破败下去,那可是俺们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家,那些地就算再薄总归也养活了俺们那么些年,自然不能轻易丢弃…… 要不,这样吧,你带着大虎二虎和山花一起在镇上做豆腐,俺和大丫二丫在家里……俺现在的身子骨好了许多,那些地有大丫帮着应该可行。” “爹,这样不妥,那地里的活,那里能让你和大丫做呢?这样吧,俺和大丫换换,大丫比较机灵,嘴巴甜,这招呼客人少不得大丫这样机灵嘴甜的。反正这里有毛驴子,也无需俺和二弟都在这里。二弟比俺能说会道,这豆腐生意虽小,但二弟多学学,说不定以后还能再做些个别的生意。”赵大虎首先就提出了反对,别看赵大虎平时沉默寡言,可是分析问题来倒是头头是道。 “大哥虽然说得在理,可是俺觉得俺们一家人最好还是生活在一起,一家人分开两处总让俺觉得心里不舒坦。”赵二虎蹙眉,说真的自从赵家在靠山屯落户以后,一家人还没真正地分开过。 想当初他们逃荒到靠山屯时,赵家可以说除了几*吃要喝的嘴以后什么都没有,是赵黑牛和赵婶子带着八岁大的赵大虎和五岁大的赵二虎,吃着野菜干粮一点一点开垦出来的。 那时赵大丫还不怎么会走路呢,而赵二丫则是在靠山屯建成以后出生的。 “山花,你是怎么想的,你来说说看,俺们这一大家子该如何安排比较好?”赵家几个人讨论来讨论去,最终也没能定下这一家子的人员如何安排,最后将目光全部投向正对着后山凝思不语的孙灿烂。 “这个……俺还真的说不好。这里虽然有毛驴,而且俺们只要负责做豆腐,可是这做豆腐的过程中,还真不能少了大虎哥和二虎哥,你们说这挤浆的活光靠大虎哥或者二虎哥一个人做得了吗?何况以后每天要挤的浆可是要比以前多了许多。 今天看了这个豆腐坊,俺还想着是不是干脆也卖豆浆和豆腐脑什么的,说不得俺再试几样新的豆腐品种出来,这样一来这边的活儿可真是不少。别说俺们这些人分开两地,就算都在这一处也未必能够忙得过来。 只是靠山屯那边的土地,俺们也不可能丢掉,这的确有些难…… 不过俺们觉得吧,这做豆腐的话计基本也就是早晨的事,而卖豆浆和豆腐脑也就是上午的事,并不是整天都有事做,而且那卖豆浆和豆腐脑的事也不需要大家都在这里,再说了那地里的活也不是每天都有得忙。 嗯,这样说来。平时里还是有一些空闲的时间……大姑、姑丈你们看这样成不? 现在地里基本没什么活。而豆腐坊这边才刚开始。俺们开始的时候全家暂时都在豆腐坊这边忙着,等到这边上了轨道,到时再看看能不能分出人手回去忙家里和地里的活…… 大姑和姑丈说得很对,这里毕竟不是俺们的屋子。靠山屯才是俺们的家,因此靠山屯那边的屋子该修的还得修,而且还得抓紧时间,尽量早些修。 不过以后俺倒是希望俺们能够有能力也在镇上买个院子,这样俺大虎哥、二虎哥相媳妇可就会容易很多……”孙灿烂看着赵家几人充满了期待和信任的目光,不由又忘记了自己还只是八岁的女娃,好在赵家对孙灿烂这种成人的思维方式已经司空见惯,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孙灿烂分析的头头是道,说到最后还向着赵大虎赵二虎调皮地挤了挤眼睛。惹得那两兄弟都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赵黑牛和赵婶子在心里细细品味着孙灿烂的话,觉得孙灿烂说得很有道理,靠山屯那边的房屋和山地,到底是倾注了他们夫妇太多的心血,放弃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一时之间还是下不了决心。 “爹,娘,山花妹子分析得很对,挤浆这活俺一个人还真的做不过来,就算娘帮忙也做不过来。俺们现在每天还只是做五斤豆子的豆浆,可是按照这个协议商定的,五天以后可就得做十几斤豆子的豆腐,到时就算俺和大哥两个人,恐怕都还有些吃劲。”半晌赵二虎终于耐不住了,想着那挤浆的活,那可真是体力活,再看看自己还没长成的身板,他一个人的确不成。 “俺觉得山花妹子和二弟说得都很有道理,依俺看俺们一家人能不分开还是不要分开,免得娘心挂两头。要不先按山花妹子的提议,俺们先全力把豆腐坊开起来,然后再慢慢做打算。”听了赵二虎的话,赵大虎想了想对着赵黑牛和赵婶子说道。 权衡利弊,赵黑牛和赵婶子终于下了决心,举家先来山岗镇把豆腐坊开起来,其他的徐徐图之,慢慢再精打细算。 毕竟豆腐坊这边的生意可是一个能够彻底改变赵家命运的大好机会,绝不能轻言放弃不说,还需要全家人互相配合,共同努力。   ☆、第062章 新气象 将赵家举家来山岗镇经营豆腐坊的事儿商量妥当,孙灿烂这才提出自己要去后山看看,找找看后山那里有没有得用的山叶和野果子。 对于这种正当的要求,赵婶子和赵黑牛自然不会反对,想着今天出现的那些个黑衣人,赵婶子特地吩咐赵二虎让他陪着孙灿烂去后山看看,再三叮嘱赵二虎要警醒些机灵点,一定要保护好山花的安全,切不可进入太深以策安全,留在豆腐坊的三人则动手开始整理起豆腐坊来。 豆腐坊里一应物事齐全,却很是有些脏乱,赵婶子是个爱干净的女人,这一家人子都要过来生活,而且做的还是入口的食品生意,自然得好好打扫打扫清洗清洗才行。 看着赵家人精神状态很好,至少表面上都看不出有被那些黑衣人的出现所困扰的迹象,也许是他们隐藏得都很好,也许是要过上好日子的强烈愿望让赵家暂时抛开了一切杂念,一心只想着要把豆腐坊的生意做起来,不过看着这一切孙灿烂的心里可是满意极了。 赵家越是淡定以对,那么那些黑衣人就会越发地确信孙灿烂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孙嫣然,就越发能够打消黑衣人的怀疑,以便使得那些躲在暗处监视她的黑衣人早些撤离。 孙灿烂可不会天真的认为那些黑衣人那样退去,她就可以真的高枕无忧了,那些潜伏在暗处的黑衣人,可都是危险的存在,他们一天不撤走,她和赵家就没有真正的安全可言。 赵二虎陪着孙灿烂在后山靠着院子的附近粗粗地转了一圈,孙灿烂先仔细地观察了后院与山体之间的情况,只见后院与山体之间尚有十来米的距离,地势比较平坦,倒可以从后院延伸出来建些小木棚养些牲畜什么的,只不知这山是无主山还是本就是属于段家的。 嗯,得空问问那段子轩。如果这山是属于段家的,那么就设法从后院再延伸出个小院子,养养鸡鸭牲畜,即可消化豆渣又可能赵家收来额外的收入,最主要的还可以保证后院的卫生。 看过后院与山体之间的状况,孙灿烂和赵二虎往山坡上慢慢上行,由于有赵婶子的再三吩咐,加上赵二虎的心里也对那些黑衣人心有忌惮,自然不会带着孙灿烂进去太深。 这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避免赵婶子担忧,实在是出于对孙灿烂安全的考虑。最终两人只在离后院百来米的地方转悠了一番。 这一圈转悠下来。倒的确让他们发现了近处的山上也有一些山叶和野果子。只是数量不算多,只不知再远些的山里是否会有。 豆腐坊需要做的豆腐量比以前多出不少,需要的浆汁自然也相应增多,如果这山上的山叶和野果的量少。那么以后还得从靠山屯那边采集过来,倒是多有不便。 不过孙灿烂今天上山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着山上密集的树木,遍地的野花,平缓的山坡,还的确是一个养蜂的好地方。 等到孙灿烂和赵二虎下山,赵婶子他们已经把整个院子和几间屋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看着时间已经到晌午,赵黑牛脸上也多有疲惫之色。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就在镇上吃顿好的。 说是好的,其实也不过就是去了个小面馆,赵家父子三人每个人要了大碗的面条,赵婶子和孙灿烂就各自要了碗小馄饨。再就着从家里带来的饼子,几个人倒也吃得格外的香甜。 其实就算是这样的顿午餐,对于如今的孙灿烂来说,仿佛就是一顿精美的大餐,这馄饨要是放在前世也不过尔尔,可是现在吃起来却是那么的香,那么的鲜美。 吃过午餐,大家就想着要回靠山屯了,可是赵黑牛那个疲乏的样子,让大家十分担心他能否回到靠山屯,只怕就算他坚持着回到靠山屯,说不定也得在床躺下了。 今天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别看那些黑衣人出现的时候,赵黑牛并没有出声,可是作为一家之主,他所要承担的心理负担可就比其他人要大的多。 一上午又是与段家谈合作的细节,又是面对黑衣人的威胁,加上到了豆腐坊又是好一番清洁操劳,对于现在的赵黑牛来说,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已经是完全的超负荷了。 看着已经显得疲惫不堪的赵黑牛,赵婶子的心里尤为心疼,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安排,又将目光投向了孙灿烂。 虽然今天那些黑衣的出现,让孙灿烂发家致富的心情更加迫切,而她发家致富的希望着实是寄托在了养蜂事业上,因此就她个人而言,恨不得马上就能回靠山屯去将蜂引入蜂箱。 可是孙灿烂知道她不能操之过急,心急吃不到热豆腐,赵黑牛这身体的确不能过度劳累,如果就此把赵黑牛累倒了,反倒更加不美。 虽然那些黑衣人貌似已经退走,可是孙灿烂却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如今她的身边依然危机四伏,如此看来说算自己再想发家也不能做得太过,不是有说事出反常必要妖吗? 可不能让那些还不知道潜伏在哪个她看不到的地方,暗地里监视着她的黑衣人抓到把柄。 如今一切还是以平稳为主,先把豆腐坊开好,让赵家的致富看在别人眼里更加合情合理才行,虽然这样一来孙灿烂那发家致富报大仇的脚步会放慢,不过胜在平稳,胜在安全,那些可能危及生命的冒进,如今还是省省为上佳。 看出赵黑牛的疲惫,也看出赵婶子的为难,孙灿烂沉吟片刻对着赵婶子提议道:“大姑,俺们现在就去买些个褥子什么的,今儿个就让俺姑丈留在豆腐坊里,省得姑丈的身子吃不消,反正豆腐坊这里也得有人看着,那毛驴子不是也得有人喂食才行嘛……” 虽然久没如今日这般操劳的赵黑牛感到身体上十分的疲乏,可是想着靠山屯的家里还有那么大一摊子事,再加上他目前好歹还是靠山屯的村长,虽然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儿,可是就这样离开靠山屯。对村里的村民没有个交待总归不太好,因此他的内心里自然是有些不太情愿的。 “孩子他爹,山花的建议很好,你今儿个就安心留在这里好生休息休息,明儿个大虎兄弟俩送豆腐过来的时候,到时让二虎子留在豆腐坊里看着,你跟大虎回靠山屯。 村里的事,以后就交给林兄弟吧,反正这两年村里的事也基本都是林兄弟在管理,你正好借这个机会脱身出来。一来也好安心在这山岗镇上将养身子。二来你在这里俺们也有主心骨。”赵婶子看了赵黑牛一眼。十几年的夫妻,她自然知道赵黑牛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啊,爹,说不定以后俺家就在山岗镇上落户了。靠山屯那边的事就趁这机会脱手吧。在镇上看个大夫什么的方便得多,而且豆腐坊这屋子比俺家那屋子要干燥很多,对你的身子大有好处。以后你就在镇上好好养养身子,说不定有那么一天能够将身子骨完全养回来。”赵二虎接着赵婶子的话说道。 在山上转悠的时候,孙灿烂就状似无意地与赵二虎嘀咕了很多,此刻赵二虎想起孙灿烂在山上说过的话,对比靠山屯的屋子和豆腐坊的屋子,再想想赵黑牛的身体,总算明白了孙灿烂提议让赵黑牛留在豆腐坊的用意。 “爹。要不,你明天也别回去了,俺们今天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这两天就把家里得用的东西慢慢送过来。明儿个干脆就让大丫、二丫一起过来,这豆腐坊除了被褥、衣服什么的。啥都不缺,连柴火都是现成的。俺们不如尽早把豆腐坊开起来,也好早些个赚银子……”赵大虎虽然憨厚实诚,脑子也不是个笨的。 见大家都劝他留在豆腐坊,再感觉一下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赵黑牛终究敌不过身子骨的虚弱,最后答应留了下来,不过说好了明天他要回靠山屯去,怎么也得把村长这事给落实下来。 于是大家就手买了些被褥什么的生活必需品,想着很快全家都要来豆腐坊这边过日子,而靠山屯那边时不时也会有人去住,自然不可能从靠山屯那边将被褥什么的带过来,更别说那些被褥原本就已经过于破旧了。 于是按照孙灿烂的提议自然就多买些被褥和一些细布什么,顺便也将要做大布兜的细布粗布一起买了回去。 至于大家要睡的床,那个就好办了。那豆腐坊的前后院子里不但堆了些青砖、圆木头还有一些大木板,青砖和木板正好临时搭铺成床,庄户人家没那么多的讲究,短时间里也能凑合着先睡着。 以后等到赵黑牛的身子有了力气,赵大虎兄弟俩又有空闲的时候一起搭个帮手,就可以慢慢给每间住人的屋子都把床给弄出来。 这一次性的买上那么多的被褥和生活用品,虽然买的都是最便宜的被褥,可架不住买的量多啊,赵婶子看着手上的碎银眼看着如流水一般用了出去,心里自然十分肉疼,真恨不得能够从靠山屯将被褥什么的全都搬过来先用着算了。 可是孙灿烂却不让赵婶子如愿,对着舍不得付银子卖新被褥的赵婶子再三分析利弊:“大姑,俺们可不能从靠山屯带被褥过来,以后俺们总还会时不时地回那边,难不成每次来回都带被褥不成?” 被孙灿烂那么一分析,赵婶子就算再肉疼也只能听从孙灿烂的意思,咬牙将要买的东西全都给置办起来。 大件的如被褥等就让专卖被褥的店铺伙计,跟着赵黑牛直接将货送去豆腐坊,其他的几个人则又去买了些豆腐坊需要的东西,又买了些豆子,这才回到了豆腐坊,让孙灿烂很是感受了一番购物的乐趣。   ☆、第63章 好坏都是它 安顿好赵黑牛,其他人就准备返回靠山屯,趁着赵婶子和赵家两兄弟忙着整理要带回靠山屯的东西,赵黑牛将孙灿烂拉到一边:“山花啊,你把俺留在这里,那引蜂的事可咋办?俺还没把那个箱子做出来呢?虽说俺可以去买些做木工活的工具,可你还没告诉俺该怎么做那蜂箱子呢!” 孙灿烂没想到赵黑牛心里会记挂着养蜂的事,原先她还想着该如何再提引蜂养蜂的事,如今听到赵黑牛把养蜂的事放在心里,顿时自然是十分窃喜。 赵家在养蜂这事上,除了赵二虎在暗地里支持孙灿烂,如今赵黑牛也成了她的同盟,这怎么能不让孙灿烂喜笑颜开。 “姑丈,这事不急在这一时,今儿个你好生在这里歇息,俺回去好好想想那个箱子该如何做,等你明儿个回到靠山屯时,说不定俺已经想好该做成啥样子了。 不过现在俺们还是得先全力将豆腐坊开起来,还有就是大姑那里得想个法子,如果俺大姑一直不答应,俺可不敢忤逆俺大姑的意思……”孙灿烂虽然心里无比开心,不过也没有让喜悦冲昏头脑,一边注意着赵婶子那边的动静,一边轻声说道。 “你大姑那里有俺呢,你回去想好那个箱子该怎么做,等明儿个俺回去就抓紧时间把它做出来,这事俺们得尽早试试…… 既然段老太爷和段公子如此看得起俺们,把豆腐坊交给俺们家来经营,俺们自然是要尽全力将豆腐坊经营起来,否则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只是这豆腐坊摆在这,俺们以后回靠山屯的时间可就不多了。俺还是想着得早点将蜂养起来,俺们赵家要尽快富裕起来。 只有真正富裕起来,才能不让人在背后算计,也不怕人在背后算计,就要像那段家一样!可是只靠豆腐坊,要达到段家那样的程度。大概没个几十年可是不成的!”赵黑牛望了眼已经忙碌得差不多了的老婆儿子,对着孙灿烂悄声说道。 今天被韩家婆娘算计,又被段家祖孙伸手搭救这事儿,深深刺激到了赵黑牛,同时也激发了深埋在赵黑牛心灵深处的激情! 好现象!看来那韩家婆娘的一番小动作,反倒让赵家更有了前进的动力,虽然赵黑牛的想法有失偏颇,但这样就够了,只要赵家有心去努力,那么孙灿烂就更有信心慢慢引导赵家走向富裕。走向强大! 这边孙灿烂和赵黑牛就做蜂箱之事达成了共识。正好赵婶子那边也收拾停当。对赵黑牛很不放心的赵婶子,在离开豆腐坊前对着赵黑牛又是好一顿叮嘱,让他在豆腐坊一定要好生休息,晚上就去刚才他们吃过的面馆吃些现食。不要省那点银子。 赵黑牛则让赵婶子回家以后将他准备辞去村长这事提前知会一下林有福,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这事也就宜早不宜迟,最好让林有福通知大家明天开个村民大会,明天就将这事干脆利索地做个彻底了结。 赵婶子早就有心让赵黑牛辞了村长的职务,只是一直怕伤了赵黑牛的自尊,如今听赵黑牛自个有了安排,自然是求之不得,满口应承了下来。 至于喂毛驴的青草。刚才大虎二虎趁着赵婶子帮赵黑牛收拾屋子的时候,就已经上山割了些嫩草回来,如今就堆在关着毛驴的屋子外面,赵黑牛只需晚些时候将那些草丢进关着毛驴的屋子就成。 几个人告别赵黑牛,来到镇东的牛车领先点。先是搭坐了一阵子牛车,然后自然又是步行再进山回靠山屯。 在进山的路上,孙灿烂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平时原本就不算多话的她,今天更是一路无语。 离开豆腐坊之前与赵黑牛的交谈,让孙灿烂此刻的脑子里一直都在回想前世的那些养蜂工具。 蜂箱、巢框都可以让赵黑牛动手做,那蜂箱虽说有些难度,但对于赵黑牛来说肯定没有问题,而巢框就更简单了,可是那个巢基该从何而来,就算能够做出巢基,又该用什么来将它固定在巢框上? 前世的巢基都有专门的生产厂家,市面上就能买到现成的,特别是前世网络上那个专门从事网上交易的网站。 只要打开那个网站页面输入“养蜂工具”几个字,强大的引擎就将众多的店铺搜寻出来,各种养蜂工具就会铺天盖地般地呈现在电脑屏幕上。可是在这个时空还没开始养蜂,更别提什么电脑网络了。 所有的养蜂工具只能设法自己做,虽然麻烦会很多,不过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巢基要做出如前世那般规则的六角形出来,恐怕绝无可能了。 至于割蜜刀之类的工具就更是小问题,山岗镇上就有很不错的铁匠,只要她将割蜜刀的式样画出来,那铁匠一定能打出合用的刀具来。 还是摇蜜桶,虽然前世的孙家已经用上了不锈钢的摇蜜桶,可是那种简易的木制摇蜜桶,孙灿烂还是见过的,也知道其中的道理,无非就是通过转动,离心力的作用让蜜从蜂巢中甩脱出来。 真正要养蜂,这养蜂的工具肯定不能少,现在蜂源有了,那么这些个工具可就得跟上,这样一想孙灿烂就更就觉得手上的银子变得十分吃紧。 孙灿烂到赵家以后所赚的银子,全部都交给了赵婶子,虽然她知道除了略略改善了一些生活以外,赵婶子把银子全都存了起来。 但是孙灿烂更加清楚,那些银子说起来也没有多少,到目前为止也就是帮段子轩做手套的十两定金,寿屏花样的一百两以及那个绣坊老板给的五十两,赵婶子手上最多不会超过两百两。 今天这一顿采购将这段时间赚的碎银应该差不多全都给花光了,唉,银子这东西就如同前世的人民币,真正是花起来如流水,赚起来却十分不易啊! 这赵家要用钱的地方实在还很多,现在虽然还是夏天,可是已经到了夏末,孙灿烂曾经听大丫说过这里的气候,冬季虽然不是十分寒冷,可是依赵大丫的描述,也只得相当于前世那江浙一带的气候。 可是有一点却又与前世江浙一带的气候十分不同,那就是这个地方过了夏季以后,雨水就会偏多起来,会让人感到十分阴冷潮湿。 如此说来赵家那靠山屯的屋子,得赶在雨季来临之前进行整修,而赵家和孙灿烂自己的冬季衣服也得提前准备才行,这些可都是要花银子的。 把修屋子准备过冬衣物被褥的银子一扒拉出来,赵婶子手上剩下的能够支得出来的闲钱,大概也只得不足百两而已。 如果再加上自己手上的两百两,倒也能够应付一个小型蜂场的前期支出,等到蜂场建起来,那蜂蜜什么的,就能给赵家带来一些的收入。 不过眼看着各种花期就要落下,要养蜂还得为蜂准备过冬的蜜,虽然与孙灿烂接触的这个蜂群是比较耐寒的山蜂,可是冬季还是不适合蜂自己外出觅食,就算天气再好,冬季能够开花的树木花草又有多少呢? 这可又是一个大问题,孙灿烂只觉得无比的头疼,看来在这个地方要办成一件事比前世可真是难得多得多了,至少前世就算自己手上一时没钱,不但可以向亲友支借,还可以办个银行贷款什么的。 这个地方就算可以借贷,那也基本都是高利贷,以赵家目前的状况,就算有高利贷肯借贷给赵家,以赵家的实力也不敢借啊,何况孙灿烂本身也没那个胆量去借高利贷,那玩意可碰不得,一个不慎就可能会倾家荡产,导致家破人亡的结局。 看来无论在哪个时空钱这玩意既是好东西,也同样是坏东西,一文钱能憋死个好汉,真正是好坏都是它!孙灿烂在心里暗自叹息。 想到养蜂再想到马上就要生活到镇上,孙灿烂知道自己以后进山回靠山屯的的次数只怕会越来越少,心里还真有些留恋靠山屯单纯的生活。 再想想那个带着原主一路逃奔,并在最后关头护住原主这具身体,最终失去生命舅舅,如今独自长眠在那悬崖下面,而孙灿烂至今还没有找到机会去祭拜祭拜。 开始的时候赵婶子一直以孙灿烂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为由没有同意孙灿烂进山,如今这具身体与孙灿烂的灵魂已经越来越契合,这小身子骨给孙灿烂的感觉也是越来越结实,赵婶子也已经松了口。 只是最近家里事多,一时之间还没找出个空档来去那山崖下祭拜,昨儿段子轩到靠山屯提出赵段合伙做豆腐生意,让孙灿烂感觉到以后回靠山屯的机会不多,因此她计划着要尽快让赵二虎带着她去那处山崖下祭拜一番,无论如何那也是这具身体的亲人,又是护得这具身体周全的大恩人。 可是今儿个黑衣人的突然出现,让孙灿烂心生警觉,再次打乱了孙灿烂的安排,看来又只能暂时放弃去山崖下祭拜的念头,好在来日方长,想来那个疼爱外甥女的舅舅,不会怪责孙灿烂如此久都没能去看看他,他一定能够谅解孙灿烂的难处。   ☆、第064章 惊魂 孙灿烂脚下机械地跟着赵家母子三人的脚步,脑子里拉拉杂杂的想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这让她倒没感到有多累,虽说这一天对她来说也是个身心俱疲的一天,可是由于心里要想的事儿实在有些多,身体上的累倒让她给疏忽了。 虽然孙灿烂并没感觉到累,不过身体却十分忠实地给出了反应,她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有些跟不上赵家母子三人的脚步。 “山花,是不是累了?”赵婶子见孙灿烂一路无语,如今她的脚步又显得有些踉跄,示意赵大虎俩兄弟放缓脚步,自个走在孙灿烂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嗯,是有点累,不过俺还能坚持。”赵婶子不问还好,反正孙灿烂心里想着事儿,这一问倒真得让她感到了身体上的疲累,可是她又实在不好意思再让大虎背她回去,只能振作了一下精神,对着赵婶子羞赧地一笑。 赵大虎回头看了一眼孙灿烂,看她那个样子,想来已经快到极限了,连忙停下脚步,就想着将自己身上的担子与赵二虎身上的背篓并在一起:“二弟,这些东西你来拿,俺背山花妹子一程。” “哎呀,大虎哥不用了,不用了,俺还能走。这马上就能到家了。”孙灿烂向不远处隐约可见的靠山屯望了一眼,使劲摇着手拒绝了。 赵婶子见孙灿烂坚持,再看看的确离靠山屯已经不远,于是示意赵大虎依了孙灿烂,只是大家都放缓了脚步以配合孙灿烂。 为了分散孙灿烂的注意力,赵婶子开始细细碎碎地说起了一些以后的打算,倒真的引起了孙灿烂的兴趣。 几个人边聊边走,眼看就要到了靠山屯,突然赵婶子问道:“山花,刚才在豆腐坊和你姑丈都在嘀咕些啥?看你们那个神叨叨的样子,该不会还是想着引蜂回来养的事儿?” “啊……大姑,你。你怎么知道俺想养蜂?”孙灿烂睁大眼睛看着赵婶子,有些不可置信,赵婶子怎么会知道她想引蜂回来养的? “自然是你姑丈说的。唉……山花,你老实告诉大姑,那些个蜂,人不会招惹,真的不会主动咬人吗?”赵婶子皱了皱眉问道。 “嗯,是真的!”孙灿烂十分肯定地回答。 “娘,山花妹子说的是真的。那天俺和大丫趴下以后,那群蜂就只在俺们头顶飞。并没有再咬俺们……只是……山花妹子。你是咋知道的呢?”赵大虎听到赵婶子和孙灿烂的对话。想起那天被蜂攻击的经过,不由地插话道,同时十分疑惑地看着孙灿烂。 “俺外祖父家院子里种了些果树,花开的时节就会引来很多的蜂。俺弟弟淘气,总喜欢去惹那些蜂,结果被蜂咬了。后来俺外祖父就告诉俺们,遇到蜂群的时候该如何保护自己……后来俺也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所以对蜂的习性也有一些了解……”孙灿烂这番说辞也并不全是编造。 这具身体原主的弟弟的确是个小淘气,也的确遭过蜂叮咬,她这样说就算以后找到了孙天赐和舅舅,也不会让她露出什么破绽。 这样的说辞也很好的解释了她为什么懂得这么多有关蜂的常识,倒是让赵家母子释去了心中的疑惑。 “可是这野蜂真能养在家里?怎么养?它们又不像狗狗。只要用绳子就能把它们栓住……”这会赵婶子也不再纠结野蜂咬不咬人的事了,想着那些无主的蜂,原本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怎能养在家里? “这个……俺们也只能试试。俺和姑丈商量了一下,想先做个箱子。然后用鲜花和糖设法将那些个蜂引入箱子里。只要那些蜂肯进箱子,那么箱子就是蜂的家,那么俺们就可以试着养养看。”孙灿烂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山,虽然明知这蜂肯定是能够养成的,但是却不能说得太肯定,毕竟这个时空还没有家养的蜜蜂呢。 赵婶子的口气明显已经有了松动,这让孙灿烂感到养蜂的时机越来越成熟,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把昨天对赵黑牛说过的那套说辞又拿出来说上一遍。 尽管她不觉得赵婶子听了以后,就能马上同意他们去将蜂引进箱子带回家来驯养,她这样说至少也能让赵婶子心里对蜂没有那么大排斥,并多多少少接受蜂可以驯养这样一个概念。 孙灿烂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在潜移默化中,渐渐地给赵婶子还有赵家的人灌输一些养蜂的理念,等到赵黑牛将蜂箱做出来,她就可以将蜂引入箱子,到时蜂进了箱子再慢慢地养起来。 有她这个蜂主在,那些蜂自然不可能主动袭击赵家的人,到那个时候赵婶子就该慢慢接受养蜂这事了。 就这样边走边聊,倒还真的不觉得有多累了,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靠山屯,整个靠山屯显得安静祥和,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当他们进入赵家院子的时候,看着赵家院子里虽然经过了收拾,但明显能够看出被人扫荡过的样子,几个人迅速地彼此看了一眼,眼中都有焦虑和担忧。 此刻赵家的院子里分外安静,没有大丫和二丫的身影,这院子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如今这姐妹俩又去了哪里呢? 赵婶子顿时着了急,大声呼喊着:“大丫,二丫……”可是没有人应答,连忙出门寻找。 一番寻找探问之后,他们才知道那韩家婆娘在带着黑衣人去山岗镇前,先带了黑衣人到靠山屯的赵家,要不是靠山屯村民一致护着赵家小姐妹,还不知道这对姐妹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只是那些黑衣人在赵家好一顿搜查以后,并没有找到什么得用的线索,又怕激起靠山屯村民的群愤,这才由那韩家婆娘带着去了山岗镇拦截孙灿烂。 靠山屯的村民看着黑衣人离开靠山屯,确信赵家姐妹安全没有问题以后,男人各自进山忙活去了,女人们则留下来帮着赵家姐妹整理了一番院子和屋子,这才渐渐散去。 午晌的时候聪明伶俐的赵大丫,为了感谢大家的护卫,还带着赵二丫端着装了自己做好的豆渣面饼满村子答谢村民,后来村民们就没再见过到她们,不过大家都一致肯定那些黑衣人再没回过靠山屯。 赵婶子一听黑衣人居然来过靠山屯,还在赵家院子、屋子里乱搜乱查,惊得魂都掉了。 现在找不到两个小女儿,只急得满院子团团乱转,眼眶里含着眼泪,嘴里不停地嘟哝着什么,却就是想不出来这姐妹俩会去哪里? 孙灿烂看着情绪已经有些失控的赵婶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给赵家带来了灾难,可是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找到大丫和二丫才是最重要的。 大虎和二虎听了村民的叙述,心里自然也是十分担心大丫和二丫的安危,对那韩家婆娘更是恨之入骨。 他们兄弟俩没有想过要将黑衣人的到来算到孙灿烂的头上,却齐齐将原因算到了韩家婆娘的头上。 看着赵婶子在院子里着急乱转失了冷静,孙灿烂示意赵家两兄弟在家里再找找有什么线索,她自己拉住转个没完的赵婶子:“大姑,你别着急,既然大家都说黑衣人一早就离开了靠山屯,那么那些黑衣人一定是离开靠山屯以后才去的镇上找俺们的,那么大丫姐和二丫妹妹肯定不是让黑衣人带走的。” 赵大虎和赵二虎在孙灿烂的暗示下,院子里屋子里好一顿搜寻打量,总算有所发现:“娘,我看妹妹和黑子都不在家,背篓子也少了一只,会不会大妹带着小妹和黑子一起进山去了。娘,你别急,俺们马上进山去找她们。” “不行,俺与你们一起去找,没找到她们,俺哪里能够安心在家里等着。”赵婶子听了赵大虎那么一说,伸手擦了擦眼泪,转身匆匆忙忙就往院子外跑去。 大虎、二虎互相看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孙灿烂心里也很是担心着急,虽然她已经很累,脚沉重的都不像长在自己身上,但对赵大丫姐妹两人的担忧,让她忙了一切,也连忙跟了上去。 虽然赵大丫经常在山里跑,可那都是由赵大虎赵二虎带着一起进山,赵婶子可从来不允许赵大丫独自进山去,平时赵大丫也从来没有擅自行动过。 今天不知为何擅自上山不算,居然连那个小不点赵二丫也给带去了山里,这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那还了得! “大姑,大虎哥、二虎哥,俺们……俺们直接去前面的山凹看看,说不定她们就在……那里。”孙灿烂一边努力跟上赵家母子的脚步,一边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在她的潜意识里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赵大丫带着赵二丫是采山叶和野果子去了。 果然还没等他们几人进入那个山凹,就听到黑子“汪汪”叫着扑了出来,黑子是只很有见灵性的狗,当初赵二虎救孙灿烂的时候,就是让黑子独自回家报信的。 如今黑子只是摇着尾巴围着他们几人开心地打转,并没有什么急切的表情,至少说明一点,那就是赵大丫和赵二丫目前没有任何的危险,赵婶子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第065章 情报网 “黑子,黑子,去哪里了?快回来!二丫,你别瞎跑……”不远处传来了赵大丫的喝呼声。 “姐,俺去把黑子找回来……娘?大哥二哥山花姐姐……”赵二丫追黑子从树木草丛中跑了出来,抬头猛然看到了赵婶子一行四人的身影,不由惊喜地大喊起来,小手上拿着一小把山叶,小小的身子向他们直扑而来。 此时背着背篓的赵大丫也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见两个闺女一切安好,赵婶子更是明显地松了口气,不过依旧沉着张脸,只是拉起赵二丫的手上下打量着,见二丫一切安好,这才将目光投向大丫,眼中自然有着责备,同时也有着几分关切,同样也是上上下下细细打量大丫,确定赵大丫身上并无不妥,这才彻底定了心,然后就是望着赵大丫不置一言。 “娘,俺……”赵大丫看着阴沉着脸的自家娘亲,想起娘亲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心里不由扑通扑通地乱跳,嘴里嘟哝着不成句的话,头立马低了下去。 接赵婶子一贯坚持的原则,赵大丫知道今儿个自己就算有千万种理由,她擅自带二丫进山,在娘亲那里都是大错。 看着赵大丫那个受气包的样子,赵婶子更是气恼不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置,只是可着劲地盯着大丫。 除了狗狗黑子依然摇着尾巴围着赵家的几个人打转,连小二丫都感到此刻的气氛不对,本来还想着向娘亲显摆一把,如今也只能收起邀功的心思,手上拿着的那一小把山叶也从她的手上落到了地上,身子怯怯地靠在赵婶子身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赵大丫那局促不安的样子还有赵二丫那怯生生在小模样,让孙灿烂心生怜惜,尽管孙灿烂的生理年龄比赵大丫还小,可是她的心理年龄可是比赵大丫大了近二十岁。 孙灿烂连连给大虎和二虎使眼神。大虎心里也是着急,可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局面。 还是赵二虎机灵,弯腰将二丫落在地上的山叶捡了起来,上前两步来到赵大丫的身边,将山叶丢进背篓,顺手拿过赵大丫背上的背篓翻看起来,看过之后将背篓背在自己的背上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地儿的野果你们都摘不到了吧,这点野果可不够明儿用的……豆腐坊那边的山里山叶倒是有些,可野果子不多…… 娘,你们先回去收拾收拾。俺爹不是还让你去找林叔说事儿的吗? 俺和二丫再多摘些果子就回去。很快俺们就要去豆腐坊做豆腐了。以后要做的豆腐多,这果子可不能少……” 二虎一边说一边拉了拉大丫,带着大丫向不远处的野果子树走去。 见此情形,孙灿烂立马接过了话:“大姑。你和大虎哥、二丫妹妹先回去吧,俺同二虎哥和大丫姐一起多采些山叶和果子。大姑放心,俺们只在这地儿采,绝对不去其他地方……” 虽说孙灿烂的话说得很是坚决,但看着孙灿烂跑向二虎和大丫,赵婶子依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黑子,跟上他们……”赵大虎拍了拍黑子的脑袋,指了指赵二虎他们的背景,喝令它跟上去。然后对着还是一脸担心地看着赵二虎他们身影的赵婶子说道:“娘,俺们先回去,放心吧,俺觉得山花妹子懂的事儿很多,做事也很有分寸。既然她说了只在这块儿采摘,断不会去其他地方,何况这不有黑子陪着他们嘛……” 赵婶子想想也是这个理,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家里虽然有大丫能够帮着做不少的事,可是依然有一堆家务事等着她去处理,何况家里被那些黑衣人一折腾,虽然赵大丫已经收拾过了,可是一向爱整洁的赵婶子还是觉得需要重新整理。 眼看着一家人就要去山岗镇上去开豆腐坊,总还得盘点整理一下哪些东西得先带去,哪些东西可以慢慢再收拾来带过去。 现在天气也还热,豆腐坊那边的物事也算齐全,只需带些换洗的衣物过去就可以,但是全家人都过去了,靠山屯家里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鸡鸭就得处理掉了,想想都有些肉疼。 其实赵家还真没有多少东西是要搬去镇上的,可是就算这样,这搬家可不像是逃荒,拎个包袱就可以上路,所以赵婶子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抓不住重点。 回到家里,赵婶子在屋里屋外院子地里绕着转圈圈,一直到孙灿烂他们回到家还没能理出个所以然来。 反正在赵婶子看来,这屋里屋外所有的物什,只觉得什么都该带过去,又觉得什么也不需要带过去,心里矛盾纠结得不行。 刚才在山上采摘山叶和野果的时候,孙灿烂和赵二虎都给赵大丫支了招,让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主动找赵婶子认错儿,不管赵大丫带赵二丫进山的目的是如何的正确,但是两个小女娃子独自进山就是不合适的。 如今今天没有黑衣人那茬子事,可能赵婶子还没那么担心,可是那些黑衣人的出现,的确让赵婶子联想到许多不幸的事情,也就难怪赵婶子会生气。 对于那走进家婆娘带着黑衣人闯入赵家翻箱倒柜一事,孙灿烂问得尤为细致,知道那些黑衣人只是没有目标地翻找衣物,并没有目标性地寻找什么,这让孙灿烂的心里落定了不少,同时也十分庆幸当时赵婶子为了节约开支,将孙灿烂让她改了给家人穿的细布衣料几乎全都做成了香囊,否则今天黑衣人那么一个翻箱倒柜,可不得露馅?! 孙灿烂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很是庆幸那些黑衣人并不知道她身上有这样一块玉佩,因此以后她依然可以将这块玉佩随身佩戴,这对她随时使用那个蜂主的身份可就大为便利。 在山上采山叶和野果的那么一点时间里,孙灿烂又与此间的山蜂取得了联系,下达了她的第二个命令,前几天下的第一个命令是为了发家之富的需要,而今天这个命令就是为了报仇雪恨铺路。 现在原主的记忆已经复苏,可是能够提供给孙灿烂的信息却并不多,孙灿烂急需知道究竟是谁致使孙家家破人亡?又是谁到现在还不放过她,要致她于死地?还有就是弟弟孙天赐和舅舅陈xx的下落,总之她急需要一个情报网。 孙灿烂现在没有银子,没有人脉,有的只有这个所谓的蜂主身份,那么她就得充分利用好这个身份,虽然她还不能确认这个情报网能否真正建立起来,也不知道这群山蜂到底能够知道多远距离的情报,可是她必须一试。 孙灿烂清楚地记得当时那蜂皇说过的话,她不但是山蜂的主人,也是所有蜂类的主人,而以孙灿烂对蜂的了解,蜂这种生物应该无处不在的。 如此说来,要依靠蜂建立起情报网并不是不可能,如何让不同蜂群之间进行和平友好的合作,就是一个课题。 今天能够给孙灿烂的时间不多,因此她也不过就是让蜂群先设法找出那些黑衣人,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现在黑衣人在暗处,她在明处,稍有个不慎今天她与赵婶子演的那声戏可就前功尽弃了。 与蜂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天也快暗下来,孙灿烂随着赵二虎兄妹加到了赵家院子。 孙灿烂回到院子里,看着赵婶子像是失了魂一般的打着转转,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赵大虎。 赵大虎无奈地笑了笑,一边忙着自个手上的事儿,一边对着赵婶子呶了呶嘴,无声地说了句话,孙灿烂再看看屋里屋外几乎没什么改变,心里顿时明白过来。 赵家虽贫穷,可是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赵婶子与赵黑牛用汗水甚至鲜血换来的,这些东西再破旧,在赵婶子的眼里却是异常的珍贵,每一寸每一尺都有着无比珍贵的回忆,她一时之间无法取舍也是可以理解的。 通过赵二虎和孙灿烂的点拨,本来有些觉得赵婶子小题大作的赵大丫,也认清了事情的严重性。 今天是万幸没有出现意外,这万一有个什么事发生,就算她今天进山采山叶和野果的目的再正确,也是无法弥补可能酿成的大错。 这不,赵大丫一回到家也没在意赵婶子的神情,第一件事就是来到赵婶子身边,怯怯向赵婶子认错,肯求赵婶子的原谅:“娘,对不起,今天是俺太自以为是,没有考虑到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不但擅自进山还带上了妹妹……娘,俺知道错了,以后俺一定听娘的话,绝对不再犯这种错误,请娘别再生气了。” 赵婶子现在只觉得心烦意乱,心思全在如何整理这个家,见大丫诚恳地向她承认错误,看她那个神情也的确是知道了自己错在哪里,倒也没有再去纠结这事,只是就此事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挥了挥让大丫去做自个的事。 赵大丫是个什么性子,她这个做娘的还能不清楚,今天擅自进山去采摘山叶和野果,无非就是久不见他们回靠山屯,怕他们有事耽搁回来晚了,到时迟了就不好进山采山叶和野果,虽然说家里还有些山叶和野果,可是就存量而言却只是堪堪够用而已。 好在赵大丫还知道带上黑子,加上今儿个的确也没出什么事儿,而赵婶子自己又在为该带哪些东西去山岗镇上,所以这次对赵大丫的处罚只是重重提起轻轻放下了。   ☆、第066章 村民的反响 被赵大丫那么一打岔,赵婶子倒是冷静了一些,这才发现日头已经下山,她却还没有弄饭。 赵婶子略顿了一会,喊回正要去调浆汁的赵大丫,让她去准备晚饭,自己则拉着孙灿烂进了屋子,她要与孙灿烂商量商量去山岗镇究竟该带些什么。 虽说孙灿烂心里十分明白这里的一草一木,在赵婶子的心里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意义。 可是她还是设法说服了赵婶子,帮着赵婶子理清哪些是紧着要带去镇上的,哪些是根本无需带过去的。 反正一切尽量就简,毕竟他们是去镇上做生意,而且靠山屯这边以后时不时还是要过来住的,最主要的还是赵家这个院子里的东西,的确也没有多少是值得带过去的。 至于赵家现在养在院子里的鸡鸭,孙灿烂倒是提议赵婶子带去山岗镇,以后做的豆腐多了,那些豆渣自然就更多。 虽说可以卖出去一些,可是二三十斤豆子剩下的豆渣那个量可真是不少,在看了那个豆腐坊的后院以及后院与山体之间的情况之后,孙灿烂心里就盘算着要在后院与山之间再围小院子,里面搭几间小棚屋,在那里养些鸡鸭什么的。 当然最好还能够再抓两头猪来喂养,这样做豆腐余下的豆渣就有了去处,而赵家到时又会有一笔额外的收入。 听了孙灿烂的建议,赵婶子心里虽说对靠山屯这里的一切有着各种不舍,不过细想之下觉得孙灿烂分析的很有道理,最后倒是十分爽快地接受了孙灿烂的提议。 从靠山屯家里只带些各人换洗的衣物过去,豆腐坊那边的被褥已经买齐,自然无需再从靠山屯这边带过去,以后偶尔回到靠山屯忙活地里的庄稼也不用着急着两边赶。 至于以后豆腐坊养家畜这茬。赵婶子更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这才做了几天的豆腐,家里的豆渣就有些浪费了。 虽说赵家自己消化了一些。又给了些邻居,还余下了只能喂了鸡鸭。可是赵家就养了那么几只鸡鸭。哪里消化得了那么多的豆渣,结果有些豆渣就馊了,最后只能送到地里去沤肥。 看着每天都会馊了一些豆渣,说真的着实让一向节省的赵婶子心疼不已。 如果家里养两只猪,平日里喂些青草再加上豆渣,一定能够喂得肥肥的,到了过年时分家里就不发愁没肉吃了。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儿。 不过如果这个时候抓了猪仔回来,要杀了过年可就有些困难了,不过如果能够买到两只半大的猪,到时候具的不愁没猪肉过年。 要不是照顾到赵婶子的心情。依孙灿烂的本意,这靠山屯的东西几乎都无需带去山岗镇,除了带上各自换洗的衣服,顺带着把那几只鸡鸭和黑子带进镇就行了。 不过孙灿烂也只能如此想想而已,如果一点儿东西都不让带去山岗镇。不要说赵婶子这里通不过,让人看着还以为赵家赚了多少银子呢。 再细想想,孙灿烂觉得自己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一些,至少赵黑牛编的那些个藤萝什么,还有赵黑牛那套做木工活的工具得带上吧。豆腐坊那边少不得要用上那些藤萝,也少不得有一些木工活计要弄。 赵二丫听说自家很快就可以去山岗镇过日子,那个兴奋劲就别提了,她长那么大还一次都不曾去过镇上,如今直接就去那里生活,真恨不得立马就能过去,也恨不得把这个消息传遍整个靠山屯。 有了赵二丫这个小喇叭,赵家要搬去山岗镇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靠山屯的角角落落,村民的反响很是让孙灿烂大吃一惊。 这不,赵家的晚饭还没有来得及吃,靠山屯的村民就陆续集中到了赵家的院子里,打听确实的消息来了。 原本赵婶子还准备着吃过晚饭以后让赵大虎去林有福家跑一趟,转告一下赵黑牛的意思,没想到晚饭还没吃到嘴,村民就已经自发聚到了自家院子里来。 几乎靠山屯每家每户都有人到了赵家院子,有些家庭居然全家都来了。这些的村民原本以为能够与赵黑牛好好唠嗑唠嗑,没想到赵黑牛今儿个居然直接就宿在了山岗镇,顿时村民中就有些闲言碎语出来了。 好在赵家在村里的人缘不错,赵婶子又做了一番解释,倒很快就安抚了大家的情绪,平息了大家的怨言,毕竟这两年赵家的困境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至于赵黑牛在两年前的那场洪水中伤了身子这事,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而这两年里村上都是由林有福在行使村长的权利。 如今赵家有了好的去处,村民们虽然有羡慕有不舍,不过以村民们对赵黑牛的了解,相信赵黑牛即使发了财,也不可能忘了大家,因此大家倒真心希望赵家能够发达。 怎么说靠山屯也算是赵家的根,赵家发达了,靠山屯才有希望一起过上好日子,虽不敢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大家还是心怀期盼。 “嫂子,俺赵哥对靠山屯这边可有什么安排?”等到村民们都平静下来,一直沉默的林有福看着赵婶子问道。 “村里的事明儿你赵哥自个会回来安排。本来吧,他今儿个也是不肯在镇上住着,非要跟着俺们一起回来。可是你赵哥那身子骨实在是吃不消啊,所以今儿个才不得不歇在镇上…… 这样吧,大家伙明儿个中午时分过来俺家院子,那时辰大虎他爹也应该到家了。村里的事该怎么整,还是让大虎他爹亲自与大家分说个明白吧。”虽然赵婶子知道赵黑牛心里的打算,可她觉得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少参合这事比较妥帖,所以她把并没有将赵黑牛真实的打算告诉大家。这事儿还是由赵黑牛自个去安排才最为妥当,故而避重就轻地一带而过。 听说赵黑牛明儿个还会回到靠山屯来,大家又在赵家院子里闲话了几句就纷纷回家去了,毕竟赵婶子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大家也都知道赵婶子这个人是十分有原则的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坐下去可就耽误赵家做事了。 第二天赵二虎留在了山岗镇看护豆腐坊,村民们从昨晚就盼着赵黑牛回来,等到赵黑牛回到靠山屯,这才进了院子还没喝上口水,村民们就涌进了赵家院子,而且全靠山屯的村民几乎是倾巢而出,男女老少都聚到了赵家院子。 好在靠山屯人口并不多,赵家的院子也够大,虽说没有那么多的凳子给大家坐,大家自动将凳子让给了老弱妇幼,男人们或席地而坐,或蹲在一边。 院子里除了孩子们偶尔的窃窃私语,就是男人们砸吧烟袋的声音,显得分外安静,大家伙都在等着赵黑牛开口安排。 赵黑牛在见到赵大虎兄弟俩的时候,就已经从大虎二虎兄弟俩的嘴里,听说了昨儿晚上的事,加上昨儿一晚上的考虑,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比较完善的安排。 回来的时候,更是从镇上带回了一些烟丝,又给妇人孩子们带了些小点心,虽说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是多少也是他赵黑牛这个当村长的一点心意。 安排赵大丫帮忙将点心分发给妇人和孩子,再将烟丝拿出来让男人们各自装入烟锅,见大家点了烟安静地吸着,同时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自个。 赵黑牛倒没急着说话,又吩咐赵婶子和大丫一起将家里准备好的豆浆和豆渣面饼子拿出来给大家分享。 这些可都是头天在镇上就商量好的,原本是要每家每户送上门的,如今大家都集中到了这个院子里,倒省了赵家的事,恰好这也差不多到了午晌的时辰。 赵家这做豆腐的技术,昨天在豆腐坊就已经做了统一的说法,虽说是真真假假,倒也很能说服人。那假的自然只是孙灿烂的身世,其他的倒也没有太大的出入。 由于赵家昨天就已经商量好,豆腐坊那边既然段家已经交给了赵家,那么早一天开张早一天进帐,所以他们今天就要去山岗镇。 赵黑牛也就不耽误时间,在大家吃喝的时候就开了口:“各位乡亲,这两年俺们靠山屯的日子都不好过,当然这也不仅仅是俺们这里,就是俺老家那边也是一样,要不,山花也不会远道来投靠俺们家…… 山花这次过来,她外祖见她一个女娃子来投亲也不容易,特点将她外祖家那做豆腐的方子给了她。经过几番摸索前几天俺家终于做成了豆腐。 镇上的财主段家看得起俺家,让俺家去镇是经营那个豆腐坊,为了俺家这一家老小的生计,俺家决定接受那段家的邀请,去镇上经营一段时间的豆腐坊,这做豆腐是个辛苦的活,得早起的极早,为了方便俺家只得暂时搬去山岗镇。” 说到这里赵黑牛停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见大家或低头深思或看着他期待他的下文,唯有不懂事的孩子们或拿着点心或拿着豆浆吃得喝得津津有味。   ☆、第067章 赵黑牛卸任 赵黑牛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了下去:“这豆腐生意也就是个小本生意,也不知道俺家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俺家如今只能全力以赴把这生意做好。 俺们自然也是希望能够将豆腐这生意由小做到大,更希望能够把这生意持续地做下去,这孩子们一天天在长大,就说大虎吧,也是该到了说亲的年龄,要不是俺的拖累,大虎明年就该将媳妇儿抬进家了。” 说到大虎的亲事,赵黑牛就想起那韩家婆娘的嘴脸,脸上自然有些黯然,靠山顿的村民们都是知道大虎与那韩家亲事,随着赵黑牛身子骨的垮掉已经泡汤,脸上也都有些恻然。 “咳咳咳……”也许是心情的波动带动了赵黑牛的气血不稳,从他的嘴里暴发出一阵咳嗽,原本撩起衣襟拭泪的赵婶子连忙伸手给赵黑牛顺气。 等到一阵咳嗽过后,赵黑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气息:“俺家祖祖辈辈都是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这正经做生意俺家是第一回,只希望能够把生意做好了。 这做好了,说不得以后就在山岗镇落户了;做得不好,指不定哪天就又回来了。以后的事,俺家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说起来如今俺赵家的根基还是在这靠山屯,要离开靠山屯,俺们也是十分不舍。 好在山岗镇离靠山屯也不远,大家隔三差五的还会去赶集,到时大家可别忘了俺赵黑牛。 去镇是得了空,多去那豆腐坊坐坐,俺们还同以前一样好好唠嗑唠嗑,如果有什么需要俺家出力的,自然是责无旁贷…… 至于靠山屯的村长一职,大家应该知道俺早就有卸任的打算。只是大家一直没有同意俺,俺也只能一直挂着这名。 这两年得亏有林兄弟一直帮俺担着责任,如今既然俺家要暂时去山岗镇生活。再由俺担着这个村长自然就不合适了,所以俺是不能再任这个村长的职务。 好在这两年林兄弟帮俺代职。一直都十分尽心尽力为大家做事,将俺们靠山屯管理得很好,所以俺这次会彻底卸去村长的职务,把靠山屯这个担子真正交到林兄弟手上。 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明儿个俺和林兄弟一起去镇公所,将此事向镇公所报备……” 赵黑牛这番话说得真可以算是声情并茂,让靠山屯村民无话可说。 本来有那么几个私下里想着要让赵家让出这院子和土地的村民。一下子也都哑了口。 毕竟赵家的这个院子和那些并不肥沃的土地可都是赵黑牛夫妻流汗流血拼出来的。 如果赵家真的是发达了,在山岗镇落了户,那么这个院子和土地说起来还真的不算没什么。 可是赵家以后的情形正如赵黑牛所说的,在靠山屯这些村民看来还真有些不容乐观。 虽然这赵家比起一般的村民来说。多少还有些底蕴,毕竟赵婶子出身秀才家庭,赵家人人都多少识些字,可若论起做生意却真让人觉得没有底气。 这赵家病的病,小的小。就算那赵婶子再能干也不过只是个女人罢了,因此此时倒还真没有人那么没有眼力,也没有那个胆量提出要赵家让出院子和土地。 对于林有福正式接任村长一事,村民则更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两年都是林有福在代为行使村长的职责。于是靠山屯这边的事就这样落定下来。 事情落定村民们又围着赵黑牛唠嗑些闲话,他们今天来这一趟赵家院子,喝了些豆浆,尝了豆渣面饼,吃了以前想吃却一直不舍得买的点心,可以说今儿个靠山顿家家户户都省了顿午饭。 男人们还多抽了两烟袋平日里舍不得抽的烟丝,见赵婶子已经开始忙着整理去山岗镇的东西,自然不好再集中在赵家的院子里耽误赵家的事。 于是接过由孙灿烂送上来刚刚由赵大丫临时烙好的豆渣面饼,纷纷告辞散去。 今天对于靠山屯的村民来说,也算是吃了沾了些赵家的光,尝了鲜也吃了顿饱饭,倒也都有些心满意足,当然村里的女人家那心里对赵婶子可就怀着十分的羡慕。 不过这些女人也只是羡慕而已,谁让她们的身世不如赵婶子呢?人家赵婶子可是出生在秀才家庭,那山花小女娃也是赵婶子的娘家侄女。再看看山花那天庭饱满,细皮嫩肉的样子,以后肯定是个有福气的。 赵黑牛特地留下了林有福,村上的事虽说这两年都是林有福在代理,不过这村长的更替总还是有些事务要接交清楚。 看着人们陆续散去,赵婶子连忙指挥赵大丫帮着她打包要带去山岗镇的衣物,明儿又是山岗镇的集市,干脆那豆腐坊明儿就开张得了,赚钱可是越早越好。 当赵黑牛与林有福交接完村务,看着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包袱,林有福说道:“赵哥,嫂子,你们是打算今儿就搬去山岗镇吗?” “是啊,明儿个正好是山岗镇赶集的日子,俺们那豆腐坊准备明儿个就开张,所以今儿个要把紧用的东西尽量多带些过去。实在带不过去的,等明儿忙完了再让大虎二虎兄弟俩过来取。”赵婶子看着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包袱,十分的头疼。 本以为没多少东西要带过去,收拾起来却如此大的一堆,就凭他们几个人该如何拿到集镇上去? “要不这样吧,村里明儿要去镇上赶集的人家可不少,哪些是今天一时用不上的?让大虎送去俺家里,俺让村里明儿个要去镇上的人,每人带上一件。”林有福也是个热心的人。 “哎呀,那敢情好!俺一会儿就让大虎兄弟把今天晚上不紧着用的包袱给送过去,到时就麻烦林兄弟了。”赵黑牛想了想,这还真是个好办法,于是也不与林有福客套,随即让赵婶子把包袱分成了两堆,等晚些再让大虎送去林家。 大虎回到家不久。只吃点烙饼喝了碗豆浆就带上黑子独自上山采山叶和野果子去了。 明儿豆腐坊开业,按孙灿烂的安排,明儿要多做三分之一的豆腐。因此需要的山叶和野果自然相对就要多些。 林有福告辞走了,要整理的东西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孙灿烂向赵黑牛挤了挤眼睛,开始赵黑牛还没反应过来,孙灿烂只得有意无意地摸摸自己脖子上的玉佩。 看着那块蜂形玉佩,赵黑牛总算明白了孙灿烂的意思,两人在院子里坐下,孙灿烂将那蜂箱该如何做,细细地用根树枝在地上边比划边讲解。另外又画出个蜂巢木框架的样子。 虽说这个地方无处可买巢基,但是孙灿烂决定让赵黑牛先做几个木框子出来,到时有了蜂腊再自己动手设法做点巢基,就算做不出来现代的那种规整的六角形。光面的巢基还是可以做出来的。 赵黑牛有一手很好的木工手艺,加上孙灿烂又是画又是说明,很快孙灿烂所需要的蜂箱模样就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 眼看着赵家就要去山岗镇讨生计,以后回到靠山屯的机会肯定不多,特别是身体状况并不算好的赵黑牛。 为了能够尽快的试验一下木箱引蜂的可能性。赵黑牛二话不说就开工了,等到大虎采摘山叶和野果回来,赵黑牛已经做好了一只蜂箱。 看着成型的蜂箱,孙灿烂在心里赞叹不已,一直都知道赵黑牛是个手巧的。没想到会如此精巧,现在那蜂箱除了巢框中没有巢基以外,还真的与现代的蜂箱十分相像。 “这个是什么?”起先赵婶子一直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也不去管赵黑牛和孙灿烂在嘀咕些什么,这会看着赵黑牛做好的箱子,怎么也猜不透这箱子是做何用场。 赵黑牛虽然私下里有与赵婶子谈起过自己想采纳孙灿烂的提议,试着引蜂养蜂,可是到底没有真正取得赵婶子的同意。 如今这蜂箱都已经做出来了,被赵婶子那么一问,抓了抓头发,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赵黑牛有些抓瞎,孙灿烂不得不出面解说:“大姑,这个是俺让姑丈做的……俺曾经告诉过大姑,俺在书本上看到过蜂是可以养在家的,这就是俺根据那书上说的,加上自己想的准备用来养蜂用的箱子。” “养蜂?你们还真的打定主意要养蜂?唉,我看我不同意也没用了!如果你们真的要养蜂,那你们就试试吧,不过今天能有引蜂的时间吗?”赵婶子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表示反对。 无论怎么说也得给孙灿烂一些面子,这女娃子每次提出的点子都能给赵家带来不同的收益,小到绣品香囊,大到豆腐,现在听她说得有凭有据,也许到时真能养成也说不准。 想赵黑牛平日里也没有多少爱好,这木工活倒是他少有一样特别感兴趣的事儿,他身体不好,只要不让他累到,让他做做让他开心的事对他的身体应该也是有好处的。 “呵呵,今天自然不是成,自然是不成的,这不刚刚不是没什么事嘛,俺只是一时手痒而已……既然孩子娘都说了今儿没时间,俺们自然不会赶着今儿去引蜂……”赵黑牛一听赵婶子不再反对他们引蜂的事,立马随棍而上,一边就是赵婶子的话,一边将蜂箱小心地抱着放回屋子里。   ☆、第068章 修屋计划 “孩子他爹,你看俺们这一去山岗镇,这屋子如果不紧着修整一下的话,只怕是过不了雨季。依俺看还是得提早些时日将这屋子好好整修整修?”赵婶子站在院子的树阴下,抬头看着自家有些开裂的墙壁和明显十分单薄的屋顶担忧地说道。 墙壁上有裂缝这点孙灿烂从苏醒过来就已经知道,至于那屋顶虽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反正她来这个地方下雨的天数还真不算多。 此刻顺着赵婶子的目光看上去,那屋顶上的草果真已经十分稀薄,给她的感觉就是一阵微风都能将屋顶挂跑。 若真依了孙灿烂的意思,赵家这靠山屯的房子根本无需修整,也不值得修整,不过这房子凝聚赵黑牛夫妻多年的心血,对赵家有这重大的意义,因此孙灿烂也只能将这个意思压在自己的心底,再怎么说也不能将这样的意思给露出来,否则真会伤了赵婶子的心。 既然赵婶子这样一说,那么赵家这整修屋子的计划肯定就要实施,孙灿烂自然只有全力支持的份。 不过现在赵婶子手上的银子不多,能够用在屋子上的银子肯定没有多少,要重新建造自然是没那个可能。 好在赵家原本也没想要重建,无非就是加固院墙,将墙壁上的裂缝修修补补,再给屋顶加一层树枝和稻草,所需材料家里基本都有,花费的也就是些人工。 按赵黑牛和赵大虎本来的意思,就由他们父子三人抽空整修整修即可,不过这点却得到了孙灿烂的坚决反对。 豆腐坊那边不能离人,现在还不知道豆腐坊开业以后的情况,就算豆腐坊只做段家的生意,每天五十斤豆腐最起码也要忙上两个时辰。就算赵家的人都吃得了这个苦,又有毛驴子拉磨,那也会让大家十分辛苦。 孙灿烂可不希望大家透支体力。如果因此累坏了身子骨,要再补回来。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地方实在十分不容易。 赵黑牛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养好一些,而赵家两兄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前是没条件,以后得按照现代的养生理念来调理好大家的身体,身体好了才有能力去做更多的事。 何况孙灿烂还计划着尽快将豆腐坊开起来以后,等到豆腐坊上了正轨,还要设法通过段子轩。安排赵二虎去段家铺子学习些经营之道呢,否则以现在的赵二虎又如何帮她发家致富呢? “山花的意思是请人来整修屋子?俺家自个儿不管?那哪里成?哪家哪户修屋不都是自个上的,乡里乡亲最多就是帮个手。”孙灿烂一提出请人来修屋,赵婶子直接就投了反对票。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 “大姑,你误会俺的意思了。俺并没有说俺们自个完全放手不管。只是你想啊,俺们从明儿开始每天都要忙豆腐坊的事,要忙好理论坊的事至少要两个时辰吧,这两个时辰忙下来。大家身上的负担都就不轻。 如果还要像以前那样全是俺们自己来修屋,等到豆腐坊忙完再回到靠山屯都快过午了,然后修不了多久又得赶回山岗镇,这人到底不是铁打的,只怕到时屋子没修好人就累到了。 所以俺的意思是这次不如索性请了人来修。俺们家的人只是打个下手,在一旁指挥大家如何整修就成。如果修屋的东西都准备提前妥,一天的时间应该就可以将屋子修好了呢!”孙灿烂连忙将自己心里的打算解释给赵婶子听。 “孩子他娘,山花说的没错,豆腐坊开张以后肯定不能停工,段家那每天的五十斤豆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就俺们这几个人没两个时辰绝对忙不下来。 如果再自己修房子说不得这房子没修好,人却累趴下了。俺看这事就照着山花的建议来办。 到时俺留在村里看着,修屋子的人嘛就托林兄弟找几个村里的人来,最多两天就能把房子整好。”赵黑牛低头沉吟片刻,觉得孙灿烂的提议的确不错,于是三言两语就把请人修房子的事给定了下来。 事情既然定下来,赵黑牛也不想耽误时间,说干就干正好让大虎和大丫将自家不紧用的包袱送去林家,顺便喊林有福再来赵家大院一趟。 在林有福还没到的时候,孙灿烂又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结合赵黑牛夫妇的意思,大家商量出了一个大致的章程,于是当林有福到来的时候,赵黑牛和林有福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修房的时间定在五天后,由林有福组织村里的壮劳力,争取一天内将屋子整修完毕,赵家不但给每个壮劳力三十文的工钱,另外赵家还包中午一餐的伙食。 至于修屋子需要的粘泥土和树枝茅草之类的,先紧着赵家现有的用,不够的由林有福提供,赵家按价付钱。 靠山屯也就不到二十户人家,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矛盾,最后赵黑牛和林有福商定每户出一个壮劳力。 毕竟干一天活有吃有喝还能有工钱,而且这工钱对于靠山屯的村民而言又十分的丰厚,这样的活计可是靠山屯建村以后的第一份。 孙灿烂在林有福来之前,提议赵婶子请两个干净利索的妇人来帮忙准备午餐,虽说修屋前一天赵婶子和大丫都会同赵黑牛先行回到靠山屯准备。 豆腐做好后大虎二虎也会带些猪肉等肉食回靠山屯,但时间上就会比较赶,光靠赵婶子母女俩肯定来不及也吃不消。 这次赵婶子倒没再反对,这磨刀不误砍柴功,用钱用在刀刃上,大钱都出了,也不外乎多花这几个银子了。 于是屯上家里没壮劳力的张寡妇和男人残疾的郁家媳妇就成了首选,这两个妇人都是手脚利索,干活又不会躲懒的人,帮工一天一样也是中午包餐并有工钱每人二十文。 修屋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赵黑牛就想着索性他自个暂时留在了靠山屯,等靠山屯的屋子修好后再去镇上与全家人会合。 他的理由很简单,反正以他的身体状况,去了豆腐坊也帮不上什么大忙,留在靠山屯还可以趁这几天把这屋子先拾掇拾掇,私心里想可以趁机将孙灿烂画的蜂箱和巢框多做出几个来,还可以自个去山上试试引蜂。 赵黑牛只想着要做蜂箱引蜂,倒将明儿一早还要与林有福去镇公所办理村长交接这茬子事给忘记,让孙灿烂在他身后好一顿笑。 赵婶子自然不可能答应,赵黑牛是个闲不住的人,以前身子不好的时候隔三差五地还会去山间地里转悠。 如身子骨好些了更加闲不住,作为多年的夫妻,赵婶子还真的摸准了赵黑牛的心思,她心中更担心是赵黑牛会独自一人进山去引蜂,所以坚持让赵黑牛与大家一起去镇上。 赵婶子的理由可都是现成的,而且还让赵黑牛无从反驳:“豆腐坊那不是还有些木工活要做,没你指点,大虎他们可做不来。再说了,你怎地就忘记了明儿个你还得与林兄弟去公所办事儿呢,难道现在村里换村长的事不再需要去镇公所办交接了? 得了,今儿个俺们全家一起都去镇上,也省了你明儿起大早赶路。你如今的腿脚没以前利索,还是今儿个与大家一起先去镇上,明儿个林兄弟他们再帮俺们带东西过去,也省得你耽误林兄弟他们的脚程。” 赵婶子说到这个份上,赵黑牛也不便再坚持,豆腐坊那边虽说什么都齐全,不过的确还有不少的东西需要修整,昨天大家离开镇上以后,他没休息多久就开始修修补补,虽说是修了一些,但没有凑手的工具,还真只修了一小部分。 这一天下来拉拉杂杂的忙乎了几个时辰,东西全都归整好,急用的东西还真不少。 林有福看着赵院子里还有一大堆的行李,再看看赵家除了大虎免强算个壮劳力以外,其他人不是病号就是女人孩子,不由皱了皱眉:“赵哥,嫂子,这么多的东西你们可拿不了啊,要不再理出一些来送俺家去,明儿个替你们捎带过去 ,你们看可行?” “可是这些都是今儿个要用的。”赵婶子看着堆成小山一般的行李十分为难。 “这样啊……那不如这样吧,俺让二狗子和三顺子两个小子用俺家的牛驮上行李送你们出山。”看着这些行李除了衣物连被褥都没有,全是些他没见识过的东西,想来应该是做豆腐要用的,林有福想了想提议道。 这二狗子和三顺子是两个与二虎年龄差不多的半大小子,二狗子是张寡妇家的儿子,三顺子则是郁家的儿子。 在别人家这样的半大小子虽说也要帮着家人干些活,但在这两家他们已算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也许两家情况有些相似,同病相怜让这两人成了极要好的朋友,平日里两人铁定进山采药下陷阱,今儿个村里开会才会闲在家里。 这两家平日里可都没什么收入,几乎全都靠这两个半大小子承担起绝大部分的家用开支,今儿个没能进山,自然就少了一天的收入。 赵家五天后修屋的事,摆明了又轮不到这样的半大小子,如果今儿个能帮着赵家送送行李,以赵家夫妻的仁义多少都会开些银子。正所谓一举两得!   ☆、第069章 举家进镇 “成!林兄弟比俺想得还要周到,那两小子俺家自然不会亏待他们,林兄弟家的牛俺家也不能白用,你看这样成不,这趟送出山俺家出三十文,该怎么分林兄弟看着办吧!”赵黑牛正为这一堆行李发愁呢,听了林有福的建议心里马上就明白了林有福话中没有说出的意思,顿时松了口气。 对于靠山屯这每家每户的情况,赵黑牛心里自然一清二楚,林有福现在这样的安排自然有平衡全村的意思在内,赵黑牛为林有福的细心感到十分的宽慰,靠山屯交给林有福也算是对得起靠山屯的村民。 虽说又要花银子赵婶子的心里紧了紧,感到真是十分的肉疼,可是花小钱干大事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这一堆的东西,光靠他们几个人根本就拿不了,何况还有个小二丫需要人背她出山呢! 如今有了牛和那两个半大小子的帮忙,不但这些东西全都能送出山,小二丫也不用人背着走,只需让她骑在牛背上让牛驮着她出山就成。 “俺家的牛就不用算钱了,全都给那俩小子吧!”林有福看着赵婶子递过来的银子说道。 他知道赵家也并不宽裕,这两年赵黑牛基本上很少进山,要不是孙灿烂那豆腐方子给赵家带来了转机,赵家也快成了这靠山屯的困难户了。 “那怎成?”赵婶子如何肯答应,硬要将银子塞给林有福。 林有福自然不会肯接,避开林婶子递过来的银子,眼光扫向赵家院子里放着豆渣,今儿个的豆渣虽然用了不少,可是还有大半的豆渣没能处理掉,于是伸手指了指那些豆渣说道:“这样吧,银子俺就不要了。把这些豆渣给俺就成。” “孩子他娘,你就别再与林兄弟客气了。大丫,把那些豆渣给你林叔送家去。大虎,你把这剩下的几件不紧用的行李也一起送去你林叔家。 等下顺便把你林叔家的牛牵来。喊上二狗子和三顺子,俺们这就走,二狗子和三顺子还得回来,迟了可不太安全。”赵黑牛最是了解林有福,他打定主意的事是很难改变的。 等到二狗子和三顺子牵着林有福家的老牛,跟着大虎大丫过来,几个人又是好一顿忙活。终于把比较重些的物事放上了牛背,连带着小二丫也骑坐在牛背上。 较轻的诸如衣物则由几个人背在了背上,一行人在靠山屯村民依依不舍的目送下离开了靠山屯,从此赵家走上了以前从来不曾想过经商致富路。 紧赶慢赶总算让赵家人赶上了最后一趟牛车。要是错过了这趟牛车,可就很难再等到车子了。将东西从牛背上卸下,再全部搬上牛车,赵婶子拿出银子交给二狗子和三顺子,开始那俩半大小子楞是没肯接。直到赵婶子佯装生气,这才各自接过十五文银子,赶着林家的老牛欢天喜地转身回山里去了。 赵二丫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出山,那个兴奋劲可就别提了。 今儿个她又是骑老牛又是坐牛车,再过会就可以到她心心念念的集镇。那一种兴奋劲可就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从出生到现在,赵二丫生在山里长在山里,能看到见到的不是山就是树,还有的就是几朵不知名的野花,人也就是靠山屯的哪几十号人。可以说出山之前的赵二丫,就是那井底的蛙,看到的就是井口那么大的天。 如今出得山来,自然是看什么都新奇,时不时地问些傻问题,惹得其他的人时不时地发出欢快的笑声。 今天这牛车就是赵家第一天卖豆腐回程时坐的那辆牛车,牛把式得知段家将豆腐坊交给了赵家打理,打心眼里替赵家开心。 看来前天那个公子哥儿那么一闹腾,不但没让赵家吃亏,反倒让赵家入了段家的眼,生生将豆腐坊送到了赵家人的手上。 这牛把式在这山岗镇讨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段家虽说不是什么欺行霸市的主,也不是阿狗阿猫都能上赶着巴结就能巴结上的。 明明只是庄户人家的赵家,如今却实实在在成了段家的合作伙伴,这还真的让牛把式在心里很是感叹了一番。 这赵家的遭遇可正是应了一句祸福相依的道理,如果没有那个公子哥儿闹场,也许这赵家根本就入不了段家的眼。 牛车在夏日渐渐西下的余辉中进了山岗镇,在赵婶子的一再压制下,二丫终于没再继续大呼小叫。 还过看着镇上那一幢幢青砖瓦房,还有从未见过错落有致的楼房,都让赵二丫惊叹不已还有那一个个走在路上年轻女子的新奇装扮,更是令她感到应接不暇,虽有赵婶子的压制,依然时不时压低着声音发出一声声惊呼,那骨碌乱转的眼睛里充满着无限的惊奇和羡慕。 山岗镇有两处牛车停靠点,一处在镇西,恰好在豆腐坊门前不远处;另一处则在镇东,从靠山屯那边过来的牛车,原本的终点停靠站只在镇东。 今天这牛车上只有赵家一家人和行李物品,这一趟车可以说是成了赵家的专车。 牛车把式见赵家这一车子的物事,车上虽然坐了大大小小六个人,可这赵家男人一看就是个身子骨不太健康的人,因此能提能背的也就那么三两个人而已。 于是没用赵家人开口相求,就直接从镇边大道穿过集镇将牛车赶来到了豆腐坊,让赵家省了许多事。 赵二虎今天在豆腐坊也没闲着,按照孙灿烂的安排,不但再次上山转了一圈,给毛驴打了新鲜的青草,又动手将豆腐坊角角落落又很是收拾了一番。 算计着家里的人快要到了,又熬好了绿豆糙米粥,可是等到粥都已经凉了,还没见家里的人过来,又不好擅自去镇东守候,已经多次到豆腐坊门前张望。 终于远远地只见一牛车从镇东慢悠悠地过来,那一车子的人和物可不正是自家那一大家子人,隐隐还有二丫时不时发出的惊叹声,终于让他盼到全家人的到来,赵二虎连忙从豆腐坊出来迎向牛车。 等到将车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来,赵黑牛将添了些银钱的车资递给车把式,嘴里乐呵呵地说道:“老哥,俺家豆腐坊明儿个正式开张,有空来喝碗豆浆啊。” 车把式正要说两句客套话,那边赵大丫已经端了一大碗凉豆浆送了出来。 原来早晨赵家两兄弟来送豆腐的时候,孙灿烂已经提前做了准备,用个大钵子装了刚磨好的原豆汁,交待二虎到豆腐坊后将这些豆汁加工成熟豆浆,然后用个大罐子装好吊在井内,现在喝起来清清凉正正好喝。 现在虽然已到夏末,可是天气还是比较炎热,这清清凉凉的豆浆真好给大家解去暑气。 一碗清凉香甜的豆浆端在手上,车把式只喝了一口,心里就有了些其他的想头。 他家里有个小孙子还不到一周岁,家里条件不好,媳妇儿的奶根本不够小孙子喝的,小孙子每天只能喝些糙米汤。 想到这些,这牛车把式看着手上端着的豆浆,再也喝不下去了,唉,要是能将这碗豆浆带回去给小孙子喝该多好啊! 可是当着赵家人的面,他又实在不好意思将这碗豆浆倒入自己腰间挂着的竹筒里,只看着碗里的豆浆发起呆来。 “大叔,这豆浆不合你胃口吗?”孙灿烂这具身子的肠胃有些弱,吃不了多少凉性的东西,所以只喝了一小碗豆浆解了解口渴又从豆腐坊走了出来,见车把式看着碗里的豆浆发呆,不由有些好奇。 “好喝!真的很好喝!俺这都有些舍不得喝了呢!”车把式看着碗里的豆浆脸上微微露出些羞赧的神情,嘴里说着好喝却依旧没有将碗里的豆浆喝下去。 “大叔家里是不是有病人或者小宝宝?”孙灿烂顿了顿,看那牛车把式脸上的表情羞赧中带着些不舍,心里多少有些明白,小心地问道。 见车把式有些羞赧地微微点了点头,告诉孙灿烂家里那小孙子目前的情况,孙灿烂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可不家家都有难处,心里对做豆浆来卖的信心更加坚定起来。 孙灿烂心里对豆浆这东西还是有一些基本的常识,知道这豆浆虽然好喝有营养,可是小孩子尤其是肠胃不好的孩子还是不能喝太多。 想着豆腐坊里还有些豆浆,孙灿烂对着牛把式嫣然一笑说道:“大叔,你先把手上放豆浆喝了吧,解解渴消消暑。把你那竹筒给俺,俺家里还有些,再装一些你带回去。 不过这豆浆肠胃不好的人,尤其是小宝宝可不能多喝。你带回去后,先温一下少给宝宝喝点试试,若没问题明儿个来这打一碗。 这豆浆可千万别放着过夜,会坏的!坏了的豆浆可不能再喝,会让人中毒拉肚子的。 俺家明儿个开张,除了豆腐还有豆浆和豆腐脑,甜的咸的随各人的口味。价格也不算贵豆浆一文一碗,豆腐脑两文一碗,而且明儿个还是买一送一。” 孙灿烂边说边伸手向车把式要竹筒,这下车把式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将赵家送到这里赵家已经多给了车资,如今不但给他喝豆浆还要让他再带一筒回去。 孙灿烂却伸着小手,十分坚持地向车把式要他挂在腰间的竹筒。 孙灿烂之所以这样做,也并不完全是她心善,其实实在也是存了些私心。   ☆、第070章 房间安排 这车把式每天接送南来北往的人,只要他喝了赵段豆腐坊的豆浆,一定你会被豆浆的鲜美所折服,以后偶尔给乘坐他那牛车的乘客宣传宣传他们的这个豆腐坊,可不就是替豆腐坊做做免费的广告了,如此一来就能给豆腐坊带来生意。 这豆浆也不算贵,一般的人也能喝得起,何况豆浆的营养不错,就算一般人家不能天天喝,家里有个病人孩子的总会买回去尝个鲜补个身子。 孙灿烂听这车把式解释了他家的情况,想起前世每当老外婆做豆腐的时候,总会有做月子的乡亲来向老外婆讨要些豆浆去下奶,虽说孙灿烂并不能确定豆浆能否下奶,但既然有这样 的说法,这豆浆多少还是会有些功效的吧。 如今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广告可言,要打出名气无非就是通过口口相传,如此一来,孙灿烂自然不会放过牛车把式这个很好的免费广告宣传员。何况孙灿烂始终坚信一个道理,那就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车把式在孙灿烂的坚持下,终于喝光了手上的豆浆,接过孙灿烂给他灌了满满一筒豆浆的竹筒,又细致地询问了一下豆浆的保存方法,听得孙灿烂说这豆浆还有下奶的作用,更是感到惊喜万分,拿着竹筒上了牛车,喜滋滋地赶着牛车离开了豆腐坊。 从此这个牛把式还真的成了赵家这个豆腐坊的免费广告宣传员,为赵家的豆腐坊带来了不少的客源。 不但如此这牛车把式及其家人都成了赵家这豆腐坊的忠实客人,每天都会来买上一竹筒豆浆或者一碗豆腐脑,而由儿子赶车的日子,他还会亲自带上小孙子来豆腐坊给赵家棒场,一碗豆浆倒让他与赵家之间成了好朋友。 更可喜的是这牛车把式的儿媳妇在喝了一段时间的豆浆以后,果然奶水慢慢地有所增加。这也给豆腐坊的豆浆做了活广告。 大丫姐妹俩都是第一次来豆腐坊,看着大而整洁的院子,干燥的青砖瓦房。绿盈盈的桂花树,清凌凌的井水。正屋那台大大的石磨,后院灶上的大锅还有那只看到生人和小黑可着劲“欧啊欧啊”叫着的毛驴…… 就算见识过一些世面的大丫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惊讶,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感叹,而小二丫整个都已经找不到北了,如同梦游一般地在豆腐坊四处游荡,一直到赵婶子整好东西喊她们吃饭,这姐妹俩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爹。娘,俺们以后五年真的就住在这里了?”面前的食物好似已经激不起小吃货二丫的兴趣,她的眼中仿佛一直向外冒着星星,痴呆呆地由着孙灿烂牵着她的手在院子中间的桌子边上坐下。好像还是不能相信面前的这一切怯怯地问道。 “是的,是的,二丫喜欢这里吗?”赵黑牛爱怜地抚摸着二丫的头发,这个小女儿才点点大的时候,他的身子就落下了病。几乎没能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因此对这个小女儿,他的心里有着更多的愧疚。 “喜欢,二丫真的好喜欢这里,爹。俺们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好不好?”二丫听了赵黑牛的话,拉起赵黑牛的胳臂摇晃着,一幅小女儿家撒娇卖萌的表情,让孙灿烂恨不得伸手在她的小脸上掐上一把, “傻二丫,这豆腐坊又不是俺们家的,俺家只能在这住五年。”赵大丫这会多少已经平静下来,听到二丫傻里傻气的话,伸手在二丫的鼻尖轻轻地点了点说道。 “啊,只能住五年啊,那以后俺们还得回靠山屯吗?”一听只能住五年,赵二丫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二丫不喜欢靠山屯吗?”孙灿烂一边就着绿豆糙米粥吃着豆渣面饼,一边笑咪咪地听着大丫姐妹之间的对话,听了赵二丫的话接过活来问道。 赵二丫接过赵婶子递给她的面饼,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道:“俺也不是不喜欢靠山屯,可是俺觉得镇上比靠山屯热闹得多,而且这里的屋子也比靠山屯的好。所以俺还是比较喜欢这里。” 看来这个赵二丫虽然平时表现让人感觉没有什么特别出采的地方,看着就是一个小吃货,可是这不过才在镇边上走了那么一遭,就已经多少能够分辨出靠山屯和山岗镇之间存在的区别。 虽然赵二丫的认识还是十分的肤浅,可是她如今毕竟年方五岁啊,所以孙灿烂还是有一种孺子可教的感觉。 “嗯,那么俺们大家以后加油挣钱,有了银子俺们就在镇里买个大大的院子,以后啊,俺们二丫就可以一直住在镇上了。”孙灿烂笑看着赵二丫,举起右手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嘴里脆声说道。 “好啊好啊,爹、娘,俺们就按山花姐姐说的,加油挣钱买大房子,以后就住镇上!”二丫一听顿时两眼发亮,那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赵黑牛和赵婶子,拍着双手欢快地嚷嚷道。 “就你这个小吃货,还想着挣钱呢?!”赵大丫在二丫鼻子上刮了一下,有些不屑地说道。 “俺以后不吃糖,把钱都存起来买房子,俺还能帮忙采山叶,俺还可以……”赵二丫急了,伸手小手数自己能做的事。 赵黑牛和赵婶子看着三个女娃子编织以后的梦,脸上也有些激动,而赵大虎和赵二虎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们的脸上也能看出他们的心里也是十分激动和兴奋的。 一家七人吃罢晚饭,赵黑牛指挥着大虎和二虎先按孙灿烂的意思做了个新的招牌,招牌做好后孙灿烂亲自执笔写就“赵段豆腐坊”五个大字。 这个豆腐坊一直没有招牌,在赵家接手的时候,孙灿烂与段子轩就这个招牌有过交流,本来依了赵黑牛他们的意思,就没打算做什么招牌。 可是孙灿烂有她的想法,就算五年后段家与赵家不再合作,那么赵家也得在这五年里打出自己的品牌,那么这个豆腐坊就得挂上赵家自己的招牌。 当时段子轩有意让赵家挂段家的招牌,他也许只是单纯想着让这豆腐坊靠着段家,有了段家做后盾,想来这山岗镇上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敢来豆腐坊闹事。 当然孙灿烂是不可能答应的,开始她坚持要用赵家的招牌,不过在赵黑牛的一番劝说下,再想想赵家在这镇上可以说毫无根基和人脉,单从安稳的角度来说,还得挂上段家以求安宁。 因此讨论再三,赵段双方达成共识,这个豆腐的招牌名就应运而生。 对于孙灿烂的小心思,那个段子轩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孙灿烂坚持要用赵段豆腐坊而不是段赵豆腐坊做招牌,也只是笑笑而已,任由孙灿烂定下了这个豆腐坊的名称。 招牌做好后,兴奋了一天的二丫已经熬不住了,去了赵家姐妹的屋子睡觉去了。 这院子里一共有六间房子可以做卧房,赵婶子重新做了安排,给孙灿烂单独安排了一间卧房,赵家姐妹依然是同床而眠,这点孙灿烂倒是没有意见。 前世她可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在靠山屯赵家的屋子实在匀不开来,她只能与赵家小姐妹住一屋,睡一床。如今有了条件,自然是想要自己一个住一间屋,毕竟她的小秘密实在多了一些。 赵大虎和赵二虎也各自占了一间屋,赵大虎已经到了可以说亲的年龄,说不定明年就该成亲,与其到时再分房睡,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兄弟分开两屋睡。 本来赵婶子给他们夫妻安排的是靠着井边的屋子,让孙灿烂和赵家姐妹住在东头相对更加干燥敞亮的屋子里,没想到女娃子该娇养的道理在赵婶子的潜意识里就有。 不过这次孙灿烂却没同意,坚持让他们住进了六间房子中最为干爽的东头第一间卧房,赵黑牛的身子骨不好,在孙灿烂有限的中医知识看来,赵黑牛就是风湿引起的毛病,所以根本就住不得过于潮湿的屋子,自然要将最干燥的屋子让给他们。 赵婶子拗不过孙灿烂,最后只能听从了孙灿烂的安排,他们夫妻住进了那间原本给孙灿烂住的卧房,赵大丫姐妹的卧房紧靠着赵黑牛夫妇的卧房,然后才是孙灿烂自己的卧房,隔着那放着石磨的正屋依次是大虎和二虎的卧房。 从一开始孙灿烂就没有要从靠山屯带被褥子过来的打算,所以昨天安顿赵黑牛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卧房的寝具全部准备到位,当时花了不少的银两,让赵婶子很是肉疼了一番。 不过如今看着一应俱全的卧房,干净又整洁,加上几个小儿女脸上那喜悦而满足的笑容,总算让赵婶子觉得物有所值,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这银子倒也花得值了,至少全家人睡起来要舒服得很多。 想想孙灿烂说过的话,人一定要保证良好的睡眠,睡眠好了,这精神头就足,干起活来就更加有劲了。 何况看着家里的生活越过越好,赵家的人都觉得这日子有奔头,因此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干起活来倍儿有劲。   ☆、第071章 开张前夕 井边的那间屋子,孙灿烂特意留了出来,她刚到豆腐坊初初看过带领坊这个院子的结构以后,就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这间屋子有个对着大路的窗户,窗户可以向里面打开,虽然窗户不算大,但是孙灿烂想起前世那些小小的奶茶店,那些窗口不也就那么小小的一个小方口吗?这窗户可比那方口子大了不少呢! 只是这个地方还没有玻璃,更没人奢侈到用琉璃来做窗户,一般的人家能够用纸将窗子糊个严实已算很是不错了。 赵家在靠山屯的屋子,那窗子都是用的草帘子,冬天的时候应该挡不住寒风的吧,孙灿烂还真庆幸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算冷,如今又在冬天来临之前离开了靠山屯,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在靠山屯过冬呢。 吃罢晚饭孙灿烂就让赵黑牛指点着赵大虎兄弟一起动了工,在那靠近井边的屋子里做了个木架,到时可以将豆腐放在这木架上,赵家人这才知道原来孙灿烂是要把这间屋作为豆腐坊的门面房。 从靠山屯带来的鸡鸭,今天就得委屈一二,只能暂时栖身于后院的柴房里了,等明儿有空的时候再在后院搭出个小鸡窝,让这些鸡鸭有个家。 另外最好能在后院与山体之间再延伸出个小院子,将那毛驴棚、茅房全都从豆腐坊后院移出去,对了在毛驴棚边上再搭个猪窝,到时就有地儿养猪了…… 那黑狗黑子的窝倒是可以省了,前院东头的角落里,本就有个狗窝,从靠山屯带过来的那只黑狗,填饱了肚子以后早早就自觉地进了狗窝,仿佛它本来就生活在这里一般。倒很能随遇而安。 哎呀,要忙的事儿可真是多啊!段子轩订做的手套还没开工呢,明儿个等豆腐坊开张。得闲了可一定得把做手套的事安排起来,否则可就对不起那段子轩了。 孙灿烂让忙完家务又安顿好二丫的赵婶子。跟着赵大丫一起调制浆汁,明儿个要做的豆腐比较多,要用的浆汁自然也比较多。 明儿个是赵家豆腐坊开张的第一天,孙灿烂并不指望第一天就能够零卖出多少豆腐,因此也没敢多泡多少豆子,除了要送去段家饭馆的,还有送去段府的。就计划着只多做一板子豆腐出来。 不过为了给豆腐坊打出名气,孙灿烂计划着在豆腐坊这里早打豆浆和豆腐脑,而且全部买一送一,也就是一文钱可以喝两碗豆浆。二文钱可以吃上两碗豆腐脑。 孙灿烂觉得仅仅是他们自己知道这豆浆豆腐脑有多鲜美自然是不行的,虽然说一文二文银子真得不算有多贵,但无论什么年代的人,应该都会喜欢所谓的赠送吧。 豆腐坊第一天开业买一赠一,应该可以招揽一些人气。只有有人来吃过尝过品过,这豆腐坊的系列产品才能慢慢进入大家的目光。 孙灿烂一边关注着赵大丫调制浆汁,一边让赵二虎将白天买好的豆子称了大概十五斤出来,先让赵二虎泡了十二斤左右的豆子,这是明儿个第一批做豆腐要用的豆子。另外的三斤左右豆子。孙灿烂准备等到大家忙完活计睡觉以前再泡上,是防备明儿个这豆浆豆腐脑的生意好不够卖时再用来做豆浆和豆腐脑用的。 孙灿烂一会去赵婶子和赵大丫面前看看,一会又是到赵二虎这里看看,时不时地还要去那间作为门面的屋子看看赵黑牛和赵大虎的木工活计,来来回回之间出了一身的汗。 真想念前世的浴室,那从头而下的喷淋,分分钟就可以洗去身上的汗渍,可是这里却只能在睡觉前用烧热的水躲进自己的屋里,擦个身子而已。 不过尽管生活条件无法与前世相比,不过现在的孙灿烂依旧感到忙得开心,忙得充实,只觉得生活有了奔头。 等到好不容易把作为门面的那间屋子打理好,赵家母女也将浆汁调了出来,时辰已经不早,没有时间再做其他的事了,原本孙灿烂还想着要把那个挤浆用的木架做出来竖起来,看来今儿个暂时是做不成了。 时辰已近亥时,在这地方这个点还没休息的可真不多,明儿个要做的豆腐多,虽然有毛驴拉磨,可是第一次用毛驴,还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因此明儿个大家还是得早起,因此能够让大家休息的时间并不算多了,大家这一天下来也真是够劳累的。 孙灿烂回到自己独自居住的屋子,这屋子虽然只是匆匆布置而成,显得十分的简陋而且也还没弄家俱,除了一张床以外只有一个小几显得格外的空荡。 赵婶子和赵大丫已经将帮将擦洗身子的热水送进了屋子,孙灿烂匆匆将自己的身子打理干净,换上她自个做的一身简单的睡衣,倒在了简易的小床上。 这床是昨儿个赵黑牛匆匆做成的,无非就是用砖石粗粗垒成了床脚,搭了几块木板,又在林板上铺上了被褥,虽说远远比不上前世的席梦思,连大学宿舍那铁架子的双层床都远远不如, 不过躺在床上孙灿烂却感到十分的满足,毕竟现在的生活比起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身上盖的虽然也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却再也不是那布丁累布丁的百纳被了,薄被上带着太阳的气息,细心的二虎今天将每间屋子里的被褥都晾晒了一下。 豆腐坊这屋子到底是青砖瓦房,比赵家在靠山屯的房子高些,显得更畅通一些,使得屋子里并不显得有多闷热,比赵家孙灿烂与大丫姐妹俩共用的屋子显得还要凉爽两分, 本来以为到了一个新地方没那么容易睡着,不过也许是心情好了,也许是累了,也许没有了大丫二丫的磨牙声,总之孙灿烂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 等到院子里有了声音,孙灿烂还以为自己不过小小的打了个盹,哪里知道却已经快到寅时三刻了,是该起来磨豆子的时候了。 听着院子里刻意压低了的脚步声和细碎的交谈声,孙灿烂在床上来回打了两个滚,尔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匆匆穿上外套,将自己的一头秀发按前世那般高高地扎了个简单的马尾。 孙灿烂还真不会那些麻烦的发式,以前多半是心灵手巧的赵大丫帮她的二丫打理头发,今天她们不住一屋,孙灿烂只得自个儿给自个儿梳头,弄了半天也弄不成大丫三下两下就能弄好的发型,只好一把抓扎个马尾了事。 当她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只见赵家几人除了二丫还在睡觉以外,都已经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显然今天她是起得最晚的一个了,孙灿烂不由羞赧一笑,连忙跑到井边匆匆地用淡盐水漱了口,用专属于她的细布巾洗把脸。 等到她将自己的个人卫生搞清楚,赵大虎已经将泡好的豆子清洗了一遍,而二虎和大丫则将喂饱了的毛驴从后院牵了出来。 趁着赵黑牛给毛驴上套的时候,赵大丫拉过孙灿烂非要重新给她将头发弄了一遍,虽然孙灿烂有些不以为然,可是想想今天儿个是豆腐坊开张的大喜日子,自个儿还是别标新立异的好,于是任由赵大丫摆弄头发。 赵黑牛有套牛犁地的经验,很快就把毛驴给上了套,却拿着块布罩子发呆,他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手上这个罩子是作何用处。 孙灿烂在前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毛驴拉磨,却知道这块布罩子的用处,连忙上前两步一边指点着赵黑牛给毛驴罩上眼睛,一边解释为何要给毛驴是罩眼睛的道理:“这是给毛驴蒙眼睛的,主要就是为了防止毛驴子偷嘴儿。 这毛驴啊,就算俺们给它喂得饱饱的,也还是经不住磨盘上豆子香气带来的诱惑。只要俺们稍不注意,它就会偷嘴儿。 因此为了防止毛驴子偷嘴吃,就用这块布罩子把毛驴的眼睛蒙住,于是毛驴就只会绕着这个石磨转圈傻干了。” “原来这样啊,俺真没想出来这块布是干啥用的。俺还以为这是给毛驴擦汗用的呢!”赵家的几个人已经各自就位,此刻像看西洋景一般地看着孙灿烂指点赵黑牛给毛驴罩眼睛,单等着毛驴子开始拉磨,就可以开始各自手上的活计。 蒙上眼睛的毛驴还真如同是个傻子,只会围着石磨打转,正好将石磨带动起来。 等到毛驴将磨拉起来,毛驴子拉起来的速度比大虎二虎推磨要快得多,何况这石磨还比赵家那个大了许多,每次需要加的豆子和水自然就多出不少。 光靠孙灿烂和赵大丫两个小女娃子加豆子加水可就跟不上趟了,毛驴才转起来这豆子和水就加不及了,于是磨房里的话就交给了赵黑牛父子三人,赵婶子带着孙灿烂和赵大丫两个女娃子就开始忙乎灶间的活计。 等到赵大虎兄弟俩将磨房的事做顺,赵黑牛也被那兄弟两人从磨房请了出来,这让赵黑牛感到十分不爽,难不成自己还真废了不成? 孙灿烂见灶间该准备的一应物事全已摆放到位,就从灶房出来,见赵黑牛站在院子里一脸不爽地盯着磨房,心里不由莞尔。   ☆、第072章 开张(一)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孙灿烂对赵家几个人的性情和心态大致了解了个*不离十,大虎二虎两兄弟只知道心疼赵黑牛的身子骨,却没有考虑到赵黑牛内心的感受。 赵黑牛正值壮年,虽然身子骨伤了,可以雄心依然,赵家其他人总是把他当成病人看待,这也不让他做,那也不让他插手,这自然让赵黑牛的心里既感到欣慰又感到郁结! 这样对赵黑牛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好处,他的身子骨是不太好,却没有差到什么都不能做 的地步,不如让他做皯力所能及的事,反而能够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是被家人需要的人,如此一来反而会让他的心情舒畅,更有利于他身体的康复。 既然赵黑牛此刻手头上没什么话汁,他又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孙灿烂瞄了眼堆在院子一角的几根大木头,想着心头那个挤浆的架子,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姑丈,俺还要做一个挤浆用的大木架子……”孙灿烂敛住溢上脸的笑意来到赵黑牛面前。 一听有事可做,赵黑牛原本浮在脸上的郁结之色立马淡去很好,饶有兴趣与孙灿烂细细讨论起那木架子,该怎样立又该立在哪里,很快就讨论出了章程。 按孙灿烂的安排前院里要放两张桌子,准备给喝豆浆吃豆腐脑的客人坐下吃喝,那么就要保证前院的整洁和卫生,这木架子自然不能立在前院。 而且灶房在后院,恰好磨房又有门可以直接入后院,这挤浆的工序还是放在后院比较合适,反正这豆腐坊的后院也有足够大的地方。 明白了孙灿烂的意思,赵黑牛说干就干,这时赵婶子灶房那里也没有什么活计,手上拿着块抹布走了过来。 见赵黑牛在那木头堆里吃力地翻找连忙上前帮忙,夫妻俩从那一堆木头中挑了三根木头来,这三根木头粗细长度都差不多。大该都有大人手臂粗细,两米五左右长度,看着相当结实。 赵黑牛夫妻将木头一根根抬到后院,又找来十分结实的梱扎藤,按照孙灿烂的指点在近顶端的地方将这三根木头结结实实地梱扎在一起。 “姑丈,这太沉了,还是先放着吧。等林大叔他们过来的时候,让大家帮忙给竖起来,对了,最好能将底部埋进土里一些。那样牢靠!俺们今儿个还是按老法子挤浆…… ”眼见赵黑牛憋着股劲就要逞强将这木架竖起来。孙灿烂连忙出声阻止。 这三根木头可不轻。以赵黑牛现在的身子骨就算有赵婶子和大虎二虎在一边帮衬也未必受得住,反正大布兜还没着落呢,不急在这一时。 再等个把时辰林有福他们就会送东西来豆磨坊,到时请大家帮个手。人多力量大,根本费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把这个木架子搭好。 赵黑牛想想也对,自个这身子骨就算没伤过,这木架子一个人也绝对竖不起来,不如先把这木架在埋的坑挖好,等森有福带人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再让大家帮忙竖起来。 于是和赵婶子两人找来了锄头铁锹,很快就按孙灿烂点出的位置挖了三个坊出来。 这翻忙碌下来,大虎二虎那边已经开始磨好了豆子开始挤浆。豆腐坊的东西可比赵家齐全的多,专门开了槽的挤浆石台用起来十分凑手,虽然今天的豆子浆比平时多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可是这挤浆所花的时间倒也没有多出多少。 等到挤好的豆汁入锅,赵大丫就开始点火煮浆。这灶比赵家的大得多,可是对于烧惯了大灶的赵大丫而言,也不过是小事一桩,看着赵大丫干净利落地起了火,让孙灿烂感到很是佩服。 想这赵大丫也不过只是个九岁的女娃子,要是在现代那也不过是正在上小学三四年级的小学生,应该正是喜欢依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龄吧,可是在这里赵大丫却已经是家里家外干活的一把好手了。 随着灶火旺起来,锅里的豆汁慢慢起了泡,孙灿烂时不时地用个大竹勺撇去面上的浮泡,等到锅里的沬子渐渐消散,灶间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豆香。 孙灿烂让赵大丫压住了火,用两个小木桶分别先装出来两桶豆浆,在一桶里稍稍点了些昨天由赵大丫和赵婶子合力调制好的浆汁,这桶里做的是豆腐脑,没点浆汁的那桶自然就是豆浆了。 今天的豆子磨得多,不过做成豆腐的并没有多出多少,毕竟合约上段家需要的五十斤豆腐要四天后才正式开始运作。 今天所做的豆腐大部分还是供应给段家在山岗镇的饭馆,还有一部分就是送去段府,那多出来的一板子才是今天这豆腐坊用来零售的豆腐。 既然今天是豆腐坊第一天开张,自然是要有一些豆腐做零售,不过今儿个才是第一天开张,孙灿烂心里也没多少底儿。 现在这天还是挺热的,没有冰箱甚至连山岗镇是否有冰出售都不知道,自然不能做太多,豆腐这东西太容易发酸发馊了。 不过孙灿烂的心里有一点是很有自信的,她坚信随着豆腐坊名声慢慢传扬出去,赵段豆腐坊的生意一定会相当红火,豆腐的品种也会越来越多。 点了浆汁的豆汁用大木勺装入豆腐框中包好,再将木板压上,豆腐基本就做好了,此时豆腐坊外的牛车停靠点已经开始有了一些人声,从镇西各山村到集镇上赶集的乡民已经陆续到了。 孙灿烂想起还没有将昨夜做好的招牌挂上,忙招呼赵家三父子将那自制的招牌端端正正地在豆腐坊院门上方挂了出来,同时挂出来的还有豆腐坊所有制品的标价牌,当然还用浓重的墨描出了“买一赠一”四个显目的大字。 孙灿烂原本还想着要弄个挂牌仪式什么的,可是赵婶子却力求低调,对于做生意赵婶子心里可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考虑到赵婶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孙灿烂也只好作罢,不过这个招牌可一定得挂上去,否则人家还以为豆腐坊依然是原来那家人在经营呢。 虽然赵婶子想低调,可是孙灿烂却有她自己的想法,这做生意太低调可不行,于是她特地没在昨天挂牌,就是想着利用此刻乡民进镇,人气相对比较多的时候挂牌,咱没法弄开张仪式那就用挂牌来点聚点人气吧。 豆腐坊这边的动静虽然多少也引起了乡民的注意,可是也许是这豆腐坊前经营者给乡民留下的影响并不好,而且原来的豆腐的确也不怎么样,所以几乎所有的人只是匆匆向这边瞥了一眼,就转身自顾忙着整理自个从牛车上卸下的货物。 这样可不成,孙灿烂岂会轻易放过宣传的机会,于是眼睛骨碌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她那清脆的声音划破了豆腐坊清晨的宁静。 孙灿烂的声音稚嫩中带着甜美,仿佛黄鹂在唱歌:“大虎哥,左边往下来一点点……哎呀,下得太多了,往上抬点……好了,就这样! 二虎哥,这个标价牌挂这窗子与大门之间,不错,就挂那里!俺们这豆腐坊今儿个第一天开张,大姑,姑丈,恭喜恭喜,开张大吉!山花在这里祝赵段豆腐坊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当孙灿烂说到最后的时候,还对着赵黑牛夫妻双手抱拳做了个恭喜的动作,而后在说出豆腐坊名字的时候,特意在赵字上加重了语气,目的就是要吸引乡民的注意。 赵段豆腐坊?这豆腐坊改换门庭了? 正在下牛车的乡民听到孙灿烂话,不由地抬头看向豆腐坊,豆腐坊院子大门上方赫然挂上了一块崭新的招牌,这招牌看着十分简陋,招牌上的字看着也有些稚嫩,却给人以一种全新的感觉。 再看看豆腐坊前站着的那一家人,全都是生面孔,虽然看着还有些羞赧有些拘谨,可是却十分和气。 看来这豆腐坊还真的改换门庭了,不过没听说那段家卖豆腐坊的消息啊,再看那招牌上的赵段二字,还是多多少少看出了一些道道来。想来现在经营这豆腐坊的这家人姓赵,而这豆腐坊依然是属于段家的。 不过这些与他们又有何干呢?豆腐的价格那么高,哪里是他们这些庄户人家受用得起的呢? 眼见着这些乡民只是略略停顿了片刻,又各自忙碌起来,原本满怀希望的赵家人顿时有些泄气,不过这些都在孙灿烂的意料之中,谁让这地方的人儿都觉得一斤豆子连一斤豆腐都出不了的呢? 孙灿烂并不着急俯在赵婶子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让她带着大丫先回院子里将桌子和长条凳子还有碗和糖等调味料全部准备好,又让大虎他们将那豆浆和豆腐脑抬到院子里,同时将那多出来的一板子豆腐抬进作为门面房的屋子里,她自己则走进那屋子将那面向大路的窗户打开。 孙灿烂知道若要依靠赵家人来招揽生意,目前肯定是不成的,他们到底脸皮子还太薄了些,这广告宣传员的角色还得她亲自担当。   ☆、第073章 开张(二) 看着赵家的几个人各自回院子忙碌起来,孙灿烂自个儿站在那窗户面前清了清嗓子,扬起她那清脆的声音对着牛车停靠点乡民招呼起来:“各位大叔大婶,今儿个是俺们赵段豆腐坊开张的好日子,为了庆祝豆腐坊新开张,赵段豆腐坊今儿个所有豆制品全部卖一送一。 俺家的豆制品目前主要有三种:豆腐自然是主要的产品,俺家的豆腐论块卖,平日里是两文银子一块,今儿个是两文银子可以带走两块豆腐。 还有豆浆和豆腐脑,可以按各自喜欢的口味放调味料,可以是甜的也可以是咸的,豆浆一文钱一碗,豆腐脑两文一碗,同样也是买一送一。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哈,优惠只有今儿个一天,所有的产品数量不多,卖完即止…… 目前俺家准备的豆浆有凉凉的,也有滚热的,而且这豆浆既可以解喝还很有营养,奶娃儿的还可以下奶啦;豆腐脑饱肚又营养了,要喝要吃的快来啊……” 孙灿烂清清亮亮的声音悦耳动听,还真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个提着两只山鸡的壮汉大步来到豆腐坊前:“小姑娘,那个什么豆浆的今儿个真的一文两碗?” “这位大叔,俺家豆腐坊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今儿个一文钱喝两碗豆浆!”只要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孙灿烂的心里不由暗喜,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对着那汉子脆声应道。 “那就给俺来两碗那个豆浆吧,正好解解渴顺便吃些干粮。”那汉子将手上的山鸡放在地上,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文银子。 “好嘞,二虎哥,给这位大叔来两碗豆浆。大叔,你需要什么口味的告诉俺二虎哥就成!”孙灿烂连忙给站在自己身边的赵二虎使了个眼神。 赵二虎还算机灵,领着那个汉子就进了豆腐坊的院子,此刻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两张桌子。几条长凳子。 果然随着那个汉子被引进院子,第二个第三个,一个又一个的客人被请进了豆腐坊的院子,很快豆腐坊的大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了。 在豆浆出锅以后,孙灿烂就把豆浆分成了两份,一份加了些糖让赵二虎如同昨天那般装在罐子里吊在了井口降温。 另一份则让赵大丫压着火温在锅里,虽然现在的天气还比较炎热,可是如果要喝咸豆浆就必须是滚热的豆浆才最好。 豆腐脑出锅后则一直放在木桶里,上面盖得严实,虽然出锅已经有了一些时间。不过还是挺烫的。 “哎呀。这咸的豆浆咋是烫的?要是也同这个甜豆浆一样是凉凉的就好了!”那第一个进豆腐坊的汉子。甜的咸的豆浆各要了一碗,当赵婶子的赵大丫分别将两碗豆浆端上来的时候,立马就发现了不同。 “这位大叔,这甜豆浆是在出锅的时候就加了些糖。放在罐子里让俺二虎哥吊井里凉着的,清清凉凉的正好消暑,这咸豆浆呢却是热呼呼的喝起来才香呢!而且这豆浆如果冷了,是不会开豆花的,所以在喝咸豆浆的却都是滚热的。”孙灿烂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开口做起了解释。 在孙灿烂前世小的时候,老外婆给她喝的全都是咸豆浆,让她以为这豆浆就该是喝咸的,一直等到她上了大学。才知道豆浆还可以是加了糖喝甜的,而且还别有一番不同的滋味。 接着孙灿烂索性又将那豆腐脑给大家做了简单的介绍,通过孙灿烂的介绍,这些乡民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进行挑选。 等到林有福带着靠山屯的几个村民送东西过来的时候,豆腐坊里的豆浆和豆腐脑已经所剩无几。 感念乡亲们的帮忙。赵家自然让大家全都坐下来,一碗碗的豆浆和豆腐脑送到了大家的手上,很快豆浆和豆腐脑全都没有了。 这倒是有些出乎孙灿烂的意料之外,好在她还是做了二手准备,在林有福他们到来前,就已经让送了豆腐回来的赵大虎和赵二虎,将昨天睡下前才泡的那部分豆子给磨了出来,现在那兄弟俩正在抓紧挤浆呢。 这时一脸睡意朦胧的小二丫起来,发现没了她要喝的豆浆和吃的豆腐脑,小嘴顿时就垮下来了,只差没有哭出来。 今儿个是豆腐坊开张的日子,如果赵二丫掉了眼泪在赵婶子眼里可是件十分不吉利的事,于是赵婶子狠狠瞪了一眼赵二丫,这无声地警告让赵二丫顿时将即将出眶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孙灿烂见赵二丫那泫泪欲滴的样子,虽说没有哭出来,却耷拉着个脑袋显得十分的委屈,趁着空档忙将二丫拉到自己身边劝慰起来,再忙也不能让这个小不点嘟着脸。 孙灿烂一边给赵二丫理顺她那一头的乱发,一边温和地说道:“二丫,乖啊,今儿个可是俺们豆腐坊开张的好日子,你可千万不能哭哦,否则会惹你娘生气的。放心,一会就有你的豆浆和豆腐脑,你只要再稍微等一会,就一会会就成。 我告诉你啊,大虎哥和二虎哥已经把豆子磨好了,这会儿正在锅里煮着呢,一会就有豆浆和豆腐脑,肯定少不了你那一份!” 赵二丫一听顿时乐了,在这个小吃货的心里,只要有的吃就感到乐呵,于是也不在前院呆着了,一蹦一跳地去了后院,那里有着她喜欢喝的甜甜的豆浆还有香香的豆腐脑。 孙灿烂坐在作为门面的那屋里,院子里来自靠山屯的的汉子们爽朗的谈笑声,再次吸引了经过豆腐坊的路人。 有好奇者无需孙灿烂再次扬声招呼,看着门头上的新招牌,再看看开着的窗外挂着的商品名称和价目表,听着豆腐坊里的热闹声,已经主动走上前来询问。 虽然问的人多,买的人少,不过在给豆腐坊带来人气的同时,也陆陆续续卖出了一些豆腐,毕竟这样的优惠也只有今天才有。 “什么,豆浆卖完了?哎呀,俺可是特地带着小孙子过来喝豆浆的呢!”孙灿烂笑盈盈地招呼着客人,正在转身为买豆腐的客人装豆腐的时候,一个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孙灿烂抬眼看去,来人却是将他们送来豆腐坊的牛把式,今儿个是赶集的日子,这车把式怎地不去赶车,却抱着个小毛娃来了赵段豆腐坊,这让孙灿烂十分好奇。 孙灿烂一边将手上的豆腐递给客人,一边对着车把式绽开了笑颜:“大叔,别急,虽然今儿个第一批豆浆和豆腐脑都卖光了,可是俺家今天还有第二批豆浆和豆腐脑呢,很快就出锅了呢。要不,大叔先进院子里坐会。” “是啊,老哥,先来院子里坐会,哎呀,这个就是你家孙子,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老哥有福啊!”赵婶子听得声音,过来将车把式让进了院子。 孙灿烂趁着空档与车把式聊了两句,原来昨天他把那豆浆带回去以后,小孙子喝得十分开心,也没见他有任何不适,所以今儿个把赶车的活儿交给了儿子,他自个带上小孙子到豆腐坊喝豆浆来了。 此刻从靠山屯来的村民除了林有福一会要与赵黑牛去镇公所办事,其他人喝完了豆浆和豆腐脑,抺了把嘴帮着赵家在后院把那个三角木架竖了起来,就告辞各自忙活去了。 原本听说豆浆和豆腐脑已经卖光的乡民正失望的准备散去,这会听得还有新鲜的豆浆和豆腐脑,虽然要稍等片刻,可是想尝尝鲜的念头让不少人停下了脚步,有几个人跟着车把式进了院子。 好在也没让大家等多久,能干的赵大丫已经把豆浆煮透装在小桶里让赵大虎提了出来,她自己则来到门面这屋替换孙灿烂,这点浆汁的活一时半刻,赵大丫觉得自己还掌握不准浆汁与豆汁之间的比例,还是得让孙灿烂进灶间去将剩下的豆浆点上浆汁做成豆腐脑。 孙灿烂进了灶间,嗅了嗅鼻子,顿时就知道这锅豆浆有些过火了,锅底得起锅巴了,不过程度不算严重,至少一般的人还喝不出豆浆中的糊味儿。 赵大虎将那豆浆拎出去交给赵婶子后,又回到了灶间,他没有二虎机灵能说会道,前面招呼客人的事自然交给了赵二虎,而赵大虎自然就回到灶间做些其他的活。 小吃货赵二丫坐在小木凳子上,鼓着腮帮子用力吹着碗里的豆浆,要不是刚出锅的豆浆实在太烫,这碗豆浆说不得早就进了这个小吃货的肚子里了。 孙灿烂看着赵二丫那个馋样儿,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伸出手来在自己的脸上揉了揉,将那笑声压住,让刚好进灶间的赵大虎帮着将锅里剩下的豆浆装在木桶里,点上浆汁,稍等下豆浆凝成豆花结成豆腐脑,就可以送去前院了。 锅底果不出意外地结了锅巴,也只是锅底那么不大的一块,还好不算太多,也不算太糊。 看着锅巴赵大虎感到十分可惜:“哎呀,今儿个大丫的火头没压好这锅底都结锅巴了,可惜了……” 孙灿烂却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个笑容让人觉得此刻的孙灿烂像极了一只偷到腥的小猫……   ☆、第074章 开张(三) “没啥可惜的,今儿个中午俺来请大家吃个从未吃过的菜,青椒炒豆锅巴!”孙灿烂一边说着一边卷起袖子,拿过灶边放着的大锅铲将锅底的锅巴全都铲出来,用个小箩装好。 听到又有新的吃食,一旁正小口小口喝着甜豆浆的赵二丫眼睛又亮了起来,在二丫的心里有一个十分明确的想法,那就是只要是山花姐姐说的吃食一定会带给她惊喜! 那么这个豆锅巴肯定会带给他们不一样的味觉享受,感觉到身后二丫热切的目光,孙灿烂正准备转身说句什么,突然从前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赵老板,恭喜开张,给我来两碗那个豆腐脑,要咸味的。” 咦,这不是段子轩那厮的声音吗?他是怎么知道豆腐坊今儿个开张的? 今天给段府送豆腐的正是赵大虎,于是孙灿烂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正在灶间忙活的赵大虎:“大虎哥今儿个送豆腐过去可遇到段公子了?” “没呢!俺就是从段府后门直接送去厨房,由厨房管事收了豆腐,双方签字确认数量就出了段府。除了确认数量俺啥话都没说。”赵大虎将今儿一早去段府送豆腐的情形同孙灿烂简单地做了描述。 想赵大虎平时话本就不多,今儿豆腐坊开张更不会在外面逗留,再想想那段子轩的手段,孙灿烂只是对赵大虎微微笑了笑,加快手上的动作,竖起耳朵听着来自前院的声音。 前院正在与林有福唠嗑的赵黑牛听见声音,抬头见段子轩和沈掌柜已经跨进了豆腐坊的大院,连忙站起身来用衣袖掸了掸长条凳上并不存在的灰,让这两个贵客坐下:“哎呀,段公子、沈掌柜真是稀客,快请坐请坐……” 赵婶子则连忙用手上的抹布在桌子上仔细地擦了又擦,这两夫妻生怕自家这简陋的桌凳脏了这两贵客的衣褂。 赵二虎则忙着从井边拿来赵大丫刚洗干净的碗,用开水烫了又烫,这才在碗里加了调料。冲入豆浆端上桌分别放在段子轩和沈掌柜面前:“段公子、沈大叔,前面的豆腐脑已经卖完了,后面的豆腐脑还要稍等会,两位先喝点刚出锅的豆浆。” 在灶间的孙灿烂见木桶里的豆腐脑已经成形,于是先给已经看着木桶内的豆腐脑馋涎欲滴的赵二丫装了一大碗,这才让赵大虎将那豆腐脑送去前院。 那段子轩进了豆腐坊扫视了一圈却并未见到孙灿烂,心里没来由地就有些淡淡的失落感,不过也只是那刹那之间就收起了心思,连一直站在他身边关注着他的沈掌柜都不曾察觉他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四处打量起豆腐坊,不过短短的两天。豆腐坊从原来的颓废邋遢变得整洁而又生机昂然。 见赵大虎拎了一只桶从后院转出出来。段子轩不由对着后院看看。沈掌柜喝了口豆浆不由赞道:“鲜!” 赵二虎见赵大虎拎来了豆腐脑,接过赵大丫洗净送过来的碗和小竹勺,再次拿过两付碗勺用开水烫洗了一下,让赵婶子分别装入豆腐脑并配上调料。端放在被子轩和沈掌柜面前:“段公子,沈掌柜,豆腐脑来了,请两位品尝。” 只见白生生水嫩嫩的豆腐脑上面除了深褐色的酱料之外洒了些绿莹莹的葱花和芫荽还有切成了小细丁的红色小咸菜,看着养眼闻着生香,让人口里生津心生食欲。 舀一勺放入口中细腻爽滑,豆香中夹杂着芫荽的清香充满整个口腔,鲜、香、滑、嫩……各种美妙的感觉带给食者充分的味觉亨受。 段子轩慢条斯理地吃完面前的豆腐脑,拿出雪白的帕子在嘴角印了印。在外人眼里显得十分从容优雅,似乎浑然不觉其间的美味。 只有熟悉他的小厮却捕捉到了自家公子眼中闪过的惊讶和赞叹,更知其少有在外随便饮食的习惯,而这赵家却已两次让段子轩破了例,可见在段子轩的心目中这赵家还真是不一样的。而这份不同应该来自于那个叫山花的小女娃! 随着第二批豆浆和豆腐脑的出现。豆腐坊前院再次热闹起来,这口口相传的广告效应看来并不亚于二十一世纪那铺天盖地的电视广告,此刻已有人从镇东找来豆腐坊,一品豆浆和豆腐脑的美妙滋味。 那第一个买赵家豆腐的杨举人不知从何处得来消息居然也找上门来了,看看豆浆再看看豆腐脑,一时间却拿不定主意究竟该品尝什么。 “杨老爷,俺家豆腐坊今天所有的产品都是买一送一,也就是一文钱可以喝两碗豆浆,二文钱呢,可以吃两碗豆腐脑或者带走两块豆腐…… 您是要喝豆浆呢,还是吃豆腐脑或者带两块豆腐回家?”见杨举人看着桶里的豆浆和豆腐举棋不定,赵二虎指了指那两只小木桶,又指了指门面那屋木架上的豆腐问道。 今儿个开张可是说形势大好,赵家几个人从开始的紧张不安,现在心都定了下来,言谈举止上也放松了下来,个个脸上都带上了欢喜的笑容。这赵二虎干脆起了调侃扬举人的心思。 “杨举人,你可得快下决定,你再如此左顾右盼举棋不定,会可就卖空了。我看这豆浆和豆腐脑最多还有十来碗,那豆腐也不多了啊!”沈掌柜今天又是豆浆又是豆腐脑,吃得可是心满意足,心情大好也不由对着杨举人调侃起来。 “来两块老豆腐,两块嫩豆腐,一碗豆浆,一碗豆腐脑,算算需要多少银子?”杨举人淡淡地看了沈掌柜一眼,对着赵二虎一五一十地报着他需要的豆制品。 “二虎哥收杨老爷五文银子吧,只不知杨老爷的豆浆和豆腐脑是要甜的还是咸的?”恰好孙灿烂带着吃完豆腐脑的小二丫从后院过来,接过了杨举人的话。 赵婶子按照杨举人的要求,给他装了碗甜豆浆再一碗咸豆腐脑,又给他把需要的豆腐包好。 孙灿烂正准备去井边帮大丫洗碗,沈掌柜喊住了她,今天赵段豆腐坊这买一送一的手笔如此大,他真怕赵家没赚到钱反倒贴了钱:“山花啊,这豆腐坊买一送一岂不要赔钱?” “今儿个是豆腐坊开张的日子,买一送一也只有一天,今儿个俺家的豆腐坊的确得贴进去一些,所以今儿个也就是赔钱赚哟喝,大家喝着吃着觉得好,麻烦大家伙为俺家豆腐坊做个宣传……”孙灿烂心里有数,尽管是买一送一,可是今儿个这豆腐坊的收入却并不算差,这宣传的手段是必须的。 不过孙灿烂可不会傻傻地将实际情况给抖呵出来,只是顺着沈掌柜的话,让人觉得今儿个不但吃到了美味,还让自个儿占了便宜。 有句老话不是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如此一来今儿个来吃过的客人必定会在人前人后炫耀自己抓住了这个大优惠的机遇,一传十十传百,赵段豆腐坊不出名都难! “这买一送一就一天啊!俺还想下个集的时候再上孩子和婆娘一起来尝个鲜呢!”一个喝完豆浆正准备离开的汉子砸吧砸吧嘴巴,回味着豆浆的美味不无遗憾地说道。 “大叔啊,要是天天买一送一俺家还不得亏死!您总得让俺家有口饭吃不是?这豆腐坊的生意也不过是小本生意,还是个吃辛苦的活。为了做豆腐俺家今儿个可是寅时就起来磨豆子了! 不过大叔要想让家里的大婶和孩子尝鲜也不是不可以呀,你腰间不是有竹筒吗?花上一文银子用竹筒装上两碗回去不就得了!”孙灿烂看着那汉子腰间的竹筒顿时有了注意,边说边指了指那汉子腰间的竹筒。 汉子摸了摸腰间的竹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头,很是懊恼方才一口气喝下了那两碗豆浆,好在还有补救,连忙解下竹筒递给孙灿烂再要了两碗甜豆浆,可得带回家去让婆娘孩子们也尝尝这甜美的豆浆。 这一开了头,顿时递上来四、五个竹筒,还有几个人正在要解下腰间的竹筒,看着已所剩无几的豆浆,孙灿烂不由皱了皱秀眉:“各位大叔,俺家今天的豆浆已经不多,只够五人份的,实在抱歉。 另外,请要带回家去的各位大叔一定要记住,这天还热得很,豆浆存放的时间不可以太久,最好不要过晌午,喝变质了的豆浆可是会拉肚子的!大家一定要记好了啊!” 一听说豆浆不能过晌午,几个算着晌午前到不了家的汉子只得收回了竹筒。豆浆再好再便宜,如果不能过晌午那么也就失去了他们本来的用心,只能十分遗憾的放弃。 这让原来没能抢得上的其他汉子心中窃喜,五份豆浆很快就进了五个汉子的竹筒,小木桶里的豆浆全部卖完了,只有那二文一碗的豆腐脑还有少许。 豆腐坊里的客人慢慢散去,偶尔还有个别慕名而来的乡民,想一品豆浆的美味,听说只剩下二文一碗的豆腐脑,虽然心有遗憾也有些肉疼要多花一文吃那豆腐脑,不过也强过什么都没能尝到。 何况孙灿烂在赵婶子耳边嘀咕了两句后,随即赵婶子宣布,可以两人合伙,也就是一人一文就能吃到一碗美味的豆腐脑,这倒让原本感到有些肉疼的客人喜出望外,毕竟一个人吃两碗豆腐脑的确显得有些多了。 这样一来,豆腐脑也很快就卖完了,等到收拾好院子里的桌凳和碗筷,也不过才到辰时三刻。   ☆、第075章 补充协议 段子轩和沈掌柜从段子轩那个贴身小厮那里听说赵段豆腐坊今日开张的消息,生怕赵家第一次做生意会压不住阵脚,故而相约来为赵家打气鼓劲助阵。 没想到来了以后,才发现赵家人虽然偶尔也会手忙脚乱,可是大多数时候都显得有条不紊,脸上没有无措更多的是欢喜。 这豆腐坊开张的促销手段,灵活多变的销售方式,都让在商海里滚爬多年的段子轩和沈掌柜大为惊?。 在他们经商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促销手段,但像赵段豆腐坊这样彻底的买一赠一还真没有尝试过,这也许与赵段豆腐坊产品本身价格低廉有关吧! 不管怎么说,赵家今天的开张是打了个漂亮的胜利战,不但打出了豆腐坊的名声,同时也让段子轩的心中安定了许多。 将豆腐坊交给赵家经营虽说有老太爷顶着,可毕竟是他的提议,如今看来,将豆腐坊交给赵家来经营可真是押对宝了! 段子轩此时的心情大好,也有兴致与赵黑牛闲聊上几句,得知赵黑牛已经辞去了靠山屯村长一职,今儿个就要与新任村长林有福去镇公所办理村长交接备份,就将目光看向沈掌柜。 沈掌柜立刻就明白了段子轩的心思,目前在山岗镇公所坐阵的乡老,恰好是段子轩的三叔公,也正好是沈掌柜的老丈人。那么由沈掌柜陪同赵黑牛和林有福前往镇公所,自然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无论如何衙里有人好办事嘛,虽然这新旧村长的交替也不算个什么大事,不过有沈掌柜陪同前往可以尽快地将手续办妥。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镇公所办公的时辰,赵黑牛和林有福在沈掌柜的陪同下去了镇公所,而段子轩则与孙灿烂还有事要商量,就暂时留在了豆腐坊。 孙灿烂提议赵婶子带着赵大虎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猪仔。今天是赶集的日子,说不定就能够买到合适的。 豆腐坊今天已经积存了不少的豆渣,只靠那头毛驴和几只鸡鸭绝对是消化不了的。 豆腐坊这边赵家没有地。连送去沤肥都没地可送,天天浪费这么多的豆渣别说赵婶子心疼。连孙灿烂自个儿看着都肉疼。 听说要去集市,赵二丫吵着要跟去,她要去集市上看看稀罕。 赵婶子被她闹得没法,明知这个小吃货一定会眼馋集市上各种各样的吃住,可是到底架不住这个小吃货的纠缠,只得嗔怪地瞪了二丫一眼,带上她一起去了集市。 “段公子。麻烦你把手放在这张纸上,让俺二虎哥替你画个手模子下来。”孙灿烂从屋子里拿出张纸板,让段子轩将手平放在纸板上,由赵二虎用木炭将他的手形画了下来。 虽然豆腐坊还有许多的事要调整。可是段子轩预定的手套也不能再拖,毕竟孙灿烂也是第一次做这玩意。手套看似简单,可要做得好让个戴上既感到舒服又不耽误做事,还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十双男式的手套,全都按段公子您的大小做吗?”看着段子轩修长的手指。孙灿烂有些羡慕,这样的一双手如果生在二十一世纪,该是学弹钢琴的好手吧。 “嗯,布的和毛皮的各给我做两双吧,其他的做得略肥大些。至于女式的……”段子轩看了看孙灿烂再看了看赵大丫。面前这两个勉强可以说女子的人如今却都还只是孩子,那女式的手套该做成多大的合适呢,这让他一时之间有空为难了,不知该如何描述。 “呵呵,那女式的俺心里有数,就无需找模子了。”孙灿烂难得看到段子轩有些无措的样子,不由地在心里偷偷地乐呵了一下。 孙灿烂指点赵大丫用剪刀将纸板上段子轩留下的手模略微放宽一分剪了下来,然后先找来一块碎布按那模子剪出两块,拿起针线十分熟练地缝制起来。 没用多长时间一双简易的布手套就呈现在大家面前,那段子轩看着孙灿烂飞针走线的样子,一惯平淡的脸上呈现出呆滞的表情,这手法这速度这针脚比起他那亲妹子不知要高明多少,想来那些个女红高手也不过如此吧! “段公子,你先戴上试试,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一定要提出来,俺好根据您的感觉进行调整。”孙灿烂缝好最后一针将线剪断,把简易的手套递给段子轩。 段子轩收回看呆了的目光,接过孙灿烂递过去的手套,来回稀奇地看了又看,在孙灿烂的催促下在手上戴好,又在孙灿烂的提示下,做着抓握的动作,由于是第一次戴手套,还真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孙灿烂有些无奈,只得拿过那只手套,戴在自己的小手上感觉着,不过她的小手戴上大手套怎么看怎么搞笑,最后只得放弃,想着等赵大虎回来,让赵大虎给感受一下,总好过让段子轩试戴找感觉。 “这些手套的背面,俺会绣上一些花样。段公子对手套背上的花样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孙灿烂将那只手套模子在桌子上放好,抬起清亮的眼睛看着段子轩。 “那些女式的手套,我看就绣上你曾经绣过的那些个新奇花样儿就成,至于男式的嘛,倒无需那么麻烦。不过一切还是由山花小姐定夺吧,相信山花小姐一定会给我带来惊喜。”段子轩今天再次被孙灿烂给震到了,他的心里真的很是期待这批手套到时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有沈掌柜陪着一起去,赵黑牛和林有福办交接的事十分顺利,很快就办完事回到了豆腐坊。 沈掌柜见段子轩还在,很是有些惊讶,再看看桌子上那只简易的手套,顿时明白他们一定是在讨论这手套的事儿。 沈掌柜也不说话,直接拿起桌上的手套,在自己的手上试了起来。 沈掌柜长得比较胖,手自然比较肥大。这简易手套是按段子轩的手做的,沈掌柜虽然能够套上去,却显得有些紧。抓握起来很是不适。 “沈大叔,你的手比段公子的胖多了。这是按段公子的手做的,你戴了肯定不合适。”赵大丫看着沈掌柜那个滑稽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 “呵呵呵,看俺这手肥的,哪里能与公子这双玉手相比……哎呀,要是山花小姐也能帮俺做双手套就好了!”沈掌柜自嘲地举着自己的手笑了起来,然后转身看向孙灿烂眼中满含着期待。 “好啊,没问题。只要沈大叔不嫌弃俺的手工粗就成。等俺把段公子这单子手套全做好了,一定替沈大叔做一双。”孙灿烂的心里其实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如今听沈掌柜提起来,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段子轩最多只能在山岗镇再呆两个月。以后赵家在山岗镇上讨生计,自然会有不少需要沈掌柜帮忙的地方。 何况孙灿烂很快就要开发出各种蜂制品,到时更得仰仗沈掌柜的那个药房进行推广,虽说沈掌柜只是个掌柜,那段家才是药房的主人。可是不都说县官不如现管嘛。 段家现在的主要精力放在京城及其附近,等段子轩祖孙一走,在这山岗镇沈掌柜可绝对是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人物。 孙灿烂觉得无论无何也不能得罪了沈掌柜,做手套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小事一桩,能用小小的代价换来以后的便利。何乐而不为呢?! “大丫,你娘他们呢?”赵黑牛没看到赵婶子和大虎、二丫,拉过大丫问道。 “俺娘和大哥带着小妹去集市了,他们要看看有没有合意的猪仔,另外还要再买些豆子回来……对了,爹,俺家靠山屯地头的豆子快可以收了吧!”赵大丫忙着将自家娘亲的去向向老爹作了汇报。 “买猪仔?”还没等赵黑牛回答赵大丫关于地头豆子的事,沈掌柜听闻赵家要买猪感到十分惊讶。 “嗯,是要买两只猪回来养着,要不然这些豆渣可就会都浪费了。那毛驴子根本吃不了那么多。”孙灿烂点了点头,为沈掌柜释疑。 沈掌柜知道以前负责这豆腐坊的段家族人,那些豆渣都是直接倒入田地里当肥料的,其实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相对于用来养牲畜就浪费了一些。 没想到这赵家的人倒很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只是不知道以前为何就不能发达起来,想来赵家如今的这些让人惊艳的变化,一定与眼前这个女娃子有着密切的关系。 赵黑牛一听赵婶子他们已经去买猪了,可他还没来得及修猪栏呢,这可怎么成?于是抱歉地向段子轩和沈掌柜笑了笑,就要拉着孙灿烂去后院。 后院如何安排才算合理,可得由孙灿烂进行规划,毕竟豆腐坊是做食品的生意,卫生十分重要,这是接受与段家合作经营豆腐坊以来,孙灿烂一再向赵家人灌输的理念。 “姑丈,你别急,俺还有件事要先问问段公子。”孙灿烂先安慰了一下赵黑牛那心急火燎一般的急切心情,然后转向段子轩指着与豆腐坊后院相连的小山问道:“请问段公子,这后山可是你们段府的?” “是的,这整座山都是的。”段子轩十分肯定地答道。 “俺要向段公子提个请求,那就是允许俺们从后院出去再围个小院子搭些小木棚,一是用来养牲畜,二来是想将茅房移出去。”孙灿烂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没问题,这座山本来就是与这豆腐坊连在一起的,以前豆腐坊的柴火也都是上山砍的。 这样吧,我今天就作主将这座山以后的五年与豆腐坊梱在一起交给你们赵家。 这样豆腐坊需要的柴火一样可以直接去山里砍,你们还可以找块平整些的地开块菜地,一切随你们的心意。”段子轩十分干脆地答应了孙灿烂。 孙灿烂没想到事情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不过虽然有了段子轩的承诺,孙灿烂还是觉得应该写下字据比较妥贴。 这点段子轩也没有反对,正好由沈掌柜做公人,这事就作为赵段两家合作的补充协议白纸黑字落下了字据。   ☆、第076章 赵黑牛泄密 补充协议签下来,孙灿烂的心里可开心了,这样可以在后院之外再围个专门圈养牲畜的小院落,还可以将茅房移出来,这样后院就会更宽敞卫生。 豆腐坊做的是食品生意干净卫生十分重要,孙灿烂可不希望客人来到赵段豆腐坊一边吃着美味的豆腐脑一边还要闻着粪便和牲畜的臭味和怪味。 孙灿烂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归划后院与山体之间的那小块空间,赵黑牛有心要去后院外看看地形,可段子轩和沈掌柜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他也只好拘谨地陪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赵二虎则很会抓机会,总能找一些他感兴趣的问题向段子轩提问,也许是赵二虎的话题本身能够引起段子轩的兴趣,也许段子轩本性并不如他外表那般冷清,或许也是有心要提携一下赵二虎,但凡赵二虎提出的问题都能得到他的回答。 段子轩的言谈十分的风趣,他年少就跟着段父走南闯北见识自然极广,让赵二虎倾慕不已,也让赵二虎得益良多,连赵大丫也听得十分入神。 豆腐坊院子里树荫下的六个人除了孙灿烂神游太虚以外,倒也相谈甚欢,一点也不显得冷清。 “山花小姐上次提到的那什么蜂皇浆,我想了很久,也查了很好书都没能弄个明白,不知山花小姐可否为我释疑?”沈掌柜突然转向孙灿烂问道,惊醒了神游中的孙灿烂。 孙灿烂收回神游的心思,见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等着她的解答,在脑子里快速思量了一下,她眯了眯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将心里那些不能为他人所知的情绪都隐藏起来:“其实俺也没见过。只是听带走俺爹的那位大师傅提起过。嗯……” 说到这里孙灿烂的脸上隐隐有些伤感,在其他人特别是不知情的段子轩和沈掌柜看来,她脸上突然而至的黯然。一定是她想起了离散的家人,不由都有些为之心疼。 事实上孙灿烂的确是想起了家人。只是这家人却是前世那追花而居养蜂为生的父母和兄嫂。 不过孙灿烂也只是让自己略微闪神了一下,很快就隐去了脸上的黯然,故作沉思状歪着头想了想接着说道:“听那大师傅的意思,这蜂皇浆应该是蜂皇的食物,故而特有营养,对人有许许多多的好处呢!” 对于蜂皇浆孙灿烂知道的何止这些,可她现在能说的却只有这聊聊数语。 “哎呀。山花啊,如果俺们真能养成功蜂的话,那俺家以后岂不是就有这个蜂皇浆了?”听了耿灿烂的话,赵黑牛不由自主就将赵家计划养蜂的事给泄了密。 赵黑牛的语音刚落。段子轩和沈掌柜不由惊讶地将目光在赵黑牛和孙灿烂之间来回扫视,这让孙灿烂有些招架不住,这两个人的目光除了惊?更多的还有热切甚至是狂热! 想想也是,在这个地方人们用于养生的补品实在不多,既然这个蜂皇浆是蜂皇的口中食。那它的营养价值可想而知。 虽说目前这蜂皇浆只是孙灿烂的道听途说而已,但是根据孙灿烂的解说却让段子轩和沈掌柜觉得这蜂皇浆应该不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赵黑牛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更加劲爆了,赵家或者说面前这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子居然计划着要养蜂!那么当初这女娃嘴里所说的那一系列蜂产品岂不都能成为现实?! “这个俺也不知道呢!”虽然养蜂是赵家十成十要做的事,也是只会成功绝对没有可能失败的事,但是现在孙灿烂却无法明说。只得睁大她那双明亮无邪的眼睛,嘴里慢悠悠地说道。 虽然孙灿烂给出的答案是不确定的,可是无论是段子轩还是沈掌柜的心里却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这女娃子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够成功。 段子轩和沈掌柜相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有着狂喜,与孙灿烂相识都是偶然,与赵家合作也只是看中了赵家那做豆腐的方子,却没想到赵家能给予段家的却远远不止这些。 这让段子轩很有成就感,毕竟这是他一力促成的结果,那沈掌柜的心中更是窃喜,怎么说段子轩也是通过他才认识了孙灿烂,而这女娃子怎么看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从她二话不说就要给他做手套就能看出来。 “赵大叔的意思是你们家准备抓蜂来养?那蜂可是会咬人的,被蜂咬了那可真是让人又疼又肿,我还听说过被蜂叮了后送命的呢!”段子轩既有欣喜却更有担忧。 虽然段子轩对那蜂产品的兴趣极大,可相对于人身安全问题,他更希望赵家还有孙灿烂是安全的,想到有可能因为养蜂而被叮的一头包的孙灿烂,段子轩倒迟疑了,他就是不希望孙灿烂受到什么伤害。 “俺和山花研究着想将蜂引入箱子里带回来养,可是还没有时间做好箱子呢,更还没有去引蜂呢,还不知道能成不!至于蜂儿叮人这事儿嘛……”说到这里赵黑牛撇了眼孙灿烂,只见她微垂眼帘,一付任其发挥的样子。 赵黑牛在心里打了个转,觉得还是少扯上孙灿烂为妙,略顿片刻继续说了下去:“不知道段公子有没有注意到,俺家大小子大虎,他前几天就被蜂儿叮得个满头包,那是他和大丫那丫头惹怒了蜂群,使得蜂儿暴起围攻他们。 其实那蜂儿并不会主动攻击人,只是人往往为了那蜂窝还有蜂窝里的蜜主动去惹蜂儿,这才会有蜂儿叮人的事儿发生。 至于被蜂叮了以后送命的,俺村上也有,那与各人的体质有关,也与当时的处理是否得当有关。俺家大虎小时候被蜂叮咬也差点沒命呢!” 赵黑牛的这番话说出来,给段子轩和沈掌柜的感觉就是这赵黑牛对蜂这玩意儿还是挺有心得。 沈掌柜更是做如此想,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以前赵黑牛身子骨健朗的时候,一年里总能给药房送几次蜂蜜和蜂蜡,因此心里对赵家能否养成蜂儿一事倒有十分的期待。 “赵大叔,你们养蜂可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一二。当然我也不是白帮,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们养成功了,希望你们的那些蜂产品由我们段家来销售。”段子轩不愧是个商业奇才,不过须臾就从中嗅出了商计,想着赵家的生活状况立即就向赵黑牛抛出了橄榄枝。 “这……”一牵扯到生意上的事赵黑牛就有些抓瞎了,失去了刚才那侃侃而谈的从容,迟疑着不知该如何接下去,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移向孙灿烂。 原本还想着做壁上观的孙灿烂在心里一声叹息,这赵黑牛人是不错,可也实在不是块做生意的料,至少目前不是! 孙灿烂将段子轩的话在心里细细地琢磨着,觉得对于目前的赵家而言是个不错的提议,只是又要与段家合作,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太情愿。 段子轩看着在段家是个得宠的,可段家家大业大,并不是得宠就能够主宰一切,何况赵家如今的势太弱,过多的依赖于段家对赵家的未来并没有什么好处,只怕还没等赵家发达那段家某些人就该眼红了。 “段公子是想让段家参与俺家引蜂养蜂的试验?这可是件风险很大的事儿!成功的机率细微,失败的可能性却很大。毕竟这是一件从无到有的试验,你贸然让段家参与进来,成功了固然可喜可贺,这万一失败了,段公子如何与段府交待?”孙灿烂静静地看着段子轩,表情似笑非笑满脸都是揶揄之色。 这让段子轩感到一头的黑线,这女娃子明明就是个七八岁的女童,可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往往出人意表。 其实孙灿烂提出的问题还真是一语切中了要害,像投资养蜂这种在常人看在来都会觉得不靠谱的事,他还真的要惦量惦量。 就算他是段家家主也不能随心所欲,何况他现在不过只是下任家主人选而已,在他后面虎视眈眈的可大有人在,他那个有几分经商天份的庶兄段府的三公子段子书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段子轩依然不愿意失去这个机会,潜意识里他就是觉得这对段家对自己都可能是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而对他自己来说一直都在寻找一个机遇,一个能够巩固他未来家主地位的机遇,如今这个机遇就在面前,内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如果他不能把握的话必将会令他失去很多。 可是孙灿烂的问题提醒了他,他需要这个机遇,却更需要谨慎对待,该以什么方式参与赵家这个养蜂试验呢?段子轩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之间无法定夺。 孙灿烂看着段子轩脸上的表情,知道自己切中了他的要害,心里不由偷乐了一会,看来这段子轩也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风光,也许这段府也有世人之间最平常的争斗。 养蜂的事是百分百成功的事,孙灿烂有此一说无非有两个目的,一就是不想与段府牵扯过多,大户人家家大业大,阴暗的东西太多,水也太深,不是赵家如此单纯又势弱的家庭所能介入的;二来不过是故意夸大些困难,省得让人觉得这养蜂的事是件容易的事。   ☆、第077章 引资分成 “段公子,俺家山花的顾虑很有道理,说真的俺家的确十分需要段公子相助,只是俺们赵家养蜂的事还没个影,如果现在就传出与段府合作试验养蜂的事儿,万一这事儿做不成,对你对俺们赵家恐怕都没好处。俺看还是让俺们自个儿慢慢摸索,成与不成也就是俺们自个一家的事。”赵黑牛接下来说出的话,倒让孙灿烂的心里一喜,看来这赵黑牛虽然看着忠厚实诚,倒也不是个没眼力的人。 “轩公子,我看赵老板和山花小姐说的都很在理,且不说别的,只说这养蜂的事的确玄乎了一些。如果你以段家的名义投资,那资金恐怕一时半会也落实不了。 嗯,依我看呢,山花小姐和赵老板都是小心谨慎的人,这前期投入应该也不会太大。如果轩公子对这养蜂的事儿有兴趣,不如轩公子自个出钱,助赵老板和山花小姐一臂之力。 这样就算不成功,损失的也不过是轩公子自个的私房银子,由不得别人胡乱议论。若是成功了,相信赵老板和山花小姐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以后那些个蜂产品总是要对外销售。 咱们段家的生意虽不能说遍布新月皇朝,但怎么说也是这山岗镇附近几百里以内独一份,何况还有京城的生意。 呵呵,其实我对这个养蜂的试验也很有兴趣,不知赵老板和山花小姐可否容我参与一份,只是我的私房可不多,能出的力十分微薄。”沈掌柜见段子轩为难,沉吟了半晌建议道。 沈掌柜可真是个精明人,摆明了是要在中间得些好处,如果是段府介入,那么他恐怕连汤都喝不到,更别说参与其中了。 听了沈掌柜的建议,段子轩脑子里顿时亮堂起来,考虑再三觉得沈掌柜的建议着实不错。于是与孙灿烂和赵黑牛就养蜂试验的问题达成了协议。 段子轩和沈掌柜各支付银子三百两和二百两做为先期投资,三方约定赵家养蜂试验的投入支出要记好出入明细帐,以备三方会帐。 赵黑牛不经意的泄密带来这样一个结果,倒让孙灿烂十分惊喜,既避开了与段府发生纠纷的可能性,同时又让赵家蜂场有了启动的资金。 既然接受了段子轩和沈掌柜的投资,按惯例无论养蜂的事能否成功,都得将后期预期的收益提出个分配条例来,对于这个收益的分配孙灿烂毫不客气地由她提了出来。 赵家虽说没有什么资金的投入,但却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精力。更有孙灿烂那不为人知的蜂主身份和养蜂技术的投入。自然是要拿大头的。 说真的依孙灿烂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并不想让段子轩和沈掌柜参与这稳赚不亏的事情中来,可现在她又的确需要他们的帮助和支持。 孙灿烂知道她也可以提出向段子轩支借银子,可是她不过是个投靠亲属的小小女娃子,不可能以她的名义借银。这样一来又会给赵家背上外债,想来赵婶子那里也难以过关。 罢罢罢,就让段子轩和沈掌柜参与进来吧,也许这样能够更快更早地让蜂场建立起来,也能让她更早建立起她的蜂之王国。 想通了这一切,孙灿烂在自己的心中默默地算计了一下,提出了养蜂成功后的收益分配方案。 孙灿烂直接给出了赵家五成,段子轩三成,沈掌柜二成。原本孙灿烂还以为会遭到段子轩的反对,没想到当她尝试着提出这个利润分成方案的时候,段子轩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这不但让孙灿烂十分惊讶,也令沈掌柜很是震惊。这是那个在生意场上锱铢必较的轩公子吗? 不过不管那沈掌柜和段子轩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反正孙灿烂的心里可就开心坏了,至少她自己那二百两银票无需现身了,而且也很好地缓解了赵家资金紧缺的问题,这养蜂的收入虽然被分薄了,但毕竟赵家依然是占了大头。 孙灿烂还真没想到赵黑牛就那么一提,就得到了如今这样的结果,这资金一到手了,那养蜂的事可就简单的多了,看来这段子轩很有几分散财童子的潜质,只要她孙灿烂有需要,他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事实上今天提出投资的如果是另外一个人,孙灿烂还真不一定会答应让其参与进养蜂大业中来,毕竟这事儿对她来说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谁让她不但有着一手养蜂的技术,还拥有蜂主这个任谁都想像不到的身份呢! 可是如今要投资的是段子轩和沈掌柜,出于对他们这两个人的报恩心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与他们的合作。 赵家的势力毕竟太弱,而段子轩身后的段家是目前最适合孙灿烂的保护伞,因此就算她想到了以后她会建立起自己的商业王国,目前还是得借助于段家的力量,至少先期的蜂产品还是依赖于段家的销售网络。 但愿今日与段子轩的合作,成为她以后建立商业王国的垫脚石而不是绊脚石。 三方将以后的利润分成谈妥又签下文书各自按下手印,文书三方人手一份,合作养蜂没事就算谈妥了。 蜂产品的销售前期自然全部交给了段家的药房,孙灿烂为了自己以后的发展,这份合约与豆腐坊的合约一样也是为期五年。 段子轩和沈老板各从怀里拿出了银票交给赵黑牛,赵黑牛恐怕这辈子都没有经手过那么多的银票,接银票的手都有些发抖。 今天段子轩和沈掌柜来豆腐坊只是听说赵段豆腐坊今儿个开张,临时起意过来,身边只带了个贴身小厮,这小厮是段子轩的心腹,今日之事自然不会传扬出去。 如此正如了孙灿烂希望保密的心愿,关于养蜂的事她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晓,因此在段子轩和沈掌柜拿出银票之时,孙灿烂特意加了一条保密的要求,这点大家都没有异议。 段子轩则希望能够尽早进行引蜂试验,最好能让他亲自参与其中。 对于尽快实施引蜂计划,孙灿烂自然没有异议,其实她的心里比谁都希望能早日开始养蜂,这样才能方便她与蜂之间的交流,得到更多的情报,早日查清孙家家亡的原因,并早日找到流亡在外的孙天赐。 孙天赐才是孙家真正的后代,孙家的家仇能否得报最终还得落实在孙天赐身上! 可是段子轩要亲自参与引蜂的事,让孙灿烂相当为难,有心拒绝吧,人家到底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算过份。 可是答应他吧,既怕有个万一,这要是让他出个什么事儿,那段家还不得杀了她!何况这段子轩太过精明,孙灿烂实在有些担心在引蜂的过程中,会露出破绽引他起疑。 “山花小姐不愿意?”见赵黑牛和赵二虎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孙灿烂,孙灿烂却一脸为难的样子,段子轩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说自己算是赵家养蜂计划的最大投资人,难道他这要求很过份吗? “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这引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事,说不定俺们还得回靠山屯住上一两晚,俺大姑家的条件段公子也是见过的,实在很是有限,只怕慢待了段公子。”眼见着段子轩沉下了脸,孙灿烂不得不找个让他比较容易接受的理由来搪塞。 “原来山花小姐是担心我吃不了苦啊!那倒真的没必要,我们有时跟着商队跑,餐风露宿是常有的事,你家怎地都比露天强,对吧!”段子轩听了孙灿烂的解释脸上顿时风霁星朗。 孙灿烂见此也只能无奈暗自叹息,双方约定等五天后赵家将屋子修整完毕,就开始着手进行引蜂的事,具体日期再行通知。 段子轩本还想再问些关于引蜂养蜂的事儿,这时豆腐坊外传来了他家另外小厮的声音:“公子,公子,老爷来了,老太爷老夫人让您尽快回府!” “我爹来了?快,我们快回府去!”看来段子轩与他那老子之间的关系还不错,听说他爹来了山岗镇顿时表现得颇为惊喜,立马站起身来,差点带翻了长木凳。 不过还是没有忘记与孙灿烂之间的约定,匆匆行至豆腐坊门前又回过身来对着赵黑牛和孙灿烂说道:“赵大叔,山花小姐,我们说定了啊,到时一定得通知我!” 话音未落,人已出了豆腐坊匆匆回段府去了。 听说段大老爷回到了山岗镇,沈掌柜也赶忙告辞,匆匆回他那药铺坐阵去了。 这让孙灿烂突然想起前世常听的什么岗检什么大检查之类的。 现在的沈掌柜颇有几分回去应付上级临检的模样,看着他那匆忙离去的身影,孙灿烂不由莞尔一笑,再意淫一下沈掌柜回到药房慌忙指挥伙计小二打扫除的情形,真是太可乐了! “山花,那段老爷回来山岗镇会不会来俺们这豆腐坊?俺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准备?”赵黑牛不安地搓着手有些确定地问道。 这……孙灿烂没想到赵黑牛会有此一问,脸上不由有些呆滞。 难道这个时空也与前世一般,都得应付老板的检查不成?   ☆、第078章 建个小院落 这豆腐坊虽是段家的产业没错,赵段说起来是合伙,其实说白了是赵家承包了段家的豆腐坊。 严格说起来赵段豆腐坊已不算是段家的生意,段家充其量只是房东的角色,就算段老爷真的光临豆腐坊也不应该指手划脚才对。 何况如今的豆腐坊经过昨天的打扫整理可是干净整洁得很呢! “姑丈,这豆腐坊如今是俺们赵家的生意,别说那段老爷不一定会来,就算他来了也应该不会说什么,俺们家可是与段家签了约的。再说了那段老爷是做着大生意见过大世面,就算俺们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那段老爷只会帮着指点俺们应该不会怪责。”孙灿烂安抚赵黑牛不安的心。 这豆腐坊是段老太爷亲自与赵家签的约,虽然现在段老爷才是段家的家主,可古人讲孝道,孙灿烂笃定那段老爷就算对赵段豆腐坊的合约有不同的意见,至少五年内应该还是会遵守约定的。 何况孙灿烂对自己指导赵家做的豆腐可是有十二万分的把握,要超越她的豆腐目前还不太可能,只要赵家严守浆汁的方子,不要说五年就算十年八年也不定有人能超越,更何况孙灿烂的脑子里还有很多种新品种呢! 看着赵黑牛不安地在前院后院打转,这里收收那里拾拾,颇有几分应付大老板岗检的模样,孙灿烂感到既好笑又无奈,只好任由他在那里前前后后的忙碌。 赵大丫已经被赵黑牛派出去寻找赵婶子他们,现在已经将后山的使用权给拿了下来,闲不住的赵黑牛就想着要买些得用的农具,豆腐坊里虽然也有一些可都不太合用。 “二虎哥,你帮俺拉着这布,俺要做个大布兜,明儿个就用这大布兜挂那大木架上挤浆,可省力了!”孙灿烂不再去管赵黑牛,拿来昨天刚买的两匹布指挥赵二虎与她一起做起了大布兜。 未几到处转悠的赵黑牛渐渐冷静下来。倒也给他自个儿找到了活计,拿出木工活吭哧吭哧干了起来。 一时间豆腐坊里除了赵黑牛敲敲打打的声音,只偶尔之间传来赵黑牛询问孙灿烂有关蜂箱和蜂框的细节问题,孙灿烂细声细气的回答,有确定的也有不太确定任由赵黑牛自由发挥的。 “爹,山花姐姐,看看俺这头花可漂亮?”突然豆腐坊外传来赵二丫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几个人抬头看去,只见头上扎了一朵大红头花的赵二丫如同蝴蝶欢快地跑了进来。 孙灿烂收好最后一针,用剪子将线头剪断将针收好。拉过赵二丫拿出怀里的帕子细细替赵二丫擦去脸上的汗珠。嘴里夸道:“哎呀。俺们二丫本来就长得粉嘟嘟的,聪明又可爱!这头花儿一戴,可不更漂亮了呢!让山花姐好生羡慕!” “可是娘和大丫姐姐都说俺比不过山花姐姐呢!她们都说山花姐姐是……是……”赵二丫半靠在孙灿烂身上歪着脑袋看着孙灿烂渐渐长开的俏脸,却说不出来赵婶子和赵大丫形容孙灿烂的那个成语。 “你可真是个笨丫头!是天生丽质!”跟着进来的赵大丫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卡壳的赵二丫。接过了赵二丫的活,顺便递给孙灿烂一朵头饰。 头饰很简单,做得也有些粗糙,若在前世孙灿烂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对于目前的赵家而言,赵婶子能够掏银子出来买上这样的头饰还真是出乎孙灿烂的意料之外。 这头饰看着虽然简单粗糙,不过胜在淡雅,比起赵二丫和赵大丫头上的头发明显要好上一分,这让孙灿烂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发酸。再看看赵婶子头上那根由赵黑牛自己做的木簪,心里对发家致富更加了一分期待。 没见猪仔的叫声想来是没有买成,顺嘴问了一下赵婶子去集市看猪仔的情况,得知已经与人家订好了两只大概三四十斤重的半大小猪,明儿傍晚的时分就能送过来。 说着从赵婶子身后走出位挑着箩的老汉。原来定的就是他家的猪,他家养了头老母猪一年里要产两窝子猪仔,自家养不过来,正好赵婶子需要就定了下来,想到豆腐坊里那一小堆豆渣,赵婶子索性让老汉过来带走一些,好过放在这里馊掉。 如此一来,这牲畜棚子要抓紧着盖起来,看着面前的赵家这几个人,孙灿烂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筹划一二,她可不希望牲畜就养在后院里。 这次赵婶子听从了孙灿烂的建议,直接从镇上找了个专门替人砌墙建屋的泥水匠,那人手下有人工有材料。 虽说赵家这是个急活,不过他手上恰好没话,正发愁没活干呢,这不,当沈掌柜带着赵黑牛找上门,双方一拍即合,以极低的价格就谈成了这桩生意。 当天下午就开了工,由于只是牲畜棚和茅房外加砌个墙平个地,又是在后院以外,倒是与赵家豆腐坊的生意互不干扰,即不影响赵家豆腐坊的生意,又不耽误后院外的工程。 到底是专业的建筑队伍,效率真不是吹的,当天将地平整好,运来土坯子还有一些相对于土坯贵些比起青砖又便宜不少的红砖,第二天当赵家豆腐坊做完生意,后院外的牲畜棚和茅房也按着孙灿烂的意思盖好了。 看着建在山脚离后院还有一些距离的牲畜棚,紧靠着后院小门的茅房,远离后院的蓄粪池,孙灿烂不由满意地笑了。 虽然比不得前世那现代化的卫浴设施,可是比起靠山屯赵家那时不时飘着粪便臭味的茅房和后院,可就先进了不知多少呢。 想起那泥水匠初初听到孙灿烂要将蓄粪池建在离那牲畜棚有十米远,离茅房则有近二十米距离的地方时,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不过随着孙灿烂的解说,大家最后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茅房的粪便和牲畜棚的牲畜粪便都将通过一条暗沟送到离牲畜棚十米远的蓄粪池里,而且要求从茅房和牲畜棚到那个蓄粪池是一路向下而去,以保证粪便顺畅地流入蓄粪池中。 虽然做起来麻烦了一些,不过孙灿烂却主动提出让赵黑牛给那泥水匠多加了五两银子,毕竟这样的工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看在多给的银子份上,那泥水匠自然完全听从孙灿烂的意思,自是精心地按照她的要求去做,那暗道里全部埋设的是一剖为二,经过精心处理的粗大竹筒,以保证粪便流动的畅通。 暗道上方则全严丝合缝地盖上了大石板,既能防止粪便的臭味外泄,又能防止暗道被泥土垃圾堵塞。 当工程终于完成的时候,孙灿烂让赵大虎和赵二虎抬了一大桶水,直接倒入茅房内的坑里,顿时那水顺着暗道顺利地注入了蓄粪池中,让大家很是佩服孙灿烂的奇思妙想。 “哎呀,山花妹妹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可真是太好了,以后俺家用了茅房以后,都用水冲一下,这茅房可就没有什么臭味儿了。”赵大丫惊奇看着这一切,直感到惊喜交加。 原来还为多花十两银子而肉疼不已的赵婶子,这下心里也平衡了许多,心里倒更是在嘀咕这山花家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家,连个茅房都要如此讲究。 孙灿烂见大家看着她的眼神都有着一些莫名的猜测,心里不由顿时有些后悔,如今危机还没有解除,那种被人暗窥的感觉依然存在,怎地就为了个茅房和牲畜棚就让自己如此失了警惕? “俺……俺只是不想在吃着香喷喷的豆腐脑时突然闻到一股子猪骚味。”孙灿烂微微低下了头一付小女儿家难为情的模样,让在场的人不由忍俊不禁,想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危机终于稍稍散去些许,将泥水匠的工钱和材料钱全部结清,赵婶子将孙灿烂叫进了屋,拿出了帐本,要将这记帐的事交给了孙灿烂。 这次孙灿烂却没有多做推辞,毕竟以后的生意会越做越大,记了帐才能知道是赚是赔,也只有记了帐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原本这个帐昨天就该开始记,只是昨天有些忙乱,实在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算帐,如今豆腐坊这边可算是安定了下来,是该把帐好好理理的时候了。 “山花,听你姑丈说,你们与那段公子和沈掌柜又签上养蜂的协议,还一下子收了五百两银子,万一没养成功,这钱俺家可怎么还得起?”赵婶子将昨晚赵黑牛交给她的五百两银票放在桌上,眉头紧皱,脸上有些不悦。 那养蜂的事对赵婶子可言不抵于是天方夜谭,这影子都还没有的事,这两个人居然敢收人家这么多的银票,真是让她既头疼又心慌。 “大姑,你别心慌,那养蜂的事,也许你觉得不现实,可是俺看过那书上写的,只要方法得当,还是十分靠谱的。何况那段公子和沈掌柜是何等精明的人,你想啊,他们会做那种无谓的投资吗?他们那种钱生钱的本事,可是天生的!”孙灿烂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利用赵婶子对段子轩和沈掌柜的敬仰之心,让赵婶子心安。   ☆、第079章 大虎的选择 孙灿烂的话虽不能完全消除赵婶子心里的担忧,不过也成功地安抚了赵婶子不安的心。 听了孙灿烂的话,赵婶子不由地点了点头,觉得孙灿烂这样的解释倒真能说得过去,那个段子轩段公子虽然只比赵大虎大那么岁把岁而已,可是人家可是六七岁上就跟着段老爷在生意场上打滚的人,号称商业神童。 还有那个沈掌柜在山岗镇那可是出了名的精明掌柜,否则也不可能坐上段家药房掌柜之位,既然这两人主动出资让赵黑牛和孙灿烂进行养蜂试验,看来养蜂的事还真的如赵黑牛唠叨的那样得提前开始了。 两个人细细盘点着赵家现有的银子,这段时间赚的加上昨天段子轩和沈掌柜留下的五百两,现在一共有差不多七百两。 拿出五十两放在一边,那可是准备靠山屯那边修屋子的钱,虽然赵婶子觉得不过就是整修整修而已,有二十两就足够足够的了,可是孙灿烂还是觉得多留出一些来,办任何事留有余地才行。 至于段子轩和沈掌柜投资养蜂的银子,孙灿烂专门开了一个帐本,这个帐本她老老实实的以新月皇朝的记帐方法来记,而赵家其他收入和支出则完全使用了前世那简单表格和阿拉伯数字,相对于前一本帐本,赵家的收支帐可就简单明了得多了。 “大姑,俺想让二虎哥来跟俺一起记帐,这样不容易错漏。”孙灿烂想了想对赵婶子提议道。 孙灿烂有心要培养赵二虎的经商能力,不管能不能找到孙天赐,这赵家都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代替他们姐弟站在前台冲锋陷阵。 当然这个冲锋陷阵并无需赵二虎以命相搏,只是在谋害孙家的凶手还没查清之前,在她还没有能力自保以前。孙灿烂需要隐藏好自己,她可不想还没报了仇就已送了命。 何况在孙灿烂的计划中,就算找到了孙天赐。她也要让孙天赐走科举之路,她是个来自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的文明人。当她查清原凶以后,她要用正当的手段正当的途径来报家仇。 新月皇朝虽不是那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朝代,但依然是读书人和当官的人更加让人高看一等。 更重要的是如果按孙灿烂的计划通过正当的途径来报仇雪恨,那么朝中就得有自己的势力,虽然就算她找到了孙天赐,那孙天赐也不过只是稚龄小儿。那么孙灿烂的报仇之日而就有些遥远了。 不过孙灿烂不着急,还是有句老话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孙灿烂不过是一介小女子。那么这报仇的大计,就算往后延迟个二十年应该也没什么吧。 孙灿烂不着急,她还想好好地享受人生,穿越生重活一世的机缘,她可不想让自己整个人都沉浸在报仇上。 前世她还没来得及谈谈恋爱说说情就掉落悬崖香消玉殒。好不容易老天让她重活一世来到这个新月皇朝,怎么地也得谈个小情,调戏几个古代的美男才成,否则她可真得不甘心呢! “二虎子?就怕他毛手毛脚的,不但帮不了你只会给你帮倒忙。俺看大虎心细,不如让大虎来记帐吧。”赵婶子楞了一下,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赵婶子到底是古代的人,在她的心目中长子是要顶起整个家的,这记帐之类的事自然是由长子来才对,至于那赵大虎是否适合做生意什么的,她根本就考虑不到。 赵婶子的话在孙灿烂的心里过了一遍,她能够体谅赵婶子的心情,心里虽然不赞同,却也不好提出反对,只看那赵大虎自己的意愿了。 如果那赵大虎觉得自己能成,让他记帐管帐也不是不可以,赵二虎那边孙灿烂自然会通过其他方式进行强化。 如果那赵大虎觉得自己不成,那真合了孙灿烂的意,不过对赵大虎也会做相应的安排,不过这安排就得有了能力之后才行。 于是孙灿烂对着赵婶子点了点头说道:“行,那俺就去喊大虎哥进来。” “娘,俺……俺不是个做生意的料,这事你还是让二弟来吧。俺虽也识字,但你也知道俺那手字没用心去学,可是真是见不得人。何况俺对做生意真的没啥兴趣,娘只需安排活计让俺干,至于这记帐什么的细致活,娘就别为难俺了。 做生意的事还是让二弟来比较合适,二弟不但识的字比俺多,人也比俺机灵,最重要的是他对做生意有兴趣。 不知娘有没有注意到,二弟只有与那段公子谈起生意上的事儿来,整个人就显得十分的鲜活。要不是考虑到俺们家劳力少,少不了二弟在家,真想建议爹娘让二弟跟着段公子去外面跑跑,学学如何做生意,说不定比留在家更有出息。”赵大虎人是憨厚了些,却并不影响他观察问题思考问题的能力。 “可你是长子,以后俺们赵家还指着你挑大梁呢!”赵婶子虽然也觉得赵大虎说得有理,可是怎么能让次子越过长子去呢? “娘,长子、次子都是你儿子,二弟比俺机灵比俺能干,真的比俺更适合做生意。至于挑起赵家这担子,俺就算不做生意一样可以!放心,娘,俺们赵家会在俺和二弟的努力下越过越顺畅的。而且俺们兄弟一定会心往一处使,一定会让爹娘过上舒坦的日子。俺记得娘一直都教导俺们只有兄弟齐心,才能其利断金。”看来赵大虎早就已经在心里有过盘算。 “大虎哥不想做生意,那你最想做的事又是什么呢?”见赵大虎说得坚决,孙灿烂心生好奇,看着赵大虎认真地问道。 “俺生来嘴笨,自个知道自个的斤两,俺真的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俺最想做的事就是能有一块好地让俺种粮食,打下的粮食能够让全家人每天都吃上白米白面。”赵大虎虚眯起眼睛,神情中有些向往。 看来真的是穷日子过怕了,这赵大虎的心愿是如此的简单。却又如此的让人感慨,赵婶子的眼睛有些湿润。 “大虎哥,种地可是个辛苦的活。不过如果大虎哥真的喜欢种地。那也不是不可以,等俺们有了闲钱。就在这附近置些田地,让俺大虎哥做个小地主!”孙灿烂的心里早就有了置地的打算,怎么说也要让自己吃上白米白面,她想念那干干的香香的白米饭已经很久很久了! “唉,俺们家什么时候才会有闲钱哟!”赵婶子一声长叹,尽管现在手上是有了一些银子,可是买地那是那么容易的事呢! 一来有地的主不会轻易将地块卖掉。就算有那么的机遇,那要卖的地也不会是一亩两亩,应该都是几十亩甚至上百亩连成片的,那可不是一两百两就成的。看看现在放在桌子上的银票和碎银,那可是赵家目前的全部家当了。 “大姑,俺们好好干,总有一天俺大虎哥能够梦想成真。”孙灿烂的心里可是想好了,等到有了闲钱第一个是卖地。第二个就是置办铺子,那铺子不一定要在山岗镇,越往京城去越好,她要走出山岗镇,最终走向京城。 既然赵大虎不愿意接手生意上的事。赵婶子也只能无奈也答应下来,至于赵大虎建议让赵二虎跟着段子轩学做生意一事,赵婶子却没有答应:“让你二弟跟段公子学做生意的事,你也别提,漫说俺们家少不得二虎子在家干活,就算不需要你二弟,俺也舍不得他离开俺!” 那段子轩每年最多只能在山岗镇呆上那么一两个月,她可不愿意让赵二虎小小年纪就离开自己身边,赵家还没有到卖儿卖女的地步;二来如今赵家接手了豆腐坊,又打算着引蜂养蜂,本身人手就紧张,如果让赵二虎出去学做生意,赵家自己就更忙不过来了。如今赵家的情况还真没有请伙计的能力。 不过豆腐坊这里大小也算是个正经生意,孙灿烂相信以赵二虎的机灵和聪慧,就算不跟着别人学做生意,经过历练也能慢慢成长起来,只是这个成长的速度就要看赵二虎自己的努力和灵性了。 赵家以后的生意由赵二虎打理,这点倒正合了孙灿烂的意,每天孙灿烂都会教一点现代的记帐知识给赵二虎。 虽然赵二虎感到孙灿烂的记帐方式很是标新立异,可是架不住这样的记帐方式简单实用,而且一目了然,很快赵二虎做帐就做顺溜了。 接下来的几天,赵家每天一早起来做豆腐卖各种豆制品,不是山岗镇赶集的日子,孙灿烂会让赵婶子少做些豆浆和豆腐脑,赶集的日子就会多做些。 慢慢地赵段豆腐坊的生意有了起色,来赵段豆腐坊喝豆浆吃豆腐脑的顾客越来越多,甚至住在客栈南来北往的客人也慕名而来,最后段家那仙客来饭馆,干脆每天让豆腐坊给他们送去豆浆和豆腐脑,以方便住店的客人食用。 这样一来原本要到快晌午时才能卖完的豆浆和豆腐脑,早早就会卖空,依赵婶子的意思是每天再多做上一些,可孙灿烂却没有同意。 现在这个量对于赵家兄弟而言已经快到极限,她不能为了多赚钱而伤了正在长身体的赵家兄弟的身子,故而宁愿少做些也不能让赵家兄弟的工作过量。 “大姑,银子这东西是赚不完的,现在俺们除了做豆腐卖豆制品,这不还要开地做菜,还要做手套,过两天还得回靠山屯去整个屋子……手上的事太多,如果再多做,只怕大虎哥和二虎哥的身子会吃不消呢!”孙灿烂就事论事,现在他们每天都有不同的事在忙,所以坚决不答应赵婶子加量的事。   ☆、第080章 兵分两路 这几天孙灿烂已经有意识地放手让赵家自己去做豆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从做豆腐这事中脱了身。 虽然她每天也是跟着大家一起早早起身,也会品尝一下赵大丫调制的浆汁,看着赵婶子或者赵大丫点豆腐,可是这些无非只是让赵婶子和赵大丫安心而已,她已经没有再亲自动手做豆腐了。 每天卖豆浆和豆腐脑的事儿,就全靠赵婶子和赵二虎、赵大丫三个人,好在孙灿烂坚持每天销售的数量,故而他们三个人也能堪堪忙下来。 孙灿烂闲时会跟着赵大虎进山采采山叶和野果子,没想到还真给赵大虎和赵二虎在后山上找到了一片山叶和野果,于是每天赵大虎做完豆腐后都会带上家里的那条狗黑子进山采山叶和野果。 马上就要进入秋季,得多备些浆汁,孙灿烂的理念就是能不用石膏代替就不用石膏代替,毕竟山叶和野果是纯天然的植物,符合孙灿烂的环保理念。 虽然现在天还比较热,浆汁保存的时间不能太长,但由于有了那口井,孙灿烂自然有办法让浆汁保存的时间延长,同时也把每天多采的山叶和野果用箩装好,顺着井壁挂在井水上方,倒还真能多保存好几天。 反正从第一天采来后就挂在井壁里的山叶都过去四天了,那山叶还如同新鲜的一般无二,这让孙灿烂十分欣喜。 跟着赵大虎进山,孙灿烂最关心的自然是山上是否有新的蜂群,虽然被她发现了新的蜂群,可惜却是无法家养的马蜂群。 不过马蜂有马蜂的优点,马蜂的活动范围要比山蜂大得多,攻击能力也比山蜂强,所以与马蜂群取得联系以后。孙灿烂自然也是分配了任务给马蜂群。 除了考察蜂群的分布情况,孙灿烂偶尔也会采些野菜回来,这个时代没有化工厂没有什么污染。这些野菜可都是纯天然环保产物,吃在孙灿烂的嘴里感到格外的鲜嫩清香。 以前偶尔会用野菜充饥的赵家人。面对孙灿烂采回来的野菜只能相对无语,他们就是弄不明白这山花怎地对野菜如此热衷,几次劝说无效也只得随她去了。 孙灿烂采回野菜自然不是为了充饥,更不会再和在面里做野菜窝窝头,仔细地将野菜择洗干净,不过就是过个开水出一下水,然后捞出来撒点盐用些调料拌拌。就算没有前世的那么多调料,这里的野菜吃起来也比前世要美味得多,这就是没有污染的优势吧。 赵家人跟着吃了一次,咦。这味道可还真是不差,如此一来,孙灿烂这清水野菜倒成了赵家人人爱吃的菜了。 除了跟着赵大虎进山以外,孙灿烂就是在豆腐坊里做做手套,同时指点赵黑牛做些蜂箱之类的木工活。经过几天下来,豆腐坊里已经有好几只基本成形的蜂箱了,而且一只比一只更符合孙灿烂的心意。 赵大虎兄弟得空的时候在蓄粪池附近开了两块地,那地虽不算肥,却比靠山屯的地要好上许多。浇上了用水稀释过的大粪,两块地里分别撒了些适合这个季节生长的蔬菜,几天下来那地里就已经冒出碧绿的小毛菜,看着着实让人欣喜。 “明儿个就是家里修整屋子的日子了,今儿午晌过后,俺和你大姑带着二丫先回去,大丫还是等明儿个将豆腐做好以后,与大虎他们带着肉啊菜啊回靠山屯。只是……山花,你一个人卖豆浆和豆腐脑能忙得过来吗?要不大丫就别回去了,有大丫在豆腐坊帮着,俺们也能放心些。”终于到了赵家要回靠山屯修整屋子的日子,前一天等到豆腐坊生意做完收拾齐整以后,赵黑牛看着孙灿烂有些担心。 “姑丈,还是让大丫姐跟着你们一起回去吧,家里修屋事儿多,俺大姑一个人怎么能忙得过来?虽说请了人帮忙,可总还是自家有人看着才放心。 姑丈,大姑,你们放心吧,俺们明儿个做的豆浆和豆腐脑都不算多,而且沈掌柜那边还派了人过来帮忙,真的没事的,就算一时忙不过来,俺慢慢忙就是了。”孙灿烂自然知道赵黑牛他们的担心,可是赵家修屋是大事,就算豆腐坊少做一天生意也无所谓。 只是赵黑牛他们又怕停做生意会让每天都过来喝豆浆吃豆腐脑的客人失望,依着赵黑牛的意思赵婶子和大丫干脆也同赵大虎兄弟一起回去,只他独自先回靠山屯。 哪怎么能成?赵家那屋虽说只是整修,可是也不能马虎不是,否则还不如不修,好歹赵家也是咬牙出了银子,怎么说也得郑重其事才行。 最终赵黑牛和赵婶子拗不过孙灿烂,只得听从孙灿烂的意思,兵分两路自己带着赵大丫和赵二丫姐妹俩先回了靠山屯,豆腐坊就暂时留下了赵大虎兄弟俩和孙灿烂。 赵大虎和赵二虎先上山去采了山叶和野果子,然后又上山打了些青草,豆腐坊这里既养了猪还养了毛驴,可不能少了青草。 “够了够了,这都快堆成山了,大虎哥,二虎哥,你们是要将后山的青草都割回来吗?你们快歇息歇息,看把你们忙得满头大汗的。”孙灿烂见赵大虎赵二虎一次次上山去,那后面小院子牲畜棚前堆满了青草,看着眼前快堆成小山的青草,不由地满头黑线。 他们不过就回靠山屯一天而已,明天带晚的时候赵大虎兄弟和赵大丫会先行回豆腐坊来,只留赵黑牛夫妻带着二丫在靠山屯继续收拾屋子。 如今看那赵家兄弟的样子,真恨不得要把后山上的青草全都搬院子里来一般,生怕这青草不够用,孙灿烂会独自上山去割草。 听了孙灿烂嗔怪的话,再看看那堆成小山一般的青草堆,赵大虎和赵二虎相视嘿嘿一笑,接过孙灿烂手上的豆浆,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如今赵家豆浆俨然成了解渴消暑的饮品。开始的时候赵婶子还真的不舍得,后来还是孙灿烂一再坚持,这才同意。不过这豆浆里只是放了很少的一点糖而已。 不过就算如此孙灿烂已经十分满意,赵家既是她的恩人。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还要依附于他们生活,自然要培养他们健康的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相信有了豆浆的调养,以后再有蜂产品的支撑,时间长了赵家人的体质就能慢慢越来越好。 由于赵婶子和赵大丫都回了靠山屯,调浆汁的事自然重新落到了孙灿烂的身上,至于记帐现在赵二虎基本已经掌握,孙灿烂只要每天对一下就行。 段子轩自从那天被小厮请回段府以后。这几天都没再来豆腐坊,昨天沈掌柜过来喝豆浆时提起,才知那段老爷突然回山岗镇来的原因以及段子轩这几天的行踪。 原来段家每年都会在山岗镇往南去百里左右的养蚕大县磐树县,收购大量的蚕茧。原本这事是由段老爷的庶子,段子轩的那个三哥在操作。 可是不知为何今年不但没收上来多少蚕茧,就算收上来的也没多少好货,段子轩那个三哥还与人发生争执,引起斗殴被人狠狠地修理了一顿。虽说没什么生命危险,却是断了一条腿。 于是那段老爷星夜兼程从京城赶来,带上段子轩就赶去了磐树县,现在传回来的消息那父子三人已经启程回山岗镇来,至于究竟为何会发生斗殴。沈掌柜没说,孙灿烂也不可能问及。 当沈掌柜听说赵家明儿要回靠山屯修整屋子,豆腐坊明儿还要正常开业,人手明显就紧张了,于是不管赵黑牛他们是否答应,就从药房那边抽了个伙计又让自家夫人从家里派了个粗使丫头过来帮忙。 这也就是为什么孙灿烂坚持不要赵大丫留在豆腐坊的原因,有沈掌柜送过来的两个人打下手,孙灿烂自信自己能够把豆腐坊里的活儿安排的妥妥贴贴的。 沈掌柜送来的两个人虽说没做过豆腐,但那个伙计倒是个勤快人,帮着赵大虎和赵二虎打个下手,比赵黑牛在要利索得多了。 那沈夫人也是个妙人儿,知道赵家是做豆腐的,今天这豆腐坊里只剩下孙灿烂一个女娃子,所以这送过来的丫头不但会烧火还是个十分健壮的丫头,年龄大概在十五六岁,倒是让孙灿烂从她并不熟练的灶房里给解放出来。 有了这两个人的帮忙,今儿个这豆腐做得十分顺畅,等他们将豆腐做好,那段家拿豆腐的还没人影,等到段家三个地儿的饭馆将豆腐全部提走,喝豆浆吃豆腐脑的客人也陆续上门。 “大虎哥,二虎哥,你们按着这张菜单买了菜快回靠山屯去吧,那边肯定一早就动工了,可别让大家伙饿着肚子干活。”孙灿烂一边忙着给客人装豆浆、豆腐脑,一边催促着看着孙灿烂忙碌显得有些犹豫的赵家兄弟。 “可是山花妹子,你这一个人成吗?”赵大虎看着明显有些跟不上客人要求的孙灿烂,担心地问道。 “大虎哥,这里没事的,你看这位大爷不是没催俺嘛,修屋是大事,相信就算俺的动作慢了些,大家伙也是能够谅解的,你们说对不对呀?”孙灿烂盈盈一笑,一边将手上的碗交给那沈家的丫头,让她帮着端到客人面前,一边抬头看着排队等候的客人,嘴里说道。 “是啊是啊,原本还以为你们赵家要回去修屋,今儿个俺家小孙子就没豆浆喝了,如今豆腐坊照常经营,俺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你们?”接话的是那天天带着小孩子来豆腐坊喝豆浆的牛车把式。 有了那车把式带头,其他的人也纷纷点头称是,于是赵大虎和赵二虎背上背篓,匆匆告别孙灿烂去集镇上购买猪肉等菜蔬,踏上了回靠山屯的路。   ☆、第081章 段老爷到访 靠山屯那边有赵黑牛和赵婶子,自然不会出什么事儿,而豆腐坊这边目前也是一切正常,沈掌柜派来帮忙的两人上手也很快,又都是勤快的人,因此豆腐坊这边很快就井然有序了。 到豆浆快卖空的时候,豆腐坊外传来了段子轩那厮熟悉的声音,声音中带些沙哑,带些疲惫:“山花小姐,给俺来两碗豆浆两碗豆腐脑。” 孙灿烂回头一看,果真是段子轩那厮,身边还有一个沉稳严肃的中年人,两人脸上都有些疲惫之色,看那中年人的模样,孙灿烂就能猜出那必定是段子轩亲爹段老爷没错。 这段家的遗传因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孙灿烂看到的段家三代,可真是十分的相似,只是由于年龄的不同,各有各自的气势和不同的威严罢了。 “这位是段老爷吧,快先请坐……段老爷、段公子,豆浆和豆腐脑是要甜的还是咸的呢?”孙灿烂直起腰来先不亢不卑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询问起对方需要的品味。 “甜的咸的各来一碗。”段子轩看着忙碌中的孙灿烂,几天没见觉得这丫头又俏丽了几分。 “好嘞,段公子先请坐,俺马上就好。”孙灿烂一边应答着,一边麻利地忙着手上的活,很快两碗豆浆两碗豆腐脑就放在了段家父子面前。 那段老爷从进了豆腐坊就在四下打量着这个本属于段家的院落,虽然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却比上次回山岗镇时看着显得又整洁又大气。 明明还是那个院落,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居家的温馨,同时也没有了豆腐坊那带子的豆腥味和豆渣的馊味。 虽然耳边依然隐隐听到从后院方向传来“欧啊欧啊”毛驴叫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其他牲畜的叫声,可是走进来却只有豆子的清香还有香葱芫荽的香气。丝毫没有其他的异味,这让段老爷十分惊讶。 再看着端上来的豆浆和豆腐脑,在他带着段子轩去磐树县的时候。已经多次从段子轩的嘴里听到过这赵家做的豆浆和豆腐脑,知道那水样的是豆浆。那白生生水嫩嫩的是豆腐脑。 “爹,这碗是甜的,这碗是咸的,您要喝什么味道的?我可是两种味道都想着要尝尝呢,几天没喝可是想念的紧。”那段子轩见段老爷对着面前的四个碗来回扫视,也不知道自己这老爹究竟是要喝什么味道的,于是不客气地说道。 孙灿烂微微摇了摇头。拿过一只刚刚洗干净的碗,放入一直烧着的开水小锅里烫洗消毒,然后将这碗递给段子轩,示意他自己从那四碗豆浆和豆腐脑中匀出一些来吃喝。 不是孙灿烂舍不得多装几碗。而是那桶里已经没有什么豆浆和豆腐脑可装了,这已经是最后的几碗了。 段子轩接过孙灿烂递给他的碗,正准备着要端起一碗豆浆来给自己匀出半碗来,一直没有动作的段老爷,这时却有了动作。伸手将段子轩的手挡了回去,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你就是这样请你爹来喝豆浆吃豆腐脑的?” 然后将手上的木勺伸向了甜豆浆的碗,一勺豆浆优雅地送入自己的口中,口中传来淡淡的甜味还有就是豆子的清香,这是甜豆浆的味道。似糖水又不是糖水,这味道还真是第一次尝到。 嗯,这个甜豆浆的味道喝起来感觉还不错! 段老爷点到即止,将手上的勺子伸向别一碗豆浆,没想到一样是豆浆,甜的咸的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这其中的差异真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不由将勺子伸向那咸豆浆的碗里多喝了两口。 看来那段老爷还是比较喜欢喝咸的豆浆,唉,要是能够在豆浆里加些虾皮、紫菜,还有碎油条,那个滋味可不是盖的,可惜这里却没有这些东西。孙灿烂的心里不由遗憾地叹道。 感觉到段老爷又要将勺子伸向那碗咸豆浆,这下段子轩着了急,他已经几天没能喝上孙灿烂做的豆浆了。 这次匆匆去磐树县虽说只不过三、四天,每天最让他想念的就是赵段豆腐坊,要不是要顾到段子书的腿伤,他真恨不得快马加鞭回到山岗镇来。 他们是昨天半夜回的山岗镇,这不,一大早就要来豆腐坊过把瘾,却被段老爷拖着到这个点才来。真怕豆腐坊的豆浆和豆腐脑已经卖完,好在还有这最后几碗。 这可是赵段豆腐坊今儿个最后的豆浆了,怎地也要喝上才行,如果再任由老爹这样一勺子一勺子喝下去,说不定他连豆浆沫子都喝不到了。 可是就这样把豆浆端过来自己喝肯定不妥,看着桌上那四个碗,段子轩不由机灵一动:“爹,你再尝尝这豆腐脑,绝对是人间美味!” 成功地将段老爷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两碗豆腐脑上,段子轩自认为不着痕迹地将那碗咸豆浆拉到了自己面前,其实他这有些幼稚的表现,不要说段老爷看在眼里,孙灿烂自然也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不由地暗自腹诽,原来这人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啊。 段子轩毕竟是段老爷最钟爱也是最小的儿子,又怎么会真的与他抢食,只是看他好不容易露出些纯真的孩子气来,心里欢喜故意逗逗他而已,如今见他那小动作,只是当没有看到,反正他还得品尝品尝那所谓的豆腐脑呢。 虽然那豆腐脑好吃,可是段子轩却更钟情于那咸豆浆,见段老爷并没有在意他的动作,索性将那咸豆浆端在手上,就着碗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很快一碗豆浆就见了底。 放下手中的碗,抬眼看向段老爷,这才注意到了他爹那揶揄的眼神,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意料之中,不由俊脸红了一红,尔后却涎着张脸对着段老爷露齿一笑:“爹,这豆腐脑怎样?我没骗你吧,真的是人间美味啊!” 段老爷起初还不太明白儿子这话的意思,虽然这豆腐脑的确十分美味,细腻爽滑入口即化,可说这就是什么人间美味,那还算不上吧。 当他顺着段子轩的目光看向自己面前的碗时,不由地有些窘了,原来在他把注意力放在段子轩身上的时候,他无意中已经将面前那碗甜豆腐脑吃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这父子俩的互动,孙灿烂觉得这段老爷看着严肃,又有三妻四妾,不过他看着段子轩的目光中却有些慈爱,总体上看来也还算是个好父亲,而这段子轩看着少年老成,却也不失童真。 那段老爷在豆腐坊坐了一会,略略询问了一下豆腐坊这几天的经营情况,很快就离开了。 段老爷在离开豆腐坊的时候,正好与孙灿烂错身而过,趁着段子轩不注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丫头,子轩是我们段家未来家主,他的妻子断无可能是你,希望你不要诱惑他,否则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 孙灿烂差点怒了,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与段子轩之间发生些什么,自始到终她与段子轩之间都是止乎于礼,更何况她目前这身子不过只是个七八的小女童而已,那个段子轩却是可以订亲娶妻了的。 孙灿烂强压住心中的怒气,脸上始终挂着微微的笑意,只当她并没听清段老爷的话,恭敬地目送那段老爷离开豆腐坊。 沈掌柜送来的两个人在段家父子喝豆浆的时候就已经手快脚地收拾好了豆腐坊院子里的桌子长凳,此刻两个都欲告辞。 孙灿烂让那伙计先回了药房,毕竟那段家的药房每日里生意都十分红火,少了个伙计其他人就有的忙活了。 留下那个沈家的粗使丫头,无非就是因为段子轩那厮此刻仿佛屁股粘在了木凳上,并没有跟随段老爷离开,虽说她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娃,但这男女之防还是要做足才成。 一来为了她自己的名声,二来也可以堵那段老爷的嘴,省得那段老爷又想些有的没的。 “冬梅姐姐,你再留下来帮我个忙,俺家后院外还养了两只猪,俺要将那些豆渣和青草混在一起煮煮喂给它们吃。俺一个人端不动那一大盆猪食。”孙灿烂找了个理由将那丫头留了下一来。 那丫头也是个好说话,又是个勤快实诚的人,听孙灿烂那么一说,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干了起来,根本就没有孙灿烂插手的余地。 “山花小姐,这冬梅丫头是我沈姑丈家的吧,嗯,挺能干的,干脆一会向我沈姑丈直接要了她,你们这豆腐坊还的确少了个这样能干的丫头!”段子轩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平时用惯了丫头小厮,看着赵家什么事都得自己干,自然有些不习惯。 何况在他的心里孙灿烂就应该只动动嘴皮子,那能像现在这样什么事都得做,看看还得做那些粗使的丫头婆子都不干的养猪喂猪的活,看着让他的心里怪不是个味。 “那可不成,俺家向沈大叔借用冬梅姐姐一天已经很不错了,今儿个不过是靠山屯那边在修屋,否则这点活,俺们自己家的人都有的闲。”孙灿烂一开口就直接拒绝了段子轩的提议。 开什么玩笑?赵家自己尚在温饱线上挣扎呢,哪里有闲钱养佣人? 孙灿烂也知道在这里家里有丫头婆子侍候着可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虽然她是来自讲自由讲人权,追求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可是她并不想标新立异,等到赵家富裕了,生意做大了,自然也会去买些丫环小厮,但是那个前提是赵家得先富裕起来。   ☆、第082章 危机再现 见孙灿烂那个样子段子轩也知道不能再谈这事,想想也对,赵家如今的情形的确也养不起佣人,于是话题转移到了手套和养蜂的事上。 “嗯,你这是准备做手套了?”段子轩见孙灿烂端出来个竹篾,里面放着的各种面料,于是问道。 “要在手背上绣上不同的花样,有些费时间,得先在缝制成手套以前把花样绣上去,否则不好绣,绣出来只怕也不好看。”孙灿烂拿起块已经绣得差不多的布料,指着那上面正在绣眼睛老鹰说道。 “哎呀,这绣的是只鹰,这也太难了些,山花小姐实在是太用心了。这得花多少时间啊。”段子轩看了眼孙灿烂手上的面料,不由感叹道。 “俺们收了你的钱,总要精心做好,让你满意才是。段公子可喜欢这只鹰?”对自己绣的这只鹰,孙灿烂很有自信。 “这是专门为我绣的?”段子轩惊喜的问道。 “哪能呢?男式的手套绣的都是鹰,只是每双的样子都不尽相同。女式的手套,我准备做十二双出来,每双上面绣不同的动物,正好十二生肖齐全。喏,这是绣样底图。”孙灿烂边说边从竹篾的布料底下拿出了自己手绘的一叠比较夸张十分卡通的十二生肖图,将之递给段子轩。 其实在今日之前孙灿烂原本的想法,还真是只给段子轩单独绣那鹰,因为沈掌柜无意中说过段子轩打小就十分喜欢鹰这种动物,只是今儿个她临时改了主意,这样可以少给自己惹麻烦。 段子轩听孙灿烂说并不是专门给他绣的鹰,心里很是有些失落,在他的心里一直十分崇拜那在高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鹰,所以当他看到孙灿烂拿出的那些绣着鹰的布时。心里可是有说不出的狂喜,只是孙灿烂却很快就打击到了他。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刹那间的事,当段子轩看到那十二生肖图样的时候。不由为孙灿烂这充满童趣的图样给吸引住了。 “咦,怎地没有兔子和老鼠?”看了一遍图样。段子轩喜欢得不得了,却没有看到兔子和老鼠,之所以特别注意到这两种动物,是因为他娘属兔子,他那唯一的同母妹妹属老鼠。 “哦,那两种俺大姑和大丫姐在绣呢,放心。俺大姑和大丫姐的手艺都很棒,俺大姑年轻的时候可是俺老家那边有名的巧手姑娘,有些针法俺还是来了靠山屯后才向俺大姑学的呢!”孙灿烂突然之间又有了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想到原主小小年纪就是一个很出彩的绣活高手。顿时心里一阵警觉,绝对不能露出破绽,心下有了主意,特意将赵婶子给抬了出来,反正赵婶子在家乡原本就是一个出了名的绣娘。 孙灿烂此话一出。那种被监视的感觉瞬时就轻了很多,看来那些黑衣人还真的潜伏在豆腐坊附近,自己还得时刻注意着些言谈举止,可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山花小姐,猪食俺已经弄好了。是现在就喂吗?”那冬梅丫头过来问道。 孙灿烂抬头看看时辰,的确也是到了该给猪喂食的时辰了,于是站直身来对着段子轩抱歉一笑:“段公子,俺要去后院外新起的小院子里喂猪了,你先回去吧,俺和俺姑丈商量过了,后天晌午俺回靠山屯去。” “行,到时我带上小厮来这里与你们会合。”段子轩想起今日还得上药房找沈掌柜安排些事,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说着就告辞离开。 这边孙灿烂与那冬梅丫头拎着一桶子刚煮好的猪食一起来到后院外新建的小院子里,这里现在基本上就是赵家专门用来养牲畜的院子,里面养着从靠山屯带过来的鸡鸭,那头拉石磨的毛驴,还有两头半大的猪,另外就是一打开后院小门就绕着孙灿烂撒欢的狗狗黑子,倒是显得十分的热闹。 “山花小姐,现在就将这猪食倒进去?”冬梅还真没有养过猪,刚才她不过就是照着孙灿烂的吩咐将青草和豆渣混在一起一锅煮而已。 “那可不成,得等猪食冷些才行。冬梅姐姐,今天还真是得亏有你,否则就俺一个人还真是没法子弄呢。这个荷包是俺自己做的,就算是俺的一点儿心意,你拿去玩儿,别嫌弃啊。”孙灿烂一边说着一边袖袋里拿出个小荷包,小荷包里早就放好了二十文银子。 看着孙灿烂手上精制的荷包,那冬梅丫头眼睛一亮,这个荷包要是放在市面上卖可值好几十文银子呢,何况看那荷包的样子就知道里面还装了银角子。 虽然冬梅很喜欢孙灿烂手上的荷包,可是沈掌柜有过交待,让她好好干活,不可偷懒,如果赵家要打赏她什么,吃食什么的可以拿,但如果是银子还是别接,赵家并不宽裕。 “山花小姐,银子俺不能要,如果山花小姐一定要赏俺什么,就将这荷包赏给俺就成。”冬梅实在太喜欢孙灿烂手上的那个荷包了,反正只要不收银子就不算违背主家的交待。 孙灿烂见冬梅坚持不肯收,想来是那沈掌柜有过专门的交待,不过今天冬梅的确是帮了她的大忙,怎么说也不能让她得个空荷包回去。 “冬梅姐,这荷包你就收下吧,沈掌柜和沈夫人那里俺自会有所交待,放心绝对不会让你难做的。”孙灿烂将荷包硬是塞给了冬梅,冬梅见孙灿烂坚持,最后只好将银子连同荷包一起收了起来。 见冬梅满心欢喜地收起了荷包,孙灿烂想想这豆腐坊里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冬梅留下来了,虽然如果冬梅走了,整个豆腐坊里就只剩下孙灿烂一个人了,可是她也并没有要冬梅留下来陪她。 将黑子带在身边送冬梅来到豆腐坊门前,孙灿烂笑着对冬梅再次表示了感谢:“冬梅姐姐,今天真的十分感谢你的帮忙。你回去后替俺谢谢沈夫人,并且替俺转告沈夫人,等俺大姑从靠山屯回来,俺和俺大姑一定上门拜谢。” 冬梅一走,这豆腐坊里顿时安静下来,除了在她身边绕来绕去的黑子,就只有孙灿烂独自一人。 孙灿烂送走冬梅,想着这豆腐坊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为了安全起见,她觉得还是将院子大门关上并上了栓比较让人心安。 想着还没给猪喂上食,于是带着黑子又重新来到那新建成的小院子里,试了试温度感觉也差不多可以喂了,她人小力气比不过那冬梅,这一桶猪食她还真拎不起来,只能拿来个大勺子一勺一勺将猪食舀入食槽内。 看着那两猪儿吃得欢实,孙灿烂就想起了前世小时候看着老外婆喂猪时那种欢喜的感觉,猪吃得越欢实,喂猪的人心里也就越开心,能吃能睡的猪那才能长膘。 也许是闻到了猪圈这边猪食的味道,那早上才喂过的毛驴子又开始欧啊欧啊地叫了起来,孙灿烂将剩下的猪食一起倒入食槽里。 来到毛驴的棚子前,在已经切碎了的青草中和了些豆渣,倒入毛驴子棚内的食槽,那毛驴子的绳子有些短,离着食槽有些距离,看着食槽内的吃食却吃不到嘴,急得那毛驴一边甩头一边欧啊欧啊地叫得更加欢畅起来。 孙灿烂看着毛驴那急吼吼的样子,不由地笑骂道:“看你这个猴急样,这不就你一只毛驴嘛,还有毛驴与你抢食不成?就你每次都欧啊欧啊叫得欢实呢。”边说边将那栓毛驴的绳子解开一些让毛驴能够吃到食。 此时原本围着孙灿烂脚边转圈的黑子突然全身戒备,对着豆腐坊前院子狂吠,孙灿烂心里一惊,黑子是条有灵性的狗,平时就算来了陌生人也能分出个善恶来。 只要对方没有恶意,黑子的表现一向都十分温和,因此虽然赵家从来不把黑子栓上绳子,但也没有出现现在这般狂吠不止的情况。 孙灿烂认识黑子快四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黑子如此狂暴。 前院该不会是进了什么人了吧?孙灿烂的心跳得十分急促,黑子的狂吠给了孙灿烂一种十分恐怖的感觉。 黑子的反常足以说明前院进来的无论对孙灿烂还是对黑子都心怀恶意,因此才让黑子有了危机感,也才会让黑子狂吠不住。 现在豆腐坊里只有孙灿烂一个稚龄女娃,有些战斗力的也就是面前这只狗狗,如果只是毛贼,有了黑子应该不成什么问题,何况毛贼大多求财,得了银子自然不会伤人生命。 可是若是那天的那些黑衣人,情况就危急了,而看黑子的表现,进入豆腐坊的多数是那些黑衣人。 怎么办?怎么办?心中的恐惧和惊惶让孙灿烂失了颜色,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孙灿烂都没有真正面对过如此紧急的形势。 惊惶的目光在这个小院子里来回扫视,孙灿烂发现豆腐坊这低矮的院墙其实根本挡不住身怀武功的黑衣人,如果黑衣人要对她有所不利,别说这院墙,就算再高上几分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吧。 认清了形势,孙灿烂的心里反倒冷静了几分,虽然她还是怕得要命,不过脑子里到底不像开始那般空白一片。   ☆、第083章 果然是黑衣人 从刚才黑子暴起狂吠到现在,以孙灿烂的耳力始终没有听到除了牲畜吃食声音以外的任何动静,整个豆腐坊显得异常安静。 如此看来进入豆腐坊的人并没有想到要惊动她,只是黑子太过敏锐,极其轻微的动静都没能逃过它的耳目。 见那黑子狂吠着就要扑进豆腐坊里面,孙灿烂连忙轻声喝止,她不能让黑子离开自己身边,一来有黑子在她身边让她多少能够感到一些安全感,二来目前她并不清楚豆腐坊里面的情况,贸然让黑子冲进去,只怕会伤了黑子。 在赵家黑子几乎等同于家人,而对于孙灿烂而言,黑子还是她的活命恩人,当日要不是黑子那敏锐的嗅觉,引起赵二虎的注意,赵二虎也许根本发现不了孙灿烂。 发现了孙灿烂以后又是由黑子返回靠山屯报信,否则赵二虎一个人根本无法救回已经奄奄一息的孙灿烂。 孙灿烂在不能保证黑子安全的前提下,怎么也不可能任由黑子去冒险,就算今天她必须丧命于此,也要设法保全黑子的生命。 孙灿烂再次抬眼扫视这个小院子,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让黑子从这个院子里出去,就算没法给找人来搭救她,至少要让黑子活着。 可是当初建小院子的时候,孙灿烂就没想要在院墙上开狗洞,她的理由是:黑子是家人,从门进出即可,为这还被赵婶子好一顿笑话,不过几个小的倒都站在孙灿烂一边支持她。 如今这种情况,孙灿烂倒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可再想想如果开了狗洞说不定黑衣人就潜伏在洞外,坐等狗狗和她钻狗洞逃生呢,那样岂不是一抓一个准?! 瞬息间牲畜棚里那冲洗牲畜粪便的暗道进入了孙灿烂的眼球:“黑子。从这个暗道设法出去,找段公子也好,找沈掌柜也行。快……去报信……” 虽然黑子只是只畜牲,可是它的确很有灵性。看着孙灿烂所指的方向,回头对着豆腐坊内再次狂吠几声,然后对着孙灿烂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一缩身子嗖地一下钻入暗道。 这个暗道在建成之初,黑子还真的进去溜过一圈。暗道虽然并不宽敞,但黑子却能够缩身从暗道通过。 如今暗道虽说已经用了几天,所幸赵婶子爱干净。每天将猪栏和毛驴棚冲洗以后,坚持都用清水将暗道冲洗干净,所以尽管这暗道用于传送粪便,不过倒也不算太脏。 黑子一走整个豆腐坊顿时安静了下来。孙灿烂左右看看这小院子,尽责这小院子真可以说是一目了然,除了这毛驴棚还能隐藏一下她的身子,还真找不到其他可躲藏的地方。 为了活命孙灿烂顾不得这毛驴棚里是否干净,绻缩着钻进了毛驴棚。只希望能将自己缩得更小些,最好让人看不到才好。 除了毛驴子时不时的欧啊叫声,还有那两头猪满足的哼哼声,就是孙灿烂自己心跳的呯呯声,前面豆腐坊内依然寂静一片。可是孙灿烂却依然觉得危机四伏,她不敢动更不敢出声。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都在那黑子身上,祈祷黑子真的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去找段子轩或者沈掌柜来帮她解除危机,可是她与黑子平时的交流并不多,黑子真能听懂她的意思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孙灿烂不停地在心里祈祷,黑子……黑子…… 不知过了多久,从豆腐坊后院与这个小院子相连的小门那边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孙灿烂的心里顿时又紧张了几分,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将头埋进自己的胸膛,嘴里无声地念叨着:“毛驴子,快过来,挡住我!驴大爷,求你了……” 仿佛是听到了孙灿烂内心的呼唤,也许是那毛驴吃饱了肚子,那毛驴真的转身来到了孙灿烂的面前,驴眼瞪着孙灿烂看了看,尔后十分不满地在孙灿烂面前躺了下来。 原来孙灿烂所处的位置恰好是毛驴平时睡觉的地方,孙灿烂往那里一缩,多少占了些毛驴睡觉的地方,自然让毛驴有些不爽。 毛驴这样一躺下,正好挡住了孙灿烂,感觉到毛驴在自己的身前躺倒,孙灿烂微微抬起头来,惊惶的目光偷偷从毛驴身上向外张望。 那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双穿着皂靴的脚穿过小门,出现在孙灿烂的眼中,渐渐地那黑色的裤子也出现在孙灿烂的眼中。 孙灿烂心跳如鼓,感到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将出来一般,慌忙再次将自己的头埋入胸膛,再不敢有后续的动作。 “咦,怎地没人?”也许没有见到孙灿烂的人影,那黑衣人停住脚步惊讶地轻声哮哝了一句。 随后又过来了几个陌生的脚步声,这几个人倒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没见到那只狗和女娃子,大家好好找找,看有什么可疑的物事。” 说话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孙灿烂知道这就是那个黑衣头领,果然是黑衣人! 他们没有对孙灿烂解除怀疑,趁着今儿个豆腐坊只有孙灿烂独自一人,上门来搜寻疑点。 孙灿烂好生庆幸,在此之前已经将所有属于原主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就是那两张银票,孙灿烂也暗地里换成新的银票,而且用个小陶罐装着埋在了自己的床底下,这可是只有她自个儿知道的小秘密。 找不到可疑的东西按理这些黑衣人应该悄悄散去才对,为何又来到这个小院子里搜寻她呢? 孙灿烂心里的危机感大涨…… “奇怪,明明刚才那只狗还在这小院子里叫个没完,怎地就不见了呢?”几个黑衣人在这小院子里到处转悠了一遍。 “头,我看那狗一定是从这暗道里出去了,你们看还有些狗毛在这里呢,只不知那个女娃子会不会也从这里出去?”大概是有黑衣人发现了那个暗道。 听着这话,孙灿烂一阵无语,虽说那暗道不算小,可是她这身体再瘦小也钻不进去吧。 “你觉得呢?这暗道这么小那女娃子能钻进去?!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给我继续找!今天无论如何要将这女娃找到带走,无论她是不是! 反正这女娃子是主家要找的最好,我们自然可以交差,不过就算不是也没关系!我们说是就是!难道你们还想继续过这种餐风露宿的日子不成?!”黑衣人头领冷冷地斥道。 黑衣人头领冷酷的话,让孙灿烂通体冰凉,如果黑子无法带人来或者不能及时带人来救她,今日她只怕命要休矣! 就算今日黑衣人不会要她的命,一旦落入孙家仇人之手又岂有她孙灿烂活着的理?! 孙灿烂绻缩在毛驴身后,脑子里轰轰乱响,极度的恐惧让她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不!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孙灿烂你要冷静,一定要没法自救!”孙灿烂死死地咬着嘴唇,将头紧紧地埋在胸口,努力控制自己不再颤抖。 紧贴在胸前的下巴,触碰到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那坚硬感让孙灿烂瞬时感觉到了玉佩的存在,顿时心中一阵狂喜……玉佩!蜂! 对了,何不利用一下自己蜂主的身份,将后山的那群马蜂招来抵挡一阵?蜂主这身份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不用,更待何时?! 心里有了依靠,孙灿烂的心里踏实下来,也冷静了很多,正要将手指放入口中用牙齿咬破手指召唤蜂群,此时黑衣人已经向毛驴棚搜查过来。 也许是感觉到生人在向它逼近,侧躺在孙灿烂面前的毛驴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大有起身的架势,孙灿烂顿时急了,这毛驴一起身,她这身形也就藏不住了,连忙伸出颤抖的小手在毛驴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安抚它骚动的心。 眼见着黑衣人就要进来毛驴棚里拉起毛驴搜查,孙灿烂一个狠心将手指放入口中,狠狠地咬了下去,正在这时黑子“汪汪汪……”的狂吠声,从豆腐坊前院传来,期间还夹杂着段子轩急切的呼喊:“山花小姐,山花小姐……” 听到段子轩的声音,这些黑衣人顿时有些慌了。 “撤。”黑衣人头领见此情形,知道今日只能无功而返,于是一声领下,带领黑衣人就要纵身退去。 说是迟那时快,黑子已经如同出膛的高射炮弹一般直射入小院子,扑向那几个正要退去的黑衣人,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几个黑衣人在黑子不顾生命疯狂的扑咬之下,一个都未能如愿离开。 段子轩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了这个小院子里,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位孔武的汉子,一看就是身怀高强武艺的人。 “哎哟,哎哟,段公子救命……”黑子口下毫不留情,对着那几个黑衣人又是咬又是撕,其实以那些黑衣人的武功对付黑子并不至于如此狼狈,只是段子轩的出现让这几个黑衣人不敢对黑子下手,只能向段子轩呼喊求救。 段子轩抱着膀子,脸色阴沉,冷冷地看了眼被黑子追咬得满地乱跑的黑衣人,却并不喝止黑子,任由黑子继续攻击这些黑衣人,这些黑衣人的行为明显已经激怒了段子轩。   ☆、第084章 黑子是功臣 段子轩让自己的人好生看着这些黑衣人,他清楚这些黑衣人身上都是有武功的,黑子最多让他们吃些苦头,并不可能要了他们的生命,倒是从进来就没看到孙灿烂的身影,让他着实有些紧张。 “你给我过来!说,你们把山花小姐怎么了?”段子轩指着那个黑衣人头领气势汹汹地问道。 “我们……我们还没找到那女娃子,你们就进来了。”那黑衣人头领连忙避过黑子的追咬,来到段子轩身边,有些气喘地说道。 虽说这黑衣人头领的武功也不算弱,但来了山岗镇几天,吃吃不好睡睡不稳,体力上自然跟不上来,被黑子这一顿追咬,还真是感到有些吃不消了呢。 “没找到?这豆腐坊就这点大,你说你们还没找到她?该不会你们已经把她杀了,毁尸灭迹了却不承认,说你们究竟把她怎么了?”段子轩听了却怎么也不相信,立时加重了口气厉声斥道。 “冤枉啊,段公子,我们这才开始搜人,这还没搜到人,你们就进来了……我们真的没把那女娃子怎么样……”那黑衣人头领连声喊冤。 整个小院子一目了然,哪里能有什么藏人却不被发现的可能?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怀武功,孙灿烂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女娃子而已,怎么可能逃得脱他们的搜寻? 段子轩依然不相信那黑衣人头领的话,对着他怒目而视。 黑衣人头领心里那个悔啊真是无以言表,万分懊悔今日之行,早知这女娃子让段子轩如此上心,他们真不应该早早回去复命,最多让主家治个办事不利。 可是如今得罪了段家,又落在段家的手上。想想京城那个让人胆颤的段子棋,真不知道自己会是如何的下场。 段子轩是关心则乱,其实以他的功力。如果静下心来,必定能够感觉到孙灿烂的气息。这不,他身边的那几个随从已经隐隐感觉到毛驴棚子里有一股微弱的气息,想来自家公子嘴里的山花小姐就隐身在那毛驴身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山花小姐知道他们已经来了,公子如此着急在找她,却并不现身出来见公子。 其实这些人哪里知道孙灿烂的窘境,此刻她的身上可以说是狼狈不堪,被她自己狠狠一口咬出血的手指头还在滴着血。嘴唇也被她自己咬得渗出丝丝血丝,嘴角干脆就挂着一条鲜红的血迹。 这一顿惊吓,现在的她可是腿脚无力腰发软,哪里还能出来见人。何况她也实在不想出来丢人现眼,只好憋住呼吸,尽量让自己没有什么存在感,她倒是没想到这武功深厚的人,就算她把呼吸放得再轻。也是能够感觉到她的存在。 紧靠着段子轩的随从见自家公子找那山花小姐找得实在是急得不行,于是俯在段子轩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目光直往那毛驴身后瞟。 段子轩经随从一提醒,心顿时静了下来,毛驴棚子里那微细的气息顿时传到了他的感识中。听着那呼吸虽说细微倒还算平稳,心下立时大安。 “黑子,过来!你们将他们带回段府好生看着……姑丈,还是要借你家那冬梅丫头过来一趟,山花小姐这里还有劳她的帮忙。”段子轩喝令黑子停下追咬,让自己的随从将这些黑衣人先带回段府,今天这事不能像上次那般轻易放过,然后转身对在院子里前前后后寻找孙灿烂的沈掌柜提出了请求。 虽然沈掌柜没能看出孙灿烂到底藏身何处,不过听段子轩这一声吩咐,想来那山花小姐此刻多有不便,于是连忙吩咐身边跟着的伙计回去让那冬梅丫头再来一趟豆腐坊,顺便告诉夫人这边的情况。 “山花小姐,你别怕,已经让人去找冬梅过来帮你,等冬梅过来我们就退去前院……”那段子轩见孙灿烂依然没有出来见人的意思,用心想了想多少能够明白过来,想来孙灿烂在没有梳洗之前是不会愿意让他们看到她的狼狈样子的,于是转身背对着那毛驴棚子丢下了一句话,让其他人先从这个小院子里退了出去,他自己带着贴身小厮准备留在这小院里子陪伴孙灿烂。 “段…段公子,俺…俺没事……你也先出去休息吧!”突然孙灿烂微弱的声音从毛驴棚里传来,虽然听起来有些虚弱,语气却十分坚决。 段子轩脸色变了变,在沈掌柜的劝说下最后很不情愿地退出了小院。 见段子轩带着人退了个干干净净,孙灿烂这才手脚并用从毛驴身后爬了出来,身处这夏末初秋的阳光之下,孙灿烂终于确信自己逃过了一劫重新活了过来。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欣喜的眼泪夺眶而出,只感觉活着真好! 那冬梅丫头来得很快,段子轩仔细地对着冬梅吩咐了几句,这才让她独自一人进了小院子。 却见孙灿烂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无声哭泣,那冬梅紧跑两步来到孙灿烂身边:“山花小姐,山花小姐,你没事吧!快让俺看看,可有伤到哪里?” 在来的路上,冬梅已经听说了孙灿烂被黑衣人围困惊吓的事,如今看着孙烂烂嘴边的血迹很是着急,只以为孙灿烂是哪里受了伤,关切地拉起孙灿烂上上下下地打量,全然没有在意她身上的污秽。 “俺……俺没伤到,只是自个儿咬伤了手指的嘴唇……冬梅姐姐,俺……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冬梅丫头的到来,让孙灿烂的情绪得到了释放,反正在任何人眼里她就是个七八岁的女娃子而已,索性不顾自个的形象,抱住冬梅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从后院那边传来孙灿烂撕心裂肺的哭声,段子轩猛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后院而去,沈掌柜拉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山花小姐能够哭出来是好事,她毕竟只是个女娃子,发生这样的事,没个大人在身边,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掌柜让伙计去烧水,等水烧好送去后面那个小院子里的小浴房,让冬梅侍候着给孙灿烂洗个澡,又帮孙灿烂将咬破了的手指涂上药膏细细包扎起来,连被她咬破的嘴唇也仔细地涂上药膏。 这药膏是段家药房特有的伤药,段子轩那贴身小厮身上都有随身带着,平日里还真难得一用,没想到却用在了孙灿烂身上。 药膏不知是什么成分,装在小瓷瓶里通体碧绿,像极了前世的绿药膏,只是那气味比绿药膏好闻一些,涂上去后凉凉的很是舒服。 一阵大哭让孙灿烂的情绪得到了彻底的缓解,只是在冬梅丫头帮她洗梳完毕以后,看着铜镜里那一双红肿的眼睛,半晌没好意思从房间里出来,最后还是在冬梅左劝右说之下,这才扭捏地出了屋子。 此时院子里只剩下段子轩和沈掌柜坐在树阴下,喝着冬梅泡好送上去的粗茶,见孙灿烂终于出来,两人都关切地望向孙灿烂。 想起方才那一顿大哭,孙灿烂的脸腾地红了,她已经忘记了这样不顾一切的释放情绪是在什么时候,虽说被段子轩那厮看了个全,让孙灿烂感到很是难为情,可是也正是这一顿大哭,让她释放了所有的负面情绪,此刻倒是让她感到身心畅快了很多。 来这个地方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那么多的秘密压在心头,虽然今天这顿痛哭以后,这些秘密依然还是不能公开的秘密,但对于孙灿烂来说,却感到心头的压力轻了许多,也就更有动力走好以后的路。 经过这一次,孙灿烂相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些黑衣人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暂时可以过上一段踏实的日子,这同时也给了她努力发家致富的时间。 “谢谢段公子,谢谢沈大叔,今儿个多亏你们过来,否则俺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太阳了……如果俺出了什么事,俺大姑他们肯定会伤心死的。”孙灿烂对着段子轩和沈掌柜连声道谢。 “山花小姐,快别这般客气。今儿个要不是你家黑子机灵,跑到药房咬住轩公子的裤腿直往外拉,我们根本就不会知道你出了事。 开始见到黑子我们也并不在意,可是这黑子却对着轩公子又是叫又是呜咽,眼中还流着泪,一付急切恳求的样子。 轩公子想到今天豆腐坊只你独自一人,想着可能是你出了什么事,急忙招呼着带上人,跟着黑子来到豆腐坊,一看院门却是从里面栓得好好的。 那黑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劲,拼着老命跃上了墙,狂吠着就直扑后小院。真亏得黑子扑得及时,否则我们还真不一定能够赶得及来救你呢。 要感谢还真得好好谢谢黑子,今儿个黑子才是最大的功臣!”沈掌柜伸手摸了摸安静地趴在他身边的黑子,不由边声称赞。 这黑子只跟着赵大虎去过一次段家的药房,也只见过三次段子轩,真不知道当孙灿烂死马当做活马医,让黑子去找段子轩或者沈掌柜,它又是如何能够明白孙灿烂的意思,又是如何找到那药房的。   ☆、第085章 避祸沈家 沈掌柜看着安静地趴在地上的黑子,心里有说不出放惊讶。 以前沈掌柜也听赵大虎说起过这黑子,直夸黑子是条有灵性的狗,可也只当是赵大虎说说罢了,谁都有自夸的心理不是吗? 当他第一眼看到黑子模样的时候,根本也没感到它与其他的狗有多大的不同,充其量不过就是看起来比较机灵一些而已,今日里倒真让他大开眼界。 可以说今天要不是黑子,孙灿烂就算被那些黑衣人抓走或者害了,也根本没人知道,想着可能有这样的结果,段子轩的脸上就划过一丝狠戾。 不过很快这丝狠戾在他将目光投向孙灿烂的时候就没有了一丝的痕迹,唯有一丝心疼留在眼底:“我看山花小姐还是随冬梅暂时去沈姑丈家里歇息,等着赵家的人回来再回豆腐坊吧。这里过于偏僻,有什么事就算山花小姐大声喊叫也未必有人听见。这次是幸运,黑子机灵,所幸我们能够赶得及。下次呢?我们总不能次次寄希望于幸运吧。” 虽然孙灿烂并不想去沈家打扰,可是段子轩这次特别的坚持,如果孙灿烂不去沈家,那么他只好拼着让段老爷责备,也要留在豆腐坊陪着孙灿烂等赵家的人回来。 这样做肯定不行,别说那段老爷警告在先,就算没有段老爷的警告,孙灿烂也不可能让段子轩留在豆腐坊陪着她。 虽说段子轩名义上是陪段老太爷和段老夫人回山岗镇省亲,实际上他是回山岗镇这一带巡视段家的生意。 前几天由于段三公子的事离开了几天,这巡视查帐的事便给耽误了几天,因此他手上的事儿还真不少,可不能为了她孙灿烂而耽误了人家的事儿。 孙灿烂无奈,只好再给豆腐坊里养着的牲畜喂了一次食,又在食槽里多加了一些食物。又进每间屋子收拾一番,直到她自认为看不出翻动的痕迹,这才回她自己的屋子收拾了一些东西。跟着冬梅乖乖地去了沈家。 好在那沈夫人,孙灿烂也是见过的。虽然只见过两次,但那沈夫人生性开朗,还极喜欢孙灿烂的机灵和乖巧,加上平日无事也喜欢在家里绣绣花,与孙灿烂倒也十分投缘,短短的两次见面两个人成了忘年交。 当孙灿烂跟着冬梅到沈家的时候,那沈夫人已经得知了方才孙灿烂在豆腐坊发生的惊险事。拉着孙灿烂的手,好一顿上下打量,确定孙灿烂的确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搂着孙灿烂又是好一顿安慰。 沈家的人口比较简单。沈掌柜与夫人育有两子一女,没有妾侍只有一个通房,不过通房没有生育,又是沈夫人从段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因此沈家的气氛让孙灿烂感到还是十分轻松。 那通房帮着沈夫人带着小儿子。倒是十分尽心,与沈夫人之间相处的很是融洽。 对于古人这种妻妾通房相处和睦的场景,孙灿烂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个时代的女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所以就算她们心里同样希望一对一得相守。可是对于自己男人的其他女人也只能被动接受。 可是孙灿烂不一样,她所受的教育让她虽身在这个时代却无法彻底接受这个时代这种三妻四妾的生活方式,至少她个人铁定是没有办法接受与人共侍一夫的生活。 如果找不到一个能够接受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思想的男子,孙灿烂情愿在这个时代孤独终老! 沈家大儿子沈容和与孙灿烂同龄,每日都去学堂进学。次子沈容平尚幼刚刚开始蹒跚学步,一般就有那通房与奶娘带着他。 女儿沈容欢是老大与赵二虎同龄,每日里不是跟着沈夫人学理家,就是由教养嬷嬷看着学大家闺秀要学的女红或者琴棋书画。 这让孙灿烂有些庆幸自个穿过来是个没了家的孩子,如果要她如沈容欢这般每日里要学这么多的东西,还不得抓狂? 孙灿烂过来的时候,那沈容欢恰好跟在沈夫人身边学习理家,由于沈掌柜经常在家提起孙灿烂,对孙灿烂那手绣话更是赞不绝口,因此沈容欢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孙灿烂,却知道孙灿烂虽年纪比她小,女红却比她强,平日里没有什么机会与孙灿烂见面,这见到了自然不能错过交流的机会。 再过三年沈容欢就及笄了,紧接着就是订亲备嫁妆,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绣的嫁妆能够得到赞美,自然可着劲想着法子绣出最美最精彩的嫁妆来。 沈容欢自然也不例外,她从会拿针线开始,就在沈夫人的督促下开始学做女红,自认为如今的女红已是相当不错。 沈掌柜在见到孙灿烂的绣活前也时常称赞女儿的绣功,可自打见过孙灿烂的绣品以后,虽然没有贬低沈容欢,却再难得听他赞上一句。 连沈夫人亲眼见过孙灿烂做绣活以后,很少称赞人的沈夫人回到家很难得地夸道:“速度如飞针走线,针法多变,花样新奇夸张,配色大胆中现柔和,这女娃子的绣话堪称一绝!” 这让沈容欢十分惊?,这个年龄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正是好胜心强的时候,因此早就有了要与孙灿烂一比高下的念头。 今日机会来了,自然要好好把握,看着沈夫人搂着孙灿烂唏嘘不已,而孙灿烂却憋得小脸通红,不由对着沈夫人细声埋怨道:“娘,这热的天你这样搂着山花妹妹也不怕把人家给闷坏了,看你把人家山花妹妹的脸都给闷红了!” “哎哟,看我这一激动倒是失了分寸。”沈夫人忙着放开孙灿烂又连声吩咐丫头婆子让她们上茶上点心。 “娘,你不是还得安排事儿吗?不如让山花妹妹随女儿去女儿房里,女儿正好向山花妹妹讨教讨教绣活。”沈容欢拉住沈夫人的胳臂一对小女儿家撒娇卖乖的模样。 沈夫人这会还真有家事需要处理,回话的婆子已经在屋外等着了,想想两个女娃子虽然年龄上有些差距,可山花这孩子看着反倒觉得比自家闺女还要沉静几分。 再想想孙灿烂那手刺绣绝话,让两个女娃子自个去交流,说不定还能让沈容欢的绣功有所突破呢! 如此这般地琢磨片刻,沈夫人对着孙灿烂温和一笑:“山花,这是我家闺女容欢,比你痴长几岁,你叫她欢姐姐就成。我这会还有些事要忙,不如你先跟她去她屋里,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丫环婆子。” 说完转身对着沈容欢好一顿叮嘱,最后又对着侍候沈容欢的丫环婆子好一番敲打,大致就是让大家要尽心侍候,不可慢待了孙灿烂。 在别人眼里孙灿烂不过就是个寄身在庄户人家讨生活的小女娃子,可沈夫人心里却明白,说不得自家以后的发达就落实在这女娃子身上了。 她已经从沈掌柜那里得知了赵家养蜂的计划,当然也知道沈掌柜为此已经投了二百两银子在里面。 沈掌柜其实并没有什么私房钱,当日那样说无非是给段子轩一个台阶,同时也给自己一个参与其中的理由,他拿出的那二百两是沈夫人交给他准备给沈容欢置办陪嫁商铺的定金。 这银票用在了参与养蜂之事上,那商铺的定金自然得回家重新向夫人开口,沈掌柜参与赵家养蜂实验之事在沈夫人这里也就不再是秘密。 不过沈夫人也知道养蜂这事说起来有些玄乎,当沈掌柜背着人私下将此事告诉沈夫人并告诉她要严守秘密的时候,反而招了沈夫人一计白眼。 当然这些都是沈家夫妻私下的事,孙灿烂却无从得知,此刻她跟在沈容欢身后来到沈容欢的身后进了沈容欢的闺房。 沈容欢的闺房布置得十分雅致也十分温馨,显然用了心。 孙灿烂只是在沈容欢的带领下略略参观了一下,对于古代女子的闺房有各种的忌讳,因此孙灿烂并没有在闺房内多呆,而是在闺房外的小偏厦内的小榻上坐了下来。 “哇,这是欢姐姐的绣活,好雅致的图案,好精致的绣艺!”看到榻上放着尚未完工的小绣屏,孙灿烂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这小绣屏上绣的是一簇兰花,淡雅的配色足见绣花之人是个心静雅致的人,精致的绣工可见绣花之人在这绣屏上倾注了很大的心力。 “这算起来是我最得意的一幅绣品,让妹妹见笑了!”被孙灿烂那么一夸,原本还有心要与孙灿烂一比高下的沈容欢反倒不大好意思了。 其实这绣屏虽然不错,可细看起来还是存在不足,配色太过强求淡雅让人感到有些呆板,绣工上也还显得有些稚嫩,不过对于沈容欢这般年纪能够做到现在这份倒当得起孙灿烂的这声称赞。 两个女娃子就刺绣展开了话题,很快就有了共同的语言,时间就不显得难熬。 恰好孙灿烂也带了自己的绣活过来,在互相交流中,孙灿烂绣好了带来的绣活。 沈容欢的那件绣屏在孙灿烂不经意的指点下,加入了一些元素显得饱满而富有灵气却雅致依然,这让沈容欢惊喜莫名,也让她的教养嬷嬷大为惊讶,面前这个看着不显山不显水的女娃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第086章 重回靠山屯 既然黑衣人的事有段子轩去处理,孙灿烂就不想让赵家的人知道自己在豆腐坊里发生的事,以免更多的人替她担忧。 这点段子轩和沈掌柜商量以后也做了肯定,因此算着赵大虎他们回山岗镇的时间,孙灿烂告别沈夫人在冬梅丫头的陪伴下回到了豆腐坊。 豆腐坊里被黑衣人翻动的痕迹已经基本按孙灿烂的记忆进行了恢复,可是再怎么恢复,要一丝不让人察觉还是不太容易。 因此虽然有孙灿烂的吩咐在先,可是心细的赵大丫回到豆腐坊只是进了趟屋子,就发现了端倪。 “山花,今儿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跟着赵大虎兄弟一起回豆腐坊的赵大丫,进了自个的屋子,不到片刻有些忧心地出了屋子,目光定定地看着正若无其事地做着绣活的孙灿烂问道。 “啊,大丫姐怎地有如此一问?豆腐坊里能出啥事呢?没……没发生啥事……”孙灿烂心里不由一惊,却还是故作镇静地抬头看着赵大丫回道。 “可是俺的衣服明显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俺那件里中衣原本是放在最下面的,现在却放在了外衣上面。而且二丫的衣服放的位置也不对……对了,床上的被褥也移动了地方……”赵大丫一件件地数着与自个放置的不同之处。 “哦,今儿个卖完豆浆以后,俺看天气不错,把几个屋里的被褥都晒了一下,大丫姐有没有闻到太阳的味道?”孙灿烂惊诧于赵大丫的细致和敏感,同时也庆幸自己在去沈家之前把几间屋子的被褥都晒了出来,倒让她有了很好很轻松的借口。 “真的只是这样?”赵大丫还有有所疑惑。 “当然是真的啦,大丫姐那衣服不是真好放在床边上嘛,俺让冬梅姐姐帮俺晒被子的时候,俺把衣服移了位置,大丫姐不会怪我多事吧。”没办法,这个时候只能以攻代守。 赵大丫看着从小后院那边过来的冬梅,那冬梅刚才又帮着煮了猪食。正在喂了猪从小院子里过来。 为了不让赵家人担心,孙灿烂已经与冬梅都套好了口,如何应付赵大丫,孙灿烂相信那冬梅丫头还是可以胜任的。 果然在赵大丫细细的盘问下,那冬梅丫头对答如流,硬是没有露出破绽,最后还是赵大虎看不过去开了口:“大丫,你这是咋的了,难道山花妹子还能对你说谎不成?这豆腐坊里一切不都与往日一样嘛,就你疑神疑鬼问东问西。再问下去天都要黑透了。俺们这还饿着肚子呢!” 赵大虎到底是老大。平日里赵家除了赵黑牛夫妻,可不就是赵大虎最有威信? 如今赵黑牛夫妻带着二丫还得在靠山屯住上几天,豆腐坊里自然是赵大虎最大了。 赵大虎开了口,赵大丫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总感到有事情发生过,这一天绝对不像孙灿烂说得那般轻松,可是又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只好忙着去准备几个人的晚饭去了。 由于这几天靠山屯那边的地里豆子可以收获了,赵黑牛夫妇自然还要在靠山屯忙上几天。 正好孙灿烂也要回靠山屯那边去把引蜂的事抓紧办了,想到豆腐坊这边的确是需要人手,因此孙灿烂在离开沈家的时候,索性开口向沈夫人提出再借用冬梅丫头几天。 沈夫人本就有这样的打算。冬梅陪着孙灿烂回沈家以后,沈夫人私下也问过冬梅丫头可否愿意去豆腐坊再帮上几天的忙。 那冬梅丫头感念孙灿烂并不把她当成普通的丫头来看待,反倒对她如同姐妹一样,自然满口答应。 冬梅丫头在沈家虽然只是个粗使丫头,却并不表示她是个粗人。一般女子会干的活,她都能干。 有冬梅丫头在豆腐坊帮忙,赵大丫就可以专心做些细致的活,比如调浆汁比如点豆腐卖豆浆之类的,其他的粗活比如喂猪比如烧火比如打扫卫生等等就无需赵大丫出手。 这样一来孙灿烂就可以完全可以脱出身来,回靠山屯去做目前她最想做的事。 为了豆腐坊的正常运作,孙灿烂又在豆腐坊多逗留了一天,看着赵家兄妹与冬梅丫头已经完全能够将顿豆腐坊支撑下来,这才答应不停催着进山的段子轩,带上他的贴身小厮一起,打点行装进山回靠山屯去了。 至于段家如何处置那些黑衣人,段子轩从来不曾在孙灿烂面前提起,孙灿烂自然也没有开口问起,两个都心照不宣,仿佛那天豆腐坊那惊险的一幕未曾发生。 “山花小姐,带了不少东西回靠山屯,怎地看起来是要在靠山屯住上不少时间一般?”段子轩看着放在马背上孙灿烂那个不算小的包袱,再看看小厮那马背上那小小的包袱,脸上有些郁结。 “是啊,等蜂引进了箱子,俺得在靠山屯这边住上一些时间,总得让蜂儿适应了在箱子里的生活,俺才好带上蜂儿回豆腐坊吧。”孙灿烂小小的身子骑在马背上,看着在马身边健步如飞的段子轩,心里有些得意地笑了。 孙灿烂自然能够明白段子轩心里的郁结,前几天她的话给段子轩一种大家都是只在靠山屯住上一夜最多两夜的错觉,直到此刻她才与段子轩说了实话。 山岗镇这边没有什么好的整骨大夫,那段三公子的腿伤如不及时医治,只怕会落得个残疾。 虽说那段三公子只是个庶子,可到底也是段老爷的儿子,而且还是个比较得用的儿子。 所谓虎毒不食子,那段老爷虽不算是个好相与的人,却也算是个慈父,自然不希望自个的儿子成为跛子,于是匆匆对段子轩如此这般地交待一番,带着段三公子匆匆返回京城去了。 山岗镇就那么大,那段家又是山岗镇的最大户,段老爷的行踪自然不可能瞒得住人。 现在来豆腐坊的喝豆浆吃豆腐脑的什么人都有,自然有了很多的小道消息,像段老爷这样的人物,自然就少不了他的消息。 因此孙灿烂是知道那段老爷只在山岗镇逗留了一天,昨儿个一大早就带上段三公子返回京城去了。 可是她还是不希望自个有什么做得不妥当,被那段老爷生出不好的念头来,自然不会如实告知段子轩自个的真实打算。 如今段子轩从包袱的大小看出孙灿烂的打算,孙灿烂也就没有瞒着他的必要。 段子轩要忙的事多了去了,如今他能空出来那么一两天,无非是引蜂养蜂引起他浓厚的兴趣罢了,他这样的人又怎么真的有那么多的闲功夫陪着她天天与蜂打交道呢。 由于段子轩和小厮都是有武功,而且武功应该还不俗,故而能骑马的路他们都是上马骑,孙灿烂自然是由段子轩带着她骑。 好在这里对男女之防并不是很严,加上孙灿烂这身体的年龄又还小,故而孙灿烂与段子轩共乘一骑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议论。 不能骑的山路,就由着孙灿烂一个人独自在马上,段子轩和小厮则牵着马小心翼翼地通过,如此一来倒比平时跟着赵大虎他们进山快了很多。 当他们回靠山屯的时候,赵家还没准备午饭呢。 看着修整好的赵家屋子,虽说只是修修补补,不过看着倒很是有些新的气象,倒让限流灿烂很是佩服古人这修缮屋子的能力。 应该是听到了院子外孙灿烂的声音,赵二丫从院子里扑了出来,看到段子轩从马上将孙灿烂抱下来,就吵着也要骑马。 正在院子里忙着晒豆子的赵婶子,从院子里伸出头来笑骂了赵二丫一句,连忙招呼段子轩和孙灿烂三人进院子。 虽然秋天已至,可这快到正午的太阳还是有些火辣辣的,晒得人头昏。 不过段子轩看着面前撅起粉嘟嘟小嘴明显很不高兴的赵二丫,先对着赵婶子笑了笑打了声招呼,然后吩咐小厮将赵二丫抱上马,在附近溜上一圈,段子轩这一声吩咐可将赵二丫开心坏了。 赵婶子看着兴奋得快找不到北的赵二丫,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任由她被那小厮抱上马背晃悠显摆去了。 进了院子看着满院晒着的连根一起拔回来的豆杆,有些豆夹已经爆开露出饱满的豆子。 孙灿烂蹲下身子将豆杆拨开,抓了一小把豆子在手上,感觉着豆子的饱满,这可都是做豆腐的好豆子啊。 “大姑,俺家今年能收多少豆子?”将豆子重新放下,起身来到树阴下,接过赵婶子递过来的凉开口,满足地喝了一口,比起豆腐坊那眼井里的水还是觉得这山泉水比较清甜可口。 赵婶子看着满院子里晒着的豆子,丰收的喜悦挂在脸上:“今年这豆子的收成要比往年多了近一成,豆子也饱满许多,俺们家今年种得也比往年多些,等晒干了大概也得有个百八十斤吧。” 百八十斤?对于以前的赵家而言可真是很多了,可对于现在的赵段豆腐坊来说真算不了什么。   ☆、第087章 引蜂(一) 现在豆腐坊每天豆子的消耗量基本都在二十斤左右,而且上升的势头明显,赵家这些豆子也不过能够维持豆腐坊五六天的消耗。 这样想着孙灿烂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左右看看却没见到赵黑牛的人影,这都快中午饭的时辰,赵黑牛会去哪里呢? 孙灿烂有些好奇:“大姑,俺姑丈呢,怎地不见他的人?” “这不是现在家家户户都在收豆子嘛,俺们豆腐坊每天要用的豆子多,你姑丈就想着去附近几个村转转看看,看能不能俺们自个儿从乡亲手上收豆子,也好节省些开支。”赵婶子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解释着赵黑牛的行踪。 孙灿烂一听心里可就乐了,这赵黑牛还很有潜力可挖嘛,现在不用她提醒自个就已经想到要开源增收了,而且还付诸行动,不错不错,真得很不错,看来赵家兴家有望! 赵婶子说原本以为孙灿烂他们昨天就会过来,所以赵黑牛昨天就在离靠山屯最近的几个村子里转了转,今天则去了相对比较远些的村庄。 这附近的村子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在田头地脚种上豆子,虽说每家每户最后收回家的豆子都不会很多,可是如果集中在一起量就有些可观。 好在这里豆子的价格真的不高,在粮食店里买最好的豆子也不过十文一斤,因此收购价格就更低了。 听赵婶子的意思,赵家收购的价格在去年商户开收的价格上一斤上浮了一文,就算这样也要比赵家目前在粮食店买的价格要便宜上两、三文,蚊子虽小也是肉,何况这十村八乡的收下来,数量也是比较可观的,积少成多也能为豆腐坊省出不少的银子来。 “看这时辰你姑丈也该回来了,他算着你们昨儿个没来,今儿个一定会到。你们先在院子里坐会,俺去做饭。”赵婶子说罢转身进了厨房。 这时赵二丫骑过马带着心满意足地笑容回到了赵家院子里。看着赵二丫那极度兴奋满足的样子,孙灿烂在心里默默地想道着,希望赵家真正发达过上好日子的时候,赵二丫始终能保持这份童真和纯善。 由于今儿个段子轩主仆一起过来,孙灿烂从山岗镇上还是带了些肉食过来,尽管她知道像段子轩这样的人并不稀罕这样的肉食,可是人家上门来就是客,总不能让人家吃黑面窝窝头就野菜吧,何况现在的赵家生活已经得到改善,自个都已经难得吃黑面窝窝头就野菜了。 见赵二丫带着那小厮回来。孙灿烂给赵二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给那小厮倒了杯水。吩咐赵二丫别乱跑,她自个儿进了厨房,看看赵婶子今儿个都准备了什么。 不看则已,一看还真是大吃一惊。这厨房里除了她从山岗镇带回来的肉,还有只野鸡,居然还有新鲜的豆腐和豆锅巴,难不成赵婶子他们今儿个早早起来自个在家又做了豆腐不成? 看着孙灿烂疑惑的眼神,赵婶子有些不好意思,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正在与段子轩小厮玩闹的赵二丫,然后说道:“二丫那丫头如今每天都少不得要喝豆浆,昨儿个又闹着要吃豆锅巴,她爹被她吵得没法子。就让俺泡了些豆子,你看这豆锅巴还成不?” 孙灿烂心里有数,若不是今儿个段子轩要过来,以赵婶子的节俭说算赵二丫闹翻天也不会舍得做什么豆锅巴,毕竟这豆锅巴做起来可是很费豆子的。 倒是赵二丫这个小吃货。只从豆腐坊开业那天吃过一次就稀罕上了。只是让孙灿烂感到奇怪的是,既然今儿个赵婶子他们专门做了豆腐为何没留豆浆给段子轩他们喝呢? 不过看着那小竹箩里的豆锅巴,孙灿烂很快就回过味来,赵婶子是第一次弄这个豆锅巴,火候掌握得不太好,想来那豆浆单喝的话有些糊味吧。 果然赵婶子接下来的话,印证的孙灿烂心里的想法:“俺第一次弄这东西,那豆汁熬得有些过了,略略有些个糊味儿,做成豆腐有了浆汁的掩盖还好些,单喝豆浆就不是很对味了,那豆浆连二丫都只喝了一点,全被你姑丈给带上喝去了……” 赵婶子和孙灿烂边聊边做着手上的事,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各种香味儿,孙灿烂见今儿的豆腐有些老,就建议赵婶子将豆浆做成了煎豆腐,正好能把余下的糊味彻底给遮掩住了,再配上小葱倒也别有滋味。 这时赵家的院子里传来了赵二丫的欢呼声:“爹,你可回来了,山花姐姐和轩哥哥都回来了呢!” 轩哥哥?这赵二丫倒还真能与段子轩套近乎,也不知是她自己想的还是那段子轩要求的,反正这声轩哥哥也幸好出自赵二丫的口,要是换成赵大丫还不得让孙灿烂身上起一层的鸡皮疙瘩。 随即院子里传来赵黑牛憨厚的招呼声,赵婶子听到赵黑牛回来了,连忙将烧好的菜端到了院子里,一边催促着赵黑牛进去洗洗尘土,一边招呼段子轩主仆上桌。 这顿饭有肉有鸡有豆腐有地里刚摘的新鲜蔬菜,还有段子轩主仆从未吃过的豆锅巴,对于赵家来说已经胜过以前过大年的丰盛,对于段子轩而言胜在新奇,主客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 吃过午饭,按照惯例赵家人都得午休一会,从开始做豆腐以来,这是孙灿烂下的死命令,毕竟大家每天都得很早就起来做豆腐,中午不休息休息,人的精神和体力都跟不上来。 段子轩虽然恨不得吃了午饭立马上山去引蜂,可又不能坏了赵家的习惯,何况午时的天气还是有些炎热,此时上山的确不太合适,于是主仆二人只得客随主,便去了赵婶子提前收拾好的屋子休息。 孙灿烂其实并没有休息,她只是找了个理由能够让自己独处在一间屋子里,她得先与此间的山蜂取得联系。 经过与山蜂之间的交流,孙灿烂知道这群山蜂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便于传递消息,此间的山蜂群在这些天里专门培养了一只蜂皇,将蜂群一分为二,一部分将跟随新蜂皇移居蜂箱,作为孙灿烂建立蜂场的中坚力量。 另一部分在老蜂皇的带领下,已经在离孙灿烂与蜂群遭遇的那个地方千米以外建立了新的据点,并会继续分出新的蜂群,不断扩大山蜂的势力范围,直到与其他的蜂群接上关系。 这样一来孙灿烂的情报网会越来越广直至覆盖整个新月皇朝。 这两天虽说赵家事挺多,可是赵黑牛还是抓紧着又做好了两只蜂箱,不过孙灿烂只让赵黑牛带上了一只小蜂箱,只有一窝蜂,多带了也无济于事。 虽然孙灿烂清楚地知道,在箱子里根本无需放什么鲜花和蜜糖,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孙灿烂还是很用心地采来了鲜花,同时也调制好了蜜水。 这蜜水孙灿烂用特地从山岗镇带回来的白沙糖加了些水再加了些鲜花调制而成,凑近鼻子隐隐约约地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和甜味,倒很能说服外行的赵黑牛和段子轩等人。 为了方便携带,孙灿烂让赵黑牛做的用于引蜂的箱子比起一般的蜂箱要小巧得多,当他们向山上去的时候,倒有好几个靠山屯的人问起他们这可是去山上放陷阱。 每当有人问起,赵黑牛也只是嘿嘿一笑,却并不接话,四个人自是向孙灿烂他们首遇蜂群的地方而去。 那地方离靠山屯并不算远,他们很快就到了那附近,由于孙灿烂已经提前与蜂群取得了联系,他们的到来自然不可能引起蜂群的恐慌,更不会引发蜂群的暴动。 赵黑牛抬头看看不远处树丫上的巨型蜂窝,看那蜂窝比起前几天看到的模样又大了一圈,心里不由地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 如果今儿个能够将蜂引进蜂箱,这空巢了的蜂窝自然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可是一旦引蜂不成功,这蜂窝对他而言依然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挂在树丫上惹他眼红。 段子轩主仆都是耳目清明的人,不用赵黑牛指点就已经发现了蜂窝,只是没想到那蜂窝居然如此之大,如果这个蜂窝能够到手,先不论里面的蜂蜜有多少,这么大个蜂窝光光是蜂蜡可就有不少了,这样的蜂窝可以配制多少药方啊,今天儿个引蜂能成功的话,这赵家光凭这个蜂窝就可以小发一笔了。 在赵黑牛和段子轩主仆对着蜂窝胡思乱想的时候,孙灿烂已经在那只蜂箱里放入了蜜水和鲜花并就了位,然后指引着大家退离那个区域。 “需要退这么远?这需要多久呢?”段子轩跟着孙灿烂退到了百米以外,看着不远处的蜂箱和蜂窝,似乎并没有看到那群蜂有什么反应,难免有些焦躁。 “俺们退出来,一是为了俺们自身的安全,二来也是为了避开蜂的视线,让蜂感觉不到危险,这样才更有可能将蜂引入蜂箱之中。”孙灿烂看了一眼直勾勾盯着蜂箱的段子轩,心里感到十分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第088章 引蜂(二) 就这样盯看了大约有一刻钟,那边的蜂除了极个别的蜂儿去蜂箱转悠了一圈以外,没有一只蜂儿进那蜂箱里去,这下赵黑牛也不淡定了,难道他们的方法不对?难道这蜂儿根本就没法在家驯养? 赵黑牛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孙灿烂,孙灿烂的脸上倒是无风无波,只是悠闲地掐着自己面前的不知名小草拿在手上把玩着,看她那悠闲的样子仿佛他们不是来引蜂而是来郊游。 孙灿烂不急,她是的确一点都不着急,这事只有让赵黑牛着急,让段子轩不耐,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觉得驯蜂养蜂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则以后人人都以为这蜂好养,那么出了蜂产品她还如何坐地起价? 看着越来越没信心的赵黑牛和越发不耐的段子轩,孙灿烂依然不着急,反正现在还不是她下命令的时候,那蜂群没得到她的命令自然不可能进蜂箱里去。 那蜂皇也在郁闷呢,明明主人已经就绪,为何主人就是不发命令呢? 这蜂皇年轻,为了讨好主人,自然还有按捺不住,可是没有主人的命令她也不敢擅自行动,只好派出几只小工蜂去那蜂箱附近转悠,这可正好合了孙灿烂的心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段子轩的耐性快要磨光,反倒那赵黑牛见孙灿烂悠然自得的样子,觉得干着急不如耐下心来陪着孙灿烂安静地等候。 看着段子轩主仆越来越焦躁的情绪,于是孙灿烂开始发布命令,如今除了需要紧急召唤蜂群,一般的情况下,特别是今日这种情况,已经无需孙灿烂破皮出血才能与蜂群交流。 第一个命令发出了,于是那蜂箱附近转悠的蜂儿陆续回到了蜂窝,未几一小股蜂儿从蜂窝中飞了出来,直扑蜂箱而去,绕着蜂箱转悠再转悠。仿佛是在寻找蜜水和花香味来自何处。 段子轩从看到那股蜂从蜂窝飞出开始就精神一振,明亮的眼睛盯着那些蜂儿,看那跃跃欲试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股蜂儿赶进蜂箱。 看着段子轩那急切的样子,孙灿烂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段公子可是着急了?俺们那鲜花和蜜水的味道大概才慢慢释放出来,这些蜂应该只是打探消息的,俺们还是耐心再看看,说不得今天就会有所收获……当然啦,也不排除这些蜂儿只是转转看看,那样俺们就得先回去。等晚些再来看看……” 孙灿烂心里还没打定主意。究竟是现在就让蜂进箱子。还是让蜂等到他们离开以后再箱子,她觉得还得再看看。 越来越多的蜂从蜂窝里出来飞向蜂箱,却只是围绕着蜂箱打转转,并没有看到一只蜂进入蜂箱之中。 “怎么回事。只围着蜂箱转就是不进去?快进去快进去……唉……”那小厮平时不怎么说话,看着有几分沉稳,可是此刻看着却无半点沉稳,倒像极了一只上窜下跳的小皮猴,又是跺脚又是唠叨。 孙灿烂捂住嘴偷偷地笑了片刻,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不你上去赶它们进去?” 那小厮脸上一呆,不由地缩了缩脖子,开什么国际玩笑,大家都躲在这里。倒让他上去赶蜂,这岂不是让他上去喂蜂的节奏吗? 既然不敢上去,那么你就安静地给姐等着!孙灿烂白了那小厮一眼,心里嘀咕道,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口。否则他们一定会把她当怪物看待,她还是得端起个小淑女的范儿来,于是连忙脸色一整,那丢给小厮的白眼也一闪不见了。 本来也很有些焦躁的段子轩听孙灿烂那么一说,想着被蜂叮咬的苦处,不由地是暗自小小地缩了下脖子,尔后哼哼了一声,瞟了小厮一眼,脸上原本的焦躁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转过头去继续看着那边在蜂箱上飞舞的蜂群。 虽然那蜂群并未倾巢而出,但是大部分的蜂儿已经在蜂箱上方盘旋,成群的蜂儿在天空中飞舞,那个气势还是很是让人震憾。 蜂箱上方虽不至于黑鸦鸦一片,看上去却也是点点黑影狂舞,那蜂的翅膀飞舞引起的嗡嗡声仿佛有千军万马。 段子轩虽说也曾经见过蜂群,但如此大群的蜂还真是第一次见识,脸上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表情,又有了新的表情,有些惊讶也有些呆滞,独独少了那份期待蜂儿进箱该有的表情。 看着如此的情形,孙灿烂觉得如果就此让蜂儿全部进了箱子,只留一个空巢在枝丫上,有些解释不了,倒不如让蜂多在箱子上方盘旋盘旋,反正这个地方平时也少有人影。 孙灿烂在暗中与蜂皇做了交流,吩咐蜂皇现在先不要进箱子,等他们离开以后再将所有的蜂转移进蜂箱内。 与蜂皇交流完毕,孙灿烂转向赵黑牛有些娇憨地指着自己的小脸说道:“姑丈,依俺看,这蜂儿一时半会是不会进去了,俺们不如先回去……这地儿虫子有些多,看把俺的脸上都叮出包包来了……” 孙灿烂的脸上还真的给蚊子叮出了两个包,看着那粉嫩的小脸上鼓起的包,赵黑牛在心里暗自埋怨自己,怎地就没想起山花比较招蚊虫这码事呢。 于是连忙左右扫视,看到不远处有些避蚊草,忙着过去采了一小把,就要给孙灿烂涂上。 这草的草汁既可以让蚊子远离,涂在被蚊子叮咬过的地方也可以消肿去痒,只是这草汁涂上去会有些难看。 段子轩在听到孙灿烂与赵黑牛说话的时候,就将目光从蜂群收了回来,看向孙灿烂的小脸,只见小脸上那两个明晃晃的小红包包实在觉得十分的刺眼,心里有那么一丝的怜惜,尔后转向还望着蜂群发呆的小厮。 见小厮只顾看着蜂群出神并没注意他的眼神,段子轩伸出脚十分不满地踢向小厮,那小厮身怀武功,虽然望着蜂群发呆,可是面对段子轩的攻击却依然条件反射般地闪了开去。 小厮自小跟着段子轩一起长大,段子轩一个眼神小厮就能明白他心中所想,此刻见段子轩收回踢出的脚,目光却没有从孙灿烂的脸上移开,顿时明白自家公子这一脚的根本原因自然来自于孙灿烂。 将目光投注于孙灿烂的小脸上,小厮马上就明白了,先一把拉住正要往孙灿烂小脸上涂避蚊草汁的赵黑牛,然后从自己袖袋里摸出个小瓷瓶递给赵黑牛,向着孙灿烂呶了呶嘴,示意赵黑牛给孙灿烂上药。 孙灿烂是个女娃子,段子轩主仆是外人,自然不好动手替她涂药膏,赵黑牛虽也是男的,可在大家心目中,他是孙灿烂的姑丈,于是这涂药膏的事自然就落在了赵黑牛的身上。 这次小厮拿出来的瓷瓶里装的药膏是无色全透明的,看着有些像前世吃过的果冻,涂在脸上清清凉凉,还带着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儿。 孙灿烂觉得这药膏一上脸,原本痒得有些挠心的地方顿时仿佛失去了痒神经一般,只余下那份清凉和舒适。 这段家的药膏她已见识过两种,皆非凡品。现在这药膏就算前世的宝宝金水、花露水也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 “怎样?还痒不?”段子轩见孙灿烂原本紧蹙的秀眉舒展开来,知道她脸上被蚊子咬过的地方应该已经全然无事,不过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 “嗯,已经没事了,段公子这药可真是圣品,现在俺脸上只余下清凉的感觉,一丝儿也不觉得痒了。真是太感谢段公子了。”孙灿烂盈盈一笑,曲膝对段子轩行了个礼以示感谢。 “山花小姐何必如此客套,既然今天这蜂不愿意进箱子里去,我们不如先行回去……只是这箱子放在这里,万一有人来了把箱子取走可如何是好?如果蜂没进去还好,若是蜂进去了,我们岂不是为人做嫁衣?”段子轩看看孙灿烂再看看依然在蜂箱上方盘旋的蜂群还有挂在那树丫上的蜂窝,一时间难以决断。 段子轩有心让孙灿烂独自先行回去,可是这里对蜂了解最多的还是孙灿烂,留他们在这里万一蜂进了箱子,他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不让蜂再从箱子里出来;可是大家全都走了,他又担心这蜂箱还有蜂窝落入他人之手。 “段公子放心,这个地方极少有人来,上次俺们来这里以后已经过去七八天了,可是俺特意落下的记号却一直都在,你看看……”孙灿烂正要说些什么,赵黑牛说出来的话,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上次孙灿烂本欲以上山采山叶为名,想诳着大丫与她两人进山采山叶,实则是她要进山确定自己蜂主之身份,结果却由赵黑牛陪着他们一起进山,最后三人来了这里,依孙灿烂的记忆当时赵黑牛和孙灿烂只顾着观察蜂群,而赵大丫却只顾着挖野菜。 当时一直与赵黑牛站在一起的孙灿烂自始至终没有发现赵黑牛留了什么记号,如今赵黑牛亲自指点出来,才发现当过猎人的赵黑牛有时候还真是个心细如尘的人。   ☆、第089章 棉花(一) 本欲开口提议让自个留下来的小厮,顿时闭了口,既然这里没什么人会来,那么他还是跟在公子身边为上策,这引蜂的事自有赵家去操心,要是公子出个什么事情,他可就万死难辞其咎。 段子轩来靠山屯虽然是经过老太爷同意,他们出发之前老太爷没有多说什么,只有一句话平平安安去,平平安安回,切不可因为贪玩而忘了安全。 原来段子轩与老太爷并没有说实话,只说前几天紧赶慢赶去磐树县一个来回。从磐树县回来后,连着几天都是忙忙碌碌,如今手上的事做得七七八八,因此想进山打猎放松放松。 正好老太爷得知赵家夫妇因为修整老屋回了靠山屯,那老太爷不知怎地对只见过一次的赵黑牛观感十分不错,故而在听到段子轩想进山去玩儿两天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赵家。 如今赵家与段家怎么说也是合作关系,那么段子轩去山里到赵家借宿一两宿应该不会是件难事。 于是就让段子轩直奔赵家而来,这恰好正中段子轩下怀,让他感觉自己想睡觉,老太爷就给了他一个舒舒服服的枕头,让他可以好好地睡个好觉,心里不由暗自得意,不过脸上却表现得不甚情愿。 小厮的心里不由地有些鄙视段子轩,明明原本就是要直奔靠山屯,还偏偏装出一付不甚情愿的样子,好像让他来靠山屯让他受了多少委屈一般,心里还不知如何偷着乐呢。 不过小厮只敢在心里腹诽,只是一边聆听着老太爷的吩咐,一边可着劲儿地点头。 段子轩的安全对小厮来说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行人空手回到了靠山屯,倒是让原本以为他们进山放陷阱的村民更加确信,谁家都是前一天去放陷阱第二天甚至更晚些才会去看看设下的陷阱,看看是否有收获。 只是看到过赵黑牛他们进山时那小厮手上拿的小箱子的人,心里难免疑惑他们这行人进山放那样的一个陷阱,究竟是要捕捉什么样的动物。 不过大家也只是心里疑惑而已。倒也没什么人多问一句,这也算是靠山屯的俗例,一般在陷阱没有收获之前,彼此之间是不互相打听的。 赵婶子听到院外传来的声音,带着小二丫迎了出来,看着除了孙灿烂的小脸上似乎有些可疑的红肿以外,其他人上上下下都齐整,不由地放下心来。 自从赵黑牛他们一行人进了山,赵婶子这颗心就一直提得高高的,如今见他们平安回来。就算只是空着手回来。对她而言就是万幸。 “山花。你这脸上可是被蜂咬了?怎么有些红肿呢?”见其他人都没事,唯有孙灿烂的脸上看着让她有些揪心,赵婶子顾不得安排段子轩他们进院子歇息,只是先一把将孙灿烂拉进了怀里。轻轻抚上孙灿烂的脸心疼地问道。 “大姑,没啥,就是被蚊子咬了两口,已经用段公子带来的药膏擦过了……段公子给的药膏可好用了,擦过以后就不痒了呢!你看就是这个药膏,香香的还很好闻呢。”孙灿烂说着将收在自个荷包里的小瓷瓶拿了出来交给赵婶子。 赵婶子接过瓷瓶也只那么看了一眼,又回手还给了孙灿烂。 孙灿烂原本的意思是把这药膏给赵婶子,这家里还有个比她更小的赵二丫,也是个招蚊子的主。瞧她不过在靠山屯住了几晚而已,这小脸上脖子上还有小手上被蚊子咬了不少个包呢。 显然这几天家里忙,赵婶子没能顾得上好好照顾赵二丫,以前大家都在靠山屯的时候,不是赵大丫帮着赵二丫赶蚊子。就是孙灿烂帮着赶蚊子,到了山岗镇上也是如此。 见赵婶子又将那药膏交还到自己手上,孙灿烂也不好当着段子轩的面推来推去,毕竟这瓶药膏是段子轩送给他的。 大家向赵婶子略略谈了一下引蜂的事,就各自进了各自休息的屋子,先洗梳一下,虽然身上没多少灰尘,可进了趟山,身上多少会有些狼狈。 孙灿烂回自己屋里稍微洗梳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重新回到院子里,先拉过赵二丫给她身上被蚊子咬过的地方细细地上了一遍药膏。 擦了这药膏,原本由于身上痒有些不安分的赵二丫,再也不像个小猴子一般时不时在身上挠上两把。 孙灿烂将药膏收好,拿出自己带回来的手套料子,准备开始做手套,这次带回来的都是裁剪好的料子,是昨儿晚上临时让赵大丫赶出来的。 也许是孙灿烂的手劲儿不如一直帮着赵婶子干粗活的赵二丫,拿起剪刀来总感觉使不上劲,因此虽然孙灿烂的女红不错,可是在裁剪这单项上却不如赵大丫来得灵活精巧。 赵黑牛则拿来了没有带去镇上的木匠工具,又开始叮叮吵铛铛地干起了木工活,嘴里还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段子轩说着话,话题全是他身体好的那时候如何在山里穿行下陷阱抓野鸡抓野兔驱蜂采蜂窝,两个人一个说得兴致勃勃,一个听得津津有味,倒也显得十分融洽。 赵二丫涂了药膏这会感觉全身都舒服得很,看着孙灿烂将药膏收入荷包,难得安静地坐在孙灿烂身边,看着孙灿烂飞针走钱。 今天孙灿烂做的是棉质的手套,里面直接与手接触的那层用的是细软的棉布,吸汗又柔软,外面用的是青色的绸缎,上面绣的就是前几天段子轩看到过的那只鹰,在两层布料中间孙灿烂均匀地絮上了棉花。 这个地方棉花也算是比较稀罕的东西,虽然靠山屯这附近也有人种植,可是产量很低,质量也不太好,孙灿烂原本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更不会好生去研究,她的心可一直都在养蜂这事上了。 如今眼看天就要转凉,为了做手套买棉花才惊觉原来这时代的棉花如此值钱,心里想着是不是来年在这豆腐坊边上开些地也种些棉花。 那天去买棉花,孙灿烂想着马上就要过冬,她自个的冬衣还没有着落,赵家前几年的日子不好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暖和的过冬衣裤,心里就想着要顺便买些棉花回来给赵家还有自己每人做上一身新棉袄。 可是看着那好棉的价格,一斤足可以买四五斤白面,心里突然冒出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这样一句话来。 在吃饭问题都还没解决圆满的情况下,赵婶子自然舍不得花如此大的价钱给每个人都做上新袄子,最后孙灿烂只好退而求其次,说服赵婶子买了些最次的棉花,总得让大家好过冬吧。 到现在孙灿烂想着那棉花,还直后悔没有提前想到这些,要是在摘棉的时候就提前置办一些棉花,赵家和自己可不就可以穿上絮了新棉花的袄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后来想到了做豆腐,赵家连这最次的棉花也买不起吧。 何况人总是比较好做事后诸葛亮,许多事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却总是晚了,如今原本就稀少的棉花,随着天气的转凉价格也在日渐上升。 “山花姐姐,这里面是什么?”赵二丫没见过如此白花花的棉花十分好奇,指着孙灿烂手上正在缝制的两层布料之间的棉花问道。 虽然这棉花依然比不上前世的好棉,却是孙灿烂在山岗镇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棉花了。 “这是棉花,两层布之间夹了这层棉花,这手套可就暖和多了。”孙灿烂一边不停地缝着,一边给赵二丫释疑。 “棉花?就是俺冬日里穿的夹袄里面的棉花?可是俺那夹袄里的棉花并不是白色的啊。”提起棉花,赵二丫就想到了冬天里穿的夹袄,她那件夹袄可是赵家难得比较厚实的过冬衣服。 “好的棉花应该是白白的……二丫的夹袄应该有些年头了,所以那些个棉花应该都变黄甚至变黑了……”孙灿烂也不好多给赵二丫解释,只能这样一带而过。 赵二丫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明白,小手支着下巴眼睛盯着孙灿烂缝制手套的手,好像看着孙灿烂缝制手套就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孙灿烂和赵二丫之间的话全部都传到了段子轩的耳里,段家所做的生意范围极广,在京城附近还开了织布厂,因此他对棉花的品质自然一眼就能看透。 孙灿烂夹在两层布之间的棉花,虽说品质不算最上乘,可是对于山岗镇这附近棉花的品质和价格都了然在胸在段子轩来说,一眼就看出了那棉花对于赵家来说还是下了本钱的。 “山花小姐,这手套需要棉花,你怎地也不告诉我一声?为了做这手套,你还得自个加进棉花,岂不是要让你贴本?”段子轩直起腰来,转身面向孙灿烂,看着孙灿烂身上的手套不由有些嗔道。 “呵呵,俺以前没买过棉花,还以为棉花也不算多贵的东西,去买的时候才发现……到时手套做好了,段公子如果觉得值得,那就多少再加点手工银子就是了……”孙灿烂听了段子轩的话,暂时停下手上的活,笑盈盈地看着段子轩毫不客气地说道。   ☆、第090章 棉花(二) 孙灿烂的话甫一出口,把个赵黑牛惊得微微张着嘴,一副难以不可置信的样子。 赵黑牛怎么也没想到孙灿烂会直接提出加价,这手套段子轩提前付了定金,双方已经说好一切,怎可半路里再加价? 就算自家贴进去一点,也没有现在加价的理。何况这手套他们赵家花费的成本他是了解,虽然买了点棉花,可是做这批手套根本就用不了多少棉花,他们赵家根本不会倒贴银子。 赵婶子闻声也从厨房出来,先是嗔了孙灿烂一眼,正待开口说话,段子轩却对着孙灿烂点了点头,显然对孙灿烂的话十分赞同:“这个没问题,我看这手套做起来还真是麻烦。原本以为不过是裁剪裁剪缝合缝合,如今看来倒是与当初我的设想完全不同,山花小姐可真是费了很大的心力……这样吧……” 段子轩正要将他准备给予的补偿说出来,赵婶子连忙出声阻止:“使不得,使不得,这都旭预先定好的事儿,哪里能够说变就变?山花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段公子可千万不可当真。” 孙灿烂不由一头黑线,总算再次记起这不是在二十一世纪,这是在高度讲究诚信的古代,可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于是只好讪讪一笑接过了赵婶子的话:“呵呵,呵呵,俺大姑说得没错,说得没错,俺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开个玩笑而已……” 看着孙灿烂那明显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段子轩心里明白这丫头刚才的话并不完全只是玩笑,可是赵婶子说得如此坚决,他也不好过于勉强,将各种可能的补偿方案在心里过了一遍,总算找到了一个他自认为最好的方式。 “赵大叔赵婶子,不如这样吧。银子什么的我们不提,等回到山岗镇,我让人送几斤棉花到豆腐坊。 你们应该知道我家也做布匹棉花生意。几斤棉花在我们段家算不得什么,山岗镇段府里就有现成的棉花。 这天开始转凉了。眼看冬天就会来临,山花小姐过来投亲的时候,应该没带什么衣裳,更不可能背着棉袄什么的过来吧。 你们就别推辞了,就算我感谢山花小姐如此尽心尽力为我做手套好了。” 段子轩说到这个份上,赵婶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无语地对着暗自吐舌的孙灿烂摇了摇头。又进厨房忙碌去了。 孙灿烂手上的这双手套做得很精心很细致,虽然没有前世的缝纫设备,可是这双手套做得丝毫无亚于前世用缝纫机做出来的。 按照正常的缝纫顺序,孙灿烂先仔细地给絮了棉花的两层布料进行锁边。锁好边后再将手套的两片重合在一起,用均匀的细针脚细细密密地缝合在一起。 看着孙灿烂把两边裁剪好的布料最终缝合在一起,不懂缝纫技巧的段子轩有些奇怪孙灿烂怎地将绣花的一面缝在了里面,及至孙灿烂缝好最后一针收了线,他伸手就想把那只手套拿过来套上试试。 孙灿烂让了让。示意他别着急,然后巧手一翻两翻几下就将手套颠了个个,顿时那只展翅飞翔的鹰再次出现的段子轩的面前。 “请段公子试试,大小可合适?”孙灿烂把手套放在面前的石桌子上用手将其压平整,然后将其推向已经跃跃欲试的段子轩。 段子轩并没有马上戴上。而是先拿在手上正面背面地来回看着,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就这样拿在手上握玩片刻,段子轩才将手套戴在了自己手上。 手被手套里层柔软的感觉包围着,温暖而软和,抓握几下感觉并不妨碍做事,更加不会妨碍抓握马缰。 “虽然戴进去的时候感觉有些紧,不过戴进去以后觉得很好,大小正合适,一点都不妨碍抓握。真没想到戴上手套是这样的感觉……呵呵,手心都出汗了呢!”段子轩来回不停地抓握着,感觉着,没过多久手心就感到有些冒汗了。 这天戴手套何况还是絮了棉花的,不出汗才怪呢! 孙灿烂看着段子轩试手套,她自己亲手做的手套,自然清楚段子轩会有什么样的感觉,至于段子轩所说戴上去的时候有些紧,那是孙灿烂特地将手套的口子做得略微小了些,这个时代没有松紧带,只得将手套的口子略略收了些,以防口子太松容易脱落。 “如果段公子感到可以的话,其他手套俺就按这个大小先将你的手套做出来,其他的手套会做得相应大些肥些。至于女式的手套,俺想着是否做几双如俺大姑手那般大小的、做几双比俺大姑的手略大些的,再做几双比俺这手大些的?或者都做大的?”孙灿烂明知段子轩对这只手套十分满意,不过本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还是询问了他的意见。 “成,就按山花小姐的意思办吧。我娘的手与赵大婶的手差不多大小,俺祖母的手相对胖些,俺家妹妹的手与你的手还真差不多大小,山花小姐考虑的还真是周全……”段子轩有些爱不释手地看着已经从自己手上退下来的手套,听了孙灿烂的话嘴里赞道。 孙灿烂不再搭理段子轩,由着他翻来覆去地看着那手套,又拿出另外一只手套做了起来,等到赵婶子将晚餐做好,孙灿烂的第二只手套也已经完工,看着桌子上那双精制的手套,赵婶子也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以后除了磨豆子做豆腐,得空了也得学会做手套,这手套如果不绣花,零头碎布就可以拼着做了,花不了几个钱,拿出去说一定还可以卖个好价钱。天慢慢冷了,这手套正好可以用上。 吃过晚饭,原本并不想进山的孙灿烂却接到山蜂传来的消息,山蜂原本已经如数进了蜂箱进行筑巢酿蜜,可是那附近出现了新的人迹,似乎还有其他的人盯上了树丫上那个蜂窝。 为了保护树丫上的老蜂窝,山蜂目前只好大多撤出了蜂箱回到树丫上的老蜂窝,得知这个消息,孙灿烂不敢再拖延,让山蜂做好准备算好时间,他们马上出发在天完全黑透之前赶到那里。要求山蜂在他们到那里之前全部进蜂箱,以便他们上树收获老蜂窝。 与山蜂进行完交流以后,孙灿烂状似无意地唠叨了一句:“不知那些山蜂是否进了蜂箱,这入夜了,按照蜂的习性是该进窝了……” 孙灿烂这句话状似无意,而且说话的时候她也是微低着头,就着傍晚的余晖在缝着第二双手套,可是她这貌似自言自语的话,却偏偏让段子轩听了个正着。 本就想着去山上看看的段子轩,顿时坐不住了:“山花小姐,你说蜂晚上不出窝?” “啊,呵呵,我记得俺看过的书上的确有这样一说,也听那位大师提起过,蜂是种日升而出日落而栖的物种……不过是不是这样俺也不能确定……”孙灿烂仿佛十分羞赧自己的自言自语被段子轩听个正着,抬起眼睛只是看了一眼段子轩,又垂下眼帘让自己那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一切。 “哎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应该趁现在蜂入窝的时光去看看,否则就算蜂儿现在入了箱子,明儿一早蜂也要出窝。赵大叔,你看是不是现在去看看?”段子轩一听更是着了急。 赵黑牛一拍脑袋:“哎呀,这个俺怎地就没想到?行,俺们马上去看看。不过得做些准备……”说着转身去了柴房。 当赵黑牛从柴房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两个火把,这东西平日里每家每户都会做上几个放在柴房里备用,然后又吩咐大家做好防护,比如袖口裤腿什么的都要扎好,每个人还得各自拿上一根木棍。 这木棍是防身用的,这天气还不算冷,虫蛇还没到冬眠的时候,有这根木棍探路,就能减少很多的危险。 原本还在厨房里洗刷的赵婶子听到他们这个时辰还要上山,颇有些埋怨:“怎地这个点上山?虽然就在近山,可是晚上正是虫兽出没的时候到底不安全,如今黑子又不在家……你们就不能明儿个再进山?” 等到赵黑牛把蜂的习性给赵婶子讲个明白,赵婶子顿时也哑了口,看来这引蜂养蜂也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看着孙灿烂也拿过碎布条捆绑她自个的裤腿,赵婶子顿时不依了,赵黑牛他们几个到底是男人,皮糙肉粗的就算被虫咬上两口、被树枝挂上几下也没什么关系,孙灿烂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女娃子,白天都被蚊子咬上几口,更别说晚上了。 于是拉住孙灿烂就是不放她着赵黑牛他们一起上山:“让你姑丈和段公子他们去就成了,你个小女娃子这会上什么山?不行,你不能去!” 孙灿烂有些无奈,她知道赵婶子爱护她担心她,可是这引蜂的事她必须每步都跟上,否则没她这个蜂主亲自在场,只怕这事很难成功。   ☆、第091章 引蜂成功 “大姑,你放心,段公子他们俩都是有武功的,就算有什么野兽出来,段公子他们两个也足够保护俺和姑丈,这引蜂的事是俺提起的……俺虽然对蜂也不算十分了解,可好歹俺看过一些书,也听过那大师傅说起过一些蜂的常识……大姑,这次就让俺跟着去,以后这种进山的事,俺尽量不再去了,可好?”孙灿烂只好祭出自己撒娇的功力,拉住赵婶子的胳臂来回摇着恳求赵婶子的放行。 段子轩开始也觉得赵婶子的话很有道理,本欲附和赵婶子的话劝孙灿烂就在家里等着他们去将那箱子提回来,可听孙灿烂那么一说觉得更有道理,谁让他们其他人都对蜂没有多少了解呢! “赵大婶,你放心吧,山花小姐说得没错,赵大叔和山花小姐的安全由我们来保护,断不会让他们受到什么伤害。我们快去快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现在天还没有黑下来,我们赶快些,天黑之前就能到那个地方……”段子轩看了看天色,觉得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合适,更拖延下去这天可真得黑了。 “是啊,孩子他娘,俺也不是没走过夜里的山路,何况还有段公子主仆二人,你放心,俺们速去速回,决不在山上多停留。”赵黑牛终于也开了口。 见孙灿烂一脸坚决一脸的恳求,加是段子轩和赵黑牛都信誓旦旦地向她提出了保证,赵婶子只得无奈地松开了孙灿烂的手,却拿起桌了的碎布条仔仔细细帮孙灿烂扎好袖口裤腿,担忧地目送四个人出门,双手合十向老天祈祷,让老天保佑他们平安顺利。 靠山屯沐浴在黄昏的轻雾中,山里人家这个点基本都已经要关门歇息了,因此他们四人的出行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段子轩让小厮在前面开路,他自己在最后殿后。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将赵黑牛和孙灿烂护在中间。 孙灿烂咬牙紧跟上大家的脚步,由于大家身上只带了火把和木棍,倒真可以说是轻装上阵,没用多久就到了他们白天放置蜂箱的地方。 不过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好在快到中秋。天上的月光还算不错。借着淡淡的月光,蜂箱附近看不到蜂儿在飞翔,倒是能够看到闪着光的萤火虫在附近的草丛里闪闪灭灭。 赵黑牛从怀里拿出火石。将火把点亮,在附近照了照,没感到有什么虫蛇,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段子轩还是先让小厮在蜂箱附近用木棍细细地打了一遍,这样的动静就算有虫蛇也该全都惊走了。 “山花,你来看看,蜂是不是进箱子了?”赵黑牛拿火把弯腰凑近蜂箱看了看,尔后直起身子转向孙灿烂说道。声音中含着十分明显的喜悦,不用说孙灿烂也明白赵黑牛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段子轩护卫孙灿烂移步上前,就着赵黑牛手上的火把段子轩仔细观察蜂箱的情形,只见蜂箱下部那条细长的进出口处,外面还有几只小蜂正在往蜂箱里面钻,而透过那狭长的小口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面有不少蜂。 “姑丈。里面果真有蜂呢,看来是有蜂儿进去了,只是俺看不出来进去了多少蜂。不如俺们先将这道进出口落了闸,不让进去的蜂儿出来,有多少俺们就先带多少回去。可好?”孙灿烂明知这家群山蜂已经进了蜂箱,却依然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这蜂箱是赵黑牛在孙灿烂的指点下做成了,该如何下那闸门他可清楚得很,孙灿烂的话音方落,赵黑牛已经上前落下了蜂箱下部那狭长进出口的小木板,这小木板就是这狭长进出口的闸门。 落好蜂箱的闸门,赵黑牛用一直带在身上的碎布搓成的长绳将蜂箱扎好以便手提,做完这一切前后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时间。 “成了,在回去前俺还是想去看看那树丫上的蜂窝,如果那里没有多少蜂了,俺就想着将那蜂窝给收了,省得被人抢了先。”赵黑牛出来前就已经有所准备,带了件平常不穿的破褂子。 孙灿烂虽然知道他带上这破褂子的用意,却只当不明白,只是暗地里感叹赵黑牛时不是地表现出来的细致。 “好啊,那俺们就去看看。要真是没什么蜂了,俺们就把那蜂窝带回去,只不知那蜂窝里有没有蜂蜜……”孙灿烂明知那蜂窝里可是有着满满的蜂蜜,却故作不知。 她这样说无非也是尽可能地将自己排除在一切可疑之外,打消引蜂这事可能引起的猜疑,试想想当赵黑牛收获那满满都是蜂蜜的蜂窝时,那该是一个多么震惊的状况,就算当时由于震惊和兴奋,会让人忘记了猜疑,可是一旦平静下来以后呢? 孙灿烂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她不敢保证事后那段子轩不会去细想,再没头脑的人也会怀疑为何那些蜂会放弃那装了满满蜂蜜的窝,却去钻那个空空的蜂箱?何况精明如段子轩! 段子轩示意小厮提起捆扎好的蜂箱,大家一起陪同赵黑牛来到那挂着蜂窝的大树下,赵黑牛将手上拎着的破褂子往自己的腰间一别,再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就要爬上树去。 段子轩一把拉住赵黑牛说道:“赵大叔,你是准备用这褂子包蜂窝吧,把褂子给他,让他上去,好歹他有功夫在身,万一那蜂窝里还有蜂,他的身手也应该能够躲避过去……”然后对着小厮轻声吩咐道:“自个小心些,先确定一下那蜂窝里还有没有蜂……” 那小厮到底是有武功的人,接过褂子往腰带上一别,噌噌几下就窜上了大树,很快就接近了那蜂窝。 段子轩抛了只火把给小厮,那小厮将火把点亮,在离蜂窝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对着那蜂窝照了又照,尔后兴奋地喊道:“公子,这蜂窝里半只蜂都没见到……” 说着就熄了手上的火把,将火把抛下了树,从腰间抽出赵黑牛带来的那件破褂子,往那蜂窝上面一蒙,稍稍往外一用力那蜂窝就离开了树丫,然后飞身往下一跃,还没等孙灿烂的惊呼出口,那小厮已经平稳地落在了他们不远的草地上。 “这蜂窝不小,也挺沉的,看来里面的货还真不少。”小厮说着将手上用褂子包着的蜂窝放在地上,就要打开来观察一二。 “天色已经不早了,俺们还是先回去,省得俺大姑在家担心俺们……这蜂窝既然已经摘下来了,什么时候看还不一样……”孙灿烂快要被这山间晚上的蚊子给抬走了,如今见蜂窝已经摘下来,连忙催促大家闪人回家。 回家的行程多了一只装了蜂的蜂箱和一个沉甸甸的蜂窝,蜂箱提在赵黑牛手上,相对比较有分量的蜂窝则由那小厮将那褂子弄成个包袱样绑在了自己的肩上背着。 两只火把则是段子轩主仆一人一个点着照明,一行人还是小厮在前开路,段子轩在后面殿后,离开了山里悄然返回靠山屯的赵家院子里。 靠山屯已经是一片寂静,几乎家家户户都熄灯睡觉了,算起来时辰应该还没到二更,可在这个没有电没有娱乐的古代,大多人都是早早睡觉了,也好省那几个油灯钱。 赵家也没有灯光,不过赵婶子却还在院子忙碌,她正在月光下翻着白天晒在院子里的豆杆。 这些豆杆还没有完全晒干,虽然大多的豆夹已经裂开,却还有些没开裂,需要再晒上一个太阳方能将所有的豆夹晒裂。 等豆夹晒裂开来,只要抖动豆杆就能将豆子从裂开的豆夹抖出来,然后用竹筛将混在豆子里的泥土筛掉,再暴晒个两天豆子就可以收藏起来了。 赵婶子一边机械地做着手上的事,一边竖起耳边倾听外面的动静,待到几个人进了院子,终算是让她提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大家一起进了堂屋,赵婶子将油灯点亮,小厮已经将上背着的蜂窝取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孙灿烂没让赵黑牛将那蜂箱带进堂屋,只是示意赵黑掉将那小箱子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蜂可引进箱子了?”赵婶子明明看到赵黑牛是提着蜂箱回来的,此刻却没有看到蜂箱,只看到破褂子包得鼓鼓的放在了桌子上,不由十分好奇。 虽说赵婶子以前十分排斥蜂这个物种,可是随着孙灿烂和赵黑牛时不时的念叨,那排斥的心理已经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厚的好奇和兴趣。 “蜂已经引进箱子里了,现在先放在外面院子里,俺们先来看看这个蜂窝……”赵黑牛一边回答赵婶子的问话,一边动手打开桌上包着蜂窝的破褂子。 一个足有面盆大小的蜂窝顿时出现在大家面前,那油黑的蜂蜡在油灯下闪着油光,由于搬运有小部分蜂巢已经压瘪了,蜂蜜已经已经往外渗出流在了破褂子上,看得赵黑牛十分心疼。 “快去找个干净的木盆来,看看这蜜都流出来了……哎呀,这蜂窝里看来可是有不少的蜜呢……”赵黑牛既心疼又兴奋,不由地轻声嚷道。   ☆、第092章 老蜂窝的用处 孙灿烂看这里一时也没自己什么事儿,那山里的蚊子仿佛专找她叮咬,她原本已经消了包的脸上此刻又感到痒得钻心,想来又被叮咬了好几口,而且不光光是脸上,凡是露在外面的地方似乎都被蚊子光临过了。 这样想着就要溜回自己的小屋,却被拿了盆进来的赵婶子拉住了,刚才过于好奇赵婶子忘记了极招蚊子的孙灿烂,此时仔细一瞧顿时心疼了。 将手上的木盆交给注意力全在蜂窝上的三个男人,赵婶子拉着孙灿烂回到了孙灿烂的小屋,小屋里赵婶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这让孙灿烂的心里十分的温暖。 赵婶子的细心和关切,让她时时能够感受到母亲般的温馨,赵婶子先是帮着孙灿烂轻轻地拍去她身上沾着的树叶和杂草,然后让孙灿烂好生洗去身上汗渍。 等到孙灿烂清洗完以后,又用干净的细布巾帮孙灿烂将一头秀发细细地擦拭干净,这已经是夜里了,虽然孙灿烂还小,可是女孩子从小必须注意的细节,赵婶子可一点都不敢对她放松,对她的在意有时让赵大丫都感到有些嫉妒。 孙灿烂从荷包里,将段子轩送给她的药膏拿出来,赵婶子又仔细地将药膏给孙灿烂一一涂上,顿时原本感觉全身瘙痒的孙灿烂,顿时觉得无比舒爽。 等到孙灿烂一身清爽从屋子里出来再次出现在堂屋,那三个专心研究蜂窝的男人终于又有了反应。 “山花小姐还真是招蚊子,那些蚊子可只咬你一个人了,看你这脸上好几个包呢。”段子轩这才发现孙灿烂脸上那红红的几个包,感到还真有些无语。 在山间的时候,他们两人基本全都站在一起,当时他可没感到有什么蚊子,如今再看看孙灿烂的脸,才发现那些蚊子都被孙灿烂一人招了去。 “俺一直来都比较招蚊子。不过相对于俺二丫妹妹还是好多了。俺二丫妹妹那才叫招蚊子呢。”孙灿烂不以为意,今天将蜂引进了蜂箱,又将那蜂窝摘采回来,对她而言被蚊子咬上几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有了蜂,以后的日子自然会越过越好。如今这种进山被蚊子叮咬的机会以后只怕想都想不来呢! “山花。快来看看,这蜂窝里好多的蜜呢!”在山里生活被蚊子叮咬那可是再自然不过的了,面对孙灿烂脸上的包包。赵黑牛的脸上也只是闪过了一丝的心疼,尔后思绪又回到了蜂窝里那浓度高甜度也极高的蜂蜜上了。 赵黑牛以前身子骨好的时候,曾有多次驱蜂采摘蜂窝的经验,因此对如何处理野蜂窝,如何从蜂窝内取蜜,有着独特的操作方法。 孙灿烂听了赵黑牛的话,上前看了看那蜂窝,又伸出手指沾了点蜂蜜品尝了一下,觉得这蜜的品质相当不错。这里的山水花草没有任何的污染,这样的蜜实在是十分清香十分养人。 孙灿烂虽然有着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可是对野蜂窝的处理却真的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干脆放任赵黑牛去处理这个蜂窝。 原本依段子轩的意思,这个蜂窝直接卖给段家的药房,应该值得上几十两银子。可是要将山蜂放在家里养,这个蜂窝就还有很大的用处。 眼看天气就要转凉,总得给蜂准备一点过冬的蜜吧,那么这蜂窝里的蜜就得先留着以备过冬之需。 至于那蜂蜡就更需要了,现在蜂箱里只有空空的巢框却没有巢基。虽然蜂儿也可以在那空框子上筑巢,可是那筑起的巢就不可能是规则并铺满整个巢框,对于后期摇蜜制蜜很是不便。 孙灿烂言明这个蜂窝的蜜和蜡先不能卖去药房,得留着自个儿用,等到蜂群渐渐扩大,有了一定的规模,那么蜂蜜、蜂蜡应该都不是问题。 段子轩有些小失望,本以为那些蜂进了蜂箱就可以立马给他们带来效益,没想到连这老蜂窝也还得留着备用,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孙灿烂告诉他们的那一系列的蜂产品。 看着段子轩那怏怏的神情,孙灿烂倒也有些过意不去了,好歹人家也算是投资者,今天这个蜂窝又是他的小厮上树采摘下来又从山里背回家来,怎地也要给人家尝些甜头。 看了看桌上的蜂窝,孙灿烂让赵婶子拿来了干净的小菜刀,双刃着蜂窝仔细观察了片刻,让赵黑牛按她的意思从蜂窝中间的位置,割下了八公分见方的一块,用油纸包好了交给段子轩,让他带回去孝敬段府那两位老人。 段子轩脸上一喜,他已经看出来孙灿烂交到他手上的这块蜂蜡,无论是品质还是含蜜量都是这蜂窝里最好最饱满的一部分,虽说看着不大,可是拿在手上这份量还真不算轻。 刚才他也已经品尝过这蜂窝里的蜜,甜度很高并带着鲜花自然香味,十分好吃,这样的含蜜蜂蜡对于老人家来说正是上好的滋补佳品。 喜滋滋地拿着蜂蜡,段子轩带着小厮回到赵婶子给他们拾掇好的屋子休息去了,现在蜂已经引入蜂箱,从孙灿烂那里得知孙灿烂一时半会还不会回山岗镇去,她得留在这里设法驯化野蜂。 赵婶子夫妻也还要在靠山屯留上几天,他们还需要在这附近的村庄走走转转,设法收更多的豆子。 想到赵家都有事林忙,他们主仆再留在这里似乎只会给赵家带来麻烦,所以段子轩决定明儿一早就回山岗镇去。 孙灿烂只是稍微交待了几句,让赵黑牛将蜜从蜂窝里弄出来以后,留一小部分给大家冲豆浆喝,其他的则用个干净的罐子装上封口,以免引来蚂蚁什么的,然后就回到了暂住小屋。 这个小屋原本是孙灿烂与赵家姐妹同住的屋子,现在赵大丫不在靠山屯,赵婶子又怕赵二丫扰了孙灿烂休息,所以将赵二丫带去了他们夫妇的屋子跟他们同睡,因此现在这屋子成了孙灿烂一个人的闺房,大大方便了孙灿烂与蜂之间的交流。 三更过后赵家整个院子里除了偶尔响起虫鸣声以外已经寂然无声,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入梦乡。女口果有人透过窗户看进孙灿烂独居的小屋,一定可以发现一幕十分诡异的场景。 孙灿烂还没有睡觉,此刻正双手支着下巴静静地趴在床上,而在她的床上她的面前赫然趴俯着的是一只蜂皇。 原来孙灿烂趁着大家不注意,在进屋子的时候,已经悄悄地将那只装了蜂的小箱子带进了自己的小屋,打开箱子下部的小闸板将蜂皇召了出来。 淡淡的月亮透过窗户隐隐约约地将光线洒在孙灿烂的床上,只见孙灿烂的嘴唇时而无声地说上两句,随即她面前的蜂皇恭敬地一起一伏,这一人一蜂像极了正在一问一答。 没错,他们之间的确正在交流,至于交流的内容只有他们自己能够明白。 良久,只见孙灿烂从床上坐了起来小手轻轻一挥,随即蜂皇振动翅膀飞回了放在床边的小箱子,很快蜂皇的身子就隐进了蜂箱之中。 孙灿烂依旧没有躺下,却伸手从脖子上拿下了玉佩,这是蜂主身份的象征,却无法解决她目前的困扰。 今天采摘回来的那些蜜,依蜂皇的意思完全够蜂箱内这个蜂群过冬的需要,而且目前这附近的山林中还有少许可以采集蜜的鲜花,虽然数量不多但如果蜂儿们勤劳一些,在冬季来临之前还可以至少采够那蜂窝里所存蜜的两倍还有余。 至于蜂蜡,到了现在这个季节虽不是丰产的季节,不过如果箱子内的巢框内有巢基的话,两天做好一个蜂窝片还是可以的。 只是到哪里去弄巢基呢?现在又不是前世,只要在购物网上拍了,最快第二天就可以收到快递送来的巢基。现在孙灿烂手上只有赵黑牛做好的空巢框,最多也只有今天才采回来的蜂蜡。 看来没有奇迹的话,只能等赵黑牛将蜂蜜弄净之后,设法将剩下的蜂蜡融化做成巢框大小的光面巢基,总也好过用空巢框让蜂儿们一点点建巢。 奇迹啊奇迹?这个奇迹究竟在哪里呢?孙灿烂把玩着玉佩,脑子里回想着刚才与蜂皇的交流…… 据这只年轻的蜂皇所说,这个玉佩既是蜂主身份的象征,同时也会给蜂主带来意想不到的奇迹。 至于这所谓的奇迹是什么,原来那只老蜂皇也没有明确的告诉这只接替她的新蜂皇,只是说这玉佩在不同的蜂主手上会有不同的奇迹。 也就是说每一任蜂主最终遇到的奇迹是不同的,这让孙灿烂十分无语,这不是等于没说嘛!如果孙灿烂根本无法找到这个奇迹,这个玉佩岂不就是一个死物?哦,也不算是死物,至少这个玉佩可以让她召唤所有的蜂群,只要蜂群在她召唤的范围之内,就会无条件地接受她的召唤。   ☆、第093章 这就是奇迹 奇迹奇迹快出来……孙灿烂茫然地在心里念叨着,盯着手心的玉佩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这个玉佩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良久孙灿烂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犯困了,而她依然没有研究出这个奇迹到底是什么,于是在心里发出一声长叹然后碎碎念着:“唉,这玉佩要是个空间,那空间里有我需要的各种养蜂工具那该有多好啊!就算这玉佩不是空间,可是如果能变出一些养蜂的工具也成啊,总好过如今这般只有蜂,所有的工具都得自己想办法要好多了啊。” 一边念着一边就欲将玉佩重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正在这时孙灿烂只感觉到眼前光线大盛,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新的环境之中,难道?难道这个玉佩真的是个空间不成? 孙灿烂有些欣喜若狂,左右四处张望顿时心里一沉,自己这不还是坐在床上嘛,哪里有什么光线?这屋子也是原来那间屋子,什么也没有改变啊。 难道刚才那光线只是自己心里的碎碎念在作怪?是自己太想得到那些前世的养蜂工具而产生的幻觉,实则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身处在深夜,只有淡淡月光透过窗户漏进几丝光线,朦胧的屋子里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孙灿烂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嘴里轻声嘟哝着:“唉,看来我是太累了,居然小小年纪就出现了幻觉……今儿个还是早些睡吧,有什么难题还是留待明儿个再设法解决……” 说着就要顺势躺倒在床上准备休息,不料人还没倒下去,伸脚却觉得床上多了些东西…… 咦,床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孙灿烂蓦地坐正身子。睁大有些惺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床上那一堆多出来的东西,尔后十分不可置信摇了摇头,又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闭眼睁眼来回了几次,终于确信眼前看到的并非虚幻。 原本只铺了床钉满补丁薄被的床上此刻堆着一小堆物品,伸手拿过其中的一件,借着月光她居然看到了手上的东西竟然是一把小巧的割蜜刀。 孙灿烂拿着刀就是月光。左看右瞧,这真的是割蜜刀! 呀,是割蜜刀哎,孙灿烂欣喜若狂,恨不得马上有张蜂片让她可以施展一下这割蜜刀。 手拿着割蜜刀在半空挥舞了几下,想像着一刀拿蜂片一手切割的情形。在空气中做了几下割蜜的动作,孙灿烂这才想起床上还有一堆东西呢。 嗯……得好好看看都是些什么?这会兴奋的她都没空理会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来到她床上的,只是放下手上的割蜜刀手脚并用兴奋地爬向那一堆突然冒出的东西…… 蜂衣、蜂帽、面网。喷烟器、割蜜刀、起刮刀、取浆笔、蜂扫……还有巢基……除了没有比较大型的摇蜜机,孙灿烂急需的养蜂工具几乎应有尽有。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奇迹! 可是这些工具能拿出去用吗?一件件看完这些工具,孙灿烂手上抓着蜂帽发起呆来。 片刻之后,孙灿烂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再次看了一遍床上的物品,将在这个地方可以设法做出来的东西比如割蜜刀、取浆笔、蜂刷等放在一堆,这个地方无法做出来却又紧着要用的比如巢基放在一堆,而这个地方根本无法做出来的比如固定巢基用的不锈钢丝和蜂衣等放在一堆。 这样原本堆在一起的物品,被孙灿烂分成了三堆,看着那几张巢基。孙灿烂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侧耳听了听赵家院子内外的声音。自是一片寂静。 于是孙灿烂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偷偷地将自个的屋门打开,就准备着去堂屋找几个巢框,她想试着将巢基固定在巢框里,然后悄悄地放入蜂箱之中,让蜂做成蜂片。这样很快就可以有蜜了。 孙灿烂想得很好,可是她忘记了段子轩主仆是有功夫在身的,有功夫的人睡眠都十分警觉,孙灿烂这边刚刚将门开了条缝,就已经惊醒了段子轩主仆。 由于有黑衣人的前科在,因此孙灿烂那边屋子那怕有一丝的动静,段子轩也不会放过,于是孙灿烂刚刚出了门,还没闪进堂屋,就觉得面前黑影一闪,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惊得孙灿烂啊的一声,身子连连后退,只差没有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是山花小姐?怎地还没睡?”段子轩惊讶又关切的声音响了起来,刹那间让孙灿烂稳住了心神。 “俺……俺有些担心箱子里的蜂,睡不着,所以出来看看。”孙灿烂稳住身形手抚胸口,有些结巴地说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理由。哎呀,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段子轩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孙灿烂,向堂屋方向看了看,然后将目光转向本该放着蜂箱的石桌。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却让段子轩大吃一惊,那石桌上空空如也,蜂箱不见了! “蜂箱呢?怎地不见了?”段子轩快走两步来到石桌前,石桌上的确空空如也!会是谁将蜂箱拿走了呢?除非是个比他们主仆功夫更高的高手,否则不可能在不惊他们主仆的情况下,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拿走蜂箱,除了孙灿烂发出的声音,他们可是一丝动静地都没有感觉到! 这样一想段子轩心里有些紧张了,到底是谁要对赵家或者山花不利呢?连这蜂箱也不放过? “那个……那个段公子,俺忘记说了,那蜂箱被俺拎进俺屋子里了。”正在看着石桌出神的段子轩突然听到身边孙灿烂有些弱弱的声音,显得孙灿烂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汗颜。 段子轩回身看着一脸羞赧的孙灿烂,心里真的感到十分无语,面前这个女娃子总能让他感到与众不同,时不时总是让他觉得她是如此的特立独行。 哪个女娃子屋里不是放些花啊什么的,就算要养什么宠物,也应该是养只可爱的小猫小狗什么的,哪里有将那会叮咬人的蜂儿拎进自个闺房的? 看着段子轩脸上那不可置信又明显不赞同的神色,孙灿烂大约也能猜到段子轩心里的想法,可是她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孙灿烂脸上的表情落在段子轩眼里可爱又懵懂,让他很有一种伸手掐她一把的冲动,好在他良好的家教让他守住了这男女之防,阻止了自己冲动的行为,否则这一出手以后两人之间相处就有些尴尬了。 “我看还是将蜂箱拎外面来吧,这万一蜂跑出来咬你咋办?”段子轩说着就示意小厮进孙灿烂的屋子去将那蜂箱拎出来。 这可不行,绝对不行!她那床上还有三堆这个地方没有的东西呢,如果让他们看到可没法解释清楚,孙灿烂小腿连忙向自己住的屋子移去,挡住了段子轩主仆的去路。 “山花小姐,我们只是进去把蜂箱拿出来,没有别的意思。”那小厮见孙灿烂挡着门,就是不让他们进屋,不由地撇了撇嘴,有些不耐地说道。 在小厮眼里,孙灿烂不过只是个庄户人家的孩子,生活环境还不如段府的小丫环,能够得他们叫一声小姐已经算是抬举,要不是段子轩一直对孙灿烂敬重有加,以小厮看来孙灿烂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这屋子自然也算不上什么闺房,那么他们进去拿下东西又有何不可? 其实小厮还真是冤枉了孙灿烂,在现在的孙灿烂眼里人与人之间还真没有什么高下之分阶级区别,如果没有床上的那三堆东西,别说她现在人在外面,就算她人在里面,让他们进去坐坐也没什么不可。 可是现在不成啊,那床上的东西怎么也不能让他们看到,要不然她没法解释啊! 看着孙灿烂憋红着一张小俏脸,段子轩顿时觉察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怎么说那也是孙灿烂的闺房啊,他们作为男子怎么也不能进去,于是一拉小厮往后退了两步,对着一脸倔强的孙灿烂抱拳致歉:“是子轩冒昧了,山花小姐请多原谅,不过为了山花小姐的安全,子轩还是希望山花小姐能够将那蜂箱移出屋子。” 看着孙灿烂微微点头,段子轩深深地看了一眼孙灿烂,率先回到了他们主仆暂住的屋子,既然孙灿烂是安全的,他们还是回屋子休息为好,总归他们是客,孙灿烂是主。 目送段子轩主仆进屋,孙灿烂又在院子里呆了片刻,这才怏怏地回了自己的屋子,看来今天是没法给巢框上巢基了。 回到屋子,看着床上那三堆物品,孙灿烂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没有工具的时候愁,这工具来了,一样还是愁。 没工具的时候发愁到怎么加工工具,又到哪里找谁加工工具?现在有了工具又要发愁么将这些工具合理化,在合理化之前又该收藏在哪里…… 虽然这愁的内容不一样,可同样都是一个字“愁”! 孙灿烂这样想着,在屋子里到处找能够收藏这些工具的隐密地方,可是这个屋子十分简单根本没有可藏私的地方,该藏到哪里呢?   ☆、第094章 收放自如 “收起来,收起来……”孙灿烂左右四顾心里一直无意识地念叨着。 突然眼前一花,床上那三堆东西不见了,孙灿烂揉揉眼睛定眼再看,那三堆东西真的凭空消失了。怎么会?怎么会?她还没用呢,就这样没有了? 蜂皇告诉她的所谓的奇迹,就是让她空喜欢一场?孙灿烂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工具出来!”孙灿烂不由地在心里狂喊,随着她心中的喊声,床上那三堆物品再次出现,连位置都不曾变过,仿佛刚才只是孙灿烂眼花,其实东西一直都在。 孙灿烂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东西看了半天,生怕一个眨眼又全部不见了,直到眼睛感到酸涩的快要流出眼泪来,这才眨巴眨巴眼睛,还好还好东西仍然都在,奇迹依然存在! 可是刚才突然不见了,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可以通过意念让这些东西自动出现或者隐藏?孙灿烂如此想着,就开始做起了试验。 “收!”一声命令在孙灿烂的脑海中出现,顿时床上的东西果然不见了踪影,孙灿烂顿时乐了。 “出来!”孙灿烂在脑海里又下了一个命令,那三堆东西又出现在了床上。 如此反复了几次,在那些东西消失以后,孙灿烂还伸手在床上来回摸了摸,没有感觉到有物品在床上,那些东西消失的很彻底。 显得这并不是什么普通障眼法,而是将东西真正地收藏了起来,只是孙灿烂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此她又把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拿下来左看右瞧了半晌,就是没看出道道来。最后只能放弃研究。 研究不出来这些东西来自何处,消失的时候又去了何处,不过孙灿烂还是研究出了一点心得,那就是她心里想要什么,只需在脑子里发个命令,那么她所需要的东西就会出现在面前,决无错处。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的好像有生命一般,只要孙灿烂一个命令。就会自动出来,而且收放自如。 也许冥冥之中有个神灵帮着孙灿烂操纵机关,这个机关的开关就是孙灿烂的脑电波。 有了这样的意识,孙灿烂也不再纠结这此东西的来处去处,反正现在她知道一当她需要这些养蜂工具中的某一种工具,只要她一个命令。这种工具就会出现在她面前,这样于她而言可算是解决了在这时代的一大难题。 夜已深了,只有无名的小虫在初秋的夜里叽叽叫着。偶尔从远处传来一声幼儿的啼哭声,整个靠山屯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孙灿烂命令隐在她看不到摸不着地方的神灵也好,还是空间也罢,将她床上的所有养蜂工具收藏起来,她得休息睡觉了,明儿一早还得起来磨豆子。 为了招待好段子轩这个大贵客,赵婶子可是泡了快有五斤豆子,看那个架势明儿可是要用全豆宴来欢送段子轩主仆离开靠山屯。 那么多豆子,就这几个人嚼用可真有些多,孙灿烂在心里计划着是不是明儿干脆试着做做豆腐干。如果成了是那段子轩有口福,若是不成也不过就是几斤豆子。反正豆腐干迟早也是要做的。 想着想着孙灿烂就进入了睡眠,一夜无梦直到院子里传来了石磨转动的声音,孙灿烂才醒了过来。 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晨光,孙灿烂知道自己今儿个起迟了,这大概是赵家开始做豆腐以来,孙灿烂起得最晚的一天。也是怪昨儿晚上想得太多太久了。 孙灿烂穿好衣裳从屋子里出来,赵黑牛已经在院子里焦急地转了好几圈了,要不是段子轩向他保证孙灿烂此时一切安好,还在睡眠之中,而赵婶子又坚决要让孙灿烂再睡一会,赵黑牛早就让赵婶子进孙灿烂的屋子看看。 至少也该将那蜂箱给拎出去,这天越来越亮万一蜂跑出来叮咬了孙灿烂可如何是好?他倒是忘记了那蜂箱是上了闸板的。 赵黑牛一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到院子里看昨晚放在石桌上的蜂箱,没想到却发现石桌上空空如也,他的第一反应与段子轩昨晚的反应一模一样,首先想到的就是这蜂箱是否被人给偷偷走了。 最近实在太累,赵家夫妇昨晚睡得沉,孙灿烂和段子轩主仆在院子里发出的动静根本没有惊动他们,自然不知道孙灿烂居然将蜂箱拿进了屋。 赵黑牛焦急地在自家院子里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外人进入的痕迹,及至段子轩主仆起来那么一说明,才知孙灿烂将蜂箱拎去了她居住的屋子。 见孙灿烂起来,赵黑牛就要迎上前去,赵婶子却比她快了一步,先拉着孙灿烂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通身上下并无异样,这才有些嗔怪地说道:“山花啊,你咋地将那蜂箱拎进自个的屋子里去了?也不怕那些个蜂出来咬了你?” “大姑,那箱子蜂儿进出的口子到现在还关着闸呢,蜂儿出不来了呢。大姑你们起得真早,怎地也不喊俺起来呢。哎呀,怎好让段公子推磨呢?”孙灿烂见段子轩主仆一个推磨一个补豆子和水忙得不亦乐乎,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段子轩那厮推起磨来还真有几分样子。 “呵呵,没想到这推磨还挺有意思的呢。”段子轩单手推磨,空出只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 挺有意思?若是天天让他推磨,看他还会说推磨有意思不?孙灿烂在心里腹诽道,嘴上却什么也没说,看那桶里已没多少豆子,也就随着那主仆两人去整,她自己只是随着赵婶子去了后院,她得先漱口洗脸做好个人卫生。 等到孙灿烂回到前院,段子轩主仆已经在帮着挤浆了,反正做一也是做,做二还是做,就让这主仆俩体验体验做豆腐的辛苦吧。 孙灿烂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发现赵黑牛时不时看她一眼,想了想心里不由莞尔,猜赵黑牛的心里一定惦记着她屋子里的蜂呢。 于是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将那小蜂箱给拎了出来,今天得将蜂从这小蜂箱里转移进大蜂箱中。 “姑丈,昨儿个的蜂窝可处理好了?俺今儿要设法让蜂儿挪个窝,得先在大蜂箱里放些蜜或者含蜜的蜂蜡。”孙灿烂拎着小蜂箱一边走向堂屋一边说道。 听说要给蜂挪窝,大家顿时来了兴趣,正好那浆已经挤好,这煮浆的事由赵婶子一个人去做就成。 原本孙灿烂还想趁着换箱的机会,给大蜂箱里装上巢片,可是如今包括赵黑牛和段子轩主仆都跟着进了堂屋,她实在没有机会拿出巢基来,更没有机会将巢基固定在巢框上。 只能再等机会了,反正段子轩主仆吃过早饭就该动身回山岗镇去了,只要没这两个人,单单避开赵黑牛和赵婶子就不是件难事了。 索性也就不避着这几个好奇的人,反正要在那大箱子里放蜂蜜和蜂蜡也都是做个样子,她只是为了避开嫌疑,按照常人的思维做事做全套而已。 赵黑牛昨晚已经将蜂蜜和蜂蜡分开,也按照孙灿烂的意思将大部分的蜂蜜进行了封存,此刻手上拿着一块还有些蜂蜜的蜂蜡,这蜂蜡散发着蜜的清甜和花的芳香,让人感到用这样的蜂蜡来引蜂正好用。 孙灿烂指着一个按照前世蜂箱大小做成了蜂箱,又让赵黑牛在里面插了几片空的巢框,然后让赵黑牛将那块蜂蜡放入大蜂箱之中盖好盖子,打开蜂箱下部的狭长的挡板。 大蜂箱准备好以后,孙灿烂看了堂屋,觉得在这屋子里让蜂挪窝有些不妥,这万一有什么人来找赵黑牛,让人看到赵家养蜂事小,如果引起蜂儿暴动事就大了,觉得还是找个相对比较隐避又比较安静的环境为上策。 “姑丈,俺们还是别在这堂屋里让蜂挪窝,这万一有人进来让蜂儿感到有威胁引得蜂儿咬人就不好了,我看还是在俺的屋里让蜂挪窝好了。”孙灿烂想了想赵家虽然院子挺大,但屋子并不多,就连原本空着的赵大虎赵二虎的屋子,如今也住着段子轩主仆。 虽说这主仆二人不用多久就会离开,可这客人还没走,做主人的总不能先提出让他们从屋里出来吧,于是孙灿烂自己住的那屋成了上好的选择。 “这……不太好吧,万一蜂儿没挪成窝,反倒在山花小姐的屋子里飞,那山花小姐就没办法进屋休息了。以我看还是用柴房比较合适。”段子轩第一个提出反对。 想起昨天那群只在蜂箱上方飞舞却很久都没有进蜂箱,他怕蜂挪窝的时候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如果真是那样,那么给蜂挪窝用的那屋一时半刻可就进不去人了。 “是啊,山花,俺觉得段公子说得有道理,还是让蜂去柴房挪窝吧。那柴房除了一些农具和柴火,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等下俺把今儿要用的工具和柴火拿出来,今儿一天都无需再进那柴房了。”赵黑牛自然也不赞同将蜂再拿进孙灿烂的屋子。 既然如此孙灿烂也不好再做反对,为了让大家安心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第095章 蜜蜂豆浆 对于孙灿烂而言,蜂是她的下属她的兵,更是她发家致富报仇雪恨的锐利武器,可是在别人眼里蜂却是一种危险的生物。 因此无论是赵黑牛还是赵婶子或者是段子轩,大家都不希望孙灿烂处于危险之中,对于危险的状况自然是能够远离尽量远离。 如今赵家想着养蜂也无非是为生活所迫,再加上孙灿烂时不时的鼓动,否则以赵婶子原本那对蜂敬而远之的态度又怎会让蜂进入赵家大院? 事情定下来,说干就干,正好让那小厮帮忙多拿一些柴火去灶间,赵黑牛又将当天要用的农具全都拿出来放在了院子里,然后几个人把大小两只蜂箱拿进了柴房。 这次孙灿烂没避开赵黑牛他们,只是去了自己住的屋子,拿了块布进了厨房,用那块布将她自己兜头蒙上,只露出两只骨碌乱转的眼睛,然后请赵婶子帮忙给她将袖子和那块布巾下口都扎好,这才从厨房里出来。 孙灿烂要瞒过大家,就得把该装备的全都装备上,说起来虽然不至于是瞒天过海那般的大事,但什么都得做全套。 段子轩看到孙灿烂这个样子,有些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想来这样就算那蜂儿要叮咬也叮咬不到孙灿烂的脸了,至于她那算小手上居然也戴了一双简单的小布手套,看来为了养蜂孙灿烂还是花了十足的心思,说不定还真能被她养成呢! 敢情这段子轩的心里对养蜂这事还是有些客串的心理,成固然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成他损失的也不过就是几百两银子,却能让孙灿烂可以去做一件她极想做的事。 说内心的真实感受,这次引蜂的整个过程段子轩还真有一种飘在云雾之中的不真实感。 就算把蜂引进了箱子。能否真的养成功,段子轩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底,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养蜂这伯事上,他并没有真正看好孙灿烂和赵家,可以如今看了孙灿烂这些装备,就可以想见她是多么的郑重其事,这才在心里真正感受到孙灿烂要养成蜂的决心。 “为了防止蜂儿飞出来叮咬到大家。俺希望你们还是躲在外面看着比较妥当,至于俺……你们别担心,现在你们也看到了,俺已经做好了百分百的准备,断不会被蜂叮咬了去。”孙灿烂全副武装地样子,虽然有些滑稽。不过她在面罩内说出的话却带了几份认真听着还有几分俏皮。 赵黑牛也是第一次看到孙灿烂如此打扮,想来是平日无事的时候就已经琢磨好了,这面罩就是为孙灿烂专人打造的。他们其他的人根本就用不起来,虽然他很不希望孙灿烂去冒险,可是如今只能无奈地与段子轩主仆一起退出了柴房。 事实上这所谓的挪窝就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只是这样简单的事目前还就是得按照复杂的方式去处理,孙灿烂见赵黑牛和段子轩主仆都退出了柴房。 柴房门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那三个人贴着门缝紧张地看着柴房里孙灿烂的一举一动以及蜂箱里蜂群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异常这三个人铁定会不顾自个的安危,抢进柴房将孙灿烂给抢出来。 不过赵黑牛和段子轩他们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只见孙灿烂将那个小蜂箱下部的进出口与大蜂箱下部的进出口对齐,然后小手轻轻一拨就将那小蜂箱的小闸板拨离了位置。直起身子站在原地观察片刻,这才安然地退离蜂箱边上。转身出了柴房。 “行了,俺们现在只能慢慢等那些蜂自个从小蜂箱去大蜂箱,你们愿意在这里看着你们就看,俺可是要去厨房帮赵婶子做豆腐去了。今儿个俺想试着做做豆腐干,如果能够成功请段公子试吃后多提意见。”孙灿烂出了柴房见着柴房外全神戒备如临大敌的三个人,不由盈盈一笑。先将小手上的手套取下来,尔后将头上的面罩取下,一边往厨房去一边说道。 又有新的豆腐产品?段子轩与赵黑牛相视一眼,又伸头从门缝往毫无动静的柴房看了看,脚步不由跟着孙灿烂向厨房而去。 进了厨房,赵婶子已经将豆汁烧透,正等着孙灿烂去点浆汁呢,因为刚才孙灿烂就已经告诉赵婶子今天她要试试做新的豆制品。 孙灿烂看着两大锅烧好的豆浆,先是让赵婶子拿出几个大碗,又让赵黑牛取来了留在小罐子里准备给大家尝鲜的蜂蜜,先给每个大碗里装了适量的豆浆,等到温度适宜时再加入适量的蜂蜜,今天她要请大家均衡器蜂蜜豆浆。 装好豆浆以后,孙灿烂在量多的锅里点入正常的浆汁,另一个锅里点的是孙灿烂特意调制的浆汁,这新的浆汁中山叶和野果的比例进行了适当的调整。 很快两锅豆浆起了不同的反应,新浆汁点的豆浆起花很快,孙灿烂先用长竹片将结块的豆腐花划开,以便出水。 将豆花划开以后,孙灿烂这才让赵婶子用个大勺将划开的豆腐脑舀入早就铺好包布的格板内,这格板上的格子按孙灿烂让赵黑牛按照需要的豆腐干的大小专门做成的,就这样一层豆腐脑一层布地加。 每当赵婶子舀一勺豆腐脑到包布上,孙灿烂就用竹片将豆腐脑铺均匀,锅里的豆腐脑完全都到了包布内,一共用了四层包布和格板,也就是说这次要做的是四板子豆腐干。 将包布包好后,孙灿烂让赵黑牛在包布上面压了与格板一般大小的木板,再在木板上面压上了一块干净的石头。这个过程就是加压成型阶段,大概需要半个时辰。 这锅的豆花处理完毕,另一锅正常的豆腐就不用孙灿烂再在厨房里了,而碗里的豆浆也应该到差不多可以加蜂蜜的温度,在每碗里加入适量的蜂蜜,用个木勺分别搅匀,而此时赵二丫也正好起床,揉着依然睡意朦胧的眼睛进了厨房。 小吃货眼睛还没怎么睁开呢,那秀气的小翘鼻嗅了嗅就感觉出了今日厨房与往日的不同,眼睛顿时变得毫无睡意,小手往灶台的几个大碗一指:“娘,这是今儿的豆浆吧,闻着可是比往日里要香呢。俺要喝!”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是知道今日的豆浆与往日的有些什么区别,可还真没闻出有什么特别的不同,这赵二丫可是长了只狗鼻子不成? “你个小吃货,这也能闻得出来?去去去,先去漱口洗脸!”赵婶子手上正忙着做豆腐,听赵二丫那么一说,不由佯怒道。 “可是今日的豆浆真的比往日的香啊,山花姐姐,你说俺说得对不?”赵二丫眼珠一转,转身平时最疼她的孙灿烂。 “对对对。俺家二丫说得自然是对的,不过,俺觉得大姑说得更对,在喝豆浆前二丫得先去漱口洗脸。走,山花姐姐带你去,你可得快点哦,否则这豆浆被人喝了可就没了哦。”孙灿烂忍住笑,故作严肃的样子对着赵二丫说道,然后率先出了灶房。 赵二丫骨碌转着眼珠子,对着灶台上的大碗看了又看,咬着嘴唇又对着正站在灶间看赵婶子做豆腐的段子轩主仆看了又看,眼神中似乎还含着一丝警告。 孙灿烂走出灶间感觉赵二丫没跟上来,回头正好看到赵二丫对着段子轩主仆那警告的小眼睛,不由“噗哧”乐了,扬声打趣道:“二丫妹妹,你再不快点,你的轩哥哥可就要把那豆浆给喝了哟。” 孙灿烂的话惊醒了正专心看着赵婶子做豆腐的段子轩,开始的时候十分疑惑孙灿烂为何有此一说,及至接触到赵二丫那已经变得有些不善的目光,再想想刚才赵二丫关于豆浆的议论,成心想逗逗二丫,不过想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快去吧,你山花姐姐在等你呢!放心,我们一定等你回来一起喝!”段子轩弯下腰来轻声对着赵二丫说道。 赵二丫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蹦跳着跑出了灶房,跟着孙灿烂洗漱去了。 用蜜蜂冲的豆浆果然十分鲜甜,赵二丫洗漱过后,在赵家的每个人都端起大碗小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不过孙灿烂没那么好的口福,她的肠胃不是太好不能多喝,所以只喝了小半碗,其他的就晾在一边用个竹篾盖着等赵二丫想喝的时候再给她喝,这天不算太热了,稍稍放些时间也没多大的关系。 豆浆喝完,赵婶子做的豆腐也差不多好了,这时赵家院子外也有了人声,知道是村里来人换豆腐了。 孙灿烂已经从赵婶子那里听说了赵家夫妇回靠山屯的这几天,村里有不少人提出要用豆子向他们换豆腐尝个新鲜。 赵家修屋那天包食的午缮,赵家又是红烧豆腐又是豆腐汤豆腐羹,虽不至于夸张到豆腐全宴,可也快差不多了。 为满足大家尝鲜的*,赵婶子和赵大丫母女几乎在所有能放豆腐的菜里多少都放了豆腐,为此赵家夫妇与赵二丫可是比往常都要早一刻起床做豆腐。   ☆、第096章 豆子换豆腐 村里那天来修屋的帮厨的个个都吃得既心满意足最后又满心遗憾,毕竟那天来赵家帮工的每家每户只有一人,如此美味的菜肴却无法与家人一起分享自然是一大憾事。 这几日几乎每天都有人有意无意地或向赵婶子提起向赵黑牛说道,甚至还有人在赵二丫面前提起,总之就是希望赵家能专为村里的老少做一次豆腐。自然大家也不会让赵家白做,大家似乎统一了口径,一致提出用豆子换豆腐。 为村里人专做一次豆腐,就算贴补豆子做,赵家夫妇自然是千愿万愿。 可孙灿烂一再向他们申明过一条没有她在场,最好不要做豆腐,她不想赵婶子被人为难,那个浆汁的方子对外宣传只有她自己一人可以调制。 至于修屋那天在靠山屯做的豆腐,还有最近山岗镇豆腐坊的豆腐,对外也只说是孙灿烂预先调好了浆汁,他们只是按照孙灿烂的程序做出来而已,这样就算有人打赵家的主意也无从下手。 昨天村里人都看到孙灿烂回到了靠山屯,赵婶子面对村邻的要求虽然感到有些为难,毕竟家里只有他们夫妇和孙灿烂三个人,做豆腐可有不少的力气活,只怕做不下来,可是面对乡邻的请求,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还是赵黑牛一锤定音,泡上七、八斤豆子,就算再累他也得顶下来。 赵婶子心疼赵黑牛的身子,这身子骨才好些。哪里能够如此折腾?!可赵黑牛这次却下了决心,家里还有客人呢,总也得让客人吃上新鲜豆腐吧!赵婶子无奈只要答应了下来,而孙灿烂也没有多说什么。 没想到今儿他们夫妇刚起,段子轩主仆跟着也起来了,非将磨浆和挤浆放活给抢了过去,倒是没让赵黑牛做一点活。 这段子轩虽是大家公子,人却真是绝顶聪明。赵黑牛只是示范了一下就学会了如何推磨,最后主仆合作配合默契,赵黑牛根本就插不上手。 “是村里的人来换豆腐了。”听到院子外的声音,赵婶子不用出门看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孙灿烂让赵婶子先出去招呼乡邻,她自己则拿起小刀和长木条将豆腐划成小方块,她计划过着今儿不收村里人的豆子,来靠山屯三个多月,与村里人相处的都十分愉快,大家好歹相处一场。这点豆腐就算是她的一点心意。 孙灿烂的这个打算与赵家夫妇是预先商量过的,赵家夫妇都是心善之人,原本就有这样的心思。他们都明白村里的人都不宽裕。对孙灿烂的这个打算自然是满口赞同。 等孙灿烂将两竹框里的豆腐全部划成一般大小的豆腐块,由着段子轩那小厮一手一只将木框提出灶间来到院子。 院子里的情形让孙灿烂很是吃惊,院子里来了很多人,虽不至于靠山屯的村民倾巢而出,不过孙灿烂看了一下,也可以说是家家户户都来了人。 不过人虽有些多却显得秩序井然。每家都有人在手上端个小碗,碗里装着豆子,想来都是准备着用豆子换豆腐的。 孙灿烂将目光投向赵黑牛,在靠山屯一切都得由赵黑牛出面,作为靠山屯的老村长。在靠山屯赵黑牛可是有绝对的威望和话语权。 “咳咳……”赵黑牛见豆腐已经出来,接到孙灿烂目光中的暗示。知道该他上场了,于是习惯性地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靠山屯的村民知道赵黑牛要发话了,原本都投注在豆腐上的目光顿时齐齐看向赵黑牛。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了自己身上,赵黑牛这才笑盈盈地说道:“各位乡亲,俺赵家自打来到这靠山屯与大家伙一起讨生活,已有五年多了,这些年来承蒙大家伙的抬举,俺赵黑牛在靠山屯当了几年的村长,俺是个粗人以前有做的不当之处,还望各位乡亲多多谅解。 这么多年来,俺赵黑牛没能为乡亲们做过几件事,愧对各位乡亲,俺与孩子娘商量了一下,今儿个的豆腐每家每户赠送一块,大家伙带来的豆子都带回家去,等过几日俺家就开秤收豆子!” 赵黑牛的话还没说完,大家伙就已经你看我,我看你,有些惊喜也有些难为情,毕竟这几年赵黑牛为靠山屯付出的并不像他所说的那般,其实真的不算少,单就他为了救人而落下的毛病就是最有力的明证。 等到赵黑牛将话说完,赵婶子和孙灿烂已经动手开始分发分装在小竹箩里的豆腐,每块豆腐足有一斤重。 虽然赵黑牛有言在先今儿个的豆腐赵家免费赠送,但憨厚的村民互相对看之后,不约而同将各自碗里的豆子倒在了赵家院里晒着的豆杆上。 见此情形赵家夫妇只能无奈地相视苦笑,最后还是孙灿烂机灵,看到了还在挤浆布兜里的豆渣,趁隙拉了拉赵婶子的衣裳,对着豆渣呶了呶嘴悄声说道:“大姑,看谁家需要就让谁家挖一碗回去吧!” 赵婶子顿时开心地笑了,赞赏地看了孙灿烂一眼,然后扬起声音对着拿着豆腐将要离开自家院子的乡亲道:“各位乡亲,原本俺家今儿个是向大家赠送豆腐,可如今大家将带来的豆子都留了下来,俺感谢大家!现如今俺家一切都将将开始没什么可以回报大家,若是大家不嫌弃,俺家还有些豆渣,需要的乡亲可以自取……” 说着对着放在挤浆石台上的布兜指了指,拿着装了豆腐的竹箩和空碗的乡亲听到赵婶子的话,纷纷回头转向豆渣所在的石台,你一碗,我一碗,很快豆渣就见了底,乡亲们都面带笑容,嘴里还说着感谢的话。 这时孙灿烂见段子轩俯在赵黑牛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赵黑牛略作沉思,然后对着纷纷与之告辞的乡亲说道:“各位乡亲,俺们将在山岗镇下个集市日在山岗镇的豆腐坊开秤收豆子,届时需要卖豆子的乡亲可将豆子送去山岗镇,只要豆子晒得干颗粒饱满,俺家一定以最优的价格收购。” 关于收豆子的事,孙灿烂对赵家夫妇是有过建议的,赵家人口少能够利用的人不多,如果要收豆子最好能直接让需要卖豆子的乡亲送到豆腐坊去,可当时赵黑牛并没答应,总觉得那样做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并不是每家每户都会去山岗镇赶集。 只不知这会儿段子轩与赵黑牛说了些什么,让赵黑牛略作沉吟就答应了下来,不过不管段子轩说的是什么能够让赵黑牛答应在豆腐坊开秤收购,孙灿烂觉得都是件大好事。 收购豆子中间的名堂太多,豆子自然要干而饱满,才能既便于贮存又利于出浆率,虽说大多的乡亲都是实诚的人,可也不能排除奸滑和贪小便宜之徒。 赵黑牛和赵婶子都是实心眼的人,就算看出有人贪小便宜也有可能只当看不到,这万一让比较潮湿的豆子掺合在好的豆子里面,那么就有可能引起豆子的霉变,这次开秤收购可不是十斤百斤的事,而是几千斤的豆子,要是混进了潮湿豆子那么这事可就大了。 在豆腐坊开秤收购,一来无需第二次运输,二来孙灿烂自个就可以做质检员,监督收回来的豆子质量,这样也让人放心。 赵黑牛夫妇不方便做的事,甚至赵大虎兄弟姐妹不方便做的事,就由她孙灿烂来做好了。虽然做生意不一定都要做奸商,孙灿烂也不觉得自己有做奸商的潜质,可也不能做烂好人,否则这生意也很难做下去。 等把来换豆腐的乡亲都送走,赵家今天做好的豆腐只剩下最后两块,孙灿烂正准备让赵婶子把豆腐收起来,突然赵婶子一拍额头说道:“哎呀,怎地没见到郁家的人?孩子他爹,你带上这两块豆腐去郁家看看,俺听说最近那郁家兄弟的身子骨越发不好了。” 赵婶子将豆腐放在小竹箩里给赵黑牛带上,催促赵黑牛快去郁家看看,转身才发现没留自家吃的豆腐,而小二丫看着她的眼睛中已经快要落下泪珠子了,这让赵婶子一时之间很是郁闷。 不过很快孙灿烂的一句话,就让赵二丫开心了起来:“大姑,俺们快去看看那豆腐干,看看有没有做成功?” 段子轩主仆在赵家分发豆腐的时候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这样的情形,人与人之间这样的相处是他从来不曾经历过的,此刻他一脸的沉思的模样,不知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不过听到孙灿烂提起豆腐的新品,顿时也来了精神,拉起身边的赵二丫跟在孙灿烂身后进了厨房。 赵黑牛去了郁家,将加压成型的石头和木板的拿下来的光荣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段子轩主仆身上,打开第一层的包布,哼哼,看样子不错,孙灿烂用小刀将豆腐按格子划开,然后拿了一小片放在自己的嘴里慢慢品尝起来。 赵二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孙灿烂手上的豆腐干,小嘴蠕动着,只差没有流口水了,孙灿烂只当没有看到,这样的豆腐干现在吃并什么味道,甚至远不好嫩嫩的豆腐来得清香爽滑,所以孙灿烂并没有要将豆腐干给赵二丫品尝的想法。   ☆、第097章 豆腐干 “山花姐姐,这种豆腐好吃吗?俺想尝尝。”见孙灿烂只是慢慢自个品尝并没有要给她的意思,小吃货赵二丫终于按捺不住了。 孙灿烂看了看灶间里现在的调料和配菜,当她看到赵婶子早晨才摘回家来的青翠欲滴的韭菜,眼睛一亮脑子里顿时也有了菜谱:“二丫,这个豆腐干空口并不很好吃,得烧来当菜吃呢。二丫等俺一会,山花姐姐马上给你做好吃的!” 当赵黑牛从郁家回来的时候,赵家灶间已经飘出了浓浓的香味,虽然由于那郁家男人的情况不是太好,让赵黑牛心情有些沉重,不过闻着灶房里传来的香味,听着小女儿赵二丫欢快的笑声,赵黑牛的心情好了很多。 一道简单的韭菜炒白干不但勾起了赵二丫的食欲,同样也勾起了段子轩的食欲,就着香喷喷的韭菜炒白干吃完早餐,段子轩主仆就该返回山岗镇去了。在他们离开前自然又去柴房观察了一会蜂儿挪窝,毕竟这趟靠山屯之行的最终目的是引蜂。 此时天已大亮,虽然柴房里光线比较暗淡,但勤劳的蜂儿已经陆续通过柴房的小窗子往外飞去采集花蜜和花粉,走近柴房侧耳细听里面隐隐传来蜂儿飞翔的嗡嗡声。 孙灿烂再次全副武装进了柴房,这次她的手上还拿了一把特地让赵黑牛用野鸡毛扎成的掸子,虽然她可以用意念召唤出称手的工具,可是这个地方没有的工具她可没那个胆量使出来。 原主留给孙灿烂的记忆中这个地方有钱人家还是有用猪毛做成的刷子。虽然及不上前世的工具称手,不过可以勉强替用,只是赵家却是没有的,等到了山岗镇得好好添加一些工具。 孙灿烂依然没有让其他人跟着进柴房,只见她小心翼翼走近蜂箱,蜂儿在她身边飞舞,这让透过门缝向里张望的赵黑牛和段子轩顿时神情戒备。 孙灿烂先站在两只蜂箱边看了一会,在外人看来她是在观察蜂箱的情况。实际上她是在与蜂皇进行交流。 通过交流孙灿烂知道小蜂箱里已经没什么蜂了,蜂大多已经转入大蜂箱内,一部分工蜂已经开始在空蜂框上筑巢,另一部分工蜂外出采蜜采花粉顺便与老蜂皇联系。 蜂皇完全按照孙灿烂的要求安排蜂群的劳作,让孙灿烂甚为满意,吩咐蜂皇有什么消息及时汇报,尔后伸手打开小蜂箱的盖子,并将手伸进了蜂箱里。 这在孙灿烂心里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动作,差点让门外张望的三个人惊呼出声。三个人脸都白了,这份紧张只觉得心脏都在瞬间停止了跳动。 幸好孙灿烂在进柴房前有言在先,若没有她的同意千万不可冒然冲进去。否则目睹孙灿烂的动作。别说是段子轩和赵黑牛,就是那小厮也该沉不住气了。 看着柴房里女娃子小小的身体,再看看在她身边越来越多飞舞的蜂儿,不知怎地段子轩心里涌起一种难言的感觉,这女娃子就仿佛是蜂中的精灵,上天坠入人间的仙子。她这些所谓道听途说的蜂知识会不会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她是不是生来就能与蜂儿和平相处…… 许许多多的念头在段子轩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又被他甩出脑海,怎么看柴房里的这个女娃子都是正常人类,她有正常人所有表现。苦恼恐惧的时候会哭泣,开心快乐的时候会大笑。只是比起同龄的女娃子却显得有些耀眼。 孙灿烂一心都在蜂箱上,哪里知道她认为十分平常的一个动作会让段子轩生出如此多的联想? 此刻只见她从小箱子里拿出昨日引蜂时放进去的小瓷碗,用手上的鸡毛掸子权当蜂刷将停留在碗口的蜂儿轻轻扫向大蜂箱所在的位置。 又从小蜂箱中拿出那小把已经蔫了的鲜花,同样也用掸子扫了扫,最后将那小箱子侧翻在地上将掸子伸进箱子,一整子轻扫慢赶之后,孙灿烂终于拎着那个小蜂箱出了柴房。 见孙灿烂出了柴房,赵黑牛连忙伸手接过她手上的小蜂箱,而一直在不远处守候的赵婶子严令赵二丫在原处呆着,自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孙灿烂的身边,拉住孙灿烂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这才伸手帮孙灿烂解下头巾摘下手套。 刚才赵婶子虽说离柴房有些距离,但柴房门口观望的三个人流露出得紧张气氛依然令她感到十分紧张十分担忧,想到孙灿烂小小的身子置身在蜂群之中,真恨不得冲过去将孙灿烂拉出柴房,从此再别提养蜂的事儿! 如今见孙灿烂安然无恙地从柴房出来,不但如此而且在她的脸丝毫感觉不到紧张和不安,只有成功的喜悦和淡淡的欢喜! “移箱挪窝目前看来还算顺利,只是蜂儿最终能否认可这箱子做它们的窝还有待观察。”孙灿烂任凭赵婶子帮她整理,笑盈盈地告诉大家柴房里蜂群的状况。 赵黑牛和段子轩的脸上顿时有了笑意,让孙灿烂一个小女娃子置身于被蜂叮咬的危境中的愧疚顿时也被这个消息冲淡了许多,皇天总算不负他们的期望,成功也似乎正一步步向他们靠近。 既然引蜂的事儿告一段落,后面只能慢慢等待蜂群对箱子的认可程度,段子轩主仆就提出了告辞,赵婶子本还意欲再留他们暂住两天,可看着自家简陋的居住和饮食条件,也只能将那一声挽留给咽了下去。 孙灿烂将今儿早起试做的豆腐干包了一板子让段子轩带回段府,同时附上的还有烹饪方法,有炒食法也有卤??食法,至于到时好不好吃只看段府厨师的手艺了。 如果今儿段子轩不回山岗镇,孙灿烂倒是想将今儿做成的豆腐干全卤制成五香干,不过还是让段子轩离开靠山屯比较有利,至于五香干什么的,等这边事了回到豆腐坊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更何况卤??制五香干需要的调味料靠山屯可远没有山岗镇齐全,当然靠山屯这里也有山岗镇上不具备的东西,不过孙灿烂早就计划好了,要将自个发现的靠山屯山上独有的一种香叶采摘一些,趁着这两天好好晒干了带回豆腐坊。 这香叶烹饪时用量不大,一锅菜只需要一小片就能给食物带来十分独特的美味,这是前世当中医的外祖父偶然的发现。 目送段子轩主仆骑马渐行渐远,孙灿烂带着赵二丫来到灶间,她要把早间做的白干子做成五香干。 先在个干净的木盆里装上清水,加入适量食盐搅拌使其融化,然后将泡过清水的豆腐干加入其中泡制,这个泡制的时间有些长,大概要小半天,目的是让豆腐干尽可能多的吸收盐分使其入味。 将豆腐干泡在盐水中以后,孙灿烂开始调制卤水,盐、酱油、生姜、葱……嗯,没有八角,没有桂皮,更不可能有味精,那就加片香叶进去…… 前世总听室友边看小说边唏嘘古代食盐的紧张,可穿到这地方来却奇怪的发现这地方的食盐虽比不上前世的食盐那般细那般洁白,供应上却绝对不紧张,普通人家都能吃得上。 孙灿烂自然不敢明着究其原因,暗地关注却时不时不经意地问起,终于让她明白新月皇朝东边大片的沿海,而在新月皇朝中部也有一个很大的纯度很高的食用盐水湖,故而对新月皇朝而言最不缺的就是盐,反而米面相对比较紧缺,这也就是白米比肉贵的原因。 盐不是问题,没有味精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手上有香叶这种自然的提鲜提香佳品,孙灿烂觉得要把白干做成五香干应该不是难事。 看着孙灿烂将豆腐干用盐水泡上,又看她将各种调味料拿出来,赵二丫知道今日自个又可以大饱口福了,眼巴巴地看着孙灿烂又是拿这又是拿那,就是不再管那用盐水泡着的豆腐干。 小吃货又有些着急了,将一只手指放在嘴里吸吮着,另一只手拉了拉正看着晒在院子里的辣椒出神的孙灿烂,眼睛盯着木盆中泡着的豆腐干,眼神中闪着饿狼觅食般的光芒。 孙灿烂正在考虑是否在调制的卤水中加些辣椒面,被赵二丫一拉低头看到赵二丫那发光的眼神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早饭才吃过多久啊,难道看到吃的这么快就又饿了不成?! 唉,这赵二丫还真是个小吃货! “二丫妹妹,这豆腐干现在可沒法吃,要泡到近正午的时辰才能捞出,到时同,山花姐姐把它们做成五香豆腐干,可香可好吃了!”孙灿烂轻轻拍了拍赵二丫的脑袋。 “真的吗?有韭菜炒豆腐干好吃吗?”听说要到正午时分才能吃到,赵二丫的眼神顿时黯淡了许多,回味早晨那韭菜炒豆腐干的鲜香,不由地吞了吞口水惊讶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听到赵二丫有些不太相信的问话,孙灿烂伸手捏了一把赵二丫的小翘鼻以示惩罚,目光再次投向晒在太阳下的红辣椒:“二丫妹妹能吃辣吗?” “俺能吃!俺家人人都爱吃辣!只有山花姐姐不能吃辣!”赵二丫随着孙灿烂的目光投向那晒得红红的辣椒有些兴奋又有些自毫地说道。   ☆、第098章 半路截胡 其实前世的孙灿烂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可是让她十分郁闷的是现在这具身体却不能吃辣,平时对啥都不过敏,独独一吃辣的身上就起红疹子。 自从赵婶子发现她的这种体质以后,赵家的所有菜都不再放辣椒了,家里种的辣椒或腌或晒,谁要吃就自个儿单独加。 平日里孙灿烂是知道赵家其他人都是爱吃辣的,唯独没见赵二丫吃过,倒是没想到这小丫头也是个能吃辣的主。 不过如此甚好,刚才孙灿烂就是在纠结是否在卤水中加辣椒面,生怕赵二丫不能吃辣,既然赵二丫是个能吃辣的,那今日就直接将这豆腐干做成五香辣干,吃起来一定更带劲! 至于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到时能否承受住辣香干的考验,孙灿烂已经考虑不到这么多,她现在只想让赵家的人品尝到最入味最鲜美的五香辣豆腐干! 恰好家里又有野蜂蜜,在卤水中调入适量的蜜,哇,这样卤制出来的五香豆腐干光想想就让孙灿烂觉得满口生津! 说干就干,孙灿烂找出了赵婶子收在柜子里的干辣椒面,放在鼻前闻了闻,一股辛辣直冲鼻端,顿时令孙灿烂打了个喷嚏,这辣椒够劲! 看了看豆腐干的量,孙灿烂想了想没敢放多,加好辣椒面以后又从柜里取出蜂蜜,用小木勺舀了一勺放入卤水中,顺手把那残留有蜜的木勺给了有些垂涎欲滴赵二丫。 赵婶子大概是见她们两个进灶房半天不出来,生怕这两个不会烧大灶的人在里面擅自起火。抖过一遍晒在院子里的豆杆也进了灶房。 一进灶房就看见赵二丫舔着个木勺子,嘴唇上沾着亮晶晶的东西,一看就知道她在吃蜂蜜,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小吃货又馋嘴了,一定是她央着山花要蜜吃! 伸手就待给赵二丫一记毛栗子,所幸孙灿烂眼急手快拉了赵婶子一把,否则赵二丫可不得委屈死?! “大姑,是俺要用蜂蜜调卤水。你可别冤枉了二丫妹妹。”说着将台子上调好的卤水指给赵婶子看。 “咦,山花,你怎地在卤水里面加了辣椒面,你可吃不得辣啊!”赵婶子对着卤水看一眼,不由惊诧道。 “可俺觉得这豆腐干做成五香辣干吃起来更有味更带劲儿,俺放的不多,想来应该没多大关系。到时俺少吃点就是了。”孙灿烂拉着赵婶子的胳膊盈盈笑道。 提到辣椒赵婶子就想起第一次给孙灿烂吃辣椒的情形,不过就是很平常的一道青椒吵地瓜藤,吃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没过多久孙灿烂就感到全身瘙痒,细细密密的疹子就起来了。 当时可把赵婶子他们给吓坏了,还以为孙灿烂是吃坏了什么。着急慌忙地要去将村里的大夫请来。好在孙灿烂及时想起这具身体是个对辣椒比较过敏的体质,这才阻止了赵婶子的忙乱,不过从此以后无论什么菜都再也不敢用辣椒了。 这让前世酷爱吃辣的孙灿烂十分郁闷,只能在赵婶子他们看不到的时候,偷偷地尝一点腌好的辣椒或者沾一点辣椒面过个嘴瘾,几次下来慢慢地孙灿烂身上起的疹子越来越不明显。倒也让她放开了胆子,虽然还是不敢多吃,但一个腌辣椒吃下去却是没有什么事了。 想不到这具身体对辣椒的接受能力如同一般人的酒量一般,需要慢慢地锻炼适应,只是这些赵婶子并不清楚。倒是原本与她同住的赵大丫多少了解一些。 既然孙灿烂已经将卤水都调制好了,赵婶子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卤水中的各种调味料,赵婶子沾了点尝了尝,觉得味道有些淡:“山花,这卤水会不会淡了些?” “嗯,不会太淡的,这些豆腐干现在泡着的并不是清水,而是盐水,而且等下把豆腐干放进去以后还要慢慢煮上小半个时辰,水会越来越少,味道就会更浓了。”孙灿烂拿着个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卤水,漫不经心地说道。 赵婶子看了孙灿烂一眼,只觉得这女娃子懂得的东西似乎真的很多,却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也许孙家原本就是大户人家,对孙灿烂从小就进行了全方位的教导,这样一想赵婶子马上也就释然了。 赵婶子还有些地里的话要做,今天赵黑牛又出去联系豆子去了,地里的活可就只得赵婶子一人,可是她又怕孙灿烂耐不住性子,自己起火,这一个不好万一烧起来,烧了房子事小,烧了人可不得了。 在去地里前,赵婶子很不放心地看着孙灿烂,再三交待孙灿烂不能自己起火,如果要起火让孙灿烂去地里喊她回来。 听得孙灿烂说这要等到差不多午饭的时候才需要起火煮制,并且保证她与赵二丫在家绝对不自己起火烧大灶,赵婶子这才扛起锄头下地里忙活去了。 赵婶子下地没过多久,原本说是去言家庄一带联系豆子收购事宜的赵黑牛黑着张脸,气鼓鼓地回来了,进了院子后一屁股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一语不发,显然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气。 正在缠着孙灿烂给她打漂亮络子编中国结的赵二丫,被赵黑牛的样子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赵黑牛,然后将怯生生的求救目光投向孙灿烂。 “姑丈,你这是怎地了?”孙灿烂给赵黑牛倒了一碗温热的白开水,递给赵黑牛轻声问道。 赵黑牛的身子骨不太好,就算是大夏天赵婶子也不让他喝凉水,更别说现在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孙灿烂轻声细语的问话,让赵黑牛心里打了个转,再看看依在孙灿烂怀里的二丫,显得被他的脸色给吓到了,于是连忙整了整自个的脸色,使得脸色略略有些好转,再怎么在外面受了气,也不能吓着自家孩子。 “唉,今天儿个白跑了一趟不说,昨儿原本说好要卖给俺们家的也有些反悔了。”赵黑牛长叹了口气,他实在没想到跑了两天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孙灿烂心里不由一惊,难道还有人以更高的价格收购不成?可是这豆子虽然也可以算是粮食,可总不可能天天当顿吃吧,就算豆子顶饿,可如果当饭吃,这人的肠胃也吃不消啊。 孙灿烂记得赵婶子昨儿曾经说过,今年的豆子是个丰收年,赵家的豆子比往年多收了一成多,而且这十里八乡的情况都一样,如此一来今年这豆子的收购价格只会降不可能涨才对啊。 赵黑牛出的价格不但没降而且还在去年的收购价基础上每斤上涨了一文,这样的价格对乡亲已经算是格外的优惠了,怎地今儿没谈成新的豆子收购,反而连昨儿谈好的也一变了卦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定是有人看不得赵家好从中作梗,半路截胡!孙灿烂这样想着,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赵黑牛。 赵黑牛也没把孙灿烂当成不懂事的孩子,今天这事就算他瞒着,用不了两天孙灿烂也会知道,既然如此不如他直接告诉孙灿烂,说不定孙灿烂这个机灵的孩子还能提早想出应对的法子来。 “这事应该都是韩家那婆娘在搞鬼……”赵黑牛把今儿遇到的情况以及乡亲们躲躲闪闪的目光还有欲言又止的话都告诉了孙灿烂。 原来今儿赵黑牛去的言家庄就是那韩家婆娘的娘家庄子,赵家与那韩家婆娘之间的恩恩怨怨那言家庄的人自然知道得十分清楚。 原本这也不算什么,赵家也不是那么小鸡肚肠的人,可惜那韩家婆娘在听说赵家在十里八乡收购豆子以后,又把主意打在了豆子的收购上。 你赵家要做豆腐少不了豆子,那么俺就把这十里八乡的豆子先给收了,到时你赵家需要豆子还不得来求俺,哼哼,豆子在俺手心,到时俺想怎么卖就怎么卖,你赵家还不得看俺脸色,哼哼哼,到时必定要让你们赵家好看! 据说韩家婆娘为了避免自家男人的阻挠,竟然说动了娘家兄嫂,让娘家兄嫂出面收购豆子,所出的价格每斤均高赵黑牛半文,一斤豆子收购也不过几文钱,每斤高出半文对于地里刨食的乡亲而言,自然也不算少,因此原本对赵黑牛出的高于去年收购价十分满意的乡亲动摇了。 这让赵黑牛既生气,又失落,一辈子诚恳待人,到头却落得如此的地步,怎能不让赵黑牛黑了脸? “姑丈,豆子没收到就没收到,反正种豆子的地方多了去了,这里不卖给俺们,俺们到时就去外乡收,或者干脆托段公子他们从外地调拨过来,俺们的豆腐坊绝对不会断了豆子……”孙灿烂听了心里也很是生气,不过她怕赵黑牛因此气伤了身子,还是温声安慰赵黑牛。 孙灿烂想得很开,豆子对于成长条件要求不高,几乎在任何地方都能生长,虽说很少有人成片成亩种植,但多半都会在田头地脚散种一些,所以成心要收豆子,绝对是可以收到的。   ☆、第099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至于那韩家,哼哼,孙灿烂在心里狠狠地哼了两声,她倒要看看那韩家婆娘收的豆子最终怎么消化!让他们自个当饭吃去吧! 这山岗镇除了赵段豆腐坊有可能大量消化豆子,目前还真找不到第二家日消耗豆子在二三十斤上的。 从赵大丫那里孙灿烂对那韩家以及那韩家婆娘的娘家还是做了一番了解,依赵大丫的说法那韩家的日子比起赵家来还是要好过一些,可是再好过也只是相对的,走进家也不过只是庄户人家。而那韩家婆娘的娘家还不如韩家,如今他们高价抢收豆子,到时看他们又能卖给谁? 韩家婆娘那么喜欢看人家的笑话,那么就让大家来看她的笑话吧,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孙灿烂小声地劝导又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细细道来,赵黑牛的脸色好了许多,不过随即又有了忧色:“山花,这事是不是该知会一声韩家兄弟?” 孙灿烂听了赵黑牛这一句忧心忡忡的话,差点背过气去,这赵黑牛什么都好,可是有时候就是太过讲义气,又太过为别人着想,这都让人欺到地头了,最终还在为别人担心。 “姑丈觉得那韩家男人对他婆娘做的事真的一无所知吗?”孙灿烂心里十分痛恨那韩家婆娘,要不是那韩家婆娘算计,她又何至于要受那么大的惊吓? 孙灿烂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却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主。如果那韩家婆娘得了上次围困孙灿烂的教训,从此大家相安无事,那么孙灿烂对那天韩家婆娘引着黑衣人抓她的事放过不提,可是如今那韩家婆娘却是得寸进尺,丝毫不知收敛,那么对不起,孙灿烂绝对不会做圣母! 孙灿烂这句反问的话,语气是赵黑牛从来未曾听过的冰冷。让他一时间有些怔忡,不过脑子里将孙灿烂的话细细一口味,倒也品出味来了。 那天山岗镇上的事几乎传遍了十里八乡,那韩家兄弟不可能没听说,可是至今却没有任何表示,这说明了什么? 赵黑牛也不是个十足的憨子,孙灿烂那么一提,他的心里也是一沉,再想想这收豆子多大的一件事啊。如果没有韩家兄弟默许,那婆娘和她的娘家兄弟那里来的银子收购那么多的豆子?! 想通这其中的关联,赵黑牛的心理落差更大。脸色难看得如同涂了墨一般。那韩家男人的命可是赵黑牛从老虎嘴里救下来的。 当年要不是赵黑牛不顾自己的安危,硬是冲上去将那虎惊跑,又跑起脚拐子受伤的韩家男人狂奔逃离,那韩家男人早就已经是老虎嘴下的亡魂了。 没想到如今不但悔了赵大虎的亲事,还处处于赵家为难,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救他! 不过赵黑牛也只是心里有那么一闪而过的懊悔。如果当年的情形再重演一次,相信赵黑牛就算能够预知今日韩家对赵家的背离,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 只是赵黑牛心里难受啊,当年称兄道弟的人,如今却渐行渐远。怎能不让他惆怅唏嘘?! “姑丈,这事吧。倒也无需太过在意,就算俺们家在山岗镇这一带收不到豆子,豆腐坊也不可能断了豆子,你可记得当初签订合作协议的时候段老太爷说过的话吗?”孙灿烂知道赵黑牛心里难过的根源并非完全是为豆子担忧,不过她十分聪明地避开赵黑牛心里最在意的兄弟情分,那不应该是孙灿烂这样的女娃子可以触及的。 “嗯,山花这样一提,俺倒也不担忧豆腐坊的豆子了,只是这价格上就无法优惠了。”赵黑牛在心里叹了口气,将脸上的沉郁收在了心底。 怎么说也不好让个女娃子来安慰他这个大男人吧,还是得振作精神,言家庄和韩家庄被那韩家婆娘一折腾肯定是没希望收豆子上来。 不过赵黑牛还是略略打探了一些消息,据说那韩家婆娘并没有全部给现银子,只是先出一半的银子,其他的银子要再过十天半个月才能支付。那么那些家里等着银子过日子的乡亲,还是会将豆子送去豆腐坊的。 赵婶子从地里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气得非要去韩家庄找那韩家婆娘说理去不成,孙灿烂怎么也不可能让赵婶子去韩家庄,豆子这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何况这找上门去,还不知那韩家那张毒嘴又会给赵婶子受些什么气呢?何必上门去受人家的气呢? “大姑,你消消气,为那样没品没性的婆娘生气不值得……俺想问问,这豆子以前都用来做些什?除了做个菜或者磨成面掺到面里做窝窝头,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用场不?”孙灿烂才来这个地方不过四个月,原主的记忆里吃过炒豆子、吃过豆子炖猪脚,也吃过豆腐,似乎就没有了其他有关豆子的记忆。 赵婶子虽然气极了那韩家婆娘,不过觉得孙灿烂的话很有道理,与那样的婆娘一般见识还真是拉低了自己的人品,这样一想倒很庆幸没有与这样的人家做成亲家,否则真是后患无穷。 听孙灿烂问起一般人家豆子的吃法,想了想说道:“这个……据俺所知,大多人家除了磨成面或者过年的时候炒个豆子给孩子当点心,还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场,最多在办红白喜事的时候泡了豆子来做菜。” 孙灿烂知道这个地方还没有榨菜籽油的技术,平日里吃的油都是动物油脂,想来应该也不会有榨豆油的技术,听赵婶子那么一说,显然豆子还没开始榨油。 豆子平常的用处还真是不算大,如此一来,那韩家婆娘收得越多,到时就要让她亏得越多,最好让她从此不得翻身! 孙灿烂在心里有些恶狠狠地想像着,那韩家婆娘到时看着家里收回来的上千斤豆子欲哭无泪的样子,不由地嘿嘿笑了出来。 孙灿烂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赵黑牛夫妇感到十分不解,十分疑惑地看着孙灿烂。 孙灿烂原本不想把自己心里有些邪恶的想法说出来,可是想了想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收起笑声说道:“既然这豆子没其他的用场,那韩家婆娘收那么多的豆子作啥?还不就是想恶心俺们家嘛,那就让她恶心到底!那豆子对俺们有用,可是对她有什么用呢?难道她会做豆腐不成?还是家里要办什么大事,需要上千斤的豆子?” 孙灿烂开始吧啦吧啦说起了她心里想像出来的情形,反正在她的想像中,那个韩家婆娘到时会输得很惨,而那个韩家男人也会为自己对自家婆娘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后悔莫及,那韩家男人不但心疼家里破了财,更懊悔由于一时的贪念令自己失去了一个真正的兄弟。 听孙灿烂那么一说,赵黑牛夫妇的脑海里同时出现了韩家婆娘蹲在豆子堆发憷,最终却无法处理这些豆子,想哀求赵段豆腐坊收下豆子,却被孙灿烂赶出豆腐坊,回到家又被乡亲围堵讨要余款等等各种情形,不由被孙灿烂描述的这种种情形给逗得相视会心一笑,顿时心里的郁闷轻了许多。 赵黑牛夫妇也只是笑笑而已,倒不真的认为会出现孙灿烂所说的这种种情形,毕竟每年还是会有人来山里收豆子的,只是那婆娘能否赚到钱倒很难说。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孙灿烂吧啦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她怕赵黑牛夫妇难以接受那韩家会因为韩家婆娘的这一连串的举动,让孙灿烂心怀恨意,到时有那韩家婆娘哭的时候!谁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孙灿烂的底线?! 几个人正说笑着院子外传来了赵二虎的声音:“爹、娘,俺回来了!” “哎呀,二虎子,你今儿个怎地回来了?就你一个人?可是豆腐坊出了啥事?”听到赵二虎的声音,让赵婶子感到十分意外。 孙灿烂的心里更加感到意外,腾地站起身来就向院子外扑去,他们可是有言在先,孙灿烂回靠山屯引蜂,赵家兄弟姐妹三人还有那冬梅丫头,在山岗镇好生经营豆腐坊,孙灿烂来靠山屯不过才一天,赵二虎怎地也回来了呢? 听到赵二虎的声音,孙灿烂的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豆腐坊又出事了!可是那些黑衣人已经被段子轩带走,虽然孙灿烂目前还不知道那段子轩是如何处置那些黑衣人的,不过看那段子轩的样子,应该不会再有黑衣人去豆腐坊惹事才对啊,那么赵二虎回靠山屯又是为了什么? 等到见到一脸笑容的赵二虎和段子轩的小厮,孙灿烂提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二虎哥,怎地回来靠山屯了?咦,你怎地不跟着你家公子身边,又巴巴地来靠山屯做啥呢?” “我家公子回去后,将山花小姐做的豆腐干给老太爷看了,老太爷对这豆腐干很感兴趣,品尝了以后觉得这豆腐干很好,因此希望山花小姐能够尽快回山岗镇,尽快将豆腐干推向市场。所以让我送二虎少爷回来,换山花小姐回豆腐坊……”不等赵二虎回话,那小厮抢先说了话。   ☆、第100章 山花牌五香辣干 孙灿烂对豆腐干的销售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原本在段子轩离开前就要告诉段子轩,后来是想着将五香干做成后再说。 现在既然段老太爷提出了希望,那么她就当投桃报李,报答段老太爷对赵家的知遇之恩吧。不过老太爷再关键也得按着她孙灿烂的步子来才行,不是孙灿烂不能段老太爷面子,而是靠山屯这边的确有孙灿烂未了之事。 这次回靠山屯是以引蜂做了借口,下次再回靠山屯还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今日正巧段家让小厮将赵二虎送回了靠山屯,那么孙灿烂心中的未了之事,也该解决一下,否则孙灿烂于心不安。 这未了之事自然就是去祭典护得这身子周全的原主小舅舅,那个独自长眠在悬崖之下的亡魂,的确值得孙灿烂的敬重,这一趟悬崖之行是怎么也少不了的。 孙灿烂想到这些,心里就更加有了主张,于是对着那小厮嫣然一笑:“嗯……俺在靠山屯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三天后山岗镇正好是集市,那天俺家要在豆腐坊开秤收豆子,到时俺还有俺大姑他们自然会提早回到山岗镇…… 至于豆腐干的事儿,麻烦你回去转告段老太爷,俺家的豆腐干会是一个系列产品,所有的新产品将在中秋节那天推出。 中秋那天山岗镇、杨集镇、临溪镇三大镇正好都是大集市,新产品豆腐干到时在三地同时推出,而且这新产品赵段豆腐坊不零卖。只在三地的段家饭馆推出。 你可以告诉你家公子,让他可以先大三地的饭馆打广告,嗯,也就是在饭馆里贴个告示,提前向客人告知。” 这小厮重回靠山屯的任务,原本奉了老太爷的命令,将赵二虎送回来换孙灿烂回山岗镇,然后赵二虎在豆腐坊的活儿就由药店那伙计承担。 如今听孙灿烂这样一说。倒也不好勉强她,有她的这些话,相信老太爷也不会责怪他办事不利。 何况他来的时候,段子轩曾经偷偷地交待过,这山花小姐回山里可还有更重要的事,如果她不愿意回山岗镇,就算找理由糊弄老太爷也得为山花小姐开脱。 明显通过这次进山亲眼目睹引蜂成功,段子轩对这养蜂的事儿可是上了心,对这山花小姐更是上了心。以后无论如何怎么地也不可得罪了这山花小姐。 有了孙灿烂的话,小厮连水都没喝,掉转马头就离开了靠山屯。孙灿烂看着远去的一人一马。不由无奈地摇了摇着,能够猜到这小厮这次返回来一定不是那段子轩的意思。 “二哥,你有没有想二丫啊,镇上可有什么新奇的事儿发生……对了,二哥,山花姐姐又做了很好吃的豆腐干。用韭菜炒着吃可香了!还有还有……一会儿山花姐姐还要做辣椒豆腐干……”赵二丫这个小吃货,三句话离不开一个吃。 这不,拉着才几天没见的赵二虎吧啦啦说个没完,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吃的上面,说到最后还吸了下口水。大概想起了孙灿烂说过的那个什么五香辣干比早间炒着吃的更香,因此嘴里不由津液大盛吧。 “俺也听段公子的这小厮说了一些。据说是很好吃呢,不知家里还有没有,还真的把俺的馋虫给勾出来了呢。”赵二虎一路上已经听那小厮说了又说那豆腐干是如何的美味,现在又听赵二丫再来说一遍,自然有些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看着孙灿烂的眼神很是闪亮。 算算时间,那泡大盐水里的豆腐干虽说时间上还有些欠缺,不过也差不了多少,看着赵家几个人都很是期待的目光,算了今儿泡得短些就短些吧,这时用卤水煮透,就可以当中午的一道菜了。 于是孙灿烂打头走向灶房,赵婶子还要趁着正午的太阳把院子里的豆杆再翻抖一遍,赵黑牛自然是趴在柴房门缝里向里面张望那些蜂儿的动静,烧大灶的活儿也就落在了赵二虎的身上。 孙灿烂将已制成的卤水倒入锅内,让赵二虎起了火,等到锅里的卤水烧开沸腾,孙灿烂捞出泡在盐水中的豆干,一块块小心地加人卤水中,就这样让赵二虎压着火慢慢煮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灶房里飘出阵阵香味,引得赵二丫一个手指头放在嘴巴里吸吮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向外不断散发出香气的大灶,恨不得马上掀开锅盖将豆干捞出来品尝一二。 别说是小吃货赵二丫,就连在院子里在赵黑牛夫妇,也被灶房里飘出的香味吸引住了,一起来到灶房,看这白生生的豆腐干最后将变成怎样的美味。 闻着从锅里不断飘出的香味,孙灿烂心里很是有些得意,这香味怎么闻都让她觉得要胜过前世在超市买的五香辣干。 闻着香味好生得瑟了一番以后,看看煮得时间已经差不多,孙灿烂让赵帮忙掀开锅盖,顿时一股更加浓郁的香味勾得在场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 孙灿烂拿着筷子取从沸腾的卤水中夹了块豆干细细观察,只见原本白生生的豆腐干如今色呈亮亮的棕红色,很是诱人食欲,小心地将这烫人的豆干吹凉一些,放入嘴里细细品尝,嗯,味道真是香美啊!山花牌五香微辣豆腐干新鲜出炉了! 对哦,赵段豆腐坊的系列产品何不弄成个品牌,嗯……到时可以与那段子轩商量商量,就用山花这个牌子,虽然俗气了些,可是这豆制品原本就是不是什么阳春白雪多么高雅的食物,原本它就是下里巴人的俗气食物罢了。 孙灿烂一边慢慢咀嚼品尝着嘴里的豆腐干,一边胡思乱想着这有的没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把眼巴巴看着她的赵二丫急坏了。 “山花姐姐,山花姐姐,俺也要吃……”赵二丫一边拉了拉孙灿烂的衣袖,一边嚷嚷道。 没有孙灿烂发话,赵婶子他们也不知道这豆腐干是可以吃了还是还没有好,每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孙灿烂,没想到孙灿烂却游了神。 “哦……呵呵,对不起,对不起,我想点事给想出神了,二虎哥可以把火熄了……大姑,你把这些豆腐干全捞出来装盘,可以吃了……嗯,味道很不错呢,嘿嘿……”孙灿烂回过神来,先对着大家连声道歉,然后让赵二虎熄了火,又让赵婶子将锅里的豆腐干全都捞出来。 最后想了想让赵婶子将剩下的卤水用个小罐子装好,这剩下的卤水可是好东西,老卤做出的豆腐干香味将更加浓郁更加入味。 赵二丫迫不及待地从赵婶子手上接过装了豆腐干的小碗,不管烫不烫就要往嘴里送,孙灿烂连忙从赵二丫手上抢过小碗,煮好的豆腐干虽然没有豆腐那么容易烫嘴,可毕竟也是刚出锅的,这样往嘴里送还不得将这小吃货的小嘴烫伤? 小心地帮着赵二丫将豆腐干吹凉一些,然后重新将碗交给已经眼泪汪汪的赵二丫,宠爱地摸了摸赵二丫的头,孙灿烂温声说道:“二丫妹妹可听过性急吃不了热豆腐的说法,刚才你要是直接把这干子送到嘴里,你今儿个可别想再吃东西了……” 赵婶子听了孙灿烂的话,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十分内疚,也为赵二丫的贪吃感到汗颜,伸手在赵二丫的头上拍了拍佯装生气地轻声斥道:“你这个贪吃的馋丫头,还不快谢谢你山花姐姐?!” 看着赵二丫将干子一块又一块地连着往嘴里塞,哪里还有时间向孙灿烂道谢,赵婶子看着一付馋样的赵二丫,真正是哭笑不得,怕再说下去这小丫头还有可能吃噎了,只得转向孙灿烂十分歉意地笑了笑。 孙灿烂一边照顾着吃得不亦乐乎的赵二丫,一边对着赵婶子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赵婶子无需介意,看着赵二丫吃得欢实,孙灿烂的心里感到无比的心满意足,这说明她这山花牌的豆腐干味道好啊! “山花,这豆腐干这样做更好吃哎!没想到你这做豆腐的手艺还真是一等一的!”赵黑牛品尝着美味的豆腐干由衷地赞叹道。 “山花妹妹,这豆腐干是你要提供给段家的系列产品中的一种吗?”赵二虎到底有些商业头脑,嘴里品着豆腐干,脑子里已经想着生意经。 “嗯,是的,二虎哥觉得如何?”孙灿烂笑眯眯地看着赵二虎问道,这人可是她以后发家致富最得用的人。 “不错,不过这个做起来可真是费时费工,价格上可能有些贵吧。”赵二虎果然不负孙灿烂的期望,这会功夫就已经看出一些道道来。 “是的,价格上要比豆腐贵很多,所以这个产品暂时不在俺们豆腐坊销售,只提供给段家的饭馆,反正能吃得起饭馆的人都不会是什么穷人,自然不会在乎这几个银子,何况这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吧。”孙灿烂并不否认,也正是由于价格上的原因,新产品并不准备在豆腐坊推出。 赵二虎边听孙灿烂的解释,边在心里仔细地思考孙灿烂的话,孙灿烂的话果真很有道理,他是知道孙灿烂的真正身世,这商家出身的人,眼光果然与众不同,赵二虎更加觉得自己还有许多地方要向孙灿烂多多学习。   ☆、第101章 祭拜(一) 赵家就着这香喷喷的美味豆干吃过午饭,赵二丫这个小吃货很快就心满意足地午睡去了,孙灿烂见赵二丫回了屋子,于是小声地向赵黑牛和赵婶子提出了自己的恳求:“大姑,姑丈,趁着俺二虎哥今日在家,俺想下午去祭拜祭拜俺舅舅……” 赵黑牛和赵婶子相视看了一眼,然后赵婶子点了点头说道:“嗯,应该的。这次回来下次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回靠山屯,这也快到中秋了,也是该去看看的时候……这样吧,俺来准备祭拜的物事,这些物事俺家里都有,也无需专门出去买,一会就让你姑丈和二虎陪你一起去……” 说完赵婶子转身就去准备祭拜需要用的一应物事,孙灿烂则拉着赵二虎去了柴房,赵黑牛有心拦着孙灿烂走柴房,可心里又一想,这山花可不是什么孟浪的人,她现在这样直接进去自有她的应对之法,所以就由着孙灿烂拉着赵二虎进了柴房。 “山花,你真的把蜂引进箱子了,段公子那小厮说起的时候,俺还有些不相信呢,可是这蜂会不会再跑掉呢?”赵二虎看看柴房里的蜂箱,再看看不断往外飞去的蜂,既惊喜又有些担心。 “我觉得应该不会再跑走了……二虎哥,你来看看,这蜂儿有飞出去的,也有飞回来的……你看你看,这蜂儿的肚子鼓鼓的,应该是采了蜜飞回来了……还有这只蜂儿,你看……它的腿上还带着着黄黄的东西。这会不会就是花粉儿呢?”孙灿烂一边指着来回飞的蜂儿,脸上露出又是惊讶又是喜悦笑容。 赵二虎小心翼翼地凑近仔细观看,果然也看出了一些门道,飞出去的蜂儿看着都是瘦瘦的,而飞的蜂儿却都显得肚子鼓鼓的,明显是采了花蜜回来,脸上顿时显得十分欣喜,心里对孙灿烂更是多了几份敬畏。感到面前的山花看着天真浪漫,时不时地却又让他觉得有种深不可测的神秘感。 好在孙灿烂对赵家一如既往地亲善,就算她让赵二虎感到很是神秘,有时对不喜欢的事物和人,也会表现出厌恶和不耐,但对赵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表现着十足的善意,甚至是亲人之间的亲腻。 这也是让赵二虎感到欣慰的地方,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救回来的人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而孙灿烂明显不是,赵二虎怎么看怎么感觉。都觉得孙灿烂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要不然赵家短短的三、四个月又如何能过上现在这般的好日子,而且眼看着日子越过越舒坦?! 那悬崖离靠山屯不远也不近。赵婶子快手快脚收拾好东西。提着个盖了块粗布的篮子从屋子里出来准备催他们快去快回,没想到却见孙灿烂和赵二虎没戴任何防护地从柴房出来,不由吓了一大跳。 快步小跑着来到柴房门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从柴房出来的两个人,直到确信这两人都平安无赖,这才手扶胸口连声抱怨道:“你们也太胆大了些。这什么都不戴就进柴房,万一蜂儿咬了你们可如何是好?” 孙灿烂这才想起了赵婶子是个对蜂儿十分抗拒的人,如今虽然答应了他们引蜂养蜂,并不代表着她从内心深处完全接受了养蜂这一茬,刚才的确是她想得不够周全。只一心想着让赵二虎看看自己引回来的蜂群,倒是忘记了赵婶子这一茬。以后就算为了让赵婶子安心,也得全副武装才能接近蜂箱。 “大姑,是俺不好,俺只想着让二虎哥看看俺们引回来的蜂儿,倒忘记了要做好防护,以后俺不会了,大姑你别生气……”孙灿烂微低着头,满脸都是诚恳的歉意。 赵婶子看两人没有被蜂咬到,心里虽然有些生气,倒也没再责备孙灿烂,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蜂都引回来了,就算她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以后自己多盯着些。 “你们快去快回,那里虽然不算太远,可也不算近……去那里祭拜,你们可得注意些火势,千万别引起山火……”想着那悬崖离靠山屯有段距离,赵婶子不再纠缠在蜂的身上,只是将篮子交给赵二虎,又细细地叮咛三个人要注意安全,催促他们快去快回。 “咦,二虎子,你怎地从这边走?那悬崖不是要翻过这座山吗?”才进山以后没走多久,赵黑牛就感觉到赵二虎走的路有些不对劲儿,看着在前面领路的赵二虎疑惑地问道。 “爹,你就跟俺走,这里有个近道,很快就能到那里。否则那天俺和大哥哪里能那么快就将山花抬回家?那条近道可是俺与大哥的秘密通道,谁都没有告诉呢。”赵二虎一边说着一边拨开挡在前方的树枝野草。 很快一个不大的山洞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山洞不是很大,不过孙灿烂个子小,只需微微低头就可以在洞内穿行,赵二虎个子还没长开,也只比孙灿烂高出半个头,因此也能低头行走在山洞里,这倒是苦了个子有些高大的赵黑牛。 看着需要瞄着腰进山洞的赵黑牛,孙灿烂觉得还是不要让他过去了,毕竟赵黑牛的身子骨不好,而且他的这个不好以孙灿烂看来就是风湿性的,现在这个山洞不但低矮而且也潮湿,对赵黑牛来说进这样的一个山洞可是很大的考验。 “姑丈,你个儿高身子骨也不太好,穿这山洞可不方便了,不如你就在这边洞口等着俺和二虎哥,俺们快去快回……你放心,俺也就是拜拜俺舅舅,时间不会太长……”眼看赵黑牛忍着身体的不适,一脸痛苦地弯下腰就要进山洞,孙灿烂连忙出声劝阻。 听到孙灿烂的话,已经进了山洞的赵二虎回过身来,看着自己老爹那个弯腰的痛苦劲,为自己的疏忽感到很是不安:“爹,从这里穿过去到悬崖下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再加上祭拜的时间,算下来最多一个时辰俺和山花妹妹就应该回来……你就安心在这洞口等俺们,俺们快去快回……” 想到自己的身子要在这山洞穿行实在过于吃力,与其咬牙穿过去,无法再穿回来,带累了孙灿烂和赵二虎,不如听从这两个孩子的建议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何况面前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什么不懂事的贪玩的孩子,于是细细地叮嘱了几句,又将怀里的火拆子交给赵二虎,由着赵二虎带着孙灿烂消失在山洞里。 进了山洞赵二虎吹亮了赵黑牛交给他的火拆子,山洞里顿时有了亮光。 赵二虎经常在这个山洞里穿行,对这山洞了如指掌,之所以把火拆子点亮无非是为了给孙灿烂照明,就算如此赵二虎还是边走边提醒孙灿烂脚下该注意什么。 两人走了不到一刻钟,前方就有了隐隐地亮光,这让孙灿烂感到十分的安心,同时也很有几分激动,依着赵二虎的意思,出了这个山洞就是悬崖,孙灿烂那名义上的舅舅就长眠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 又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终于出了洞口,洞外好一片美景,虽然已经是秋日这里却依旧山花灿烂,孙灿烂被眼前的美景给惊呆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世外桃源不成? “怎样?这里的景致不错吧,这山谷里的温度长年都比较暖和,因此什么时候来都花儿盛开……”赵二虎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孙灿烂向当日埋葬那年轻男子的地方而去。 “这地儿不会是有温泉吧,否则就算是个山谷也不该常年花儿盛开吧。”孙灿烂心里有些疑惑。 “温泉?山花妹妹的意思,是那个冒热气的泉眼儿?”赵二虎回身问道。 孙灿烂眼睛一亮,这里不会真的有温泉吧?!那可是个好东西啊,可是抬眼四下里扫了一圈,这才有些泄气,这么个好地方却是四面环山,要从外面进到这里从哪一方过来都要翻过山岭,也许就是因此这地方虽然美景如画,也没人来此居住吧。 很快赵二虎就带着孙灿烂来到了一个冒着雾气的泉水边,泉眼向外冒着淡淡的热气,在泉眼边上有个小小的鼓包,想来那地儿就是原主舅舅独眠的地方了。 看着眼前孤零零小小的坟包,孙灿烂只觉得内心深处一阵揪心的刺痛,浓浓的悲伤席卷而来,此刻的孙灿烂似乎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坟包里埋葬的是这身体的骨血亲人,这突如而来的情绪波动,孙灿烂根本就分不清是自己本身的情绪,还是原主的情绪,不等赵二虎再指点,孙灿烂已经扑上前去,两腿一软就对着那坟包前跪了下去。 无论是原主的意愿还是孙灿烂自身的意愿,这一跪都是心甘情愿,对于原主来说这里埋葬着的是她的亲亲舅舅,而对于孙灿烂而言,却是拼死护得这具身体周全的恩人。 孙灿烂跪拜下去,趴俯在小坟包上,就如同原主趴俯在小舅舅背上一般,小脸紧紧地贴在坟包上。   ☆、第102章 祭拜(二) 赵二虎见孙灿烂跪了下去,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趴俯在坟包上双肩抽动的小小身体,知道也是该让她发泄发泄的时候了,那么长时间没有过来祭拜,想来孙灿烂的心里有着很多的苦痛,因此他也不多言,从篮子里拿出祭拜物品,点香烧纸,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孙灿烂。 孙灿烂眼睛里含着泪花,脸上是浓浓的哀伤和深深的依恋,这是对至爱亲人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情,颤抖着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小坟包,仿佛面前不是一座死坟而是一个至亲活人。 “小舅……小舅……然然来看你了……对不起,这么久了,然然才来看你……小舅,你还好吗?然然很好……小舅……”从孙灿烂内心深处发出呼喊,深情中带着依恋,这是原主的呼唤,同时也是孙灿烂第一次将这个年轻的男子当成自己的亲人来看待。 赵二虎看着带来的纸钱全部烧尽,然后动手将小坟边上的杂草一一除去,又从不远处搬来石块,在这小坟包边上围了一圈,做完这些这才来到坟前,先是鞠躬拜了拜,然后开始温声劝解依然沉浸在哀伤之中的孙灿烂。 “山花,节哀顺变,你舅舅一定不会希望你如此伤心的……他那么疼你,情愿自个伤得体无完肤,也要护你周全……相信只要你开心,他就能安心……”赵二虎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劝慰过他人,因此说得有些磕磕绊绊结结巴巴。不过说出的意思却很有几分道理。 其实孙灿烂此刻的心里有些混乱,只觉得既是自己又不完全是自己,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一会儿是在大别山区的半山腰,与父母兄嫂在半山间养蜂摇蜜,一边干着活一边享受着亲人之间的温馨分享收获的喜悦…… 一会是在大学校院里与同窗好友或追逐打闹,或潜心向学,享受美好的青春年华。恣意挥洒热情和活力…… 一会儿又是在大别山区的小简易房前的院子里,与摇篮里的小侄儿咿咿呀呀不知所谓的交流着,感受着新生命新一代降临的喜悦…… 期间穿插着原主与舅舅穿行在山林中逃避黑衣人的追捕,惊恐而惶惶不可终日…… 与四五岁模样天使一般纯真可爱又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弟弟孙天赐在花团锦缀的院子里嬉戏,欢乐而舒畅…… 还有受父母教诲的场景,外祖家欢乐和谐的气氛…… 一幕幕交叉闪过,让她感到头疼欲裂,只觉得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会儿是这个占优。一会儿那个占先,只要是打赢的一方,她的记忆就会在孙灿烂的脑海里出现。双方的竞争的十分激烈。使得孙灿烂觉得这脑子做乎都不再是自己的了,她根本无法自我控制,脑子里一片混乱。 赵二虎适时的声音,及时打破了孙灿烂脑海中的混乱,头疼的感觉顿时消散而去,孙灿烂的意识顿时清明起来。 “小舅。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大舅和天赐,也一定会设法为孙家为陈家报仇雪恨!”此刻孙灿烂虽然已经灵台清明,但已经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孙嫣然,虽然她不会再使用孙嫣然这个名字。但是既然她用了孙嫣然的这具身体,那么孙嫣然的一切就是她孙灿烂的责任。 随着孙灿烂的喃喃自语。地上的纸钱灰烬突然无风自起,在小坟包上方盘旋片刻之后,向高空直上云霄,就仿佛是长眠于此的年轻男子,得到了孙灿烂的保证,终于放心远去了。 孙灿烂眯眼目送越飞越高的灰烬,直至再也看不到踪影,这才收回目光,对着坟包再次磕头,然后站起身来,跺了跺有些麻木的双腿,将内心深处的哀伤统统抖落,当她再次仰起小脸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孙灿烂对着坟包再次抱了抱拳,清亮的声音在这空谷里回响“小舅,俺先走了,等俺找到了大舅和小弟一定带他们再来看你……” 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坟包,然后转向一直静静地坐在一边守护着她的赵二虎:“二虎哥,俺们走吧……” 赵二虎看了一眼神情已经平静下来了的孙灿烂,由于跪拜和趴俯,此刻她的脸上沾一些泥灰,经过眼泪的冲刷那巴掌大的小脸已经快成了花脸。 赵二虎看看时辰尚早,想到出山洞时孙灿烂提到过的温泉,干脆带她去看看那冒热气的泉眼是不是就是她所说的温泉,顺便让她洗个脸整理一下仪容:“现在时辰尚早,山花妹妹不是问那冒热气的泉眼吗?来,俺带你看看去,就在前面。”说着提起篮子率先向前面走去。 温泉?赵二虎不提起孙灿烂倒忘记这事,跟着赵二虎往前走了大概百来米,一个不大的水池出现在眼前,水很清不算深,水池中央有一个不断向上冒水的泉眼,人站在水池边感觉不到什么温度,也看不到孙灿烂脑子里那有关温泉的想象。 孙灿烂并没见识过真正的温泉,在她的想象中所谓温泉就是冒着热气散发着硫磺味的泉,看着面前的池水,泉是有了,温呢?不是说冒热气的吗? 孙灿烂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赵二虎,赵二虎笑着示意孙灿烂蹲下身子将手伸进水中,孙灿烂半信半疑地跟着赵二虎将小手伸进泉水中,呀,池水果真是热的! 可是热气呢? 似乎察觉到孙灿烂的疑惑,赵二虎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这个天早晚会冒热气,冬天整个山谷都会笼在雾气之中,不过夏日里就看不到冒热气了。” 这倒不难理解了,这个泉眼水温不算高,大致也就四十度不到的样子,平日里看不见冒热气也属正常,不过看这谷里植物生长的态势,地底下蕴含了相当充裕的地热,要在前世这样的山谷开发出来可就是一个相当完美的温泉山庄。 不过在这里却无法进行开发,白白浪费在深山无人问津,嗯……也许有那么一天这里倒可以成为自己隐居的世外桃源,养养蜂看看是泡泡温泉,还可以时不时陪陪小舅舅聊聊前世今生…… 这样想着,孙灿烂的脸上露出了向往期待又愉悦的笑容。 看着孙灿烂脸上的笑容,赵二虎终于安心了许多,刚才在坟前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孙灿烂完全沉入了哀痛之中,就是她起来以后的那抹笑容,看着也显得苍白而飘渺,他真的十分担心她会再次陷入悲伤之中无法自拨。 “山花妹妹,用泉水洗个脸吧,这泉水洗过可舒服啦!”赵二泉一边掬起泉水往自己脸上扑,一边说道。 “好!”孙灿烂答应着低下头,正要学着赵二虎的样子掬水洗脸,水面上映出的花脸刹时令她羞红了脸! 哎呀,我的个妈呀!这,这,这是我的脸吗?都成花脸,上台唱戏都不需要化妆了!难怪赵二虎不急着带她回去,而是带她来泉水这里,原来看温泉只是借口,让她过来洗脸才是正事! 孙灿烂慌急慌忙地掬水洗脸,恨不得将头埋入水中才好,不过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温热的泉水扑在脸上,让孙灿烂感到十分舒畅,慢慢地心也安定下来,就着池水细细洗净脸上的尘土和泪痕,拿出手帕将水拭干,手腹在脸颊来回摩娑,感觉皮肤爽滑,仿佛擦了高档的护肤品一般,说不定这眼泉水还真如赵二虎所说的还有护肤的功能呢! 如此的美景,这样的泉水,没人享用,真正是暴殄天物! 孙灿烂洗完脸,又就着水面当镜子整理了一下有些零乱的头发,几个月下来她总算免强可以打理自己的头发了。 哼哼哼……总有一天俺要好生享用这一切!整理好自己,孙灿烂也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自如,站起身环视一眼如画一般的美景在心里暗暗发誓。 当赵二虎带着孙灿烂从山洞中再次出现在赵黑牛的面前,赵黑牛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赵黑牛将关切的目光投向孙灿烂,只见面前的小女娃,脸色沉静,虽然眼睛有些微微的发红,眉宇之间略有些哀伤,不过总体上还算平静,显然孙灿烂在她舅舅坟前哭过,毕竟那是她的亲人,也是护得她周全的恩人。 不过好在孙灿烂并不是个一味只知道哀伤的女娃子,很快就能将心中的哀伤隐藏起来。 出了山洞为防止洞口被别人发现,更多的人进去山谷打扰了舅舅的安息,因此孙灿烂请赵二虎和赵黑牛一起将这个洞口用石块堵了起来,又拉过山藤掩护,这才下山回到赵家。 没有近道可走,要进那个山谷,从哪个方向都得翻越山岭极不方便,因此平日里进那山谷的人极少。 要不是有只极有灵性的黑子,赵氏兄弟也发现不了这个山洞,那么也就没有孙灿烂的今天。 说到底那黑子可真是孙灿烂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救星,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数。 从山上回来,孙灿烂就心思就完全投入到了养蜂事业和做手套这两件事情上去了。   ☆、第103章 第一份情报 赵二虎已经从赵黑牛闪闪烁烁的谈话中得知了那韩家婆娘做下的事,他与孙灿烂一个心思,就让那韩家婆娘得意几天,倒要看看谁才是最终的赢家。 偶尔孙灿烂会与赵二虎说说小话,她那极其丰富的想像力引导着赵二虎也产生联系,如今只要想象一下那婆娘对着一堆豆子哭丧着她那张马脸的情形,赵二虎的心里就很爽很爽! 赵二虎没有赵黑牛他们那么多的担心,觉得既然已经将豆腐坊开秤收豆子的日子公布出去,就算那天没人上门送豆子,豆腐坊那边依然会做好收豆子的准备,何况他就不相信到时会没人送豆子上门。 倒是赵黑牛始终心有郁郁,既觉得韩家人辜负了他,又觉得应该找那韩家男人聊聊,提醒一二,省得到时候韩家真的守着一堆的豆子被人逼债。 孙灿烂对赵黑牛的心理很是无语,可是却任由他自己去想,就算他真的找那韩家男人聊这事,说不定人家还会避而不见呢。 不过孙灿烂还是提醒了一下赵二虎,让他注意着些赵黑牛的行踪,她不是怕赵黑牛去劝说韩家男人,她只是怕赵黑牛好心反被当成驴肝肺,到时反倒在那韩家婆娘的的手上吃亏。 有赵二虎关注赵黑牛,孙灿烂一心就投在了蜂儿身上,趁着赵二虎尾随赵黑牛外出转悠,而赵婶子正忙着筛豆子,赵二丫蹲在赵婶子边是捡豆子的间隙,孙灿烂进了柴房。确定没人注意以后,招出了两片巢基匆匆将其固定在已经让赵黑牛拉好细线的巢框上。 这个用来固定的细线,自然不可能用前世的那个不锈钢丝,却也让赵黑牛找来了十分牢固用牛筋做成细线,这也是无奈之举,孙灿烂有在这个地方连细铁丝都还未曾见过,更别说不锈钢丝。 之所以放了两片进去,既有孙灿烂自己的判断。同时也是得到了蜂皇的肯定,这个时候将巢片放进去,大概等到后日离开靠山屯的时候,这巢片基本就可以成型,甚至巢片里面还可以有大半的蜂蜜了。 “主人,收到老皇送来的情报。”孙灿烂正要退出柴房,蜂皇送来了来自老蜂皇的情报。 这次的情报有三个方面的内容,首先是关于那些黑衣人的下场。 话说当日段子轩让自己的护卫将黑衣人带回段府,马上就惊动了段老太爷和正在整装准备带着段三公子回京城的段老爷。 问清了事情的原委。段老太爷勃然大怒,顿时觉得当日这些黑衣人围困赵家的时候,就不该轻易放过他们。 没想到当日一念之仁。倒让山花小姐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这段老太爷是个慈善的人,特别是对入了他眼的人,自然更是慈善几分,何况孙灿烂在他的内心里已经将其划给了段子轩呢! 段老爷开始还没那么气愤,等到他得知这些黑衣人前几天的行为,心里也怒了。这些黑衣人把他段家当成什么了,不但围困段子轩最终还私自闯入段家的豆腐坊?哼,绝对不能轻饶! 至于那个女娃子,段老爷已经收到了最新情报,那赵家所言非虚。孙家的确有个女娃子叫山花的送来了靠山屯投靠赵家。 段老爷可不会如段老太爷那般心慈手软,当即就修书一封。让家里的护院押着这几个黑衣人,拿上他的拜贴直奔在临溪镇的县衙,以私闯民居为由将这些黑衣人收了监。 至于后续,孙灿烂吩咐蜂儿们继续关注,说不定能从这些黑衣人身上找到孙家的仇人。 这个消息对于孙灿烂来说真是个大大的好消息,至少在段家人的心目中,孙灿烂真正成了赵婶子的侄女孙山花。 如此一来现在的孙灿烂,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灵魂,顶了一个人的身子,又顶了一个人的身份,如此甚好甚好! 第一个情报汇报完毕,蜂皇正待汇报第二个情报,柴房外传来了赵婶子焦急的声音:“山花,山花,俺要出去一趟,有人说你姑丈和二虎子在回靠山屯的路上与人发生了争执……” 什么?赵黑牛这个老好人也会与人发生争执?孙灿烂眼中闪过一丝疑窦,然后让手一挥让蜂皇派出工蜂,立即去探听情况,自己则连忙从柴房出来。 “大姑,你莫急,俺马上同你一起去,不过二丫妹妹不能带着去,得先送她去张婶子家。”孙灿烂为了免得赵婶子担心,这次进柴房倒是很规矩地武装了自己,这会她一边将头上的头巾拿下来,一边对着焦急万分的赵婶子说道。 “你在家陪着二丫,俺去看看就成。”赵婶子已经知道赵黑牛和赵二虎是被那韩家婆娘及其兄弟堵在半路,好在与赵黑牛父子在一起的还有刚从老丈人家回来的林有福,想来那林有福也不会让赵家父子吃亏。 不过赵婶子倒是不太想让孙灿烂跟着过去,怕那韩家婆娘又说些有的没的,辱了孙灿烂的名声,因此就想着让她在家陪着赵二丫。 “大姑,俺还是跟着你一起去看看吧。二丫,你别怕,你先去张婶子家找妞儿玩,俺们很快就会回来。记得别出门,等着俺们去接,记住了啊。”孙灿烂拉起显得有些怯怯的赵二丫,一边说着一边随着赵婶子一起出了院门。 顺路将赵二丫托付给张寡妇,赵婶子和孙灿烂匆匆向传信所说的那地奔去。 途中蜂皇派出的工蜂来报,赵黑牛父子虽然被那婆娘及其兄弟堵大半路,却由于林有福的出手相护,倒也没有吃亏,只是那韩家婆娘的嘴巴够毒,把个赵黑牛气得脸色铁青,只差没有吐血了。 知道目前赵家父子是安全的,孙灿烂虽然无法将这个消息告诉心急如焚的赵婶子,不过她自己的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 来回报消息的工蜂又将事情的原由告诉了孙灿烂,果不出孙灿烂所料,赵黑牛最终敌不过心里的憨直,以饭后散步为由,独自悄悄去韩家庄找韩家男人,希望能够提醒那韩家男人,以免到时不可收场。 结果那韩家男人避而不见,赵黑牛只好怏怏地回靠山屯,没想到才出韩家庄不远,就被韩家婆娘带着两个兄弟将他堵在了路上。 好在赵二虎听了孙灿烂的提醒,一直悄悄地跟着赵黑牛,当那韩家婆娘带着兄弟气势汹汹地直扑赵黑牛而来的时候,赵二虎以他小小的身躯挡在了赵黑牛的面前。 说真的这韩家婆娘就是看不得赵家过得比她家好,本以为自己抢着收了豆子,会让赵家着急上火,最好那赵家的闹上门来才好,结果她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个赵黑牛。 看赵黑牛脸上的那个表情不但没有着急,反而还带着对他们韩家的怜悯,好像韩家这次抢收豆子不但赚不到银子,反而还会赔上大笔银子一般。 这让韩家婆娘怎能不气苦,赵黑牛在她家门前转悠,一副见不到她家男人就不走的模样,而自家男人还很有出去见赵黑牛的冲动,她的心里顿时上了火,从后门冲出去赶到离韩家庄不远的言家庄叫来了娘家的兄弟,她得让赵黑牛吃点苦才成! 可是事与愿违,先是半路里跳出了个赵二虎,赵二虎虽然只是个半大小子,但是这可是个敢上山找虎的家伙,此刻他那拼命的架势唬得韩家婆娘的那两个兄弟一跳,连着倒退了两步才稳住心神,这让韩家婆娘心里很是恼怒。 催促着两个兄弟上前,那两个没用的兄弟还没移动脚步,林有福好像算准了点一般。 在赵二虎挡在赵黑牛面前的时候,他的声音也从韩家庄那边悠悠传了过来:“哟,韩二嫂子,怎地如此客气,要留俺黑牛哥回去陪韩二小酌吗?好好好,见者有份,今日里正好俺丈人不在,俺还没喝上小酒呢……正好俺也一起去找韩二哥喝上两杯!” 几个人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林有福肩上搭着块布巾,从山角拐了出来。 全神戒备的赵二虎,顿时心宽了下来,有林有福在,那韩家婆娘几个人自然不敢动手,毕竟这林有福是靠山屯的现任村长,而且还与赵黑牛十分亲厚。 那韩家婆娘心里那个气真是不打一处来,原来以为今日里可以好生教训一下赵黑牛,这下可好,还没能出手,那赵二虎就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只这个小犊子,她倒是不悚。 可现在不同了,林有福的出现彻底打碎了韩家婆娘的算盘,韩家婆娘知道今天已经找不了赵黑牛的晦气,想着不能让赵黑牛的身体吃苦,那也得让他触触霉头才行,于是各种不堪入耳的漫骂从韩家婆娘的嘴里一套又一套地出炉了。 要不是林有福是最了解赵黑牛的为人,也十分敬佩赵黑牛的为人,否则单凭这韩家婆娘的一张毒嘴,这赵黑牛简直就成了天地下最恶毒的人了。 听着这韩家婆娘漫骂,赵黑牛开始还气愤得几乎要抓狂,赵二虎更是恨不得上前撕了这个丑陋女人的这张毒嘴,不过林有福却暗地里拉住了林家父子,让他们稍安勿躁,只在一边静静地站着听那婆娘自由发挥。 随着那婆娘漫无边际的漫骂,赵黑牛的脸上反倒挂上了自得的笑容,他赵黑牛心底坦荡,这婆娘嘴里出来的没有一件是他赵黑牛做过的,那么就让她说个够,他们只当是看场好戏吧。   ☆、第104章 腹黑的潜质 赵婶子和孙灿烂匆匆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十分怪异的一幕:赵黑白和林有福悠闲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抽着烟袋,赵二虎双手抱胸站在赵黑牛身边一脸的气定神闲。 那韩家婆娘声嘶力竭地不知在叫嚣什么,而她那两个兄弟则满脸郁结地蹲在一边,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韩家婆娘可能对赵婶子还是有几分忌惮,赵婶子匆匆出现的身影,顿时让她没有出口的话给堵在了嗓子眼,一时间上上不来下下不去,生生把她的脸憋了个通红,看得孙灿烂很是惊心,真怕她一个气没上来,就这样隔屁了。 好在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那婆娘总算缓过气来了,只是悄悄地退到自家兄弟身边,再也不敢出声。 赵婶子看都不看那婆娘一眼,只是匆匆走向赵黑牛和林有福他们所在的地方,见赵黑牛父子安然无事,顿时松了口气,对着林有福盈盈一拜:“今日多亏有林兄弟相助,否则俺真不知道这老实头又该吃多大的苦!” “呵呵,嫂子说哪里的话,俺和俺黑牛哥,今儿个可是好生看了一出大戏,这免费的大戏可是十分难得的,只是嫂子来得迟了些,错过了精彩的好戏。”孙灿烂没想到这林有福还很有腹黑汉的潜质,他这话一出那韩家婆娘的脸顿时黑了,而韩家婆娘的那两个兄弟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赵婶子这才将目光转向韩家婆娘,冷冷地看着那韩家婆娘半晌。然后好像才发现那人似的说道:“哟,这不是言家姐姐吗?真是幸会幸会,今儿个言姐姐也是来看大戏的?唉,可惜俺来迟了一步,没能看到,还是言姐姐有福。” 说完也不管那韩家婆娘是怎么个脸色,自顾自地转身向着已经站起身来的赵黑牛和林有福说道:“既然大戏都演完了,这时辰可不算早了。俺们还是回去吧。” 天哪,原来一直不显山为露水的赵婶子更有腹黑的潜质,孙灿烂甚至是双眼冒星星,十分敬佩地看着赵婶子,就差拿出个本本让赵婶子给她签名了。 孙灿烂真是没有想到,一个林有福已经够让她感到惊讶,没想到赵婶子又给了她一个惊讶,哎呀,是不是这古人都是如此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天才?! 回到家赵婶子把赵黑牛狠狠地埋怨了一顿,她已经从赵二虎嘴里得知赵黑牛去韩家庄的目的,在她的眼里赵黑牛这纯粹是自取其辱。 不过一阵埋怨之后。赵婶子又开始劝慰赵黑牛。她怕赵黑牛为了这事郁结在心,反倒让他伤了身子。 赵黑牛看来是真的想通了,赵婶子的心情他岂有不知之理,他今日去韩家庄无非是看在以前兄弟一场的份上,既然人家不领情,那他又何必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自取其辱呢!他无非也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于是赵黑牛对着赵婶子呵呵一笑说道:“呵呵,孩子娘,俺没事儿!你放心,今日这事俺不会放在心上,就如林兄弟说的。只当俺们看了一场好戏,或者只当俺今日去韩家庄演了场戏。 通过这事俺也看开了。那韩兄弟今日明显是在家里躲着,他婆娘的所做所为,他岂有不知之理。 既然他做初一,那就别怪俺做十五。以后俺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就算以后韩兄弟真的为那豆子求上门来,还得看俺心情。 哼,俺心情好,说不定伸手帮上一把,若是俺心情不好,韩家给俺们赵家的,俺还真的与他算上一算,然后如数奉还!” 赵黑牛的话,让孙灿烂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的原来,这赵黑牛也有如此腹黑的时候,就算他说这番话只是为了安慰赵婶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会是个傻子吗?显然不是! 如此看来这赵家,上自赵黑牛下到赵二丫可都很有潜力可挖,哇哈哈,俺还真是找准了人家!孙灿烂心里乐得啊,就差点要开心地跳起来欢呼了! 赵家院子里晒的豆子经过几天的暴晒,到赵家准备返回山岗镇的那一天可都是嘣干嘣干的了,地里的活也已经全都做好,只等着过了中秋再回来将冬小麦给播种下去,至于蜂箱里的蜂,孙灿烂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将闸板放了下来。 不过那也都是做给赵黑牛他们看了,每日入夜,等赵家人都进了梦乡,孙灿烂都会悄悄地摸进柴房,这几天孙灿烂并没有将蜂箱移出柴房。 那天由于赵黑牛的事,孙灿烂没有听命老蜂皇传来的三个消息,心里自然有些不踏实,等到赵黑牛他们都歇下,孙灿烂就化身成精灵,闪入柴房与蜂皇进行沟通。 于是第二个消息,第三个消息,一个连着一个不断地传来,孙灿烂已经知道了段家对那些黑衣人的处置,她有专门吩咐蜂儿对此事后续进行跟踪,如今关于黑衣人还没有更新的消息。 第二个消息,则是有关那韩家婆娘的,那韩家婆娘现在可以说是在抢豆子,韩家也不过是个庄户人家,虽然日子过得比赵家殷实,却也只是相对而已。 虽说这个地方豆子的价格不高,可是这地家家户户都在田头地脚种上一些,所以每家每户最后都能收个几十斤。 如今那韩家婆娘兄弟已经开始收购,他们给出的价格在赵黑牛给的价格基础上又每斤上浮了一文,可别小看这一文,积少成多啊,这样一来每斤豆子的价格就成了八文。 第一天开秤,只收了言家庄的,可就这一个庄子最后也收了一千多斤,看着银子哗哗的出去,原本家里就不算宽裕的言家婆娘不乐意了,毕竟那韩家婆娘只让兄弟按她的要求收豆子,却半分本钱都不曾出。 看着自家堂屋里堆成小山一般的豆子,言家闹开了,最终又闹到了韩家庄,让原本第二天在韩家庄开秤收购的韩家男人有些胆怯了,韩家庄比言家庄大得多,若是全庄的人都将收回的豆子送来,可不得有两三千斤? 就算只有两千斤,八文一斤收下来也得十六两银子,韩家所有的银子拢在一起也不过二十两之数,收了这么多豆子,这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 加上言家的婆娘闹上门来向他们要言家庄收豆子的十两银子,这下不要说韩家男人胆怯了,连那韩家婆娘也慌了。 她只顾着与赵家做对,根本没想过收了豆子以后该如何处理,她可不像赵家那样有豆腐坊每天都需要消耗豆子,那么多豆子收回来堆在家里,眼看着雨季就要到来,这豆子堆在堂屋受了潮还不得发霉?! 越想心里越慌,越想心里越恨,可是这韩家婆娘并没有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最终这个恨又落实在了赵家的身上,谁让赵家做豆腐,谁让赵家要开豆腐坊,谁让赵家要收豆子……这一切都是由赵家引起的,那么这些豆子就得由赵家吃下去! 那韩家婆娘在心里狠狠地想着,顿时歪点子又上了脑,拉过还在喋喋不休的两个言家婆娘,三个人俯耳嘀咕了起来,开始那两个言家婆娘似乎并不赞成韩家婆娘的话,不过那韩家婆娘眼睛一瞪,言家婆娘就偃旗息鼓了。 这韩家婆娘虽然出嫁多年,可是在娘家依然积威难消,两个言家婆娘还真是被她捏在手心捏圆搓扁,最后只得由着韩家婆娘的性子行事。 韩家男人抱着个烟枪,蹲在一边由着自家婆娘折腾却无可奈何,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只进了油锅的蚂蚱,由着自家婆娘煎熬。 见自家婆娘支走了言家的两妯娌,韩家男人对着婆娘狠狠地挖了一眼,说了句明儿俺家不开秤!要开秤你自个儿拿体己银子出来收豆子,家里的钱还要给大妞儿置办嫁妆呢!然后敲了敲烟锅进屋子休息去了。 那韩家婆娘撇了撇嘴,脸上时阴时晴,看着就是在算计什么,不过她无论怎么算计,如今都跳不出孙灿烂的手掌心。 刚才她与言家两妯娌的话已经全部落入了停在言家婆娘头上的山蜂耳里,孙灿烂对她们的算计自然是了如指掌,又怎么会让赵家上当受骗呢。 嗯,为了豆腐坊那边开秤收豆子能够平安顺利,明儿个回到山岗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沈掌柜找一个懂行的人,专门监督豆子的质量,以保证所有入库的豆子干燥、洁净、饱满,绝对不给韩家婆娘钻空子的机会。 既然那韩婆娘要作死,那就让她死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敢在背后便坏,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赵家,那么韩家婆娘你就放马过来吧!俺孙灿烂一定奉陪到底,决不退缩! 这些赵黑牛和赵婶子夫妇是不可能知道的,在回山岗镇的前一晚上,这夫妇俩可都是忧心忡忡,既担心收不到豆子,又担心豆子收得多了没有地方存放,还担心收带子的银子是否够用…… 倒是让这夫妇二人长吁短叹,几乎一夜睡得都不是十分安稳,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行装,仿佛只有忙忙碌碌才能让他们的心里踏实一些。   ☆、第105章 孙天赐的消息 段子轩知道赵家今日返回山岗镇,他自个儿从靠山屯回去后就去了临溪镇上,那边的事办得不是很顺利,一时无法返回亲自到靠山屯接他们。 于是就让自己的小厮带上两个护卫一早就来了靠山屯,他知道这次赵家回山岗要带的东西也不少,何况还有他最挂心的蜂儿和孙灿烂。 段子轩派人来靠山屯接他们,让赵家夫妇受宠若惊,也让孙灿烂心生警惕,那段老爷虽然已经离开了山岗镇,可并不代表山岗镇的一切他就不清楚,段子轩这样做可真是要把孙灿烂放在油锅里煎的节奏。 可是段子轩二话没说就直接派人过来了,总不能把人轰走吧,何况赵家还真是需要段子轩这些人的帮助。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俺还是个小萝莉啊小萝莉,孙灿烂最后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回到山岗镇的豆腐坊,最开心的莫过于赵二丫,她在靠山屯呆着都快憋出病来了,总算让她回到了山岗镇,可以每天喝豆浆吃豆腐脑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何况山花姐姐这次回来还会做很多很多的新品味的豆腐干呢。 孙灿烂的那箱蜂专门由着段子轩的小厮小心翼翼的地带着来到豆腐坊,孙灿烂指挥那小厮将那箱子暂时搬入后面最小的小院子里。 至少那里是小二丫最不耐烦去的地方,因为那里虽说赵婶子一天要冲洗几次,可是又是鸡鸭又是猪又是毛驴,加上还有茅房。走进那小院子多少会有些异味。 况且那小院子是离着前院最远,离着山却是最近的地方,孙灿烂暂时还没想好要将这箱蜂具体放在哪里,她抬头看了看近处的小山坡,想着多半还是会将这蜂箱置于半山坡那处比较空旷地方。 不过那也得分出新的蜂群再说了,这箱子蜂孙灿烂还是希望能养在豆腐坊的小院子里,这样传递消息。沟通信息会方便很多。 黑子几天没见到赵黑牛夫妇和孙灿烂,在孙灿烂他们到豆腐坊前就已经冲出豆腐坊迎接他们了,与赵家夫妇腻歪撒欢了一阵,又与赵二丫玩了片刻,然后就一直在孙灿烂身边跟前跟后。俨然是孙灿烂的贴身护卫,把孙灿烂乐得不行。 那小厮放下蜂箱以后,带着那两个段家的护卫上马走了,他们还得赶回临溪镇,段子轩在哪里他们就得在哪里。 虽然段子轩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可是小厮却不放心。毕竟他是段子轩贴身小厮,是段子轩用惯了的人。 孙灿烂在那小厮离开之前交给他一包油纸包得好好的小包,让小厮带去给段子轩。并没有告诉小厮里面是什么,不过小厮在接过那小油纸包的时候已经味到了香味,想来这里面包着的就是山花小姐曾经说过的豆腐干系列产品中的一种,顿时觉得口中生津。 把蜂箱安置好。孙灿烂打开闸板,同时向蜂皇下了命令,要求箱子里的山蜂尽快与这此间的马蜂取得联系,以便更有效地传递最新消息。 现在孙灿烂最忧心的是靠山屯那边老蜂皇传来有关孙天赐的消息,原来那天老蜂皇让新蜂皇转告孙灿烂的第三个情报是有关孙天赐的。 经过老蜂皇层层推进,终于有孙天赐的消息传了回来,只是这个消息也只是三个月前。原主孙嫣然和小舅舅跃下悬崖以后不久的消息,而且还是昙花一现般的消息。 在三个月前,距离靠山屯百里以外的山区,曾经有山蜂见过带着孙天赐的大舅舅陈浩宇,当时天正下着大雨,陈浩宇抱着孙天赐冒雨穿行在山林中,而孙天赐似乎还生是病发着烧……自此以后却再无任何孙天赐与陈浩宇的消息。 这让孙灿烂十分忧心,从陈浩宇冒雨带着生病的孙天赐在山林中穿行这点上就可以想到,当时他们的处境一定十分危急,否则陈浩宇怎会不带着孙天赐先避雨? 天赐弟弟,你可一定要顶住!大舅拜托了,你可一定要保住俺孙家这唯一的男孙! 虽然孙灿烂的心里十分忧心,但有一点是最让她感到安心的,那就是陈浩宇是个身怀武功的镖师,平日里都在外面奔波护镖,这野外生存的能力应该非同一般。 孙天赐有这样一个舅舅护着逃命,活命的机会可就比书生小舅陈浩阳带着逃命要大的多,这也是当时让陈浩宇带孙天赐逃命的原因。 事发当日陈浩宇之所以会在家里,无非就是想见一见一年多没见的姐姐和外甥、外甥女,另外也是为了安陈父也是孙嫣然外祖父的心,回家相亲准备成家。 可惜这亲没相成,更没能成家,与姐姐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从此阴阳两隔,只有他与比他小上几岁的弟弟带着一双外甥逃离家园。 孙灿烂给新老蜂皇的命令就是尽一切可能,搜寻孙天赐与陈浩宇的任何消息,所谓死要见尸活要见人,这就是孙灿烂的决心。 另外就是跟进那些黑衣人的处置,任何关于黑衣人的消息必须马上向她汇报,因为孙灿烂明白跟踪这些黑衣人就能找出孙家灭门的原因,更能找到让孙家和陈家灭门的凶手。 与蜂皇做好沟通,孙灿烂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绕来绕去撒欢的黑子,心里机灵一动,她也不管黑子是真得能懂人话,还是只是比其他狗多点灵性,只是自顾自地指着蜂箱对黑子说道:“黑子,以后你可得帮俺护着这些蜂,不让它们被其他的人打扰,知道吗?” 这黑子听了孙灿烂的话,先是对蜂箱好一顿发呆,然后绕着蜂箱转了两圈,最后用它的狗鼻子对着蜂箱又是打响鼻又是来回嗅着,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又回到了孙灿烂的身边,摇着尾巴抬起狗眼看着孙灿烂,眼神中似乎在说:“放心吧,俺会保护它们的。” 看着黑子的这顿忙活,还有黑子最后给她的这种说出来让人可笑的感觉,孙灿烂倒是真的放心了,她拍了拍黑子的头离开后面的小院子回到前院,明天就要开秤收豆子,今天可有得忙了。 这豆腐坊后院原本就有一间仓库,里面有个大大的木仓,想来原来就是用来贮存豆子的,只是久未使用,里面成了蜘蛛的窝,今日可得好好打扫打扫。 另外还得上药房去一趟,看看沈掌柜可有熟悉得用的人可以介绍给赵家,有那韩家婆娘在作怪,可得精心着准备,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这事孙灿烂与赵黑牛他们提起的时候,赵婶子起初还有些犹豫,毕竟为收豆子请个人来,可是要付工钱的,而且这样的人,工钱一定不会便宜。 不过孙灿烂分析了利害关系,赵黑牛经过韩家这件事,脑子似乎一下子打开了,许多以前想不通的事以及舍不得的东西,如今也能够分析出利弊,然后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孙灿烂的建议,然后又与赵二虎一起对着赵婶子将利弊说了个通透,倒是省了孙灿烂许多口舌。 既然赵家的人都回来了,原本依赵婶子的意见是让冬梅丫头和段家派来帮忙的伙计一起送回去,不过孙灿烂却坚持将两个人都留了下了。 明儿开始豆腐坊既要收豆子,又要开始加工豆腐干,活儿只多不少,光凭赵家这几口人还真有些吃紧,这两个还得再借用几天,大不了冬梅丫头的月银和小伙计的工钱由赵家出就是了。 这事孙灿烂提出由她去药房与沈掌柜沟通,其实她有一些事要去药房与沈掌柜沟通一二,只是抢着接了这个差事,赵婶子觉得如此大的事只让孙灿烂一个女娃子出面总归说不过去,于是吩咐赵黑牛陪着孙灿烂一起去药房。 孙灿烂当然没有什么意见,这次去找沈掌柜除了感谢沈掌柜在他们回山岗镇期间对豆腐坊的照顾,还要请他帮着找个懂豆子行情的老手,再就是孙灿烂还要询问一些有关蜂产品在这个地方的使用情况。 孙灿烂自然也给沈掌柜带来了自制的豆腐干,那天试制的豆腐干,除了赵家自己每人品尝了一点,就是留了一些给赵二丫当零嘴,其他的给了些小厮让他带去在临溪镇给段子轩,还有的就是现在拎在赵黑牛手上准备给沈掌柜品尝的这一油纸包了。 来到药房,几天没见孙灿烂和赵黑牛的沈掌柜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后堂,小伙计把茶水送上来,方一退下去,沈掌柜就迫不及待地问起引蜂养蜂的事。 孙灿烂不厌其烦地一一给沈掌柜做了解答,虽然沈掌柜已经从段子轩那时得知引蜂成功,但如今能够听到孙灿烂详细的解答,不由地笑逐颜开,越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孙灿烂就蜂产品在新月皇朝的销路和可能的使用情况做了一番了解,心里对蜂产品的前景更是感到一片大好,在新月皇朝许多孙灿烂心里有的蜂产品可都是空白呢。 哼哼哼,那就等着俺的山花牌蜂系列产品的诞生吧!孙灿烂的心里好生得意……   ☆、第106章 帮工 “听说你们明儿开始在豆腐坊开秤收豆子?可有得用的人帮你们把关?”孙灿烂还在暗自得瑟,沈掌柜已经关切地询问起明儿收豆子的事了。 “今日过来就是问问沈掌柜可有这样的人介绍?”赵黑牛正不知如何向沈掌柜开口,此刻听沈掌柜主动提起,不由心中大喜。 沈掌柜手上还真有这样的人,段家在没有迁去京城以前,这段家的豆腐坊也很是兴旺了一阵,每年都需要收豆子,自然也就有了专业的品质人员。 只可惜段家迁去京城以后,留在山岗镇的族人就没好生打理豆腐坊,使得豆腐坊的境况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已经有几年没有开秤收过豆子,原本的品质人员有的远走他方谋生,有的干脆改行做了其他的营生。 沈掌柜手上的这个人远走他方没那个能力,改行做其他的营生年纪又大了些,因此这两年过得相当落魄。 由于与沈掌柜多少带点亲沾点故,平日里只要药房里需要临时的人手帮忙,沈掌柜第一个就会想到他,因此这几年那人几乎都是在沈掌柜的接济下勉强度日。 如今豆腐坊又要开秤收购豆子,无论出于沈掌柜的私心还是为了赵家,让那个人出来帮着赵段豆腐坊把关收购豆子都是绝佳的选择。 于是沈掌柜让店里的伙计去将那人叫来,很快人就来了,来人年纪还真是不小了,没有六十至少也在五十五以上了,虽然穿着上看着与原来的赵家有得一拼。不过倒是收拾得十分干净,看着让人觉得整个人虽然不是特别有精神,却也不显得过于颓废,让孙灿烂看了心生好感。 沈掌柜给彼此做了介绍,来人姓张名来福,原本就是段家豆腐坊的技工,只是与负责段家豆腐坊的那家人无法相处。最后只能落魄到打零工苦度日子。 虽然人是沈掌柜推荐的,不过孙灿烂还是有意无意地考较了几句,见张来福答得头头是道,的确很有一手,于是对着赵黑牛挤了挤眼睛。表示自己对此人还是满意的。 双方由沈掌柜作中,很快就谈妥了临时用工协议,虽说只是临时用工,不过无论是孙灿烂的心里还是赵黑牛的心里都有一个隐隐的想法,那就是如果这次收豆子顺利,那么这人十有*是会留在豆腐坊做帮工了。就算给沈掌柜一个回报吧。 豆腐坊要开发新的豆腐制品,赵家本身的人手就已经有些紧张,赵家在山下又开了些地出来准备种些作物。如今又要开始养蜂,如此一来人手会更加紧张,于是请帮工可就是迟早的事。 双方约定明儿上工的时辰,张来福喜滋滋地离开了药房。孙灿烂将一直放在手边的油纸包递给沈掌柜笑道:“沈大叔,这是俺自个做的五香辣豆腐干,送给你和婶子尝个鲜。” “五香辣豆腐干?哇,你这丫头还真的惦记着我啊,哈哈,是新产品吧!嗯,闻闻都让人要流口水了。对了。就是中秋会推出的新产品吗?”沈掌柜接过油纸包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先人一步品尝到赵段豆腐坊的新产品。 昨日段家在山岗镇的饭馆,已经贴出了告示,提前向所有食客告知,中秋那天赵段豆腐坊将在饭馆推出最新的豆腐系列产品。 这消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吃过豆腐的人都知道赵段豆腐坊出品的豆腐可以算是一绝,那么这赵段豆腐坊新推出的豆腐干系列产品是不是更胜一筹呢? 大家在议论之余,都在期待中秋快快来临,现在段家在山岗镇的饭馆中秋那天的订餐已经到了一桌难求的地步。 虽然沈掌柜知道自己尽早会吃到免费的,可是他没想到昨天才听到消息,今天这香喷喷的豆腐干就摆在了自己面前。 嘿嘿,虽说俺没那个订桌子吃豆腐干系列产品的机会,可是俺可是早你们好多天就品尝到了呢,哈哈哈……沈掌柜心里那个欢脱无以言表,脸上全是笑意。孙灿烂不用想也知道沈掌柜此刻得意着哪! 告别沈掌柜前,赵黑牛再三感谢沈掌柜夫妇的帮助,同时向沈掌柜提起还需要再借用冬梅丫头和那个小伙计几天,又按照孙灿烂的建议向沈掌柜提出借用期间冬梅丫头的月钱和小伙计的工钱由赵家支付。 沈掌柜哪里肯答应让赵家出月银和工钱,至于冬梅丫头,沈掌柜说得更加干脆,让赵家尽管用,什么时候不再需要再让那丫头回沈家即可。 如果赵家愿意,冬梅丫头自己也乐意的话,也可以将冬梅丫头直接给了赵家,反正这冬梅丫头也没什么亲人,只要赵家用得上,不过就是一个丫头罢了,反正又不是夫人的贴身丫头。 药房一趟让赵黑牛心里有了底气,只要明儿有人送豆子来,由着张来福主持验豆过秤,到时过完一家付一家银子,支付银子的事自然就落在了赵二虎和孙灿烂身上,相信赵二虎的机灵和孙灿烂的精明就可以办好这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赵家就起来忙碌,如今每天要做的豆腐已经达到了将近八十斤,再加上豆浆和豆腐脑,每天几乎要磨二十五斤左右的豆子。 今天要开秤收豆子,赵婶子更是多泡了一些豆子,让多做些豆浆免费提供给送豆子来豆腐坊的乡亲。 还没等到豆腐做好,那张来福就匆匆来到了豆腐坊,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张来福虽然穿得还是昨日那身衣裳,可是看着却精神气十足,人也仿佛年轻了几岁。 “哎呀,张大叔,你来得好早啊,俺家还在做豆腐呢!来来来,先来喝碗豆浆……”赵黑牛将张来福迎进豆腐坊院子,嘴里热情地说道。 那边赵大丫已经端了一碗咸豆浆出来,递给明显有些激动的张来福。 张来福接过豆浆连声道谢,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回到豆腐坊来做事,虽然只是临时的帮工,但是人家对他这个帮工可没有半点歧视啊。 段家也知道今日赵段豆腐坊开秤收豆子,因此让饭馆拿豆腐的都提早了近一刻钟来豆腐坊接豆腐,当豆腐全部送走以后,豆腐坊外已经陆续来了喝豆浆吃豆腐脑的客人。 这些都是老客,自从豆腐坊开业以来,几乎是每天必到,考虑到这些食客的需要,赵家一致决定没有大事不断供,所以收豆子的日子这豆浆和豆腐脑照常对外供应。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豆腐坊里也是越来越热闹,可是该来的豆子却一直没见人送上门来,这让赵黑牛和赵婶子都不由有了几份心焦,难道那韩家婆娘真得黄了豆腐坊收购豆子一事不成? 不过那张来福倒十分沉得住气,看过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仓库,十分满意赵家做事的细致,重新回到专门为收豆子过秤、付银而空出的地方,让赵二虎写了个收豆告示,上面将收豆子的有关标准一一列了出来。 张来福看着赵二虎将告示贴在院墙上,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地看着豆腐坊里热闹的情形,他没想到赵家接手这豆腐坊不过半月有余,就已经将这豆腐坊做得有声有色,这与这豆腐坊最兴盛的时候还要强上几分。 听说马上豆腐坊还会推出新的豆腐干系列产品,他在豆腐坊干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豆腐干这东西,真不知这赵家得了什么样的传承,不但豆腐做得好吃,还能做出一样又一样听都没听说过的新产品,像赵家这样既勤快又聪明的人家经营这豆腐坊,这豆腐坊肯定能够越办越红火,他就算只是临时帮工也感到十分荣光。 “赵大哥……” “老村长……” “赵叔……” 随着一叠声的喊声,豆腐坊院子里涌入了不少手提肩挑背杠的乡亲,他们都是来自靠山屯的乡亲,靠山屯的乡亲果然不负赵黑牛,没有受那韩家婆娘高价的蛊惑,在林有福的带领下,几乎家家户户都送带子来了。 赵黑牛激动的眼中几乎能看到泪花,刚才有那么一刻,他的心里真的是万分失落,觉得自己做人十分失败,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乡亲们抛弃了。如今看到靠山屯的乡亲,心里岂能不激动? 赵婶子虽说比赵黑牛要好一些,可是同样也是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好在还有并不知情的赵大虎和赵大丫,忙着给各位乡亲送上豆浆,让大家先喝口豆浆解解乏。 原本坐在桌前边侃大山边喝豆浆的客人,见院子里一下子涌进了这么多人,而且一个二个都是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先是一惊,然后却都是会心一笑,加快了吃喝的速度,然后纷纷告辞离去,将院子让给这些送豆子过来的山里汉子。 那张来福可就更得劲了,先让大家一个个排好队,然后高声宣布了一番收购程序,还有收购验豆的标准,看大家都安静地听他说话,排队等候他的检验,自是觉得十分有成就感,精神头可就更加高涨。   ☆、第107章 开秤 张来福精神抖擞,十分专注也十分专业地验着豆子,每当验完一家的豆子,就指挥赵大虎和药房派来帮忙的伙计过秤。 随着赵大虎欢快的唱秤声,赵二虎和孙灿烂一个算帐一个复帐,确定无误之后一个记帐一个付银,像极了前世会计室里的一个出纳一个会计。 这是靠山屯的乡亲第一次见赵二虎像个小账户先生一样坐在桌子面前蹦着张小俊脸,拨弄着算盘珠,一板一眼地算账记账,真是越看越喜欢,有女儿的人家真恨不得马上与赵家对个亲家,没女儿的直恨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生的。 可是当大家看到赵二虎身边一脸笑意的孙灿烂,那心里对赵婶子就更加的羡慕了,几乎快到了妒嫉的地步,这赵孙氏以前怎么看都不是个有福的人,好好的秀才家千金却嫁了个泥腿子,可是如今怎么看这赵孙氏就是个有福之人。 儿女齐全不说,还是双果双花,如今赵家这日子可是越过越红火了啊! 靠山屯这些豆子收下来,只有一户的品质略显差些,让张来福皱起了眉头,这户的豆子显得不太饱满,明显是田间管理没有跟不上豆子结夹以后缺水少肥造成了。 送豆子来的是个小少年,见张来福皱眉沉吟的样子,不由神情紧张起来,原来他看过别人家的豆子,再回头看看自家的豆子,就已经十分羞赧,如今见负责收豆子的大爷半天没吱声,心里就更加难受。低垂着脑袋谁也不看。 “张大爷这是怎地了?”孙灿烂只觉得半天没有唱分量,抬头看着张来福皱着眉头盯着面前背篓里的豆子不吱声。连忙起身过来问道。 “山花小姐,你看这豆子……”张来福抓了一把豆子摊在手上让孙灿烂看。 孙灿烂先拿了颗豆子放在嘴咬了一下,嘎嘣脆,晒得还真是干透了,再仔细看了一眼羞愧地低下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小少年。看清面前的少年是靠山屯郁家的小子三顺子。 孙灿烂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郁家也就面前的这小子勉强算得上是个劳力,田间管理跟不上也是必然,于是一边对张来福挤眼示意一边说道:“嗯,豆子长得不是太好,不过倒是晒得很干……咦,这不是三顺兄弟吗?你这低着个头,俺差点都没认出来……张大爷。没事的,这豆子虽说长得没人家的饱满,不过不影响俺家做豆腐,而且晒得可真是嘣干嘣干的呢!” 既然孙灿烂开了口,那么这豆子肯定就得与大家一样的价格收下,于是张来福手一挥手就示意郁三顺将装了豆子的背篓拎去过秤。 郁三顺看了一眼孙灿烂张了张嘴,最后颓然地闭上了嘴巴,涨红着一张干瘦的脸。拎着豆子去赵大虎那里过秤。 郁三顺的欲言又止,孙灿烂都看在眼里,这郁家的情形她心里明白的很。郁家男人已经快不行了,郁三顺算是郁家最大的劳力,可他毕竟也不过才十一岁,能让家里勉强度日已经很不错了。 以前赵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既然能够帮一把,那就帮一把吧。好歹郁家的豆子的确也不算太差,而且郁婶子人也是个厚道的,否则又哪里会将豆子晒得如此透干透干呢?! 很快靠山屯这批豆子就收入了仓库,大家拿了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今年九成九的家庭豆子的收成比往年要好,加上赵家收豆子的价格又比往年高些,所以就算收成最差的郁家也能与去年持平。 外面陆续有其他村庄的乡亲送豆子过来,这部分乡亲要么是急需用银子的,要么的确看不上那韩家婆娘的行径,也不相信那韩家婆娘的为人,对赵黑牛的忠厚善良也是相当敬重,因此并不为那韩家婆娘所谓的高价所迷惑。 林有福和几个壮汉见赵家今日实在有些人手不够,于是自动留下来帮个手,孙灿烂看着有些忙乱的院子,心里想着可别让人浑水摸了鱼,林有福他们几个是信得过的人,有他们在一边帮忙,就算只是看着也能让人放心。 于是孙灿烂在赵黑牛耳边嘀咕了几句,原本看着林有福他们帮忙有些不好意思的赵黑牛这才自如起来,走近正在收拾院子里卖豆浆和豆腐脑的一应物事赵婶子身边交待了几句,很快赵婶子就带着大丫和冬梅丫头上了街。 有了林有福等人的帮忙,院子里顿时井然有序起来,张来福只负责验豆子,赵大虎和药店的伙计负责过秤唱秤,赵二虎和孙灿烂负责算帐记帐支付银子,而林有福带着几个人跟着赵黑牛将过完秤的豆子入库…… “这位大妹子,你家这豆子可没晒干,豆腐坊不能收。”突然张来福的话,让孙灿烂心中警铃大作,想起蜂儿传来的消息,难道那韩家婆娘开始出手了? 哼哼哼,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孙灿烂一边算账对账,一边忙着支付银子,一边还在心里哼哼着。不过她现在还有两笔银子还没支付,可不能开了小差出了差错,于是依然十分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 “你放屁!俺家的豆子哪里潮了?老东西,你算哪棵葱,敢污蔑老娘!”一个尖刻的妇人声音穿破孙灿烂的耳鼓,这样说话的一个人孙灿烂不用抬头也知道定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应该说是个十分尖酸刻薄又贪小便宜的人。 孙灿烂只听身边的赵二虎冷哼了一声就要起身,连忙拉了一下赵二虎示意他将眼前最后一笔账付清记好再说,作为账房就算只是临时的,也不能受外界的干扰,否则算错了记错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等到两人将手上的事儿做完,张来福那边已经吵得不亦乐乎,赵黑牛闻声也与林有福等人从后院出来。 见赵黑牛他们出来,孙灿烂就更加不着急了,安然地坐在桌子前抬头向张来福那里望去,而赵二虎此刻见孙灿烂没有动作,也安静地坐着没有再起身,不过从他紧握的拳头可以想像到他心中的愤怒。 那个送豆来的妇人背对着孙灿烂,只见她双手插腰高昂着头,一副准备战斗的斗鸡一般,而张来福则一脸坚持,手上拿把豆子正与赵黑牛和林有福说着什么。 看这妇人的背影,孙灿烂没有一丝的熟悉感,想来是一个她没有接触过的妇人,眼角中瞄到的赵大虎的表情,却让孙灿烂心生奇怪。 这赵大虎的表情十分怪异也让孙灿烂感到有些熟悉,对了,这个表情在他们第一次来山岗镇卖豆腐的牛车就见过一次,难道这个妇人与那韩家婆娘有什么联系不成? “那个是韩家庄村长家的婆娘,与那韩家婆娘是妯娌,虽然与那韩家婆娘不对付,可也是个贪心的主……奇怪了,按她的贪心就算与她那妯娌不对付,看在银子的份上,她也会让韩家婆娘收了她家的豆子才对啊,怎地送俺家豆腐坊来了呢?”孙灿烂脸上的疑惑明显让赵二虎打开了话闸,赵二虎轻声地说道。 赵二虎的话很好的释去了孙灿烂心里的疑惑,同时更引起了孙灿烂的警觉,这人就算不是那韩家婆娘派来捣乱的,也应该是想来浑水摸鱼的,可不能让她得了逞。 于是将银子在怀里贴身收好,又让赵二虎收好帐本,孙灿烂几步来到张来福和赵黑牛几人的身边,伸出小手抓了一把那妇人送来的豆子,感觉就算没有郁家那般晒得嘣干,也还说得过去。 可是见那张来福一脸坚持的样子,想来是有什么猫腻,于是再次伸手深深插入豆子深处,顿时手上的潮湿感让孙灿烂感觉出了这其中的问题可真是大发了。 那韩家的妇人一定以为赵家都是实心眼的人,又没有做过什么生意,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验豆子的经验,所以只在上面铺了一层不厚的干豆子,下面可都是最多晒得半干的豆子。 看来这妇人多半还是受了那韩家婆娘的蛊惑,要不然就算她再贪小便宜,应该也不会做这样没品没性的事儿吧,顶多少晒外委会一天半天的,可这下面的豆子明显只晒了一个两个太阳。 这时外面又来了几个送豆子的人,见豆腐坊这里吵了起来,有帮那妇人的,也有责备那妇人不厚道的,也有催促赵家继续开秤收购的,总之赵段豆腐坊一时间乱哄哄吵得人头昏脑胀。 孙灿烂将手从豆子里拿了出来,对着赵黑牛轻声说了几句,赵黑牛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又看了一眼院里院外送豆子看热闹的人,然后大声说道:“张大叔,你先验其他人的豆子。俺们豆腐坊是在收豆子,收豆子的标准都在这里贴着呢,只要是符合要求的豆子,俺家豆腐坊来者不拒,有多少收多少!不过不符合的豆子,可就不能收了……乡亲们可以先看看俺家贴的收购标准。”   ☆、第108章 段子轩的心思 那韩家妇人自然知道自家送来的豆子都有些什么猫腻,可是她既然把豆子送来了,哪里能让赵家区区几句话就给打回去,哪岂不是打她的脸,打她男人的脸! 她男人好歹是山岗镇周边最大最富裕的韩家庄的一村之长,这赵黑牛算什么?就算他曾经是靠山地的村长,那又怎么样?那靠山屯可是既穷又破,哪里能与韩家庄相比,更何况这赵黑牛如今已经不再是靠山屯的村长了。 这韩家妇人仗着自家男人是村长,在韩家庄那可是说一别人不能说二,说东别人就不能说西 的主,在韩家庄横行惯了,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因此听完赵黑牛的话,顿时不依了,使出她那不俗的撒泼功力开始撒泼。 见赵黑牛身边站着靠山屯的几个壮汉,不好对赵黑牛撒泼,于是直接冲正在验豆的张来福而去,嘴里又是哭又是喊,好像是那张来福对她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一般。 见妇人直冲自己而来,由于对方是个妇人,张来福只得连连躲闪,而赵黑牛和林有福也不好出手想阻,眼看着这妇人的利爪就要抓向张来福的面门,只见孙灿烂的小小身影冲了上去,略略撞偏了一些那妇人的冲势。 张有福终于脱离开了那妇人的毒手,可是这豆子一时之间更是没法收了,而那妇人被孙灿烂那么一撞,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呆滞,而后整个人往地上一躺,嘴里哭嚎起来:“打人啦。打人啦,赵家打人了……” 院子外应该有那么几个是与这妇人一道的人。听到这妇人歇斯底里的嚎叫声,立马手拿挑豆子的扁担就要冲进赵段豆腐坊的院子来。 就在这个危急的时候,突然一阵“嘚嘚嘚”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吁”一声急促的声音过后,马蹄声在豆腐坊的院子外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很快从院子外进来了几个人,赫然就是那应该还在临溪镇的段子轩。 原来段子轩的小厮在回到段子轩身边以后,将自己听到的有关赵家收购豆子一些的传闻,特别是那韩家婆娘作为告诉了段子轩。 段子轩一听马上就意识到豆腐坊在收购豆子的时候,一定会有人从中作梗,他生怕赵家特别是孙灿烂因此出点什么事,于是连夜处理完临溪镇的事,天还没亮就匆匆离开临溪镇赶回山岗镇来。 段子轩刚一进院子就面对如此闹哄的场面。自然是眉头紧皱,不过看到孙灿烂和赵家的人应该都安然无恙,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那小厮一进院子就沉声厉喝,顿时院子里出现了片刻的安静,那几个原本手拿扁担向里冲的人,在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此刻更是纷纷地缩了回去。悄悄回到自己的担子跟前。 “你是什么人,你算老几?俺为什么要闭嘴?赵家打人了,要打死人了……”那妇人略抬了抬干嚎并无一滴眼泪的眼睛。看到了只是那小厮的脸,于是仍然躺在地上继续又哭又叫地干嚎着。 段子轩先来到孙灿烂的身边,看这丫头虽然头发有些零乱,身上的确没什么大碍,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确定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儿没事儿,段子轩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正在干嚎的妇人。同时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几个缩在一起手拿扁担的汉子,最后十分不耐地对着跟着他回来的护卫挥了挥手。 那几个护卫自然明白段子轩的意思,他们可不会怜香惜玉,更不会考虑什么男女之防,他们要守的只有公子的命令,于是上前两步架起那正大耍无赖的妇人就往院子外走去。 “你们要干,干什么?哎呀,俺的豆子,俺的豆子……”那妇人这下子感到有些怕了,更生怕自个带来的豆子没有踪影,于是挣扎着想从护卫手里脱开身,可是那几个护卫都是有功夫的,又岂能让她得逞? 护卫将那妇人架出院子几米以外,然后还有个“好心的”护卫替她将那一背篓豆子送了出来,尔后在她的耳边阴侧侧地说道:“你可记住了,这已经算是我家公子对你的特别照顾,对了,我家公子姓段!滚,带上你的豆子有多远滚多远!” 那妇人一听姓段,心里打了个顿,有些明白过来这来人是谁,这个段公子自然是山岗镇段家的公子,只是不知道是大房的段公子还是旁支的段公子,看那架势多半是大房的公子了。、 这妇人有时候挺蠢笨的,可是一旦牵扯到身家生命,脑子里顿时吓得清明了几分,干嚎声刹那间就断了音,手脚并用背起那装了豆子的背篓,不顾豆子泼泼洒洒的洒落出来,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豆腐坊。 这让那几个与她一道来的汉子面面相觑,趁着没什么人注意他们,挑起自个带来的豆子慌急慌忙地也跟着溜走了。 其实院子外的动静又岂能逃过段子轩的耳目,只是现在他并不想节外生枝,豆腐坊这里还有很多的事需要处理,唉,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啊! 段子轩看着重新埋头算账付银的孙灿烂,眼睛里的神色闪烁不定,孙灿烂虽然没有亲身恋爱的经验,不过前世看过那么多的电影电视,也目睹过同学朋友的男女之恋,段子轩目光中深含的是什么意思,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明白的。 她对段子轩不是没有好感,可是要上升到男女之间的情爱却似乎少了许多东西,何况她现在不过只是个八岁的萝莉好不好! 段子轩该不会是个萝莉控吧?孙灿烂疑惑地在心里胡乱想着,一直没有算错过的账也出了小小的差错,这让她自己很是无语。 在赵二虎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孙灿烂对着赵二虎涩涩地笑了笑,连忙整理好自己的心神,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算账付银的工作之中。 孙灿烂难得的小女儿家羞涩的表情,引得段子轩心里一阵柔软,不过看到她与赵二虎之间那默契的配合,心里又觉得酸涩得很。 段子轩对于自己心里的感觉感到十分无力,其实段老爷在离开山岗镇前曾经与他细细地谈过一次,段老爷明确告诉段子轩,孙灿烂绝对成不了段子轩的妻子,让他收敛自己的心,等过完中秋以后就准备打点行装返回京城。 段子轩知道回到京城以后,面临的就是订亲,然后就是成亲,如此一想只觉得心里苦涩无比,脸上顿时露出了疲乏之色。 山花,为什么你就不能快点长大,为什么你与我就不能是门当户对?为什么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的美好,却无福与你并肩…… 赵婶子带着赵大丫和冬梅买菜回来,看到段子轩居然在院子里,此时正呆呆地看着孙灿烂发呆,满脸的风尘和疲惫。 段公子?山花?不应该啊,不说门户只说年龄,他们两个的距离也不小,段公子可是比山花大了整整一倍还要多呢? 说起门户,孙灿烂真实的身份就算与段子轩之间有些距离,但应该差距不大,这从当初孙灿烂随身的衣物就能看出来,可是目前能够公开的身份,这差距可就大了些。 何况他们之间如此大的年龄差距,就算段子轩能等,那段家肯等?说不定这次回京城,段家就会给段子轩议亲订交了,明年这个时候说不得就会成亲。 虽说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多的是,可是赵婶子可不愿意自己身边的女娃子去给人家当妾,赵大丫赵二丫不行,孙灿烂更不行! 如果这段子轩对孙灿烂有心思,而他又不可能等到孙灿烂长大,那么他觊觎孙灿烂,最终势必只能给孙灿烂一个妾侍的名分。 不行,这事不能进行下去!可是现在赵家也好,山花也罢,都只是处于起步的阶段,又绝对不能因此得罪了段家。 可是……赵婶子是过来人,那段子轩看孙灿烂的目光,明眼人都能觉察出一些不同。 赵婶子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事,那段子轩已经回过神来,看着豆腐坊井然有序的运转,再看看孙灿烂专注忙碌的样子,突然觉得自个就算得不到孙灿烂,能够让这个女娃子生活在平安祥和的环境里,自己这趟慌急慌忙的赶路也算是值得了。 该回段府去了,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只怕带给这女娃子麻烦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了。 如此想着,段子轩在心里黯然地长叹了一声,深深地看了孙灿烂一眼,仿佛要将她那日渐长开的俏丽模样刻入自己的脑海深处,然后起身向赵黑牛告辞。 “哎呀,段公子,这怎么就要走了呢,眼看就快到正午,在俺们这里吃了饭再走吧。”赵婶子听说段子轩要离开,心里自然是窃喜的,不过这面上功夫也不能少。 赵婶子已经从赵黑牛那里听说了方才的事,心里对段子轩肯定是有着各种感谢感恩,同时又有一些难以启齿的埋怨。   ☆、第109章 欲罢不能 目送段子轩离开,回头看了眼只抬头给了段子轩一个淡淡笑容然后又重新埋头算账的孙灿烂,赵婶子的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 还好俺家山花还小,她现在应该什么都不懂,否则真不知道会不会是段孽缘? 在赵婶子的心目中,段子轩虽然人很好,却始终不是孙灿烂的良配,就那段老爷三妻四妾的样子,这段子轩以后屋里一定也少不了女人,这就是赵婶子最排斥的一个因素。 好在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孙灿烂对那段子轩最多只是有一种朦胧的好感,这丫头对男女之事应该还是没有开窍才对,如此甚好! 只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赵婶子的心里对段子轩又不免有些怜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男女情事总归是让人唏嘘的。 由于段子轩及时赶来轰走了来捣乱的妇人,并且还威慑了其他有同样企图的人,豆子的收购工作就变得十分顺利。 第一天收得并不多,大多数的豆子还是来自靠山屯,其他村庄是有一些却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而已,大概都还在观望之中吧。 赵段豆腐坊既不扣秤价格又公道,而且全部现银支付决无拖欠,而且赵段豆腐坊明显得到了段家的支持,这个消息连同那妇人捣乱失败的消息,就像第了翅膀传遍了山岗镇附近的大小村庄,从第二天开始来豆腐坊送豆子的顿时多了起来。 看着快要满仓的豆子,在连收三天豆子以后,赵段豆腐坊贴出了告示。鉴于豆腐坊中秋要推出新产品,所以豆腐坊将再收两天豆子。然后就将停止收购,提醒需要卖豆子的乡亲尽快将豆子送到豆腐坊。 这既是孙灿烂的建议,也是赵婶子希望的。 孙灿烂之所以这样建议,是眼看中秋将至,豆腐坊得准备中秋推出的新产品。现在光收豆子就已经让大家没有了空闲时间,更何况她手头上段家的手套还需要好好收收尾。 赵婶子是心虚那满仓库装的几千斤豆子,还有手上日渐减少的银子,那满屋子的豆子,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都是银子啊。反正就算这些豆子用完了,以后还可以再买再收,哪里需要囤这么多的豆子在豆腐坊里?这得用多久才能用完啊…… 看着满仓的豆子。孙灿烂的心里却满心欢喜,虽然她没想到一下子能够收回来这么多,原本想着最多收个两三千斤就差不多了,如今却大大超过了孙灿烂的预计,照这样的架势再收两天可真的要有上万斤的豆子了。 孙灿烂粗粗地估计了一下,预计以后豆腐坊每天的消耗量会在三十斤豆子以上,那么一万斤豆子可以用上差不多一年了,如此一想倒也能理解赵婶子那目光中的慌乱了。 谁能知道以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呢。虽说与段家签订的豆腐坊使用合约是五年,可是就算段家这边不会有事,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点其他什么意外呢。 不过就算有什么意外。孙灿烂也会设法将这意外化解,毕竟现在的孙灿烂手下可是有无数可用的资源,那成千上万的蜂不就是她的资源她的武器吗? 呵呵,蜂儿们,你们可得时刻准备着战斗!你们的主人要做新月皇朝的强者!孙灿烂在心里呐喊着…… 经过三天的收购还真没有多少散落在外的豆子了,当然那韩家婆娘咬牙囤积的上千斤豆子是个例外。 开秤的第四天天气不好。许久不曾下雨的老天却下起了雨,雨势时大时小,完全浇灭了残余的一丝丝暑气,让孙灿烂感到了丝丝的凉意,看来这天是要进入赵大丫曾经说过的雨季了。 虽然天气不好,但豆腐坊依然做好收豆子的准备,只是将场地移到了堂屋,而为了方便喝豆浆吃豆腐脑的客人,院子里搭起了临时的挡雨蓬,客人们在挡雨蓬下喝着甜蜜的豆浆吃着美味的豆腐脑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丝,倒别有一番情趣。 有几个书生模样的客人还你一句我一句地对起诗来,比起平日里反而更多了一份热闹一份情趣。 这样的天气,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卖豆子,这点孙灿烂心里也有数,在堂屋里摆出收购的架势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张来福是个闲不住的人,见没人送豆子来,呆坐着也无趣,看着赵家的人和那冬梅丫头每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事在忙,唯独没有他的活计,左右看看还真给他找到了事。 今日一早就开始下雨,做完豆腐赵家几个男人忙着搭雨蓬,到现在还没空去后山割草喂毛驴呢,张来福见雨渐小,戴上竹编的斗笠披上蓑衣拿着竹箩就上山去了。 赵黑牛看见了本想阻止,孙灿烂却暗地拉了拉赵黑牛示意随他去,因为孙灿烂知道如果不让他去,让他一个人闲着,张来福会感觉到自己是个对赵段豆腐坊没用的人,不如让他找点事儿做做,也好让他觉得安心,反正这会儿雨也渐渐停了下来。 张来福虽说年龄有些大了,不过到底也是经常操劳的人,很快就打了一筐青草回来,虽然已经入了秋,可是一夜秋雨以后,山上的青草看着翠绿欲滴,喜得毛驴欧啊欧啊叫得十分欢畅。 现在来豆腐坊喝豆浆吃豆腐脑的客人已经越来越多,尽管天下着雨,不过很快桶里的豆浆和豆腐脑就见了底,正好这时雨也停了,不过看着天空依然阴沉沉,想来也只是短暂的停歇,客人们趁着这个难得的间隙纷纷告辞而去,顿时豆腐坊里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天大概还真不会有人送豆子过来,不过赵段豆腐坊要忙的事可真不少,眼看院子里已经飘起了桂花香,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原本计划好的豆腐干系列产品得趁空开工制做了。 半夜里听得天空淅淅沥沥的雨声,孙灿烂就已经计划着今日要开工做豆腐干,她中秋要推出的豆腐干系列产品,除了白干大多都是成品干子,也就是卤制好直接可以上桌食用的。 豆腐干除了形状差别以外,孙灿烂计划着每种形状的豆腐干分别卤制成不同的口味,鉴于有限的调味料,目前她计划着先推出五种口味,这就是五香干、香辣干、鸡汁味豆腐干、蜜制干、甜辣干。 天气已经转凉,离中秋也没有几天,孙灿烂准备先做些对存放要求不高的五香干和香辣干,至于其他三种豆腐干,她计划中秋前一天连夜制做,并且定量供应。 一来那三种豆腐干对贮存要求相对较高,二来赵家的确也是人手有限,最主要的原因还在孙灿烂不想一下子就完全满足市场的需求。 人是理性的动物同样也是感性的动物,无论什么人对什么事都有一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劣根性。 孙灿烂要用定量供应这招吊起食客的胃口,吃到的还想吃,没吃到的更想吃,这样既时不时的出个新产品,又无法真正满足市场的需求,才会让赵段豆腐坊的产品让更多的人垂涎,让更多的人欲罢不能。 孙灿烂心里有一个理想,那就是要让赵段豆腐坊经久不衰,就算以后她发展了养蜂事业,单这豆腐的生意也要能够让赵家过了好日子。 有了计划那么说干就得干,所以凌晨起来做豆腐的时候,孙灿烂就已经向赵婶子说明了今日要做的事儿,让赵婶子又泡了五斤豆子,今天计划做几种不同的口味送去段府,让段家先品尝品尝。 那天段子轩过来赶跑了闹场的人,神色疲惫的离开豆腐坊,从此就没再来过,只让小厮送来了一些最上乘的棉花,顺便带了段老太爷的口信,希望赵家能够在豆腐干上市之前先做一批出来让他们品尝。 对于这样的要求,孙灿烂自然不好拒绝,只是这几天开秤收豆子,实在是分身乏术,今日下起雨来,自然不会有什么人送豆子过来,加上气温也降了下来,离中秋也不远,也是该开始动手做豆腐干的时候的。 孙灿烂回灶房看了看早晨才泡的豆子,虽然泡的时间有些短,不过为了让这些豆子充分泡开,孙灿烂特意让赵婶子用了热水,加快了豆子的泡发,近三个时辰的泡发现在倒也可以开磨了。 重新套上毛驴将豆子磨好,这次张来福早早就抢得了赶毛驴的活,他以前就干了几年这样的活,自然是驾轻就熟,虽说闲置了几年却丝毫不见生疏。 第一次看着赵段豆腐坊新的挤浆方法,张来福总算明白了后院那木架的作用,同时也消除了他这几天来的疑惑。 这几天张来福注意到赵段豆腐坊就那么几个人,每天却要磨三十斤左右的豆子,做出那么多的豆腐和豆浆、豆腐脑,可是却并不显得忙乱,整个豆腐坊依然井然有序,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原来赵段豆腐坊有如此省力的挤浆办法,还真是让他意想不到。 挤好浆这煮浆点浆做豆腐的事就是女人们的事了,看着天空又下起了雨,这雨紧一阵停一阵,眼看时辰已到了晌午,看来今日还真的不会有人送过来了。   ☆、第110章 缺少劳力 赵大虎兄弟俩带上依旧在豆腐坊帮忙的药店伙计,趁着雨停的时候又跑去山上去割了些青草,还去了新开的地里给菜地开了些疏水的小沟,这样的活他们平时在靠山屯都是做惯做熟了的,根本无需赵黑牛和赵婶子安排。 张来福原来也要跟着赵大虎兄弟一起去忙碌,却被赵黑牛给拉住了,雨天山上湿滑,张来福到底年纪大了些,这万一滑倒摔着了对谁都不好。 赵黑牛原来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与张来福一起抽了锅烟,就拿出无事时从山里割来的山藤就编了起来。 豆腐坊的豆腐附近的人家大多都是拿个自家的小碗来买豆腐,可是赶集的路远的可就比较麻烦,最后还是孙灿烂想到赵黑牛在靠山屯无事时经常编些小篮小箩什么的,何不让他无事时多编些小藤篮。 一来可以让赵黑牛有点事做,让他觉得自己并非无用之人,二来也方便乡亲装豆腐,反正编小篮的山藤后山多的是,让赵大虎兄弟上山割了些回来,赵黑牛闲下来的时候就编上几个,如此一来还真解决了来豆腐坊买豆腐装豆腐乡亲的尴尬。 张来福一见也来劲了,虽然他没有编织藤篮的经验,可是还是学着赵黑牛的样子试着编织起来,不过由于技术不到位,掌握不了技巧,总是编不成型。 张来福有些笨拙的样子,还有他编出来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逗得蹲在他们身边看热闹的赵二丫呵呵直乐。 不过张来福并不泄气,不停地向赵黑牛讨教技巧。当孙灿烂她们将豆腐脑包好压好从灶房出来,张来福已经能够编出比较有型的藤篮了。 稍微休息休息。赵婶子就带着冬梅去灶房准备中午饭去了,而孙灿烂先去了趟小后院看看她的蜂,如果没什么意外,过两天她要开始着手分箱了。 虽然天气不好,可是勤劳的工蜂依然接二连三地向外飞去。这个时节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山岗镇这一带几乎到处都种了桂花村。 虽然不成片成林,但数量也不算少,正好可以采一拨桂花蜜,只是现在孙灿烂手上的蜂太少,故而现在摆在孙灿烂面前的首要工作是尽快分箱分群让蜂不断地壮大。 这个她已经开始着手操作,准备分群的新蜂皇正在成长发育中,再有个两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分出一箱来。不过目前最让她苦恼的不是新蜂皇的培育。而是一时间培育不出那么多的工蜂。 眼看着天气开始慢慢变冷,就算能够分出蜂来,对孙灿烂来说反倒没多少益处,冬天蜂无法外出觅食,反倒还要人工喂食,因此大量的分箱还有待明年开春以后天气转暖之时,至少也要等到来年三月底四月初才行。 看着不断外出采蜜的蜂儿,孙灿烂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依旧吩咐蜂皇多收集情报,特别是孙天赐和陈浩宇的消息,然后转身回到了前院。 豆腐干压制的时间差不多了。孙灿烂得全程带着赵大丫,反正这做豆制品的事,她不想插手太多,她以后的精力会着重放在养蜂这件事上。 先让冬梅丫头帮着赵大丫一起将压制好的豆腐干,按格板的形状切成大小不等的小块,先用清水泡着。然后用个小缸调好盐水,将过了清水的豆腐干重新放入盐水缸里泡着令盐水入味,这个泡制的这个过程要半天,现在已经正午时分,所以煮干的时间应该安排在大下午快带晚的时辰。 关键的卤水调制过程,孙灿烂自然不会再让冬梅丫头插手帮忙,毕竟冬梅不是赵家的人,就算她不会泄密,能不让她知道的机密还是避着些好,这害人这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一定要保持。 如果哪一天冬梅成了赵家的人,那么孙灿烂自然也会如其他赵家的人一样等同对待,可是如今该防的还得防。 好在冬梅丫头也是个自觉,只有赵婶子或者孙灿烂让她做事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其他时候不是跟着张来福做些杂事,就是跟着那药店伙计忙碌,很是安分守己。 这样的一个丫环让孙灿烂用起来十分安心,也让她感到十分的舒服,可见那沈夫人很会调教下人,冬梅不过只是一个粗使丫环,规矩却丝毫不乱。 嗯,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沈掌柜的提议,干脆把冬梅丫头给要到自己身边呢? 豆腐坊里总有些事,比如要洗个手洗个东西从井里打水之类的事,孙灿烂自己做不来,又不好老是喊赵大虎他们或者赵婶子帮忙。 这几天有了冬梅丫头,这样的事就不用再麻烦赵婶子和赵大虎他们了,有时只需孙灿烂往井边一站,那冬梅丫头就已经来到她身边拿起水桶打水了。 以后豆腐坊的事会越来越多,以前光做豆腐、卖豆浆和豆腐脑,赵家几个人还可以忙下来,甚至下午就全是空闲时间。 可是从现在开始每天要做豆腐干,光靠赵家几个人就有些吃紧,何况孙灿烂的心里还有很多的计划要实施,她还想着要开些地出来种油菜。 虽然孙灿烂并没有想过能够依靠赵家这几个人就能开发出大片的山地,更不可能光凭这几个人就能把油菜种出气候来,只是想着这山荒着也是荒着,开垦出来撒上油菜籽儿,让它们自己生长,也就是所谓的望天收。 至于孙灿烂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想法,这还得回到祭拜那天的山谷,当时孙灿烂只觉得那山谷里繁花似锦,出了山洞几乎就要被那山谷里大片的花给迷了眼。 当时的心思很快就落在了祭拜上,对于那些都是些什么花,倒没有细看细想,只是觉得好大一片黄灿灿的鲜花随着清风摇曳生姿。 直到第二天在柴房里看着飞进飞出的蜂儿,这才想起那些黄灿灿的花儿很是面熟,那不正是前世家乡家家户户种植得漫山遍野的油菜开的花吗? 虽说时节不太相投,可谁让那山谷里气候宜人呢?那里的油菜一年里说不定要成熟好几茬呢,油菜籽没人收,油菜开花结出的长角果成熟后开裂了,落地又生根,就这样重重复复也就成了山谷中如今的气势。 关于那个山谷里的油菜花,孙灿烂也从蜂儿那里得到了验证,同时也让孙灿烂知道这个地方还是有人家种植油菜收油菜籽的,同样也有人工的榨油作坊。 当初孙灿烂穿越过来的时候正是靠山屯收获油菜籽的时节,那时她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等到她身体好些能够出屋子的时候,早就过了收油菜籽的季节。 再加上原主孙嫣然基本上就是一个只呆在内院学些女红的小女娃子,家里吃的是什么油还真的没有一丝的概念。 由于人工榨油很是费工费力,而且这个地方的人工榨油还基本处于起步阶段,故而在新月皇朝并没有到家家能吃得起植物油的地步。 赵家自然就是吃不起菜籽油的人家,这也就难怪孙灿烂以为这个地方只有荤油没素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目前还没有人试着用豆子来压榨,否则豆子的价格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孙灿烂想着开垦山地,一是为了来年养蜂的需要,二也是想着就算没有时间和人力去管理,撒下去的油菜籽多少也能种出些菜籽,这又将是赵家的一个进项,可不就是一举多得的事。 孙灿烂的这个计划要实施都需要人手,只是如此一来,赵家就更加缺少劳力了,养蜂的事,可以先让她自己和赵黑牛慢慢摸索着来,可是开垦山地,种菜做豆腐哪件都需要劳力。 不行,人的精力有限,得说服赵婶子请两个人工,再这样蒙头忙下去,孙灿烂觉得自己已经快无法分身忙养蜂的事儿了。 如果能把冬梅留在赵家,许多杂事就可以交给冬梅去做,完全可以把赵大丫和赵婶子空出一个来专门忙豆腐这一块的事,而孙灿烂自个也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该如何发展养蜂事业。 回到山岗镇以后,孙灿烂原本还想着要把这地方能够加工出来的养蜂工具画出来找人加工,可是自从回到山岗镇以后,几乎忙得团团转,每天回到屋子里头一搭枕头就能入睡,哪里还有精神头画什么图纸? 连给段子轩做的手套都是时做时停,这可绝对不成,眼见看着中秋就要来临,而过了中秋段家就要启程回京城去了,手套的事不能再拖延,这两天可得抓紧赶出来。 那个张来福虽然年纪偏大,可为人踏实又有些精明,对豆腐坊的事又是驾轻就熟,最主要的是他与赵黑牛相处得很好,平日里有事没事都能听到这两个人乐呵呵的笑声,张来福来豆腐坊不过三四天,赵黑牛脸上的笑容却多了许多,人也显得精神了不少。 嗯,就算不看沈掌柜的面子,只看张来福本人的表现,请帮工也要请张来福这样实心眼的人。从这两天收豆子的情况看,张来福可是一心为豆腐坊着想,豆子经过他细心的检验后入库,孙灿烂可是多次悄悄地去仓库那边察看,那收回来的豆子除了极个别的不是很饱满,而这极个别的也就是如郁家那样的情况,赵黑牛或者赵婶子特别同意了的,其他的豆子可都是颗颗饱满,一咬嘎嘣脆,都是做豆腐顶顶好的豆子。   ☆、第111章 冬梅不行 孙灿烂心里想着,就决定去做,张来福的问题不大,双方都应该有这个意向,看着赵黑牛越来越精神,赵婶子对着张来福也是一口一个大叔,亲热着呢。 把冬梅从沈家要过来这事,沈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关键应该在赵婶子和冬梅本人身上,看冬梅的表现,孙灿烂觉得也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她与赵家每个人相处的都不错,对豆腐坊的话计也越来越上手,看着做得也很开心,有时还会独自一个人偷笑,想来是愿意留在赵段豆腐坊做帮工的吧。 毕竟在沈家她是奴,在赵家却没人当她是奴才,把她当成了一个平等的帮工,赵大丫姐妹甚至是将她当成了一个大姐姐。 现在喂猪喂毛驴的事几乎已经成了冬梅专属,偶尔赵大虎闲了也会去帮着切切草拌拌料,不过大多的时候都是冬梅在做。 趁着冬梅去了小后院喂猪,灶间正好只剩下了赵婶子和赵大丫,于是孙灿烂把自己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 “山花妹妹,请张大爷留下来当长期帮工这事,我赞成!不过请冬梅姐姐做帮工的事,我看还是算了……”赵大丫听了孙灿烂的建议,想都没想就接过孙灿烂的话说道。 嗯?为什么?为什么冬梅不行?赵大丫平日里不是很喜欢冬梅的吗?怎地首先提出反对的居然是赵大丫?这让孙灿烂很是想不通,于是将满含疑惑的目光投向赵大丫。 “嗯,冬梅的事。俺们先缓一缓,过几天我会亲自找沈夫人谈谈……放心。冬梅是肯定要来俺们豆腐坊的,不过可不是山花想的那样来当帮工的。”赵大丫这边还没开口,正在灶台上忙着的赵婶子却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些欢欣,脸上全是欢喜的笑容。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孙灿烂越发迷糊了起来…… 冬梅肯定要来赵家坊。但又不是帮工,那会是什么?难道赵家还是要让冬梅过来当丫头?可是不能啊,这几日赵婶子把冬梅可也是当自个闺女一般对待的,怎么可能让她来当丫环? 孙灿烂看看赵大丫笑得贼兮兮的模样,这笑容里有喜欢也有些神秘,再看看赵婶子那满脸的笑容,那份喜悦真让孙灿烂觉得赵婶子的心情好得尤如马上就要抬媳妇进门的样子。 等等……抬媳妇?!难道?孙灿烂联想到赵大虎这些天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给冬梅当下手,只要他有了空闲。冬梅去哪里,他就有可能跟去哪里! 孙灿烂小嘴微张,这这……这古人之间的感情发展原来也是可以拿火箭之速来形容啊……这消息实在有些过于劲爆,孙灿烂一时之间还真觉得难以接受。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你难道一直都没留意过吗?”赵大丫捂着自己的嘴笑得好生开心。 “大姑,可是……可是冬梅姐姐到底是沈家的丫环,你真的愿意让大虎哥娶她为妻吗?”孙灿烂对冬梅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但是她怕赵婶子他们只是一时之间的脑袋发热。毕竟那冬梅只是个丫环,虽说只要主人家肯放,她还是可以脱了奴籍。可是等到赵家真正富裕起来,只怕有心人会拿冬梅的出身说事。 “山花,大姑曾经记得你说过这样一句话,娶妻当娶贤。俺看冬梅人真的不错,长得端正,人又老实肯干。对大丫二丫姐妹也有十足的耐心,俺可是看出来了,她对大丫她们的好可不是装出来的,当然最主要的是大虎自个喜欢!”赵婶子依然满脸欢喜,看来她对冬梅可是满意极了。 孙灿烂受的人人皆平等的教育,心里自然没有什么门第和阶级观念,说实在的对于冬梅这个人,她很是喜欢,觉得是个能干勤快又懂事的人。 孙灿烂并没觉得赵大虎娶冬梅有什么不好,只是她深知这个时代门第观念、阶级分类是根深蒂固的,这才觉得应该未雨绸缪,问清楚赵婶子他们真正的想法,这既是对赵家好,也是对冬梅负责,毕竟冬梅说起来还是由她带入赵家的生活。 如今既然赵婶子他们都认定了冬梅,那么孙灿烂自然也是甚为欢喜的,为冬梅开心,也为赵大虎欢喜,更为赵家即将添人加口感到欣喜。 至于该如何让冬梅脱籍,那就得赵婶子去与沈夫人商量,不过在一切没有落定之前,孙灿烂还是提醒赵婶子和赵大丫,先别将这事说出去,以防万一事情不成,别到时弄得大家脸上都难看。 “这个是自然的,俺想着今日事情不多,要不一会山花陪俺就去找沈夫人谈谈这事?”赵婶子平日里就是个爽利的人,如今面对的是大儿子的亲事,自然更是有些迫不及待。 孙灿烂觉得这事也不必如此着急,总不能空着手上门去谈亲事吧,不如等晚些时候将豆腐干做出来,正好一部分送去段府,另给沈家送去一些,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总好过空手上门。 赵婶子听了孙灿烂的话,顿时为自己的情急失笑,一拍脑袋笑道:“看俺,这一高兴差点就忘记了礼数。” 正说着冬梅进了灶房,赵大虎在她身后帮她拿着盛猪食的大木盆,见灶房里三个人说得很开心,可是看见他们一前一后进来都止了口,却都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两人,赵大丫还对着他们调皮地挤了挤眼睛,孙灿烂则但笑不语。 冬梅已经过了及笄年龄,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早熟,对于男女之事开窍得早,马上就明白了这三个人刚才正在议论的话题必定与他们两人有关,顿时红了脸转身就要跑出灶房,不料赵大虎跟得紧,她这一转身却正好扑进了刚刚放下大木盆的赵大虎怀里。 好一个投抱送怀!灶房里顿时笑声一片,这个意外让赵大虎也不由红了脸,好在他每天不是在地里操劳就是进山采药打猎,脸原本就有些黑,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异常来。 只是冬梅软香温玉般的身子扑进他的怀里,让赵大虎失去了反应,只是定定地看着冬梅羞红了的脸,手足无措地扶着冬梅的身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做才是最好。 这要是在前世,孙灿烂看到两个有情人发生这样的意外,一定会调皮地吼上一嗓子:“吻一个!”可是在这个地方,她可不敢造次,只能捂住自己的小嘴吃吃直笑。 好在这时前院传来了赵黑牛的声音,顿时驱散了灶房里既有些尴尬又十分欢喜的气氛,赵大虎回过神来,连忙扶正冬梅的身体让她自个站稳。 前院赵黑牛的声音平静中显出些许冷淡:“韩兄弟,这下雨天你赶着辆牛车来赵段豆腐坊不知有何贵干?” 韩兄弟?孙灿烂与赵家母子女几人疑惑地对看了一眼,来人该不会是韩家庄韩家婆娘的男人韩二吧,他来干什么? 由于收豆子第一天韩大家的婆娘来豆腐坊闹场的事,于是那韩家婆娘在韩家庄闹出的事全都被掀了开来,赵大虎和赵大丫自然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赵叔,你们豆腐坊还在收豆子吧,俺和俺爹送豆子来了……”一个女声清晰地转进了灶房,孙灿烂只觉得面前正准备跨出灶房去前院的赵大虎猛地停住了脚步,整个人一时间都僵在了那里。 这个女声听着年龄不大,声音带着些羞怯,听着有种令人发腻的感觉,让孙灿烂听来有着几分造作还有几分刻意的讨好,听在耳里很是不爽。 看着赵大虎僵住的背影,不用想这说话的女子就是原本与赵大虎有过婚约的韩家闺女,这韩家的究竟要做什么,难道为了这些豆子,居然让这样一个曾经与赵家有过婚约的女儿出面,连已经重新订过亲的闺女名声都不要了? 孙灿烂不想让赵大虎为难,也生怕赵大虎的表现会让冬梅难过,连忙站起身来走向赵大虎,故意抬头望了望虽然雨止却依旧有些阴沉的天空,然后轻轻撞了撞赵大虎说道:“大虎哥,冬梅姐姐,看来这天还要下大雨。俺看啊,你们不如趁着现在雨停了,再去后山那菜地里看看,看那地里是不是还要再开几条疏水的沟……可不能让雨水淹了,蔬菜在水里泡着那可是要烂根的。” “是啊是啊,大虎你带上冬梅去后面的菜地再好好弄弄,可不能让菜烂了根。”赵婶子马上也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赵大虎回过神来,对着孙灿烂笑了笑,不过这个笑容看着却让孙灿烂有种心酸想哭的感觉,赵大虎这个笑容显得很苦涩很苦涩。 这也难怪赵大虎,他与那韩家闺女从六年前有了婚约开始,小小年纪就认定了那个女孩,他的一颗心几乎全扑在了那女孩身上,可是韩家说变卦就变卦,连声招呼都没有就重新给那女孩订了亲事。 如今赵大虎好不容易放开了这件事,也做好了与冬梅开始新生活的准备,结果这韩家为了卖豆子居然不要脸地利用赵大虎对韩家闺女曾经的那份心,又来演这样一出戏,真正是轻贱了自家闺女也看轻了赵家。   ☆、第112章 把戏 不知道赵大虎是不是曾经对冬梅提起过自己以前曾经订过亲事这事,不过孙灿烂看着冬梅有那么一瞬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目光中更多的却是对赵大虎的担心。 看着冬梅此刻的神情,孙灿烂的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冬梅是知道赵大虎曾经订过亲,而且她大概也从赵大虎的表现中猜出了前院那个女声来自何人,只是她聪明地装做并不知晓,很快就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神情,只是默默地跟上微微低着头走向小后院的赵大虎。 “唉……”赵婶子在孙灿烂身边神情有些黯然,等到目送赵大虎和冬梅走向小后院并慢慢消失,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孙灿烂轻轻地握了握赵婶子的手,抬起清澈的目光认真地看着赵婶子,目光中既有安慰也有鼓励,顿时让赵婶子全身充满了力量,微微对着孙灿烂点了点头,转身吩咐赵大丫看好在前院后院跑进跑出与黑子疯玩的赵二丫,这才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与孙灿烂一起出了灶房走向前院。 前院虽然有赵黑牛赵二虎父子,还有个张来福在,不过赵婶子就是不太放心赵黑牛,她怕这个老实男人,被韩家男人几句软话心一软又会放弃原来应该坚持的原则。 孙灿烂倒不是十分担心,这从赵黑牛刚才那不冷不热的招呼中,就不难听出赵黑牛如今对那韩家男人的态度,虽然不至于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地步,不过经过几件事。赵黑牛已经有了更加清醒的头脑,分析和处理事情的能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毕竟现在赵黑牛才是赵家的主心骨。如果他不能强大起来,赵家可真的会被别人看轻欺负,使命感和危机感都在促使赵黑牛进步,否则倒真的不如让他回靠山屯去种他的那点薄地算了。 从这几天收豆子的情况看来,赵黑牛始终坚持着应该坚持的原则。什么豆子可收,什么豆子不可收,几乎全凭张来福说了算。 就算有极少数的例外,那收回来的豆子也是得到了张来福的认可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盲目地做老好人。 还没等孙灿烂她们走进前院,那韩家男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赵哥,前几天俺家里事儿忙,没来得及送豆子过来。这不。一听说你们豆腐坊马上要收秤了,虽然今日天气不好,俺还是将带子送来了……俺,俺家今年种的带子有些多,再加上孩子舅舅家的豆子,大概有有一千来斤……” 呵呵……孙灿烂不由失笑出声,想不到这韩家男人说起谎来也是不用打草稿的,这是不是也就是典型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王八配绿豆,韩家男人配他那婆娘可真是绝配了,由此看来这韩家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哟。原来是韩兄弟啊,怎地你家和你岳家今年收成如此好啊,千斤豆子!那可真是要发财了!”听了那韩家男人的话,也听到了身边孙灿烂的嗤笑,赵婶子似笑非笑地在前院站稳,对着那韩家男人说道。至于那男人身边穿了一身新衣裳俏生生站着的女娃子,赵婶子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韩家男人被赵婶子那么一说老脸一红,有些慌张地低下头去,倒是他身边的女娃子见到赵婶子出来,有些欣喜地小小跨前了一步,目光投向赵婶子身后,没发现有人脸上顿时有些失望。 想来这韩家闺女以为赵大虎会跟在赵婶子身后出来吧,没看到赵大虎自然是满心失望,不过这女孩还真有些不简单,很快就收起了脸上的失落,对着赵婶子迎了上来,嘴里亲昵地说道:“赵婶婶,俺终于又见到你了。” 那表情那语气,似乎赵韩两家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 这倒让孙灿烂不得不高看面前的女孩两分,不简单啊不简单,庆幸啊庆幸,孙灿烂这一瞬间的感觉,就让她的内心产生了这样的感叹。 这个女孩不简单!这是面前这个女孩给孙灿烂的第一印象,这个女孩绝对不是孙灿烂在灶房的时候听到的那般羞怯,那种怯生生的语气完全是装出来的,这女孩装起怯来可真是炉火纯青,要不是孙灿烂看到了她那闪烁不停的目光,只听声音说不定还真能被她骗过去。 庆幸的是面前这个精明又很善于伪装的女孩,终究不可能再进赵家的门,否则以面前这个女孩不安分的心,赵家岂有安宁的日子过呢?! “哟,我当是哪家的千斤大小姐呢,原来是素珍啊,韩二兄弟,你可真是有福啊……看看,这俏模样儿……啧啧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俏丽!要不是你喊俺,走在大街上俺还真不敢认你了呢!”赵婶子仿佛这才看出面前的女孩是哪位,嘴里不停地说着赞美词,顿时面前的女孩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面前这女孩不过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孩虚荣心相对就比较强些,因此就算面前这个叫韩素珍的再能装,听到赵婶子这不吝赞美的话,也无法掩饰心中的得意,看着韩素珍脸上的得意表情,赵婶子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不屑。 说到漂亮,面前这个女孩还真算不上什么,别说与孙灿烂、赵大丫比,就算长相只是中等的冬梅也比她好看三分。 面前这个韩素珍面部那极肖其母的高颧骨,很大程度地破坏了她面部的柔和,显得有几分刻薄,闪烁的目光更让人觉得这个女孩子是个极不安分的人。 孙灿烂在心里将面前的韩素珍与冬梅进行前比较,觉得冬梅比这个韩素珍不知要耐看多少,冬梅粗看着与漂亮真搭不上什么关系,可是如果细细观察就觉得面容柔和端正,待人和善大气,绝对是个做长嫂的好对象,也难怪赵婶子会有些迫不及待。 孙灿烂在心里胡乱比较着的时候,只见那韩素珍低下头故作害羞地扭捏了两下,这个模样让孙灿烂的心里直想呕,不过却只能看着她在那里表演,得,俺就当看大戏吧! 只见那韩素珍扭捏了两下以后,抬起手指着盖了油布的牛车说道:“赵婶婶,俺和俺爹送豆子来了……俺家的豆子长得都很不错,俺帮着俺娘将豆子都果得嘣儿干……赵婶婶,来,你咬咬干,俺可以保证俺家的豆子都是晒得干透了的。” “素珍啊,赵婶婶不会验豆子,俺家豆腐坊有专门的师傅验豆子呢……”赵婶子并不接韩素珍巴巴捧到她面前的豆子,指了指站在一边静静看戏的张来福,然后转向韩二说道:“这样吧,韩兄弟,虽说俺个人相信素珍说的话,你家的豆子长得好晒得干,可是俺们还是按照豆腐坊收豆子的程序,让张师傅验豆子……俺家豆腐坊开门收豆子,也没有收这家不收那家的理,只要张师傅验了过关,韩兄弟这一车子豆子俺家豆腐坊自然会收下……” 随着赵婶子的这油盐不进的话,那韩二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最后也不得不让张来福走近牛车准备验豆。 不对啊,依孙灿烂的判断这牛车上的豆子一定有问题,可是这韩家男人为何又会同意张来福上前验豆子呢,莫非是自己想得不对判断失误不成? “主人,小心有诈!”突然耳边传来了蜂儿的声音。 “张大爷,你先过来一下,俺这里有点急事……”听着蜂儿的提醒,孙灿烂想都没想就出声喊住了正要上前验豆的张来福,这时张来福离那牛车尚有一丈远。 张来福一听孙灿烂喊他有急事,十分自然地转身就向孙灿烂所立的地方走了过来,而这时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拉着牛车的牛突然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哞”地一声惨叫随即就跳将起来,牛车顿时失了平衡,一牛车的豆子顿时散落满地。 “哎呀,哎呀,俺家的豆子,这,这是怎么了……”站在牛车边的韩二,眼看着张来福就要走近牛车,暗地里拿出自家婆娘给他准备的纳鞋底用的锥子,狠狠地给了那牛一锥,却没想到他这边下了手,那张来福却被个小女娃子给喊了开去,如今看着散落一地的豆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总算让张来福避开了一场*,孙灿烂双目如炬,盯着韩家父女的一举一动,只见那韩家男人缩了缩手,不知往袖袋里藏起了什么,而那韩素珍在片刻的呆滞以后,尖着嗓子呼喊道:“爹,爹,俺家的豆子……哎呀,赵叔,赵婶婶,你家这院子里到底有些什么,怎地就惊了俺家的牛车?如今这满地的豆子可如何是好?” 孙灿烂的心里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女孩的急智,看来今日还真的难以善了,这韩家一心非要让赵家背上黑锅了。 哼,有那么容易吗?孙灿烂虽说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可是心里却感到十分恼怒,同时也觉得很是好笑,如果让韩家以如此拙劣的手法嫁祸于赵家,那么赵家以后在这山岗镇还如何立足? 不行,自然不行,绝对不行!孙灿烂在心里狠狠地想着,脑子里开始盘算该如何揭穿韩家父母的小把戏。   ☆、第113章 丑态 很快孙灿烂的脑子里有了计划,此刻那韩家父女一个忙着安抚有些暴怒的老牛,一个拉着赵婶子忙着又喊又叫,指责豆腐坊惊了她家的老牛,导致一车豆子散浇在地,父女俩端是演得投入,一时间无人分神注意孙灿烂的动静。 孙灿烂偷偷挥手将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药店伙计叫到身边,俯在他的耳边悄悄地吩咐了几句,让他速去请沈掌柜过来,这样的事还是得有个压得住阵的人过来帮助解决,以赵家目前的能力只怕无法善了。 当然这样的事,如果能让段府出面处理是最好的,可是这两天段子轩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孙灿烂多少明白了他的心思,这样最好不过了! 发生这样的事,孙灿烂自然更不好意思去麻烦段子轩了,那么沈掌柜是孙灿烂能够想到的最佳人选了。 看着伙计匆匆闪身出了门,并没有引起那韩家父女的注意,孙灿烂心里松了口气,然后拉住张来福在他耳边也悄悄地说了两句。 张来福一边听一边不断点头,此刻他已经有些回过味来了,牛车不可能凭白无故地暴动,而且还是在他就要靠近牛车的时候,就算不用脑子想,此刻张来福也能想像出来那一车的豆子应该多少有些问题,今日要不是山花小姐喊他喊的及时,说不定这个黑锅就得由他来背了。 如此一想,张来福对孙灿烂的吩咐更是执行无误,时刻注意着那韩家男人的一举一动。好在那韩家男人一心扑在安抚老牛的事情上了,对于来自张来福的目光不及细想,只以为这个老头子只是心有余悸而已。 韩家男人一边忙着安抚老牛,一边也在心里胡乱想着。一会儿觉得自家婆娘这一着棋行得高招;一会又觉得面前这老头子命忒好,让那女娃子无意中的一嗓子就避开了黑锅;一会又庆幸听了婆娘的话带上了韩素珍,而韩素珍与她那娘有几份相似,都有些歪脑筋也有些急智…… 一时间豆腐坊的前院里牛叫人喊,很是热闹…… “哟,今日豆腐坊怎地如此热闹?这地上潮湿得很。这位大兄弟怎地将豆子全都铺地上了?豆子再不好也是粮食,你这样子糟蹋粮食可如何了得?”随着声音进来的是沈掌柜,身后跟着在豆腐坊帮忙的伙计。 沈掌柜已经从伙计那里得知了全过程,同时也得到了孙灿烂的提示,知道所谓的牛惊不过是韩家男人自己的作为而已,连那一锥子大概扎在了什么位置孙灿烂也通过伙计向沈掌柜说得清清楚楚。 沈掌柜做了那么多年的掌柜,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风波没经历过?这韩家男人和韩家闺女的拙劣表演对他而言可真正就是小菜一碟,不够看的! 沈掌柜进了豆腐坊,韩家男人有些慌了。眼睛到处乱转,大概是想找个地方将藏在自己袖袋里的锥子处理掉吧,可是沈掌柜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销销赃灭迹,已经上前一步来到他的身边,先看了那韩家男人一眼,眼中饱含着浓浓的警告。然后俯下身子细细地观察起老牛来,果真在孙灿烂描述的地方发现了端倪。 韩家男人在沈掌柜过来的时候原本还想要用身子阻挡,结果被沈掌柜那么一眼顿时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甚为难看,想来此刻再也不没有了替婆娘唱赞歌的心情了吧,说不定在心里如何咒骂躲在家里的婆娘呢。 “吵死了,让你那闺女住口,小小年纪呱吵得很!”沈掌柜既然已经看出了端倪,对韩家男人自然没有好脸色,见那韩素珍还在一停地又是叫又是喊。全然没有女孩家该有的贤良淑德,不由眉头紧皱对着韩家男人直接斥道。 好不容易让韩素珍住了口,豆腐坊顿时安静了下来,沈掌柜给孙灿烂这边投来了询问的目光,孙灿烂刚才一直在注意赵黑牛的脸色。失落、伤心让赵黑牛的心情沉入了谷底,于是孙灿烂知道现在要让赵黑牛出面做些什么是不太可能了,那么就让沈掌柜出手整治韩家男人好了,于是对着沈掌柜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沈掌柜放手处理这事。 赵黑牛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应该已经猜测到了韩家是要嫁祸于赵家,孙灿烂坚信经过这一次,那韩家男人在赵黑牛的心中可以算是一落千丈,再也不可能当他是兄弟了,这样也好,赵家身边少些极品人,以后的日子才会越过越舒心。 沈掌柜轻轻地咳了咳,正了正脸上的神情,然后转向那韩家男人严肃地说道:“这位大兄弟,你觉得今日这事该如何处理?” “俺……俺……只想将带子卖掉……”韩家男人低着头不知道是感到羞愧无颜见人,还是怎地,反正只听他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可是,你觉得这样的豆子豆腐坊能收吗?这么多豆子全湿了,而且又是泥又是土的,你让豆腐坊怎么用?如今眼看已经进了雨季,你说你把这潮湿的豆子拉来这豆腐坊是要卖给谁?”沈掌柜倒也不计较那韩家男人压在喉咙口里的声音,只是平静地问道。 “谁说俺家豆子是潮湿的?俺家送过来的时候,可是嘣儿干的!都是这豆腐坊里出鬼,惊了俺家的老牛,翻了车子,这豆子才会湿了,既然是豆腐坊的责任,这豆子自然由豆腐坊收了,难不成你收?”韩素珍见自个老爹整个人都焉了,心里顿时着了急,说出的话又急又快。 刚才她自顾拉着赵婶子表演说唱功夫,根本没注意沈掌柜察看老牛的动作,自然不知道沈掌柜已经知道牛车翻倒的原因,自认为自个老爹做的隐密无人能够觉察到老牛发生暴动的原因,所以依然保持了她的尖嘴利牙。 沈掌柜不屑与个女孩子斗嘴,只是气定神闲地接过孙灿烂泡的茶水,悠闲地坐了下来,既然有人要演戏给大家看,那么就勉为其难地看看啦。 那韩素珍还想再说什么,从后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赵大虎从后院转了出来,一年多没见,赵大虎长开了许多,也长高了很多,倒是更加壮实更加好看了。 韩素珍看着赵大虎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眼睛骨碌乱转,脑子里又不知在打些什么鬼主意,只见她故作羞涩地看了赵大虎一眼,眼睛顿时有些朦胧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很是委屈,一付小媳妇被人欺负的模样,嘴里喊着大虎哥,身子就要扑向赵大虎。 赵大虎却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是转身从身后拉出好着脸的冬梅,双双来到沈掌柜面前:“沈大叔,俺,俺想向您求娶冬梅!” 赵大虎此言一出惊呆了一院子的人,片刻过后赵黑牛和赵婶子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儿子长大了! 孙灿烂不由在心里为赵大虎喝彩:哇,大虎哥你真是酷毙了!加油加油!山花挺你! 要不是脑子里还记着这是古代,孙灿烂一定早就跳起来振臂欢呼了…… 原本孙灿烂还想着在与沈掌柜和沈夫人沟通以前,暂时先压下赵大虎和冬梅的事,没想到今日里韩家做下如此不要脸的事,倒让赵大虎真正看清了韩素珍的嘴脸,同时也看到了冬梅的可贵和可爱,于是没有同赵婶子和赵黑牛商量,直接就向沈掌柜求起亲事来了。 赵大虎的举动,令韩素珍脸色顿时唰得一下子白了,她本以为可以利用赵大虎对她的痴心,先解决了这满地的豆子,然后再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可是如今面临的却是如此的场景,这令她情何以堪? 不甘心就此落败,韩素珍冲上前去伸手就要推开与赵大虎并肩而立的冬梅,赵大虎虽然没有正眼看过韩素珍一眼,可是他深知韩素珍这人要强,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对冬梅不利的事来,所以心里一直都在提防着她。 见韩素珍直冲冬梅而来,赵大虎连忙拉着冬梅避开了韩素珍,让韩素珍扑了空,一个趔趄坐倒在湿地里,这下这韩素珍可真是糗大了。 韩素珍从来没想过赵大虎会有对她不理不睬的一天,想着以前赵大虎对她的关心对她的柔情,再想想如今赵家是越过越殷实,而她那个未婚夫家却依然在原地踏步,所有的不甘心涌上心来,不由地坐在湿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韩素珍的丑态,让赵大虎心中顿时厌烦,真不知道以前是被什么迷住了心窍,居然会把心放到这样一个女人身上,甚至在对方悔婚以后还大病一场,如今只觉得没有与这人做成夫妻实在是天太的幸运,否则这样的女人娶进门,家无宁日啊! 那韩家男人也被自己女儿的不当行为给惊呆了,看着赵家人脸上那不屑的表情,韩家男人对头韩素珍一声断喝:“嚎什么嚎,老子还活着呢!还我给我死过来,把地上的豆子给老子全装上车?” 被韩家男人那一声喝,韩素珍的嚎哭顿时给哽了下去,半张着嘴脸上涕泪纵横看着再也没有了初见时的俏丽模样,端是丑陋得很。   ☆、第114章 赵大虎求亲 “嗯?豆腐坊怎地下雨天晒豆子?”孙灿烂正在与沈掌柜小声商量着什么,突然院子门外传来了段子轩戏虐的声音。 “哎呀,段公子今日怎地有空过来?”原本一直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心事的赵黑牛,闻声抬头一看,见是几天不见的段子轩带着小厮正站在院门外惊讶地看着一地的豆子,连忙起身将他迎进了院子。 院子里几乎铺了半院子的豆子,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让人滑倒,赵黑牛领着段子轩小心避开豆子,来到挡雨篷下的桌边坐下。 “咦,我该不会错过了什么好戏吧?”段子轩今日原本是去药房找沈掌柜谈些事情,他回京城需要带一些草药回去,今日正好去药房看看准备得如何了。 谁知到了药房却不见沈掌柜,药房里的伙计说是被赵家请去了豆腐坊,段子轩略一想就明白应该是豆腐坊出了什么事,否则不会巴巴地让人请沈掌柜过去。 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段子轩带着小厮匆匆赶来了豆腐坊,看到的却是赵家人和沈掌柜或坐或站悠然地看着一男一女蹲在院子里收拾半院子的豆子,心下顿时大奇。 原本还打算着不惊动赵家人和孙灿烂,看看豆腐坊如果没什么大事就悄然离开,却架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带着小厮走了进来。 “段公子说笑了,哪里有什么戏看呢?对了,段公子晚些时候俺家的豆腐干就可以做成了,到时给你府上送些过去。不过今日只能做两种口味的,让老太爷和老夫人先尝尝,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就请这小哥儿过来知会一声,俺们明日开始就要批量制做了。”孙灿烂娇憨一笑。然后郑重地对着段子轩说道。 “真的?可有那天那个口味的?呵呵,现在想起来都要流口水……”段子轩回味着那天孙灿烂让小厮带去临溪镇的干子就不由地觉得口腔里津液分泌旺盛起来。 那天带的量原本就不多,还被临溪镇的掌柜给打劫了一小半,看着小厮和随从一个个眼巴巴的样子,段子轩也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独自享用,因此真正吃到他肚子里的还真是不多。 当听说没有那天的口味。段子轩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随即听到孙灿烂说其中的一款是那天的升级,顿时又心情舒爽起来:“山花小姐的意思是会比那天的更辣一些?太好了,我还正要与你商量是不是做一款更辣一些的干子呢!” 原来这段子轩也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呢,孙灿烂看着段子轩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由地捂嘴笑了起来,两人之间莫名而起的隔阂顿时无影无踪。 “对了,段公子,老夫人试戴了手套没有,是不是需要做得更大些?”孙灿烂突然想起还有几双女士的手套还没有完成。前天送去段府的手套也没什么回音。 “祖母她老人家看了也试了,可满意了,那手套带上去不大不小,给她老人家选的颜色也正合她的心意,谢谢山花小姐,让你费心了!”段子轩这才想起自个忙得把这事儿也给忘记了。想着平日里挑剔的祖母在拿到手套以后那爱不释手的欢喜样子,他可是打心眼里感谢孙灿烂的心细。 “老夫人喜欢就好!能得老夫人的欢喜,是俺山花的荣幸。”孙灿烂嘴里说着场面话,心里却也是暗自得意。 这边说得热闹,那边的韩家父女可就狼狈了,胡乱地将散落在院子里湿糊糊的豆子装上牛车,低着头赶着牛车就要离开豆腐坊,这时段子轩发话了。 段子轩原本温润的声音变得异常地冷酷:“今日只当你们来这豆腐坊唱大戏给大家乐呵乐呵,若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客气!这赵段豆腐坊可不是任谁都可以来撒野的地儿……如果有人不信邪。非要试一试,那就试吧!我们段家不介意再送人去县衙!” 段子轩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将赵段豆腐中的段字加重了语气,给人的感觉就是现在这豆腐坊虽说是赵家在经营,可依然是段家的一部分。谁与豆腐坊过不去,那就是与段家过不去。 这样无疑是向外人宣告,只要段家一天不倒,就会罩着这豆腐坊一天,可是段家会倒吗?只要是新月皇朝的人都应该知道这段家短时间里根本就不会倒!那段家的段子棋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皇帝面前的第一大红人啊! 韩家父女赶着牛车狼狈离去,从此豆腐坊还真是失去了那韩家人的踪影,虽说有段子轩的誓言在前,孙灿烂依然不敢放松,还是让蜂儿时刻关注那韩家与韩家婆娘的动静。 后来传来的消息,让孙灿烂不得不佩服段子轩那几句话的用心,在山岗镇这天高皇帝远的山区小镇,这段家的势力还真没有人感敢于挑战。 韩家的豆子几乎全部发霉,最后连喂猪都用不上,只好做了地里的肥料,从此韩家的日子一落千丈,还好那韩家婆娘总算还有几分理智,不再向赵家挑衅,而且从此灰溜溜地老实做人,那韩家闺女也只得乖乖嫁人,再也不敢上门纠缠赵大虎了。 韩家父女走了,豆腐坊顿时安静下来,除了段子轩主仆并不完全清楚整个事件以外,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赵大虎,大家心里多少有些疑问,赵大虎是不是只是为了呕那韩素珍才会向沈掌柜求亲。 赵大虎此刻倒是平静了很多,依旧拉着冬梅来到沈掌柜面前:“沈大叔,希望您老成全。”然后又转向赵黑牛和赵婶子:“望爹娘成全。” 段子轩开始还有些不太清楚面前的状况,等到他完全明白了赵大虎是在向沈掌柜求娶冬梅,这才有些惊讶地将目光投向孙灿烂。 毕竟冬梅目前只是一个丫环,说起来是沈家的家奴,而赵家再不济也只自由身,在段子轩的心里那种阶级观念可是根深蒂固的,就算他从来没在赵家和孙灿烂面前表现出太多的优越感,可是内心深处的那种高人一等的思想始终都是存在的。 对于段子轩目光中的惊讶,孙灿烂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埋头完成手上正在做着的手套。 现在只要有一点的空闲,孙灿烂就在抓紧着赶手套,不过再有个一两天段子轩定做的二十双手套就可以完工,而且男女手套都各多做了两双,也就是一共做了二十四双。 等段子轩的这批完工后,孙灿烂另外还要帮沈掌柜和沈夫人各做上几双,这可是当初答应沈掌柜的,绝对不能食言。 “大虎,你可真的想娶冬梅?冬梅虽然只是我家的丫环,可是如果你娶了她,就要好好待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绝对不能嫌弃她的出身,否则我是不会答应的。而且这婚姻大事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有征求父母的同意?”沈掌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一个一脸的坚决,一个满脸的羞涩,于是认真地看着赵大虎郑重地问道。 赵大虎正了正脸色,深深地看了冬梅一眼,这一眼里有激赏也有温情,然后又将目光投向赵氏夫妇,眼光中是浓浓的恳求,直到赵黑牛和赵婶子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这才转向沈掌柜。 赵大虎对着沈掌柜深深地作了一个揖,然后认真地说道:“谢谢沈大叔的提醒,婚姻大事历来是父母这命媒妁之言,这个俺明白。不过俺想得很清楚,俺不想错过冬梅这样的好女孩,她会是一个好妻子,好媳妇,好嫂子……虽然她仅仅只是丫环出身,可是她懂礼数人又勤快。何况俺家也不过只是泥里刨食的庄户人家,没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就算以后俺们赵家发达了,俺发誓也一定带着冬梅一起过好日子。” 赵大虎的话,让孙灿烂不由抬眉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大虎和冬梅,眼睛中有些惊诧也有些羡慕,原来古人的爱情与二十一世纪的爱情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看来无论是什么人对于爱情都是有着同样的追求。 唉……孙灿烂暗自叹了口气,我的爱情在哪里呢?不过马上又觉得十分可笑,看看自己还只是个小萝莉,就算这个地方成亲早,要寻觅爱情总还得五六年以后吧,那么久的事谁能预料呢,说不定老天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呢! 段子轩虽然貌似在关注沈掌柜与赵家商谈赵大虎和冬梅的亲事,实际上一颗心全放在了孙灿烂身上。 虽然面前这个女娃子手上做着女红,那飞针走线的样子让人看着格外的认真。可段子轩就是有一种感觉,面前的女娃子百分百在游神。 一直关注着孙灿烂的段子轩,看着她那时而蹙眉时而展颜的神色,就心里不由地猜测着她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虽然猜测不出来,可是却能看出她绝对在想对她十分重要的事情,所想的事情应该给她带来了一定的困扰吧。 会是什么事呢?豆腐坊的事?养蜂的事?还是做手套的事?好像都不对,可是究竟会在想些什么呢?段子轩一直在默默地揣想孙灿烂的心理活动。   ☆、第115章 壮士断腕 要是在平时段子轩时不时偷看的行为应该早就被孙灿烂发现了,不过今日赵大虎的言行也许对她的触动有些大,除了偶尔抬头没有目的地扫一眼院子里的众人,下意识地跟着大家笑笑,孙灿烂大多的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忽视了段子轩这个人。 这让段子轩十分郁烦,见不到这丫头心里想得慌,看到这个丫头心里却又难受的厉害,有时候段子轩正恨不得能够让自己的时光变慢而让孙灿烂的时光变快,这样他们就可以匹配。 可惜时光却不可能随了他的愿,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他与孙灿烂之间的年龄永远都是相差整整九岁! 九岁,对于如今的段子轩而言,却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颓然地一声长叹差点脱口而出,段子轩的脸色顿时显得十分沉郁。 不管孙灿烂和段子轩在想些什么,那边沈掌柜和赵黑牛夫妻已经基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那就是原则上同意了赵大虎的求亲要求,不过最终还得沈夫人点头,毕竟这丫环婆子的事是内院的事,自然得有沈夫人一手操办才是。 不过大家都知道沈夫人是个热心的人,又曾经对孙灿烂提议过沈家直接将冬梅送给赵家,虽然说当时孙灿烂没有同意。 不过沈夫人依旧有言在先,只要赵家需要,孙灿烂需要,冬梅也乐意,冬梅就直接给了赵家。如今冬梅是要给赵家当儿媳妇,可是更上了一层楼,那沈夫人没有不答应的理。 对于赵大虎的亲事。孙灿烂不是不关心,只不过这样的事,她觉得应该由赵黑牛和赵婶子去操心,她不过是个女娃子。自然不需要她的什么意见,故而她坐在那里自顾自地做手套想心事,等到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大家将目光都投向她,她还是兀自沉浸地自己的思绪之中。 赵大虎和冬梅的事基本都谈妥了,商量的结果是由赵婶子带着孙灿烂一起上沈家与沈夫人沟通这件事情。把赵大虎和冬梅的亲事尽早定下来,依了赵婶子的意思就是年前就把亲事能办了。 商量出结果,大家突然觉得孙灿烂这小半天可是一声都没吭,不由都有些好奇,纷纷把目光投向孙灿烂,却只见她忽而皱眉忽而开颜,表情相当的丰富,显然她的思绪并有与大家同步。 已经坐在孙灿烂身边动手与她一起缝制手套的赵大丫,用手肘捣了捣兀自出神的孙灿烂,孙灿烂这才抬起迷朦的眼睛有些懵懂地看着大家。一时之间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山花,你对大虎和冬梅的亲事可是有什么意见?”沈掌柜从来没有见过孙灿烂如今日这般沉默寡言,还以为她对赵大虎和冬梅的亲事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呢,十分担忧地看着孙灿烂问道。 “啊……哦,呵呵,俺在想些其他事儿……冬梅姐姐能够成为俺家大嫂。俺开心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什么意见?恭喜大虎哥,恭喜冬梅姐姐……哦,不对,应该是大嫂……”孙灿烂这才知道自己的沉默让别的人产生了误会,连忙扬起她那纯真笑容,她真诚的语气和笑容顿时打消了沈掌柜心里的疑惑和不安,同时她有些调皮的话,让冬梅觉得十分羞赧,头低得快要埋进胸口去了。 赵婶子他们可不担心孙灿烂会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毕竟他们早就知道孙灿烂是极其喜欢冬梅,早些时她们还在灶房谈这事儿呢。 “噢噢噢,俺就要有大嫂啰,俺就要有大嫂啰……”小二丫毕竟还小,她先并不懂成亲是什么意思。等到赵婶子跟她解释清楚,等大虎与冬梅成了亲,那冬梅就是她的大嫂,不由开心地在院子里又喊又跳,让大家不由相视会心大笑,豆腐坊里一下子充满了欢声笑语。 赵婶子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心里无限感慨,看向孙灿烂的目光中有了更多的东西,也有了更多的期望。 现在赵大虎的亲事基本落定,后面就该为赵二虎的亲事操心了,如果……如果赵二虎能够与山花成亲,那该有多好啊! 可是山花会愿意嫁给二虎吗?虽说山花与二虎之间相处的十分亲善和睦,可她怎么看都觉得孙灿烂对二虎毫无男女之意,只有兄妹之情,唉……赵婶子不由地在心里直叹气,眼睛里也有了些郁气。 不过她再一想这山花现在毕竟还小,对男女之事应该还没有开窍,山花和二虎两人现在几乎天天在一直厮磨,说不定慢慢地就产生出男女之间的感情了呢!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赵婶子这样想着,心中的那些郁气也消散了很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由于韩家父女的闹腾加上商议赵大虎和冬梅的亲事,这时辰都已经快到了申时,那泡在盐水中的豆腐干也差不多可以卤制了。 段子轩虽然很想留下来看着孙灿烂他们是如何制做豆腐干,无奈手上事多,自然是无法分身的。就算段子轩真的有空,想想昨日收到的家信,也只能暗自叹息。 段老爷到了京城立即就发来了信件,信中再次警告段子轩不得胡来,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警告他如果不想让那个叫山花的丫头出事,就让他安分些。等在山岗镇过了中秋,就陪送段家二老返回京城。京城那边已经给他相好了成亲的对象,如此一来,段子轩就更不好在豆腐坊多坐了。 以段子轩对段老爷的了解,就算他执意于孙灿烂,段老爷不会对他怎么样,毕竟他是段老爷最喜欢的儿子,而且没有之一。 段老爷对段子轩的喜欢,连长子段子棋都比不上,原因就是段子轩与他最相似,无论是长相还是从经商的热衷和天分。 可是段老爷不会对段子轩怎样,却会把对段子轩的这分不满意完完全全地转移到孙灿烂身上,这可是段子轩不愿意看到的。 在段子轩的心里就算他自个受伤,也不愿意看到孙灿烂受伤,既然他们之间的阻力如此之大,两人之间的沟渠如此无法跨跃,那么及时放开事实上还没握住的手是段子轩最明智的选择。 深深地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忙碌着的孙灿烂,段子轩只丢下一句晚些他会让小厮过来取豆腐干子,就义无反顾地与沈掌柜离开了豆腐坊。 段子轩离开前的那一眼恰好落入了赵婶子的眼睛,让她心里一突:看来这段公子是真的喜欢上了山花,不过刚才那一眼,却又给赵婶子一种壮士断腕一般的感觉。 难道这段公子是准备放弃对山花这丫头的感情了吗?这……这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啊…… 不过看着孙灿烂自顾自地忙着手上的活,分毫没有在意段子轩的目光,也没有给段子轩任何表示,这倒是让赵婶子放心了不少,总归这孩子年龄还小,到她可以议亲的时候还早得很。 再一想说不定那时孙灿烂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回到亲人的身边去了,那就更加轮不到赵婶子来担忧操心了。 不过那样一来,孙灿烂与赵二虎之间的距离就赵发的远了,赵婶子在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原来由于大虎的亲事差不多落定下来而心情十分欢喜的赵婶子,此刻却有些情绪低落了,真是操不完的儿女心啊! 等到将豆腐干全部做好,由于在了赵大丫和冬梅在一边帮手,孙灿烂替段子轩做的手套也超额完成了。 刚把二十四双手套男女分开各自打包包好,将今日里做好的两种豆腐干各自用个盘子装好,放入由孙灿烂画图赵黑牛亲自编制的食盒里,那段子轩的小厮就过来了。 小厮是对段子轩最了解的一个人,段子轩对孙灿烂的在意和重视,他都看在眼里,段子轩的挣扎让他心疼却无能为力,段子轩最后颓然的放弃却让他心安了很多。 与孙灿烂相处下来,小厮也看出了孙灿烂的与众不同,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在小厮的眼里段子轩是任何人都无可相比的,孙灿烂更是不能与之匹配的,站在他公子身边与他的公子相伴终身的女主人应该是个大家闺秀,绝不是孙灿烂这样的黄毛丫头。 不过既然段子轩对孙灿烂是不同的,那么小厮自然对孙灿烂恭敬有加,就算对方只是个小女娃子。 小厮从孙灿烂手上接过两个小包袱,转身递给跟着他一起过来拿东西的段家小仆,自己接过那个精致的食盒,对着孙灿烂微微点头,从的怀里拿出一张银票交给孙灿烂:“山花小组,这是我家老夫人让我交给你的手套工钱,老夫人说你做的手套她很喜欢,让你费心了。” 孙灿烂平静地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银票,看了看银票上的面额,眼中有一丝的疑惑,脸上的表情却只有一些天真:“段公子当初让俺家做手套的时候已经给了一部分定金,当时说好交接手套成品的时候,段公子再付给俺们二十两银子就成……可这银票上却是整整一百两,俺家可没有那么多的碎银子找给老夫人。小哥,可否麻烦段老夫人让人送碎银子给俺家?”   ☆、第116章 赏赐 今天这差事可真是很不好做,老夫人的交待一定要做好,可山花小姐这边也不好得罪,否则公子那里可有得苦果子给自个吃。 虽说公子的心里十分清楚公子对山花小姐的心思最终只能付于流水,可并不代表公子就不在意山花小姐,所以小厮觉得自己对待山花小姐的态度恐怕只能比以前更精心更恭敬才是,依然是不能有丝毫马虎和怠慢。 那小厮先是呵呵干笑了两声,然后正式地说道:“呵呵,山花小姐你就收下吧,我家老夫人说了,这银子是山花小姐应该得的,这些手套山花小姐花了太多的心思在里面,这样精巧的心思,岂是几十两银子可以换来的?老夫人说,这多出的银子也不过是老夫人的一点心意罢了……请山花小姐别再推辞。” 从小厮的语气里孙灿烂的心里渐渐有些明白那老夫人的意思,特别是小厮加重了几个地方的语气,比如“花太多心思”这几个字,小厮不但加重了语气,同时还特特地看了孙灿烂一眼,顿时让孙灿烂的心里感到有些难过也有那么一丝不悦和委屈。 看来在这个地方,有些事还真不能按前世的习惯来做,原本孙灿烂想着段子轩既然把这活儿交给她来做,那么自然不但要做好,还应该投桃报李以示感谢,因此她特意地为段子轩选了他最喜欢的鹰作为手套的背面绣花。 也许正是她这特意地示好,才会让那段老夫人觉得自己对那段子轩起了什么特别的心思,很有可能把她的这份特意意淫成了对段子轩的引诱甚至是不要脸的勾引。 孙灿烂的心里感到十分的无力也相当的无可奈何。同时在心里冷冷一笑,看来这银子还真的非接下来不可了。 这样的场景让孙灿烂不由想到前世那种富二代与贫民女子之间的爱情来,这样的爱情最后总会出现一个找贫家女孩谈话最终以支票打发女孩的富太太,现在段老夫人所做的事与前世的富太太还真是有着异工同曲之妙呢。 哼。就算段子轩真的对她孙灿烂有意,她孙灿烂还没那个心呢!孙灿烂在心里冷哼一声。 最终这张银票,孙灿烂还真的接下来了:“这样啊……那好吧,麻烦小哥回去替俺家谢谢段老夫人的恩赏!” 反正段家有的是钱,而赵家偏偏缺的就是钱,你愿意送钱上门。那俺就接,可惜只有一百两,要是有个一千两,那俺可就大发了。 孙灿烂看着手上的银票,心里暗自嘀咕,嘀咕完了又在心里鄙视了一把自己。 这段时间以来,由于收豆子赵家出去的银子还真是不少,再没有其他的进项,估计赵婶子快要抓狂了。 赵家目前最多的存银就是段子轩和沈掌柜出资养蜂的银子,那却是需要专款专用的。虽然可以临时支用一下,到底会让赵婶子心存不安。 如今有了这一百两银子,赵段豆腐坊的底气可就壮了不少。 不过当孙灿烂送走小厮将银票给赵婶子的时候,赵婶子却狠狠地嗔了孙灿烂一眼,这孩子怎地什么银子就接? “山花啊,俺家受那段家的帮助已经很多了。你怎地又接了这银票了吧,这以后俺们可如何还这份情?”赵婶子看着孙灿烂递过去的银票,对着孙灿烂真正是怒怒不得骂不能骂,只能满脸无奈地嗔怪道。 “大姑,这是人家段老夫人赏赐给俺家的,还不是因为俺家的手套做得好,讨了老夫人的欢心。大姑,以后俺再多做些,说不定可以通过做手套,再赚些银子……俺大虎就要成亲。家里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孙灿烂有些摸不太准赵婶子的心理,只好装做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赵婶子脸上一片纯真。 赵婶子心里叹息再叹息,最后还是接过了孙灿烂手上的银票,这算不算人钱志气短呢?应该不算吧。人家有钱人要赏,那也得被赏的人有那个能耐让人心甘情愿地赏,不是吗? 如果不是这批手套做得的确很好,连孙灿烂自己都觉得很赞,相信段老夫人也不可能凭空赏出这一张百两银票来。 忙完了豆腐干的事,可就得去沈家拜访沈夫人了,赵婶子本还想着要去街上买些礼品,孙灿烂却只让她带上自个做的豆腐干,今儿是去商谈冬梅与赵大虎的亲事不假,可也没必要如同正式说亲那般郑重其事。 下午的时候沈掌柜已经让人带信给沈夫人,随后沈掌柜让伙计给赵家带来了沈夫人的回活,随时欢迎赵家去沈家,千万不要过于客套,言下之意就是无需带上什么礼物之类的。 至于冬梅落籍和身份之事,沈夫人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操办,这让赵婶子从心底里感谢沈夫人,更觉得应该去街上买些贵重的礼品。 孙灿烂好劝歹劝才将赵婶子劝住,带上赵段豆腐坊自个做的豆腐干,两个人步行来到沈家,沈家住在镇中,山岗镇原本也不大,虽然一个在镇中一个在镇西,从豆腐坊到沈家也不过十分钟左右。 沈夫人听得下人报赵婶子和孙灿烂到了,连忙从屋子里迎了出过,将这两人带进了堂屋,分宾主坐下。 赵婶子递上手里提着的食盒还没开口,那沈夫人已经喜欢叫了出来:“哎呀,赵嫂子,这里面可是你们今日里才做好的豆腐干?” “呵呵,就是俺家自个做的豆腐干,不是什么好东西,让沈夫人见笑了。”赵婶子有些难为情,毕竟是来商谈儿子的亲事,上门来却只带些自个做的东西。 “哎呀,太好了!那天山花小姐送去药房的豆腐干,只感到一个香啊,可惜我只尝到了一片,现在想想都要流口水……”那沈夫人还真是个敢说敢做的人,虽然出身上要比赵婶子强上不少,可是言行举止上却比赵婶子还要活泼奔放得多。 不过也正是沈夫人那对豆腐干毫不掩饰的欢喜,顿时让消除了赵婶子原本的拘谨,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接下来的商谈可就容易得多了,沈夫人首先表了态:“冬梅那丫头虽不是我的贴身丫头,可也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而且也是个能干的,识些字也会算些简单的账…… 她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她能够让你家看中并娶她做儿媳妇,那可是她的造化,我只有替她开心的份。 明日我让家里的给冬梅丫头去临溪镇办户籍,以后她可就是自由身了,再不是我沈家的丫环……” 沈夫人想得十分周到,连冬梅新的户籍问题都给想到了,听着沈夫人提起户籍证明,孙灿烂有些感慨,奴籍的人是没有户籍证明的,等到明日办好了户籍证,冬梅从此不再是任何人家的奴了。 双方商定了赵家迎娶冬梅的具体流程,一切都按当地的习俗来,赵婶子丝毫不愿意慢待了冬梅,所以接下来说会请媒婆上沈家提亲,年前将所有的的流程一一走完。 接下来赵大虎和冬梅的亲事就开始走流程,这亲事一定下来,冬梅就得回沈家等嫁,没法再在豆腐坊帮工了,豆腐坊没了冬梅,人手顿时紧张起来,赵婶子又要忙着赵大虎的亲事,豆腐坊顿时显得有些忙乱起来。 孙灿烂实在看不得豆腐坊现在的忙乱样子,还有赵婶子整天忙得如同陀螺一般却总还有忙不完的事,而且往往一头抓一头塌,为此还出了不少的差错。 虽然出的差错都不大,可是只要是错了,有的事就得重新来过,反倒让豆腐坊更加忙乱,所以这天将豆腐做好以后,孙灿烂拉住赵婶子劝道:“大姑,俺们还是再请个帮工吧,这样忙下去,到时就算把豆腐干全做出来,只怕俺们大家也得脱层皮……” “可是俺们现在也没赚几个钱,又要给大虎成亲,要是再请人……”赵婶子这两天也是感觉到心力交瘁,可是想到请人又得花银子,顿时犹豫起来。 “大姑,段家那边已经同意了俺对豆腐干的定价,只要俺们家的豆腐干上市,银子自然就会有的……请个人也无需多少银子……你看看这才两天,你整个人就憔悴了许多,你要是被累倒下了,那俺们大家可如何是好?”孙灿烂知道赵婶子心疼银子,可她更心疼大家的身体,何况不请个帮工,她自己根本无法安心去做自己的事,于是极力鼓动赵婶子。 赵婶子大概这两天也真的是累着了,听了孙灿烂的话,神情明显有些松动,一边正忙着与张来福将最后收进来的豆子入库的赵黑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也帮着孙灿烂劝道:“孩子他娘,请帮工的事你就听山花的建议吧,俺们现在也不一定要去买个人回来,只是请个人每天过来帮忙做些杂事,好让你空出手来,更有时间更多的精力去准备大虎的亲事。”   ☆、第117章 再请帮工 赵婶子在孙灿烂和赵黑牛的连番劝说下,终于答应要请个帮工回来,可是请谁来做帮工又成了难题,毕竟赵家在山岗镇除了沈掌柜一家算是熟人,还真是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了。 可是他们总不能有点什么事就去找沈掌柜吧,这样的一个帮工只要人忠厚勤快手脚干净就可以了,倒不需要多么的机灵精明。 可是赵家是做豆制品生意的,这帮工还真的找个牢靠的人才行,不能知根知底至少也得有相识的人介绍才成,一般的人还真不敢用,这可难坏了赵氏夫妇,孙灿烂一时之间也没辙了。 不过有时候你想着需要什么,真发愁没个着落,好巧不巧就会有人送上门来,这边孙灿烂和赵家夫妇正说着帮工的的事,发愁请不到合适的人,那边还有人为找不到合适的事儿正苦着张脸呢。 曾经帮过赵家的那个车把式,自从赵段豆腐坊开业以来,那牛车就整个交给了儿子,自个就每天抱着他那宝贝孙子来豆腐坊喝豆浆。 还真别说,他那宝贝小孙子在豆浆的滋润下,如今可是身体健康,活泼好动的紧,可把那车把式开心坏了,于是逢人就替赵段豆腐坊做广告,整日里都见他抱着个小孙子乐呵呵地开心得很,有事无事都喜欢带着小孙子来豆腐坊坐坐吹吹牛。 往日里只要牛把式跨进豆腐坊这院子,就能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今日里却很是不同。虽然还是抱着孙子来喝豆浆,却没了往日的笑声,对着小孙子也只是勉强地那么露齿苦笑而已。 “大叔,今儿个可是遇到啥难事了?听不到你那爽朗的笑声。俺还真不习惯呢!”赵大丫将一碗蜂蜜豆浆端上桌,这豆浆温度不高,稍稍吹吹就可以给孩子喝了,见牛车把式苦张脸,一丝苦笑挂在嘴边,不由十分好奇。 现在赵大丫可是卖豆浆、豆腐脑的主力。有时孙灿烂还会开赵大丫的玩笑,说她是山岗镇的豆腐西施,开始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孙灿烂把豆腐西施的来历细细地说了一遍,经过孙灿烂的解释,赵婶子他们有时也会拿这开开赵大丫的玩笑。 赵大丫已经快满十岁了,容貌可是越来越出挑,豆腐西施按在她的头上还真是实至名归,而且赵大丫为人热情且有些泼辣,还真是个做这种小本生意的好手。 “唉……”那车把式长叹了口气,却没有说出自己的苦恼。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说出来也不过是让人徒增烦恼罢了。 “哎呀,大叔,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如说来听听嘛,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啊。何况这里这么多乡亲,你一个主意俺一个建议,说不定就能解了你的困境呢!”赵大丫是个热心的姑娘,最看不得别人长吁短叹。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如果能给俺儿媳妇找个事儿做做就好了,这样俺家那婆娘就会省事很多。可是俺那儿媳妇,你们也见过,最是个嘴笨的,不会说话人也是算机灵就只会干些呆活。在这山岗镇原本帮工的机会就不多,比她能干机灵的人又多了去了。一时哪里找得到合适的。就这样俺婆娘见天地念叨,真是烦人的狠哪!”牛把式又是一声长叹。 正与赵家夫妇商量着去哪里找帮工的孙灿烂不由眼睛一亮,牛把式那儿媳妇他们可都是见过的,正如牛车把式说的那样的确是个只会埋头干活,却很少说话的老实女子。她的年纪与冬梅一般大,长得比冬梅还要健壮,冬梅的力气在孙灿烂看来已经够大的了,可那车把式儿媳妇比起冬梅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可以称之为女汉子了。 这女子是几年前从外地逃荒到山岗镇的,当年牛把式在路上发现她的时候,她饿得躺在路边奄奄一息,牛把式可怜她将她带回家养大,然后就成了儿媳妇。 孙灿烂与赵家夫妇悄声商量了几句,然后赵婶子就起身走了过去,手上拿了块抹布在桌子上擦着,嘴里状似无意地问道:“大哥,想给你儿媳妇找个啥样的活?” “唉,她那人从小没学过啥东西,来了俺家以后,俺那婆娘也不是个手巧的,精细的活她还真干不了,只能干些粗活呆活,这样的活现在难找啊……”牛把式一边喂孙子喝着豆浆一边回答赵婶子的活。 “这样的活工钱也没几个啊。”赵婶子继续说道。 “那是自然的,可是再少也能贴补些家用,更何况总比如今这般让她闲在家,天天被俺婆娘念叨要好上许多…… 俺婆娘念叨得狠了,俺那小子心疼自个婆娘,见他娘见天地念叨,虽不至于与他娘发生冲突,可家里的气氛实在让人开心起来。 这不今儿一大早俺那不省事的婆娘为点小事,居然把儿媳妇给骂哭,我只说了几句公道话,俺那婆娘又是哭又是骂,唉……再这样下去家无宁日啊……”牛车把式大概是心中的确苦闷,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有些收不住了。 听了牛车把式的话,孙灿烂和赵婶子他们心里都有底了,彼此间交换了一下目光,于是赵婶子再次开了口:“俺家豆腐坊倒正好想请个帮工,不过工钱真的不算高,除了包一顿午饭,每月二百八十文的工钱。不过一个月里可以休息两天,活也不是什么重活,就是帮着俺家喂喂猪,做些杂活。不知大哥可否愿意让你家儿媳妇来豆腐坊上工?” 牛把式一听可真是喜出望外,工钱虽然不算很丰厚,可人家还包一顿午饭啊,算起来比外面的帮工可是强多了。 何况赵家都心善的人,儿媳妇在这样的人家做帮工,他和儿子也能放心,于是连声说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哎呀,真是没想到俺不过就是发了顿牢骚,还真的解决了俺儿媳妇的困境,俺回去就让她来上工,呵呵呵呵……” 牛把式爽朗的笑声顿时又响了起来,逗得原本坐在他腿上的小孙子拍着小手开心地屁股一颠一颠欢快地跳着,嘴里咿呀咿呀地不知说着什么,让牛把式更是开怀。 赵黑牛早两天就已经与张来福谈过一次话,问他收完带子以后可否愿意留在豆腐坊继续做帮工,这两年一直来只能打些零工的张来福自然是求之不得。 在沈掌柜做中下,张来福与赵家重新签订了长期的帮工合同,他的工钱自然比牛把式那儿媳妇要高些,不过也没有高出多少,一个月也就是三百八十文,也是每月可以休息两天。 牛把式回家果真很快就将儿媳妇送了过来,抱着小孙子离开之前,一再吩咐儿媳妇要好好干活,那儿媳妇只是憨憨地咧着嘴不停地点头答应着,能够找到事出来做帮工,不再天天生活在婆婆碎嘴的阴影下,可是她天天期盼的事。 更何况还是来豆腐坊做帮工,可真是她都没有想过的美事,虽然她人不算聪慧,可是好歹还是分得清的,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会珍惜更会好好把握。 豆腐坊她虽然只来过两三次,但每次来这里都觉得气氛让人十分的舒畅,完全没有在家的压抑感,只是平日里婆婆管得紧,难得有机会有时间出来走走,那来豆腐坊的机会还是儿子帮她争取的。 牛把式的儿媳妇姓贾名春草,虽说不算十分机灵,可是只要吩咐她去做的事,都能尽她的能力做到最好,一天试下来无论是赵婶子还是孙灿烂都感到十分满意。 精细的活原本就无需春草去做,赵婶子安排给她的活,基本就是原来冬梅在做的活计,虽然春草的动作比不上冬梅来的利索,不过倒还真是让赵婶子从这些粗活中解放了出来。 冬梅新的户籍已经办下来,由于冬梅没有什么亲人,于是沈夫人索性将她认做义女,虽说只是名义上的,可是却让沈家确确实实成了冬梅的娘家,让她有这样一个身份,也方便她在沈家待嫁。 冬梅有了那么一个身份,赵婶子更加不愿慢待,于是十分郑重地请了媒婆,合了八字下了定礼,一套程序做得规中规距。 那边赵婶子忙着赵大虎的亲事,这边豆腐干的制作也是热火朝天,赵大虎这几天的干劲可大了,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干起活来可就风风火火,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脸上的笑容一直都不曾消失,赵二虎和赵大丫看了与前段时间判若两人的赵大虎,都不由暗地里取笑赵大虎。 赵大虎也由着弟弟妹妹取笑,只是憨厚地咧着张嘴呵呵地乐,赵婶子和赵黑牛见赵二虎和赵大丫时不时地欺负一下赵大虎,知道大家都没有恶意,也就由着他们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赵家的气氛从未有过如今这般轻松和欢快。 由于有了青草的加入,赵婶子和赵大丫又回到了冬梅在时的情形,完全从杂事中脱离出来,每天只负责做豆制品,而孙灿烂除了最后的把关,也开始全面进入她的养蜂大计之中。   ☆、第118章 桂花蜜汁干 快到中秋豆腐坊井边的两棵桂花树的桂花相继盛开,香气盈鼻,整个豆腐坊都笼罩在浓郁的花香之中。 虽然雨季来临,却无损这两棵桂花树,中秋的前一天,豆腐坊分外忙碌,今天要把供应给三地饭馆的所有豆腐干全部制作出来,不过到了下午的时候,还是有了一些空闲。 看着飘着几片乌云的天空,孙灿烂还真的有些不太习惯,在她的记忆里,无论是前世还是原主的,秋天都应该是天空中飘着白云一派秋高气爽的模样才应景,可偏偏山岗镇这边却是雨季,真是令人郁闷的气候。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一阵更加浓郁的香味,孙灿烂心里一动,何不趁着今天无雨,时不时还能出点太阳,此刻大家又有些时间,打下一些桂花收存起来? 对了,将桂花收集起来是不是可以在卤水中加入一些,做成桂花豆干,只是不知味道如何呢? 嗯,说干就干,孙灿烂跳将起来,找来了一大块油布在桂花树下铺好,大家开始并不清楚孙灿烂要做什么,等到她把那油布铺好,手拿一支长竹杆开始敲打桂花树,那树上的桂花纷纷落在油布上,才弄清楚她是要收集桂花。 看着孙灿烂那吃力的样子,赵大虎连忙从孙灿烂手上接过竹杆轻轻敲打起来,很快油布上就落了一层桂花。 将树叶和杂物捡拾干净,油布上的桂花还真是不少,天气虽然不算很好。可好歹今日里还能时不时见到太阳,将打下的桂花铺开在阳光下晾晒。 孙灿烂想了想,最终还是抓了一把桂花用干净的细布包好,分出了一部分蜜制卤水。她要用这小包桂花试制出新的口味来。 这两天孙灿烂带着赵大丫已经将所有的卤水都准备好了,也将五种口味的豆干都试制了一些送去段府让段老太爷定夺。 经过段老太爷的品尝,五种豆干都得到了认可,只是觉得五种还是太少了一些,段老太爷让小厮带来口信,希望赵家能够试制出其他更多的口味。 现在豆腐坊里大部分的白干都泡在盐水中。只有剩下大概十来斤左右的白干,这些白干是孙灿烂准备用来制作蜜制豆干和甜辣豆干的。 蜜制和甜辣豆干所用的白干只需用清水泡洗,所以现在要试制新口味的豆干,白干是现成的。 孙灿烂让赵大丫在临时垒成的小灶上起了火,这几天试制豆腐干用不着大灶,孙灿烂就央着赵黑牛给她专门垒了个小灶。 将调好的蜜水倒入锅内,把用细布包好的桂花投了进去,很快蜜水烧开了,细布包里的桂花香味随着锅内蜜水的沸腾慢慢地向外散发出香气,孙灿烂嗅了嗅鼻子。感觉桂花的香味当真是好闻得紧,同时也感受一下香味的浓淡。 嗯,现在这样的浓度应该还不错,不浓不淡,只是不知道豆干能吃进去多少? 一边想着一边将白干一片片放入锅内,大概也就放了两斤左右。孙灿烂就住了手,等到锅里的蜜水再次沸腾,孙灿烂让赵大丫压住火,用小火慢慢熬制,让豆干充分吸收蜜汁。 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孙灿烂揭开锅盖,灶房里飘起了一股甜蜜的桂花香味,用筷子夹了一片出来细细品尝,嘿!真是很合孙灿烂自己的口味,甜而不腻香而不郁。端是个好口味! 从锅里将包了桂花的细布包捞出来,孙灿烂让赵大丫熄了灶里的火,将豆干一一捞出来盛了一小盘装好送到院子里请大家品尝。 “好吃!山花姐姐,这个加了桂花的蜜汁干比原来的那个蜜汁干更好吃,香!”赵二丫第一个给出了评价。 其他人边吃边点头都认可了赵二丫的说法。孙灿烂虽然对这个口味十分满意,但她也知道这蜜汁桂花豆干还是有些局限的。如果放冷了放久了,味道可就差了许多,因此就算这桂花豆干明日要推出也只能在山岗镇的饭馆推出。 算了,这地方没有设备无法进行真空包装,这桂花蜜汁干就算是山岗镇专有的福利吧,这款桂花蜜汁豆干只在山岗镇推出,想吃的就来山岗吃,也能繁荣繁荣山岗的经济。 这样想着心里也就踏实了下来,按照计划今日睡觉前得将所有的豆干制作完成,这些豆干冷热没有多大的差别,要吃热的可以让厨房加个热,要吃冷的可以直接装盘上桌,很是方便。 不过那蜜汁桂花豆干,还是吃热的比较有口感,所以孙灿烂计划明日快晌午的时候再开始制作,到时做好了就往山岗镇的饭馆直送,应该是很不错的选择。 为了方便盛装豆干,孙灿烂特意让赵黑牛带上张来福和赵二虎去集镇上采购了一些可以加热的坛子,又让赵黑牛和张来福去采集了一些荷叶准备用来封口,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制作完成了将坛封坛,然后就是等候市场的评价了。 孙灿烂运筹帷幄,将计划算得很细,人员调配得也相当到位,虽说中秋前一天要做的事很多,但是豆腐坊却丝毫不显得忙乱,当豆干装入坛子封口并贴上各自的标签,时辰还不算晚,也不过只比平日休息晚了那么半个时辰。 当赵段豆腐坊吹灯休息,孙灿烂静静地坐在自己屋子的床上,皎洁的月光从窗子射进来,正好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异常的圣洁。 她的面前是那只蜂皇,这一人一蜂应该正在进行前交流,孙灿烂时而微笑,时而沉静,时而俯身嘴唇翕动时而侧耳倾听,而她面前的蜂皇看着神情也是相当轻松愉悦,看来这一蜂一人之间的交流十分畅快。 不久那蜂皇振翅在孙灿烂头顶盘旋一周后,从小窗飞了出去,孙灿烂沐浴着月光,静静地在床上又静坐了片刻,这才躺下休息,脸上带着愉快的微笑,难道蜂皇又给她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第二天赵家起得比任何一天都要早,连张来福和春草都早早就来到了豆腐坊,毕竟今天可以算是赵段豆腐坊的大日子。 段府三地来接货的伙计来得也很早,临溪镇那边居然还来了个管事的,就是想多拿些新产品。 临溪镇那边自从贴出了告示,与山岗镇这边一样,中秋这天的包间早早就已经一订而空,现在连一楼大堂的坐位也全部订了出去。 临溪镇可不同于山岗镇,那可是临溪县县衙所在地,高档次的饭馆可不仅仅段家的饭馆,所以这次的情形可算是破天荒第一遭,连已经很少出面的段老太爷也在段子轩的陪同下提前去了临溪镇坐阵,以防万一。 赵段豆腐坊早就收到了段府送来的提醒,自然是有所准备,给临溪镇的豆干数量是最多的,这从装豆干的坛子大小就能看得出来。 杨集镇那边的情况也一样,只是杨集镇的情况与山岗镇差不多,不过比起山岗镇而言又要稍稍繁华一些,加上那里离山岗镇这边的距离有些远,故而给杨集镇的坛子仅次于临溪镇,这让山岗镇这边来取货的伙计甚为不满。 “小哥,你回去告诉掌柜的,先紧着这些卖,不过记得要定量不外卖。晌午前后俺家还会送一批最新的豆干过去,新口味哦!”这是孙灿烂示意赵二虎那伙计让他回去转告掌柜的话,顿时让那伙计眉开眼笑。 三个地方的豆制品全都离开了赵段豆腐坊,随着豆制品奔向各饭馆的还有孙灿烂亲手写就的食用需知,热食如何处理,冷食怎么最佳,在需知中写得详详细细清清楚楚。 这一拨豆制品离开豆腐坊后,赵婶子心里可就忐忑不安起来,虽然她心里对这些豆制品还是挺有信心,可是一想到第一次投放市场就做那么多,而且孙灿烂的定价居然还那么高,怎么想都觉得很是不安。 好在喝豆浆吃豆腐脑的客人陆续上门,手上一忙碌,心里的杂念就少了许多,何况事已至此不安也是无济于事。 今日可是中秋,一会还得准备中秋家宴,赵家再穷这个中秋家宴可不能少,而且今日过节也得让两个帮工的早点回家过节,于是渐渐地赵婶子的脸上的不安消散了。 孙灿烂也不去过多的安慰赵婶子,人总要经历了一些事才能慢慢成长,赵家才开始做生意,这次的手笔的确也有些大,他们有不安有忐忑都可以理解,孙灿烂自己何尝没有不安呢。 只是她必须得控制住自己的不安,否则只怕赵婶子不仅仅是不安,而是要崩溃吧! 看时辰差不多了,孙灿烂让春草在小灶上起了火,她要开始制作桂花蜜汁干了,这可是她今天给山岗镇饭馆食客的一份惊喜。 不过还没等她这里出炉,饭馆那边的伙计就到了,原来原本快到晌午才开业的饭馆,在广大订座食客的强烈要求下提前开业,当一碟碟不同口味的豆腐干送上餐桌,整个饭馆轰动了,太美味了! 鸡汁豆干比鸡肉还要鲜美,五香干的香味让人回味无穷,蜜汁干甜而不腻,辣干辣而爽口……很快所有的豆腐干就被抢食一空,掌柜的差点忘记了孙灿烂定时不外卖的要求,好在最后没被这火爆的场景给冲昏了头脑,否则只怕他这掌柜的位置就要不保了。   ☆、第119章 拍卖 锅里的桂花蜜汁豆干正在收汁,于是那伙计就坐在豆腐坊的院子里喋喋不休地说着饭馆里的盛况,这让赵婶子顿时安下心来,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同时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 如果今天的干子全部能够卖掉,按照双方之前的协议,赵家至少可以得到营业额的五成,依孙灿烂的估算至少二十两银子。 天哪,一天就二十两!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俺们赵家也可以在山岗镇买个小院……嗯,说不定真能如山花丫头说的那样,赶在大虎迎亲前在山岗镇安家,大虎就直接在山岗镇迎亲可真的是最好的了。 在靠山屯住了有六年,如今再想想那里的确太过闭塞,交通也着实不便,在赵婶子的心里虽然舍不得放弃靠山屯的那一切,可是人总要向前看,做父母的就更加希望儿女能够过上好日子。 如今有在山岗镇上安家的机会和可能性,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放过,何况她的心里还真不希望回靠山屯迎娶儿媳妇。 山岗镇进靠山屯那路可真不是一般的不好走,总不能让冬梅自个走着进靠山屯,如今冬梅可是沈掌柜的义女,再怎么说也得给沈掌柜他们一些脸面不是?! 这样一想赵婶子就更加迫切地想要在山岗镇上买房子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儿女们都过上好日子!这是赵婶子心里最大的希望。 孙灿烂很快就将这锅桂花蜜汁干连汁一起装在了坛子里,那滚烫的坛子早在干子连汁一起装入前就放在了一个背篓中,所以当赵婶子将坛子封了口。那伙计背上坛子就马不停蹄地往饭馆赶,因为孙灿烂告诉他,这干子可得趁热食用才是最美味的。 孙灿烂还让伙计给掌柜的带去了口信,让他把这坛子放在灶上先用小火温着。以拍卖的方式进行销售,每五片为一份,每份起拍价为一百文银子,每次加价十文,价高者得。 伙计心里那个汗啊,可以说已经成了标准的瀑布汗!不过是五片豆腐干。就算再美味也没有这样花银子的吧,不过山花小姐的吩咐他也只能如实转告给掌柜。 那掌柜先是一楞,想到那些还在等品尝新品的食客,觉得这山花小姐年龄虽小,倒是个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太能抓住人的心理了,只不知这坛子里的豆腐干,会不会让拍得第一份的人失望? 如果这豆腐干真能让拍得第一份的食客拍案叫绝,那么这第二份第三份可就简单了…… 孙灿烂昨天试着做了这款豆干以后,对这新的口味的蜜汁进行了适当的调整。让口味更加鲜甜,也更加符合大众化,昨天的那款虽说也是甜而不腻却鲜味欠缺,经过调整她相信现在这款豆干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食用,必定都会赞不绝口,深感物有所值。所以她才灵机一动给掌柜的出了这样一个销售手段。 还真别说,当掌柜的宣布新口味豆干已经到了店里,不过提出了几个规矩,第一个依旧是只能堂食暂时不能外卖;第二个就是由于新口味豆干数量有限,店里临时决定以五片为单位进行拍卖,底价一百文,每次加价十文,价高者得。 饭馆里一片哗然,从来到没有饭馆菜肴限量供应,也从来没有饭馆的菜肴是拍卖的方式销售的。这山岗镇的饭馆可真是开了先例。 不过品尝过豆腐干的如今觉得意犹未尽,没品尝过的又趋之若鹜,所以哗然之后就有了第一个竞价的人,有了第一那第二个就跟了上来。 别看这山岗镇没多少有钱人,可架不住处于交道要道。住店的大多是南来北往的客商,不要说五十文,就算五十两人家也抛得起。 其实孙灿烂出这个点子,心里也是如此盘算的,这些南来北往的客商,辛苦赚钱有时会十分节俭,有时也会一掷千金。 “我出一百十文……” “我出一百一十文……” “二百文……” …… 很快价格就出到了二两银子上了,五片小小的豆腐干而已,居然卖出二两的价格,不是天价是什么,让饭馆外围观的山岗镇居民感叹这位客商的豪气。 不错,这些最后竞价的可都是住店的客商,本地的几个食客早在前几轮就消停了,毕竟他们以后品尝的机会有的是,又何必急在一时? 不过当掌柜的开坛装豆干的时候,很多人后悔了,为自己没能拍得第一份深深的后悔,闻着微微散发出来的香气,看着那透着晶莹光泽的豆干,只觉得口中津液长流,恨不得能够伸手将这豆干抓过来吃进自己的肚子里。 那拍得第一份的客商原本也有些后悔,可是这豆干还没端到面前,光闻那飘出来的香气顿时觉得值了。 看看周围人那馋涎欲滴的样子,光光虚荣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他夹起一片放入口中,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这是豆干吗?是豆干吗? 与前面所品尝的豆干完全不同的味觉享受,让他时而眯眼时而惊讶,脸上那丰富的表情,让没能拍到的其他人更加迫不及待地叫嚷着继续竞拍。 饭馆里顿时又陷入一片兴奋的喊价声中,这哪里还是饭馆,这热烈程度完全可以与最热烈的拍卖行相提并论了! 孙灿烂的桂花蜜汁干做得并不多,不过就是十五份而已,她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要勾起越来越多的人好奇,让更多的人为吃过山花牌豆干而自豪,那么就得适当的控制数量,至少在目前必须如此。 不过就是这十五份桂花蜜汁干,由于是价高者得的竞拍销售模式,最后所得就超过了山岗镇其他五种豆腐干所售价格的全部。 等到段家祖孙从临溪镇那边赶回山岗镇得到这样的消息,不由地面面相觑,这山花小姐是人吗?她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小小女娃子吗?这个销售的点子真是太有才了,要是他们把这个点子用在今天的临溪镇上,还不得赚翻了?! 不过后悔懊恼也没用,谁让他们没有山花小姐这样的好点子呢,不过就算如此,三个店最后盘点下来,今日光豆腐干一项的收入就达到了百两这巨,这是一个多么大的盈利空间啊! 说起来是赵家靠着段家生活才能有所起色,可是说到底这也是双方互利互惠,今天三家饭馆的营业额可都是成倍地增长,而且三家饭馆后面几天的包间都已经全部订出,如此看来段家以后还得与赵家紧密地捆绑在一起。 段老太爷在心里算计着该如何将赵段两家捆绑在一起,想到自家儿子再三强调段子轩的婚事不可能落实在这个叫山花的女娃身上,心里倒真有些遗憾。 不过想想儿子的话也有道理,这女娃子再能干,没有身后母家的支撑,对段家以后的发展,对段子轩以后掌管家业都没有更深层的帮助。 可是该如何让赵家更多的依附于段家呢?段老太爷一时之间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先这样合作着,反正五年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在这五年里谁能保证不会有合适的机会让两家产生更多更紧密的合作呢?! 段老太爷的想法很正常,也很有道理,可惜他要面对的是孙灿烂这个有着二十一世纪灵魂的女孩,自然有许多他意想不到的结果,只是现在他不知道而已,如果知道……如果知道…… 呵呵,就算他真的能够未卜先知,哪又能如何?难道他真能让段子轩再等上十年才成亲?就算段老太爷坚持段子轩愿意,只怕段老爷段夫人还有段老夫人都不会依了他们祖孙,而更多的一种可能就是赵家和孙灿烂永无宁日…… 孙灿烂将第一天的豆干收入五十两银子交给赵婶子,可把赵婶子吓了一跳,做了多少豆子的豆腐干她心里清楚的很,怎地能卖出那么多的银子?难道那段家将所有的钱都给了赵家不成? “放心吧,大姑,这只是俺们家的那一份,不过从明天开始就没那么多了,以后豆制品的收入每天大概也就二、三十两……这些钱先存起来,等到存够了二百两,俺们就在山岗镇上买个小院子,以后俺们可就是镇上的人了,大姑也可以在镇上迎娶媳妇儿……”孙灿烂搂着赵婶子的胳臂,将头靠在赵婶子的身上,享受着难得的轻松和温情。 “山花,这些钱其实都是你挣的,理应你留着……你总得为你自个考虑一下吧……找人可是很花钱的事……”赵婶子亲昵地拍了拍孙灿烂的脸颊,轻声而又隐晦地说道。 “大姑,俺弟有俺大舅护着,俺相信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好,总有一天俺们会重逢,在重逢以前,俺们要多赚钱,然后俺要让俺弟弟去念书考状元!”提到弟弟孙天赐和大舅陈浩宇,孙灿烂的心里酸酸的,眼睛里也有了一些湿意,不过她的语气却充满了坚定。 是的,弟弟和大舅一定好好地活着,并且一定要活得很好的!孙灿烂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给自己以坚定的信念,只有这样坚持着,孙灿烂才觉得更有前进的信心和发家致富的动力。 赵婶子搂住孙灿烂的小身子,尽量给她一些温暖一些安慰……   ☆、第120章 空间神器 中秋过后赵家的日子开始进入正常的轨道,每天按段家三家饭馆的订单,加工一定量的豆腐和豆腐干。 经过中秋的火爆,段家饭馆现在的特色菜肴除了原来的以外,就是赵段豆腐坊提供的豆制品,在段老太爷的一再要求下,孙灿烂凭借她超强的记忆,花了两天的时间编制了一本豆制品烹饪手册。 那段老太爷看了以后如获至宝,二话没说又给了赵家一笔银子,作为食谱的报酬,段老太爷看着用工整的小楷书就的食谱,想像着那个叫山花的女娃子天真中时时闪过慧黠的表情,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遗憾。 段家祖孙启程返京的日子就定在了中秋节后的第五天,启程的前一天巳时,段子轩和沈掌柜再次一起来到赵段豆腐坊。 他们来赵段豆腐坊一是要与赵家补充签订一份豆腐干的供货合同,以前的合约里只有每天至少供应五十斤豆腐的条例,现在有了新的产品自然要追加一些条款。 其实就算不重新修订,以赵氏夫妇的为人,不可能跳过段家与别人去合作,毕竟这豆腐坊是段家的产业,段家并没有收取任何的使用费。 不过为了让双方都安心,孙灿烂还是让段老太爷派来送钱的小厮知会了段老太爷,于是就有了段子轩的再次上门。 重新修订合约孙灿烂并没在场,她只是预先细细地交待了赵二虎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她自己就着一小碗豆腐脑吃了个包子就上山去了。 今年这个雨季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孙灿烂的祈祷,也就是开始的几天雨水多了些。中秋过后虽然气温下降了不少,却极少有以往的连天大雨,这让孙灿烂格外开心。 由孙灿烂出图样,送出去加工的养蜂工具。陆续都送到了豆腐坊,蜂刷、切蜜刀、采浆笔、带了盖子的长颈陶瓷小瓶…… 甚至还有一个简易的摇蜜桶,虽然这摇蜜桶没有前世的摇蜜桶那么精致好用,不过却还能派上用场。 昨天已经小试了一下,看着从桶底接着的竹管里慢慢流出晶莹透亮的桂花蜜,赵家一家子都感到十分惊喜。看着才养了几天就已经小有收获,赵婶子的心里也感到十分欣慰,同时也庆幸自个最后的妥协。 事实上,为了让更多的人相信蜂是可以家养的,也为了让赵婶子更加放心,孙灿烂可是费了不少的小心思,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天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就会召蜂皇来细细商讨。 每天晚上睡觉前,又会关起门来不断地招出那不知隐藏在哪个空间的养蜂工具,左思右想,看看哪些是最需要的。哪些是这个时代能够做出来的…… 不过那蜂皇对于人类的思维终究无法理解,最后孙灿烂也不好多折腾那蜂皇,只是让蜂皇多多督促工蜂采蜜收集情报。 采蜜的事倒不需要孙灿烂多操心,如今蜂群已经一分为二,经过多次上山勘探,终于让孙灿烂找到了一处十分不错的地方。将两只蜂箱放置妥当。 放置蜂箱的地方其实是个天然溶洞,这个溶洞的发现还多亏了黑子,这只具有灵性的黑狗还真是孙灿烂在这个异世中的幸运犬。 溶洞不是特别大,但要放置十几二十个蜂箱,建立一个小型的蜂场却十分合适,最难能可贵的是溶洞里并不潮湿,每天还能有一两个时辰见到阳光,而且通风情况良好。 有了这个溶洞就算外面刮风下雨,对蜂箱和蜂群也没有丝毫的影响,这让孙灿烂十分惊喜。 目前虽然陆续有一些情报传来。不过暂时还没有孙灿烂用得上的。 孙天赐和陈浩宇更是如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音信杳无,这让孙灿烂的心里既担心又欣慰。 有的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他们也如同孙灿烂自己一样,隐名埋姓好好地生活在新月皇朝的某一个角落。 孙灿烂知道有些事急不来,现在只能先沉下心思先壮大自己的力量。所以除了对豆腐坊的所有产品严加把关以外,她的整颗心几乎都扑在了养蜂这件事上。 只不过当她画出个什么来时,总会遭遇到赵黑牛或者赵婶子疑惑的目光,让她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于是经常独自一人面对招出来的工具发呆或者感叹。 要是能有一本这个时代的书,就算是本破书烂书,只要里面多少记载一些有关养蜂的知识,就算只是一些毛皮也好啊! 某天孙灿烂看着自己招出来铺了一床的养蜂工具,心情郁结地想着,嘴里还不停的絮絮念叨着,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了:“明日去墨轩,那里会有一本你想要的破游记,游记的名字叫《天游》。” 墨轩?那是山岗镇唯一的一家小书铺,孙灿烂第一次来山岗镇就在那里买过书,平时得了闲偶尔也会去那里转转,重温一下前世逛书店的乐趣。 什么,什么?俺想要的游记?天游?不对啊,这里可是俺自个的屋子,是谁,谁在说话? 起初孙灿烂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想着那叫墨轩的小书铺,片刻之后突然跳了起来,左右扫视自己关得好好的屋子。 没人啊,屋子里可就只有她独自一人而已,可是刚才明明听到了声音,孙灿烂的小脸有些发白,该不会有鬼吧! 原本胆子挺大的孙灿烂,原本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怪的孙灿烂,只从确信自己穿越以后,再不敢说这世上没有鬼怪了。 “我不是鬼,我是你脖子上的玉佩。由于你的努力,我又升级了,可以与你进行交流。”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玉佩?玉佩会说话?什么叫又?孙灿烂的脑海里一连串的疑问接二连三地涌现出来。 “事实上我并不会说话。我的声音与那蜂儿一样,只有你能听见,别人听不到。你要与我交流,也无需开口。只要将玉佩握在你自己的手上,我们就能交流。 开始的时候你太弱小,所以需要用血开启你蜂主的身份,随着你不断的进步,你与蜂儿之间的交流就无需再用你的鲜血。 你的成长慢慢启动了我的功能,以后我的功能会越来越强大。至于我的功能会强大到什么程度,最后会带给什么样的惊喜,全靠你自己。”玉佩耐心地给孙灿烂做着解释。 原来刚才孙灿烂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一直无意识地把玩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 玉佩的解释带给孙灿烂强大的冲击,将拿在手上把玩的玉佩放在眼前看了又看,觉得除了形状特殊以外,与普通的玉佩并无二致。 可是如此说来这个玉佩应该还是个空间神器,哎呀,老天果不欺我!穿越人士该有的福利看来俺也都有,只是俺的与人不一样。哈哈哈,与众不同别有乐趣! 与玉佩交流了一番,孙灿烂心满意足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忙活完豆腐坊的事,孙灿烂难得地提起要去墨轩看看。 如今孙灿烂可是赵家的宝贝,赵婶子生怕孙灿烂会有什么意外。虽说山岗镇并不大,墨轩离豆腐坊也不过七、八分钟的路程,而且那里离药房也很近,可是赵婶子还是让赵大丫和赵二虎兄妹一起陪着孙灿烂去墨轩。 孙灿烂也不拒绝,反正赵二虎和赵大丫每天都在豆腐坊忙忙碌碌也极少有时间去街上逛逛,不如趁这个机会大家好好放松放松。 逛街自然少不了赵二丫这个小跟屁虫和小吃货,接过赵婶子递过来的碎银子,一行四人就出了豆腐坊直奔墨轩。 孙灿烂已经得到玉佩的提示,自然一眼就看到了混在一堆破旧书籍中的那本书名叫做《天游》的游记,不过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冲那书而去。而是悠闲地翻看着小书铺里的各种书籍,时不时还与书铺的主人聊上几句。 墨轩的主人就是那个杨举人,由于考了多次都没能再有提高,这杨举人心灰意冷之下回到了山岗镇,守着几亩祖产。开了个小书铺虽说日子过得有些紧巴,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杨举人对孙灿烂这个女娃子很有好感,觉得这女娃子不娇柔不做作,又聪明伶俐,加上还有有些怜惜她的身世,所以每次孙灿烂来墨轩都会与孙灿烂聊上几句,并不因为她不过只是个小女娃就慢待于她。 “山花小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哎呀,昨日我总算吃到了豆腐干,好吃得紧啊!只是那个辣干子有些太辣了些,吃得我直吸气。哎哟那个辣啊,吃得我眼泪鼻涕一齐下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边吃边哭呢!”杨举人一见孙灿烂进书铺就迎上来,嘴里喋喋不休地说道。 孙灿烂但笑不语,想来这杨举人吃到的一定是那款爆辣的干子,就是不知道他是自己找上门去吃的还是别人请客。 孙灿烂不说话,那边小二丫却接了口:“举人老爷,羞羞,吃个辣干还要哭鼻子……” 赵二丫的话让赵大丫破了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看到杨举人十分不自然的脸色,连忙捂嘴带着赵二丫转身走出了书铺。 “杨老爷,你可别不好意思,你吃到的一定是最辣的那款。如果你不怎么会吃辣,以后可以吃微辣的那款。”孙灿烂已经将那本游记拿在了手上,一边翻看一边悠悠地说道。 杨举人这才明白自己昨天是让人给耍了,不过想到那干子的美味,就算被人耍也是心甘情愿的。 孙灿烂又另外挑了两本书,与那本破游记一起让杨举人结账,杨举人执意没肯收那本破游记的钱,他都不知道这本破游记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要不是孙灿烂喜欢,他已经打算将这破游记拿去起炉子引火去了。 孙灿烂有了这本破游记,那一系列的养蜂工具以及在赵黑牛他们眼里有些匪夷所思的操作手段可全都有了依据,孙灿烂做起事来顿时显得更加得心应手。   ☆、第121章 混世小魔王 有了这本《天游》,孙灿烂再画出什么工具来,赵家的人就不觉得奇怪了,至于孙灿烂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做法,如今看在他们的眼中都成了十分正常又理所当然的事了。 不过有一点是赵婶子十分坚持的,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孙灿烂上山,必须有人陪伴,同时还得有黑子跟着,其实现在那黑子几乎成了孙灿烂的影子和专用保镖,几乎与孙灿烂形影不离。 上次赵家回山岗镇修屋时发生在孙灿烂身上的事,最终没能瞒得住赵婶子,所以赵婶子对孙灿烂的安危看得尤其重要。 面对赵婶子的安排,孙灿烂心里有感动也有欣慰,被人重视被人关爱的感觉真的让她感到十分的温暖。 孙灿烂对于赵婶子的安排并不提出异议,反正养蜂的事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有个人在身边虽然会有诸多不便,不过总能找到一些理由适当的将人支开一些距离。 今天段家要来人增订修补合约,孙灿烂只让张来福陪着她上山,张来福是个闲不住的,每次跟着孙灿烂上山总会带上锄头,在孙灿烂看中的山地上勤劳开垦,如今慢慢地已经开出了不少的山地。 虽然山地不算很肥,可是赵家现在养了猪,产生的肥料除了很少一部分用于种菜以外,多余的肥料孙灿烂都让赵黑牛他们送到了山地。 这样慢慢养着,等到明年开春油菜开花的时候,山地应该有足够的肥料提供给油菜。油菜一定能够如孙灿烂所愿开出最美丽的花来。 开垦山地种油菜这事儿,孙灿烂也与赵黑牛夫妇提过,赵婶子开始的时候还担心自家油菜种子不够,毕竟菜种子之类的还是自家留着的种子用起来比较放心。买的种子经常有种不出来的情况发生。 最后听孙灿烂说那悬崖下的山谷里现在就有成片的油菜正开着花,不由地十分惊诧,这已经进入了秋季,怎地还会有油菜花呢? 经过孙灿烂的解释。还有大虎二虎从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赵婶子才真的相信了这事,于是大家商量好了,等过些天趁着天气好有太阳的日子,赵家回靠山屯料理靠山屯地里活计的时候,由大虎二虎进山将那些油菜籽收了带回豆腐坊备用。 孙灿烂带着黑子在张来福的陪伴下来到溶洞,张来福就在离溶洞不远的山地上开了工,而孙灿烂则带着黑子进了溶洞。 今天孙灿烂来溶洞并没有什么事,昨天才摇了蜂蜜。今日可不能再摇了。 只是今天段家上门修补合约。来人必定是段子轩。所以孙灿烂才不想在豆腐坊呆着。 从那天开秤收豆子开始,孙灿烂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段子轩与以前的不同。 对于段子轩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赵大虎赵二虎开始看孙灿烂的眼神还带着些怜悯。不过看孙灿烂似乎根本没在意段子轩有没有上门或者他的态度有什么转变,每天只是开开心心地忙着做自己的事。渐渐地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既然段子开始回避孙灿烂,有事都是让小厮过来转告,那么今天他上门,孙灿烂也就如了他的意,早早地避出豆腐坊。 本来孙灿烂对段子轩原本就没有那种心思,有的也不过只是一些好感而已,毕竟人家帮了他很多,又是她养蜂的投资人。 虽然今日没什么需要做的,不过既然来了溶洞,孙灿烂还是打开了蜂箱,把蜂片一片一片都拿出来细细观察,感觉情况相当不错。虽然昨天才摇过蜜,现在这些蜂片又已经满了大半,看来明日里又可以摇一次。 嗯,趁着现在还有些晚开的桂花,再摇些蜜贮备着好过冬。 孙灿烂一边想着一边将蜂箱盖好,正准备从溶洞中出来,突然从远处隐约传来了救命声。 在不远处开垦山地的张来福,连忙收了锄头神情紧张地来到溶洞护在孙灿烂身边,黑子则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外面并无危险却有什么让它感到十分有趣的事情发生。 看到黑子的表情,孙灿烂心里明白外面发生的情形对她并无威胁,因此她也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只见她一脸闲适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她的镇静让张来福也放松了一些。 在外人看来孙灿烂只是平静地站在溶洞口,其实她正在与从外面飞回来汇报消息的工蜂做着交流:“主人,有两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子,想要捅了半山腰上那个马蜂窝,如今正在被马蜂追着咬呢。” 这下孙灿烂心里更有底了,自从与这山上的马蜂取得联系以后,孙灿烂就有过要求,首先就是多打听孙家灭门的原因和孙天赐、陈浩宇这对甥舅的下落,其次就是当她有危难的时候这群马蜂就是她的近身护卫。 不过孙灿烂并不希望马蜂做无谓的牺牲,既然它们都是她的子民,那么只有当事情危及她的生命或者危及马蜂自身安危,才能允许马蜂进入攻击模式。 今天既然有人胆敢去捅马蜂的窝,马蜂自然而然就进入了攻击模式。 为了保存马蜂的力量,更为了更大范围地惹怒其他人,孙灿烂随即给报信的工蜂传出号令,让马蜂停止攻击,同时将这两个惹祸的人往溶洞这边驱赶,孙灿烂自己由带着张来福守在溶洞口静观其变。 未几只见远远地两个身影连滚带爬地向溶洞方向而来,随着这两人的靠近,孙灿烂渐渐看清了这两个人的衣着样貌。 从衣着上看,这两人应该是主仆二人;从身形上看两人的年龄都不大,最多也就是与赵二虎一般年纪;从样貌上却已经看不去长得如何了,此刻这两人的脸部应该都遭遇了马蜂的叮咬,已经面目全非。 这两个人孙灿烂从来未曾见过,山岗镇上能够养了仆人的小公子,孙灿烂大多都见过一二面,虽然彼此不熟,不过可以肯定这主仆二人并非山岗镇人士。 这究竟是从何处来的混世小魔王,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胆敢去桶马蜂窝,这马蜂可是蜂族是战斗力最强的种类。 眼见着两个人就要来到溶洞口,站在孙灿烂身边的张来福顿时全神戒备,黑子反倒悠闲地看着那对狼狈的主仆,似在看热闹一般。 那两人离孙灿烂所处的位置还有五十米左右的时候,看来那穿着绸缎的主子再也跑不动了,瘫倒在地上,而原本在那主仆两人身后追赶的马蜂也停止了追赶,在半空打个旋对着溶洞方向忽上忽下飞翔片刻,仿佛是在向孙灿烂致敬,随着孙灿烂微微的点头,那些马蜂一个漂亮的转身消失在来路方向。 刹时溶洞前只余下小小的山峰,忙忙碌碌地飞进飞出,还有那对瘫到在地上呼哧直喘大气的主仆,孙灿烂并不准备马上上前去察看那对主仆的情形。 不是她冷血不顾别人的死活,谁让他们自个找不自在吗?若不是心痛马蜂原本的数量并不多,刚才她还希望让马蜂多叮咬他们几口,好让他们记住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孙灿烂站在溶洞前冷冷地看着那对狼狈的主仆,大概被马蜂追狠了,此刻主仆两人都瘫在地上大喘气,还没有发现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们主仆的两人一狗。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那小仆终于喘匀了自己的气息,虽说身上被马蜂叮咬的地方又疼又痒,不过做人奴仆的责任感终于让他想起了身边的小主子。 只是这不看不打紧,这一看把小仆给吓傻了:“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别吓我,公子,快醒醒!” 小仆突如而来的急呼带着明显的惊吓和哭音,这下孙灿烂没法再在一旁看下去了,如果真在这山上出个人命,对豆腐坊十分不利,更兼之是被蜂叮咬而亡的话,她刚起步的养蜂事业也必定受到阻挠,甚至夭折。 这孙灿烂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不行,绝对不容许在这里出现被蜂叮咬而亡的惨剧! 现在不是与这主仆两人置气的时候,从这小公子的衣着上看,应该出自大户人家,甚至远甚于段家的大户人家。 山岗镇上除了段家没听说过有其他的高门大户,那么此人必定来自其他地方,在没弄清这主仆两人来历的情况下,还是先救人吧! 孙灿烂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同时吩咐外出的工蜂尽快查清这主仆两人的来历,她自己提起裙裾向那对主仆跑了过去。 无论如何先救了面前这对闯祸的主仆再说,反正现在孙灿烂身上的药物有的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专门去段家的药房配制了一系列的药物,当然那都只是为了掩护她从玉佩那里得到药物的需要罢了。 如果情形不严重,所用的药自然是从药房配制的,如果情形不好,为了救人自然要用玉佩提供的特效药,这药自然与药房配制的药一样磨成了粉末,装在一样的小瓷瓶里。   ☆、第122章 救治 “张大爷,你快回豆腐坊喊俺姑丈他们来,俺先过去看看!”孙灿烂一边疾步走向那对主仆,一边吩咐准备跟她走向那主仆的张来福说道。 张来福犹豫地顿了一下脚步,迟疑地看着孙灿烂一时不知如何决择,感觉到身后张来福的迟疑,孙灿烂继续说道:“张大爷,放心去吧,俺这里还有黑子呢!” 张来福看一眼那一个哭喊着公子,一个如死狗一般倒在地上的主仆,又看看如同将军一般守护着孙灿烂的黑子,这才提步匆匆奔豆腐坊而去。 也许是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那小仆转过身来,努力睁开已经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向孙灿烂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当他看清来人只是个比他们还小的女娃子,那肿得像猪头一般的脸上顿时浮起浓浓的失望,可是看着来人那沉静的脸色,看到他们主仆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却丝毫不见惊异,小仆的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孙灿烂并不在意小仆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只是在那小公子身前蹲了下来,只见这小公子面色通红,脸肿得比小仆更加厉害,完全看不出他本来的面貌,不过给孙灿烂的感觉这是一个出身上佳的混世小魔王! 不过此刻这个混世小魔王却像只吃了毒药频死的小狗一般,口吐白沫挣扎在死亡线上。 孙灿烂只看了一眼,心里已经明白这小公子是怎么回事,心里暗呼不好!这小公子应该是对蜂毒有过敏反应,而且由于叮咬的数量较多。进入他体内的马蜂毒素较多引起了中毒反应。 得先给他解毒,否则这小公子命休矣! 孙灿烂拿出随身带着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瓷瓶里可是上好的解毒药和抗敏药。里面当然还带了一些特殊的成份。 孙灿烂有些肉疼地看了看手上的药瓶,又看了眼地上已经陷入昏迷的小公子,最终还是俯下身欲给那小公子喂药。 那小仆却一下子扑了过来阻止了孙灿烂的动作:“你,你这里面是什么药?你怎能随便给我家公子喂药?” 孙灿烂不由抚额。刚才究竟是谁眼巴巴地看着她向她求救,这会倒突然之间护起主来了,你可知道你这不是在护主而是在害主?! 冷冷地看了那小仆一眼,孙灿烂说道:“你想让你家公子活着,就让开!如果你要让他死,那你就尽管拦着!不过我可提醒你,你家公子的毒气快要攻心了,再延误下去神仙来了也救不回他!” 那小仆一听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看公子的情形这女娃子说得*不离十。可万一这女娃子手上的药救不了公子反而害了公子。那可如何是好?! 正当小仆左右为难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了段子轩急促的声音:“山花小姐,杨四怎么样了?” 那小仆显得与段子轩十分相熟,听到段子轩的声音顿时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娃子与段子轩是认识的。连忙让开原本挡在孙灿烂面前的身体,原先有几分防备的目光变得异常灼热。 既然这主仆两人段子轩都是认识的。孙灿烂更没有不救的理,刚才那小仆也不过是护主心切,孙灿烂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因此这段子轩口中的杨四杨公子当然是要救的。 只是现在这杨四原本通红的脸已经开始转青,吐着白沫的嘴唇有些发紫,同时开始牙关紧咬。 不好,这样下去这杨四就算没有中毒而亡,只怕也会被他自己咬伤舌头! 说是慢那是快,孙灿烂小手翻动意念中招出了一支竹制的取浆笔,二话不说用了个巧劲顶进了杨四公子的嘴里,防止杨四公子在昏迷中咬伤自己。 段子轩到底是习了武艺的人,对前面这个杨公子又分外关切,因此转瞬间就到了面前,见躺在地上杨四公子的模样,脸上顿时失了色。 段子轩对着杨四公子的小仆怒身斥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地一转眼的功夫,杨四就成这样了?” 那小仆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眼泪顺着他那肿胀的脸颊哗哗直流,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现在可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再不动手救治,这人可就真的没救了,孙灿烂的身上带着装水的竹筒,于是将竹筒递给段子轩,沉声说道:“段公子,你快将这药粉先给他喂下去,如果他能将这粉吞下去,那么应该还有救治的可能,如果他连这药粉都吃不下去,俺可就没办法了……” 孙灿烂的话令段子轩脸上红了一红,为自己主次不分而感到羞愧,连忙接过孙灿烂手上的竹筒,按照孙灿烂的吩咐,先给杨四嘴里倒了一点水,见插了一支竹笔的杨四在水进嘴以后还知道吞咽,顿时心里一喜,看来还有救! 其实刚才孙灿烂也不过只是将杨四的情况说得严重一些而已,谁让段子轩主次不分呢! 这时沈掌柜、赵黑牛和张来福还有大虎二虎都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段子轩的小厮倒没见踪影,想来是去药房请大夫去了吧。 在沈掌柜的帮助下,段子轩费了很大的劲,才将药粉和着水一点点地送入杨四公子的嘴里,慢慢地杨四的脸色开始有些好转,嘴里也不往外吐白沫了,吞咽的速度也明显加快。 “行了,不过得赶快帮他将身上被马蜂叮咬的地方进行挤压驱毒……对了,这个小哥身上的毒也得清一清……喏,你先就着水将这药粉吃下去,一会让人帮你把被马蜂叮咬的地方将蜂毒挤出来……”孙灿烂见那杨四的脸色渐渐好转,让段子轩停止喂药,然后指点段子轩接下来该如何对杨四进行救治。 那杨四的小仆可能是护主心切,身上被马蜂叮咬的地方应该比杨四多得多,只是杨四对蜂毒有过敏反应,小仆没有而已,反而让其他人都忽视了小仆那惨不忍睹的模样。 小仆一心都在杨四身上,并没有去接孙灿烂过去的药瓶,这让段子轩十分反感,原本就对这小仆没有照顾好杨四心里就有气的段子轩,伸脚就要踢向那小仆,却突然感觉到从孙灿烂那里射来的责备目光,连忙收回了即将踢出的脚,不满地哼哼道:“山花小姐的话你没听到?让你吃药还不快些吃?难道还要你家公子起来喂你不成?” 那小仆抽泣着接过孙灿烂手上的药,也不管药苦不苦,会不会噎着自个,连水都没喝就这样将药倒入嘴里,硬是干噎了下去,让孙灿烂大摇其头,示意赵大虎给那小仆递了水去。 那杨四的脸色已经慢慢好转,虽然现在天气还不算凉,但杨四这样躺在地上到底有伤身体,于是段子轩让大虎二虎兄弟帮忙将杨四扶在他的背上,大家先回豆腐坊再说。 等到段子轩的小厮拖着那药房的老大夫紧赶慢赶过来,大家已经回到了豆腐坊,杨四暂时安置在赵二虎的屋子里。 老大夫到的时候,那屋子里只留了几个人在屋里,赵二虎和段子轩两人正按照孙灿烂的要求,用清水给杨四清洗,并细细地挤压杨四被马蜂叮咬的部位。 赵大虎则帮着那小仆挤压蜂毒,原本按孙灿烂的意思让那小仆在院子里,可那小仆宁可不排自己身上的蜂毒,也不肯离开杨四半步,段子轩连声呵斥也无济于事,无奈大家只得依了他。 孙灿烂出了屋子以后,又在人们不察之际招出了另一瓶药,这可是前世的蛇药,对马蜂毒有上佳的解毒作用。 在这里虽然比较难以配齐,不过孙灿烂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求着沈掌柜给配了一小瓶而且还是免费的,如今将这药用在杨四主仆身上也算物有所值。 这药对杨四主仆有了疗效,以沈掌柜的精明这个药方一定会用于药店以后的日常解毒,这样算下来反倒是药房占了很大的便宜呢!因为当初孙灿烂求到沈掌柜面前时就直接点明这是从游记里得来的解蛇毒的药方。 老大夫细细地给杨四做着检查,同时询问他来之前的状况,段子轩将杨四最初的情形、孙灿烂的处理等一五一十给老大夫做详细的说明,老大夫边听边点头,不由对孙灿烂产生了更深的好奇。 这女娃子看着年纪尚幼,遇到这种紧急情况不但没有慌乱,处理的相当及时而且十分老到,所用之药并不完全是药房所配的药,至少在里面加了其他的成份,而这个成份才是让杨四如此快就脱离危险的原因。 不过这老大夫可是个人精,既然孙灿烂并不想让大家知道,那么他也就没有细说,只说孙灿烂给杨四吃的药十分对症,处理得也十分到位,所以杨四公子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同时点明杨四公子之所以没有醒过来,原因是孙灿烂的那个药粉中调了适量的镇静药物,等到那镇静药物的药性过去,他就能醒来,此后只需静养。   ☆、第123章 据理力争 有了老大夫肯定的诊断,段子轩心里的不安总算放了下来。 杨四的脸由于被马蜂叮咬发肿发胀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面目,加上如今又被段子轩不管三七二十一涂得满脸的黑色蛇药,越发显得惨不忍睹。 也不知段子轩是对杨四一来就闯祸心有不满故意为之,还是觉得给杨四整个脸都涂上比较有效,总之床上的杨四不但脸上涂满了黑色的蛇药,甚至连脖子上也不放过。 反倒是赵二虎帮着涂药的手却是中规中矩,只有被马蜂叮咬的部位才涂了蛇药,那杨四的小仆同样也只在马蜂叮咬的部位上了药,此时脸上白的白黑的黑,让进屋探查情况的孙灿烂忍俊不禁。 “小四怎么样了?”一声极具威慑力的声音从豆腐坊外传来。 来的是得到消息的段老太爷和杨四的祖父杨老太爷,见杨四那猪头模样,大为震惊。 早晨心高采烈闹着与段子轩一起出门的人,此刻却面目全非人事不知地躺在这里,怎能不让他们心惊? 杨老太爷原本长得就十分威武,此刻脸一板更显威严人,给孙灿烂的感觉这是一个带兵打战上阵杀敌的大将军,他刚刚跨入豆腐坊就给大家带来了极大的威压。 虽然已经从段子轩的介绍中知道杨四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看到床上杨四那肿胀不忍直视的模样,杨家祖父那威严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的心疼。 坐在床边仔细观察床上的孙子,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杨家老太爷放下心来。虎目从孙子身上转向同样一脸肿胀的小仆,那小仆被这老爷子一瞪,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老太爷饶命,老太爷饶命……”小仆吓得只是一个劲地告饶。 “哼。说!到底怎么回事?”杨家老太爷脸色已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可是说话的语气却不怒自威。 按理应该将杨四带回祖孙暂住的段府再追究事情的始末,可是老大夫建议暂时不要移动,暂且将杨四留在豆腐坊观察一二。 老大夫虽然十分佩服孙灿烂对蜂毒的处理及时又老到。经过诊断也完全清楚杨四公子已无大碍,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觉得还是将杨四暂时留在豆腐坊比较合适。 这样就算杨四公子的情况有什么反复,有孙灿烂和她的药物一定能保证万无一失,不会有任何的差错。 虽然老大夫与孙灿烂一样并不知道这杨四的真正身份,可是从那杨老太爷的气势来判断,这杨家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家,再看看那段家祖孙对那杨家老太爷恭敬中还带着几分小意伺候的模样,更加觉得这杨家非同一般。 等到杨家老太爷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微闭起眼睛沉吟半晌。尔后对着豆腐坊外一声高呼:“来人!” “末将在!”进来的是个带刀的武士。那利落的身姿一看就是个军人,而且还是个将士。 这可是孙灿烂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看到这个地方的军人,自是十分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完全忘记了要有所回避,好在她的年龄不大。否则人家还以为她看上人家了呢! 原本孙灿烂以为这杨家老太爷喊人进来是想要将杨四带回去,毕竟这豆腐坊一切都十分简陋,也许还比不上他们这样大户人家的佣人房。可是杨家老太爷接下来的吩咐让孙灿烂大吃一惊。 “带上几个人山上把那个马蜂窝给我端了去!”正当孙灿烂看着那武士不知在研究什么的时候,杨家老太爷的吩咐顿时令她花容失色。 “不!”听到那杨家老太爷吩咐武将,让他带人上山务必揣了马蜂窝,孙灿烂想都没想一个不字脱口而出。 听到有人竟然提出反对,那杨家老太爷浓眉一皱,那炯炯有神的虎目顿时转向孙灿烂,眼神中含着十分明显的恼怒。 赵婶子没有想到孙灿烂会公然反对这杨老太爷的话,她虽是个妇人,可是到底也见过一些世面,这杨老太爷有着明显的上位者的气势,随随便便喊一声进来的都是个武将,联想到新月皇朝大元帅杨继业,难道这会是那个杨家的人吗?嗯,就算不是,应该也是有关联的吧! 这样想着赵婶子的后背顿时起了一身的冷汗,想要上前为孙灿烂开脱,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脸色瞬间应得苍白,身子摇晃得似要倒下,身边的赵黑牛连忙扶着让她坐了下来。 事已至此,惊慌错乱都已无济于事,只能静观其变,赵黑牛心中隐隐有个预感,以孙灿烂的机灵,一定能够渡过难关。 孙灿烂一个不字出口,豆腐坊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凝重,段子轩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段老爷子给阻止了,他倒要看看这女娃子又会带给什么样的惊喜。 孙灿烂心里也有些懊恼自己这个贸然的举动,同时也震慑于杨老太爷带给她的威压,可是只那么一瞬间,她就直起了自己的小腰杆。 她是蜂主!她有义务保护她的子民!何况今日之事原本就不是马蜂的错,如果不是马蜂留情,这杨四公子根本没有命在!因此她要据理力争,让马蜂继续生存下去! 面对威慑力十足的杨老太爷不悦的目光,孙灿烂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片刻过后对着威严地看着她的杨老太爷曲膝施了一礼,然后将自己反对的理由徐徐道来:“这个……杨老太爷,俺觉得吧,世上万物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那马蜂也有它们生存的权利,而且马蜂还担当着传粉授粉的重任,如果没有马蜂,很多的农作物还有果树无法完成传粉的过程,根本就接不出果实…… 而且今日要不是杨四公子与他的小仆去捣马蜂窝,从而惹闹了马蜂,马蜂又岂会叮咬他们主仆?如果因为杨四公子不妥当的行为,让杨老太爷一怒之下端了马蜂窝,是不是有失公允……” 豆腐坊里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地看着孙灿烂,知道杨老太爷身份的段老太爷倒并不十分担忧,毕竟他知道这杨老头虽然脾气大了些,外表冷硬了一些,可是却是个十分讲理的人,且不说孙灿烂能说出什么高深的理论,单单只论孙灿烂的及时出手救了杨四小公子,那杨老头也不会拿孙灿烂开刀。 可是懂这杨老头子的人毕竟没几个,特别是赵家的人,全都心惊胆颤地看看杨老太爷又看看孙灿烂,想上前为孙灿烂解围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个只觉得忧心如焚,心里难免责怪那躺在赵二虎床上的杨四,要不是他去捅马蜂窝,那马蜂怎会咬他,又怎会让山花陷入如此艰难的地步?! 那杨老太爷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沉静的小女娃子,看着她的面相不过七、八岁的年龄,别的女娃子面对他的威严十有*连上前都不敢,而这个女娃子不但出言反对他,而且还找出一些有的没的所谓理由,试图说服他放过叮咬了他宝贝孙子的马蜂。 难道这女娃子就是那段老头曾经提起的叫山花的那个女娃子?杨家老太爷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段老太爷,段老太爷微微点了点头以示确定。 呵呵,不错不错,这个女娃子目光沉静中闪着狡黠,是个聪明伶俐又知进退的人,不但如此她应该还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女娃子,并不是什么人云亦云的小木偶…… 嘿嘿,这次来山岗镇可真是值了!这个女娃子,我为小四定下了!不如这样……那样…… 杨老太爷手抚长髯,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非阴非晴,让赵家的人一时之间更加紧张,而深知他为人的段老太爷也不由地在心里猜测这老头子到底又在打什么算盘! “那么依你的意思,小四子算是白让马蜂咬了?”半晌那杨老太爷才问出了这样一句,不过就这样一句话已经让孙灿烂定下心来,因为这杨老太爷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火气。 孙灿烂想了想决定要赌上一把:“也不能算是白咬啊,至少杨四公子得了这次教训,应该会长些见识,吃一堑长一智嘛,相信杨四公子以后对待任何事物都会先想想后果再出手。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杨四公子会因祸得福,杨四公子吃了俺的药以后,身上会慢慢产生一种对马蜂蜂毒的抗性,就算以后杨四公子再被马蜂叮咬,也只是受些皮肉之苦而已,再不会出现如今日这般的过敏现象。 这点你们相信自然是最好,如果不相信,俺,俺也没法子……只求杨老太爷放过那些马蜂……马蜂也是生命,放过它们就算为杨公子祈福吧!” 杨老太爷虽然十分惊讶孙灿烂关于杨四从此不再有过敏之忧的话,可是内心里却没来由地对孙灿烂产生了信任感,于是大手一挥让那个武将退了下去。 等到武将退下去以后,杨老太爷回到赵二虎的屋里,在杨四的床前逗留了片刻,并与老大夫细细询问用药情况,杨四目前的实际身体状况,等到完全弄清楚杨四的情况,这才吩咐小仆好生伺候,若再出差错决不轻饶,这才出了屋子。   ☆、第124章 最高统帅 在段氏祖孙陪同下走出屋子,杨老大爷先对着赵氏夫妇客气了几句,言明按照医嘱杨四不便移动,只能暂时留在豆腐坊将养身子。 尽管杨老大爷已经尽量做到和颜悦色,语气也尽量放平缓,可是赵氏夫妇依然震慑于他的威严,表现的甚为胆怯,不敢大声回答只是唯唯诺诺地小意应答,心知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只怕更加让人家不安,于是杨老太爷也就不再多言。 反观那叫山花的小丫头,却自始至终显得不亢不卑进退从容,于是转身对着孙灿烂说道:“既然小四是你救过来的,吃的又是你的药,那么我就先把小四留在这里,小四若有什么差错唯你是问!段老头,我们走,回去继续下完我们的棋……哈哈哈哈……” 随着一串爽朗的大笑,杨老太爷身上的气势威严全都不见了,此刻的杨老太爷看着也就是一个比段老太爷看着更加精干更加精神的老头子罢了! 虽然说服了杨老太爷放过了马蜂,但是孙灿烂没想到这老头子居然就这样将昏睡不醒的杨四公子丢在豆腐坊,自个带着人扬长而去,甚至还带走了段子轩,只留下老大夫帮着照顾杨四主仆,让原本欲向段子轩打听一二的孙灿烂感到十分憋屈。 转身看了一眼在赵二虎床上挺尸的杨四,孙灿烂有些气恼地扬起小拳头比划了一下,又颓然放下,总不能拿个没知觉的人撒气吧! 再看一眼那杨四的小仆,高度紧张的精神放松下来以后。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老大夫处理伤口令他感到舒适,此刻居然一手拉着主子的手也睡了过去。 看来要从这小仆身上找突破囗一时之间也不可能了,孙灿烂只得让赵二虎帮着老大夫一起继续处理杨四主仆的伤口。她自己则还需面对着赵氏夫妇,得设法好生安抚了一番,让他们不用担忧,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至于这杨氏祖孙的身份。不能从人的身上找突破口,孙灿烂现在也不着急了,反正她有的是办法。 目前安抚好赵氏夫妇不安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探察杨氏祖孙底细的事情倒可以暂时放一放,反正这杨四绝对不会有事,杨老太爷就不会再拿他们怎么样。 “大姑,姑丈,今儿个与段公子商谈的咋样了?”不过孙灿烂只当没看到他们担忧的目光,用轻松的语气问起了赵段两家关于豆制品买卖协议的修订。有时转移注意力也是一种十分好用的解压方法。 赵氏夫妇听孙灿烂开口只问豆腐坊的事。仿佛那杨四祖孙从没出现一般。自然明白孙灿烂在故意回避,这近半年的相处,他们对孙灿烂的性子多少还是了解的。 孙灿烂不愿意谈的事。任何人也没有办法让她开口,于是赵婶子无奈地嗔了孙灿烂一眼。强压下心中的担忧,转头向赵黑牛苦笑了笑,把下面的事留给赵黑牛与孙灿烂沟通,她自个带着大丫、二丫继续忙活去了。 “山花,那杨四公子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吧!”赵黑牛瞥了眼赵二虎那屋忧心忡忡,他不是不相信孙灿灿,只是人命关天,更何况这杨四公子显然不是普通人。 孙灿烂盈盈一笑,脸上充满自信:“姑丈放心,俺给杨四公子用的药可是俺在药房精心配制的,这可是从那游记里找到的密方,比上次俺给大虎哥用的药好多了呢!俺一直担心还会有人会对蜂毒过敏,所以特意央求沈掌柜帮俺配的药,一直带在身上备用……放心吧,准没事儿!” 开玩笑,如果用了她的药还没救的话,这新月皇朝无人能救!那可是玉佩专供的抗过敏加清毒解毒的专用药!孙灿烂在心里暗自嘀咕。 “可咋地还不醒过来呢?”赵黑牛依旧没法安下心来。 “哦……俺在那药里加了些安神镇痛的药,如果俺没有算错的话,估计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应该醒过来了……”说到这镇静剂的加入量孙灿烂的语气就没有那么肯定了,不过既然玉佩没发出警告,她相信就算加的多了些,应该也不至于危及生命。 幸亏赵黑牛并不清楚药粉调和的內幕,若是知道孙灿烂是如此调配的药物,还不得担心死?!看来孙灿烂还真有几分蒙古医生的潜质! 事已至此赵黑牛也知道就算他再怎么担心也与事无补,于是将话题转移到了上午与段子轩之间商谈的情况。 赵段双方的再次商谈,基本上遵循了孙灿烂构成的框架,本是公平互利互惠的原则,在原协议不变的基础上,确定了除豆腐以外其他豆制品的合作模式。 在赵段合作的五年里,豆腐坊在保证段家三地饭馆所需豆制品的情况下,可以在豆腐坊自销生产的所有产品,但不能低价倾销,更不能提供给其他饭馆。 为公平起见,豆制品的价格会实行浮动,每个月根据市面的豆子价格波动进行适当的调整,豆腐的供应价为豆子价格的二倍,其他的豆制品则根据加工工艺的不同分别为豆子价格的五至十倍不等。 双方一致确认赵段豆腐坊出品的所有豆制品正式以“山花”命名,同时也认可孙灿烂特意绣成的一朵盛开的杜鹃花作为赵段豆腐坊豆制品的标志,从此赵段豆腐坊正式向外打出了“山花”这个品牌。 了解完赵段两家补签协议的具体情况,孙灿烂的心里好生得意,一切都按照她预想的轨道缓缓推进,虽然依旧没有关于孙家仇人的具体消息,也没有孙天赐和陈浩宇的音信,至少她自个的生活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值得庆幸! 在与赵黑牛谈论豆腐坊有关事宜放时候,山蜂传来了有关杨氏祖孙的身份信息,让孙灿烂不由有些呆滞了。 这来头也太大了吧!那个老头居然是新月皇朝的大元帅,有没有搞错啊!虽然孙灿烂早就猜到杨氏祖孙身份不俗,可大元帅这个身份令她不得不被惊呆了! 这可国家军队的最高统帅,是不是可以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想到刚才自己那贸贸然提出的反对意见,孙灿烂顿觉全身冷汗淋漓。 幸好幸好自己救人在先,否则会不会被这大元帅一刀劈死?!呸呸呸,什么死啊活的,老天将俺送到这里可不是让俺这样来送命的,看来以后做啥事说啥话,俺都得慎而慎之,这里可不是前世那言论自由的社会,这可是权势压死人的万恶的封建社会! 得知杨氏祖孙的身份之后,原本表现得十分轻松自如的孙灿烂,脑子里一直在想些有的没的,脸色也是忽明忽腤十分精彩。 赵黑牛发觉正与他说话的孙灿烂突然之间没了声音,抬头看她脸上的表情仿佛被什么魇住了一般,沉浸在她自个的小世界里根本没在听他说话。 看她的脸色忽阴忽晴神色既惊且忧,赵黑牛不知孙灿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里难免胡乱猜测起来。 难道是在山上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或者是被那老者给惊到了,方才只是强自支撑?还是…… 当赵婶子安排好赵大丫和贾春草准备午饭,她自个再次回到院子的时候,惊诧地发现院子里的气氛相当诡异。 虽说孙灿烂和赵黑牛相对而坐,两人的神情却明显不对,孙灿烂的目光虚无没有焦距,神色似惊似忧,明显心思已经发生游离。赵黑牛刚满脸惊疑地盯着孙灿烂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这两人不是在谈论赵段两家关于豆制品补充协议的事吗?怎地都魔魇了一般?难道那补充协议有何不妥?不可能啊,补充协议可都是按照山花预先设定好的起草会签字的,怎可能有啥不妥?那这两人是咋地了? 赵婶子正准备上前询问,孙灿烂已经先一步清醒过来,看着对面赵黑牛关切的目光,抬头见到赵婶子忧心的神色,不由有些羞赧,自己怎地又如此轻易地沉入自己的小世界了呢?! 孙灿烂有些羞惭地笑了笑说道:“俺在想着啥时候回靠山屯,就想到了俺小舅,一时就想多了,让大姑,姑丈担心了!” 没办法只有这才能算得上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小舅对不起,俺又拿你做伐子了,孙灿烂不由在心里向长眠在山谷的陈浩道着歉意。 孙灿烂这话出口,顿时让赵氏夫妇的脸上浮上了怜惜的表情,赵婶子本欲开口劝上两句,最后还是闭上了嘴,隔墙有耳关于孙灿烂的身世还是不说为妙。 孙灿烂伸手在自己脸颊上拍了拍,振作了一下精神,暂且将那杨氏的事放于一旁,对着赵婶子展颜一笑说道:“大姑,镇上可有看中的院子?” 由于孙灿烂编的食谱令段老太爷如获至宝,又赏了些银子,现在赵婶子手上放银子要在山岗镇买个不大的院子已经不成问题,因此最近几天赵婶子只要得空就会带上大丫二丫姐妹去相看房子。   ☆、第125章 洗洗干净好上路 “看了两家,没中意的……一家吧,那院子看着不错,够大,屋子也够多,地势也不错闹中取静,可是那房子太旧,明显是多年没人居住了,年久失修,如果俺们买下来还得大修,那又得花一大笔银子; 另外一家的房子是不错,屋子保养的很好,可是那院子又小了些,屋子也少,都不够俺家住的……唉,看来有银子也不是就能买得到如意的院子。”赵婶子将这两天相看的情况介绍了一下,最后长叹一声,神情中不无焦虑。 赵大虎和冬梅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就定在了腊月二十那一天,虽说尚有四个月的时间,可是要准备的事情很多。 赵大虎是长子,如今冬梅又是沈家义女,赵婶子自然想将亲事办得体面些,如今屋子没有定下来,很多事可就没法准备,也难怪赵婶子心焦。 孙灿烂歪着脑袋,小手支着下巴,脑子里盘算着,突然眼睛一亮:“大姑,要不俺们试着向镇老求块地皮,自个起新房子?” 孙灿烂的话一出口,赵黑牛和赵婶子不由惊喜地互相看了一眼,其实他们的心里也有类似的想法,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能在镇上买院子落户已是他们以前不敢想的事,如今能够有这样的机会还是托了孙灿烂的福,虽说他们也希望自个买地皮建新房子,可这哪里是件容易的事呢。 镇上的地皮可不像靠山屯那边,只要你有本事能够出力平整出地皮,又有那个能力盖房子。想建多少都可以。 镇上的地皮不是有主的,就是属于镇上公有的,就算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得到适合建院子盖房子的地皮。 如此一想,赵氏夫妇眼中的惊喜顿时化为黯然。 孙灿烂可没那么容易泄气。觉得自购地皮建院子盖房子是完全行得通的,何况自己建新房可以就着自个的心思去设计,尽管将房子建成自己可心的模样。 上次帮豆腐坊盖小院子的那泥水匠已经有了一些经验,再替赵家盖房子可就有些驾轻就熟。何况这山岗镇又不是什么大镇。人口也不算多,想来地皮也不会太贵。 对,就这么着定了,一会就找沈掌柜问问去,嘿嘿,这事还真得麻烦沈掌柜,谁让他既是镇老的女婿又既将升格为岳丈大人呢! 虽说这岳丈的称号有些水,不过孙灿烂还是将沈掌柜给算计上了,这便宜的岳丈也不好当啊!正在药房的沈掌柜不由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大姑。姑丈。这样吧。俺们双管齐下,一边继续相看中意的院子,一边去看看镇里有没有合适的地皮。反正俺们给自个一个时间表,一定要在月底前将这事给定下来。”孙灿烂可不想让赵氏夫妇再有犹豫的机会。挥了挥小拳头,坚定地做了决定。 赵氏夫妇见孙灿烂心意已决,想想孙灿烂的建议完全可行,互相看了看也就不再提出反对,三个又商议了一番,决定由赵黑牛和孙灿烂去找沈掌柜,赵婶子继续与赵大丫姐妹相看现成的院子。 这时原本十分安静的赵二虎那屋子里有了动静,杨四公子那小仆惊喜的声音传了出来:“公子,公子,你可醒了,急死小奴了……”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这应该是那杨四的声音,稚气中带着沙哑。 “这里是豆腐坊,公子你现在咋样了?可有觉得不舒服?”小仆急切地问道。 “豆腐坊?我们不是没进豆腐坊就上山去了吗?哎哟,我的手……啊啊啊……”原本还算平静的声音,徒然间变成了惨叫,让院子里的孙灿烂不由的眉头大皱,这杨四还真是个混世魔王,听听这声音快赶上临死的猪叫了。 “公子,公子,你别激动啊,我们这不是想捣了那马蜂窝嘛,结果还群马蜂却将我们给叮成这样了,公子你看看,我这脸上这手上可都是被马蜂叮咬过的……”看来这小仆与杨四之间的关系不错,这话听着倒让人觉得有几分炫耀还有几分撒娇的成分。 “我这手上涂的啥东西?哎哟,我的脸……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浴……快去,快去!”杨四没有理会小仆,看着自己肿成猪蹄一般又被涂得黑一块白一块的手,再看看小仆那涂得犹如大花脸一般丑陋的脸,顿时想像得到自己的脸都成了什么样子,哀叫连连,催促着小仆要将自己的手脸洗净。 这杨四还真会折腾,这才醒过来就闹腾个不休,孙灿烂在院子里呆不住了,再这样让杨四闹腾下去,岂不白费了她的特效药? 于是不顾赵婶子的阻拦,三步并做两步窜到赵二虎的屋子门口,不过她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屋子门口,先是对着屋里冷冷地说道:“行啊,如果你不想要命,大可以现在就去沐浴……” 然后对着惊呆了的赵婶子挤了挤眼睛继续说道:“大姑,你给杨四公子准备热水,让他洗洗干净好上路!林大夫,二虎哥,你们都别管他了,出来歇息歇息吧……” 赵二虎是屋子里最熟悉孙灿烂的人,听她这般说话,先是楞了楞,尔后答应着就拉着老大夫出了屋子,让那杨四闹腾去。 那杨四先是听到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娃子的声音,这声音虽然好听,可是那语气实在让他受不了,这杨四可是个骄傲的人,同时也是最不耐烦与女娃子打交道的,他绝对没想到这小小的豆腐坊里居然还有个小女娃敢与他叫板。 咦,不对啊?洗干净好上路?什么意思?本欲继续叫嚣的杨四,脑子里突然之间闪出孙灿烂方才说过的话,顿时微张嘴呆了…… 这这死丫头,好大的胆子,摆明了是在咒他!不行,他得好好整治整治这个死丫头! “说!门外说话的小丫头是什么人?”杨四坐在床上,努力睁大肿胀的眼睛盯着小仆问道。 “公子,是……是豆腐坊的山花小姐!”杨四这一眼虽然少了些气势,可小仆被杨四那么一盯还是习惯性地缩了缩脖子。 杨四公子平日里对小仆好的时候,那简直可以与小仆称兄道弟,可是脾气上来的时候,那可是天皇老子也不一定认的主,小仆平日里可没少受罪。 “什么山花菜花的,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胆子真是肥了,居然敢咒我?哼!”杨四一听不过就是个豆腐坊里的小丫头罢了,居然也敢与他叫板,真是活腻了! “可是公子,你,你这条命可是山花小姐救下的……要不是山花小姐的药,只怕你这会……”小仆怯怯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什么?这恶心的药是那丫头片子的?呸呸呸,什么东西?恶心死了恶心死了!”那杨四先是呆怔了一下,然后故意忽视救命这条,只针对涂在他手上脸上的药,又开始呜里哇啦地叫了起来。 这个杨四明显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可真与孙灿烂想像中的形象没有区别,活脱脱就是个混世小魔王!否则也不会贸贸然地做出捣马蜂窝的举动。 唉,真不该给他用什么特效药,应该让他多受些皮肉之苦才对,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也不会一下子吸取教训,说不得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孙灿烂听着屋子里杨四的中气十足的叫嚷声,知道他应该完全没有事儿了,于是抚了抚额,挥手让围在屋子面前的众人退去,同时让林大夫先回药房,那段氏药房可不能离了大夫。 孙灿烂又让赵大虎去一趟段府,向段家和杨老太爷知会一声,既然那杨元帅杨老太爷将杨四留在这里,他没派人来接之前,孙灿烂可不敢就这样将人送回去,除非那杨四自己回去。 “公子,公子,听老大夫说,我们涂的这药药效可好了,你看看我,这脸原本肿得眼睛都睁不开,现在可是消下去很多了,这涂上去不过也就一个时辰……”小仆继续游说着,试图让他的公子平静下来。 “你说什么?一个时辰?你是说我睡了有一个时辰那么久?”杨四这次倒是抓住了一个重点,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不过就是小小的迷糊了那么一小会。 “是啊,公子,你不知道啊,当时那个情况是多么的危急,你,你口吐白沫,嘴唇青紫,牙齿紧咬……哎呀,总之要不是山花小姐,我我只能跟着公子一起走了……”那小仆想起当时的情形,心里那个后怕啊。 “你是说,我差点没命了?”杨四的声音低了下去,明显地有了常人的思维。 小仆叽叽咕咕地好一阵解说,将当时的情形再次重现了一遍,这小仆的口才还真不错,将当时那危急的情形基本还原了出来。小仆那绘神绘色的叙述,时不时还惊呼一声,还真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听到杨老太爷要端了马蜂窝,杨四心里顿时感到无比欢畅,可当他知道又是这个叫山花的丫头片子居然救下了将他叮咬成如此惨状的马蜂,杨四的心里怒了! 这,这丫头片子难道是上天派来专门气他的不成?!不行,他怎么地也要将那马蜂窝给端了!   ☆、第126章 将小魔王留在了豆腐坊 且说赵大虎去段府报信,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怪异,与他一起回豆腐坊的还有一位杨府的护卫,那护卫到了豆腐坊先没说什么,只是分别给了赵黑牛和孙灿烂一封信。 将那护卫让进杨四公子所在的赵二虎那屋后,赵大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担心地瞄了瞄赵二虎那屋,示意赵黑牛和孙灿烂先看信。 赵大虎这个模样让孙灿烂心里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很快这个预感就得到了证实。 孙灿烂和赵黑牛这边还没打开信来看,赵二虎屋里就传来了杨四公子高八度的嘶吼:“老头子就这样把我丢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自己带着人走了?不行,我得去追……” 难道那杨大元帅将这小魔王留在山岗镇自已闪人了?这也太离谱了吧,不过这应该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吧,可是如果没有关系,又为何要留信给他们?该不会就这样将这个小魔王留在了豆腐坊?一连串的问题浮上孙灿烂的心头。 紧接着赵二虎那屋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小仆高一声低一语的劝解,间或还有杨四的怒斥,想来杨四要冲出门却遭到了护卫的阻挠。 赵氏夫妇意欲上前劝解,孙灿烂却摇了摇头不让他们进去,杨四明显是个被宠坏的公子哥儿,赵氏夫妇此刻进去说不定会成了他的出气筒。 反正那元帅大人留了护卫,那护卫自然有办法整治杨四,他们乐得在一旁看热闹。与其进屋子去找不自在,不如好好看看手中的信,不知信是谁给他们的。 赵黑牛见孙灿烂安静地坐在一边看起信来,虽然赵二虎那屋里的动静依然很大。可是孙灿烂仿若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信件。 孙灿烂手中的信其实是两封信,一封信的笔迹苍劲有力,居然是那杨老太爷杨大元帅的亲笔信。信里的內容很简单可渗透的意思怎么看都不简单。 “老夫由于临时有事需即刻快马回京,鉴于小孙杨延保的伤势尚未痊愈,故而暂留豆腐坊养伤,养伤期间杨延保的一切事宜全凭山花小姐安排,望山花小姐好生照顾,现特派一护卫留下照顾……” 还特别地在“全凭山花小姐安排,望山花小姐好生照顾”下面用重墨划下了粗线。 孙灿烂看着手中的信件,脑海里快速运转着,考量杨大元帅信中隐含的意思。耳边是赵二虎那屋如拆屋子一般的动静。心里有些郁烦。 这杨继业大元帅真正是老奸巨猾千年老狐狸。只是孙灿烂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样的表现才让他给惦记上了? 想来这所谓的事急从权的理由也不过是杨继业的借口,他要将杨四公子杨延保留在这里才是真的,可是将他这个宝贝孙子留在这里又能怎样呢? 孙灿烂再次将目光落在信纸上那浓墨上。想来这杨四在家真是个被娇宠坏的小魔王,大概是到了令大元帅都束手无策的地步。 能让上阵策马杀敌无数的杨大元帅抓狂并不惜将杨延保留在只见过一面的赵家。可见这杨四快到天怒人怨的地步,只是就这样将他留在这里,以杨四的性子又岂能心甘情愿?这接下来被祸害的就是赵家。 要将杨延保送回去明显已经不可能,无论是从信中所言还是那杨四言行的激烈程度都说明了一点,那杨继业杨大元帅杨老太爷已经快马返京了…… 认清这样的事实,孙灿烂的心中更加郁闷,听赵二虎屋里动静很明显那杨四还在折腾不休。 不行,既然这小魔王是留定了,那么就不容许他再如此大呼小叫嚣张跋扈! 哼,杨大元帅既然交待全凭俺安排,由俺好生照顾,那么俺就照顾照顾这个小魔王,俺就不相信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还治不了这个小魔王! 不过孙灿烂并没马上就出手,还是先让那小魔王蹦达一会,反正有他的小仆和护卫顶着,量他也蹦达不出啥事来,她还是先看看另一封信再说。 这封信是段子轩留给她的,字如其人冷硬中带点飘逸,信不长想来也是匆匆而就。 这信也算是段子轩的告别信,为了将杨延保留在山岗镇,段老太爷与杨老太爷共议后,提前起程返京,段子轩要侍奉祖父母无法亲来告别,只得匆匆手书一封代向山花小姐告辞。 信中并没透露杨氏祖孙的身份,只说杨氏与段氏世代交好,而杨四公子杨延保与他还是师兄弟,师从于同一个武师傅。 在信中还告诉孙灿烂,杨四由于出生时难产导致其母大出血而亡,其祖母怜之,从出生就带在身边,极其宠爱到了溺爱的地步,故而养成了有些嚣张的性子,不过其本质并不坏,人也极其聪明,深得师傅器重,只是性子不定,所学仅仅毛皮而已。 杨四逗留山岗镇期间,请孙灿烂多多关照,若能令其改改性子自然最好,无法管教也让孙灿烂无需勉强自己。 信虽不长却多次提醒孙灿烂务必保护好自己,在京城有混世小魔王之称得杨四可是出了名鬼点子多,特能捉弄人,而且往往以此为乐。 细细读完段子轩的留书,孙灿烂的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也仅仅是感动于他的细心,有了他的提醒在与杨延保的相处中,孙灿烂会时刻注意,决不让自己和赵家的任何人受伤害。 虽说段子轩强调杨四本质不坏,可是有时无心之举都有可能给人带来伤害,何况还是处心积虑的成心作弄呢?! 这时赵黑牛也看完了信,正与赵婶子说着什么,赵婶子一脸的烦恼,想想就能理解赵婶子的烦恼。 赵家原来人口就不少,这豆腐坊也只是勉强够住而已,如今杨老太爷的举动一下子等于给赵家添加了三个人,最重要的是其中一个还是个公子哥儿,光安排住下来就让赵婶子头疼的了。 何况多了三个人吃住,凭白又会多出许多的事,如今赵家既要忙豆腐坊的事,又要兼顾着养蜂开垦山地,靠山屯那边的地也舍不得放弃,加上还要在山岗镇找房子落户忙赵大虎的亲事,赵婶子恨不得将大家一个人分成两个用。 现在杨老大爷一封信就将屋里那明显极难侍候的公子哥儿留给他们照顾,虽说留了小仆和护卫,可总会多出许多值得操心的事,这怎能不令赵婶子郁闷烦恼?! 可是这杨老太爷的信里言辞恳切又多方拜托,让他们觉得不接下照顾杨四公子的担子于理不合,何况从信中可以看出那杨老太爷已经快马加鞭回了京城。 叫过赵大虎细细询问,原来赵大虎并没能见到杨老太爷,当他到达段府的时候,杨老太爷和段家祖孙已经相携踏上了返京行程,只留那护卫在段府,单等赵家派人上门报信。 这样的情况,令赵氏夫妇面面相觑苦笑连连,也令孙灿烂再次感到让人算计的不爽,可是事已至此,苦笑抱怨不爽都已无济于事,剩下的就是好好算计算计该如何将人安置下来。 豆腐坊一共六间房可以住人,如今赵家与孙灿烂已经占了五间,唯一剩下的一间做了卖豆腐的门面,不过这间倒是能够倒腾出来,不过将这间给杨四公子显然不合适。 当初就是觉得这件屋子潮气较重,才没有住人,不过临时腾出来给杨四的小仆和护卫暂时住一几天倒也没有什么。 至于杨四,看来只能暂时将赵二虎的房间腾出来让给他住,赵二虎与赵大虎兄弟重新再住回一间屋里,好在他们兄弟从小就是住在一间屋睡着一张床长大的,这分开住也就来了豆腐坊以后,所以倒也没有什么不习惯。 只是天气眼看着越来越凉,赵家条件有限,这被褥子又该让赵婶子头疼了,不过正在当赵婶子思前想后为难的时候,那个进了赵二虎房间一直没有露面的护卫,终于出来了。 也不知这护卫用了什么手段,终于让杨四安静了下来,此刻赵二虎的房间里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爽的哼哼,显示那杨四的气怒难平,倒也没听他再折腾。 看来那杨大元帅还是给了护卫一定的权利或者给了那护卫一些整治杨四的法定,否则那个暴跳如雷的杨四公子岂是如此容易就被摆平?! “赵大哥,赵大嫂,今后有一段时间会在你家叨扰。我们三人的生活用品就不劳烦你们,马上段家会派人将我们的被褥衣裳等生活用品送过来,不过我们老爷有吩咐,我们包括四公子的一切生活起居听从赵家的安排。”那护卫对着赵黑牛和赵婶子抱拳施礼朗声说道,语气干净利落。 这让赵婶子大大地松了口气,要不然今日里还真有得忙了,连忙招呼赵二虎和赵大虎先进赵二虎的屋子将赵二虎的一应生活用品从那屋子里撤了出来。 赵黑牛与那护卫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豆腐坊房间的重新安排,那护卫却说他和小仆住后院的柴房即可。 赵黑牛怎么也不可能答应,反正那作为门面的屋子,其实用处也不算很大,客人来卖豆腐大多都还是进院子喝了豆浆或吃碗豆腐脑才走,那门面也就开始的时候起了一些作用。   ☆、第127章 好狗不与人斗 护卫见赵家已经有了安排,倒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却对着孙灿烂深深一揖,把孙灿烂弄得一楞一楞,一下子失了神。 这,这……不知护卫这恭恭敬敬的一揖又是出于何因?孙灿烂迷惑了,一时之间只是看着那护卫发呆。 “山花小姐,四公子就拜托你多照顾!”护卫的话惊得孙灿烂差点要跳起来。 什么叫多照顾?为什么那个杨四要她来照顾?那么要护卫和小仆做啥?俺又是不杨家的丫环,凭啥要照顾那个小魔王? 一连串的疑问接二连三涌上心头,孙灿烂的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虽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那护卫也是个很会察颜观色的人,自然能够感觉到孙灿烂心中的不悦以及不情愿。 不过孙灿烂的这些表情和心里活动,老元帅可都有过分析同时也有过交待,如今果然不出老元帅所料,这山花小姐果然不愿意接爱照顾四公子这个任务。 姜到底是老的辣,这山花小姐再聪慧,又哪里是老元帅的对手?! 那护卫正了正脸上的神色继续说道:“四公子的日常生活上自然无需山花小姐操心,不过还请山花小姐能够抽空多陪着四公子说说话!” 什么啊,啥时候俺孙灿烂成了陪聊的了?孙灿烂不由一头黑线…… 这边孙灿烂还没开口表示什么,一直窝在赵二虎屋里,正在生闷气的亿延保在听着院子里的对话以后。终究是耐不住心里的烦躁,噌地一下冲破小仆的阻挠,窜到了院子里,指着一脸不爽的孙灿烂不屑地嚷嚷:“我才不要这个死丫头陪我说话!” 切。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谁都愿意陪你个小魔王?俺有那个时间陪你,不如多与蜂儿们聊聊天,还可以知天下奇事。你个小魔王能告诉俺什么,哼,你不要,俺还不乐意陪呢! 孙灿烂也是满脸不爽,不过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看着杨四和他身边的小仆的脸,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两人的脸可真是精彩极了! 孙灿烂脸上的不爽渐渐被越来越浓的笑意所取代,院子里其他的人看着这对主仆。惊讶的有之。含笑的有之。孙灿烂是那个笑意最明显的人。 眼看着就要憋不住笑出声来,而那杨四公子还是一付鼻孔朝天的傲娇模样,全然忘记了自己手上脸上还涂着黑乎乎的药呢! 孙灿烂的忍耐已经快要突破极限的时候。赵大丫做好了午饭带着赵二丫从灶房来到院子,准备喊大家伙开饭。 赵二丫撒开小脚丫正准备冲进赵婶子怀里。突然发现了院子里站着两个满脸黑乌乌的人,顿时一惊,一声惊恐的尖叫划过豆腐坊上空:“娘,鬼啊……” “噗……哈哈哈……”孙灿烂再也忍不住终于破了功,一阵欢快的大笑声破喉而出,全然没有了平时那小淑女的模样,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校园。 赵二丫惊恐莫名的惊呼以及孙灿烂全无形象的清脆笑声,终于让杨延保回过神来。 看看躲在赵婶子怀里不敢抬头看他的赵二丫,再看看笑得就差在地上打滚的孙灿烂,杨延保更加暴怒:“你个没礼貌没教养的死丫头,你再笑,再笑就割了你的舌头喂狗去!” 杨四这句话甫一落地,那黑子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以为他真的要对孙灿烂不利,唰地从桌子下窜了出来,狗毛直竖护在孙灿烂的身边对着杨延保直叫唤,这下杨延保原本涂了药就已经黑乎乎的脸,阴沉得都快要滴下墨来了。 人欺负他还没算清账,狗居然也要欺负他不成? 这样一想杨延保顿时恼羞成怒,心里怒火中烧,渐渐消肿已经能够睁开的眼睛在院子里滴溜溜转了一圈,看到院角堆着的木头,一步窜了过去从中挑了根木棍就直冲黑子下手。 黑子岂会容他对自己下手,顿时一人一狗战成一团,也许知道杨延保自身的武功,又仿佛知道这黑子并不会真的对杨延保不利,那护卫只是双手抱胸看着面前的场景并不上前阻止。 孙灿烂清楚黑子的能耐,一般的人还不是它的对手,这杨延保就算手上拿的是把刀,也奈何不了黑子分毫,同时她知道没有赵家人和她的命令黑子是不会伤了杨延保的。 另外孙灿烂也想看看杨延保到底有几斤分量,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坐了下来,仿佛看戏一般在一边看着这一人一狗打斗。 可是赵黑牛和赵婶子却着了急,这杨延保可是个贵人啊,若是被黑子伤了,他们如何担当得起?正要开口喝斥黑子,却分别被站在他们身边赵大虎和越二虎阻止了。 “爹,娘,你们别担心,黑子不会伤了杨公子,而杨公子根本就伤不到黑子……你们看黑子虽说看着十分凶猛的样子与杨公子缠斗,可是你们看牠,一直只是跳跃闪避,就好像一个高手在陪练一般……”赵二虎见赵黑牛夫妇还是满脸的纠结,一边盯着黑子和杨延保之间的缠斗一边解释道。 “是啊,爹,娘,你们就看着吧,如果黑子真的要对杨公子下口,杨公子这会只怕早就躺下 了……还有你们看看山花还有杨公子那个护卫,他们可都只是在一边看着呢!”赵大丫也来到了赵氏夫妇身边,听到赵二虎的话,也连忙劝慰他们的爹娘。 赵黑牛和赵婶子的目光中终于看到了正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做壁上观的护卫和孙灿烂。 只见那护卫双手抱胸,兴致十足地看着一人一狗斗在一起,而孙灿烂却已经有些不太耐烦,精神头似乎也不太足了,再看看日头已经过了吃饭的时辰。平日里这个时辰大家吃过午饭该午睡了。 确定黑子现在只是在戏弄那杨四公子,赵婶子不再担心,不过看着明显已经体力不足,脚步虚晃的杨四公子。还是希望黑子至此为止。 可是现在黑子最听孙灿烂的话,很多时候只要孙灿烂哼上一声或者一个眼神,黑子就能明白孙灿烂的意思,仿佛这一人一狗能够心意相通互相交流一般。 “山花。还是让黑子停了吧,你看看杨公子……对了,时辰也不早了,午饭已经准备好,俺们还是快快吃了午饭,也该是到午睡的时间了。”赵婶子一边安抚着依旧有些害怕地依在她怀里的赵二丫,一边轻轻对孙灿烂说道。 虽然看着黑子戏弄杨延保杨四公子,令孙灿烂看着心里着实舒爽,看着那杨延保气喘如牛的狼狈模样。孙灿烂的心里就无比的畅快。 这小魔王还正得好好整治整治。否则这样嚣张下去。长歪了可不好修理,到时还不得辱了杨大元帅的声名? 孙灿烂没想到的是,她自以为是在整治小魔王杨延保杨四公子。却已经一步步走进了杨继业杨大元帅杨老太爷专门为她和杨延保布置的阵里。 只不知这个阵到底能不能困住孙灿烂,孙灿烂是否能够觉察到这个阵。又会如何破阵,或者心甘情愿地陷入这个阵中?一切都是未知数。 只是现在的确先得吃午饭然后午睡,可不能因为杨四这个小魔王影响了俺们自个的生活规律! 哼哼,杨四你准备接招吧,俺孙灿烂可得好好修理修理你这个虽然根正苗红却快要长成歪瓜裂枣的小魔王! 哈哈哈……姐以后的日子可以过得更精彩,每天调戏调戏小魔王,一定要将这个小魔王修理得服服帖帖才行! 孙灿烂在心里暗自乐呵,表面上去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听了赵婶子的话有些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对着戏弄杨四戏弄得兴致勃勃的黑子说了句:“黑子,走,吃饭去……” 说罢看也不看那杨四一眼,款款走向赵婶子和赵大站赵二丫所在的地方。 那黑子果真听话,随着孙灿烂那轻轻的一句话,轻松跳出与杨延保的缠斗圈,对着杨延保“呜呜”两声,像极了胜利者的示威,又仿佛在说“先饶了你,俺是好狗,不与你一般见识,好狗不与人斗!”,然后摇着尾巴紧跟在孙灿烂身后,仿佛就是孙灿烂的跟班。 与黑子的一阵子缠斗,杨延保心里那个郁闷可真是无法言说,虽说由于被马蜂叮咬引起的过敏反应,有可能让他的身体状况不算太好,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不是只畜生的对手。 刚才这一阵缠斗,那黑狗虽说貌似凶猛,却并不与他斗狠,只是闪避腾挪,他的手上拿着的木条硬是没能挨到那黑狗的身子,这让一向自信自己武艺的杨延保怎么不郁闷? 再看那狗轻轻松松都就脱离了缠斗圈,而他在缠斗中几次想要脱离那黑狗的缠斗却屡屡受阻,如此看来那黑狗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不,怎么可能?!他杨延保可是师傅名下最得意悟性最高的弟子,京城第一大少风流倜傥的杨四公子,怎么可能会输给一只貌不惊人的黑狗,绝对是错觉,对,是错觉! 就算这不是错觉,也只是他今天的身体过于虚弱,怎么说他也是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而已,何况如今看看他这满手的黑药,肿胀未消的伤口,还有隐隐还有些头晕的过敏反应…… 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身上被马蜂叮咬的过敏反应还没完全过去,还有那个死丫头不知给自己用了什么药,也许那死丫头的药有什么负作用,让自己的武艺大打折扣! 杨延保像死狗一般躺在地上急促地喘着气,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找失败的原因,他的自信他的自尊他的虚荣都不允许自己输在一只黑狗之下。   ☆、第128章 心里闪过一丝怜悯 孙灿烂可不管那杨延保心里在嘀咕什么,她现在的感觉是心情很爽,只是肚子有些饿了,人也乏了,所以根本连看都没看躺在地上装死的杨延保,带着黑子拉起赵婶子还有赵大丫赵二丫就去了后院。 不管杨延保情愿与否,他暂时得留在豆腐坊一段时间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赵家的饮食相对于从前可是好上很多,但对于从出生就过着锦衣玉食日子的杨延保来说,可就有些苦不堪言了。 看着桌子上那说不出是什么做的窝窝头,顿时就没了食欲,一定要说这赵家的饭桌上有什么亮点,也就是那碗红烧豆腐和那碟豆腐干子勉强还说得过去。 原本赵家吃饭从来都不曾经分桌而食,以前是没条件,来了豆腐坊后赵婶子曾经提议过男女分桌而食,可是孙灿烂第一个提出反对,她喜欢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连吃边聊各自的见闻这种温馨和谐的气氛。 从今日开始这样的氛围因为杨延保的加入将要告一段落,赵婶子特意将菜分成了两份,男人们都被留在了前院进食,女人们则依然在后院小桌子就餐。 杨延保在前院看着有些发黑的窝窝头发呆,偶尔才会将筷子伸向那碗豆腐还有那碟豆腐干,看不出脸色的脸上依然涂着药,孙灿烂没有发话,就算杨延保闹上天,那护卫楞是没同意杨延保洗去脸上黑药。 那护卫和小仆倒是吃得津津有味,那窝头在杨延保眼里是个渣,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窝头只是颜色看来不太好看而已,里面的成份可不简单,这可是孙灿烂费了不少的心思调配出来的面粉,里面加了一些能够增加体质的东西。吃在嘴里虽然还是略显粗糙比起一般的窝窝头可要好吃很多。 杨延保的护卫长年跟着杨大元帅在外征战,对饮食原本就没有多大的要求,只要能吃饱就成,而那小仆虽然跟着杨延保多半也能吃香的喝辣的。不过到底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所以这两人从开始就没嫌弃赵家的饮食,就着美味的菜肴吃着手上的窝窝头,看着倒是十分的怡然自得。 今日没想到杨老太爷就这样将人留在了豆腐坊,赵婶子准备的菜并不很多,杨延保皱着眉头还没吃上几筷子豆腐制品,原本不多的菜就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碗空碟净,看着吃饱了肚子一脸满足的众人,杨延保的心里的怒火再次起来了。 不过这次他倒没敢真的发出来。只是在心里对那一窝无辜的马蜂以及保下了马蜂的孙灿烂更是给怀恨上了。 孙灿烂在后院。边吃边在肚子里腹诽。喜欢热闹气氛孙灿烂看着如今一个二个只是低头吃饭的人,心里尤其不爽。 如果没有那个杨延保,赵家六人加上孙灿烂另外还有帮工张来福和贾春草一共九个人。大家围坐在一起,不分男女不分大小也不分主人和帮工。吃着一锅出来的窝窝头就着美味的豆腐或者自个种的蔬菜,说着各自的见闻,那气氛别提多么的开心多么的温馨。 可是这杨延保一来,这份热闹没了,这份温馨不见了,还差点让张来福和那小仆一起蹲一边吃饭去。 要不是护卫说了句杨老太爷有言在先,不得过多地扰了赵家的生活,一切以赵家原本的生活为准,这才坚持保住了一些赵家原有的特色。 否则以那小魔王的轻狂样,铁定不会同意与张来福一桌吃饭,再想到贾春草与赵大丫刚将窝头端去前院时,前院传来杨延保那嫌弃的声音,孙灿烂的心里更加不爽。 哼,还真当自己是棵葱呢!这是在赵家是在山岗镇的豆腐坊,又不是在京城更不是在杨府,摆什么谱拽什么拽! 孙灿烂将窝窝头放在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让赵婶子很是不解:“山花,你这是咋地啦?今儿个的窝头不好吃吗?” 孙灿烂听到赵婶子的声音,先是抬头对赵婶子安抚性地笑了笑,然后慢慢将嘴里的窝窝头吃下去,这一口还真是咬得大了些,当时只当这窝窝头是那可恶的杨延保了:“啊,好吃好吃,当然好吃,俺们家如今的窝窝头真的很好吃呢!俺想起了一个十分可恶的人,把这窝头当成那恶人了,所以就……嘿嘿……” 孙灿烂边说眼睛边往前院瞟,那小模样仿佛生怕听她说话的人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哪个人。 大家很少见孙灿烂对一个人有如此厌烦的时候,就算面对那韩家的极品母女时,也没见她如此直截了当地将对人的喜好挂在脸上,并直接宣之于口,不由都将目光投向孙灿烂。 “难道你们不觉得那杨四公子很让人烦吗?又嚣张又没礼貌!”孙灿烂见大家的目光中都有些疑惑,不由地又说了一句,她完全没意识到今日她自己的情绪已经那杨四牵着走了。 赵婶子嗔了孙灿烂一眼,原本还想着说孙灿烂几句,可是想到那个杨四公子,也不由地一脑袋的烦恼,也就将即将出口的话给收了回去。 孙灿烂名义上是她的侄女,实际上却与赵家与她身后的那个孙家没有一丝的关系,虽然孙灿烂的命是赵二虎无意之中救下的,可是如今整个赵家却完全依赖于孙灿烂。 可以说如果没有孙灿烂就不可能让赵家过上如今的日子,这因果关系也许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吧,先让赵家救了孙灿烂一命,然后再上孙灿烂引导赵家过上越来越舒心和日子。 “娘,那两个脸黑乎乎的真是人不是鬼吗?”赵二丫怯生生的一句话,顿时让后院的气氛开始轻松起来。 “傻二丫,自然是人!”赵大丫给二丫的碗里夹了一块豆腐干,白了二丫一眼,这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二丫妹妹,他们的确不是鬼,他们的脸上被马蜂给叮了,现在涂着药呢……”孙灿烂伸手摸了摸赵二丫。 “山花小姐,你可真是能干,不但会做豆腐还懂得救人哩!今日要不是你,我看那杨公子铁定没救了……俺记得小时候俺村里就有人被马蜂咬死的,那个样子现在想起来就害怕……”贾春草已经吃完手上的窝头,正笑眯眯地感受着吃饱肚子的快乐。贾春草平日里话不多,今日真是难得冒出这么一句。 正说着前院传来了人声,赵婶子以为有生意上门,连忙将手上剩下的一小块窝头吃下肚,喝了口豆浆,起身去了前院。 孙灿烂接过照顾赵二丫的活,看着赵二丫将手上的窝头吃完又让她将碗里的豆浆喝干净,然后从怀里拿出帕子替赵二丫擦了擦嘴边留着的窝头碎沫和豆浆汁。 赵大丫和贾春草已经利索地开始收拾小桌子,孙灿烂牵着赵二丫的小手带着同样吃饱肚子的黑子来到前院。 原来并不是生意上门,而是段府的管家带着家丁给杨四他们送东西来了,孙灿烂牵了赵二丫的手来到前院的时候,杨延保正盯着那段府的管家,指着段府家丁手上抱着的被褥以及石桌上摊开的包袱,眼看就要发飙,那涂了药的脸显得异常狰狞! 这人还真是个随时就会炸的不定时炸弹,那又蹦又跳的模样又像极了前世看到过的跳豆,孙灿烂真是感到十分的无语同时又有万分的无奈,为自己接下来再没有了平静安宁的日子感到深切的哀悼。 看看那段府送过来的被褥,全是新崭崭的明显又是刚刚浆洗过的,虽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却也是这个时空最为柔软的一种细布,是赵家目前无论如何也消费不起的布料。 再看那包已经打开来放在院子石桌上的换洗衣裳,除了几件贴身的衣裳是细料,明显也是穿过一些时日,看来应该是杨延保这厮原本的衣物。 其他的衣物,中衣、外褂、外裤各三件,看那衣裳的大小应该也是杨四自个的衣物,只是这衣物看着就不是杨四这种自命风流的公子哥平日里穿的,想来是他练功时穿的衣物,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衣物,也没见一文银两。 这样的衣物怎么可能不令杨延保抓狂,只是他面对的并不是杨家的管家更不是杨家的家丁,所以他现在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段府的管家,指着那些被褥衣物,似乎在向段府的管家求证。 那段府的管家却显得十分平静,到底是大户人家的管家,应对过的场面很多,想来像杨延保这样的人物和气势还引不起段府管家的不安和恐惧。 只听那管家恭恭敬敬地对着杨延保施了个礼,然后不亢不卑的说道:“四公子,这被褥是昨日专门为你准备的,今早你还向俺家老夫人夸奖这被褥不错盖着舒服,所以杨老太爷和俺家老太爷返京之前让俺务必将这被褥送来豆腐坊,就是希望四公子以后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至于这一包袱的衣物,是杨老太爷亲自看着贵府的丫环婆子替四公子收拾的……” 段府管家话音刚落,杨延保顿时犹如拨了钉子的气球,噗哧一下泄了气,整个人如同霜找的茄子焉了。 这一刻孙灿烂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怜悯……   ☆、第129章 空间升级 第129章 杨延保也不过是个失了母爱又被祖母溺爱宠坏了的孩子,如今就这样被祖父留在一个陌生的家庭陌生的环境里生活,虽然他知道赵家不会对他怎样,也明白祖父不会就此将他丢在这里一辈子,否则不会留下护卫和小仆,更不会让段府给他送被褥衣物。 可是此时此刻杨延保依然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被遗弃了的孩子,原本生活在半空中飘飘然的傲骄子弟,突然被打下风尘,一时间无法适应其中的落差也是情有可原。 没了祖父祖母的庇护,他杨四又算得了什么,没有生活的技能,也没有赚钱的本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多的人都会给自己装备上一层自认为坚硬的壳,而杨延保给自己装备的却是满身的刺,尤如一只刺猬见人就扎。 此刻听到面前那个包袱居然是老祖父亲自看着收拾出来的,杨延保没有直接哭出来他坚强,看来这次老祖父是下了狠心要整治他了! 要怪都怪那群可恶的马蜂,还有……对了还有那个叫山花的可恶的死丫头! 一想到马蜂和孙灿烂这两个他自认为的死对头,杨延保又仿佛被打了鸡血,瞬间又恢复满血,转头将恶狠狠的目光望向牵着赵二丫正站在院子里的孙灿烂。 孙灿烂正用带着丝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这一丝怜悯恰好被杨延保逮了个正着,杨延保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心里暴发出冲天的怒气。 这死丫头是什么目光。她是谁?她居然胆敢怜悯他可怜他!他杨延保堂堂的元帅府孙少爷,还需要一个乡下小丫头的怜悯? 孙灿烂在杨延保将目光转向她的时候,就在心里暗呼糟糕,像杨延保这样的人。最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无助,更不愿意别人去怜悯他同情他,而此刻她自己却正好犯了他的忌,看来又将有一番口舌之争。 “死丫头。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杨延保恶狠狠的眼神还有那血腥味十足的话,让孙灿烂身边的赵二丫打了个寒战,小手紧紧地抓住孙灿烂的手,同时将小身子躲在了孙灿烂的怀里,再也不敢再抬头看向杨延保。 见赵二丫又被杨延保给吓着了,孙灿烂顿时将脸一板,先睁大眼睛对着杨延保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哼,别以为就你会瞪眼睛,要与姐比眼睛大。你现在还不成! 两人互不相让地瞪着。直到赵婶子送走了段府管家回来。这两人依然毫不相让,彼此的眼中都已经冒出了熊熊火焰。 不过孙灿烂在与杨延保斗眼的时候,倒也没有忘记安抚怀里的赵二丫。她的手一直轻轻地拍抚着赵二丫的后背,努力让赵二丫平静下来。 在赵婶子转向回来的时候。这两个人终于同时转开了眼睛,而且同时都从各自的鼻子里发出十分不满的一声冷哼。 “山花,你这是在做啥?咋地还不去午睡?二丫,今日是要与你山花姐姐午睡吗?”赵婶子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只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诡异。 “娘,俺……俺怕……俺要与娘睡!”赵二丫扑入赵婶子怀里依然不敢抬头正眼看杨延保,却在赵婶子的怀里时不时地偷偷瞄上那么一眼。 赵婶子再看了一眼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难道这两个人又斗上了,山花以前可为是个轻易会被人激起怒气的人,更不是个会置气的人,看来这杨四公子还真是好本事。 唉,以前那种平静的日子看来要被打破了。 赵婶子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先将赵二丫哄去午睡,她还得安排杨家这三人的住宿,今日眼看着是不得午休了。 孙灿烂将头一甩,又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给了杨延保一个冷冷的后背,进了她自己的屋子,门轻轻呯地一声在杨延保面前阖上了,然后是“咯嗒”一声插上门栓的声音,把杨延保晾在了院子里。 杨延保心里那个气啊,可是又拿孙灿烂没有办法,难道真的挖了人家的眼珠子或者将她抓过来狠狠地揍一顿不成? 杨延保虽然有时候犯混,可是打女人的事还从来没有做过,更何况屋里那女娃子说起来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唉,算了,就让她先得瑟得瑟,咱有的是办法作弄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杨延保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道理杨延保也明白,故而他对着孙灿烂的屋子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身上的怒气顿时就消散了。 孙灿烂并不知道杨延保打的什么鬼主意,何况就算杨延保想在她背后使坏作弄她,还得看她愿意不愿意让他作弄呢。 如若他只是搞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她心情好的时候配合配合也没什么,可是如果惹恼了或者杨延保做得过份了,少不得她出手好好“照顾”“照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王。 杨延保和孙灿烂怀着不同的心态和打着不同的小九九各自回到屋子,杨延保已经在赵二虎的屋子里安顿下来。 虽然上午有一个时辰他是昏睡着的,可是这上午的闹腾还是令他有些困倦,男孩子的心总是比较宽,适应能力相对也比较强,在床上躺下不久就睡了过去。 孙灿烂回到屋子里在床上躺下,习惯性地握住脖子上的玉佩,突然面前的场景变了,眨眼之间她身处于一个繁花盛开,群蜂飞舞的地方。 咦,这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来的?孙灿烂惊异地睁大眼睛,贪婪地看着面前美丽的景色,这里可真美啊,比靠山屯那个山谷美上百倍千倍。 “恭喜大人,由于你成功地救治一个人的生命,玉佩升级了……这里是玉佩空间,欢迎蜂主大人光临!”玉佩那熟悉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什么什么?玉佩空间?孙灿烂先是呆了呆,当她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顿时狂喜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 她孙灿烂也终于拥有空间了,而且还是如此美丽的一个空间,顿时所有的疲乏困倦都化为乌有。 孙灿烂像只快乐的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穿行欢呼,清脆的笑声在空间内跳跃,她实在太兴奋了…… 一阵欢欣跳跃以后,孙灿烂总算平静了下来,扫视了一下整个空间,空间并不算大,大概也就一亩地那么大小,不过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却五脏俱全。 一间小木屋,里面一张小床,一张小桌一只小凳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柜,书柜内放着的全是关于养蜂的书籍,这让孙灿烂感到更加欣喜,要在这个没有先例的时空养成蜂养好蜂,有什么比知识更重要的呢! 一个小池塘,清澈的池水随着微风轻轻荡漾,只是池里什么都没有。要是有鱼该多好啊,就算只是看看也让人觉得养眼,嗯,如果可能俺要在这池里养上小鱼,小的时候鱼看着让人舒心,等鱼慢慢养大还可以吃,哇哈哈……就这样想想都让孙灿烂无比开怀。 一个小小的山坡,盛开着各种各样的鲜花,勤劳的蜂儿在花间穿梭采蜜授粉…… 等等……蜂!这里也有蜂!孙灿烂刚才太兴奋了,只顾着开心,对空间里的蜂倒是有些熟视无睹了,这会静下心来观察才发现这里居然与外界一样也有蜂在花间翩翩飞舞着。 “主人,空间蜜蜂家族向主人问安!”突然孙灿烂面前的鲜花上出现了一只蜂皇对着孙灿烂恭敬地问安。 空间蜜蜂家族?!哈哈,好名字! 孙灿烂在蜂皇面前坐了下来,与蜂皇进行交流,从蜂皇那里孙灿烂总算将空间的整个情况了解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空间里目前只有一群蜂,不过随着孙灿烂慢慢地成长,这个空间的也会跟着成长,蜂群也会慢慢壮大。 这个空间里拥有二十一世纪所有的养蜂工具,只是目前由于空间的等级有限,每种工具的数量都不多,同样随着空间等级的提升,工具的数量也会相应增加。 空间小屋里的书籍目前只有最普通的养蜂知识书,同样随着空间的升级书籍会越来越多,种类也会相应增多。 “这就是说空间升级到一定程度会有养蜂以外的书籍?”孙灿烂心喜追问道。 “应该会有,不过是不是主人想要的书籍,可就说不定了,其他的书籍都是随机出现的。”蜂皇也不确定。 毕竟每位拥有了玉佩的蜂主进入这个空间的时间有早有迟,所得的空间也有各自的特色,这应该与作为蜂主的人类本身的机遇有很大的关联,只是这个却是空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孙灿烂,一切得靠孙灿烂自己的努力。 其实有其他的书就已经十分不错,平时累了可以进这个空间看看杂书,也能感受感受二十一世纪的气息。 二十一世纪……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大哥、嫂子、还有小山子、李丽颖……你们都好吗? 一想到二十一世纪,顿时那一世的亲人和朋友渐渐模糊了的脸顿时又在孙灿烂的心里清晰起来,轻轻呼喊着他们,孙灿烂顿时沉浸在对前世的怀念之中……   ☆、第130章 你,不行! 孙灿烂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二十一世纪的大街小巷高楼大厦,还有汽车、电脑、电视……忽远忽近忽明忽暗似真似假似实似虚……孙灿烂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慢慢迷离了起来。 “青松,你看这位乡亲的症状就是典型的风湿症,应该是长年生活在潮润的环境下造成的……你试试在这几个穴位替他先按摩然后再针灸,最后用蜜蜂分别在这几个穴位附近下蜂毒……”一个十分熟悉苍老又温和的声音传来。 “外公……外公……”随着那声音在孙灿烂的耳边响起,孙灿烂的眼睛闪过一阵惊喜,嘴里喃喃地喊着。 外公那更加苍老而清瘦的脸容出现在孙灿烂的眼前,身形越发显得佝偻,只有那双显得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时时闪烁睿智的光芒,落在孙灿烂的心里却依旧是深邃中夹杂着温和的暖流,仿佛冬日里的阳光,让孙灿烂感到温暖而怀念。 孙灿烂还没有看够,外公的身影已经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大哥孙青松那高高壮壮的身影,大哥看着比半年前更加成熟却也清瘦了一些,如今全家的担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应该很不轻松吧。 只见孙青松正在一张理疗床前忙碌,虽然手法上还稍嫌生涩,却显得十分认真专注,显然在这半年里孙青松也是下了苦功的。 咦,大哥与外公在一起,难道家里已经不再过随花流浪的日子,回到老家安家落户了?是有什么重大的际遇或者变故吗?孙灿烂心里既惊且喜。恨不得能够伸手将大哥拉到自己身边好好地问上一问。 可惜当她伸出手去的时候,大哥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了,迷蒙之中看到的二十一世纪的一切也全都消失无踪,连她自己也从空间里退了出来。好好地躺在了床上,什么空间什么二十一世纪,仿佛全都只是她的黄粱一梦而已。 孙灿烂将手伸入怀里握住玉佩,她要进空间。她要见前世的亲人,她还没有看到妈妈、外婆、大嫂还有小山子,可是这次无论她如何碎碎念,甚至到了恳求的地步,可是玉佩空间再也没有向她打开,难道刚才的那一切真的只是她做的一场梦罢了? 可是除了后面二十一世纪的场景显得有些虚幻以外,孙灿烂并不觉得那玉佩空间不存在,因为她的衣襟还佩着一朵她在空间里折的小花,只是为什么现在玉佩对她的呼唤惚若未闻呢? 孙灿烂的心里乱成一团。各种各样的想法猜测都浮上了心头。不行。她得先让自己镇静下来,好好回想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强迫自己压住自己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孙灿烂将进屋前后的情形细细地回想了一遍:与杨四在院子里的对峙。赵婶子过来以后转身回屋关门栓门然后上床躺下,手握玉佩正准备与往常一样玉佩进行交流。她就置身于玉佩之中了。 如此看来玉佩空间是真实存在的,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又进不去了呢?而且玉佩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全然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于理不合啊! 孙灿烂十分不解地将手从怀里拿了出来,张开手来一看,手心里握着的哪里是玉佩,明明就是一块小小的碎银。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玉佩咋变成了碎银?孙灿烂的脑子轰地一声成了空白,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思绪零乱了…… 虽然孙灿烂如今过的日子并不完全依靠玉佩,可是那玉佩却是她前世就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里是唯一与前世有些关联的物事,更是上天给予她穿越而来的补偿或者说是福利。 如今玉佩变成了碎银,那么她与前世是不是就真正斩断了联系,就算孙灿烂已经慢慢适应了这个时空的生活,也渐渐接受了现在这个身份,并一步步在谋划并实施现在这个身份所要面临发家致富重整家业报仇雪恨的大计,可并不表示她就不相念前世的亲人朋友,难道这个小小的念想也要让她破灭吗? 孙灿烂看着掌心的碎银,泪眼婆娑,恨不得能够任性地扑倒在床上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有太多的不得已让她得步步谨慎。 如果以前身边只有赵家的人,她还可以放肆一下,也可以适当地纵容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现在豆腐坊里已经开始变得杂乱起来,除了赵家的人还有帮工如今又有了杨家的三个人,更容不得孙灿烂有丝毫的松懈。 怔怔地坐在床上发起呆来,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渐渐有了人声,赵家的陆续起来干活了。 现在下午的时间,大家基本就是做豆腐干,等到磨好浆挤好浆,男人们就上山开垦施肥养地,如今适合开垦的土地大多已经开垦出来,每天就是送肥去地里,今天大概也是差不多。 “赵老爷,有什么活你尽管吩咐给我们,我们老太爷有吩咐,让我们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听从赵老爷的吩咐。”这是杨延保护卫的声音。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这样吧,一会看看山花那里可有什么事,你们就跟着山花,给山花当帮手吧。”就算孙灿烂没看到赵黑牛的模样,也能想像出此刻赵黑牛肯定是满脸的不自在,边搓着他粗糙的大手边说。 被赵黑牛点了名,孙灿烂无法再在自己的屋里呆下去了,再次木然地看了看将手上的碎银,终于依依不舍地将碎银收到了怀里。 咦,等等……这,这不是玉佩吗? 孙灿烂刚将小手伸进怀里,小手就碰到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顿时让孙灿烂的情绪高涨。 刚才大概是心绪不宁,加上是躺在床上缘故,因此伸手进怀拿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时错将怀里的碎银当成了玉佩,难怪无论孙灿烂如何呼唤那玉佩就是置之不理! 就是说嘛,玉佩怎么可能在眨眼之间变成了碎银,唉,可真是虚惊一场! 不过现在暂时没时间与玉佩进行交流了,等赶快先把每天需要加工的豆腐干先加工出来,今日要加工的品种有些多,数量也比前日有所增加,原因是明天段家饭馆所在的三地又都是赶集日。 磨房里已经传来了石磨转动的声音,看来张来福和赵大虎已经开工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现在豆腐坊的分工已经开始明确起来。 磨豆子和挤浆的活儿全都交给了赵大虎,赵二虎则帮着贾春草伺候小后院有猪和毛驴,同时还得记好账算好账管好家里的收支。 算账计账这活看着轻松,其实可是个费脑子的活计,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赵二虎已经能够将账记得有条有理,账本中的进出也是一目了然。 调制点豆腐浆汁还有豆腐干卤水的事,自然是落在了赵婶子和赵大丫身上,主力是赵大丫,原因是赵婶子如今的心思可都在操办赵大虎的亲事上,特别是找房子的事儿几乎占据了赵婶子所有心思。 赵黑牛也没有闲着,他就如同一颗螺丝钉,哪里忙就往哪里凑,不过大多的时间,他就是坐在院子里编他的小藤萝,孙灿烂上山看蜂的时候就跟着孙灿烂一起上山,学学养蜂的技巧。 孙灿烂自然还是时不时地品尝一下浆汁或者卤水的味道,调整调整口味,偶尔兴趣来了就弄一款新的品味出来,或者上灶做个新式的菜肴出来让大家饱饱口福。 当然每天上午下午各一次的上山看她的蜂,那可是雷打不动的事情。 等到孙灿烂从自己的屋里出来,杨延保已经一脸不耐地坐在院子里等候,原来这个可恶的死丫头还是个懒丫头,瞧瞧大家都已经开始干活了,她才姗姗出现,真是太可恶了! 再看看自己还涂着黑药的手,想像一下自己那风流倜傥的俊脸如今也如身后小仆一样成了个大花脸,杨延保的心情更是低落到了尘埃。 看着孙灿烂出来,那已经消肿得差不多的眼睛,顿时对着孙灿烂怒目相向:“死丫头,这恶心的药什么时候可以洗掉?” 孙灿烂原本还想着是时候让他们主仆将脸上手上的药洗净的时候了,可是在听了杨延保的话以后,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杨延保和他的小仆,脑子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哼,如此不知礼貌为何物的小魔王,这样的好机会姐不治你更待何时? 孙灿烂只需看一眼就估猜到杨延保的伤口,由于他是过敏体质的缘故,一定不如他那小仆恢复的好,既然他如此讨厌这药,那么要整治他就给他继续上药,而且还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脸抹黑,哼! “嗯?洗掉?可以!”孙灿烂先背着手,慢悠悠像模像样地围着杨延保主仆俩转了一圈,说出的话让杨延保顿时喜上眉梢,他受够这恶心的黑药了! 不过还没等杨延保心中的喜悦完全荡漾开来,孙灿烂却在他们主仆面前站住,伸出她那葱玉般的小手先是对着小仆一指肯定地说道:“他洗了以后就不用再涂发。” 然后对着杨延保竖起食指摇了摇,笑眯眯地说道:“你,不行!” 孙灿烂那笑眯着眼睛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奸诈的小狐狸,可是杨延保满心思都在那药上哪里还能注意到孙灿烂的表情?!   ☆、第131章 分明是成心捉弄 杨延保已经听出了孙灿烂的意下之意,就算将现在涂着的药洗净以后,他脸上手上还得再涂上这个恶心的黑药。 杨延保听了孙灿烂的话眼看就要跳将起来,孙灿烂接下来的话顿时让他的气焰消了下去:“你不想涂也成,不过如果到时候,你这张脸坏了,可别说我没给你用药!” 脸坏了?这死丫头的意思是说,如果不继续用药,他这张脸就会毁容?不,绝对不行!杨延保错谔地伸手抚脸,如果这脸毁了还让他如何见人?! “哎呀,山花小姐,我,我还是跟着公子再涂一次吧,我,我可不想毁容!”那小仆原本还在窃喜自己无需再涂药,可是一听说公子如果不涂药就会有毁容之虞,不由地跟着杨延保的动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向孙灿烂哀求道。 唉,真是有其主就有其仆,这小仆居然因为怕毁容居然主动要求再次上药,孙灿烂不由一头的黑线…… 她这药可是玉佩专供的解毒清毒的特效药,要不是为了捉弄杨延保,孙灿烂还真不舍得拿出来用呢! 不过俺也无需再给他用那特效药,就用药房配的药好了,反正俺也就是要恶心恶心这小魔王而已,对!就这么办!孙灿烂在心里算计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别瞎起哄,你以为药是什么东西,你想用就用的?”那护卫冲着小仆瞪了一眼斥道。 这护卫大概在杨家多少有些地位,那小仆被护卫一声喝斥,缩了缩脖子连忙闭上了嘴,微低着头时不时偷偷地看上孙灿烂一眼,像极了一个讨糖吃却被大人喝斥的委屈孩子。 杨延保被小仆一打岔。心里突地一亮,怎么想都觉得面前这个女娃子是有心在捉弄他,他与小仆同时受伤,可为什么小仆已经无需上药,可他却还得上药呢?! 如此一想,杨延保指着孙灿烂怒道:“死丫头,你分明是成心捉弄于我。他都可以不再涂药,我为何偏偏还得再涂药?” 杨延保那么一斥,孙灿烂不由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看来这小魔王虽说性子轴了些,人倒也算聪明,不过她脸上的惊讶瞬间即逝,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输给这个小魔王! 嘿嘿,俺成心捉弄又如何?一会看你还不得乖乖地被俺捉弄?小子。等着吧!孙灿烂的心里十分得意,不过还好没到得意忘形的地步。 此时赵大丫从灶房那边正伸头向孙灿烂招手,想来大丫已经将卤水调制得差不多,让她快去灶房定下卤水最后的口味呢。 这可是大事,整治这小魔王有的是时候,可孙灿烂现在却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他耗。她忙着呢! “爱涂不涂拉倒!你不愿涂,俺还舍不得浪费了俺的宝贝药呢!你以为俺这药是随随便便就能配齐的?哼……”孙灿烂不再与杨延保墨迹,有些气恼地丢下一句话。甩着小胳臂穿过堂屋进灶房去忙活自己的活去了。 把杨延保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恶狠狠地盯着孙灿烂消失的身影,恨不得冲上去把孙灿烂拉回来狠狠地揍上一顿,可是脚下却没动分毫,只是那么死死地盯着灶房的方向,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四公子,你还是听从山花小姐的意见,再上一次药吧,就算你再生山花小姐的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脸去赌气啊。等你的脸恢复了,身子彻底好了,再跟山花小姐斗法岂不更有乐趣?”护卫看着杨延保那气怒难消的模样。不由暗自摇了摇头,知道这小魔王的气性大,只好又是劝又是哄,只希望这小魔王别做出什么太失礼的事,毕竟这里不是京城也不是杨府。 护卫是何等精明之人,孙灿烂刚才说话时,眼睛中闪过的那丝捉狭和狡黠全都被他捕捉到了。 只是护卫心里有数,这山花小姐不过就是要略略整治整治杨延保而已,对杨延保绝并无恶意更没有伤害之心,反正杨大元帅将杨延保留在这里,目的就是要消磨一下杨延保的傲气和嚣张气焰,现在山花小姐这样做不正好如了杨大元帅的意?! “可是为何他就不用再涂,我却还需再涂?”杨延保对护卫还是有着几分尊重的,听了护卫的话,想想也是个理,心里却依然愤愤难平,原因还是觉得这黑乌乌的药涂在身上实在太恶心了! 护卫并不正面回答杨延保的话,看了看正独自烦恼的杨延保,目光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正在气恼和郁闷中的杨延保根本没在意护卫眼中的神情,只听那护卫问道:“四公子,你午饭前与那狗斗法的时候,可曾有心悸气短的感觉?如今是否有头晕不适之感?” 提起午饭前与那黑狗的一场斗,杨延保的脸上顿时不自在了,要不是涂了药,他的脸色恐怕红得都要滴血了。 不过细细回想当时的情形,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与那黑狗缠斗的时候,的确感到心悸气短,这头晕不适的症状到现在似乎还没完全消失。 于是杨延保对着护卫微微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身体上的不适。 护卫自然知道杨延保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同时也完全明白杨延保现在的身体会有一些什么样的反应,毕竟杨延保过敏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杨元帅能将这个护卫留给杨延保,只有他的道理。 这护卫在杨家的时日已久,杨延保尚未出生就已经跟在杨元帅身边,对于杨延保的身体情况可算是了如指掌,而且由于他还学过一些医理,有他守在杨延保身边那杨元帅才会如此放心地扬长而去。 护卫见杨延保的神色十分不自然,也有些后悔自己提到这个让杨延保恼怒的话题,不过话已出口收不回来,只好继续说道:“其实这也不能怪四公子,四公子不是被蜂咬了有过敏反应嘛,自然身体上会有一些不良反应。 心悸气短、头晕不适就是过敏后的正常反应,也正是由于这些反应,才会导致了四公子的功力大减,没能占那黑狗的上风,不过四公子不是也没输嘛。 再说这涂药的事吧,书墨不是过敏体质,至少他对蜂毒不过敏,所以他可以不再涂那药。四公子却不行,究其原因就因为你是个过敏体质。 四公子可还记得你小时候跟着元帅去海边因为吃海鲜过敏的事?” 护卫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杨延保,见他微低着头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继续说道:“那次四公子可是养了近十天才养回来,这次比那次的情況更严重,要不是山花小姐的药对症,还不知要养多久呢! 至于山花小姐让四公子再涂一次药,究其原因应该也是由于你是个过敏体质,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要求。 我觉得山花小姐建议你再涂一次药,必定有她的道理,请四公子还是放下成见,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 护卫说到这里,那杨延保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的不耐,于是护卫及时地住了口。 这时孙灿烂已经从灶房出来回到院子里,瞥了眼神色有些不耐的杨延保,又看了眼小心侍候在他身后的小仆。 刚才孙灿烂多少听到了一些护卫的话,知道这个小仆有个好听又很书香气的名字“书墨”,真没想到杨延保这样的主子,居然会为自己的小仆取这样一个名字。 “你叫书墨?”孙灿烂决定还是确认一下。 那小仆在杨延保身后对着孙灿烂连连点头并露齿一笑,由于脸上涂了药像花脸一般,这一笑显得特别滑稽,孙灿烂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连忙干咳了一声说道:“那么,书墨,你先去洗了自个脸上、手上的药,然后打水来给你家公子净面净手……” 说着孙灿烂看也不看杨延保一眼嘴里说道:“至于杨公子,你觉得自己无需上药,俺也不勉强,反正脸是你自个的。” 书墨将目光投向护卫,护卫对着他点点头,示意他按照孙灿烂的交待去做,书墨连忙去井边打水,利索地用井水给自己净面净手,看着清水中已经恢复本来本来面目的脸,书墨笑了。 当书墨提着井水过来,孙灿烂才第一次看清原来这书墨还是个清秀少年呢。 如今书墨眉清目秀的的脸上满当当的都是笑容,想来书墨原本也是担心自己会毁容的吧,孙灿烂不由地摇了摇头,看来无论是谁对自己的这张脸还是放在心上的。 杨延保自然也不会是例外,由于过敏性的体质,孙灿烂完全可以断定等杨延保将脸上的药洗净,看清他自己脸上的情形,就算他再不情愿,为了保护他那张脸,一定会同意涂药的。 虽然孙灿烂知道事实上杨延保并不需要再涂一次药,可是她就是要整治整治这个臭屁又傲娇的小魔王,他越不想涂孙灿烂就越要涂。 接下来要用的药,自然不可能是玉佩提供的特效药,不过孙灿烂也不会恶毒到要毁了杨延保的脸,且不说杨延保身后的元帅府,就单单因为段子轩与杨延保的师兄弟情谊,孙灿烂也不会做得过分,何况杨延保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只是接下来要用的药,可就真的是段家药房所配的药了。   ☆、第132章 出言无状 书墨提来井水又去灶房提来了一些热水,侍候着杨延保将上午涂的药洗掉,少年那原本俊美的脸渐渐露了出来,可惜由于脸上还有一些红肿,完全破坏了他原本的俊美,让人着实感到有些滑稽。 在洗脸之前,杨延保对着木盆里的水,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脸,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赵二丫一看到他就会认为是见了鬼,原来他的脸比起书墨的脸更加让人不忍目睹,整个脸都黑成了一片,像极了传说中地府拘魂的黑无常。 等到将脸上的药洗净,木盆里的水已经变成了黑色,杨延保又让书墨重新端了一盆清水,就着清水细细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脸,再看看书墨洗净脸之后已经不太看得出伤痕的脸,总算对孙灿烂的话有了几分信任感。 唉,看来还真得再涂一次药才行,自己这张俊脸无论如何得保住才行! 杨延保将目光转向孙灿烂,目光虽然不算柔和,却也少了几分的怨气多了一丝恳求,看来这小魔王为了要保他的俊脸,不惜放下他傲娇的身段,倒让孙灿烂有些哭笑不得,这张脸就真的这么重要吗?又不是个女人! 不过既然这小魔王愿意放下身段,孙灿烂也并不想再为难他,只是回了一趟屋子,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个药瓶,轻轻地往石桌上一放说道:“要保住杨公子的脸,这药得坚持涂上三天,每天涂一次。你们自便,俺要上山去了……” 见孙灿烂放下药就要往后院走,杨延保不乐意了:“死丫头,你给我站住。我怎么知道这药是真是假?你这么急着离开,不会是畏罪逃匿吧!” 切,这这什么人啊!孙灿烂真想回过头拿起石桌上的药瓶砸得杨延保满头包,可是她也只能这样想想而已。 冷静冷静,孙灿烂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杨延保冷冷地说道:“杨公子有这个闲功夫意淫本小姐的心态,不如好生想想该如何保住你这张蠢脸比较合适。你不想用俺的药,大可以去外面的药房配药,相信以杨公子的身份去哪里都能配到最好的药!” 孙灿烂的话让杨延保原本就有些难看的脸更加难看,而那护卫明显也对孙灿烂的话有些不赞同,杨延保是谁啊,他可是元帅府里最得宠的孙公子,也是京城最俊美的公子之一,不但长得俊美而且从小就非常聪慧,山花小姐怎么能说他的脸是张蠢脸? 虽然现在杨延保的脸看着是挺不好看。可是也不至于被说成蠢脸吧,何况打人还不打脸呢,这山花小姐一直看着都是个守理知进退的人,怎地就如此尖牙利嘴了呢? 书墨原本已经伸手准备去拿药瓶,被杨延保那一声喝斥停住了手,很快又被孙灿烂的话给惊得张着嘴一脸的呆滞。 其实孙灿烂这话一出口。就恨不得伸手甩自己一巴掌,怎地如此沉不住气?大仇未报,仇人还潜伏在暗处。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蹈光养晦,为什么要为了点点小事与人争执,又如此不管不顾地与人做口舌之争? 可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后悔懊恼无济于事,那么只是设法化解,将这话带来的不利因素降到最低。 “死丫头,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说我的脸是蠢脸!你好大的胆子!”杨延保一声断喝,就要冲向孙灿烂,他要撕烂这可恶丫头的嘴! “四公子。四公子,请勿冲动,稍安勿躁。且听山花小姐解释。”护卫连忙拦住暴怒的杨延保,刚才他从孙灿烂的脸上看到了些许歉意和懊恼,想来她也是被四公子气急了,才会出言无状。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死丫头你死定了!”杨延保突破不了护卫的阻拦,只好在护卫身后又跳又嚷。 这一阵叫嚷,终于将赵家的人都给惊了出来,原本孙灿烂有言在先,大家各自忙自己的,别管杨延保怎么折腾随他去,让大家别去招惹他。 可是前院的动静越来越大,如今那杨四公子居然叫嚣着要杀了孙灿烂,这可如何是好,他们怎能为了自己的安危,把孙灿烂独自丢在前院承受杨四公子的怒气,于是除了让胆小的贾春草带着同样胆小的赵二丫躺在后院以外,其他的人都从后院赶到了前院。 看着孙灿烂静静地站在堂屋面前毫发无伤,大家原本的担心都暂时放了下来,可是再一看那杨四公子对着孙灿烂暴跳如雷的样子,大家的心又全都提了起来。 “杨公子难道觉得你现在这张脸很俊美?如果你现在这张脸长在别人身上,你看了以后第一感觉会是什么?杨公子不妨再仔细看看自己的脸再发怒吧!要不要用这个药,权利在你……俺呢上山还有事,你请自便!”说完孙灿烂再不管那杨延保是什么反应,转身对着赵婶子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穿过堂屋进了后院自顾自地带着黑子上山去了。 赵婶子连忙给赵二虎一个眼神,示意赵二虎跟上孙灿烂,她可不想孙灿烂出什么意外,有一个杨四公子就够她心烦的,如果孙灿烂再出什么意外,还不得让她操心死?! 孙灿烂离开之前还丢下了一番话,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反正杨老太爷信里也有说过让赵家不要因为杨公子影响到正常的生活,杨四公子愿意继续留下那就留下,不愿意留下大可以现在就离开,这里是山岗镇的赵段豆腐坊,不是京城的杨府! 孙灿烂这番话一说来,赵家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真的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而杨延保在听了孙灿烂这番话后顿时又如皮球泄了气顿时蹦达不起来了。 那护卫看看孙灿烂消失的方向,再看看坐在木凳上垂头丧气的杨延保,直觉得那山花小姐还真是四公子的克星,就这么一番话就把住了四公子的命门,让原本暴跳如雷的四公子安静了下来。 很快后院那边传来了孙灿烂清脆又欢快的声音:“二丫妹妹,要不要跟山花姐姐上山去玩玩?” “好哇好哇,可是可是俺怕山花姐姐养的蜂。”这是赵二丫稚嫩的声音,先是十分欢喜尔后却又带上几分怯意。 “走,只要二丫妹妹不去捣蜂窝,蜂儿就不会叮咬你……别怕,有山花姐姐保护你呢!”孙灿烂的声音渐行渐远。 杨延保开始还只是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中,不过很快他又跳了起来,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书墨,书墨刚刚才正常一些的脸上此刻又是一片呆滞。 养蜂?养蜂!原来那山上的蜂是那死丫头的养的,蜂儿叮咬了他们主仆,她居然还好意思出来当他杨延保的救命恩人?! 不行,不能就此饶过那死丫头!杨延保脑子里想着,身子已经冲向后院追随孙灿烂而去,护卫在听到孙灿烂与赵二丫的对话,脑子里也在快速地转动着,一下子没能拦住杨延保,正好他也很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提步跟上了杨延保的脚步。 就算那些马蜂真是山花小姐养的,为什么只叮咬四公子主仆,还不是他们自己淘气去捣那马蜂的窝,否则那些马蜂为何只叮咬公子他们却不叮咬别人? 这护卫虽然看着杨延保长大,同样也有护卫杨延保的职责在身,却是个明理之人并非是那种一味护短之人。 不过这件事还是需要弄清原委,一来是为了护卫杨延保的安全,二来也是对杨府负责,因此护卫跟着杨延保来到后院。 后院已无孙灿烂和赵二丫的身影,唯有赵家的其他人正各自忙着他们手上的活计,杨延保是第一次进入后院,对后院并不熟悉,他听到了孙灿烂与赵二丫的对话以后,虽然略略呆楞了片刻,却几乎是立马就冲进了后院。 扫了一眼后院,没见到孙灿烂的身影,杨延保却发现了后院的小门只是虚掩着,想来孙灿烂就是通过这个小门上了山。 不顾赵家其他人惊讶的目光,杨延保飞速来到小门,打开小门却发现后院外另有乾坤,这又是一个新的小院,扑棱棱地一阵鸡飞鸭跳,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差点让杨延保倒退回后院,可是抬头却望 见小院外山路上三个跳跃的身影,正是孙灿烂、赵二虎和赵二丫三人。 杨延保左右看了看面前的小院,这才发现这个小院原来是个专门用来圈养家畜的院子,看这小院的成色,应该是刚刚才从后院搭出来不久,想来是赵家接了豆腐坊后专门搭的。 在那“哼哼”叫的猪圈边上开了个小门,此刻那小门也只是虚掩在那里而已,看来山道上那三人一定就是从这小门出去的。 因为有了两进院子相隔,此时的杨延保情绪得到了一些缓冲,心里的怒气在不经意中被好奇心所取代,他倒要看看那个可恶的死丫头到底上山做些什么?她又为什么不让祖父灭了那群马蜂? 杨延保回头看了眼紧跟在他身后的护卫和书墨,目光中有着警告的意思,大概是准备悄悄地跟在孙灿烂身后,又怕护卫和书墨发出动静泄漏了他们三人的行踪。   ☆、第133章 你是在教训我? 孙灿烂和赵二虎带着赵二丫来到熔洞,孙灿烂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进去看蜂,只是让黑子陪着二丫进熔洞玩耍,她自己则面对熔洞背对着来路,静静地坐在熔洞口坐了下来,情绪不是很高地与赵二虎有一句没句地闲聊着。 今天孙灿烂的心情其实真得很差,能够进入空间的喜悦早就已经荡然无存,此刻她的心里一会儿回味着刚才在空间里看到的二十一世纪影像,一会儿又在想着为什么只见到外公和大哥,其他人都好不好…… 还有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从空间里出来,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令她心绪不宁。 在空间里看到的影像虽然多少慰抚了孙灿烂对前世家人的挂念,可是还有其他亲人没能见到,令她心里有了更多的牵挂。 “山花,杨公子如果真的不愿意用药,他的脸真的会毁容吗?”赵二虎眼睛看着熔洞内与黑子玩耍的二丫,心里却在担心杨延保的脸,不无担忧地问道。 虽然杨延保是好是坏,与赵家并没有什么关联,可如今杨延保好歹是住在赵家,若不能让他的脸恢复正常,到时恐怕无法与杨家和段家交待。 “嗯……”孙灿烂只是漫声就道,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她现在的心思并不在杨延保那张脸上。 躲在暗处偷听的杨延保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脸颊,难道还真的继续涂药不可吗? “可是那杨公子好像并不愿意。”赵二虎还是有些忧心。 “二虎哥,脸是他自个的,他不愿意涂药,只能说明他并不在乎毁容,那也是他自个的选择。与你我都不相干……二虎哥,俺不想再提这事……对了,二虎哥,你说俺们家去买块地起房子可好?”孙灿烂不想再提杨延保的事,所以将话题岔开。 “在镇上置地置屋的事,还是让俺爹娘他们去操心吧……当然如果能在镇上买地建房子,俺自然十分开心的……不过。山花,你这样……”赵二虎是个孝顺的孩子,爹娘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在他看来只要爹娘开心,全家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比什么都强,他想到孙灿烂的身世,正要继续说些什么。 孙灿烂知道赵二虎想要说什么,可是隔墙有耳,她的事可不能随意拿出来说。于是孙灿烂打断了赵二虎的话:“二虎哥,你说明年俺们在这山上种满油菜,等到油菜花开,这山坡上该有多美啊!到时俺再分出几箱子蜂来,俺们就可以卖蜂蜜、试着生产皇浆……只不知这两箱蜂能不能平安在这里度过冬天。” “这熔洞里冬天应该比较暖和,想来应该是可以的……其实。山花,如果实在不行,不如将蜂箱运去山谷……那里冬天也不算太冷。外面下雪,那里也不过是下雨罢了。”赵二虎看向熔洞深处沉默了片刻,想起靠山屯山里的那片山谷说道。 孙灿烂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她刚才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个熔洞完全可以让蜂箱里的蜂平安过冬,但是隔三差五得给蜂箱里的蜂伺蜜。 不过孙灿烂不知那山谷里冬天是否有花开,如果没有花开,就算温度适宜蜂儿生存还是成问题,蜂儿过冬可不是冬眠。还是得有蜂蜜才行。 那山谷进出太不方便,离山岗镇又太远,这样说起来倒不算什么好去处。还是在这熔洞里让蜂过冬算了。 “还是算了,为了这两箱蜂进山谷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今年先在这里看看吧。”半晌才听孙灿烂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然后熔洞前陷入了沉默,只有熔洞深处传来黑子的叫声和赵二丫欢快的笑声…… “你个死丫头,原来那些马蜂果然是你养的!说,你让你养的马蜂咬我,然后再救我,所欲何为?”突然杨延保恶狠狠的声音从孙灿烂和赵二虎身后传来。 赵二虎一惊,回头看去却见杨四公子带着小仆和护卫就站在他们身后两米处,杨四公子手指着孙灿烂一付兴师问罪的模样。 孙灿烂倒十分平静,随着杨延保的声音转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一会杨延保,脸上没有一丝的火气:“杨公子何出此言?你有何根据说那马蜂是俺养了专门咬你的?” “刚才你们俩明明就在说什么养蜂不养蜂的,我可是亲耳听到,他们两都可以做证!难道你还要抵赖不成!”显然杨延保将赵二虎与孙灿烂在熔油前说的话听了个大概。 黑子敏感地觉察到熔洞外的异常,带着赵二丫从熔洞深处回到了孙灿烂的身边,孙灿烂怕赵二丫受惊,示意赵二虎先将赵二丫带去一边。 赵二虎有些不放心孙灿烂,杨四公子现在的脸色十分凶狠,他很担心杨四公子会对孙灿烂不利。 孙灿烂对他摇了摇头,杨延保虽然面色不善,又偷听了她与赵二虎的谈话,除非他不想要他那张脸,否则一时半会不可能对她动手,更何况她身边还有黑子在。 看着赵二虎带着赵二丫满脸担忧地退开,孙灿烂这才冷冷地对着杨延保说道:“抵赖?我孙山花敢做敢为,若是俺做的事没有不可以对人说道。可不是俺做的事,俺为何要承担这个罪名? 至于杨公子所说的养蜂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俺们的确养了蜂,只是养的并不是你嘴里所说的马蜂,只是山蜂而已。 何况就算俺养的是马蜂,若不是杨公子你自己手溅去捣那马蜂的窝,马蜂又何至于要咬你?” “你,你是在教训我?”杨延保听孙灿烂最后一句话,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被个小丫头教训,他哪里受过此等待遇? 孙灿烂见杨延保被她说得甚是难堪,那还有些肿胀的脸涨得通红,额头和脖子上青筋直暴,真怕他被自己气得暴了血管,于是略略放缓了语气:“不敢,俺只是有一说一而已。杨公子没摸清状况,一来就怒气冲冲指责于俺,难不成还不许俺我为自个辩护几句?” 孙灿烂不再咄咄逼人,杨延保一时之间倒不太适应,只是气鼓鼓地看着孙灿烂没再说话,倒是护卫听了孙灿烂的关于养蜂的事感到十分惊奇,他还真没有听话过有人把蜂圈养起来的:“山花小姐,真的有养蜂?这山蜂真得能被养在箱子里吗?” “嗯,俺家也是才开始学着养,现在只有两箱……喏,蜂箱就在里面。”面对护卫孙灿烂没有一丝的勉强和做作,指了指熔洞里面,侧了侧身让护卫看清那熔洞里摆放的蜂箱。 孙灿烂那么一说,那护卫往熔洞里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两只箱子还有飞进飞出的山蜂,而孙灿烂面对在她头顶飞来飞去的山蜂,丝毫没有惊惧之色,看来养蜂之事果真不假。 今天孙灿烂是故意将杨延保他们引上山来,也是故意将养蜂的事透露出来,她知道杨延保对被马蜂叮咬一事耿耿于怀,一定也对她阻止杨元帅捣毁马蜂窝之事心怀不满,与其让他时时记挂着要去捣了马蜂窝,还不如一次性来个解决。 “山蜂不也会叮咬人吗?”护卫有些担心地对着蜂箱看了又看。 “无论什么蜂,只要有感觉到威胁,自然会对给它们带来威胁的人功动物发动攻击,可是如果没有受到威胁,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向人攻击,这点杨四公子和书墨小哥的心里应该有所感受吧。”孙灿烂瞟了眼继续沉默的杨延保和隐形人一般的书墨。 通过与马蜂的交流,孙灿烂已经知道了当时的情况,在杨延保和书墨攻击马蜂之前,有那么将近十分钟的时候,双方只是对峙,一直到杨延保用树枝去捣马蜂窝,马蜂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对他们主仆发动了攻击。 杨延保的脸色红了红,当时的情形赫然在目,当他和书墨发现那马蜂窝以后,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去捣那马蜂窝,只是后来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就想看看那马蜂窝里是不是有传说中的蜜蜂,所以就让书墨折了根长树枝……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 唉,现在想起来心里既懊悔又窝火……现在弄成这样既吃了苦,被人看了笑话,现在又被祖父二话不说丢在了山岗镇,还要任凭这个小丫头折腾。 孙灿烂也不再说话,只是起身走向熔洞内来到蜂箱边,伸手就要打开蜂箱。 孙灿烂这突然的举动,让护卫连忙护在了杨延保身前,生怕那些蜂又会扑出来叮咬杨延保,心有余悸的杨延保也是连连后退,这这小丫头意欲何为? 几个人全神警备看着熔洞内孙灿烂的一举一动,只见孙灿烂轻轻打开箱盖,白净的小手丝毫不带犹豫地伸进蜂箱,惊得书墨轻声惊呼出来。 却见孙灿烂一脸的柔和,仿佛面对的不是会咬人的蜂,而是一群可爱的孩子,当孙灿烂从蜂箱里提出一张爬满了山蜂的蜂片时,别说是书墨和杨延保,就连护卫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这场面也太惊悚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子,手上举着一个爬满了山蜂的“蜂窝”,要不是亲眼目睹,说出来谁能相信?   ☆、第134章 买地建屋 可是孙灿烂就那么举着满是山蜂的蜂片,却没有让人有什么违和的感觉,只觉得人与蜂之间是如此的平和宁静相处融洽。 孙灿烂细细地观察了片刻,这才轻轻地重新将蜂片放回了蜂箱,蜂片中蜂蜜的含量又增长了不少,看来明天又可以摇一次蜜了,孙灿烂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盖子盖上。 其实孙灿烂不看都知道蜂片的大致情况,她这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用事实告诉杨延保,人与蜂是可以和平相处的,只要你给蜂的是善意,就算你将它们栖身的窝拿在手上,蜂也不会攻击你。 当孙灿烂从熔洞中出来,杨延保看她的眼神有些变了,既有惊奇也有几分不服气,为什么这个丫头懂得的那么多? 孙灿烂出了熔洞,招手让赵二虎和越二丫过来,山上也没什么多少事,所以她准备回豆腐坊。 杨家三个人看着她那不可置信的模样,让孙灿烂的心里暗自爽了一把,伸手白玉般的小手说道:“你们看,俺没被咬吧。刚才你们可都亲眼看到了,虽然俺将手伸进蜂箱还将那蜂片拿在手上,可这些山蜂并没有攻击俺,那是因为我对它们没有恶意…… 你可别以为这些山蜂本身并无攻击能力,那你就错了……山蜂的毒虽然比不上马蜂,可是绝对不弱。不相信的话,你大可一试!” 原本脸上还有些不屑的杨延保,见孙灿烂突然转向他,小手指着熔洞里的蜂箱,不由地缩了缩脖子,然后又觉得不妥。挺了挺不算壮实的胸膛,咱输阵不输势。可不能被个小丫头看轻了。 不过让他去试,他傻啊,明知那蜂会咬人,还把自己送上去?! 回到豆腐坊,杨延保不敢再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只是乖乖地让护卫和书墨帮着他在脸上、手上涂上孙灿烂的药。 多少懂些医理的护卫在用水调药粉的时候。眉头皱了皱,转眼看了孙灿烂一眼,正坐在院子里带着赵二丫边玩耍边做手套的孙灿烂自然明白护卫的意思,却只是挑了挑眉微微笑了笑,并不开口说话,哼,反正爱涂不涂随你们! 那护卫从药味中已经感觉到这药与上午的药有些差别,虽然心里疑惑手上却还是没停,因为他知道孙灿烂不可能对杨延保下毒药。 这药就算有差别。对四公子的伤还是有好处的,毕竟他能闻到这药里含有多种清毒的成份,而且应该还有一些养颜的药草,对四公子的伤自然是有益无害的。 赵二丫从头到尾看着杨延保涂药的全过程,总算看着那涂了药的杨延保不再感到害怕,豆腐坊的一切又开始归于平静。 赵婶子又与赵大丫出去看院子去了。她们回来的时候,疲惫的脸上全都是失望,看来母女俩对今日相看的院子并不中意。 “娘。俺看俺和冬梅就在这豆腐坊成亲算了,冬梅不是个虚荣的女子,她不会在意的。俺觉得没必要如此着急上火地买什么院子,有钱买院子,倒不如给家里买些地。 俺,俺和冬梅问题过了,俺们还是想种些粮食,让全家都吃上白面和白米。”赵大虎见赵婶子的脸色不太好,感觉十分心疼。 赵婶子听了脸色不由一沉,这孩子怎地就不懂爹娘的心呢?冬梅不在意。可是别人会怎么看?更何况现在冬梅还是沈夫人的义女,让她在这个租用的豆腐坊里成亲,成何体统? 于是赵婶子把脸一板。不悦地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在镇上置屋的事不可更改,你好生在豆腐坊里先将豆腐坊的生意照顾好,你那买地种粮的心思,先给我放一边。” 赵大虎张了张嘴,想说却又不好说的模样,让赵婶子更加气恼,眼看着这对母子一言不和就有可能发生不必要的争执,孙灿烂连忙走过去拉着赵婶子让她在凳子坐下,一边将一碗温热的茶水递给赵婶子,一边对着赵大虎直挤眼,阻止他再说下去:“大姑,来来来,先喝口水,润润嗓。大虎哥,你后山看看姑丈他们的活可干完了?” 没能相看到中意的院子,赵婶子心里肯定十分烦躁,赵大虎虽说是心疼她,可是此刻他说什么在赵婶子听来都不中听,不如将赵大虎先支开,等赵婶子心情好些,再慢慢劝解。 不过既然赵婶子一心要在镇上安家落户,却又找不到如意的院子,孙灿烂的心里就更加坚定了买地皮起新屋的想法,而且这事还得紧着些办,她可不想赵家为了房子的事弄得气氛紧张。 等到赵婶子将一碗水喝下去,心情平静了很多,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孙灿烂说道:“山花,要不俺就如了大虎的意,给他和冬梅买些地,让他们自个过自个的日子去吧。” 这又是唱的哪了一出?看来赵婶子是把赵大虎的话给想左了。 “大姑,你别想太多,俺大虎和冬梅姐绝对没有要脱离大家自个过日子的想法,他们也是心疼你见天地为个房子着急上火,你没见大虎哥刚才是满脸的心疼吗?”孙灿烂像个贴心的女儿柔声劝慰。 “是啊,娘,俺大哥是不可能是那种娶了媳妇忘了爹娘的人,你可别胡思乱想,被大哥听到娘这样误会大哥,他可是会伤心的。”赵大丫也连忙说道,这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这冬梅人还没进屋呢,就弄出这样的误会来,以后可如何相处? 听了孙灿烂和赵大丫的话,再想想赵大虎平时的为人,赵婶子不由地为自己的多愁善感弄得噗哧一下笑了出来,顿时让孙灿烂松了口气。 见赵婶子的情绪好了很多,孙灿烂觉得买地建屋一事得趁热打铁:“大姑,俺觉得俺们还是买块地,建新屋子吧。” 有了刚才的插曲,赵婶子终于不再提出反对,接下的事就好办了,正好赵黑牛从后山回来,现在这时辰还不算晚,于是择日不如撞日,而且孙灿烂也怕夜长梦多,到时赵氏夫妇又会反悔,所以催促着赵黑牛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直奔药房找沈掌柜去了。 没想到事有凑巧,沈掌柜手上还正有块地皮要出售,那地皮离豆腐坊不远,原本是一外地客商买下来准备建商铺的,岂料这商铺未建,老家的生意就出了问题,只得忍痛低价抛出。 这个地皮一时之间处理不了,那外地客商也不知从哪里得知沈掌柜是镇老的女婿,于是就求到了沈掌柜这里,沈掌柜还正在发愁如何处理这块地皮呢,正好孙灿烂和赵黑牛上门来想求他帮忙找块合适的地皮,两相一对照给赵家捡了个便宜,那地皮在原价的基础上打了个九折卖给了赵家。 这地一买到手,建房子的事就摆上了日程,好在建筑队是现成的,孙灿烂花了两天的时间画出了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院子,这次她考虑了再考虑,决定将前世的套房元素引进来方便洗浴。 不过经过与建筑队沟通,这四合院是不适合的,毕竟赵家人多,这男女的成亲没成亲的总得分开一些居住,所以这院子还是盖成了两进,不过这套房的理念却被采纳了。 很快新院子就开始修建,自然是青砖瓦房。这次依然所有的建材都由建筑队包清,但是材料在使用前必须由赵家的人进行定料。 在新院子开建之前,赵家几个男人回了趟靠山屯,匆匆将靠山屯的地种了下去,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进山谷收集油菜籽,这个才是重点。 孙灿烂接下来的这一段日子过得十分逍遥惬意,把把豆腐坊的产品的质量关,看看豆腐坊的出入账,上山看看蜂摇摇蜜,闲暇的时候做做手套,或者陪赵婶子去新房子建筑工地看看巡视巡视… 期间孙灿烂陆续收到了一些消息,没想到最先收到居然是陈浩宇的消息,由马蜂传来的消息,称陈浩宇最近在临溪镇出现过,不过他来去匆匆,很快又失去了他的行踪,而这次他的身边并没有带着孙天赐。 听到这个消息,孙灿烂心里不由一个咯噔,难道孙天赐已经出了什么意外?不,不会的!如果孙天赐出了意外,那么孙灿烂如今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有那么刹那,孙灿烂很想抛开孙嫣然的所谓血海深仇,可是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既然用了这个孙嫣然的身体,又承继了孙嫣然所有的记忆,那么孙嫣然的一切她孙灿烂都得背负! 孙天赐不会有事,孙天赐一定在某个地方好好的生活着…… 好在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在离临溪镇百里外的地方,惊现孙天赐和陈浩宇的行踪,似乎陈浩宇将孙天赐托付给了什么人,他自己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只是陈浩宇十分警觉,每次的行踪都是昙花一现,一时之间无法探得他准确的落脚点。 很好很好,只要他们还活着,总有一天他们会团聚!   ☆、第135章 冥冥之中有定数 自从那天进了玉佩空间看到前世的外公和大哥,又被空间踢出来以后,孙灿烂有一段时间无法与玉佩进行语言上的交流,不过一些基本的养蜂工具,只要她需要玉佩还是会提供,仿佛玉佩空间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初的等级,这让孙灿烂十分苦恼。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情况,孙灿烂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 这天忙碌了一天的孙灿烂回到屋子里在床上躺下,与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将脖子上的玉佩握在掌心,只从出了那天将碎银当好玉佩的乌龙以后,每次孙灿烂将玉佩握住以前都会先确认一下。 “玉佩啊玉佩,什么时候你才能再开口与我说话?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进空间?我想再看看我的父母亲人……”确定掌心握着的的确是玉佩以后,孙灿烂紧紧地将玉佩握在掌心,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唉……蜂主大人,你什么时候才能从前世的执念中解脱出来呢?你已经来到这个时空,不可能再回到前世,你就该尽早放下心中的执念,把这世的日子过好……”突然玉佩的声音悠悠响起。 虽然玉佩的话里充满了责备,可是能够再次听到玉佩的声音,孙灿烂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眼中全都是惊喜,睁开眼睛一看,哦,mygod,她居然再次身处于玉佩空间之中,空间里的一切依然美得让她心惊。 “蜂主大人,我要提醒你一件事,这个空间可以升级,不过也会掉级。”玉佩的声音再次响起,瞬间让孙灿烂有一种石化的感觉。 降级?难道上次自己被退出空间就是空间降级的缘故? “是的,蜂主大人,由于你对前世的执念。导致空间连降两级……”玉佩为孙灿烂做着即时解答。 “你的意思就是说,上次由于我在空间里见了前世的亲人,所以空间退化到了最原始的级别?”孙灿烂原本十分欣喜的心情顿时低落了下去。这空间也太坑了些! “是的,蜂主大人。不过由于你最近的确都十分努力十分上进,而且还连续得到了孙天赐和陈浩宇的消息,所以除了空间连升两级以外,空间之神特意给你一个惊喜,允许你最后一次与前世的亲人相见,看看他们现在的生活状况。 不过从此以后,你不可再对前世心怀执念。好生过好以后的日子,否则后果比上次更为严重!切记切记!”玉佩的话令孙灿烂又惊又喜。 可是玉佩最后的一句话,顿时又令孙灿烂深受打击,再次泫泪涕下。此次相见真的再无缘得见前世的亲人了吗? “请蜂主大人勿必谨记:从此以后不可再对前世心怀执念,否则后果十分严重!切记切记!”许是感染了孙灿烂哀恸的情绪,玉佩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不过语气依然十分坚决,再次提醒孙灿烂。随着玉佩的声音,孙灿烂面前的场景开始发生了变化…… 前世外公所在的山乡小镇渐渐清晰起来,自行车、助力车还有那些原本十分熟悉如今却慢慢模糊了的面容,孙灿烂睁大眼睛贪婪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晨光中正在锻炼身体的外公,安静地坐在石椅上微笑看着外公打太极拳的外婆。两位老人慈祥的面容都洋溢如春般的温暖气息,那微微的笑容安祥宁静,看来父母的回归让外公外婆开始安享晚年生活。 远处一对中年夫妻提前菜篮子携手款款而来,随着他们越来越近,那熟悉的面容让孙灿烂顿时泪眼蒙胧,嘴里喊出了声:“爸爸、妈妈!” 只见孙灿烂的父母微笑着来到孙灿烂的外公和外婆身边,四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孙灿烂的父母一人搀扶着一个老人,向家里缓缓走去,场面异常温馨。 外公家所在的小镇,镇南有一座树木茂密的小山,山下有条潺潺流动的清澈小溪,孙灿烂外公家与小山正好一溪之隔。 越过小溪看向对面的山坡,山坡上正有两个年轻的身影正在忙碌着,他们的身边飞舞着成群的蜜蜂,那是孙青松夫妻,他们正在侍候他们养的蜂群。 场景切换到了外公家的小院,只见原本有些破败的小院子已经重新翻建,一座上下各五间的两层洋楼取代了原本低矮的小平房,空调、电脑、冰箱、洗衣机……一切现代化的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外公的小诊所就设在一楼,一间大房子用个大屏风隔成了里外两间,外间挂着外公的宝贝穴位图,显然是看诊室,里间是一张崭新的理疗床,显然是为了给病人治疗用的。这样一处理这小诊所更像个现代化的理疗室。 家里养的那只大黑狗依然守护在小山子的摇篮边,摇篮里的小山子已经会坐起来,也已经会爬,坐在摇篮里看到门外进来的四个人,马上扶着摇篮边想站起身来扑向亲人,同时张开已经开始长牙的嘴开心地咯咯笑着,嘴里还时不时地吐着泡泡…… 小山子可爱又萌态十足的模样,令孙灿烂的心软成一片,恨不得伸手将他搂在怀里狠狠地蹂躏一翻,可是她只敢泪眼婆娑地看着,咬牙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她怕自己一伸子这所有的一切又会马上消失,而她又将被踢出空间…… 虽然孙灿烂很不情愿就这样与前世的亲人告别,可是她谨记着玉佩的话再也不敢妄动也不敢再有奢想。 能够看动前世的亲人如今生活得很好,孙灿烂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些安慰,定定地看着渐渐模糊的画面,嘴里喃喃着:“爸妈,外公外婆,大哥大嫂,再见了……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还是亲人……”一行清泪从孙灿烂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顺着脸颊缓缓而下。 眼前已经没有了亲人的面容,孙灿烂的心里既为亲人终于过上了平静祥和的生活而感到欣慰,同时又为从此再也见不到亲人感到伤心。 场景再次转向前世的大学校院,校院里欢声依旧,步履匆匆的学子在校园里穿梭,一切都显得生机昂然朝气蓬勃。校院还是那个校院,大半年没见给了孙灿烂一丝陌生感和距离感。 场景切换到了女生宿舍孙灿烂住的房间,房间里还是那么整洁,原本属于孙灿烂的床铺上依然铺着孙灿烂最爱的碎花床单,床上放着一本养蜂杂志,仿佛前一刻孙灿烂还坐在床上一边看杂志一边与舍友聊八卦。 “花花,今天是你出事的第二百天,你在天上过得好吗?”突然一声哽咽响起。 颖颖?孙灿烂循声看去,三个宿友全聚在原来属于她的书桌前,书桌上放着一个像框,像框里是孙灿烂前世最得意的一张照片,身处于一片蜂海中的孙灿烂右手做着胜利的手势笑得灿烂又甜美! 还没等孙灿烂再好好地看看同窗好友的面容,她面前的场景却越来越模糊,渐渐地消散了…… 看到了二十一世纪汲这一切,孙灿烂的心中既有欣慰也有哀伤,很久孙灿烂才渐渐让自己平静陕,伸手狠狠地拭去脸上的泪痕,既像发誓又好像在命令自己:“孙灿烂,从此彻底斩断对前世的执念,努力向前看,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荣华!” 突然孙灿烂眼前的空间快速地进行转换,花开得更加繁盛了,不过处的蜂箱由一变成了二,空间也显得宽大了一些,就连那小木屋似乎也高了一些,难道空间升级了不成? “恭喜蜂主大人,空间由二级升为三级。”空间里响起了玉佩的恭喜声。 原来空间真的升级了!难道就因为自己与前世做了告别,空间就升级了?唉……孙灿烂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真心的如果要她选择,她情愿能够经常看到前世的亲人,看到他们的生活,可是她也明白万事不可能十全十美,既然回不去前世,那就让大家在各自的时空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这样一想孙灿烂的心里顿时敞亮无比,站起身来开始巡视她的领地,池塘依然清澈见底,不过由于升级里面居然有了小鱼在游动,哎玛,真是太好了! 在池塘边蹲下,捧起水往自己的脸上扑了扑,顿时感到十分舒爽,难道这水还能提神醒脑?哇哈哈,若真能提神醒脑,那可就赚大发了,每天只要带那么一瓶出去,给赵家自己喝的豆浆里兑上一些,岂不可以让大家每天都精神抖擞? 不过这次玉佩却并没有给孙灿烂即时解答,孙灿烂摇了摇头却并不失望,就算这池水没什么特别的功能,或者有功能却带不出去,在这空间里有这一池清水,孙灿烂觉得每次进来都能给她带来赏心悦目的感觉。 空间重新为孙灿烂打开,让孙灿烂感到生活顿时重新有了新的希望,虽然一直无法联系到孙天赐和陈浩宇,可是到底又了他们的消息,而且知道他们生活的地方可能离她所在的山岗镇并不很远,让她更是觉得有一种血脉相联的感觉,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们一定会重新相聚。   ☆、第136章 缠凶斗狠无长进 为了以后的相聚,更为了相聚之后的生活,孙灿烂发誓她一定要发奋努力,要多赚银子为以后的生活打下扎实的基础;她也要多多收集情报,为以后的报仇雪恨多积累有效的情报,做到知彼知己。 有了动力,这日子过起来就更加有滋有味,杨延保偶尔的作弄仿佛也成了生活中的调味剂,反正现在孙灿烂觉得心情十分舒爽,日子很有奔头,每天都看她乐呵呵的,带动赵家整个气氛都十分的轻松自在。 这段时间赵黑牛和赵大虎几乎完全扑在了新房子的建设上,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磨浆挤浆,其他时间可以说都在工地上当监工,看着赵家父子天天累得连话都??愿意多讲,最后赵婶子终于听从了孙灿烂的建议,不但将靠山屯的地盘给了林有福,还专门让林有福从靠山屯找了两个壮劳力过来当帮工,总算是让赵家父子缓了口气。 赵家几乎人人都是喜笑颜开,唯独只有杨延保的心里感到十分气闷,这小丫头咋地就如同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他有时候成心的作弄,虽然也能让她跳起来,不过更多的时候却总是笑眯眯地看他一眼或者丢给他一个白眼,很少再像开始的那样与他针尖对麦芒硬碰硬。 有几次尾随孙灿烂上山看她养蜂,都有一种直接冲上去捣烂她面前的蜂箱,让山蜂把她叮个全身包,可是再看一眼孙灿烂身边如同将军一般守护着的黑子,杨延保就更加感到憋屈了。 杨延保脸上身上的伤完全好了以后,他多次背着孙灿烂挑战黑子,却屡屡败在黑子爪下,每次还都败得极其狼狈。 令杨延保最郁闷的事,还是黑子从来不伤他的身子,只是每次都将他的外衣给扯个洞抓个缝什么的。老太爷给他留的衣裳就那么三套,几次下来杨延保的外套全都不保,开始他还没那个自觉。反正坏了再换一件就是了。 可是几次之后,当书墨给他拿过来的外褂居然是书墨自己的。杨延保嫌弃地看了一眼书墨手上的褂子怒道:“你,你就给你家公子穿这衣服?” 其实书墨给杨延保送过来的褂子也不算差,他们主仆的身形差不多,杨延保完全可以穿,这褂子可是书墨最好的一件褂子了,可是杨延保杨四公子什么时候穿过这样的衣服,自然是不愿意上身。 可是现在他自己的外褂已经全部毁在了黑子爪下。他们主仆身上原本留着的银子已经全部被杨延保用光了。 刚在豆腐坊住下的头几天,这公子哥儿总觉得豆腐坊的饮食难以下咽,吃得少又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自然也就饿得快。于是只好外出觅食。 这样一来原本身上就不多的银子,很快就如流水一般花了个净光,如今再想要花银子买褂子,却已经是口袋空空。 杨延保气得暴跳如雷,穿着中衣就要冲出去找黑子清算。书墨怎么拉也拉不住,护卫在门前一档,指着杨延保身上的装束说道:“四公子,这样出去成何体统?” 杨延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顿时焉了,虽然杨老夫人的宠爱让他养成了嚣张的性子。可是杨家严谨的家风如果他就这样出去,传到杨老元帅耳里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想来要回京城更是难上加难。 “四公子与那只黑狗搏斗可有什么收获?”护卫见杨延保退回屋子,怏怏不乐地又躺回床上,知他心里的郁闷,却还是觉得需提点提点,否则这人还真是没多少长进。 “收获?能有什么收获?你们说我这身体到底是怎么了?我自认为不但已经没有了过敏的各种症状,反而还觉得身轻如燕,可是就是斗不过那只该死的狗。”杨延保到底还小,不过也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小少年,被只狗戏弄,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护卫不由地大摇其头,果真是少年心性,只知道一味与那只黑狗缠凶斗狠,却并没有一丝地用心,还将原来在师傅那里学的招式全都给忘光了。 “四公子可否想过原因?”护卫继续引导,心里却有些郁闷了,四公子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人,这次怎地就如此不开窍呢? 原因?除了身体上的原因还能有什么原因?身体上的原因?对了,一定是这样的! 杨延保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怒道:“一定是那死丫头在我的药里使了坏!我得找她理论去!” 边说边扯过书墨手上的褂子,匆匆穿上又要冲出屋子,把个护卫弄得个更加哭笑不得,连忙挡住杨延保:“四公子,四公子,你稍安勿躁,且听我细细分析。” 杨延保自然不是护卫的对手,虽然极力挣扎仍然无济于事,只得再次在床边坐下,一双贼亮贼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护卫。 护卫顿了片刻,见杨延保已经沉下心思,一付听他分说的模样,于是开口缓缓道来:“四公子,你刚才自己也说了,你如今身体上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同时还感到身轻如燕,如此说来山花小姐的药不但对你没有坏处,反而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至于四公子与那只黑狗之间的缠斗,事后四公子可曾细细回想过四公子究竟为何落了下风?” 杨延保一脸懵懂地看着护卫,他这不是不明白嘛,否则又怎么会每次都被那只畜牲戏弄?你这又是卖的哪门子关子,还不快快道来?! 杨延保在心里不停地腹诽,却不敢有丝毫不敬,只是脸上多少还是流露出一些不耐烦来。 “公子,我觉得吧,每次公子与那黑狗斗的时候,毫无章法,只是与它斗狠而已。”听了护卫的话,书墨满脸沉思,不等护卫再开口,突然冒了一句出来。 “去去去,你懂什么,别乱插嘴!”杨延保将满心的不耐全撒到了书墨身上。 “哦……”书墨虽然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惹了公子不开心,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所以漫应了一声,又闪一边自己罚站去了。 “四公子不觉得书墨说的是事实吗?四公子好生想想,你在与那黑狗缠斗的时候可用了什么招式没有?可曾把我教给你的还有你师傅教给你的武艺用出来?”护卫先给了书墨一个赞赏的目光,尔后正了正脸色严肃地看着杨延保,语气中有了几分责备。 “这……师傅……我……”杨延保呆呆地看着护卫严肃的脸,嘴里喃喃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师傅?难道这护卫还是杨延保的师傅不成?那么岂不是也是段子轩的师傅了。 已经在屋外站了片刻的孙灿烂不由挑了挑眉,心里不由暗暗考虑着这到底说明了什么。 还没等孙灿烂考虑清楚,屋子里传来了护卫平静的的声音:“四公子,我们不是从开始就说好,我只是杨家的护卫,就算我曾经教过你一些学武的基础,我也当不得四公子的师傅,以后千万别再叫我师傅,还请四公子叫我穆护卫……” 哦……原来这护卫姓穆,大概杨延保小的时候是由穆护卫启蒙的,于是才会如此,这样说来这穆护卫还不算是杨延保的正式武师傅,那么也就不是段子轩的师傅了。 其实孙灿烂还没来到这屋子外,那穆护卫就已经感觉到孙灿烂的靠近,只是他并不叫破,反正他与杨延保之间的关系没有什么不可以拿出来说的,不如让赵家的早些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可以减少彼此间的猜疑。 毕竟杨继业有过交待,并不打算让杨延保回京城,而是要将他留到杨继业重返边关的时候,再来带走杨延保,只是这个计划是不能点破的,否则面前这个小祖宗还不得闹翻了天?! 彼此之间少些猜疑,大家相处起来才能轻松自如,所以穆护卫不但没有叫破孙灿烂的行藏,还在言辞之间点出了他自己的身份以及与杨延保之间的确切关系。 屋里有了片刻的沉寂,可能杨延保正在思考自己与黑狗之间的缠斗到底败在哪里? 不过这时辰可真的不早了,孙灿烂先在屋外咳了一声,然后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两声:“请杨公子出来吃早饭。” “来了来了,麻烦山花小姐了。”穆护卫示意书墨应答,书墨一边应答着一边打开屋门,脸上挂着殷切的笑容。 叫杨家这三人吃饭的任务每次都落在孙灿烂身上,原因就是那杨延保只有孙灿烂能够治得住,也只有孙灿烂能够让他吃蹩。 每次那杨延保想对孙灿烂做些什么,只要孙灿烂小手一挥,那黑子就会扑上去,让杨延保应接不暇,最后只能不了不之。 见书墨出来应答,孙灿烂将手上拿着的两件褂子递了过去:“给你家公子换上吧。” 原来杨延保每次与黑狗的缠斗都逃不过孙灿烂的眼神,看着杨延保的外褂全都毁在了黑子的利爪之下,孙灿烂看着丢在角落的破褂子,想到杨家三个男人没人会做衣裳,赵婶子他们自顾不暇,没人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虽说心里不太情愿,可孙灿烂觉得自己是个大度的人,不能真的与杨延保置气,于是连着赶了几夜给杨延保做出了两身褂子。   ☆、第137章 来了个砸场的 “哎呀,太感谢山花小姐了,山花小姐真是好手艺!”书墨接过褂子顿时喜笑颜开,连声道谢。 书墨正发愁手上没银子怎么替公子出去买身褂子呢,现在可好了,看看这针脚可真是细致啊,虽说布料不是顶好的,可架不住这是山花小姐亲手做的啊。 听到门口书墨与孙灿烂的对话,杨延保有些条件反射地就想着要刺孙灿烂几句,可是穆护卫轻轻地哼了一声,杨延保顿时禁了声。 等书墨将孙灿烂送过来的外褂拿进来,杨延保原本并不想穿,那死丫头能做出什么衣裳来,她做的衣裳能穿出去吗? 可是当书墨将褂子打开,却让杨延保眼睛一亮,这褂子不但手工精细,而且很适合他练功时穿着,比杨家针线坊专门的针线娘子做的衣裳还要好,心里顿时感到十分好奇。 这会是那个死丫头做的吗?杨延保脑子里想着问题,人就显得有些呆呆的,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书墨已经帮他换上了孙灿烂送来的衣裳,嘿!还真别说,大小正合适,仿佛孙灿烂给他量过身一般。 “嗯,穿着不错,精神!走,该吃饭去了,以后我们都得早些起身,先练武然后洗漱吃饭,可不能每次都让人家等那么久!”见杨延保看着身上的衣裳,脸上似乎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穆护卫生怕他又犯起性子来,连忙给书墨使了个眼神,他自己边说边率先出了屋子。 赵家的人早就在等他主仆几人过来,赵大丫还在与孙灿烂打赌,看那杨延保是否肯穿上孙灿烂替他做的衣裳,赵大丫赌那小魔王铁定不会穿。孙灿烂则盈盈一笑,十分笃定那小魔王一会肯定穿了衣褂子。 等到杨家的三人进了饭厅,穿了一身新衣的杨延保让大家眼前一亮,这衣裳穿在杨延保身上,让他显得格外精神,孙灿烂心里也不由地赞道,好一个小正太! 可见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衣服一穿将杨延保的整个气质都有了一个飞升,让人觉得面前这人不再是那个整天找事的小魔王,活脱脱就是个名符其实的将门虎子。 也许是感觉到赵家众人看向他的目光显得十分热切,杨延保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他不亏是大户人家出身,很快就稳住了神,脸上装出一付严肃的模样,这小大人一般的样子,让孙灿烂不由莞尔。 等了半晌大家总算都坐了下来。大家相处的日子长了些,互相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小,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又围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这让孙灿烂十分开心。 再观那杨延保也没有什么嫌弃或者不愿意的表情,反倒对一大家子亲亲热热围成一桌吃饭感到十分新奇。想来大户人家很少有这样的场景吧,就算大家都在一起吃团圆饭,也不可能有赵家这般亲密无间轻松自在的气氛。 今天的早餐依然是豆浆、豆腐脑为主。配上窝窝头,还有一些杨延保叫不上名也从来没吃过的小菜。 经过一段时间,杨延保已经知道赵家的窝窝头虽然不完全是用白面做成,却比全白面的窝头要好吃很多,而且每天的口味并不一样,有时是甜的,里面加了一些蜂蜜;有时却是咸的,并加入了一些菜汁。 现在赵家的早餐的时间,前院就由贾春草和张来福看着,反正这个点生意也做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老客户会姗姗来迟。 赵家正在后院里吃得津津有味,自从那次杨延保当着赵二丫的面涂药,赵二丫的胆子就肥了。时不时地会与杨延保逗上两句,而杨延保似乎也挺喜欢赵二丫,任凭赵二丫笑他也好说他也罢,楞是没有对赵二丫生过气,这倒是让孙灿烂好生奇怪。 在孙灿烂的心目中,杨延保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可是不管赵二丫怎么对着他点火,杨延保这个炮仗就是不着,俨然就是个哑炮,最多也只是装模作样地对赵二丫瞪个眼睛,或者做个鬼脸,真是奇了怪了。 其实杨延保对赵家的所有人都还不错,唯独就是不能面对孙灿烂,而孙灿烂自动把这种不太正常的情形,归结成赵家的人除了赵二丫都没人敢惹杨延保,杨延保自然不可能无故与赵家人生气。 赵家唯一敢招惹他的赵二丫偏偏年龄还小,不过是个五岁的小丫头,那杨延保自然不好意思与赵二丫置气。唯独她孙灿烂平日里既不让着他,两人年龄也相仿,故而自然就成了杨延保的出气筒。 不过这种时不时斗上几句小嘴的日子,孙灿烂觉得日子过得不再单调,反而觉得十分惬意,颇有些甘之如饴。 “给我砸!”突然前院传来了一声呼喝,随即是贾春草惊恐的尖叫、张来福气怒的喝止,食客们惊慌的惊呼,还有桌子木凳碗碟倒地的声音…… 不好,前院出事了! 黑子狂吠起来,不用任何人命令,已经噌地一下冲向前院。 赵黑牛的脸色变了,他是一家之主,这种时候不能后退,也是噌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与两个儿子互相看了看,再深深地看了赵婶子一眼,示意她照顾好几个小的,带着赵大虎赵二虎就冲向前院。 听前院的声音和架势应该是来了个砸场的!不过在没弄清楚具体状况之前,女人孩子还是在后院呆着比较安全。 穆护卫看了杨延保一眼,沉声吩咐书墨照顾好杨延保,让杨延保在后院里呆着别乱跑,前院的情况不明,可不能胡乱跑出去。 穆护卫又看了孙灿烂一眼,见她虽然脸色不是很好,却还算镇静,更是觉得这个小女娃子的与众不同。 孙灿烂对上穆护卫的目光,无声地恳求穆护卫出手保护赵家父子,穆护卫对孙灿烂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已经吓得全身发抖的赵婶子她们呶了呶嘴,示意孙灿烂照顾好她们,二话不说飞速冲向前院。 前院里一片嘈杂,尖叫声、怒喝声、碗碟的破碎声……响成一片…… 孙灿烂知道现在不是自己逞能的时候,得先照顾好已经慌了神的赵婶子还有赵大丫和赵二丫。 “大姑,大丫姐,俺们先进灶房……书墨,杨公子你们也一起进去……”孙灿烂指挥大家躲进灶房,让他们在里面将灶房门关上插上门栓。 等于大家在灶房里安定下来,这才发现孙灿烂自己却并没有进灶房,这可如何使得? “山花,山花,你快进来!”赵婶子急了,对着已经偷偷溜到堂屋后门的孙灿烂直叫唤,这小妮子胆子也太大了些,没听到前院乱得很吗? 孙灿烂回头见赵婶子打开了灶房的门栓,对着她直叫唤,连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担心她,让他们赶快插上门栓。 前院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去,孙灿烂已经偷偷地摸到了堂屋里,突然从阴影里冲出一个人来,把孙灿烂吓了一跳,还好她平时有给自己加强锻炼,加上这段时间在玉佩空间呆的时间比较多,现在的孙灿烂虽不懂什么武功,身手却比一般人灵敏得多。 孙灿烂灵活地往边上一闪,向她扑过来的人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哎哟!” 咦,这声音怎地有些熟悉?孙灿烂正准备上前看看这偷袭她的究竟是何人,黑子大概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嗖地一声窜到了孙灿烂的身边,就对着地上的人咬了上去。 “哎哟,哎哟,放开我放开我……”地上的人又是叫又是挣扎,可他哪里是黑子的对手,最后只能叫嚷着被黑子拖出堂屋。 出了堂屋来到光线明亮的前院,孙灿烂终于看清了这个偷袭自己的人是谁。还别说真是个熟人! 此人姓段,正是赵家第一次来山岗镇卖豆腐时找茬的那个小公子哥儿,也就是豆腐坊上一任经营者的儿子,段子轩远房叔父家的堂弟。 既然这人出现在堂屋,那么今日来豆腐坊捣乱打砸的必定与此人有关,孙灿烂先不去理会此人,而是扫了一眼豆腐坊。 只见豆腐坊前院一片狼迹,桌凳被打烂倒在地上,碗碟全部成了碎片,客人已经一跑而空,贾春草缩在一边直发料,张来福的脸上有些伤痕,不知身上是否有伤,赵氏父子同样如此。 穆护卫却十分威武,脚踩着一个小头目模样的混混,还有几个小混混全被打趴在地上哼哼叽叽。 还没等穆护卫出声询问,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混混见黑子拖着的人,就已经开始呜哩哇啦地叫了起来:“壮士请饶命,我们不过是那个段公子请来的,怨有头债有主,你们有什么就去找他,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 这人此言一出,让穆护卫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对什么嘛,一群乌合之众还知道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今财你能拿到?灾能替人消?真是不知死字如何写! “给我与你的同伴一起滚院角蹲着去,给我老实点蹲着,谁要敢动一动,别怪我下手无情!”穆护卫踢了那小混混一脚说道。 “是,是,是,一切都听壮士吩咐。”那小混混连忙连滚带爬地与同伴一起在院子一角老老实实地蹲下,穆护卫刚才一招就让他们全都趴下了,他们哪里还敢不听穆护卫的吩咐。   ☆、第138章 脚下留情 孙灿烂已经帮着赵黑牛他们全都做了一些最基本的检查,虽然他们身上脸上看着多少都有些伤,不过幸好大家都无大碍,前院的东西倒是给砸了个稀巴烂,可是只要人没事东西总还可以重置。 不过贾春草却吓得不轻,就算是孙灿烂靠近她身边也让她吓得直尖叫,让孙灿烂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山花小姐,你别靠近她,她已经吓糊涂了,不过没关系,先让她安静下来,待会抓两付安神的药吃吃定无不碍。”穆护卫怕孙灿烂被贾春草所伤,连忙阻止孙灿烂继续靠近贾春草,边说边伸出手指隔空对着贾春草连点数下,贾春草软软地倒在地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隔空点穴吗?孙灿烂看着穆护卫这一手,眼睛顿时灿若星辰,哇,这可是真的哎!隔空点穴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隔空取物还有隔空取人性命。 如此一样孙灿烂觉得脖子上似乎有一种凉凉的感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而后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低下头暗自吐了吐舌头。 穆护卫将孙灿烂的表情和小动作全都看在了眼里,虽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看着她时尔灵动时尔娴静的各种表现,只觉得这女娃子与他的杨四公子其实都是相当纯真的人。 被黑狗看着不敢动弹嘴里一直在哼哼叽叽的段家小子,突然像杀猪般叫了起来,孙灿烂一眼望过去却见杨延保那小魔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前院,此刻正在整治那段家小子。 呵呵,也合该那段家小子吃些苦头。同时也能让小魔王消磨消磨这些天郁积起来的闷气,只要小魔王不将人整伤就先由着他开心开心。 这时赵婶子他们都来到了前院,见贾春草倒在地上,赵婶子吓得慌了神,这要是出了人命可如何是好?! 到了面前一看,才发现贾春草呼吸平缓其实并没什么事,只是脸色苍白昏睡过去而已。赶忙将贾春草扶起来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又将她身上的灰尘掸净。 连连轻拍贾春草的脸,却见她闭着眼睛仿佛没了知觉一般,又见赵黑牛几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伤痕,令赵婶子更是多了一层担忧。 虽然孙灿烂一再表示大家都无大碍,可是赵婶子还是不放心,连声吩咐赵大丫赶去药房请大夫过来看看。 沈掌柜见赵大丫白着张脸匆匆来药房请大夫,粗粗问了赵大丫几句,这才知道居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砸了豆腐坊。这还了得! 当下吩咐老大夫带上小徒弟跟着赵大丫去豆腐坊先给大家看看,他自己向伙计仔细交待了一下药房的事宜,然后就匆匆去了镇公所。 段家老太爷离开山岗镇虽说有些匆忙,但是该交待的都做了交待,沈掌柜对杨延保的身份可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从赵大丫那里得知杨延保没受到什么伤害,不过并没有问出是谁去砸了豆腐坊。原因又是什么,但是豆腐坊的好坏如今直接关系着段府三地饭馆的生意,就算赵家与沈掌柜没有丝毫的关系。这事也不能坐视不管。 何况沈掌柜的岳丈大人如今是山岗镇的镇老,对山岗镇有着监管之责,更别说如今沈掌柜与赵家既是干亲又是合作者,赵家好坏与沈掌柜也是休戚相关的。 当沈掌柜与镇老匆匆赶到豆腐坊的时候,贾春草已经清醒过来,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十分苍白柔弱,她的男人大概也是得到消息,放下牛车生意,赶着牛车匆匆从镇东赶了过来,此刻正在她的身边安抚着她。 老大夫分别给赵氏父子和张来福仔细地做了检查。除了张来福身上被几个小混混打了几下有些於青以外,其他人都只是一些皮外伤,就连张来福的身上其实也并不算严重。没有伤筋动骨更没有什么内伤。 不过老大夫进豆腐坊的时候,就得到了孙灿烂的暗示,所以并没有将真实情况说出来,只是给贾春草和张来福分别开了安神静气和散於活血的药方,让跟着他一起出诊的小徒回药房抓药。 至于豆腐坊满院的狼迹,极爱整洁赵婶子原本要动手收拾却被孙灿烂阻止了,孙灿烂算着沈掌柜一定马上就到,而且还会带着人来,她倒要看看这自以为是的段姓小子会是如何下场,哼,敢偷袭她?俺不好好整整你俺就不叫孙山花! 此刻院子里最闹腾的还是杨延保,他心里的闷气大着呢! 刚才本不想躲进灶房可耐不住护卫的坚持和书墨的拖拉,可当他看到孙灿烂独自一人偷偷靠近堂屋,于是也硬是甩开了书墨的拉扯,悄悄地跟在孙灿烂身后。 开玩笑,那死丫头一个小女娃子都不怕,他堂堂男子汉岂能做缩头乌龟?! 杨延保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跟在了孙灿烂身后五步左右,孙灿烂全神贯注于前院的动静自然没有在意身后。 当孙灿烂被人偷袭的时候,杨延保差点惊呼出来,让他没想到的是眼看着孙灿烂已经避无可避,却硬是被孙灿烂给避了过去,而且不等他有动作,那黑狗已经将偷袭之人拖了出去,看来他还真比不得那黑狗来的敏锐! 于是心里极度不爽的杨延保看着被咬着拖出堂屋的段家小子,心里那个气总算有了出处,哼,别管我对那死丫头如何不爽,可那是我的事,只能我欺负那死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动手?! 杨延保一心只是气恨地上这个胆敢欺上门来的小子,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其实并不是豆腐坊真正的一员,完全将自己当成了豆腐坊里人,因此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冲上前去对着躺在地上“哎哟”直叫唤的段家小子,就是两脚,原本在黑子嘴下并没任何伤痛的段家小子,被杨延保那么一踢,可真正感觉到了疼痛,更是“哎哟,哎哟”杀猪一般地惨叫不已。 孙灿烂虽说痛恨这个姓段的小子,可是打狗还得看主人,怎么说这人也算是段家的人,如果真在豆腐坊给打伤了打残了,人家自然不敢去找杨家的麻烦,到时这笔账只怕又要算在豆腐坊赵家的身上。 孙灿烂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觉得由杨延保出来略略薄整一下段家小子就行了。这段家小子正式的整治不需要他们出手,到时自有人来收拾,于是对着穆护卫连连使眼神,希望穆护卫能够劝止杨延保这个小魔王。 可是穆护卫就像没感觉到孙灿烂的目光一般,只是与赵黑牛在交流着什么,对于杨延保的行为和孙灿烂的眼神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这时杨延保已经对着蹲在院角的小混混们耍了一顿拳脚,脸上的怒气闷气脸看着下去了不少,可偏偏那段家小子躺在地上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着实令人心烦。 小魔王杨延保原本没有多少心火的脸上,顿时噌地又上了火,飞起一脚就要踢将上去,孙灿烂一见这可不得了,这小魔王可是有武艺在身,虽说学艺不精,可是他这一脚下去,段家小子去不了半条命,受伤可就是百分百的事了,这人真要被踢伤了,可就不好说了。 “杨公子,请勿再踢,脚下留情……”孙灿烂再也顾不得太多,连忙上前一把拉住杨延保不让他再踢下去。 “死丫头,他偷袭你,你居然还护着他?!”杨延保被孙灿烂那么一拉,脚下就失了准星,没能踢到地上的段家小子,正准备对着来人发飙,一看是孙灿烂拉了他一把,顿时脸上就更加不好看了,指着孙灿烂怒道。 天哪,这炮仗又点着了?而且这一炮明显烧向自己,孙灿烂郁闷了,就想转身一走了之算了,俺惹不起你这尊小魔王,俺躲还不成吗? 若在平日里,孙灿烂指不定会与杨延保斗上一阵,可今日豆腐坊乱成一团,很多事需要孙灿烂暗中调停,她实在没那个心情陪这小魔王。 可是她想走,杨延保可不愿意就此放过她,他心里正气得慌呢!自己明明是在为她出气,这死丫头居然护着这个偷袭他的人,难道……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奸情不成? 杨延保这样想着,手上就有了新的动作,一把拉住已经转身的孙灿烂,指着躺在地上依然直叫唤的段家小子,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不会与这小子有什么……有什么关系吧?” 还好杨延保总算将话在舌头底下打了个滚,没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不过他说话的语气,脸上的表情,十足就像是抓住红杏出墙的老婆一般,让孙灿烂一头黑线之下,又彻底的无语了。 这,这是什么话?又是什么表情?!杨延保的言下之意就是指摘孙灿烂与这段家小子有什么奸情,否则段家小子找人砸了豆腐坊,为什么孙灿烂还会护着他? 孙灿烂自然听明白了杨延保言下之意,真想甩杨延保一个巴掌,可是却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冷漠地看了杨延保一眼,转身迎向正好进豆腐坊来的沈掌柜和镇老段三老太爷。   ☆、第139章 赔偿 地上原本一直“哎哟”没完的段家小子,虽然一直躺在地上叫唤,那双小眼睛却一直不安分地四处乱转,想来是在寻找脱身的办法。 此刻见沈掌柜和段三老太爷跨进了豆腐坊,顿时犹如见到了救星,再也不顾其他连滚带爬地直冲沈掌柜的段三老太爷而去:“三爷爷,救命……五姑丈,救命啊……俺要被他们打死了,哎哟……哎哟喂……” 段三老爷和沈掌柜一看到这小子,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段三老太爷心里那个气啊,直将他气得脸色铁青,对着向他们求救的段家小子狠狠地就是一巴掌。 段老太爷在离开山岗镇前可是再三强调要段三老太爷多多照顾豆腐坊,原本这段时间豆腐坊风平浪静,他还十分得意自己将这山岗镇治理得井井有条,没想到还没得意几天,这小子就给他找事来了,哼,打死才好! “你个死小子,不好生在杨集镇呆着,回山岗镇来做什?你回来就回来,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人来砸豆腐坊?去……让人叫段其杰来,看看他养的什么东西?!”段三老太爷指着被他一巴掌打得惊坐在地上的段家小子怒道,然后转向沈掌柜让他派人找段家小子的父亲。 “岳丈大人请息怒,九哥此刻应该在杨集镇,他哪里有时间回山岗镇来?子墨这小子一定是借口来山岗镇看他外祖母,说动了九嫂子瞒着九哥偷偷跑回来的。”沈掌柜瞪了跌坐在地上的段家小子一眼,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原来地上这段家小子叫段子墨,他老子在段家同辈中排老九,沈夫人在段家同辈姑娘中排老五。这段家还真是枝繁叶茂,出几个不上进的子弟倒也不奇怪。 这时段子墨的娘舅闻讯匆匆忙忙来了豆腐坊,见到赵段豆腐坊人仰马翻的模样,再看看段三老太爷那如墨般的脸色,还有呆坐在地上不敢出声的外甥,不用问就知道段子墨这个小祖宗又闯下了祸,不由又急又恨恨不得甩甩手一走了之。 可是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发呆的段子墨。想想则疼爱自己的大姐就段子墨这一个心肝宝贝,终究还是不忍心,只好低声下气地对着镇老和赵黑牛连连做揖,希望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赵黑牛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更需兼顾到段家的面子,这段子墨怎么说也算是段家的子孙,不看憎面还得看佛面不是,于是双方最后达成了和解。 不过少不得要让这段子墨出下血。毕竟贾春草受惊严重得休养一段时日,张来福身上的棍伤也得养几日才成,还有豆腐坊这满目的狼藉,最后由镇老段三老太爷一锤定音让段子墨赔偿赵家五十两银子,这事就算尘埃落定。 在让段子墨跟着他的娘舅离开之前,段三老太爷的几句话让段子墨彻底白了脸:“回去赶紧收拾收拾回杨集镇。要么好好读书要么跟你老子好生做生意,再这样浪荡下去你可有想过你娘?!对了,明日我会修书一封给其杰。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会有什么后果,你自个掂量掂量!” 至于那几个小混混,原本就是山岗镇上的几个小无赖,年龄都不算太大却又都不小了。 最大的叫陈岗,今年十八岁,家里就一个替人家浆洗衣被的老娘,根本管不动他。 最小的叫方平安,家里倒是父母双全,在镇上开了个杂货铺。家境也算殷实,爹娘指着他读书上进,可他却喜欢打架斗狠对读书没兴趣。对做生意更是一头浆糊,整日里与陈岗混在一起。 从爹娘那里拿到银子的日子,就哟三喝四下馆子吃吃喝喝,没银子的日子就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整天无所事事惹事生非,楞是将纯朴的山岗镇弄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以前镇上就想法找茬子收了这几个小子,却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如今正好有了这样的机会,段三老太爷自然不会放过。 不过镇上收了这几个混混,怎么安排的确很有些难度,扫视了一眼显得乱糟糟的豆腐坊,又向后山方向看了看,一边抱胸而立的穆护卫恰好又进入了他的视线,段三老太爷眼珠子骨碌转来转去,顿时计上心来。 如今豆腐坊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干活,而且赵家最近本来就有忙不完的事,做豆腐、养蜂、开垦山地、建房整院子……可不都是需要人工的时候,正好将这几个拉出去让他们干活,正好整治整治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不过这事还得赵家答应才行,毕竟要赵家也没有义务替镇上管教混混。 段三老大爷虽然不想强迫赵家接受这事,却又希望赵家接下这事,现在有杨府的护卫在此,要整治这几个小混混可就是小菜一碟。这样的机会不把握更待何时? 只见段三老大爷与沈掌柜耳语了几句,沈掌柜先是面有难色,尔后看了一眼穆护卫连连点头,很快沈掌柜就对着赵黑牛和穆护卫说道:“赵大哥,穆护卫,这里太乱,我们进后院坐会,有件事与你们商议商议。” 这会赵婶子正拖着孙灿烂让她帮忙拿主意,段子墨给的这五十两该如何分配,其实这事孙灿烂并不想参与其中,无奈这五十两中也有孙灿烂的一份。 因为在提到让段子墨陪偿的时候,小魔王杨延保突然插入一句:“这小子在堂屋试图对山花小姐不利,需给予山花小姐精神补偿。” 于是那五十两银子中就加了孙灿烂的份,杨延保的提议大家都觉得十分恰当,唯有孙灿烂的心里感到有些怪怪的,这小魔王转性了?居然会替她出头? 疑惑地看向杨延保却见他鼻子朝天依旧是那副傲娇模样,不过也许是感觉到孙灿烂投过去的目光,脸上有一丝不自在还有一丝可疑的红晕。 奇怪,太奇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嗯……俺还是小心着些。孙灿烂暗自警告自己。 既然赵婶子坚持要孙灿烂参与分配赔偿金,孙灿烂也不好再推辞,看看贾春草那惊魂不定的样子,想来得在家养几天吃几副药才行,想到她那婆婆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故而与赵婶子商议了一下,决定将给贾春草的补偿一分为二。 一份五两银子给贾春草的男人,让他私下里买些吃的给贾春草补补身子,另一份也是五两银子,让那男人拿回家去交给老娘,说好了是给贾春草抓药和补身子的。 另外让贾春草回去将养十天,这十天不算贾春草请假,工钱照付。 这时贾春草的神志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虽然还是心有余悸,不过已经可以明白表达自己的心情,对主家的安排自是千谢万谢,夫妻俩带上老大夫让小徒刚抓回来的几副药赶着牛车回家去了。 张来福看着比贾春草好上很多,这么已经开始动手帮着整理院子,不过无论是赵婶子还是孙灿烂心里都清楚,今日张来福还是遭了不少罪,故而同样给了张来福十两银子,让他回去休养十天,十天后再来上工。 张来福哪里肯依,身上这点小伤算什么,哪里能又拿钱子又带工银回家休息的理?自是极力推辞,在赵婶子的再三坚持下,张来福才左一个揖右一声谢地收下了银子,提前药包捶着老腰回家休息去了。 张来福离开豆腐坊之前,孙灿烂拉住张来福让他俯下身来,她自己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悄地交待了几句,张来福听了又是惊讶又是赞赏,心里直感叹赵家有这样一个长了七窍玲珑心的表小姐,真是有福啊! 原来孙灿烂为避免出现麻烦,特意交待张来福对外只可宣称得了五两银子,千万别说是十两,毕竟给贾春草的银子明里就只有五两而已。 接下来就是给老大夫的出诊费,虽然赵家现在与段家、沈掌柜关系非同一般,可是该出的银子还是不可少,亲兄弟还需要明算账呢! 赵婶子给了老大夫五两出诊费,又给了老大夫身边的小徒五十文,加上抓药的银子,算下来又出去了七、八两,剩下的就是杨延保为孙灿烂争取的精神补偿和这满院子的破桌、烂凳、碗碟瓢盆…… 桌子、凳子原本就是赵黑牛带着两个儿子自己做的,豆腐坊有现成的木料现成的工具,花些时间修修钉钉就成。 至于碗碟瓢盆虽说砸坏的不少,不过重新再买也费不了几个银子,有个两三两银子足够了,何况这银子是杨四公子替孙灿烂争取来的,可不能自己收起来。 赵婶子如此想着就将手上剩下的银子留下那几块碎银,那二十两一定的银子就交给了孙灿烂,并且一边将银子递给孙灿烂,一边使劲地给孙灿烂递眼神,生怕孙灿烂不接,又会惹恼了面前那个小魔王。 孙灿烂原本并不想接那锭银子,可是杨延保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眼神中仿佛在说:“死丫头那银子是我替你争来的,你要敢不接试试?” 算了,就承了这个小魔王的情吧,反正天眼看着越来越凉,冬季马上就要来临,总得给杨家这三人准备一些过冬的衣褂吧。 对了,赵家的还有孙灿烂自己的可都得紧着些准备起来,反正上次段子轩让小厮送来了不少棉花正好派上用场,如此一想孙灿烂十分爽快地接过了赵婶子递过来的银子,杨延保脸上的神色顿时缓和了下来。   ☆、第140章 整治小混混 再说段三老太爷和沈掌柜将赵黑牛和穆护卫请进了后院,在赵大丫给几位奉上茶水退下以后,段三老太爷只是拿起盖子撩着茶盅内浮在表面的茶叶,并没有说话,而是示意沈掌柜将有关整治小混混的事宜向赵黑牛解说解说。 当沈掌柜将段三老太爷的意思说出来的时候,赵黑牛为难了,倒不是他不想帮着镇老解决问题,可是这一下子多出四五个人,赵家哪里安排得过来? 赵家也不过刚刚起点而已,一下子增加四五个帮工,这工钱就不是小数目,更别说都是不好管理的小混混,要是他们犯起混来,还不得将他们这豆腐坊给拆了,他一想到刚刚冲进前院里看到的情形,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这几个混混犯起混来可真正是不要命的人啊,留这样的人在豆腐坊,那不是自个找不自在嘛! 段三老太爷见赵黑牛一眼的难色,对赵黑牛心里所想猜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于是端起茶喝了一口,这茶的苦涩味让他皱了皱?,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 慢悠悠地放下茶盅,段三老太爷又清了清嗓子,这才抬眸对上赵黑牛说道:“赵老板,这几个混混除了那最小的一个家境还算不错,其他的几个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可偏偏一个二个都喜欢打架斗殴,没事还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唉,我也知道将他们留给豆腐坊,对你们赵家有些不公,可是如果不趁着今日这个机会将他们给收服了,以后只怕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我也不瞒着掖着,明着同你们说吧,我呢一来也是想借此将镇里的风气给整顿整顿,二来呢也是看豆腐坊这里一下子伤了两个人,这不是正缺人手干活嘛,这几个小混混别的没有,力气可都有一把……” 段三老太爷说到这里。看赵黑牛的脸色有些和缓,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赵老板担心的事儿无非有二,其中之一想来就是工钱的问题,这事赵老板也无需担忧,你尽管安排小子们干活,无需赵老板出一个子的工钱,只需负责他们一天三顿饭让他们吃饱即可;其二赵老板担心的一定就是豆腐坊和你们一家大大小小的安全问题,这个我也考虑过了,所以才会将穆护卫一起请过来。” 镇老段三老太爷说到这里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长胡子,对着穆护卫挤了挤眼睛接着说了下去“这些小混混的日常管理。我想托付给穆护卫。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那几个小混混对穆护卫可是崇拜得紧。想来要管理这几个混混对穆护卫而言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在话下。 穆护卫啊,你可别怪我将你也算计在内,我记得上次在大哥家曾经听杨老……将军提起过。他准备在临溪县一带招些人。 穆护卫何不趁次机会看看这几个人,说起来他们也就是一群精力过剩无处发泄的年轻人罢了,其实本质可都不算坏……” 这段三老太爷看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短短的时间里几乎将所有的问题都考虑进去了,有利的不利的都做了分析,一时间让赵黑牛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他的心里还是下不了决定。 穆护卫在进后院的时候,心里多少已经有了一些预感,其实对那几个小混混。他真觉得有那么两三个的筋骨还不算差,只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跟着他从军,军旅生活可不是小混混想得那么简单的。 穆护卫在进后院以后一直只是垂眸静静地听着段三老太爷与赵黑牛之间的交谈,直到段三老太爷提到他的时候才抬起他那双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段三老太爷。 当段三老太爷提到杨元帅的时候,穆护卫的眉头挑了挑。才使得段三老太爷及时回过神,没在赵黑牛面前透露杨老太爷的真实身份。 “既然段三老太爷将这几个小子托付给我,那么我也来说说自己的一些想法。”穆护卫想到自己留在山岗镇的第二个任务,看来就以此事为契机吧,所以接过段三老太爷的话开始阐述自己的意见。 首先穆护卫肯定了段三老太爷关于杨老太爷要在临溪县这一带增招兵力,杨老太爷是将军这点他并没有对赵黑牛隐瞒,只是没有点明元帅这一重身份。 其次穆护卫向段三老太爷和沈掌柜提出要求,他需要一份有关这几个小混混比较详细的家庭背景资料。 这次杨元帅要他留在山岗镇一是为了保护和照顾杨延保,二就是找几个可塑之才充实亲兵队伍,元帅的亲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入的,因此对这样的人审核尤其严格。 杨元帅之所以要在临溪县一带增招,原因只有一条,那就是这一带人的大多比较纯朴,而杨元帅的老家就在临溪县城,对故土乡亲总有那么一种浓浓的情结。不是有句老话: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亲嘛! 最后穆护卫向赵黑牛提议收下这几个混混,豆腐坊或赵家有活的时候,这几个小子就得给赵家出力,当然他们干活的时候穆护卫也会在一边看着,断不会让他们在豆腐坊闹出新的乱子来。 当赵家没有什么活可安排几个小子干的时候,那几个小子则由穆护卫盯着他们练功,让他们绝对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偷鸡摸狗胡作非为。 至于让那几个小子习武之事,虽说几个小子年龄都不算小了,可是只要他们肯用功不怕苦,穆护卫自然有的是办法将他们调教出来。 穆护卫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赵黑牛如果再犹豫迟疑可就有些不识抬举,赵黑牛自然不是那种没有眼力的人,何况张来福和贾春草都回家养伤,豆腐坊这边的确十分缺少人手,靠山屯那边的三个劳力过不了几天就不能再来当帮工了,建筑工地那边更需要人手看着。 赵黑牛从穆护卫指导杨延保练功,就已经知道穆护卫的武功不错,今日里更是让他大大的见识了一番。 虽然对那几个小混混心里始终还是有顾虑,不过既然穆护卫肯出手管理那几个小混混,他心里的顾虑几乎一下子就消散无踪,脸上也有了一些笑容。 穆护卫拥有高强的武功肯出手管理,那么让这几个闯下祸端的小子,出些力为豆腐坊干些活也说得过去,何况赵家还得供几个小子一天三顿的吃食,这也算一笔不小的开支,毕竟几个小子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这饭量可都不小呢!不过比起临时请零工还是划算很多,于是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当他们出来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大家的表现各不相同,豆腐坊的院子里有欢呼雀跃的,也有唉声叹气的,当然也有暗自窃喜的。 欢呼雀跃的自然是那几个混小子,他们一听能够跟着穆护卫学武艺,早就自动将干活一事给过滤了。 唉声叹气的是赵婶子,看着院子里乱哄哄的,真是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很快穆护卫一声令下,院子里那几个闹腾雀跃的小子顿时安静下来,全都恭恭敬敬地站在穆护卫面前听段三老太爷和穆护卫训话。 如此一来,赵婶子的脸色总算好了起来,开始安排赵黑牛修理桌凳,这时靠山屯的三个壮劳力也正好过来,看着豆腐坊里乱糟糟的样子,不由十分惊讶,及至弄明白一切,还真想将那几个混小子拖过来狠狠地揍上一顿。 见赵黑牛拿来了工具,山里汉子每个人多少都会些木工活,于是大家临时决定先修好桌凳再去工地,几个人一起动手整理倒也很快就将桌凳给修理好了,顺便又多做了一张桌子几条长凳。 那暗自窃喜的自然就是杨延保和孙灿烂了,杨延保窃喜的是又有人可以让他欺负了,而孙灿烂窃喜的是,杨延保有了新的“玩具”,她的日子可以过轻松自在一些了。 至于几个小子的家里则由段三老太爷派人知会,言明是由于几个小子打砸了赵段豆腐坊,故而镇公所做出裁决,判几个小子为赵段豆腐坊做一段时间的劳务,若有不服请各家出银子赔偿赵段豆腐坊的损失。 这几个小子的家里见到镇老又派人上门,就已经猜到自家小子又闯了祸,心里自是恨得牙痒痒,及至听到居然胆大包天去砸赵段豆腐坊,都是心惊不已,现在山岗镇上谁人不知那豆腐坊虽然是由赵家在经营,实际还是段府在背后支持着的,这些混小子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可一想到自家小子对家里的管教根本就是油盐不进,骂吧,左耳进右耳出,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打吧,一付铮铮铁骨的样子,棍棒打在他们身上尤如打在石头上似乎对他们毫无作用。 如今既然镇老愿意出手教训他们,而且还只让小子们做一段时间的劳务,这样的惩罚可算是轻的了。 何况人家赵段豆腐坊还包管他们一天三顿的伙食,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   ☆、第141章 不做临战退缩的逃兵 就连家境不错的方平安父母也是满口应承,直夸镇老替镇上和他们几个家庭做了一件大好事。 等到晚上小子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家里的爹娘对他们在豆腐坊都做些什么问都不问,只是可着劲地叮嘱自家小子好生干活,决不可再闯祸。 他们哪里知道,这几个小子这一天的日子过得相当苦逼,除了吃饭的时候可以喘口气,其他时间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精力去闯祸? 穆护卫整起人来绝对不含糊,那可不是什么花架子,虽然不会让他们身体受伤,那层出不穷的整人手段让他们防不胜防,所以现在只能乖乖地干活好好地练功。 好在赵家是宽宥而纯朴的人家,虽然他们砸了豆腐坊,可是并没有因此给他们穿小鞋,他们伙食与赵家所有的人都一模一样,而且管他们顿顿吃饱,虽不是顿顿有肉,可是赵家那些豆制品那味道可不是吹的,真是美极了! 日子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过着,赵家豆腐坊每天依然忙得热火朝天,而赵家的新院子也按着进度每日都有新的变化。 孙灿烂每天还是上山养蜂,空闲的时候手上就是做不完的针线活,她给沈掌柜和沈夫人做的手套已经送去了沈家,把沈夫人喜得合不拢嘴。 这天赵家几个人全都去了新房子那边,新房子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需要的人手很多,原本赵婶子的意思是让赵二丫与孙灿烂一起留在豆腐坊,可是赵二丫却像块膏药一般粘在赵婶子身上,死活也要跟去新房子。 因此豆腐坊里就只剩下赵灿烂还有就是黑子,孙灿烂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十分惬意轻松地做着手上的针线。 不过从脚上传来的一阵不适之感,让她想起了前世的棉袜,看看脚上穿着用布裁剪缝成的所谓袜子,孙灿烂不由地停下手上的针线活。坐在院子里发起呆来。 要是有前世那种合脚的棉袜该多好哇,可是这明显是奢望,这个地方那里有那些现代化的织造机器呢,纺线、织布都是手工呢! 如果有毛线也好哇,前世孙灿烂不是个手巧的,不过生长在巧手老外婆身边,从小看着老外婆织毛衣毛裤,那些编织的基本手法还是会的。 这世拥有一双巧手的孙灿烂,却陷入巧妇无米的尴尬境地,没毛线就算她手再巧也没法变出袜子来。 唉……孙灿烂不由长叹出声。 “死丫头。小小年纪整天像个老姑婆一样的唉声叹气。你就不怕未老先衰?”突然杨延保那小魔王的声音从身边响声。惊了孙灿烂一跳。 这小魔王不是天天都跟在穆护卫身后当监工吗?据说调教那几个混小子,让他开心的不亦乐乎。 今日工地的活应该很多,怎地这么早就收工了?不对呀,穆护卫和那几个混小子还没影呢。也不知这小魔王今日怎地就先回豆腐坊了。 孙灿烂朝着院子见外扫了一圈,除了杨延保主仆二人,的确没见其他人的身影。 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而起,几天没与这小魔王斗嘴,孙灿烂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反应迟顿,她呆呆的表情明显取悦了杨延保。 “死丫头,怎么两天没逗你真的就呆了?”杨延保心里得意脸上却故意摆出一付嫌弃的模样,修长的手指在孙灿烂眼前来回晃动着。 孙灿烂收回心神,本不欲与这个小魔王计较。可这小魔王左一个死丫头右一个死丫头,听着实在让人感到刺耳,孙灿烂将手上替杨延保做了一半的夹袄往桌上一丢,抬眸冷冷地看着杨延保。 这下杨延保心里不爽了,这死丫头什么眼神?!今日眼见赵家的人都去了新房子那边。唯独没见孙灿烂,杨延保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下子就失去了当监工的兴致,带着书墨找了个借口匆匆回到豆磨坊。 一回到豆腐坊就见这丫头拿着针线呆呆出神,连他和书墨进了豆腐坊在她身边站定都没有察觉,好在她身边有黑子陪着,否则要是来个坏人,这死丫头怎么被人害都不知道! 杨延保与黑子经过多次缠斗,彼此之间建立起了一种类似于彼此漠视却又相安无事的平淡关系。 反正只要杨延保不作弄孙灿烂,黑子对杨延保就是一种视若无睹的态度,故而刚才杨延保带着书墨进豆腐坊,黑子只是懒洋洋地看了他们主仆一眼,重新趴在孙灿烂的脚边闭目养神。 可一旦孙灿烂与杨延保之间发生磨擦起了火花,黑子马上毫不犹豫地站在孙灿烂一边对着杨延保发出“呜呜”的警告。 此刻孙灿烂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善,两人之间的火花在空气中慢慢闪耀,黑子立马一改慵懒的模样,站起身上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两只发光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杨延保的一举一动,令杨延保无比蹩屈。 这人对他不善就算了,这畜生也对他没个好脸色,真是点背,早知道这样不如在工地上折腾折腾那几个对他敢怒却不敢言的混小子! 杨延保心里虽然这样想,事实上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开,就这样离开他觉得就如同临战退缩的逃兵,以后就再也别想在这一人一狗面前抬起头来,所以他才不做临战退缩的逃兵! 杨延保今日倒挺有耐心,也没有同以往一样见火即爆,虽然孙灿烂和黑子的目光都令他内心相当不爽,不过他只是与孙灿烂斗了一小会眼神,就收起了眼中的火花,只是十分不悦地瞪了一眼黑子,然后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投在了桌上的针线活上。 虽然杨延保嘴上没有说什么,眼中也不由有了些许的赞叹,面前这个小丫头虽然脾气倔强了些,又专门喜欢与他作对,小模样长得也不…… 咦,几天没注意怎么,这个小丫头好像又长开了些,看着倒还算顺眼。好吧好吧,小丫头模样说起来应该长得还算周正吧,不过这女红还真不差,难怪段六那个爱挑剔的小子都会夸上两句。 杨延保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下子想到了段子轩的身上,由此又想到了把自己丢在山岗镇的祖父身上。 这一丢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赵家的新房子都建好了,已经开始粉刷和装饰。 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一月底,天气越来越凉,算起来地处新月皇城北部的京城应该就要飘雪了吧。若再不动身回京城,可就要遭遇大雪封路,年前就没有机会回京城了。 眼看离过年也就只有两个月时间了,可祖父却没有一丝的消息传来,难道就这样将他丢在这里不接他回京过年不成? 杨延保想着自己的心事,脸上渐渐阴沉下来,他想祖母,想祖母慈爱的目光,想祖母温暖的掌心,离开视线跟在祖父身边已经将近一年,这一年里虽然祖父并没有刻意限制他的行为,可是离开了视线的庇护,终究许多事情都是不一样的…… 孙灿烂虽然有些奇怪杨延保今日的表现,不过她也有着满脑子的心事,只要这小魔王不再妨碍她做事情想事情,不作弄她不找她的事,也不就再管他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只是重新拿起桌上的夹袄又开始细细密密缝制起来。 孙灿烂的心思又渐渐回到了被杨延保打断的思绪中,这个时空毛线自然是不可能有的,可是棉线总还是有的吧。 她曾经在靠山屯赵家见过小纺车和简易的织布机,想来赵婶子是会纺线织布的,只是棉花太贵,赵家有限的地都种了粮食,也没有自产的棉花可以用来纺线,故而纺车和织布机全都成了摆设。 现在豆腐坊里的棉花,除了做大家的冬衣,还真没有什么盈余,不过现在自个手上有些银子,可以上街去购买一些,只是现在赵婶子既要忙着装饰新屋子,又要准备赵大虎成亲的事,哪里有时间纺线呢? 唉,要是段子轩那厮在山岗镇就好了,段家开有织纺厂,说不定真有她想要的棉线呢,就算没有,段家有织纺厂,临时按照要求纺些粗些的棉线出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惜人家早已经回京城去了,现在应该正在说亲议亲定亲,指不定现在正在哪个美女的温柔乡里呢。 孙灿烂这样想着,不由感到心里有那么一丝的酸涩,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这酸酸涩涩的感觉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很快孙灿烂甩了甩头,将这些有的没的全都甩开,段子轩不过就是她生活中的一个过客,既然是过客就不可能为她而停留。 豆腐坊的院子里此刻显得格外宁静,孙灿烂忙着手上的夹袄,将这一道缝好就成功了,黑子见杨延保与孙灿烂之间没有了争斗,又重新在孙灿烂的脚边趴了下去。 杨延保不知是不是还在想着京城的一切,眼中隐隐的有些伤痛,书墨像个隐形人一般站在杨延保身后一言不发。 突然豆腐坊个传来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原本静静地趴在地上的黑子,噌地起身向院子外窜了出去,同时还欢快地叫着,孙灿烂惊疑地看向院子外,来人到底是谁,让黑子欢快成这样?   ☆、第142章 来去匆匆段子轩 还有两针手上的夹袄就要完工了,孙灿烂加快手上的动作将最后两针缝好,还没等她放下手上的针线,院外居然传来了段子轩那厮熟悉的声音:“哈哈,黑子,你好啊,不错,算你有良心……给你,一边慢慢吃……来,马车就停这里,你们动作快点手脚利索些,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拿进院子里,我们时间不多,卸完货就得继续赶路,得赶在大雪封路前回到京城。” “是,六公子!”随着应答声,是一阵开关马车搬动东西的声音。 听到院外传来的声音,孙灿烂和杨延保同时惊跳起来,两人的眼中都有惊喜,刚才两人可都有在想段子轩,虽然想的内容不同,可的确都有想起此人,这人也太经不得念想了吧,这才想过,人就出现了?颇有些说曹操曹操便到的意味。 可是原本听见段子轩的声音感到十分惊喜的杨延保,此刻见孙灿烂脸上那惊喜的神情,顿时心里又不乐意了。 这死丫头与段六究竟是什么关系?段六明明回了京城,而且这次回京城他可是要议亲定亲的,此刻怎么回到山岗镇来?难道段六与这丫头有什么私情不成? 呸呸呸,怎么可能?这死丫头配段六可也太小了些!杨延保胡乱猜测着,一会猜这样,一会又自我否认,颇有些心不在焉地转身就要迎向院子外,可能是过于急切了一些,也可能是心神不宁的缘故,却被脚边的长木凳给拌了一下,身子重心不稳正好歪向同样意欲迎出院子的孙灿烂,于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撞在了一起,两人目前的身高差不了多少,杨延保只比孙灿烂高了那么一点点,于是在杨延保歪倒过去的时候,他的嘴唇好巧不巧地扫过孙灿烂的面颊,这个动作看在正好从院子外进来的段子轩眼里。像极了杨延保正在亲吻孙灿烂的脸颊,而孙灿烂却是满脸地欣喜,眼中满满都是喜悦…… 段子轩呆了,他没想到就离开了那么一个多月,孙灿烂与杨延保居然就亲密到这种程度,这是不是预示着他再也没有机会亲近这个聪颖可爱的女娃? 杨延保呆了,嘴唇上那细腻温暖的感觉令他心神一荡,鼻端隐隐是孙灿烂身上极其好闻的体香,令他有些沉醉的感觉。 孙灿烂呆了,她前世今生的初子之吻难道就这样奉献给了杨延保这个小魔王? 杨延保身边的书墨原本要伸手扶自家公子一把。此刻也呆了:公子。你你你可是最不愿意与女子体肤亲近的人。这下山花小姐可要糟了! 最先清醒过来的还是段子轩,身后家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院子里这两个人这种情形不管是情之所至还是意外之故,都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否则有辱山花小姐的名声,于是抬手放在唇边使劲地咳咳了两声,终于惊醒了院子里如同梦中人一般的杨延保和孙灿烂。 “啊……你你你……”杨延保大叫一声,往一边跳了开去,伸手指着孙灿烂,脸涨得通红,仿佛刚才是孙灿烂故意侵犯了他一般。 孙灿烂也是面红耳赤,她没想到事有如此凑巧,让杨延保这个小魔王占了便宜就算了。居然还让段子轩看了个正着,看段子轩的脸上似乎有些受伤,又似乎并不在意,居然还有一些原来如此一般的了然,孙灿烂感到十分郁闷。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看来要想撇清没有那么容易了,何况这种事只会越抹越黑,唉,算了,就当脸上被狗给舔了一下吧。 孙灿烂并没有去理睬如同被人踩到尾巴的狗一样指着她乱蹦乱跳的杨延保,而是定了定心神,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容迎向段子轩。 既然段子轩来到豆腐坊,而豆腐坊目前是赵家在经营,今天赵家没其他人在,她作为赵家的一分子就得担当起接待的重任:“段公子,你不是回京城了吗?怎地又回到山岗镇来了?” “我要去磐树县接一批蚕丝,给杨师弟带了一些生活用品,顺便从京城也给你们带一些年货过来……快,将东西送进去……”段子轩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对着孙灿烂温和地说道,然后回身催促身后的家仆将马车上的东西拿了进来。 东西很多也很杂,除了给杨延保送来了过冬的衣物被褥以外,给赵家送来了不少京城的特产,防寒的毛皮,大米白面,细布棉花,还有不少颜色鲜艳的绣线……很快院子里的桌子上堆的如同小山一般。 趁着家仆卸货的时间,段子轩向杨延保转告了杨老太爷杨大元帅针对杨延保去留的最新指示,顿时杨延保就跳将起来:“段六,你是说我祖父让我留在这里过冬?你,你,你到底给我祖父灌了什么*汤?不行,我得马上回京城!” 说着杨延保就要往外冲,反正院子外现在有的是马,他就不相信有了马他还能跑不回京城?! 段子轩早就知道杨延保可能会有什么反应,只是在杨延保耳边冷冷地说了一句什么,杨延保顿时又成了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一屁股坐在木凳上不再闹腾。 孙灿烂虽觉好奇,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她问东问西的时候,一切的谜底都会有揭穿的一天,于是只是看了一眼杨延保,什么都没说。 马车上的东西很快就卸了下,段子轩由于要赶路,不便在此久留,不过当他听说赵家买了地建了新房子,很为赵家开心。 当然他也问了一些关于养蜂的事,得知现在已经有了三群蜂,这一个多月所出的蜂蜜除了留着给所养的蜂过冬以外还有富余,自然更加开心,带上孙灿烂从屋里拿来的两罐封了口的蜂蜜,有些心满意足又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山岗镇向磐树县进发。 等他们在磐树县接了货,到时就直接从磐树县出发回京城,气候不容他们耽误,他们必须赶在大雪封路前赶回京城。 段子轩离开之前,留下几封信,有给穆护卫的,也有给赵黑牛的,当然也少不了给孙灿烂的,最后段子轩看了垂头丧气的杨延保一眼,眼中有着一丝心疼,毕竟这可是他最小的小师弟。 段子轩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包袱交给杨延保,有些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杨师弟,这是你祖父还有你祖母给你的信,还有这是师傅给你的,这个是我大哥给你的,你心平静气好生看看信,一定会有很多的收获。对于你在山岗镇这一个多月的表现,杨祖父和师傅都感到十分欣慰,同时希望你继续努力。记住,把你留在这里并不是将你遗弃,而是为你好!你好自为之吧。” 原本看着段子轩匆匆忙忙的模样,孙灿烂有些不太好意思向他提棉线的事,可是脚上的布袜实在让她感到不舒服,同时又觉得失去了这个机会,又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段子轩。 在这个世界里,除了段子轩孙灿烂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帮她的人,于是在段子轩离开之前,孙灿烂觉得还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最终将自己所想的棉线一事提了出来,段子轩略略沉吟,觉得这并非难事。 不过这次他的行程比较匆忙,没有空闲亲自去织纺厂走一趟,只能修书一封让人专程送去在临溪镇上的织纺厂,让织纺厂专门纺一些比目前最粗的线两股粗细的棉线送来赵段豆腐坊。 孙灿烂没想到自己不过顺口一提,事情就迎刃而解,不由对着段子轩连声感谢,那个笑容看在段子轩心里又是一阵的酸涩,这个笑得阳光般温暖的女娃子……唉,算了不能再肖想了,自己都已经订了亲了,还是安生各自过日子吧。 只是这个女娃子到底会花落谁家呢?是在赵家落地生根?还是杨延保这小子抱得美人归?抑或是一个他根本没想到过的人? 与其让个他不认识的人介入孙灿烂的生活,段子轩更希望这个人是赵二虎或者杨延保,至少这两个人品性都不差,与孙灿烂又是从小相识…… 得,不能再想了,还是上路忙自己的事,早些回京城吧!段子轩跨上马鞍打马远去…… 孙灿烂自然对段子轩深表感谢,脸上的笑容异常的明媚。 今日里感到最是不舒服的人自然是杨延保,看着段子轩打马离去,杨延保的心情沉到了谷低。 他本来就为不能回京城过年感到既委屈又无奈,心情糟到了极顶,回头再看到孙灿烂明媚的笑脸,心头顿觉梗了一根刺,感到既刺眼又窝火。 于是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杨延保对着孙灿烂怒斥道:“笑笑笑,段六来了,你就开心成这样?你怎么不跟着他一起去?” 孙灿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很有一种抚额长啸的感觉,也很有一种将这个小魔王痛揍一顿的*,可是这两个动作似乎都不能做,孙灿烂觉得实在是十分无奈,这正是躺着也中枪的节奏! 甩了甩头,孙灿烂伸手抹了一把脸,让自己脸上的神色能够自然一些,然后拿过段子轩留下的信,从中挑出属于自己的那一封,将漆封打开,安静地坐在一边看起信来。   ☆、第143章 隐晦难懂的信 这下杨延保的脸上更加端不住了,这死丫头是不是当他是死人了,居然敢不理睬他,哼,你要看信,我就偏不让你看! 于是杨延保就有了动作,伸手一把抢过孙灿烂手上的信,原本以他的脾气直接将信撕了,可是他的目光就那么一瞟,发现这信出自祖父之手,祖父那一手苍劲的字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顿时杨延保手下顿住了,他原本以为这信是段六段子轩留给孙灿烂的,没成想会是自己祖父给这丫头写的信,对祖父他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 可是就这样将信还给孙灿烂,他又不情愿,只是将手兴得高高的,希望孙灿烂能够好言相求。 不过这时孙灿烂的气性也上来了,杨延保几次三翻的挑衅,让她真的有些忍无可忍。 你想让我求,我可就不求了,反正这信是你祖父写的,你给不给随意,只要你不怕受到你祖父的惩罚,你尽管别还,于是两个就这样僵持起来。 孙灿烂冷冷看着杨延保,杨延保脸色也不太好看,最后还是书墨聪明,灵机一动故意撞了一下杨延保,杨延保顺势手一松,信就这样飘飘荡荡地落到了地上,书墨连忙上前捡起交还给了孙灿烂。 且说孙灿烂看了杨大元帅给她的信后,有那么一刻她的身体是僵硬的,只是她刻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让杨延保和书墨觉察到她的异常,尔后默默地将信叠好收进了自己的怀里,这封信中透露出的消息也许别人看不出来,可是孙灿烂看了以后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久久难心平静。 不过此时时辰不早,赵婶子他们的声音已经从院子外面传了进来,赵家母女和已经回来上工的贾春草已经从新房子回来了,他们得准备十几大口人的伙食。 赵婶子进了院门看到几张桌子上堆成小山一般的东西,不由大吃一惊,这是怎么来的?看这些东西可都不是便宜货啊。有的在山岗镇根本就买不到。 当她听说是段子轩专程从京城送来豆腐坊,却没见到段子轩的身影,这才知道他这次是去磐树县接货专门转道送东西过来,此时人已经往磐树县去了,不由有些嗔怪孙灿烂:“山花,你怎地也不留段公子吃顿午饭?” “大姑,人家段公子这次来得匆忙,你想啊,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着北方就要下雪了。如果他不抓紧时间办事。赶快返回京城。说不得就会被大雪封了路回不了京城了呢。据说段公子年前还得成亲呢!”成亲之事是段子轩的小厮偷偷告诉孙灿烂的。 段子轩对成亲并不热心,不是女方不好,只是对那个女子没有什么感觉而已,对于成亲无非也是遂父母和祖母的意思罢了。 在段子轩的心里这人不是孙灿烂。那么任何一个人对他来说应该都是一样的,既然都是一样的,也就无所谓那个女人的好坏,只要是个女人,能够为他延续后代,又能够给他带来利益,同时又能让父母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些孙灿烂是不可能知道的,何况就算她知道又能如何。感动?应该不会,孙灿烂毕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她要的是一对一的感情和生活,可是段子轩明显不是,他的身边早就有了通房。这是孙灿烂不可能接受的生活。 若是孙灿烂知道段子轩对她的真实想法,也许更多的是无语或者也有可能是一笑置之。 既然京城那边给杨延保他们三人都送来了过冬的衣裳被褥,孙灿烂自然就无需再替杨延保他们三人缝制衣物,不过那已经做好的和已经裁剪出来的,自然继续做好给杨延保送了过去,他穿也好,不穿也罢,孙灿烂都不强求。 这些日子孙灿烂的心思全在琢磨杨大元帅的信件之上,同时让蜂儿趁着天气尚未完全转冷,蜂儿还有体力飞翔的时候,特意交待给蜂儿几件任务。 很快蜂儿就将消息传给了孙灿烂,通过杨大元帅信中透露的消息,再结合蜂儿传回的情报,孙灿烂觉得自己应该好生琢磨,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个通透。 每天晚上回到自己的屋里,孙灿烂是会闪进空间,坐在空间的花丛中,将小脚泡在池子里,一边享受着鱼儿在她的小脚丫之间穿梭游行给她带来的一种十分舒服惬意的感觉,一边苦思冥想。 想的心烦了,就恨不得啥都不想,索性把尘世间的一切全都抛开,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空间里享受人生。 不过孙灿烂心里明白,这个愿意目前是不可能实现的,如果她什么都不做,这个空间就会降级,到时不要说享受,她就连空间都进不来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现在空间又长了一级,如今空间内的蜂群已经有四箱了,虽然空间里也有白天和黑夜的交替,但是由于空间里气温总是维持在人体最舒适的二十五度左右,而且空间里总是花团锦簇,所以空间内的蜂群产蜜量很高,现在都已经存了好几桶蜜了。 其实那天给段子轩带走的蜜就是空间所出,孙灿烂还在里面加了少许的蜂皇浆,对人有养颜美容提神抗衰等功效,所以她在给段子轩蜂蜜的同时也给了他一张服用说明,生怕他们只当一般的蜂蜜给糟蹋了。 孙灿烂全部心思又重新回到了杨大元帅让段子轩带来的信上。 杨元帅在信里十分明确地告诉孙灿烂,那几个当初偷袭她的黑衣人,已经由他做主让临溪县令放了人,现在那些黑衣人都已经返回京城。 那些黑衣人原来是相府的护院,他让人放了他们也不过就是给了相府一个人情,相府这次的确是在搜寻逃奴,只是他们不该将孙灿烂当成他们要抓的逃奴。 这些黑衣人回去后,受到了丞相大人的严厉惩处,丞相大人让杨元帅转告了他对孙灿烂的歉意,既然孙灿烂不是相府的逃奴,自然无需再为此事担忧。 孙灿烂是不是相府的逃奴,孙灿烂自己心知肚明,而那些黑衣人要搜寻的人的确是孙灿烂这具身体的原主孙嫣然,这点也是无容置疑。 杨元帅的信中这般说辞,让孙灿烂心里顿生警觉,她可不相信杨大元帅会无聊到替她解决这样的事,更不会相信杨大元帅做事只是看表面。 看来杨大元帅已经调查过她的身世,也得到了她确切的身世,这杨大元帅有勇有谋,看来对调查挖掘*一事,比那丞相大人要高明的太多。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将宝贝孙子留在她的身边,同时还想法设法替她掩盖真实身份呢? 难道杨大元帅与那个丞相大人不和?可是从蜂儿传回的情报中,却显示这两人都是新月皇所倚重的老臣,至少表面上两人没有太多的摩擦。 虽然在朝堂之上,也会有争执,可这两人是新月皇朝文武的领头人物,偶有政见不合也在常理。不过这朝堂之上,没有一定的功力也就只有被人宰的份,杨元帅和那丞相大人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自然就是修炼成精的千年老狐狸了! 刚开始看信的时候,孙灿烂还天真的期望杨大元帅只是歪打正着地帮了她一个忙,等到孙灿烂细细品味杨大元帅的最后一段话,孙灿烂再也不敢轻言杨大元帅的行为。 杨大元帅信中的最后一段,貌似是在为杨延保求得孙灿烂的谅解,可等到孙灿烂把这段话读懂读通,孙灿烂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世在杨大元帅那里是透明的。 那杨大元帅最后书道:“小孙杨延保自幼娇纵,言行如有不当请山花小姐多担待,将小孙留在山岗镇自有天赐机缘,总有一天能够令其成为浩然男子傲立人宇!” 孙灿烂第一遍读这信,并没太在意这段话,只当是一个做祖父的为自己的孙子开脱,甚至还在心中腹诽杨元帅那所谓的“天赐机缘”四个字,这山岗镇在杨延保眼里可是个鸟不生蛋的小山镇,哪里可能有什么天赐机缘?! 把杨延保留在豆腐坊,在孙灿烂看来不过是怕这个小魔王回到京城又过回以前呼朋唤友打架斗殴的魔王日子罢了。 在豆腐坊里每天不过就是看着赵家磨豆子做豆腐,最多也就是在穆护卫的监督下练练功,有什么可能让小魔王成为“浩然男子”又凭什么“傲立人宇”? 不过在心里腹诽了几遍以后,孙灿烂惊了…… 等等……等等……“天赐机缘”,天赐?“浩然男子傲立人宇”?浩宇? 孙灿烂的心里惊悚不已,这样看来杨老元帅不但把孙灿烂就是孙嫣然查得一清二楚,而且还知道天赐弟弟和浩宇大舅…… 这是不是说明杨元帅已经将孙家的事情查清楚了?而且他还知道孙天赐和陈浩宇的下落,否则又岂会有如此的巧合? 这不能怪孙灿烂去做联想,实在太过于巧合,如果没有前面关于黑衣人的事情,孙灿烂也许也会考虑到是巧合而已。 这一段话怎么看都是一个做祖父的人对孙儿的眷眷之心,可是因为有了黑衣人的事,孙灿烂不得不慎重对待这段话。 既然不是巧合,那么就是杨元帅刻意为之,以隐晦又不为外人看懂的文字向孙灿烂发出了暗示。 这样的文字孙灿烂能看懂最好,看不明白也无所谓,反正在杨元帅看来孙灿烂姐弟还小,就算要报仇也落实不到他们姐弟的身上。   ☆、第144章 棉线 可是收到这样的一封信,孙灿烂的心里却犹如波涛在翻滚,怎么也无法当成什么也没看懂,她在心里左思右想,各种可能性都在她的心中划过。 杨元帅以这样的隐晦的文字点出她的身世,是不是预示着孙陈两家的血海深仇落实在丞相府?如果真是如此,她孙灿烂拿什么与丞相大人去斗,岂不是鸡蛋碰石头? 杨元帅明知她的身世,却只是隐晦地点到即止,并没有任何伤害她的举动,这又说明了什么? 生长在红旗下的孙灿烂对这种你争我斗的事还真的不擅长,只能再次求助于她的蜂民。 最近由于天气越来越冷,孙灿烂为了保存蜂群的实力,已经很少让蜂收集情报。 收到杨元帅这封信的当天,孙灿烂就上了一趟山,她要让蜂儿着力调查杨元帅的一切情报,她要从蜂儿传回的情报中分析出这封信隐含的意思。 那天也不知杨延保是吃错了什么药,总之就是要跟着孙灿烂上山,最后连穆护卫也只能随着杨延保了,毕竟段子轩带来的消息,让杨延保十分不爽,这两天还是依了他比较好,否则这小魔王的脾气一上来,可就不太好办了,毕竟他是主,穆护卫就算不是仆,地位应该与仆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他是个自由身罢了。 于是杨延保带着书墨就像只小尾巴一样,跟着孙灿烂和黑子上了山,孙灿烂的心思完全在杨元帅的信上,因此对杨延保的行为也是视若无睹,他想跟就跟吧,反正就算他跟着上山贴身跟在她身边,也不影响她与蜂儿之间的交流。 蜂儿接到孙灿烂命令以后,很快就开始了情报传递,当天就陆续有了消息回来,那些黑衣人果然在杨元帅的干预下。在杨元帅回京不久已经从临溪县衙的监狱里离开,日前已回到京城。 至于他们怎么会是丞相府的人,孙家的遭遇与丞相府究竟有何关联,由于京城与山岗镇之间相距甚远。加上京城已经开始飘雪,已经无法进行消息传递。 如果孙家的遭遇真的是丞相府一手造成,要扳倒丞相府这棵大树谈何容易?不过如今看来,黑衣人出自丞相府这事绝对不会有错,那么丞相府就算不是孙家遭遇直接制造者,应该也有必然的联系。 杨大元帅的信中,既然点明了丞相府,又指出了孙天赐和陈浩宇,却又将杨延保留在她的身边,这到底摆的什么阵? 孙灿烂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就如同一团乱麻。又如同一锅浆糊,真正是扯不清理还乱。 唉……孙灿烂一声长叹,现在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快要成为老太婆了,这段时间暗自叹息的次数日益见涨。 “蜂主大人,凡事莫强求。步步需谨慎,总有一天能够守得云开见日出。”玉佩的声音在空间里悠然而起,犹如给了孙灿烂混乱的脑海一注清泉。 对,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俺孙灿烂现在不过就是八岁女童,这复仇大计俺还是慢慢筹谋。 想来那杨元帅没有将杨延保从她身边带离,也是希望并提醒她要稳扎稳打。不可轻举妄动吧! 同时应该暗示孙灿烂元帅府将会是孙灿烂的后盾,如此一想孙灿烂的心里更加敞亮,她只需一步步做好自己的事,努力积蓄力量,终有一天她这只小蚊蚁也能板倒大树! 段子轩离开之后的第五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一个日子。段家在临溪镇饭馆却派了个管事过来提货,同来的还有个陌生的也是管理模样的人,原来这个陌生的管事是段家织纺厂纺线坊的管事。 这个管事也姓段,算起来应该是段子轩远房叔父,他带来了孙灿烂要的粗棉线。由于不知道孙灿烂是否满意,故而跟着饭馆提货的车子一起亲自来跑这一趟。毕竟段子轩在信中再三交待,一切以山花小姐满意为准。 从马车上搬下来的棉细多得让孙灿烂无言以对,可以说是既惊且喜,惊的是这些棉线的数量,她不过就是想编织一些袜子而已,用得着这么多的棉线吗? 喜的是这些棉线的粗细均匀而且正好符合她的要求,更让她感到惊喜的是,这些棉线除了原色的白棉线以外,居然还有其他颜色的的线,颜色多达七种之多。 不知这段家是用了什么技术,固色相当不错,孙灿烂用手摸了又摸,手指上却没有留下任何颜色,不由在心里赞叹,难怪这段家几十年不倒,技术很重要,当然这与段家几代人对经商都很有天分而且又十分努力。 赵婶子看着从车上搬下来的一大筐粗棉线,不知孙灿烂有何用,她没听孙灿烂提起过,不过现在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多问,只好带着满心的疑问忙着手上的事。 孙灿烂对这些棉线自然十分满意,不过这么多的棉线,不知道该花多少钱,那管事的已经看出孙灿烂眼中的惊喜,此刻又好像看透了孙灿烂的心思,对着孙灿烂抱了抱拳说道:“山花小姐,这些是六公子交待专门为你纺染的棉线,能得山花小姐的青睐是某的荣幸,请山花小姐笑纳。” 什么?免费的?这样好吗?孙灿烂的眼睛里闪着各种不同的光芒,疑惑,惊喜还有些不好意思,让那管事觉得面前这个让段子轩一再叮嘱要善待不可怠慢的小女娃子,给人的感觉还真是与众不同呢,难怪能得段子轩的青睐。 收到这么多的棉线,那么接下来就要开工织袜子了,嗯……对了,还可以再织些其他的,比如手套纱手套、比如穿在里衣外面的线衣,甚至还可以编织出彩色的棉纱披风…… 想到能够从自己的手上编织出各种美丽的东西,孙灿烂的脸上全都是笑容,几天来的阴郁一扫而空。 赵家的房子已经基本完工,原本按照赵黑牛的意思家俱什么的由他自己来打,可是孙灿烂却没有同意,一大家子那么多的家俱还不得将赵黑牛给累趴了?! 孙灿烂依照这个地方的家俱样式,结合前世的家俱与赵黑牛进行了差不多两天的讨论,又征求赵家所有人的意见,终于将所有房间的家俱样式定了下来。 赵大丫赵二丫还有孙灿烂自己的房间,当然比较接近前世的现代风格,赵大虎和赵二虎的房间融合了一些现代的元素,可以说现代古代各占一半,不过却并不显得不伦不类。 赵黑牛和赵婶子的房间还是保持了这个时代的风格,显得比较厚重,不过看着孙灿烂画出来的家俱样式,觉得十分可心,所以在坚持了主风格外,多少还是融入了一些现代的元素,比如放衣服的都不再是木箱子,而且一个大大的衣柜可放可挂。 现在赵家对孙灿烂脑子里时不时蹦出来的这些与众不同的点子,已经见怪不怪,反正这些点子虽说新奇,不过的确十分好用。 新房子建好了,算下来前前后后花了近三百两银子,赵家这半年积下的积蓄顿时去了大半,让赵婶子心里着实有些心疼。 不过看着崭新的房子整齐的院子,再想相如果买个现成的院子,房子不如意不说,还得花上一笔钱来整修改造,算下来远远超过现在花出去的钱,顿时心里又舒爽了很多。 再想到再晾上几天就可以举家迁入新房,从此赵家正式在山岗镇上落户,再过个把月又可以将长媳抬进门,说不定明年的这个时候大胖孙子就能抱到手,赵婶子不由舒心地笑了。 赵家来山岗镇做豆腐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在山岗镇落下户来,这一切可不都托了山花这丫头的福。 赵婶子转头看向孙灿烂那关着门的小屋,不知这丫头又想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 前几天段家送来了那么一大筐的棉线,然后她又央着赵黑牛替她用竹子做了几根长竹签, 这几天除了例行到灶房把下豆腐和豆腐干的质量,还有就是上山去看看蜂儿的情况,其他时间基本上全都将她自个关在了屋子里,也不知她在捣鼓什么。 不过赵婶子猜想这次一定又会带给他们新的惊喜,而且可以断定这个惊喜一定又会给山岗镇带来一种新的风尚。 不过这次赵婶子可不会再答应孙灿烂了,想想那个手套,赵婶子心里就一阵心疼,如果孙灿烂没将手套的做法教给那绣坊的老板,说不定这个冬天他们又有一个新的进项。 不过再看看自己家里如今已经忙得团团转,如果再要做手套,哪里还有得空闲,只怕那时一样都做不好吧。 唉,还是先做好豆腐这一样吧,好在现在豆腐坊的收益也不差,一天的进项比以前一年都要多了。人要知足,知足常乐嘛,赵婶子在心里劝慰自己。 “大姑,你看看这是什么?”突然孙灿烂的屋门开了,孙灿烂从屋里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件物事来到赵婶子身边,脸上露出调皮又得意的笑容对着赵婶子说道。 这是?袜子!赵婶子接过孙灿烂手上的“袜子”,翻过来倒过去地看着,眼睛里全都是惊讶,这是山花用段家送来的棉线编织的袜子! 她是怎么将线编织成袜子的?她那屋子里除了孩子爹帮她做的竹签可是什么也没有,何况这袜子也不是用织布机能够织出来的啊,山花这是怎么做到的?   ☆、第145章 线袜 “大姑,你快试试这袜子怎么样?是不是比俺们现在这种用布缝制的穿着更舒服?”孙灿烂其实已经为自己试织了一双,此刻正穿在自己的脚上呢,只是这袜子必须得让其他人试穿过并叫好才成,否则一切可都是白搭。 赵婶子看了半天还是没能看出孙灿烂究竟是怎么编织的,不过看着的确比用布裁剪缝制的要精致很多,见孙灿烂催得急,看看现在院子里反正也没有人,索性就听从了孙灿烂的建议,在院子里换起了袜子。 这袜子孙灿烂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她那玉佩空间里除了养蜂技术书,空间升级的时候的确是多了几本其他书,居然都是一些医书,并没有她目前最希望拥有的编织书,只能依靠脑子里不多的记忆和执着的信念慢慢摸索。 首先这种棉线编织的袜子得有后跟,这样穿起来才会让人觉得舒适,就为了织好这后根,孙灿烂织了拆,拆了又织来回折腾了不少时间,好在有了她自己那双练手,赵婶子这双的后跟就似模像样很能见人了。 其次就是袜子口不能是那种松夸夸的,不过这个好办,织成上一针下一针的弹力针就可以解决,最后孙灿烂又尝试着织出不同的花样来。 于是就多花费了一些时间,不过有了成功的第一双,后面的袜子织起来就驾轻就熟了。 孙灿烂已经替赵家的几个女性每人都织了一双,男人们的还在进行中。今日其他人都去新房子看新家俱去了,豆腐坊里只有赵婶子和她两人,于是就想着让赵婶子先给她做个参谋。 “哎呀,山花,你是怎么办到的?这袜子可比那缝制的袜子穿起来舒服多了,这袜子口还无需系带子,又合脚又方便……”赵婶子穿好袜子重新穿上鞋子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步,脚上舒适的感觉令她喜不自胜。对着孙灿烂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很快赵婶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孙灿烂说道:“不过山花啊,这个袜子你可不能像手套那般处理,很快冬梅就要进门了。以后俺家多了人口,自然人手就有得空闲,这袜子的钱就让俺们自个挣,可好?” 孙灿烂微微一笑,对着赵婶子点了点头,她心里隐隐已经有了新的打算,准备开办一个编织坊,到时买些手巧的小孤女回来,教她们专门编织袜子、手套还有线衣。 不过现在这只是孙灿烂的一个不太成熟的打算而已,她还需要与段家再接触一次。毕竟这棉线还有赖段家的纺线坊,她总不能再去开一家纺线坊吧。 “呵呵,大姑,那个手套只要看过的人,很快就能学会。没什么技术含量,让给那绣坊老板俺不也收了些银子嘛。至于这个编织技术,虽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没人教一时半会也没法摸出来,所以俺还真有开家编织坊的想法,不过嘛……”孙灿烂说到这里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你们在说些什么?什么编织坊?”这时赵黑牛他们全都回来了,由于看了布置一新的新房。一个个笑上都是喜气洋溢,连小魔王杨延保的脸上也都是笑容,这小魔王听到了只言半语,见孙灿烂没再说下去,不由好奇地问道。 孙灿烂并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回到自己的屋里。拿出了两双袜子递给赵家姐妹,等到大家看清赵家姐妹手上拿的是什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与赵婶子看到袜子的时候如出一辙,惊讶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是俺这几天的成果,大丫姐。你带着二丫妹妹先回屋里穿穿试一下,看看可合脚?”孙灿烂催促赵家姐妹先回去换上线袜。 这几天她也只编织出这么几双,男式的袜子她才着手编呢,赵二丫的那双虽小,可是孙灿烂加了花样又配了颜色,所以花费的时间有些多,否则还可以多织两双出来。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否则编了这个没那个指不定杨延保那个小魔王又会想出什么样的理由来编排她。 孙灿烂虽然对自己编织而成的袜子很有信心,可是由于关系到她后面的打算,所以她迫切需要其他人的意见。 “娘,娘,俺这双袜子比姐姐的好看,你看你看,可漂亮了,俺好喜欢,山花姐姐,你再帮俺做两双吧。”赵大丫刚帮赵二丫换上袜子,连鞋子都还没帮她穿好,赵二丫就开心地拖着鞋子跑出了屋子,边跑边欢快地嚷嚷着,显然对刚穿上的袜子满意极了。 “看看你,像什么样?来,快过来娘这里,让娘帮你把鞋子穿好……不过山花,你这袜子到底是怎么织成的?简单的粗布,俺也是会织的,可这袜子是怎么织成的,俺怎么看也看出门道来呢!”赵婶子看着赵二丫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喝斥着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一边蹲下身子替赵二丫将鞋子穿好,一边抚摸着赵二丫脚上穿着的袜子疑惑不已。 看着赵二丫脚上的袜子,不但织得精细,花样儿也好看,而且颜色和花样儿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难怪二丫如此开心。 孙灿烂眼见着赵婶子母女穿上新袜子,一个个都十分欢喜,知道做这袜子总算是又找对了路,眼角瞥见杨延保脸上似乎有些不爽快,想来自己没能第一个替他编织心里大概又有什么看法了。 见大家的目光中都有类似于赵婶子的疑问,孙灿烂对着大家盈盈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个与织布完全是两码事,俺老是觉得脚上穿的布袜子有些硌脚,就琢磨着应该怎样才能有所改进……正好段公子前几天从京城来送东西,俺就想着让段公子帮忙弄一些粗棉线过来,看看自己能不能折腾出更加合脚的袜子来。 嘻嘻……还好这几天的琢磨总算有些成果,俺给自个先织了一双,虽然看上去不太好看,不过穿起来倒真的比布袜子舒服很多,所以就多织了几双,只是时间太紧,俺还没来得及给大家每人都织上一双…… 不过大家放心,用不了两天俺就可以给每个人都织上一双,然后俺再给每个人多织两双,可以让大家替换着穿。” 眼看着天气开始转冷,外面的话计是越来越少,现在新房已经落定,只等择日乔迁新居。新开的山地撒油菜籽的事儿,赵黑牛也已经有了安排,预计也就是明后两天的事,等忙完这些,赵家除了做豆腐可就没什么事儿了。 当然赵婶子除外,她可得忙乎赵大虎的亲事,这可是赵家逃荒来这里的头件喜事,何况又是长子成亲,赵婶子自然有许多要准备的。 这些孙灿烂是帮不上忙的,毕竟无论是宿主孙灿烂还是原主孙嫣然,对迎新接亲这类事可都是十窍通了九窍,偏偏还就是一窍不通。 孙灿烂自己手上的活也见少了,天再冷些,蜂就开始更少出来活动,她也就无需每天上山,只需要隔三差五给蜂儿送些蜜让它们平安过冬即可。 于是她就想着既然段子轩让人送了这么多的棉线过来,不如就趁着天气冷,人都窝在屋子里,就织些袜子出来,就算今年来不及弄编织坊,织些出来自家人穿总也舒服很多,何况这玩意儿也是送礼的好东西。 不过如果能够尽早把编织坊建起来,将人手准备齐全,编织工具赵黑牛和张来福两个人就能搞定,何况还有穆护卫也能帮上一二。 孙灿烂现在有什么事,很自然地就将穆护卫给算上一个,好在穆护卫也习惯了,这些天除了训练那几个小混混,就是带着那几个小子跟着赵黑牛和张来福一起上山干活,什么事他都能干的得心应手,似乎什么都难不倒他。 “山花小姐刚才说开办什么编织坊,是准备招人编织这种袜子吗?”穆护卫拿起孙灿烂刚回屋里拿出来的一只男式袜子,看了又看然后问道。 今天穆护卫难得地给那几个小混混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回家好生调整调整,恰好今天赵家安排去新房看新布置好的房子,索性也给张来福和贾春草多放了一天假,所以现在这豆腐坊里除了赵家的人就是杨家这三人,说起话来倒是便利许多。 孙灿烂手上拿着刚起了头的另一只袜子点了点头:“嗯,俺是有这个打算,穆护卫觉得如何?” 孙灿烂一边说着话,手上同时开始编织起来。 几天的练习如今这编织的话,对孙灿烂而言就是小事一桩,不用看也能织得得心应手,此刻那竹制的毛线针在她的手上上下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再看看那慢慢见长的袜筒,大家不由地都看呆了。 知道孙灿烂心灵手巧,也看过孙灿烂缝制衣裳,可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用四根竹签将线织在一起编织出袜子来,她那娴熟的样子仿佛她生来就是做这个的,竹签和棉线在她的手里就像是变魔术的道具一般。   ☆、第146章 技术保密的需要 “这活说白了也没有什么特别难的技术,只要做多了,人人都可以掌握,嗯,也就是所谓的熟能生巧。”孙灿烂编织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就停下了手上的活,将自己的成果展现在大家面前。 孙灿烂这话可一点都没有夸张,也许现在大家看着感觉很是神秘,可当他们学会了,再回头想想也不过如此。 想想前世可有不少男人会纺织毛线,而且那个技术比起女人来绝对不枉多让,不过这样的事实是孙灿烂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可是,山花小姐,按你刚才所说你是准备招些人来做工,要是别人学会了以后就提出辞工,回家也跟风自己开编织坊了,那你岂不是为人做嫁衣?”穆护卫此时似乎也将自己当成了这豆腐坊的一员提醒孙灿烂道。 孙灿烂需要的就是穆护卫这样的配合,如果没有人配合她,她又如何能够说服赵婶子找牙婆买丫环回来呢? “可是,如果光靠俺家这几个女人,可没法大批量的编织……”孙灿烂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赵大哥、赵大嫂,我建议你们不要找临工,干脆直接买几个看着老实却又手巧的小丫环,反正以后赵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买丫环也只是迟早的事。 你们赵家无论是做豆腐做豆腐干还是编织袜子,说白了都是技术活,如果不用自己家里的人,万一技术被人偷了去,这门生意基本上也就断了。”穆护卫说出了孙灿烂的心里话,不过这话从穆护卫嘴里说出来,可比从孙灿烂嘴里说出来更多了几分说服力。 听了穆护卫的话赵黑牛心动了,家里的条件的确是越来越好,活计也是越来越多,现在虽然请了帮工,可是不少的活还是得自己做。因此就算请了帮工,每天还是忙得没有多少空闲。 特别是赵婶子虽然看着心情很好,可是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有时看着她满脸的疲惫。大家的心里可真是心疼啊! 赵黑牛看了赵婶子一眼,见赵婶子一脸沉思,似乎也有些被穆护卫说动了心,再看看几个儿女,大的三个脸上都有些期待,唯有二丫还不懂事,依然沉浸喜悦中,时不时撩起裙子看看自己脚上穿的新袜子。 赵黑牛最后将目光定在孙灿烂身上:“山花,说说你的想法。” 见赵黑牛把发言权又交到了她的手上,孙灿烂沉吟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将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和盘托出:“姑丈,大姑,俺心里也有穆护卫所说的那种担心,虽说这个编织的技术外人一下子看不通透。可只要肯学,这门技术学起来真的不难。 如果俺们开了编织坊,招收一些女人来当编织工未尝不可,可是这个技术保密就是一个大问题,毕竟这招来的女工不是俺们自家人,俺们没有办法能够约束到她们。 如果真的像穆护卫所说的那样,买几个心灵手巧的丫环回来。倒不失是一个好办法。这买回来的丫环,说起来就是赵家的……人,俺们手上有了她们的卖身契,也就不怕她们往外泄漏技术了。” 孙灿烂说到买回来的丫环就是赵家的奴婢,这“奴婢”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顿了顿直接用“人”字来代替。 “可是俺们的日子也不过才好一点。就开始买丫环,是不是太打眼了一些,只怕会引起别人的眼红……而且这样的棉线市面上也买不到,山花屋里的线,还是托了段公子的福。专门纺染的。”赵婶子在孙灿烂刚跟她提要开个编织坊的时候就想到这些,可是低调惯也是勤劳惯了的人,突然要让她去买丫环来帮她干活,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赵婶子考虑的东西很多,顾虑也很多,这些孙灿烂能够理解,可是有时候考虑的多了顾虑的多了,就有可能捆绑住自己的手脚,让自己施展不开。 “大姑,这个棉线俺们能买到,别人也能买到,段家开门做生意不可能只做俺们一家的生意。 俺们这次买丫环来家,首先并不是让她们专门来伺候俺们,而是买回来到编织坊当女工的,这只是一种防止技术外泄的必要手段而已,别人家要眼红那就让他们眼红去好了。 退一步说,就算俺们要买丫环回来伺候俺们,也是俺们家自个努力的结果。 俺们家一不偷二没抢,靠得是俺们自个勤劳努力,同时又遇上了段老太爷和段公子这样的好人才会有如今的好日子,反正俺觉得,俺们完全没有必要去在乎别人怎么看! 总之一句话,俺觉得穆护卫的建议可行,如果真要开纺织坊,买丫环是必须的! 而且俺觉得最好是买那种没有家人牵挂的,年龄在十岁上下的,这样的女娃子容易调教而且可以多在家里干上几年,年龄大的用不了几年就得放她们出去婚配。”孙灿烂想了又想,接过赵婶子的话说道。 穆护卫看了孙灿烂一眼,这女娃子不愧出身商家,端是会算计,眼里却满满都是赞赏,心里想着杨元帅密信中的情报,看来这女娃子还真是值得助她一臂之力,元帅的眼光真是毒辣得很哪! 嗯,看来得抽空去一趟临溪镇,说不定能给这丫头一个惊喜。 穆护卫对孙灿烂的的话大加赞赏,有了穆护卫的推波助澜,赵家买丫环的事就成了定局,既然这事定下来了,那么事不迟疑说办就办。 买丫环这种事,赵婶子还真没经历过,不过好在山岗镇上有个沈夫人,沈夫人初听到赵家要买丫环显得十分惊讶。 赵家几个月前不过就是靠山屯的一户最普通的农家,甚至可以划入最穷困的那种类型,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在山岗镇落了户,新房子也建起来了,如今又要买丫环,真是让人不能小觑啊! 再想想冬梅那个丫头,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嫁入赵家,原本不过是沈家的一个粗使丫头,马上可就是要母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想想都替她开心,怎么说现在冬梅也算是她的义女。 当赵婶子拿出孙灿烂连夜赶出来的两双袜子递给沈夫人,沈夫人的眼睛顿时直了,这是怎么织出来的袜子,这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要不是杨延保那小魔王非要跟着赵婶子和孙灿烂来沈家,沈夫人恨不得马上将袜子穿在脚上试试感觉。 没想到赵家才给他们送来精致的手套没多久,又送来了更加精致袜子,赵家有这么多层出不穷的好点子,想不发家都难,难怪赵家的日子能够越过越红火! 等到赵婶子向沈夫人说明,这次要买的丫环数量和年龄,沈夫人又有些不解了,一下子买七个八个的人家也不是没有,可是赵家现在这种情况一下子买那么多又是为哪出?何况这买的丫头还都定在十岁左右,最大不要超过十二岁,这么点点大的丫头能伺候得了人吗? 赵婶子没注意到沈夫人眼中的疑惑,在一边与沈容欢说着体己话的孙灿烂却没有忽略,她抬起头来细声为沈夫人解说起来:“沈婶婶,是这样的,俺家买丫环并不是为了让她们来伺候俺们,是俺家要新开个编织坊,专门让她们编织这种袜子。 沈婶婶看这袜子是不是有些销路?俺们想呢,如果在外面招人来编织,只怕泄漏了这编织的技术。 这个编织袜子的技术吧,没入门时觉得很神秘,入了门呢却并不算复杂,可这到底也是俺家自个琢磨出来的,就这样泄漏出去,实在有些可惜…… 所以俺家就想着买些没有家人的小孤女到俺家的编织坊当编织工,俺家有她们的卖身契也就能够杜绝她们外泄技术,而年龄小些学起来快,而且也可以在俺家多干上几年。” 其实孙灿烂要买年纪小的孤女还有另外一层打算,那就是年纪小的孤女价格上自然也会低些,虽说孙灿烂知道自己这样的算盘打得过于精细了些,她也实在不好宣之于口,所以她特地将这层意思埋在了自己的心底,只将能够摆在台面上的意思说了出来,赵家真的不算宽裕,一下子要买上七、八个小丫环,真得掏空了赵婶子的腰包。 何况真的将纺织坊开办起来,就要与段家谈纺染棉线的事宜,这大批量棉线,总不能再让段子轩免费提供了吧,这个自然又将是一笔开支,所以能够省的地方还是尽量节省着来,只希望来年开了春,将蜂多分些群出来,这样玉佩空间里的蜜、皇浆什么的就可以分批拿出来了。 到时不要说买几个丫环,建个小院子,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实现赵大虎买上一些良田的愿望,想来赵大虎心目那自个种田让全家人吃上白米白面的好日子就不远了。 “原来你们是要开办编织坊啊,嗯,行,这事我来帮你们办,准保让你们满意。”沈夫人终于弄明白赵家为什么一下子要买那么多的丫环,于是豪爽地说道。 随即叫来了管事婆子,让她马上出去找相熟的牙婆,让牙婆三天内按赵家的要求,准备一批十一二岁的小孤女,到时带去赵段豆腐坊让赵婶子和孙灿烂她们挑选。   ☆、第147章 买丫环 从沈家告辞回到豆腐坊,赵婶子就有些抓瞎了,三天后小丫头们就要送来豆腐坊,可他们还没安排好编织坊的事儿呢,到时这人来了住哪里? 见赵婶子那团团转心急火燎的样子,孙灿烂不得不再次出来帮着解决:“大姑,你别心急啊,这不还有三天嘛。姑丈,你让人先将后院的那间大的柴房收拾出来,然后搭个大睡铺,要能睡下十个俺这样的小女娃子……大姑,大丫姐,你们先去买十套被褥回来,嗯,银子不够的,俺这里还有二十两,至于其他的还需要一些啥,等人来了再说吧。” 孙灿烂终于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至于棉线之事,看来她得去一趟临溪镇,亲自去看看段家在临溪镇的织纺厂。 自个要开成功这个编织坊,需要的棉线虽然不会很多,但量应该也不算小,以后少不得需要段家织纺厂协助,为表示对对方的尊重也应该亲自跑一趟临溪镇。 可是赵家一定不会放心让她一人跑临溪镇,那么由谁陪伴她去比较合适呢? 孙灿烂在心里默默数着赵家的几个男性,似乎都不太合适,唯一合适的大概也就是穆护卫了,可是穆护卫是杨家的人,他的任务是保护杨延保,难道还得带上杨延保这个小魔王一起去临溪镇不成? 孙灿烂想去临溪镇的念头其实由来已久,自从得知孙天赐和陈浩宇极有可能就藏身在临溪镇,孙灿烂的心里就有了这个打算,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已,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这个绝佳的借口,她自然不愿意就此放弃。 不过孙灿烂并没有想过这样过去就能遇到孙天赐和陈浩宇,她只是想去感受感受他们可能生活的地方,感觉一下亲人的气息。 孙灿烂时而蹙眉时而又偷眼看穆护卫一眼,她自以为自己做得十分隐密,却完全都落在了穆护卫眼里。直觉告诉穆护卫这个貌似正在专心编织着袜子的女娃子心里正在算计着什么,而且他还是那个被算计的人。 孙灿烂算计来算计去,觉得这事还真的只能拜托穆护卫,反正只去一天。当天去当天回,如果杨延保一定要跟着去,那也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他和书墨一同过去。 孙灿烂放下手上的活,贝齿一咬定下心来,仰起头来将清澈的目光投向穆护卫轻声央求道:“穆护卫,过几日您可否陪俺去一趟临溪镇?” 去临溪镇?穆护卫的眉头不由一挑,难道这丫头这么快就有了孙天赐和陈浩宇的消息?可是她的消息由何而来? 不对,这丫头天天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从来没见她单独外出或者偷偷与人见面。难道她还有什么特殊的渠道不成?否则她是不可能有孙天赐和陈浩宇的消息,那么她要求他陪同去临溪镇意欲何为? 很快孙灿烂的话就打消了穆护卫的疑惑:“俺要去临溪镇的段家织纺厂看看,俺家要开办编织坊,需要他们提供各种粗细和颜色的棉线,俺觉得俺家得与织纺厂签个购销合同。故而想着还是亲自跑一趟临溪镇比较合适,可是您也知道俺家的情况……希望穆护卫能够帮帮俺。” 原来如此!穆护卫的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小丫头真有什么他还没摸清的底细呢。 对于去临溪镇穆护卫还真有此意,不过他并不准备带杨延保过去,反正杨延保的安危自有其他的人护卫,他只是杨延保的明卫而已,暗中还有两个护卫保护着杨延保。这也是穆护卫自信孙灿烂没有其他渠道的最重要原因。 可惜穆护卫哪里知道,在他们根本不清楚的世界里,孙灿烂有着他们根本不可能想像的身份,同时她还拥有无比强大的情报网,只是目前孙灿烂还没能运用到得心应手的程度,如果能够将她那个蜂之网彻底利用起来。强大如杨继业大元帅也不定是孙灿烂的对手。 孙灿烂与穆护卫进行了沟通,决定将去临溪镇的日子定在了五天以后,反正棉线的事还不算太急。不如等三天后小丫环们到位了,将家里的事安排妥当了,他们再去临溪镇。这样就算在临溪镇耽误个一两天也不算什么。 等丫环们买回来以后,还得培训培训,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孙灿烂的指点和安排。赵大丫虽然聪明,可要让她现在就承担起指导丫环的重任,孙灿烂还不太放心。 毕竟赵大丫也只是初学,就算她已经够聪明,学这个编织还用了差不多一天时间呢,现在赵大丫一天的空闲时间也不过才能勉强编织出一只,要达到孙灿烂的速度还有得赵大丫继续努力呢! 与穆护卫商量妥当,杨延保那边自然由穆护卫出面做工作,而赵家这边就由孙灿烂自己去摆平。 孙灿烂的理由很简单同样十分的冠冕堂皇,理由是现成的根本无需特意找,至于孙灿烂内心的那个念想现在是不能说的,否则赵婶子他们又会为她提心吊胆。 沈家那个婆子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居然第二天就让牙婆带着差不多二十个小丫头来到了赵段豆腐坊,而沈夫人得到消息也是一早就来豆腐坊等候。 经过赵婶子和沈夫人的粗看,最后的决定权就放给了孙灿烂和赵大丫,虽然孙灿烂和赵大丫年龄都不到十岁,可是在赵家却都是十分有主见的人。 这两姐妹在外人眼里年龄相仿,此刻只见她们在沈夫人和赵婶子看过后表示比较满意的几个丫头中转悠着,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然后两人又窃窃私语了半晌,最后总算敲定下了其中的六个。 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不过才八岁,其中有五个是孤女,只有一个是亲爹听了后娘的话,将她卖给了人贩,经过几次转卖,如今都不记得自己的老家在何处了,因此事实上有家人等于没家人。 也许看出孙灿烂才是那个最有决定权的人,看向孙灿烂的目光中隐隐地有些恳求。原本并不想留下她的孙灿烂心里不由有些触动,再看她虽然被转卖多次,眼中目光却依旧清澈,于是与赵大丫嘀咕了两句以后将这丫环一起留了下来。 孙灿烂对这六个丫头总体上还算满意,大概牙婆也是做了一翻准备,这些小丫头一个个看着都是眉清目秀,身上的衣裳虽说或多或少都有些补丁,可是看着都很干净。 由于事先由沈夫人出面谈妥了这些小丫头的价格,牙婆喜滋滋地拿上近百两银子带着其他的丫头走了。 这些丫头来时都带了各自的小包袱,细问之下那小包袱里也就是她们一身换洗的内衣罢了,三个大些的丫头说自己会做简单的衣服,不过外褂恐怕就有些为难。 孙灿烂想了想觉得干脆给她们买两身外面的褂子,再让赵婶子上街给她们买些布料和棉花回来,到时让赵大丫的赵婶子带着她们先将过冬的衣服给做出来。 赵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但既然买了她们,总得让她们吃饱穿暖,这可是最基本的,否则又如何能让她们安心学习编织,创造效益呢?! 在将她们安顿下来之前,孙灿烂出面向小丫头们宣布了赵家的规矩,这些规矩章程还是孙灿烂头天晚上苦思冥想了很久才一一罗列出来,今日沈夫人过来以后又让沈夫人进行了修改。 沈夫人看了这一二三将近十条规矩,不由地看了孙灿烂一眼,觉得这个女娃子真的不简单,很有管家的天分啊! 不过沈夫人还是帮着改了几条,毕竟孙灿烂的思维带了太多的前世的人人皆平等的理念,在这个时空是不适用的,不过改得也不算多,只有几条罢了,可是孙灿烂再看时,就觉得不但严厉得多,而且比她自己起草的更适合管理。 孙灿烂在宣读赵家的管理规定以前,首先向这些小丫头说明了将她们卖回来的真正目的,几个小丫头一听只是回来做些编织的活计,却并不是伺候人,原本还十分忐忑的心顿时安定下来,顿时个个脸上都有些喜形于色,大概觉得这主家很好说话,因此一个个胆子也大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孙灿烂只是静静地看着正在窃窃私语的丫头,等到丫头们觉察到气氛不太对,总算停止了议论,一个个都在原地站好。 孙灿烂依然没有马上开口,直到小丫头们脸上多少都有了些局促不安的表情,觉得多少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俺大姑和姑丈都是好说话的人,可并不表示俺家就没有规矩,这是俺家专门定下的规矩,希望你们能够谨记在心,否则别怪俺对你们的惩罚没有人情味儿。” 说完明亮的眼睛一个个扫过面前的丫头,目光并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有几分温和,可是几个小丫头硬是觉得心里一跳,再也不敢轻视自己面前这个显然比你们还要小些的女娃子。 孙灿烂拿出自己的气势,将经过沈夫人再三斟酌的管理规定向丫头们做了宣读,这次丫头们听得十分认真,孙灿烂边读边解说,声音清亮吐字清晰,解说也十分到位,让丫头们很快就领会到了这份规定的所有内容。 孙灿烂将规定宣布完毕,停了那么几分钟让丫头们进行消化,然后问丫头们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丫头们纷纷摇头,这规定写得十分明了,孙灿烂解说的又十分到位,要再不明白可就太过愚笨了。   ☆、第148章 改名 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孙灿烂就想着是不是应该重新给她们起个名字,反正她们都是孤女,原来的名字对她们应该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你们各自叫什么名字?从这边一个个报来。” “小姐,俺叫小草……” “俺叫春花……” …… “俺叫大丫……” 大丫?这下满院子的人都晕了…… 这小丫环的名字居然与赵大丫一样,这让孙灿烂顿时觉得应该给赵家四兄妹重新取名,否则他们的名字太容易与人重名了。 现在赵家开始起步,又买了这么多的丫头,赵家四兄妹在这此丫头的眼中,好歹是少爷小姐,如今小姐的名字居然与个丫头重名,实在是说不过去。 一直在一边看着孙灿烂调教小丫头的赵大丫听那个最小的丫头居然与她同名,脸色顿时十分难看。她原本就觉得自己的实在太土,一直就念叨着要改了自己的名,可赵黑牛觉得名字就是一个符号,大丫叫着挺顺口,因此一直没能如愿,如今这种状况更加坚定了赵大丫要改名的决心。 孙灿烂安抚性地看了赵大丫一眼,让她稍安勿躁,然后回过头来对着小丫头们说道:“既然你们来了俺家,俺家决定给你们重新取名。等俺家把你们的名字定下来,到时大家就起用新名字。 由于俺家的新房刚建好,过几日才能搬迁,所以这些日子,你们暂时先住在后院的大房间里,只是个大通铺,不过每人各有一套被褥。 大家谨记各自的本分,能在一起就是缘分,俺可不想听到谁与谁不和,谁与谁吵架之类的。现在跟着这位春草姐姐先下去安置吧。” 等到贾春草将六个小丫头带下去。赵大丫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话了,说出的话语气十分坚决:“爹娘,俺要改名字!” 其实当那个小丫头报出她的名字叫大丫时,赵黑牛和赵婶子的心里也感到十分不舒服。怎么说赵家是清白人家,如今虽算不上富贵,可托了孙灿烂的福也算得过上富足的日子,何况这六个小丫头如今已经挂在了赵家名下,说起来赵大丫在那些丫头眼里好歹也是个小姐,怎能让小姐与丫环同名呢。 如此看来家里的四个儿女都得改,该取什么样的名好呢?一时间赵黑牛还真有些为难,他虽说识字,可是到底没有正式上过学,实在没有什么底蕴。 好在赵家在老家也没什么人了。倒不怕改了名要重新改族谱之类的麻烦事,可是就算改了名,大家叫习惯了又如何改得了口? “姑丈,大姑,俺觉得的确得给大虎哥他们取个正式名字了。赶明儿去镇上落户的时候正好用上。而且俺大虎哥马上就要与容梅姐姐成亲,这名字还是尽早定下来为妙。”孙灿烂却并不提改名,而是聪明地说是取正式名字,这样赵大虎他们原来的名字就成了小名。 “可是应该起什么样的名儿呢?”赵黑牛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满脸为难。 赵大虎和赵二虎脸上也十分兴奋,在靠山屯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他们自己的名很有气势,可是来到镇上生活。才感觉到他们的名字的确有些土气。 赵大虎已经知道沈夫人重新替冬梅取了名,随了沈掌柜的姓同时也跟了沈容欢他们的辈分,叫沈容梅,比起冬梅两字可就优雅好听得多了,所以听到孙灿烂建议让他们四兄妹都重新取名字,心里可有说不出的兴奋。他也的确应该有一个可以与沈容梅相称的名字。 “要不,山花你来取几个名字,让俺们参考参考?”赵婶子满脸希冀地看着孙灿烂,顿时赵家的几个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孙灿烂,连原本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杨延保顿时也来了兴致。 “这……”孙灿烂十分为难。取名这玩意她还真没有经验,可是接受到赵家所有人殷切的目光,孙灿烂又有些不好意思推拒,只好有些勉为其难地接下这个任务:“好吧,俺试试……可否需要按辈分取名?俺对赵家的辈分不太清楚。” 赵黑牛表示无需考虑辈分问题,让孙灿烂只管按她的心意来取名,这一来无需顾虑太多,取起名来可就简单的多了。 “赵……赵梓霖,赵梓诚,赵厚霖,赵诚霖,赵浩阳,赵浩月,赵浩然,赵……”孙灿烂一边用手指头轻点着自己的额头,一边轻轻念叨着赵姓中她自己认为比较有寓意喊起来又比较顺口的名字,好名字实在很多啊,可是用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合适呢? 赵大虎是长子,名字自然要起得厚重一些,叫赵厚霖如何呢?赵二虎以后是要走经商之路,名字中是不是带个诚字比较合适呢?赵梓诚?可是这样一来,兄弟俩的名字可就没了什么相通之处,不好不好! 算了给出几个名字让他们选吧,反正用哪个或者用不用,就随便他们自己吧:“两位哥哥的名字,俺想了几个,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孙灿烂接过赵大丫已经沾好墨的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名字:赵厚霖、赵诚霖、赵梓诚、赵梓霖。 赵大虎和赵二虎一看,眼中一喜各自在自己喜欢的名字上伸出了指头,赵大虎指向的是赵梓霖,赵二虎指向的是赵梓诚,赵黑牛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连说天意天意,倒是把孙灿烂给弄糊涂了。 经过赵黑牛的解说,孙灿烂才明白,原来她歪打正着用上了赵大虎他们的辈分字“梓”,而赵氏兄弟恰好又选中了这两个名字,正好皆大欢喜。 “山花妹妹,你可要替俺和妹妹取两个更好听的名字,一定要胜过大哥二哥的!”赵大丫一见明明要求改名的是她,为什么反而是两位兄长先得尝所愿呢,于是拉着孙灿烂直请求,这会在她的眼里孙灿烂就成了取名高手了。 最后大家把赵氏姐妹的名字也定了下来,赵大丫改名叫赵欣,赵二丫改名叫赵甜,喜得姐妹俩欣欣、甜甜叫个没完。 从此赵家兄妹有了正式的大名,大虎、二虎、大丫、二丫完全成了过去式。 同时为了不再造成与丫头重名的机会,大虎二虎这两个小名照用以外,大丫二丫这两个小名完全被欣欣和甜甜替代。 那六个丫头的名字也定了下来,按年龄的大小分别叫芍药、白芷、石榴、胡桃、苏叶和银杏,多少都与中药挂了些边。 杨延保原本因孙灿烂给赵家那四兄妹取的名字,对孙灿烂很有些佩服,可是当他得知孙灿烂给那六个小丫头起了这么些俗气的名字,不由又是好一顿嘲笑。 孙灿烂则只当没听到,反正要从这个小魔王嘴里听到好话实在不容易,所以他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只要他别烦她教那些小丫头编织就成。 因为小丫头们还要给她们自己做衣裳,所以孙灿烂每天只要求小丫头们两个时辰的学习时间,从基本的针法教起。 经过几天终于教会了小丫头们基本针法,时间也到了与穆护卫约好的日期,临溪镇那边的织纺厂也已经打好了招呼。 也不知道穆护卫是怎么说服杨延保的,虽然杨延保一脸的不爽,却并没有闹腾,只是气鼓鼓地瞪了孙灿烂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至于赵家这边自然明白这一趟临溪镇之行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赵家本身的确是抽不出人来陪同孙灿烂前往,如今由穆护卫陪同孙灿烂前去,自然是再放心不过了。 于是这天孙灿烂在穆护卫的陪伴下,乘坐临溪镇饭馆来赵段豆腐坊提货的马车前往临溪镇。 山岗镇去临溪镇的路还算不错,段家的马车虽说只是来回提货的车,不过由于提的是娇嫩的豆腐,所以车子倒还算舒适,马车夫的技术也相当不错,马车赶得既快又平稳。 即便如此,将近两个时辰的马车,还是让从来没有坐过马车的孙灿烂感觉自己快要被颠散架了。旁观同车的穆护卫和每天来回接货的伙计,一付悠然自得的模样,很令孙灿烂咂舌,内心深深的佩服这些古人的耐力。 到临溪镇的饭馆稍事休息,饭馆掌柜见缝插针,难得见到孙灿烂这个他们眼中做豆腐的小天才,特意拜托恳求孙灿烂进后厨帮着指点一二。 段子轩曾经说过,饭馆大厨师做豆腐的手艺,虽然完全安排山花小姐的食谱做成,也得到了食客匀的夸奖,可是比起山花小姐来可是差得远了。 盛情难却,孙灿烂只得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来到后厨,先看看后厨对豆腐的预处理工序,指出了一些不太恰当的地方,让他们一定要将新鲜豆腐用清水泡着,并坚持每个时辰更换清水。 在烹饪方面,虽然厨师貌似完全按照孙灿烂给的食谱烹饪,可惜由于火候的掌握上有些问题,加上临溪镇的水源与山岗镇也有些不同,品味自然不同,嘴刁的段子轩自然能够品尝出味道的不同,只可惜他只懂品尝却无法找到原因。 孙灿烂通过望闻尝,很快就抓住了重点找出了症结所在,将各种调料配比进行了适当的调整,同时对烹饪时候的火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她的指点下,厨师重新烹饪出来的豆腐在口味上果然有了很大的改善,真正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别看这山花小姐还小,果然如子轩公子所说的那样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可惜这样的人才听子轩公子提起却偏偏不喜欢做菜,难得的做个菜还是兴致所至,唉,真是浪费资源啊!   ☆、第149章 胳臂肘岂会向外拐 既然已经进了后厨,不妨再指点一二,孙灿烂将自己最近才琢磨出来的豆腐新的烹饪方法教给大厨师,又特意将最后的豆腐干如何重新再加工,再加工时又可以加入一些什么调味可以起到提鲜的作用细细道来,让掌柜的和厨师都深感受益非浅。 饭馆掌柜点头哈腰将孙灿烂和穆护卫送出饭馆,还特意派人驾着马车送他们去段家的织纺厂,从饭馆过去织纺厂其实并不远,也就七、八分钟的时间,马车就停了下来。 得到消息的纺纱坊管事已经快步迎了出来,孙灿烂虽说年龄小,可是架不住人家是子轩公子看重的人,子轩公子可是预先有过交待,如果有一天这山花小姐过来纺纱坊如同他亲临绝对不可怠慢。 还真别说那段子轩可真是精明到了极点,从孙灿烂向他要棉线就让他看到了一些商机,他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孙灿烂不可能凭空要一些棉线,她要棉线一定是又有了什么好的点子。 在他与孙灿烂相处的有限日子里,孙灿烂总能给他带来一些惊喜,无论是豆腐还是养蜂,豆腐已经让双方取得了双赢的效果,而养蜂也正在起步之中,虽然他目前只得到了两罐蜂蜜,可是却已经让他从孙灿烂给他的服用说明中看到了无限的商机。 段子轩可以十分肯定地认为孙灿烂这次棉线,绝对又会是一个给双方都带来新合作的一个起点,因此段子轩在给织纺厂大管事和纺纱坊的管事分别写了两次信,一次是要求纺纱坊为孙灿烂专门纺出一些双股粗棉线,除了原色以外分别染出七种颜色,直接送去山岗镇的赵段豆腐坊,一切费用全部由段子轩个人承担。 在那封信发出去以后,段子轩在前往磐树县的途中又给两位管事送去了第二封信,要求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孙灿烂就如同见到段子轩本人,并要求纺纱坊全力配合孙灿烂的需要。 至于这笔生意该如何洽谈。段子轩则言明,在商言商,该如何谈就如何谈,他相信孙灿烂虽然只是个小女娃子。对商业谈判就如同她烹饪食物一般相当有天分,而且又是一个十分明理的人,既不会让自己吃亏,同时也不会咄咄逼人,凡事不但给自己留余地也会给别人留余地,尽量争取做到双赢。 纺纱坊管事见孙灿烂只带着个护卫模样的人,却并没有赵家的从陪同,心里十分惊讶,没想到那赵家还真是放心将这样一个娇嫩的小女娃子放出来奔走谈生意。 不过既然有了段子轩的交待,管事自然不会轻看孙灿烂。恭敬地将孙灿烂和穆护卫让进会客间,让小厮送上茶点,双方落座。 孙灿烂也不客气,并不做无谓的客套和寒暄直奔主题:“段管事,俺今日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纺纱坊的情况。同时想与纺纱坊谈点生意,不知段管事可否有时间?” “有的、有的,可以、可以,山花小姐有什么需求但说无妨。”段管事看着孙灿烂一脸郑重地回答。 孙灿烂能够感觉到段管事虽说并没有刻意地迎合她,却也没有因为她年龄尚幼就轻视她,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舒服。 孙灿烂表示要先去工作坊间参观一二,于是段管事亲自带着孙灿烂弄到了纺纱坊工作间。不过那纺纱坊的环境让孙灿烂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样的环境对人体的伤害实在有些大。 没有排风扇、换气扇可以保持屋内的通风良好,而古代的屋子的窗户都不大,这一个房间里放了十来台纺车,十来个人集中在屋子里纺线,就算只有人在里面时间长了空气也不会好。何况这棉花还会产生一些棉絮飘浮在半空。 可是这不是孙家的也不是赵家的,孙灿烂还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就从纺纱间里退了出来,那里的空气实在让孙灿烂有些受不了。 一共差不多有二三十间纺纱间。全部是一样的状况,所有的纺纱女工年龄都不大,全都只顾埋头纺纱,对有没有外人进出毫不关心,对自己所处的工作环境也是视若无睹。 唉,都是一些苦命的人,也许她们的家里都得靠着她们手完成多少纱线才能有饭吃吧。这样想着孙灿烂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同时也为自己最后是被赵家这样厚道的人家所救,否则说不定自己的命运连这些女工还不如呢! 一圈转下来,原本想要去染坊转转的兴致也没有了,默默地与穆护卫跟着段管事回到会客间,孙灿烂开门见山地向段管理提出了自己的需求:“段管事,俺想请贵坊提供棉线,俺对棉线的要求全都写在这里,粗细、数量、颜色俺都已经注明……” 孙灿烂将自己的要求全部已经写在了纸上,将纸条摊开推向段管事,然后就静静地看着段管事,看他有什么表示。 段管事认真地看着孙灿烂的要求,细细地在心里计算着,很快就有了决定:“山花小姐的这单生意,俺可以做主接下来,价格上是这样的,俺们按斤论价,原色线在当年棉花的价格上翻倍,染色线在此价格上再加两成,看山花小姐可有什么意见?” 孙灿烂沉吟半晌,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本能地觉得段管事这个价格还是有砍价的余地,于是笑盈盈地看着段管事说道:“段管事可是欺俺年幼?原色线哪里需要翻倍的价格?那染色线也根本无需再加二成……段管事先别急,让俺来说说……” 见段管事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张着嘴着急想要为自己辩护,孙灿烂却并不给他机会,阻止段管事再开口,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们段家织纺厂有自个的染坊,根本无需专门为俺的棉线开染,所以这染线的钱最多加上一成,至于原色线俺可以在棉花的价格上再加上五成,多了俺可就只好不用你们段家的线了。” 这这……这女娃子不过就去纺纱间走了一圈,居然就出了纺线的大致价格,这该不会是子轩公子预先给透了底的吧,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子轩公子再看重这个女娃子,胳臂肘岂会向外拐。 看来子轩公子将这个女娃子看得很准啊,还真是个十分难对付的女娃子呢!不过他也不能就这样败下阵来,何况他的权限也无法答应孙灿烂的价格,于是段管事十分诚恳地说道:“山花小姐,你这个价格,俺真的无法接受,要么山花小姐将原色线的价格往上抬两成,要么……要不,这样吧,俺还是让人请大管事来,看看大管事是否能够接受山花小姐提出的价格。” 段管事原本还想着说服孙灿烂将原色线的价格往上抬一抬,这样就算是他的权限也能直接签约,可是突然想起段子轩的交待,索性就把这个难题推给大管事算了。 如果大管事能够答应山花小姐的要求,大家皆大欢喜,如果大管事不能接受,山花小姐和子轩公子也不会怪罪于他。 大管事可是个人精,此刻又正好在接待从京城来的大布商,硬是没上段管事的套,不过还是带了句话,让段管事善待山花小姐,价格可以酌情处理。 既然有大管事的这句话,接下来的事可就简单了,孙灿烂也不想让段管事过于为难,主动将原色线的价格由五成加到了六成,也算给了段管事一个台阶,很快双方的购销合同就签订成功。 合同签下来,孙灿烂要按规矩支付五十两定金,段管事开始坚持不肯接,不过孙灿烂在这点上却十分坚持,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她与段子轩之间只是合作伙伴而已,最多也不过就是朋友。 孙灿烂可不愿意因此传出什么不好听的绯闻来,新月皇朝虽然民风还算开放,可毕竟不是二十一世纪,一个人的名声特别是女子的名声还是十分重要的。 孙灿烂来到这个时空就得尊重这个时空的规则,何况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已经回不去二十一世纪,那么她就更应该按照这个时空的规则,步步谨慎。 这次出行,虽然有穆护卫的陪同,赵婶子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头天睡觉前专门将孙灿烂拉进自己的屋,细细叮咛,并给了孙灿烂大概二十两碎银,还要给孙灿烂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孙灿烂接了碎银,起初并没肯接银票,她身上还有二百两银票和两个小银锭没用呢,她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告诉赵婶子她身上还有二百两银票的事。 不过很快孙灿烂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开始的时候没有告诉他们,现在还是别告诉为妙,省得多出一些有的没的想法,何况后面她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身上有些私房总也方便一些。 赵家对她再好,也只是她一个临时的栖身之所,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赵家过自己的日子,她是该为自个的未来做些打算,如此一想孙灿烂的心里又坦然了。   ☆、第150章 意外的收获 不过孙灿烂还是继续推辞,虽然她早就通过蜂儿清楚了这个地方签订购销合同是需要支付一定的定金的,可是谁让她现在只是个小女娃子呢,还是假装不懂比较有利。 最后还是赵婶子说出了她让赵黑牛向沈掌柜打听的一些签订合同的规则,知道签订购销合同是需要支持定金的。 这个订金多少虽然可以通过购销双方进行协商,不过像他们这样超过两年需要长期合作的合同,一般而言定金是五十两,最少也得支付二十两。 段管事见孙灿烂十分坚持,也就不好再推辞,不过却只收了孙灿烂二十两定金,双方约定先每半个月送货一次,每次送线的数量和颜色送线前五天,由孙灿烂通过饭馆提货的伙计通知段管事,每次送线过来时现银结账。 约好三天后送第一批货到赵段豆腐坊,其中原色线、深篮色和红色线分别五斤以外,其他五种颜色的线分别两斤,第一次孙灿烂不敢多要,毕竟除了她自己其他人还都是生手。 谈妥生意孙灿烂就与穆护卫告辞离开纺纱坊,此时时辰已至午时,想到离开饭馆时掌柜的一再请求孙灿烂在午时回饭馆用餐,想来一是为了感谢自己出手指点,二大概也是想让自己再给厨师找找不足。 看看天色再感觉一下已经开始唱起空城计的肚子,反正自己也是要吃饭,何况还有个穆护卫在身边,总不能让人家陪自己一起逛街挨饿,那就回饭馆吃顿免费餐吧。 来到饭馆却见饭馆里人头攒动好生热闹,这里到底是县城,山岗镇就算是集市的日子也比不过临溪镇平时的热闹,掌柜的一见孙灿烂的身影,连忙迎了出来,将孙灿烂和穆护卫迎进了专门为孙灿烂空着的包间。 可是就这样一个貌似平常的行为。却让原本十分热闹的饭馆顿时安静了下来,这女娃子穿着极为朴素,虽然气质不错,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平时傲气的掌柜却对她如此恭敬,差点让所有的人都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唯有知道实情的店小二淡定地在桌子间穿梭送菜,若一定要说有例外,那就是大堂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在掌柜的将孙灿烂迎进饭馆引向包间的时候,他只是略略抬了下头,与穆护卫对了一个眼神,平静地吃着面前的豆腐,细细品尝着其中的味道,只有特意注意他的人才会发现他眼神中的激动和欣慰。 不过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惊诧于掌柜的行为。窃窃议论打听着掌柜迎进包间这个女娃子的身份,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还有一个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的男人。 当孙灿烂被掌柜的迎进包间以后,这男人已经将桌上的豆腐全部吃光,其他的菜却丝毫未动,深深地看了一眼孙灿烂所在的包间。这男人十分干脆利落地叫过小二,让小二给桌上的菜打包,然后结账提起打好的包走人,动作中不带一丝的留恋,仿佛刚才那个激动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孙灿烂对这个男人的举动丝毫未知,不过对她进饭馆以后突然之间的片刻安静感到十分不解,不过孙灿烂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跟着掌柜的带着穆护卫向包间款而行。 虽然孙灿烂偶尔也会露出小女娃的好奇天性,偷偷地左右瞄上一眼,很快又目不斜视地走自己的路,不过她在进包间之前总觉得身后有一道十分炙热的目光投向自己,不由回身望向目光所在的角落,却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正在平静地吃着豆腐。看不清他的脸也猜测不出他的年龄,桌子边还有个正在上菜的伙计。 没认识的人啊,可是那目光明明就来自那个角落,难道是自己感觉失误,唉。算了,别疑神疑鬼的,还是快些吃了饭,去大街上逛逛,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呢,哎,要是能在大街上遇见天赐和大舅该多好啊! 此时在临溪镇郊区某农户院子里,一个正在认真习字的四五岁男孩,恨恨地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然后抬头望了望天,嘴里念叨道:“这天还真是有些凉了,等俺大舅回来,俺得求求大舅让俺在屋里练字。” “小次,你在念叨啥呢?”一个二十出头模样的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模样周正,看着男孩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舅娘,你怎么不在屋里多休息一下,舅舅说过你得多休息,这样才能给小次生了白白胖胖的小弟弟!”这个叫小次的男孩看到那妇人从屋里出来,连忙放下手上的毛笔跑到女人面前,做出了搀扶的动作。 可惜这男孩实在还太小,如今的个子只到女人的臀部而已,这个搀扶的动作大概是跟着他嘴里的舅舅学的,由他做来显得尤为吃力,只见他高举着双手,看着相当滑稽,不过小男孩并没有放弃,仍然一丝不苟地做得十分认真。 “嗯……舅娘没事,舅娘听你打喷嚏呢,所以出来看看。对了,是不是院子里有些冷了,要不俺们还是回堂屋里去写字吧……看你的小手都冰冷的了。”妇人在桌边坐下,拉过小次的小手温和地说道。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他知道大舅让他在院子里习字是为他好,既练了字又强了身,刚才他也不过只是因为打了个喷嚏才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舅娘倒将这事当了真。 “舅娘,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身体棒着哩!只是我想大舅了,唉,不知大舅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舅娘,今天弟弟在肚子里乖不乖啊……嗯,小次的弟弟一定是最乖的弟弟!弟弟,你可要听话哦,要不然等你出来,小次哥哥就不带你玩儿了呢!”小男孩有些怯怯地盯着妇人微微凸起的腹部轻声说道。 “小次,怎么老是叫舅娘肚子里的宝宝弟弟呢?说不定是个妹妹呢!”妇人听到男孩对着自己的肚子叫弟弟,心里其实是乐开了花,她真得很希望能够为那个体贴能干又英俊的男人生个儿子。 “小次就是觉得舅娘一定会给小次生个弟弟,嗯,一定是弟弟!”小男孩紧握拳头地说道。 “咳咳”院子外传来两声男人的清咳惊醒了院子里的两人,只见小男孩眼睛突地一亮,飞身扑向院子外面,嘴里欢快地嚷嚷:“大舅,大舅,你可回来了,小次好想你哦!小次有乖乖听话哦,小次每天都有练字还有练功……小次……” 也许是有些时间没见到大舅了,小次一边扑入大舅的怀里,一边向大舅汇报自己的日常生活,证据中有撒娇也有自豪。 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妇人,也惊喜地站了起来,举步就要迎上前去,只见院子外的男人头戴斗笠,一手抱起小男孩,嘴里还夸着小次,另一只手上提着两个食包大踏步地走进了院子。 “哎呀,娘子,你快坐下……”男人见妇人起身向他迎来,连忙放下手上的小男孩,同时将手上的食包一个发在桌上,一个递给小男孩,让他自己拆包找食,然后上前一步右手揽住妇人,左手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 这个男人赫然就是刚才在饭馆吃饭的那个男人,而这个怀了身孕的妇人显然就是他的娘子,旁边正专心吃着男人带回来的点心的小男孩应该就是他的外甥。 见小男孩自顾自地拆开食包吃了起来,男人示意妇人与他一起进了屋子,很快屋子就传来了刻意压低的声音,至于两人在屋里说些什么,不是耳力特别好的人,一般的人还真无法听清,小男孩对此见怪不怪并不去注意屋里的动静,他只是全神贯注地吃着大舅给他带回来的点心。 可是没过多久,屋里却隐隐传来了妇人的啜泣声,让小男孩手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舅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又哭了呢? 唉,大舅没回来,舅娘想大舅时总是搂着小次默默地掉眼泪,可现在大舅都回来了,舅娘怎地又哭了呢?该不会是是大舅欺负舅娘了吧,不过也不对啊,大舅可疼舅娘了,自从大舅娶了舅娘以后,大舅就再也没搂着小次睡过了呢! 哼,每次大舅回来,都只是搂着舅娘睡!小次胡乱想着,猜测着舅娘与大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舅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不嫌弃大舅和他来历不明,义无反顾地嫁给大舅,如今还怀了宝宝,大舅疼舅娘还来不及呢,怎会欺负舅娘? 一定是弟弟不听话,让舅娘不舒服了,哼,等弟弟生出来,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屋子里隐隐传来大舅轻柔的安慰声,舅娘的啜泣声慢慢平息下去,小男孩点了点头仿佛确定了什么,脸上出现了甜蜜又向往的笑容,小嘴里喃喃地说道:“一定又是小弟弟在舅娘的肚子里调皮不听话了!” 屋里总算风平浪静了,院子里小男孩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心思重新又回到了桌子上的点心,嗯,这点心真好吃,大舅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些好吃的,嗯,真香!   ☆、第151章 气息奄奄孙天赐 没过多久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小男孩吃得欢畅,眼里不由地露出一些歉疚之色,不过很快就收了脸上的表情,回身进了灶房。 等男人再次出来,手上端着一个木盆,显然是要替男孩洗手洗脸,此时男孩已经将手上的两块点心一扫而空,正吸吮沾了点心的手指。 男人将小男孩拉进自己的怀里,指着点心包里余下的点心示意小男孩继续吃,小男孩摇头,抬起有些忧郁的眼睛看了眼正房:“那是给舅娘吃的,舅娘吃得饱饱的,弟弟才能健健康康。” 男人的目光随着小男孩的目光投向正房,眼中的歉疚更深,搂着小男孩的手臂紧了紧,怀里这个小男孩的懂事乖巧令他甚感安慰。 “好,那一会小次把点心给舅娘。”男人边说着,一边仔细地替小男孩将脸上手上沾着的污渍擦洗干净。 将木盆放在一边,男人将小男孩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仿佛不搂紧了下一刻小男孩就会飞走一般。 小男孩十分乖顺地依在男人怀里,他已经有几天没有这样静静地依靠在大舅怀里了,大舅的怀抱虽然没有舅娘的怀抱柔软馨香,却让人感到异常温暖和安心。 男人感觉到怀里小男孩对他的依恋,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得十分复杂,一些伤痛一些不舍却同时又有一些坚定。 片刻过后,男人扶着小男孩的双臂,让他稍微离开一些自己的怀抱,同时让他面向自己:“小次,大舅要离开一段时间……” “啊,大舅,你才回来,怎么又要离开呢?你难道都不想小次,不想舅娘还有舅娘肚子里的小弟弟吗?我不要大舅再离开我。大舅别离开……没有大舅在身边,小次害怕……”小男孩一听男人又要离开,不等男人把话说完就着了急,眼中隐隐有了泪光。一头扎进男人的怀抱,小手死死地抱住男人,声音里明显有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自从他们在临溪镇安定下来以后,这三个多月里,大舅隔三差五都要出去,而且一出去就是几天,这让与大舅相依为命的小次很不习惯,也很没有安全感,有时小次觉得还不如刚开始那种颠沛流离的逃难生活,至少那时候大舅时时刻刻都有他的身边。 男人只是静静地搂着小男孩。等到小男孩将心里的话都发泄出来,男人这才伸手温柔地抬起小男孩的脸,轻轻拭去小男孩眼角的泪花,定定地看着小男孩,目光温和却十分严肃。语气轻柔又十分坚定:“小次,乖,听大舅跟你说话。大舅这次出去时间可能会有些长,你与舅娘暂时也不住在这里。 一会大舅将你和舅娘送到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的人,你和舅娘也会十分安全,有什么事他们都会帮助你和舅娘…… 小次。别哭!你和大舅一样,都是个男子汉!我们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 大舅也不舍得离开你和舅娘,可是大舅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对了,说不定等大舅回来,就有了小然的消息。 大舅不过就是离开一段时间,并不是不回来……乖。听话……大舅会争取早日回来陪你和舅娘。 大舅不在你们身边的时候,有几件事你要记在心里,一每天都要勤练功,二每天继续好好练字跟着舅娘识字,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大舅就给你找个先生替你开蒙。三要帮大舅照顾好舅娘还有舅娘肚子里的小弟弟。记住了吗?” 这时小男孩见大舅这严肃认真又郑重其事的表情,很快就意识到大舅离开已经成为定局,无论他反对还是不反对都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家庭的巨变让小男孩学会了察言观色,也学会审时度势,很快小男孩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认真地听着男人对他的叮嘱,时不时地点一下头。 小男孩的乖巧懂事,让男人感到十分欣慰同时又感到十分心疼,这不过才五岁的孩子啊,要不是家庭突遭变故,说不定此刻只懂得在大姐怀里腻歪撒娇呢! 爹、娘、大姐、姐夫、小弟……你们大家的仇我一定会报!我也一定会将天赐养大成人,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对了,告诉你们然然生活得很好,她很聪明也很能干,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能干,但如今她不但自己好好地活着,而且还带着她那恩人一家子,把小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只是目前还不是我们相见的时候,等到机会成熟我会将然然也带在身边,我会让然然和天赐姐弟相亲相爱,互相扶持,我坚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孙陈两家的大仇能够得报! 现在请你们一定要保佑天赐和然然平安无事,保佑香儿平安诞下麟儿,等到大仇得报的那天,我一定带着然然、天赐还有香儿和我们的儿子为你们重修坟墓,让你们在阴间能够住在一起,互相有个依靠!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陈浩宇,孙灿烂这具身体原主孙嫣然的大舅,这个小男孩自然就是孙嫣然的弟弟孙天赐。 三个月前带着孙天赐潜伏在山林深处的山洞里,大雨潮湿的生活环境,加上不敢起火过着野人一般饮血饮血茹毛的生活,导致年幼的孙天赐上吐下泄发起了高烧,陈浩宇用尽他所有能够想到脂办法都无法让孙天赐直吐直泄并降下体温。 眼见着好不容易逃脱被人追杀厄运的孙天赐就要夭折在一场高烧下,陈浩宇自然不甘心,更加不愿意大姐和姐夫唯一的命根子就这样命丧黄泉,于是抱着他冒险出了深山,就近前往临溪镇求医。 可是连日的大雨加上疲累焦虑过度,还没到临溪镇,陈浩宇也体力不支倒下了。 那一日清晨,临溪镇郊木家村,大雨清洗后的村庄显得十分清爽宁静,一早就起来想去溪边洗衣服的林木香,打开院门就看到了倒在她家门口的舅甥俩。 当时两人都是全身滚烫,特别是孙天赐已经是气息奄奄,眼看就要命丧黄泉,而陈浩宇也是双目紧闭神志全无,不过就算如此,陈浩宇依然紧紧地将孙天赐护在自己怀里。 林木香是个刚从京城来这里定居的失婚女人,半年多前她来临溪镇落户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化了些银子请人帮忙买下了这个位于木家村边的独家小院,对外宣称夫君在外经商失败,无奈只得来此避居。 不管林木香的说辞是否有人相信,不过这半年来林木香谨小慎微,平日里甚少出门,大多的时间只是关起小院子安生过自己的小日子,虽也会有好管闲事者说三道四,甚至偶也会有些肖小之人肖想她的姿容,最后却都被聪敏机警的林木香化解,因此她在木家村安家这大半年来与木家村的其他居民倒也相安无事。 林木香本不想多事,可当她准备将院门重新关上的时候,被陈浩宇紧搂在怀里的孙天赐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声音:“娘……娘……” 林木香关门的手顿住了,再也无法就这样将门关上,置这对“父子”的安危于不顾,而且孙天赐那可爱的面容让从没做过母亲的林木香母爱大炽,心想如此可爱的孩子如果就此夭折岂不可惜,自己求了那么多年都未曾求得一男半女,最后只得了个和离的下场。 面前这孩子明显是得了痢疾突发高烧如今已经严重脱水,再不救治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的牲命,可巧林木香娘家有一秘方,专治由痢疾引起的高烧,此时林木香也考虑不到有可能引起的是非,一心只想着救人,于是先将孙天赐安置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将陈浩宇一点点拉进了屋子里关好院门。好在天才蒙蒙亮,外面还没有人起来,所以林木香这个举动没人发现。 眼看着孙天赐的气息越来越弱,林木香再也顾不得昏倒在堂屋地上的陈浩宇,反正这男人体质好,说不定等他醒来啥屁事都没,可床上那小家伙可不同,得速速救治方可! 于是林木香按照那个秘方,给孙天赐来了个外治内服双管齐下。只是当时孙天赐已经喂不下药了,林木香咬了咬牙,将苦得不能再苦的药含在自己的嘴里,用水化开一点一点慢慢地喂进了孙天赐的嘴里,好在孙天赐还知道吞咽,虽然速度极其缓慢,不过在林木香耐心细致的护理下,药慢慢地全都吞进了孙天赐的肚子里,就这样一方药吃下去林木香累得差点瘫倒在地。 可是仅仅喂了药还不够,还得用汤药给孙天赐泡浴让他发汗排出体内的毒素,于是林木香根本就顾不得自个快累瘫的身子,继续配制出泡浴的汤水,直到给孙天赐泡了药汤终于发了汗,这才给他擦净身子用一床薄被包着放在了她平日里乏了歪着休息的软榻上睡下。 看着孙天赐原本蜡黄的小脸总算有了一丝人色,林木香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这孩子总算救过来了!   ☆、第152章 救命恩人林木香 林木香坐在软榻前喘了口气,想起堂屋里还有一个大男人需要她救治,只是不知这个男人是不是同样的问题,在心里祈祷那男人的问题不严重,否则林木香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当林木香回到堂屋,却见这个男人依然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知觉,将男人散落在脸上的乱发轻轻拨开,想不到这还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只是此刻脸烧得通红通红,嘴唇干裂显得十分憔悴十分狼狈。 不过看这男人的情形还算好,虽然也发着高烧,病情与小男孩并不相同,应该是心力焦悴体力透支引发的身体本能反应,只要等他缓过劲来马上就能生龙活虎。 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俊美的面容,健壮的体魄,蹲在男人身边的林木香闻着陌生男人身上的男性气息,不由地闪了神。 昏迷中的陈浩宇只觉得心里全都是火,急需一样东西给自己灭火,正在这时突然脸上一阵凉爽,顿时内心一喜却想得到更多的凉爽,不由自主地将脸颊更紧靠向那个凉爽之源,以解心头之火…… 男人本能的动作让林木香大惊,回神定睛看去,男人依旧双目紧闭,刚才只是无意识的动作而已,方才放下心来,不由在心里轻啜了自己的花痴。 林木香涨红着脸连忙想收回自己的小手,她得设法找张席子或着褥垫给这个男人垫着,虽说如今正值夏季,可男人到底还病着,如此躺在地上总归不妥。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放在男人脸上的手,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抓了个正着,林木香心头大惊心道:“坏了,自个救了人反倒遇上了登徒子。” 喊吧,无论自己与这男人有无发生瓜葛,自个的名声都彻底毁了;不喊吧,难道就让这个登徒子占了自己的便宜不成? 心念闪动之间。林木香惊恐万状地低头再次看向地上的男人,却见地上躺着的男人,依旧双目紧闭,一双有力的大手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略显粗糙的脸在她的手上来回摩挲着,脸上有着渴望也有着一丝舒爽。 这这……天哪,这男人究竟在干什么?林木香被惊的石化了,忘记了要缩回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惊呼破口而出。 可是这不够,远远的不够,于是昏迷中的陈浩宇,大手一带就将娇小的林木香带进了自己的怀里,这个又软又带着香气还带着些凉意。抱着真是太舒服了。 林木香挣扎着想从陈浩宇的怀里起来,可是她一个女人又如何是个大男人的对手,虽然这个男人现在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可是原本就是习武之人,臂力就非常人能比。何况现在全身滚烫的陈浩宇急需她这个带着凉意的物体来一解如火般熊熊燃烧的体温。 林木香越是挣扎,昏迷中的陈浩宇手臂就越是收得更紧,更加让林木香觉得不妙的是,由于她的挣扎和摩擦,陈浩宇的男*望渐渐抬头,鼻子里喷出的呼吸越发的粗重和火热。 林木香是成过亲的人,不过由于成亲多年没有生育。最后只能与男方和离,拿了自己的嫁妆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买下这个院子重新生活也不过半年。 没想到今日不过就是救了个人,难道就这样把自己的身子也要搭进去了? 林木香僵着身子再也不敢妄动,好在林木香不再挣扎以后,抱着林木香的陈浩宇仿佛找到了安全的港湾。不再有后续的动作,只是这样抱着林木香柔软的身子慢慢安定了下来,连原本粗重的呼吸也变得缓慢绵长起来。 林木香十分无奈,只好由着陈浩宇就这样抱着她躺在堂屋里睡觉,好在这已经是夏天。就算这样在地上躺着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没想到等到陈浩宇从昏睡中醒过来的时候,被他强抱在怀里的林木香却像只乖顺的小猫,蜷缩在他的怀里睡得真香。 陈浩宇是个习武之人,按理如果有人接近他出于本能也会让自己从昏迷中挣扎着醒来,可是他居然抱着这女人狠狠地睡了一觉,而且还睡得十分香甜,这就让他有些迷糊了。 不过很快陈浩宇就把这个问题给丢开了,想起自己带着的外甥天赐…… 对了,天赐,天赐呢?陈浩宇抱着林木香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发过烧的身子左右摇晃了两下,不过很快陈浩宇就稳住了身躯。 自己是带着孙天赐下山治病的,怎地怀里的天赐变成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女人?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林木香,陈浩宇那么刹那间的失神,很快就清醒过来。 不管这是个什么女人,得先找到天赐再说,天赐如果有什么事,这个女人也别想活着,这样想着,陈浩宇抱着林木香走进屋里,一眼就见到孙天赐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在床上睡得正香,原本蜡黄的小脸已经有了血色,心里顿时大感安慰。 看来是怀里的这个女人救了他们舅甥两人,如此说来这女人还是他们舅甥俩的救命恩人! 陈浩宇的心里顿时对林木香有了几分好感,将手上的林木香轻轻安置在孙天赐身边,伸手摸了摸孙天赐的额头,孙天赐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心里更加安定了。 这时陈浩宇也有了心情四下打量这间屋子,侧耳细听这个院子里完全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再回头看着女人那年轻光洁的脸盘,梳起的妇人头,心里不由一动,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屋里的所有摆设充满了阴柔的气质,没有一丝的阳刚之气,整个院子里唯有这屋里三个人的气息,明显这整个小院只住了这个女人。 想来平日里这女人应该是谨小慎微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吧,自己舅甥两人的到来岂不打破了这女人平静的生活? 男人看着床上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忽喜忽忧,又看了一眼女人身边躺着的外甥,想到刚才软香在怀的那种感觉,心里又是一动,很久没有尝过肉味的男*望瞬时抬了头,自己多少已经侵犯了这个女人,何不要了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静静躺在床上的林木香,其实早在陈浩宇抱着她从地上惊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醒来,只是因为自己就这样在一个陌生的男人怀里睡着了,深感窘迫,一时之间不知如何面对,只好继续闭着眼睛装睡,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带着床上明显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的孩子离开。 可是陈浩宇却并没有如林木香所愿,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将目光转向她,那目光让她觉得如卧针毡,全身不是滋味。 林木香嫁过人,这样的目光代表什么,她的心里十分清楚,渐渐地林木香有些躺不住了,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心软救了这个放肆的男人,脸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林木香在心里骂着陈浩宇,将陈浩宇当成了一个登徒子,却不曾想她自己这样躺在床上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是一种怎样的诱惑,要不是陈浩宇定力了得,说不定早就化身为狼将她拆骨入腹连渣都没有了,哪里还容她这样舒舒服服地躺着腹诽人家? 陈浩宇从林木香忽闪的睫毛和渐渐羞红的脸色还有变得有些粗重的吸呼声中断定床上的女人已经醒来,见她一直虚闭着眼睛装睡,估摸着这女人一定是因为在他怀里睡着了深感羞愧,感到无颜见人只得继续装睡。 陈浩宇虽然没有成过亲,可年龄到底也不算小,二十五六岁的人又是当镖师的,走南闯北就算逢场做戏的需要,身边也不是没有过女人,对女人的一些小心思还是能理出个六七成。 大致了解了这个女人的生活状况,陈浩宇心里有了一些打算,这些打算虽然有些算计这个女人的成分,可是他觉得应该还是有一定的成算。 家里莫名遭遇暗算,亲人被暗害,这样的仇不报让他何以为人子为人弟?可是带着小天赐他什么也做不了,必须要找个地方安顿好天赐,只有安顿好了天赐,他才能腾出身来去追查原因去报仇雪恨。 面前这个女人就是上天送给他的及时雨,这个独门小院既安静又不打眼,面前的这个女人看着应该是个寡居的妇人,又没有孩子伴身,如果能够如愿将这个女人摆平,正好可以帮他照顾天赐。 当日陈浩宇回家的时候,怀里可是揣了两千多两银票,那可是他几年积赚下来的卖命钱,在带着孙天赐逃命的时候,老父亲和大姐匆忙之中又将大部分的银票塞进了他的包袱之中,所以目前他需要的不是银子,而是还没有机会去用这些银子。 将天赐交给这个女人代他监护照顾,他就能腾出手来去暗中查探原因,只有查清了原因,才能有针对性地布署报仇大计。 陈浩宇不是个楞头青,他深知就算将孙天赐留给这个女人照顾,可是在孙天赐的成长过程中依然离不开他这个目前唯一的亲人,所以他要稳扎稳打,既要报仇还要保全自己的生命,否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第153章 上天的青睐 不过陈浩宇有算计,好不容易摆脱了悲情生活的林木香愿不愿意让他的套,那可就另当别论,不过也不知道陈浩宇究竟使出了什么样的手段,当小天赐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林木香已经成了他的舅娘。 当小天赐清醒过来,陈浩宇拉着羞羞答答的林木香,让小天赐喊舅娘,林木香那欲迎还拒的举止,满面娇柔的春色,目光中时不时还带出些媚色,而陈浩宇满脸春风,一付心满意足的样子,也亏得孙天赐是个懵懂的孩子,否则任谁都能看出这两人已经有了实质性的突破。 于是陈浩宇就成了林木香对外宣称的生意失败的男人陈大宇,不过经过半年的拼搏一洗从前的颓势,在生意场上发了一笔小财,如今带着失去父母的外甥小次来到临溪镇,从此夫妻团聚。 木家村的人见陈大宇一表人才,小次又聪明伶俐,而林木香给他们的印象一向是温柔娴静,安分守己的女人,倒都替他们夫妻团聚感到由衷的开心。 陈大宇隔三差五都会离开木家村,理由自然是外地有一些生意需要照顾,不过最长不会超过十天,总会回到木家村来,看望林木香和孙天赐,停个三五天又会告辞离开,直到发现林木香有了身孕这才减少了外出的频率。 说到林木香怀孕一事,倒还有个十分有趣的插曲,林木香与前夫和离的原因,就是成亲多年林木香都未曾为夫家生下一男半女。 最初陈浩宇要与她成秦晋之好的时候,林木香开始并没有答应,她不想再来第二次,只是告诉陈浩宇小次已经没有问题,催促着陈浩宇带着孩子速速离开。 可是陈浩宇却就是看中了林木香,就算林木香明明白白地告诉陈浩宇她与前夫和离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不能生育,她是永远也不可能为他带来一男半女的。 陈浩宇虽然感到十分遗憾,不过想到陈家还有个带着外甥女一起逃命的小弟陈浩轩。并不觉得这事是什么多么不可过的难事。 也许这就是陈浩宇与林木香之间的缘分,假如陈浩宇预先知道陈浩轩已经命丧黄泉,为了陈家的传宗接代,指不定就会放弃与林木香之间的这段姻缘。 有些事还真的是命中注定。注定陈浩宇在得知陈浩轩丧命之前遇见林木香,才能成就一段良缘。 也许林木香的善念出手救下了陈浩宇和孙天赐,就注定他们之间的缘分,也注定会感到上天,得到上天的青睐,赐给了她一个做母亲的权利,从而让她得以享受作为一个女人的所有幸福。 当陈浩宇与林木香在一起一个半月以后,某一天林木香早晨起来就感到头昏不适,恶心欲吐,她原本只是以为前一天晚上被外出回来的陈浩宇折腾过了些。故而也没太在意。 可是这样的情况却持续出现,就算前一天陈浩宇只是搂着她睡觉而已,第二天起来依旧没有好转,情形反而越来越糟,最后到了什么也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这可急坏了陈浩宇,连忙请来了大夫。 当林木香听到老大夫向他们夫妇恭喜,告诉她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她已经怀孕两个月的时候,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这怎么可能?! 她与前夫和离,原因就是她没能为夫家生下一男半女。怎地与陈浩宇在一起两月不到,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大……大夫,你再好好把把脉,我,我真的是怀孕了?不会,不会是把错了吧……”林木香无法相信。结巴着求大夫再把一次脉。 这下老大夫不高兴了,他行医几十年,虽然一直只在这个小地方行医,对自己的医术可是很有自信的,如果他连个妇人怀孕都把不准。他还当怎么大夫。 于是愠怒地看了一眼林木香,起身收了拾了东西,二话不说就要离开小院。 还好同样也是喜出望外的陈浩宇及时反应过来,连忙拉住老大夫,对着老大夫又是作揖又是恳求,尔后说出了原因:“老先生千万莫与内子置气,内子与……我成亲多年,却一直没喜信,今日突然之间得知自己有了身孕,高兴的人都糊涂了,这才说错了话,还请老先生千万莫怪。” 老大夫听陈浩宇道出原因,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重新坐了下来,拿过纸笔开起了方子,叮嘱陈浩宇去抓几付安胎宁神的药来给林木香安胎,同时细细地说了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项,着重点明了孕期内不可再有房事,把林木香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送走老大夫,陈浩宇搂着孙天赐坐在林木香床前,夫妻俩你看我我看你就像傻一般,而孙天赐则将目光定在林木香依旧平坦的腹部,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和喜悦。 刚才他已经听懂了老大夫的意思,知道舅娘的肚子里有了宝宝,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嗯……一定是弟弟,必须是弟弟!孙天赐在心里默默祈祷。 屋子里好半晌都沉浸在充满喜悦的静寂中…… 最后还是孙天赐怯怯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静默:“大舅,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陪小次玩呢?” 陈浩宇面上更是一楞,这个他不懂啊,刚才开心的都快找不到北了忘记问老大夫了,此时面对孙天赐天真无邪的目光,陈浩宇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林木香。 看着陈浩宇那茫然无措的表情,林木香噗嗤笑了起来,伸手拉住孙天赐的小手,慈爱地摸了摸孙天赐的小脑袋温柔地替这对舅甥释疑:“刚才老大夫说现在才不过两个月,俗话说十月怀胎,那么等到生还有八个月……现在刚过中秋,等孩子出来也该是明年清明前后的事了。” 林木香虽说以前没有生养过,但作为女人怀孕生子的一些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她的一番解释让陈浩宇很快在心里盘算起来。 等到入夜陈浩宇将孙天赐哄睡了,在林木香身边躺下,一只健壮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揽着林木香依然纤细的腰身,另一只大手轻柔地抚摸着林木香平坦的腹部,夫妻俩紧紧依偎着,感受着生命的奇迹,感叹老天对他们的不薄。 “相公,我,我这是不是在做梦?前几年我可没少求医问药,更没少求神拜佛,可是药吃得人都变了形,香火钱也没少花,可是五六年下来就是求不来一子半女……”林木香将自己的一双小手放在陈浩宇的大手上,脸上的表情似笑又似哭,怀孕的消息令她一天都如同活在梦中。 与前夫生活的六年,漫漫求子路上的心酸如同恶梦一般萦绕在她脑海,与陈浩宇不过前后一个多月,而且两人始终是聚少离多,没想到就这样反而让她怀上了孩子! “娘子,是真的,你这里真的有了我们的孩儿……你是如此善良的好女人,上天又怎忍心不让你心想事成,何况你还有我这般强壮如牛的相公!”陈浩宇的大手不断地轻抚着林木香的腹部,嘴靠着林木香的耳边喃喃地说着。 渐渐地两人之间的温度越来越高,呼吸也越来越粗重,眼看着两人之间又要擦枪走火,突然睡在隔间里的孙天赐大叫一声“舅娘肚肚里有宝宝了,小次要做哥哥啰……”,顿时犹如醍醐灌顶惊醒了两个被*冲昏了头脑的有情人。 陈浩宇狼狈起身先看了一眼隔间的孙天赐,见小家伙咂吧咂吧嘴巴睡得正香呢,回头不好意思地对着羞红了脸的林木香笑一笑,挠了挠头去院子里冲了个冷水澡,总算泄去了一身的欲火。 等到陈浩宇再回到屋里林木香已经进入了梦乡,怀孕的人总是比较容易犯困。 林木香意外怀孕打乱了陈浩宇的计划,以他们目前的情形要请丫环婆子在银子上没有什么困难,但从安全角度考虑暂时还不合适,那么照顾林木香和孙天赐的重任还得由陈浩宇一力承担。 不过为了隐人耳目,陈浩宇依然假装是生意场上的人,几乎每日都会去临溪镇上,流连于茶馆酒肆,目的就是尽一切可能收集有用的情报,偶尔外出几天,这种时候大半就是听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考证去了,偶尔也有从秘密的渠道接个什么活赚钱去了,身上的银子再多,也经不住坐吃山空。 由于身边没了孙天赐的拖累,很快陈浩宇就得到了大姐夫、大姐、父母全部遇难的确实消息,却一直未能打听到弟弟陈浩轩和外甥女孙嫣然的消息。 直到中秋后的两天,陈浩宇又像往常一样独自来到临溪镇,耳边听到的全都是有关“山花”牌豆制品的议论,心想那段家饭馆既然生意火爆,一定人头攒动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那可是消息流动最大的场所。 陈浩宇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座位在大堂落了座,自然也少不了随波逐流点上一些豆制品,虽然能点到的数量不多,不过也算品尝到了人人交口称赞得新鲜产品。 静静地听着食客们海阔天空高谈阔论,陈浩宇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情报,有些失望地准备抬手招来小二结账离开,目光却被店堂里悬挂着的一幅绣品吸引住了,半抬着手僵在了半空。 陈浩宇进店的时候,由于人多绣品被人挡住了,此刻店里人已少了很多,这绣品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这是一幅看似十分平常的绣品,整幅绣品上只有一朵盛开的杜鹃花!   ☆、第154章 杜鹃花中的玄机 在别人的眼里这杜鹃花看着也就是绣得比较精致而已,可是看在陈浩宇的眼里,却在他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陈浩宇的大姐,孙嫣然和孙天赐的母亲就叫陈杜鹃,杜鹃花是陈杜鹃的最爱,从陈杜鹃开始学习绣花,就跟着母亲学习绣杜鹃花,一手绣花技艺十分出众,而由陈杜鹃绣出的杜鹃花几可乱真。 等到孙嫣然开始学习女红的时候,同样就从学习绣杜鹃花开始,所以孙嫣然的一手女红不但拥有陈杜鹃的传承,比陈杜鹃绣的更加有灵气,而且还自创了一些新的元素。 孙嫣然的自创的绣法并没有被外人知晓,如果没有知道内情的人指点,外人根本看不出来,陈浩宇之所以知道,也不过就是在突变发生前,陈杜鹃正自豪地将孙嫣然绣给她的帕子指给陈母看,恰好当时陈浩宇正陪坐在陈母身边,故而印象极其深刻。 如今在临溪镇这个段家饭馆里居然看到了与孙嫣然所绣帕子上绣法如出一辙的杜鹃花,让陈浩宇感到多日的寻寻觅觅总算有了收获。 盯着那杜鹃花看了半晌,陈浩宇细细地分析了这件绣品的的针法,在心里更加确定了这件绣品百分之百出自外甥女孙嫣然之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孙嫣然的绣品会出现在这样一个饭馆里,又是作为什么挂在饭馆的店堂里。 总算让自己的激动的心情平静了一些,陈浩宇招手叫来了小二,一边让小二结账,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小二哥,贵店这杜鹃花绣得倒十分别致,是谁放在这里寄售的吗?” “这杜鹃花可是俺们这饭馆特色菜品‘山花牌’豆腐干的品牌标志,是豆腐干的研制者山花小姐亲手绣的呢!”店小二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杜鹃花绣品,十分自豪地说道。 店小二对于陈浩宇的问题并不感觉奇怪,这两天问同样问题的可不仅仅陈浩宇一个人。还真有不少人对饭馆挂个杜鹃绣品深表好奇,不过听到这是豆腐干研制者山花小姐的大作,都不由连声称赞山花小姐的多才多艺。 不过店里除了掌柜和经常去山岗镇提货的管事和伙计外,没人知道他们嘴里所说的山花小姐。其实不过只是一个八岁左右的女娃子,所以对于他们自认为的山花小姐能够绣出如此逼真的杜鹃花倒也没有多做探讨,赞过之后也就这样放过去了。 陈浩宇却不一样,既然有了孙嫣然的线索,他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不知小二可否替我问一下山花小姐,可否将这杜鹃花转让与我……我家娘子十分喜爱收集各种绣品,如果我能将这幅绣品送给她,一定会让她感到如获至宝。” “客官说笑了,这绣品既然是俺们饭馆特色菜品‘山花牌’豆腐干的品牌标志,自然是不可能出售的。”店小二连连摇头。这可开不得玩笑。 陈浩宇盯着那绣品看了良久,终于结账出了饭馆,表现的十分遗憾,仿佛就是一个像买回去讨得夫人欢心的男人。 陈浩宇原本还想再问一些有关山花小姐的一些情况,可是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谨慎为上。不管这个山花小姐与孙嫣然有何渊源,如今看来孙嫣然至少还活着,而且应该活得十分安全,否则绣不出来这样精致的绣品。 这绣品只可能出自孙嫣然本人之手,没有人能够在短时间里将孙嫣然的这手绝活学到手! 从此以后陈浩宇就成了临溪镇段家饭馆的常客,只要他来临溪镇就会到段家饭馆坐坐,并不刻意地去看那绣品。可是他总觉得看着这绣品仿佛就像看到了孙嫣然,让他感觉到孙嫣然和陈浩轩就在他的身边。 也许就是他这种守株待兔式的守候,让他进入了杨大元帅寻找他的眼线的耳目之中,经过多次试探,双方总算接上了头,而这个与陈浩宇接头的人就是陪同孙灿烂来临溪镇的穆护卫。 孙灿烂当初将杜鹃花的绣品当成‘山花牌’的品牌标志。也就是看中了孙嫣然那独特的刺绣手法,她并没有十分的肯定陈浩宇看到这幅杜鹃绣品就能够联想到孙嫣然,可是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孙灿烂也不能放过,而恰恰就是孙灿烂的不放过。最终成就了陈浩宇与杨大元帅之间的联系和合作。 当穆护卫与陈浩宇取得联系,并告诉陈浩宇,孙嫣然的确切下落时,时间就在孙灿烂抵达临溪镇的前几天。 那天入夜以后。穆护卫利用轻功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豆腐坊,特地飞马去了一趟临溪镇,告诉陈浩宇关于孙嫣然的一切,当然他们都只以为现在的孙山花就是原本的孙嫣然,却没人知道现在的孙嫣然已经被换了内芯。 当陈浩宇得知陈浩轩已经命丧黄泉,心里一痛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陈家如今只剩下他陈浩宇一个人了,良久他才定下心来,与穆护卫细细商议接下来的该如何安排。 通过分析陈浩宇知道自家这个仇人隐藏得比较深,实力也比他想像中要强大得多,仅凭他一个人是无法复仇的,何况他还要将孙嫣然和孙天赐抚养成人,还有林木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需要他活着。 陈浩宇觉得他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助力,帮助他去实现报仇的大计,权衡利弊他愿意听从穆护卫的安排投入杨元帅的毣下,成为杨元帅亲卫中的一员。 当陈浩宇得知孙灿烂临溪镇的行程,陈浩宇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能够让他见上一面,只需要远远的一面而已。 陈浩宇知道无论是孙嫣然还是他自己,目前的处境都不算乐观,虽然根据杨元帅目前所掌握的情报,丞相府那边似乎已经放弃对孙嫣然的监视,也没有明显的证据显示丞相府与孙陈两家的血仇有什么关联。 可这些并不代表着孙灿烂和陈浩宇、孙天赐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说不定在某个暗处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该做的安全防范措施一样也不能少! 为了彼此的安全,陈浩宇知道现在还不是他们相见的时候,等到时机成熟他定然不会让孙嫣然生活在别人家中,他一定会让孙氏姐弟相聚在一起。 虽然陈浩宇深知现在不是亲人相见的好时候,可并不能打消他见上外甥女一面的强烈愿望,别人告诉他的情况再好,也抵不过自己亲眼目睹,哪怕只是远远地偷偷一瞥,也胜过别人嘴里的千言万语。 穆护卫十分理解陈浩宇的心情,与其让陈浩宇自己偷偷跟踪孙灿烂的行踪,倒不如由他安排让陈浩宇大大方方地见上孙灿烂一面。 这样就算有人在暗处监视,至少能够起到迷惑的作用,而不至于露出过多的破绽惹人怀疑。 于是就有了饭馆里陈浩宇头戴斗笠见孙灿烂的一幕,孙灿烂的一举一动都被坐在角落里貌似不动声色的陈浩宇看在眼里,他头上的斗笠起到了极好的掩饰作用,这饭馆里的食客头戴斗笠的并非一两人。 这一切都出自穆护卫之手,是他特点安排了几个人,戴上斗笠零散地分坐在不同的位置,让陈浩宇的一身装扮并不过于显眼。 孙灿烂根本不知道这一切,不知道那角落里灼热的目光就来自于陈浩宇,不知道她就这样与心心念念的大舅和弟弟擦肩而过…… 经过穆护卫的调停和操作,陈浩宇与林木香的婚事也很快就过了明路,一切按照陈浩宇和林木香对外宣称的那般做了安排,也就是如今的陈浩宇改名陈大宇与林木香是结发夫妻,孙天赐是陈大宇的外甥孙小次,因父母早逝只能跟着大舅和舅娘生活,他还有个姐姐,目前失散在外。 至于孙天赐的未来,陈浩宇有自己的打算,除了每天坚持让孙天赐扎马步强健身体以外,就是让孙天赐跟着识字的林木香识字练字,他希望能够帮大姐实现她的遗愿,让孙天赐通过科举最终走上仕途。 陈浩宇对孙天赐未来的安排,穆护卫表示赞赏,以他对孙灿烂的观察,若让孙灿烂设计孙天赐的未来,应该也会希望孙天赐能走上仕途。 至于孙天赐这个本名要恢复起来也不难,等来年开春孙天赐就可以上学堂开蒙了,届时自然可以借先生之口恢复其孙天赐这个大名。 目前暂时使用孙小次这个名字到也十分应景,孙天赐上面有个姐,次乃二也,又与赐同音,当时陈浩宇随口道出的假名倒也有几分思量。 穆护卫对陈浩宇的身手进行了考查,没想到镖师出身的陈浩宇功夫十分了得。穆护卫在杨元帅的亲卫中功夫已属上佳,没想到他使出了八成功力,陈浩宇依然能与他轻松过招,难怪身边带着个孩子依然能够逃脱追捕。 穆护卫对考查结果相当满意,上报之后给了陈浩宇一个杨家亲卫教头的职位,以便陈浩宇能够大大方方地在世间行走,也更加便利他进行情报收集。 只是这样一来陈浩宇就没法经常陪伴在林木香和孙天赐的身边,为了林木香和孙天赐的的安全,穆护卫建议陈浩宇将林木香和孙天赐送入杨家属下的农庄,农庄里居住的大多是杨家亲卫的家属,并且有专门的护庄守卫大家的安全。 陈浩宇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有了可以光明正大行走的身份,又能妥善安置妻子和外甥,以他在亲卫队的教头身份,最后将林木香和孙天赐安置在杨家庄院的一个独立小院里,并配备了出自杨家的丫环婆子和小厮。   ☆、第155章 江淮名菜“鱼咬羊” 孙灿烂的临溪镇之行,于孙灿烂而言就是订好了棉线的合同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对陈浩宇来说,虽然无法与外甥女相认,却总算是确定了外甥女一切安好,也让他能够放下心中的挂念可以放手去做他的事了。 孙灿烂在临溪镇的段家饭馆与穆护卫一起慢慢品尝大厨师特点为他们准备的丰盛午餐,针对厨师特地为他们烹饪的豆制品,孙灿烂一一做了点评,再次指出了其中的一些不足。 在这个完全靠手艺吃饭的年代,没有人能够如孙灿烂这般畅所欲言,孙灿烂的不吝赐教让掌柜和厨师都深受感动。 厨师又特地为孙灿烂烹饪了一道段家饭馆的特色菜肴以表谢意,没想到厨师上来的这道菜却差点让孙灿烂飙下眼泪。 厨师烧好菜亲自将菜端入包间,这是一盘红烧鳜鱼,在外行人眼里也许这只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菜了,可是闻着鱼香中隐隐传出的羊肉香味,顿时前世那道有名的江淮名菜“鱼咬羊”刹那间从孙灿烂的记忆的深处跳了出来。 孙灿烂已经快记不得这道老外公的拿手菜了,如今这道菜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时间令她心神恍惚,脑海里再次出现了前世亲人的面容。 厨师原本是想烧道拿手菜向孙灿烂表示谢意,没想到这菜上来了,孙灿烂的脸上却突然出现了悲恸的神色,让他和掌柜的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山花小姐,山花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穆护卫十分担忧地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孙灿烂连声轻呼。 “啊……哦哦……呵呵,没事没事,看到这个菜,俺只是突然间想起了……俺娘……”回过神的孙灿烂知道自己失态了,从袖子里拿出帕子轻轻印了印眼角,然后对着十分关切地看着她的几个人涩涩一笑。 在场的几个人除了厨师。穆护卫是最清楚孙灿烂的身世,而掌柜的虽不清楚内幕,却也知道孙灿烂是个可怜的孩子,想来这道菜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孙灿烂将鼻子靠近厨师刚刚上桌的鱼深深地嗅了一口气。脸上顿时有些陶醉的模样儿:“如果俺没猜错的话,这鱼肚子里面应该塞了羊肉。” “哎哟哟,山花小姐真是好嗅觉,这鼻子灵得嘛,可以比过豆腐坊里的那只黑狗了……”突然从包间外传来了一声嘲讽。 穆护卫眉头顿时一皱,怎么回事?杨延保怎地会出现在此地? 孙灿烂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小魔王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可管不了,可是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嘲弄她,虽然孙灿烂对黑子始终怀有感恩之心,可当着外人的面将她与狗相提并论。总归让她感到有些难堪。 冷冷地将目光转向包间门口,只见垂帘一掀,杨延保那饱含讥讽的脸就出现在大家面前,这小魔王先是对着孙灿烂得意地一笑,见孙灿烂的脸色不太好。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欢畅了。 孙灿烂知道自己越在意这小魔王的言行,这小魔王就表现的越发开心,心道:哼,你想看俺笑话,还得看俺高兴不高兴配合呢! 重新将目光转回桌上的菜,孙灿烂自顾自地拿起筷子,轻轻地划开鱼肚。一股更加浓郁的羊肉香味传了出来,果然鱼肚子里面塞满了鲜嫩的羊肉。 夹了块羊肉细细品尝,嗯,还不错!只是这地方少了前世的一些调味料,口感上绝对比不上老外公烹制的鱼咬羊来得香酥鲜美。 孙灿烂浅尝即止,放下手上的筷子。重新拿出帕子轻轻地印了印嘴角,根本不理会杨延保,表现的十分娴静淑女,然后转向满脸希冀的大厨师问道:“大师傅,你这道菜叫啥名?” “这道菜叫鱼鲜。外表看上去只是条鱼,却融合了鱼和羊的美味,合起来就是一个鲜字。”掌柜的替大厨师答道,他觉得今天这道菜上来说不定山花小姐又能给饭馆带来什么新的惊喜。 “鱼鲜?这名字虽说实至名归,可是却显得过于平淡,少了些引人眼珠勾人食欲的气势……”孙灿烂回味着还留在唇齿之间的美味,再想想前世这道菜大俗的名字,不知将那名字说出来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所以言辞间就了些闪烁和迟疑。 掌柜的在这行里干了很久,整日与些三教九流之人打交道,自然最会察颜观色,他心里来就觉得这道菜的原名有些过于平淡,可是就是没能想出更好的名字,所以这道菜虽然香酥味美,可真正点的人并不多,只有那些品尝过的老客才能真正明白这道菜的美妙。 如今见孙灿烂欲言又止,心下暗忖一定要让山花小姐重新起个名字,说不定这名字让人看了真能马上勾起兴趣呢,于是连忙恭敬地接口道:“请山花小姐赐名。” 要是外面有人看到掌柜的对个七八岁的女童如此恭敬,还用让了“赐名”两字,真能惊得掉了下巴。 掌柜的对孙灿烂的恭敬,让小魔王杨延保十分不爽,他进来以后掌柜的只是让小二送来了一杯热茶,多添加了一双筷子,这怎么能不让一直被人捧在半空中哄着长大的小魔王气结?! “黄毛丫头一个,能起什么名字出来,还赐名?不怕她闪了舌头?”杨延保重重地将手上的茶盅放在桌上不屑地说道。 孙灿烂本不欲在人前让这小魔王难堪,可这小魔王明显没有一点的自觉,如此看来还真得打打他嚣张的气焰才行,否则真以为人人都得围着他打转才行呢! “嗯,杨公子说的没错,赐名这种事自然是由杨公子来,请……”孙灿烂脸上平静如常,丝毫没有对杨延保表现出不敬,甚至脸上的笑容也如春日的暖阳一般温暖,对着杨延保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为这道菜重新取名的任务交给了杨延保。 杨延保由于气恼孙灿烂占用了穆护卫还不让他跟着来,尽管表面上是答应了穆护卫,却在穆护卫走后半个时辰就偷偷地带着书墨租了辆马车来到了临溪镇。 杨家出自临溪镇,杨延保虽然在京城出身也在京城长大,可是每两三年都会回临溪镇一次,因此对临溪镇还是比较熟悉,同时也断定穆护卫他们正午时分一定会出现在段家饭馆,故而在临溪镇大街上转悠了个把时辰,算着时间来饭馆堵穆护卫和孙灿烂。 小二对这个小魔王的脾气清楚的很,杨延保不让他通报,他哪里敢,只能引着杨延保来到包间门口,恰好就听到了孙灿烂的话。 段家饭馆哪道特色菜是杨延保没吃过的,自然十分清楚桌上那道菜是什么,心想这丫头还真是狗鼻子灵得很哪,于是嘲讽的话就冲口而出。 杨延保没想到孙灿烂会反将他一军,面上呆了呆,心里不由将孙灿烂骂得个狗血喷头,要是他能够为这道菜取更好的名字,这菜名还能用到现在? 可是孙灿烂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那双眼睛看着天真无邪含着笑意,却让杨延保感到了一丝揶揄,让他大感不爽,于是把脖子一梗说道:“取就取,就你会取名吗?这菜是鱼和羊做成了,味道鲜美,那么就直接叫鱼羊鲜好了!” 孙灿烂原本在心里就在猜测杨延保会取个什么名,他取的名会不会就叫“鱼羊鲜”,却不料还真的被她猜中,于是杨延保话音刚落,孙灿烂就很不给面子地噗哧笑出了声。 很快又好像觉得自己过于失态,连忙轻轻地咳了一声,又用帕子印了印唇角,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笑意。 要是在前世,孙灿烂一定早就笑喷了,甚至如果在豆腐坊,她也极有可能笑得不行,可是在这里她好歹要给杨延保一点面子,更要维持自己淑女的形象。 好在杨延保那话一出口,掌柜的也不由呵呵笑了起来,看着杨延保逗趣道:“杨四公子,你怎地还是坚持这名,上次杨老不是已经否决了你这个名了嘛,俺记得杨老还让你回去好生再想想。” 掌柜的话让杨延保脸上顿时露出了愧色,一时之间连与孙灿烂拌嘴的心思兴趣都没了,一边看着的穆护卫,不由地暗自摇头。 这山花小姐还真是四公子的克星啊,四公子已经三番五次地在山花小姐面前失手,却还是乐此不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自虐倾向呢。 “还是请山花小姐说说你心目中的菜名吧。”最后还是穆护卫开了口,将大家的主意力重新转到孙灿烂的身上,他不能让杨延保过于难堪。 看着大家将殷切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孙灿烂看着桌上的鱼,静默了半晌这才说出了前世那很有名的名字:“鱼咬羊”! “鱼咬羊?难听死了!”杨延保没想到孙灿烂会给出如此土气上不了台面的菜名,不由再次不屑地说道。 “山花小姐,这名可有什么典故?”穆护卫是这些人里最了解孙灿烂的人,他甚至知道孙灿烂极爱看些杂书,他就见过孙灿烂在看一本十分破旧的书,叫什么“天游”的。   ☆、第156章 愧疚的杨延保 “嗯,这个名字的确不是俺自个想出来的,记得俺曾经看过几则相关的小故事,故事的内容是这样的……”孙灿烂将前世外公给她讲述过的几则有关鱼咬羊来历的典故娓娓道来,着重强调了其中一则中的一个店招牌“此店食最鲜,鱼咬羊最美”。 孙灿烂口才原本就不错,几个小典故从她的小嘴里吧啦吧啦地说出来,十分吸引人,这道在外人眼里十分平常的菜,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显得有些高大上起来,再配上鱼咬羊这样一个下里巴人的菜名…… 掌柜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滚滚的人流和银子,顿时目光闪亮起来,商机啊商机,他得找人重新写招牌,就写那句“此店食最鲜,鱼咬羊最美”,得马上将鱼鲜这道菜正式改名为“鱼咬羊”! 厨师听了孙灿烂的典故,觉得孙灿烂这些典故中应该不止一种制作方法,于是顾不得别人怎么想对着孙灿烂直追问,这鱼咬羊除了红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烹饪方法。 杨延保则对桌上这道鱼有了新的食欲,不管别人怎么,反正他要吃鱼,他肚子饿了! 孙灿烂见中年厨师,如此大的年龄对着她一个小女娃子不耻下问,自然也不会再藏私,将自己所知道的几种做法,红烧的、清蒸的、煲汤的……一一做了解说,同时也提出了厨师在这道菜上使用调味料上的一些不足。 这个地方有一些没有的调味料,同时也有前世所没有的一些孙灿烂原本没有见过的调味品,不过孙灿烂将这些调味品进行了有效的结合,让厨师该加的加该减的减。 当厨师重新再烹饪一次将那所谓的鱼咬羊再端出厨房的时候,那鱼和羊的味道得到了绝佳的配合,那香味勾得满堂食客垂涎欲滴,纷纷拉住身边的小二询问一二。 掌柜的很会抓商机,也很会做广告,当众宣布这菜叫鱼咬羊。可红烧可清蒸可煲汤,端看食客自己的需要,又将那句招牌念了出来。 这下子勾起了食客的兴趣,纷纷要求点菜。小二从孙灿烂他们所在的包间出来,俯在掌柜耳边嘀咕了几句,掌柜的向包间方向瞄了一眼,然后宣布这道菜每餐只做十份,红烧的十两银子、煲烫和清蒸的十二两银子。 这个价格比原来的价格上浮了两成多,可是出乎掌柜的意料,点菜的人依然十分踊跃,很快午餐的十份全部售出。 点到的自然得意洋洋,没点到的只恨自己动作不够利索,只能闻着美味看别人吃了。 杨延保的意外到来。孙灿烂只能将行程略做修改,原本要在临溪镇到处转转看看的计划只能取消,吃罢午餐稍事休息,孙灿烂只是匆匆地在临溪镇的商铺里给大家每人买了点小礼物,然后就由穆护卫去租了辆马车提前回了山岗镇。 此时山岗镇的豆腐坊却如同炸了锅。赵黑牛一家为了寻找失了行踪的杨延保主仆,快要将山岗镇给翻个地朝天,黑子带着大家一直找到了租马车的店铺,才打听到杨延保主仆租了马车去了临溪镇。 这可吓坏了赵黑牛,若是杨延保出了啥事可如何是好?最后还是沈掌柜听说了情况,出面劝慰赵黑牛让他们别着急,杨延保去临溪镇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危险。 有了沈掌柜的安慰。虽然赵黑牛他们的情绪平静了很多,但是内心深处依然十分不安,毕竟他们知道杨延保万万不能在豆腐坊出点事情的,今日若不是穆护卫陪同孙灿烂去了临溪镇,一直守护在杨延保的身边,杨延保又怎会不见了踪影? 自责不安一直让他们觉得干什么都不得安生。直到孙灿烂他们从临溪镇回到豆腐坊,看到从马上跳下来的杨延保,一颗颗高悬的心才算落到了实处。 “赵大叔,赵婶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以后我若要出门,会注意向你们告知我的去向。”一下马看到满脸不安的赵家夫妇,杨延保连忙上前向两位陪不是。 从临溪镇回来的路上,穆护卫得知他们这次出去并没有与赵家打一声招呼,对着书墨好一顿臭骂。 虽然穆护卫没有对杨延保说什么,可是对书墨的严厉训斥,让杨延保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见赵家因为他的不当行为弄得人仰马翻,一个个惶恐不安,终算心里有了些愧疚感。 这次不用穆护卫提点倒是变得乖巧得很,一下车就主动先对着赵家夫妇道歉,反倒让赵家夫妇感到更加不安起来,看着杨延保呐呐半晌不知该如何应对,气氛一下子显得十分的僵硬。 孙灿烂不想让大家沉浸在这种气氛中,连忙将自己去临溪镇的情况向赵家夫妇做了简单的介绍,又拿出从临溪镇给大家捎回来的小礼物,终于打破了面前这尴尬的局面。 二丫赵甜接过礼貌开心得又叫又跳,顿时气氛热烈起来,孙灿烂亲昵地搂住赵婶子的胳膊问道:“大姑,今天几个丫环学得如何?新线三天后送过来,到时俺们就要正式开工了。” “嗯,几个丫头学得都不错,只是苏叶学得有些慢,她好像对女红很不在行,反倒烧饭洗衣这些家务做得十分十分上手。”赵婶子看了一眼后院,丫环们大多的时间都只是在后院。 苏叶就是那个被自己亲生父亲卖给人贩的丫头,孙灿烂想了想说道:“大姑,要不就让苏叶丫头先跟着春草姐姐干些杂事吧,等到俺们家搬了家,新房子那边总还是得有人做这些事的。编织的人手不够,到时俺们再托沈夫人帮忙买几个。” 孙灿烂边说边与赵婶子一起走向后院,后院里仓库与丫头们住的房间之间,孙灿烂又让赵婶子腾出了一间屋子,暂时作为编织的工作间。 当孙灿烂进去的时候,赵欣正在指点苏叶,可是一个十分简单的花样,苏叶就是学不会做不好,赵欣已经快失去耐性,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苏叶则急的一头的汗水,看那样快要哭出来了。 孙灿烂先看了一圈丫头们各自做的活,总体上还是觉得比较满意的,然后来到赵欣身边,在有些气馁的赵欣肩上拍了拍笑道:“欣欣姐,让大家都休息吧,天色不早,大家坐了一天,也该起来走动走动,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饭了。 俺刚才看了下大家的编织成果,总体上大家今天编的都不错,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基本的纺织技术,俺感到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编织也算是一门学问,要真正把这门学问学好学精,还需要大家继续努力,后面俺会陆续教大家一些新的花样,三天后新线就会送来,到时我们就要正式开始编织…… 你们虽然已经是俺家的丫环,可是俺家还是会按照你们各自编织的质量和数量给予一定的奖励,每个月还将从中评选出一名质量最好产量最高的给予额外的奖励,希望大家在保证编织质量的同时多编织一些产品出来。” 听了孙灿烂的话,丫环们十分兴奋,没想到主家居然还会给她们奖励,这几天她们在赵家的生活比起以前的生活真是天壤之别,这样的主家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如果她们再不好好干,还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苏叶一直低着头,她从小丧母,没有人教过她女红,在被卖之前小小年纪的她,整日里都是帮着继母干些杂事,所以如果让她干干杂事粗活侍候侍候人倒还能得心应手,可对女红却是无可奈何。 孙灿烂自然是看出了苏叶的局促,在回答了丫头们提出的一些关于编织方面的疑问以后,孙灿烂对着苏叶说道:“苏叶,你跟我来。” 看着孙灿烂带着苏叶离开编织间,丫头们面面相觑偶尔窃窃私语,猜测着孙灿烂会如何处置苏叶,毕竟她们从买回来那天就被告知,她们是来做编织工的,可是苏叶对编织真的没有天分,甚至可以说苏叶对女红没有一丝的灵性。 丫头们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休息间,一边担忧着苏叶的未来,几天的相处让大家之间有了一定的感情,而苏叶虽然平时话不多,可是休息间里的一些杂事几乎都被她包下了,大家还是挺喜欢她的。 不过主家有主家的考虑,她们不过都是主家买回来的奴婢,一切还是得听从主家的发落,所以大家最终都是默默地收拾好东西,回到她们暂住的大通铺,那里还有她们自个的冬衣需要缝制。 想到冬衣,丫环们对赵家这样的主家更是有说不出来的感激,她们刚刚卖到赵家来,还没为主家做一件事,何况天还没怎么冷呢,主家就已经将她们冬天的衣物都给准备上了,那棉花不算是什么好棉花,可总比以前自己身上那根本挡不住寒风的单衣要暖和上几百倍吧! 孙灿烂带着苏叶回到自己的房间,指着一个小木几让苏叶坐下,苏叶哪里敢坐,只是呐呐地低着头局促地站着。   ☆、第157章 温柔娴静的闺秀 孙灿烂也不好坚持,只能由着她站着,她自己在圆凳上坐下,看苏叶这个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开门见山地说道:“苏叶,你自个有什么打算?” “俺……小姐,你千万别赶俺走,除了女红针线活,其他的俺什么都会,俺会烧饭做菜、洗衣喂猪,俺还会能下地种田……只要不让俺走,让俺做啥事都成!”苏叶突地一下跪倒在孙灿烂面前,倒将孙灿烂吓了一跳。 看来苏叶以为孙灿烂是嫌弃她,要赶她走,所以才会有此动作,孙灿烂原本想着伸手扶她起来,可是想了想又将手缩了回去。 “苏叶,你先起来,俺又没说要赶你走。你来俺家也有几天了,应该也知道俺家并不只是编织这一项需要人手…… 你们来的那天,俺是说过买你们回来就是到编织坊做编织工的,可并不表示只有编织工可做……如今要换其他的活给你,不知你可愿意?”孙灿烂的脑子里依然没有主仆立见,依旧有前世平等的思想,所以才会想着要征求苏叶的意见,其实她只需直接安排苏叶干活就成,可是目前孙灿烂还没法如此直接。 苏叶一听到孙灿烂并没有要赶她离开赵家的意思,顿时脸上一喜,连平时十分注意的规矩都忘了,猛地抬起头来含着眼泪的眸子十分晶亮:“小姐,你真不赶俺离开?” “当然,只要你们不犯错,俺家自然不会赶你们出去。”孙灿烂十分肯定地答道,略为沉吟了一下对着总算从地上起来的苏叶说道:“这样吧,你暂时先跟着俺做些杂事,反正豆腐坊里也有做不完的活,过段时间俺家还会再买几个人进来,到时你得帮着俺管着一些。 你虽说不是这些丫环中年龄最大的,可俺看你懂事勤快做事细心。待人接物也还不错,看着与这班姐妹相处得也很是融洽,如今看你对女红实在是不行,所以让你出来做些杂事。顺便帮着俺做一些事情。 当然这样的话,刚才给大家说的那个奖励的福利你可就没有了,不过以后每个月会给你一份例银,银子不多,这样吧月例银子暂时定在一百文,你可乐意?” 苏叶没想到自己不但不需要离开赵家,每个月还可以有月例银子拿,至于管人这事儿,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要不把她再退回给牙婆。要她干啥都成,她已经被退怕了,每次退回去都会挨一顿打,开心的对着孙灿烂连嗑了三个响头,惊得孙灿烂直抽气。这响的声音苏叶那头不痛吗? 将苏叶的事安排好,孙灿烂带着苏叶来到饭厅,赵婶子已经知道孙灿烂会如何安排苏叶,赵欣看到苏叶跟在孙灿烂身后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她也算是个机警的人,没有直接问出来。 等到大家都吃过了饭,孙灿烂将赵欣拉进自己的屋子。与她做了交流,不管怎么说她不愿意让自己与赵欣之间产生误会,虽说她迟早都会离开赵家,可是她希望与赵家是一辈子的亲人。 “俺家有这样的能力再买丫环婆子吗?听俺娘说现在给大哥成亲的钱都紧了。”赵欣听了孙灿烂的解释,心里顿时就释然了。 孙灿烂虽然比她还要小上一岁,可明显她见过的世面比自己多。懂得的事更是比自己多出很多,所以孙灿烂将苏叶的事一说开,赵欣就不再纠结,马上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去了。 “银子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如今俺们家光做豆腐每天都有进项,等到袜子推向市场,俺坚信一定又将有更多的进项。 而且买婆子和小厮是必需的,俺们家的事业越来越多,光靠这几个丫环肯定不行,何况这些丫环年龄还小,许多事她们帮不上什么忙。 另外俺们新房子那边也需要几个粗使的婆子,再说了慢慢地俺家的人口会越来越多,你想啊,年底大嫂就要进门,说一定明年这时候俺们就有小侄儿了,那还不得有人侍候着才行? ” 孙灿烂这么一说,赵欣不由地连连点头,只觉得孙灿烂考虑的问题就是比她全面,唉,要是山花真的是俺家自己的人就好了! 对啊,为何不能让山花成为俺家二嫂呢?!这样想着赵欣随口问道:“山花,你觉得俺二哥怎么?” 孙灿烂没想到赵欣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这思维的跳跃也太大了些,不过再看看赵欣脸上的神色,心里不由叹息。 孙灿烂到底不是八岁的娃,赵欣那点小心思她岂有看不出来之理,可是她又不好一下子把路封得过死,等到她成亲的时候,绝对应该还有十年之久,孙灿烂早就想好了,不到十八岁绝对不成亲,她可不想没成年就做母亲,那可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十年,那可是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谁能说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呢?其实说真的赵梓诚这人还是不错,长得已经越来越有帅哥的范,人又机灵对她也很好,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赵婶子和赵黑牛都是自己十分了解的本分的人,如果真能赵梓诚成亲,倒也算是知彼知己,可是十年啊,感情的发展谁能说得清呢? “二虎哥,很好啊,长得又好,人又机灵,还上进,你看他如今将俺们家的生意和账本就打理的清清楚楚的。嗯,真不知道以后会有谁那么有福气成为俺们的二嫂。 嗯,俺们的二嫂,一定是一个温柔娴静的闺秀,绝对不是俺们俩这样的野丫头!”孙灿烂瞪大清澈的大眼睛,一付天真浪漫的模样看着赵欣,同时还有些八卦妹子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带着些对赵梓诚未来妻子的猜测。 赵欣对着孙灿烂翻了个白眼,不过想到孙灿烂还是个孩子,看她整天就记挂着赚钱赚钱,难得有心思去关注一些三姑六婆的八卦事,想来对男女之事应该还不懂。 反正孙灿烂现在天天与他们生活在一起,这感情日积月累说不定过个三五年她与赵梓诚之间的感情就水到渠成了呢,如果真能如此岂不更好,赵欣就能心想事成了。 日子很快就到了段家纺纱坊送棉线的日子,虽然明知段家不可能以次充好,不过孙灿烂还是按正常的接货程序进行认真验收,棉线都是用的当年的新棉,线纺得粗细均匀,色也染得十分均称坚固,让孙灿烂十分满意。 按照协议孙灿烂当即就支付了这二十斤棉线的银子,这点银子对如今的豆腐坊而言真不是难事。 有了孙灿烂承诺的奖励刺激,小丫环们学习编织的热情空前高涨,经过几天的学习,除了苏叶之外的小丫环们的编织技术已经快赶上赵欣了,完全可以开始正式编织。 如今第一批棉线已经送来,丫环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小丫环们的年龄正是最不服输的年龄。 小丫环们的精神状态让孙灿烂十分满意,让苏叶给了每人一种颜色的线,这次每人都只需赶着编织出一色的袜子,现在天气越来越凉,这样的袜子正好可以应市。 孙灿烂从临溪镇回来以后,又找到铁匠铺子让铁匠替她打几支勾针,勾针的样子孙灿烂的脑子里只有一些模糊有印象,不过画着画着这些印象就越来越清晰,等她画好再看就觉得与前世在同学那里看到的勾针简直就是一个模样了。 由于赵家在铁匠铺打制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对于孙灿烂这次送来的勾针图样也就见怪不怪,铁匠铺的大师傅手也很巧,经过敲打锤炼又细细打磨,昨天当孙灿烂去取货的时候,忍不住对大师傅举起了大拇指。 这勾针做的看着完全可以与前世的勾针媲美,甚至在某些细节的处理上比前世看到的勾针更加精致,孙灿烂取回勾针回到自己房间里就试了试,虽说是第一次使用勾针动作不太熟练,可勾着勾着只觉得这勾针还真是好用得紧! 孙灿烂能够想起勾针也只是突然看到自己屋里的杜鹃小绣屏,顿时突发奇想,她要在每双袜子的成品上勾出一朵杜鹃花来,她的心里还是期待通过各种渠道让陈浩宇能够知晓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活得很好! 孙灿烂觉得通过这个渠道,说不定很快陈浩宇就能找到她,她就可以尽早地与陈浩宇商量安排好孙天赐未来要走的路,否则她一个女娃子要报仇,难度实在非常人能及。 可惜她并不知道,陈浩宇已经知道她在哪里,而恰恰就是通过她的杜鹃花,只是他们一时半会还不能接触而已。 如今有了勾针,孙灿烂还想用勾针勾出漂亮的披肩、帽子和围巾,甚至衣服……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些美丽的衣饰在向她招手,眼睛里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一边已经帮着将棉线分发下去的苏叶,见孙灿烂手拿着棉线,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笑着。   ☆、第158章 找穆护卫商讨 静待了片刻,见孙灿烂依然坐着发呆,于是将记录的账本推到孙灿烂面前轻声说道:“小姐,线全都发下去了,你看俺记得对吗?” 苏叶只能认识几个字,这几天孙灿烂将她带在身边,首先将是教她先将赵家所有的人名包括丫头们的人名全都认识,不求她会写但要求她一定得会认,还好苏叶还算是个聪明的丫头,同时也知道孙灿烂能给她的这样机会的不容易,因此十分懂得珍惜,所以几天下来不但将所有的名字都认了下来,大多的还能写,虽然那字倒的东倒西歪。 今天棉线到豆腐坊,孙灿烂就直接将分发棉线的事交给了苏叶,只留下了红色线和深蓝色的线,这两种线都是五斤,其他的五种线各是两斤,正好五个丫头每人两斤线,让她们各自加油编织去了。 红线孙灿烂是准备用来给赵欣和赵甜以及自己各勾一件带帽子的披风,深蓝色的线是她自己和赵欣两个人的任务,至于赵婶子她要忙的事太多,虽然她也已经学会了编织,孙灿烂就暂时将她排除在外了。 孙灿烂接过苏叶手上的账本,仔细地看着核对了一遍,见苏叶的字虽然不好看,可是却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账本上记录的也完全正确,于是对着苏叶称赞道:“不错,俺们的苏叶越发能干了,如今可以帮着俺当管事的了。” 苏叶被孙灿烂如此夸奖,小脸顿时通红,既有激动和喜悦同时也有些羞愧,能够得到山花小姐的夸奖,是她做丫头的荣幸,不过再看看账本上自己那手尤如蚯蚓一般歪歪扭扭的字,她真的恨不得有个洞可以让她钻进去。 于是得到了孙灿烂夸奖的苏叶,在心里默默地鼓励自己,一定要认真听小姐的教诲。别看小姐年龄比自己还小,可是她懂得的事可真是多,她要向小姐学习,还在帮小姐把事情做得更完美更细致。 孙灿烂无意中的一个夸奖。倒让她收获了一个十分忠心的丫环,这倒是孙灿烂没有想到的。 天气越发冷了,不过只要天气好,孙灿烂每天还是会带着黑子,由苏叶陪同一起上山看看溶洞中的那两箱蜂,去山上的时候多半杨延保都会如同影子一般地跟着,倒是省了赵家男人的事。 随着天气变得越来越冷,蜂儿已经不再外出觅食,每隔两天孙灿烂就会带上蜂蜜上山喂蜂,这些蜜可都是上好的蜜。全都是孙灿烂从玉佩空间中带出来的。 原来的那些蜜,孙灿烂全部带进了空间进行纯化,如今赵家和沈家自己所用的蜂蜜全部来自玉佩空间,孙灿烂还偷偷地加入了一些皇浆。 赵家人的体质都得到了很好的提高,赵黑牛原本一到天寒特别是秋冬时节。就会感到全身骨头疼痛难忍,而且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伤风咳嗽,故而以往天还没冷就得穿冬衣,真正天冷了就只能缠绵榻上了。 今年可就大不同了,虽然身子骨还是怕冷,也时不时地还会咳上两声,可至少不再整日躺在床上了。连药都少用了。 就连穆护卫都觉得在豆腐坊的这两个月住下来,自己的身体越发有力量了,轻功也好暴发力也好,似乎都有了进展,这让他十分欣慰。 穆护卫还真怕自己留在豆腐坊里整天无所事事,会让自己的功力下降。如今看来留下来不但没有退步,反而进益见涨,这是每个习武之人心之所向。 如今那几个小混混整天都跟在穆护卫身边习武,赶都赶不走了,而他们的爹娘见自家的儿子再也不犯混了。对人也有了起码的礼貌,对爹娘也更加孝顺了,哪个做爹娘的不希望自个的儿子有长进呢。 于是在镇老通知各家可以领回孩子以后,纷纷要求镇老请穆护卫继续督促几个小子,他们恨不得自个贴几个银子给赵家豆腐坊,好让自家小子天天在穆护卫监督下不断有所长进。 不过这几家除了方平安家拿得出银子来,其他几家能够保住基本的温饱就不错了,而赵家更不会要人家的银子,毕竟这几个小子也算为豆腐坊做了不少的零工。 在镇老段三老太爷的居中调停下,那几个混小子继续留在穆护卫手下练功,也继续替赵家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赵家豆腐坊则依然是包了几个小子的一日三餐。 孙灿烂暗地里曾经问过穆护卫,是否真得要让这几个小子加入杨老爷子的亲卫队,穆护卫给孙灿烂的回答是否认的。 这几个小子虽然有一些天分,可惜开蒙迟了些,做一般的家院护卫可以算得上不错的人选,可要做杨家的亲卫差距就太远了。 既然如此孙灿烂的心里就惦记上这几个小子了,赵家总归是需要一些护院的,马上赵家就要搬迁进新居,豆腐坊这边就得有人护卫,而新居那边她与赵氏姐妹都将住进后院,还有这几个丫环连带着编织坊也将会开在后院,那么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赵家那边的院子就得配备门房和护院。 只是不知道这几个混混自个及其爹娘是否愿意让他们成为赵家的护院呢? 左思右想,孙灿烂总觉得有一些想不妥贴的地方,既然自己理个清楚,那么就得与人商讨,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不过与谁商讨倒是个学问,赵家苦日子过惯了,以前家里穷就是打开了门让小偷进,人家还不定乐意进呢! 赵家人都没什么防范意识,否则也不会到了眼前快要搬家了,还没想到这些事情,因此与赵黑牛商讨请护院铁定商讨不出结果来。 请护院的事最终自然还是得赵氏夫妇首肯,不过在问赵氏夫妇他们提议之前,孙灿烂觉得私下里还得找穆护卫进行了商讨。 反正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说明穆护卫清楚她的身世,可是孙灿烂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除了蜂主这个身份和玉佩空间秘密以外,穆护卫是知道她就是孙嫣然。 因此她没有什么不可以与穆护卫商量的,而通过这两个月的相处,孙灿烂可以十分地肯定穆护卫绝对不只是杨家的一个普通护卫,说不定应该是统领之类的拨尖人物。 “山花小姐的的意思是准备为赵段豆腐坊请护院?那么除了这几个小子以外,你得请个总护院,山花小姐需要什么样的人?可否将你的想法来听听。”穆护卫心里一动,说不定这是让陈浩宇正式介入孙灿烂生活的一个大好契机。 孙灿烂将她自己心里所想的都与穆护卫做了解说,虽然有很多不完善也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不过听在穆护卫耳里依然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个原本被娇养在爹娘身边的女娃子,经过一场家庭的突变,变得如此有见地。 穆护卫哪里能够知道,如今这个内芯早已经被彻底更换过了,要不是孙灿烂对这个地方的一些习俗不太了解,又哪里会有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呢? 穆护卫考虑良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让陈浩宇来赵家当护院的打算,他一是觉得现在还不是让他们相见的最佳时机,二来觉得让陈浩宇给自己的外甥女当护院好像心里总有些别扭。 虽说护院不是下人更不是奴,可比下人家丁也好不了多少,不如还是让陈浩宇在亲卫队先当一段时间的教头,等时机再成熟些另做打算。 穆护卫觉得孙灿烂的顾虑很有道理,就算没有编织坊,赵家新院子那边还是需要有护院才行,豆腐坊这边也不例外。 不过穆护卫建议孙灿烂豆腐坊这边就让张来福长期驻守,反正他如今就是鳏夫一个,家里的孙子与他挤在一间屋里。 以前孙子小还没多大事,如今孙子眼看着就到了成亲的年龄,却还是与张来福的住在一起,再这样下去这孙媳妇可难娶进家来。 要不是赵段豆腐坊目前实在过于拥挤,否则张来福早就想求着赵黑牛住进豆腐坊来了,穆护卫还是一次无意中听到张来福长吁短叹,打听之下才得知这种情况。 如今孙灿烂得知这样的情况,心里也是一阵的难过,穷人太多,她救得了赵家却救不了所有的人,不过既然如今能够帮到张来福那就帮他一把吧,反正赵段豆腐坊也的确需要张来福这样的一个人坐阵。 有了张来福,其他的人就比较好办了,那四个混混可以分成两队,一队当班的日子,另一队休息,这几个只是赵段豆腐坊的帮工,不是卖给赵家的奴才,每个月给予一定的工钱。这个工钱的多少就得由孙灿烂与赵黑牛夫妇进行交涉。 赵家新院子那边,穆护卫建议孙灿烂买一些小厮丫环还有婆子,再找两个功夫比较好些的人当护院,这两个人还可以连带着帮赵家督促那几个小混混巡视豆腐坊,毕竟这两个院子的距离并不算远。 这样的距离对于穆护卫心目中要推荐给孙灿烂的人选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第159章 赵婶子说了算 新院子那边的护院,穆护卫最后推荐给孙灿烂的就是他自己手中的两个老护卫,说老其实年龄并不大,也就三十四五岁的年龄。 只是这两人由于身上有些伤,已经不太适合继续在杨元帅的亲卫队里,但是做个护院那可是十分抢手的人才。 穆护卫这所以向孙灿烂推荐这两个人,原因有三,一是他对这两人的武艺十分放心,完全可以胜任这个护院的任务,二来这两个人的忠诚度和保守私密的自觉性都相当高,三也可以为杨元帅减轻一些负担,减少布置在孙灿烂身边的暗卫人数……可算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孙灿烂的心里其实也有这样的打算,只是她没有轻易说出口,毕竟她并不知道穆护卫手上是否有这样的人选,二来她知道穆护卫并不清楚孙灿烂已经完全知道了杨元帅的身份地位。 与穆护卫商量出一个大概的盘子以后,孙灿烂抬起明亮的眼睛看着穆护卫:“穆护卫,俺想问问您,现在可有那种愿意一家子卖身的人家?” 穆护卫顿了顿一时之间弄不清孙灿烂这是啥意思,这样的人家自然还是有的。 虽说新月皇朝还算富足,而每年都会有地方遭灾,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全家卖身的也不是没有,可是……不如…… 穆护卫在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只是现在这个想法还不成熟,他得先征求一下意见,只有他心目中的人同意了才能促成此事,反正这事说急也不急,他还有的是时间安排筹划。 孙灿烂从穆护卫的神情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倒也无需穆护卫再解说什么。 只要有这样的人家就好办,因此也只是对着穆护卫淡淡一笑,接下来就是她自己的事了,该如何说服赵氏夫妇接受她的建议。可能还需要费一番口舌。 孙灿烂与穆护卫一翻商讨,心里多少有了底气,再自己独自琢磨了一番,尽量将一切想得细致些。以便在与赵黑牛夫妇进行商议的时候能够将道理摆得头头是道。 孙灿烂设想赵家夫妇一定不会轻易答应她在新院子里再买丫环、婆子和小厮,那么她就得从各个方面来说服他们。 赵家现在有了豆腐坊又开办了编织坊,就算只是为了装点门面,家里也得有几个伺候的丫鬟婆子。 再说新院子不算小,如果不再卖些丫头、婆子管靠赵婶子和赵欣,既要忙豆腐坊的事,又要忙新院子的事,那可怎么也是忙不过来的。 虽说家里已经有了些丫环,可那都是买来编织的,如今编织坊的生意好得没活说。 编织坊第一批袜子由于在沈夫人的口口相传的宣传下。在山岗镇集市那天上市不过小半个时辰就一扫而空,如今孙灿烂手上的订单不少,一些外地的大订单都暂时谢绝了。 孙灿烂给袜子的定价并不低,一双不过几钱棉线编织成的袜子可是要买几十文,其中的利润可不小。 袜子卖出以后。孙灿烂兑现了许下的诺言,按照数量和质量给丫环们发了奖,最大的奖给了质量最好数量同样也是最多的石榴丫头,奖品是五十文银子外加一双石榴丫头自个织成的袜子,让其她丫环羡慕不已。 不过很快孙灿烂又给其她丫环每人一双自个织的袜子,这下子丫环们编织的劲头更足了。 小丫环们爱美爱琢磨的天生得到了极大的发挥,各种花样不断涌出。编织的质量和数量不断攀升。 现在小丫环每人一天可以织出四五双,但丫环的人数还是少了些,五个丫头加上孙灿烂和赵欣得空时编织的袜子每天最多也不过三十双,根本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 虽然段家织纺厂得到消息以后提出了双方合作的建议,可是赵婶子一时之间还没松口,只是说会好好考虑。 孙灿烂觉得自己原本的想法还是过于简单了些。没有现代化的机器,光靠人工真得无法将编织这个生意做大做强。 可是就这样与段家合作,孙灿烂能够理解赵婶子内心的不甘心,别说是赵婶子,就连孙灿烂自个都感到不甘心。 毕竟她这只能算技术入股。其他的全部由段家操作,那么她又能落得几成? 不过如果真得没法继续下去,孙灿烂打定主意,那就一次性将自己这个编织技术卖出去。 如果真的买断,无论是卖给绣坊还是卖给段家,这次她一定得狠狠地赚上一笔,至少她得将赵梓霖想要的良田给赚出来。 不过现在她还是得先将赵家新院子那边的护院定下来。 那个新院子还有一小排临街的房子,一排六间都是宽四米多深六七米使用面积三十平方左右的房子。 当初依赵氏夫妇的意思是不建那些房子的,不过孙灿烂却坚持要建上几件,就算那只是一条比较僻静的小街,说不定也会有商机。 如今这商机可就到了,那几间房子正好可以做编织坊及其门面,展示自家编织坊的产品。 这样一来除了孙灿烂自己可以在门店坐阵以外,又得有新的店员,这又是一个需要人的地方。 不过店员涉及不到编织的核心技术,就不一定需要人家卖身,贾春草如今就能胜任。 在赵段豆腐坊干了两个月下来,贾春草比之以前有了长足的进步,现在不但不惧怕与外人接触,在赵婶子和赵欣忙不过来的时候,也能主动顶上去,最后干脆就承担起了豆腐坊卖豆浆和豆腐脑的任务。 如今那豆腐西施的名头就落在了贾春草身上,所以假日时日孙灿烂再对她强化强化,完全可以当编织坊展示厅里的讲解员和推销员。 至于豆腐坊那边的人手,孙灿烂也考虑过了,靠山屯那边的陈寡妇一家可以直接住豆腐坊里来,那陈寡妇人勤快又干净,当个豆腐西施完全没有问题,她家的二狗子正好接了赵梓诚在豆腐坊手上的事,小不点妞妞也可以给陈寡妇当个下手。 这样既解决了豆腐坊的人手问题,陈寡妇一家的困难也算是解决了,省得每天听赵婶子感叹自家过上了好日子,却一直没能帮帮她的好姐妹。 与穆护卫一席谈,再加上自己细细琢磨,孙灿烂现在可是有底气多了,坚信就算不能完全如了自己的意,也能说服赵氏夫妇达到一两项。 与赵家商议护院丫鬟婆子的事就放在了搬家前的第十天。 这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是孙灿烂与赵家一起定下的清帐日子,孙灿烂与赵梓诚喊上赵梓霖一起来到赵黑牛夫妇的屋子。 现在每天由赵梓诚记账,每五天孙灿烂会看一下帐,每个月月底则是盘帐的日子,虽然时间间隔得紧了些,可是对于赵梓诚这样的生手,还是很有好处的。 赵家人人识字,因此人人都会看帐本,不过盘帐也就是孙灿烂、赵梓霖和赵梓诚兄弟还有赵氏夫妇五人参与,作为女儿的赵欣和赵甜却从来不参与其中,这也算是古代的一个习惯吧,女儿家是不参与家庭大事的。 唯有孙灿烂是例外,在赵氏夫妇眼里孙灿烂严格地说是赵家的东主,赵家如今这一切都是出于孙灿烂之手,盘账自然不能少了东主。 尤其孙灿烂还是算帐最快最准的那一个,细微的错漏也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 明面上豆腐坊什么的全在赵家的名下,可在赵氏夫妇的心目中,孙灿烂才是主,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孙灿烂的。 赵氏夫妇的想法孙灿烂无法去改变,平日里也只能尽量地尊重他们,像买小厮丫鬟婆子和请护院的事,自然是只能提议然后尽量说服,绝对不会擅自行动。 这帐算下来,银票就交到了赵婶子的手上,赵婶子心里可就乐开了花,前段时间眼看着银子哗哗地往外淌,如今终于又觉得荷包充实了。 这荷包一充实,做什么事心里都有底气,想到新房子里现在什么都有了,老大成亲一应物事也都准备的七七八八,只等着良辰吉日接亲迎新摆酒席,算下来再花个四五十两就能将新媳妇接回家了,赵婶子手捏荷包,脸上的笑容如春花一般盛开。 孙灿烂见赵婶子捏着荷包如沐春风的愉悦模样,想到自己这一开口又要大把的花银子,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可是眼看就要搬家,护院、小厮、丫鬟、婆子总得提前到位,于是轻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姑丈,大姑,二位哥哥,俺心里有个建议,大家看看可得行?”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孙灿烂,赵婶子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上的荷包,孙灿烂只当没看到,将自己与穆护卫商量好的想法缓缓道了出来。 随着孙灿烂缓慢的语调,赵黑牛父子三人脸上都有些许的赞同,不过赵家家务事历来都是赵婶子说了算,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赵婶子。 赵婶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不过却若有所思,想来孙灿烂的建议还是让她有些心动,毕竟新院子的结构再也是不以前农家的小门小院,几个女儿家得住在后院,如果没有丫环婆子陪在身边,还真的有些不放心。   ☆、第160章 唯留一室旖旎 豆腐坊这边的护院是必须的,让张来福长住在豆腐坊正好对双方都有利,也就多给几个银子的问题,总比另外请人要便宜得多,何况张来福也算是知根知底,让他看着豆腐坊他们也放心。 那四个小混混在穆护卫的管教下,如今一个个都有了向上的精神气,想来给他们一份护卫的活,也应该能够接受,至于他们爹娘那里可以请镇老出面帮着说合说合,工钱大家可以商量。 不过在新院子那边请护院,赵婶子又有些为难了,虽然穆护卫介绍的护院肯定都是好的,可是这样的护院,需要的工钱应该不会便宜。 再说让陈寡妇一家搬到豆腐坊居住,不知陈寡妇可愿意?虽然靠山屯陈家的屋子比起赵家原先的屋子来更加不如,可那毕竟是陈寡妇男人在世时夫妇俩带着二狗子一点点垒起来的。 不过这事还是可以问下陈寡妇,如果她愿意倒也是不错的一个选择,反正他们一家只是帮工,工钱上自不会少了他们,总比他们在靠山屯吃了上顿愁下顿要强。 经过商量最后大体上都按照孙灿烂的建议,张来福的工钱由原来的三百八十文涨到五百文,贾春草调到编织坊这边来当店员,她的工钱也由原来的二百八十文涨到三百五十文。 那四个小混混如果愿意给豆腐坊做护院,就让他们两人一队,每队连续上工十二个时辰后休息十二个时辰,上工的日子赵家包餐,工钱与贾春草一样每人三百五十文。 陈寡妇如果愿意携儿带女来豆腐坊上工,豆腐坊提供他们一家两间屋子暂住,除了包吃住以外,再开给他们一家八百文的工钱。 至于买小厮和丫鬟婆子,赵婶子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她觉得小厮暂时还是算了,只同意暂时分别给孙灿烂和赵氏姐妹一人买上一个丫环一个婆子。 新房子的护院。赵婶子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听从了孙灿烂的建议,接受了穆护卫介绍的老护卫。 再怎么说不看僧机看佛面,何况以穆护卫的为人也不可能介绍不好的人来。 只是这护院的工钱。大家拿捏不准,这可得听听穆护卫的意思,给少了驳了穆护卫的面子,给多吧赵家还真承担不起。 有些事孙灿烂也不强求,知道一下子又要让赵婶子花那么多的钱出去,而是买在她的眼中没什么多大用处的家丁佣人,自然会让她一时接受不了,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孙灿烂心里已经十分满意了。 事情定下来,自然还得算一笔帐。豆腐坊那边的人工开销一下子从原来的每月六百六十文涨到了二两七百文,是原来的四倍有余。 听到赵梓诚最后报出来的数字,赵婶子脸上的肌肉牵动了一下,显然让她肉疼得紧,不过最后还是咬牙点了头。 这次要买的丫鬟来了就得用上。这样的丫鬟,牙婆可都是费了心思调教过的,想来不可能与上次那般每个丫鬟七八两就能搞定。 孙灿烂提议赵梓诚以每个丫鬟十五两做预算,听到孙灿烂的话,赵婶子差点就要说出不买丫鬟的话来,可是想到新院子那边空旷的后院,最后还是狠了狠心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大姑。这婆子……俺觉得还是别通过牙婆了,那些外面的婆子俺们也不知道底细。 当婆子的都是成过亲拖家带口的有些年纪了,如今还在牙婆手上,还不知是不是做了啥对不起原来主子的事,被主家发卖出来,这样的婆子断不会有什么好的。 俺看要不让沈夫人帮忙看看。是不是从她那边找两个得用的婆子转来俺们家。 若大姑不愿意老是麻烦沈夫人,俺觉得也可以让穆护卫从杨家庄子那边想想法子找两个过来,正好可以结合护院一起安排,说不定还能少许多事。 俺觉得虽然那杨延保不咋样,可人家穆护卫人还是不错。何况俺觉得那杨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他家出来的婆子一定都很有规矩,这样的婆子过来就能得用。” 这事孙灿烂可没与穆护卫提起,只是她心里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而已,如今说出来了,反而觉得是个十分不错的办法,毕竟她对外面买的婆子真的有些不放心。 婆子年龄大想法多不好管理,那种不知底细的婆子想想还是算了。丫鬟则不同,年龄小心思还没成型心眼相对也少些,管教起来就容易得多。 这样一算下来,额外又多出了一项过百两的支出,每个月还要多出至少二三十两的支出。 眼看着才有些鼓起来的钱包,又这样消了下去,赵婶子心里可就直犯嘀咕,可是在孙灿烂面前又不好说什么。 等孙灿烂和赵氏兄弟离开以后,赵氏夫妇在床上躺下,赵婶子苦笑着对赵黑牛埋怨起孙灿烂来:“哎,这山花到底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太能花钱了,俺这荷包里的银票还没捂热呢,就巴巴地花出去,就见不得俺荷包里有点银子!” 赵黑牛的心里虽然也觉得孙灿烂花钱的能力与赚钱的能力有得一拼,可是想想以前的日子再看看如今的日子,整个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如今赵家在人家眼中也算是有钱人了。 于是赵黑牛拍了拍窝在他怀里的妻子轻声劝道:“孩子他娘,你可别说这样的话,要是给山花听到了就不好了……只当你只是替山花管银子的就成! 你想想啊,若不是山花点子多,如今俺家还不知能否吃饱穿暖,说不定还真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了呢。 你看看如今,俺家吃的是啥,穿的又是啥,还有俺这身子骨,若不是山花会折腾,说不定俺都成了地里的一抔土了……” “呸呸呸,哪里有你说的这般严重,以后可不得拿自个的身子说事。”赵婶子听赵黑牛最后一句话,用手肘捣了捣赵黑牛嗔道。 不过赵婶子在心里默默地思量着赵黑牛的这番话。屋里沉寂下来,赵黑牛深知自家娘子的为人,只让她自己默默地想,搂着怀里日渐丰盈的娇躯心里有了一些*。这可是前两年想都不曾想的状况。 赵婶子默想着自个的心事,一时间倒没在意身后男人身体的变化,良久她终于笑了起来:“还是你说得对,俺差点给富贵迷了眼……如今俺家的这一切可不都是山花带来的!山花将俺们当亲人,将赚的钱全都给了俺,可真是个实心的闺女…… 对了他爹,现在房子什么的全在俺们名下,山花那孩子说起来啥也没有……你看这样成不?以后俺们每月给山花独自存个二百两出来……你说二百两是不是少了些? 如今豆腐坊今天赚的都有二十多两了,还有袜子……不行不行,二百两太少了……他爹你说多少合适?” 赵黑牛没想到自己娘子还真是有一出唱一出越来越可爱了。虽说她的心意是好的,可是人家山花会同意吗?不过自己的亲亲娘子能想明白他可是最开心的。 于是赵黑牛一把搂紧了怀里的女人,就低头啃了起来,嘴里还含含糊糊地说道:“这事……娘子自己与山花商量着办……现在俺饿了……要先吃了你……” 赵婶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后股间男人那根已经如铁杵一般坚硬的物事,这可是近几年来从来不曾有的。 自从赵黑牛三年前受伤。他们夫妇之间几乎就没有了*。 起初是赵黑牛死里逃生,身子骨太虚,大夫直接让他们禁欲。等到赵黑牛身子骨养回来一些,赵婶子又总怕房事会掏空赵黑牛的身子,总想着等赵黑牛身子再好一些,于是就算赵黑牛想也总是温言劝止。 却不曾想赵黑牛这身子时好时坏,病魔总是缠绵不去。他身子略好些。赵婶子不舍得他辛苦总希望他再好些再行房事,他身体不好时,赵婶子更不会让他勉强自己,这也怕那也怕,这三年来夫妇之间的那点事就极少有。 这三年里赵黑牛身子骨好些的时候,在他强烈要求下也曾偶尔有过那么几次。可最终都是力不从心,往往才将赵婶子的欲火勾起来,赵黑牛自个就偃旗息鼓了,反弄得赵婶子上不上下不十分难受。 几次下来夫妇俩再不往房事上去想,反正孩子都有四个了。只是俗话说的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赵婶子如今也不过三十四五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实在想狠了也只敢在确定赵黑牛睡熟以后自己解决一二,可一张床上睡着的赵黑牛岂有不知之理? 每当这种时候,赵黑牛只能暗自咬牙默默流泪,有时就想着自个不如早些走了好。 可他又舍不得让赵婶子这么好的女人成为寡妇,更不愿意他的孩子们成为没爹的孩子,于是夫妇俩就这样过了三年多。 不曾想今日里赵黑牛就这样搂着想着心思的赵婶子,闻着她身上发出的体香,慢慢地心头的*越来越强烈,下面那几年不曾坚挺的物事也是越来越坚硬。 最后赵黑牛觉得终于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只觉得雄风尚存,三年的郁结和对怀里女人歉疚今日要一扫而空。 三年一千多个寂寞难耐的漫漫长夜,心底那份对男人的渴望在这一刻,在男人那物事进入身体的这一刻,那份充实满足的感觉让赵婶子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脑子里尤如烟火绽放轰地一下炸开无数美丽的光环,身体也随着赵黑牛的轻咬慢啃软成了泥。 原本还在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心思也全没有了,嘴里时尔发出一些或愉悦或难耐的轻声呢喃,屋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驱走了冬日的寒冷,唯留一室旖旎。   ☆、第161章 意外得见孙天赐 孙灿烂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闪身就进了玉佩空间,此刻空间里正是太阳初升的时刻,享受到阳光的温暖,让孙灿烂感到惬意无比。 前世孙灿烂出生于南国,虽然也有四季之别,冬季却并不算寒冷,可是山岗镇这里如今却已经有些寒冷了。 现在孙灿烂特别庆幸的一件事,就是她穿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渐回暖,而等到天气变冷的时候,赵家在她的引导下大家共同努力已经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否则想想靠山屯那四面透风的屋子,还有那床上薄薄的百衲被,身上就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冷。 “主人,今天又可以摇蜜取皇浆了。”孙灿烂正微眯着眼睛享受着空间里和煦的阳光、轻柔的微风、清新的花香,突然传来了空间蜂皇的声音。 对哦,今天自己进来就是要摇蜂蜜和取皇浆的,可不能为了享受而耽误了时间。 如今空间还是三级,可是蜂群却在她的经营之下,已经就扩大到了八箱,她计划在年前要将蜂群扩大到十箱,只是这样一来,她一个人管理这么多的蜂箱就有些操劳了。 好在空间里的那池水的确对她有养精蓄锐的作用,否则她还真得考虑是否不再扩大规模。 奇怪而又可惜的是,这池子里的水带出去就失去了一切功能,变成了普通的水。 孙灿烂带了两次出去,第一次还以为带少了所以效果不明显,第二次带了整整两竹筒,依然是毫无用处,只能就此摆手。 世事总没有十全十美的,能够让她在空间里有一方池水为她消除疲劳,她已经感到十分幸运了。 不过从空间带出去的蜂蜜和皇浆,效果却出奇的好,也许也算是对孙灿烂的补偿吧。否则赵黑牛如今又岂能生龙活虎让他的女人重新得到性福! 如今孙灿烂进空间除了摇蜜取皇浆,就是在木屋里的书架上找书看,或养蜂技术或是医书,她准备尝试着做出美容或者美颜的蜂产品。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就可以在空间外慢慢做起来。 养蜂并做成一系列的蜂产品才是孙灿烂的最想在这个世界完成的事业,也是她前世念念不忘的理想。 从木屋里拖出带有万向转轮的摇蜜筒,这个摇蜜筒是空间按照孙灿烂的心意一点一点改造出来的。 不锈钢的筒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这个筒身本身就是一块大的太阳能电池。 没错,这个摇蜜筒无需人工,而是个电动的摇蜜筒,所用的电全是太阳能转化而来。 筒身几乎与孙灿烂一样高,筒底有一个出蜜的笼头,当蜜到了一定液面的时候。笼头自动打开将里面的蜜灌入木桶。 这些装蜜的木桶与空间外,赵黑牛所做的木桶如出一辙,这也是孙灿烂心细的地方,否则这蜜可拿不出去。 将摇蜜筒在固定的位置上安放妥当,这个地方可是孙灿烂经过周密计算得出的。筒的出蜜口正好可以正对接蜜木桶。 孙灿烂又在筒边放好一个两层台阶的木台,这样她就有了高度,可以很轻松地放入拿出蜂片。 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孙灿烂总算将八箱蜂群可以摇取的蜜全摇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取皇浆了,取皇浆可是件细致活,而且还是全人工手动的细致活,这又让孙灿烂忙了差不多有大半个时辰。 还好孙灿烂有个蜂主的身份。不需要她手动一个一个将蜂皇产下的幼虫移入皇浆坯里,否则她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完成这些繁琐的工作。 不过就算这样,她在空间的时间已经快有三个时辰了,眼看着就要离开,不过为了她自己的身体健康,她还得在池子里泡上小半个时辰以恢复体力。 从屋子里拿了本医书。又拿了点吃的喝的,这空间里从来没有少过孙灿烂喜欢的零食和饮料。 虽然孙灿烂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吃到前世的东西,可是每次进了空间,等到她肚子饿了想吃东西的时候,空间的木屋里就会有一杯咖啡一碟蛋糕或者是一杯柠檬红茶一只原麦面包。 第一次享受到空间的贴心。让孙灿烂热泪盈眶,仿佛这里并不只有她一个人,在某个她看不到的地方一直有个人默默地陪伴着她,照顾着她,虽然她明知空间里只有她独自一人。 今天的餐点是茶和面包,孙灿烂撩开长裙在池子边坐下,脱了袜子将小脚泡在水里,顿时池子里的鱼儿就欢快地围了过来,在她的小脚丫之间来回穿梭游动,这很好地起到了给孙灿烂按摩消乏的作用。 孙灿烂翻开医书,现在她正在寻找一种能够与蜂蜜有效结合,对女人起到美容美颜作用而且又能起到保鲜的草药。 不过看了不久孙灿烂就将书放了下来,要用蜂蜜来调制面膜,不是不可以,可是这个地方没有冰箱要保质还真不容易。 何况在大多人还没有解决温饱的时候,把昂贵的蜂蜜用来敷脸,会有多少人能够接受呢? 孙灿烂表示不乐观,特别是山岗镇这样的小地方,当然如果在大城镇或者是京城,这个销路应该不是用发愁的,难道最后还是得依赖段家? 这与孙灿烂最初的本意设想完全不同,那么该如何推广这个蜂产品呢?孙灿烂敲了敲自己的头,对这个世界的营销还真是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唉,要是能够早点找到大舅就好了。 孙灿烂如今的最希望的一件事就是等到找到陈浩宇,她就可以将所有的难题直接丢给陈浩宇,她自己则可以安心养蜂,指导幼弟上进,然后就是绣绣花,偶尔上街转悠转悠,看到美男调戏一二…… 可是浩宇大舅、天赐弟弟,你们到底在哪里呢? 孙灿烂脚泡在池水中,人慵懒地向后倒去,身后是一丛碧绿如茵的草地,柔软的让她尤如躺在温暖的床上,真舒服啊,好想就这样在这里睡一觉! “舅娘,你放着,小次来帮你拿……”突然一个男童的声音在空间里响起。 小赐?是小赐吗?他怎会进得来空间?孙灿烂腾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却见在她面前的水池上方赫然悬浮着一个大屏幕,唉,原来只是电视! 孙灿烂现在的心里真想着美事儿呢,对电视可没什么兴趣,于是习惯性地向后倒去,突然重新坐正了身体,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看着面前的屏幕,小嘴微微张着…… 电视?电视!呀哈,俺终于有电视了,这是不是预示着俺很快就可以有电脑?耶,电脑哎!那么以后就可以在电脑里查找各种资迅,想要什么样的配方查不到呢?太好了太妙了! 孙灿烂现在的脑子里有些脱节,与空间原本的意思十分不搭,似乎一下子有些短路了。 玉佩感到十分郁闷,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并没有看清屏幕上画面的蜂主大人。 玉佩正要开口,孙灿烂歪了歪头仿佛一下子又想到了什么,将目光定在了屏幕上,那是……那是天赐吗?是天赐吗?真的是天赐吗? 一行眼泪从孙灿烂的脸上扑簌而下,眼睛中激动的泪水模糊了孙灿烂的视线,她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目光一直胶着在屏幕上。 只见屏幕上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阻止身边的妇人,自己弯腰正要提起一只竹篮,竹篮里是几件衣服,身边那个妇人是一个已经微微出怀的孕妇…… 原本只有侧脸的男孩,此刻突然回眸脸部正面出现在屏幕上,是他!真的是孙天赐,孙灿烂现在这具身体的弟弟! 看清了屏幕上的脸,孙灿烂只感到内心深处一阵狂喜,说不上来是自己的还是原主的。 因为孙灿烂自己就觉得十分激动,刚才还在念叨着,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尽管只是通过屏幕,可是已经很能说明问题,至少孙天赐活着,而且身边还有人陪伴照顾。 等等,这个怀孕的女人是谁?对了,刚才好像听孙天赐喊什么舅娘,难道陈浩宇成亲了?在逃难的路上成亲,还让这女人怀了孩子? 孙灿烂只觉得原主的这个大舅还真是个人物,在如此艰难的情形下,还能为陈家传宗接代! 孙灿烂不由感叹陈浩宇的强大,只差没有赞出口来,不过在她的心里已经对与这个大舅重逢感到无限的期待。 可是大舅人呢?怎能让一个怀孕的女人和一个没有任何自救能力的孩子独自出来洗衣裳呢? 就算大舅要出去赚钱找生活,也该安排好天赐和舅娘的安全才对啊!这时孙灿烂的心里又全是对大舅的嗔怪。 “哎呀,夫人、小次公子,你们怎地又自个来洗衣裳呢?俺不是说了等俺整理好屋子再来洗的嘛。小公子,快别提了,俺来……夫人啊,以后你可千万别自个来洗衣服了,要是你和小次公子出了啥事,大人还不得心疼死,俺也担不起这个责啊……”仿佛听到了孙灿烂的腹诽,画面中匆匆跑进来一个婆子,嘴里吧啦吧啦一个劲地唠叨着……   ☆、第162章 有了两户家仆 孙天赐叫作舅娘的那个孕妇,只是温柔地笑着,伸手拉起孙天赐的手,在那婆子吧啦啦的唠叨声中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屏幕远方…… 屏幕在孙天赐他们消失后也化为乌有,可是孙灿烂的目光却久久没有收回,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孙天赐的影像。 以前只有原主留在记忆深处的影子,如今终于记忆与现实有了交集,孙天赐的懂事乖巧还有那小正太一般的可爱面容,刹那间就击穿了孙灿烂那颗柔软的心。 “天赐弟弟,你等着,我们很快就能相见,一定很快就能团聚!你一定要等着姐姐!”孙灿烂的心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意外地在空间里看到孙天赐的身影,孙灿烂顿时尤如打了鸡血一般,整天里乐呵呵的,精神极为亢奋,就连杨延保向她挑衅,她也只是笑笑,让杨延保十分无语,心里想着这人是不是吃错了药,傻了! 那天孙灿烂甚至在赵婶子耳边窃窃私语,梦游般地说着等到有一日与弟弟重逢,她就该如何如何。 这是赵婶子第一次从孙灿烂嘴里主动提起有关孙天赐和陈浩宇的事儿,以前还都是零零碎碎问她一句才会听她提起一二,像这次这样一下子说那么多还真是少见。 赵婶子在心里不由嘀咕,看来山花这孩子是想家人了!再将从孙灿烂嘴里听到的关于孙家的一切串联起来,觉得孙灿烂家里原本的家境果真不差,只是为什么会落到如此田地,却是连现在的孙灿烂也是还没有弄清楚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利用搬家前的十天时间,赵婶子和孙灿烂又通过沈夫人的关系买了五个丫鬟,其中三个充实编织坊,另外两个一个给了赵欣一个给了赵甜。 配给赵欣的那个丫鬟十四岁,圆脸大眼睛看着挺喜人。赵欣自己给她取名就叫喜儿;赵甜的那个丫鬟年龄小些,只有十二岁,瓜子脸配上一对柳叶眉,倒有几分姿色。虽未长开已可看出以后准是个美人儿。 这样的丫鬟若是依了孙灿烂,自然是不会要了这样的人来做丫鬟,可架不住赵甜自个喜欢,还巴巴地给人家取了名字叫柳枝,孙灿烂也只好随便赵甜那个小包子喜欢。 孙灿烂由于已经用惯了苏叶,而且苏叶也的确很得孙灿烂的欢心,所以就没重新配新的丫鬟。至于婆子和护院,孙灿烂与赵氏夫妇商议后的第二天,就由赵黑牛亲自找穆护卫商议。 他们商议的具体內容和结果是啥样的,孙灿烂并不在意。反正左不过就是她提出的护院和婆子的事,从这两人商谈后又是互相对掌又是开怀大笑,想来两人相谈甚欢,应该算是一拍即合吧。 不过只过了两天护院就来了山岗镇,一起来的还有他们的家人和两个婆子。不知道穆护卫是如何说通了这两家人,居然主动要求全家卖身,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买主必要是孙灿烂而不是赵家。 这让孙灿烂十分诧异,她不过就是个小女娃子而已,这两家一共十口人,全都要求卖身给她。到底有何所图? 可是想想也不对啊,这两家人好歹是穆护卫介绍的,那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显然就是穆护卫所说的从亲卫队里退下来的亲卫,怎么突然自己要求当人家的奴才,而且还是她这样一个小女娃子? 孙灿烂想不通,只好将目光转向穆护卫。向穆护卫求救,她可从来都没想过要替自己买什么人啊。 穆护卫并不说什么,只是用目光示意孙灿烂接下这两家人,孙灿烂无奈,只得收下这两家人手上的卖身契。这也太让她感到匪夷所思了。 她不过就是建议赵家请几个护院找几个婆子,怎地就让自己身上多了两户家丁?!她,她自个还不知道家在哪里呢,如今还得依附于赵家生活。 可是孙灿烂看赵黑牛夫妇并没有表示出惊讶的表情来,脸上都表现得十分平静,看来这事他们早就已经知晓,想来是赵黑牛与穆护卫商议时就定下的事,这让孙灿烂既感动又有些别扭,她的内心里真的真的还没有建立起主仆的意识。 突然有了两户家丁,让孙灿烂不得不开始脑补,顿时又有了新的压力,她得努力赚钱赚钱再赚钱,如今她可也算是拖家带口的人了。 不过再想想有家丁也很好,至少以后她有什么事,就无需老是麻烦和依靠穆护卫帮她,穆护卫迟早是要离开山岗镇的,以后她有了这两户家仆,做起事来就称手多了。 那两户家丁的妻子以后自然是自己身边得用的婆子,而他们两家的四个小子,等到自己与天赐弟弟团聚,就可以成为天赐弟弟身边的小厮了。 只是四个是不是有些多了呢,不过到时舅娘生个表弟出来,那两个小的就可以分配给表弟了,如此一想倒还真的都可以从现在开始培养。 嗯,还有那两个水灵灵的丫头,就让她们先在编织坊跟着学学编织,先看几天再说,如果机灵又能说会道的话,倒可以让她们去门店与贾春草一起当店员…… 这样一合计,孙灿烂觉得穆护卫给自个找的这两家,不错不错,真的很不错! 既然穆护卫这样安排,说不定里面多少包含了一些杨大元帅的主意,那么孙灿烂只有被动接受的份,反正以后自己在外是主,在家里尽量平等就是了。 不过这也只有孙灿烂自己的想法,人家会不会接受那就难说了。 孙灿烂经过多方考虑,觉得如今自己只有接收的份,于是收下两家十口人的卖身契。 这两家人中,年长的姓魏叫魏长生,痩高个眼睛里时而闪过精光看着挺有神,他那婆娘是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妇人,因夫君姓魏出嫁从夫,这妇人被人称作魏妈妈,魏妈妈声音极为响亮爽利,看着就是个极利索的人。 魏长生夫妇育有两子一女,长子魏青山十二岁,女儿魏宝珠排老二刚满八岁,次子魏青溪则较小看着也就三四岁的模样,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陌生的环境骨碌乱转。 年轻些的姓朱名福全,长得有些胖,看着这名儿倒也名符其实,他那婆娘长得倒是娇小,站在他身旁倒像朱福全养了两儿两女,不过这朱妈妈倒也算个干脆的人,虽娇小却不见娇弱。 与魏长生家一样,也是两子一女,老三朱常安与魏青溪差不多大,不过却显得有些怕生,老大朱常春和老二朱宝儿却是一对龙凤胎,两人只比魏宝珠大几个月罢了。 魏朱两家上前与孙灿烂见过礼,随后与两家一起同来的两个婆子则上前给赵氏夫妇请安,这两人是自己要求从杨家直接转来赵家,自然也是通过了穆护卫的考察。 看这两个婆子都是孤身一人来到山岗镇,难道她们就没有家人吗?经过她们的自我介绍,孙灿烂终算是明白了,这两个人自幼信佛在佛祖面前发下誓愿,今生只侍佛祖永不嫁人。 因此她们从来不曾有过婚配,是自梳的妇人头,直接从丫鬟成了婆子,如今也有七八个年头了,他们的卖身契早就由穆护卫给了赵黑牛,如今正在赵婶子那里收着呢。 这两个婆子一个姓方,配给了赵欣,大家就叫她方妈妈;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姓黄,就给了赵甜,自然大家就叫她黄妈妈。 这两个婆子看着极其利索干净,眼神清明,可孙灿烂的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生怕这两人不婚的思想影响到赵氏姐妹,私下里认真地与赵婶子谈了一次,提醒赵婶子一定要叮嘱两个婆子不可向赵家姐妹宣扬不婚的思想,并要赵婶子口气强硬些,若有违主命,届时发卖出去事小别为此丟了性命! 事关女儿未来的幸福,赵婶子自然不会大意,对两个婆子很是敲打了一番,好在两个婆子都是明理之人,从此自是不敢大意。 靠山屯那边,陈寡妇得到赵婶子让人带回去的口信,看他们一家子可否愿意到豆腐坊做帮工。陈寡妇与儿子商量以后,很快就定了下来,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陈寡妇第二天亲自跑了一趟山岗镇,当面向赵氏夫妇回了消息,当陈寡妇看了赵婶子指给他们一家即将居住的屋子,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只差跪下给赵氏夫妇磕头了。 如此好的住宿条件,如此优厚的工钱,要不是赵氏夫妇仁义,他们孤儿寡母的到哪里找得到如此好的工? 如今别说是有工钱,就算没工钱只让他们一家来豆腐坊帮工,这包吃包住的,也比他们一家在靠山屯饿死冻死强千倍万倍,何况一年还有将近十两银子,存上几年说不定他家也有钱重新起个新房子,到时也好给二狗子抬一房媳妇。 陈寡妇一家要到山岗镇赵段豆腐坊做帮工的事在靠山屯传开,可让靠山屯的乡亲羡慕不已。 至于张来福更是不用说了,让他住进豆腐坊里,别说是给他长工钱,就算扣掉一些,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如此一来他那个孙子也就可以开始议亲了。   ☆、第163章 乔迁之礼 豆腐坊的护院的事,不等赵黑牛找镇老,那四个小子的爹娘听到小子们回去露了些风声,就已经纷纷向沈掌柜打听确实的消息,等到确定并不是卖身为仆,只是做豆腐坊的护院,而且上一天工还可以休息一天,上工的日子豆腐坊包餐,每月还有三百五十文的工钱。 这对于两个月前整天为了小子们只会打架斗殴的几家爹娘来说,就如同天上掉馅饼,连连表示只要赵段豆腐坊不嫌弃小子们以前的名声不好,他们自然十分乐见其成,于是那四个小子做豆腐坊护院的事也就成了定局。 穆护卫特意将四个人的特长向赵黑牛做了介绍,又根据这四个人的特长亲自为他们编了队,小子们对穆护卫可是尊敬的紧,对穆护卫的安排无不欣然接受。 经过几天的运转磨合,到赵家搬家的时候,一切都已上了正轨,这一切还真得益于外有个沈夫人在旁提点,内又有个穆护卫帮着,否则就算孙灿烂再能干,她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协助赵氏夫妇安排好这一切。 这突然之间从庄户人家被人称为老爷夫人,让这对朴实的夫妇十分不习惯,整个人都觉得浮在半空,令他们整日里都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豆腐坊外加新院子一下子多了十几二十口人,光安排居住就差点上赵婶子着急上了火,好在当初建房子的时候,听从了泥水匠的建议,参照了大户人家的院落结构,建有一排专门的佣人房,否则这许多人还不又得动土? 可既便如此赵婶子还是顾得了豆腐坊就顾不了编织坊,更别说还有新院子那边的护院丫鬟婆子一大堆,还好开始的时候沈夫人来帮着照应了两天,然后身边有个孙灿烂时不时帮着安排一二,才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 赵梓诚和赵欣算起来是最先进入新角色的人。被人叫二少爷、大小姐虽然偶尔也会楞神,不过至少面上很快就能自如起来。 而赵甜人小鬼大,知道自己是家里最小的,赵甜是大小姐。那么二小姐自然是非她莫属,看着哥哥姐姐的应对自然是有样学样,倒也很有一付小姐范儿。 赵梓霖比起弟弟妹妹来又要逊色一些,当家里的丫鬟婆子叫他大少爷时,不是半天反应不过来,就是涨红着张脸匆匆点头远远避开,让孙灿烂很是无语。 赵梓霖可是赵家的长子,以后赵家可就要看他支撑门户的,这样下去可不行! 于是孙灿烂在私底下单独与赵梓霖好好地谈了一次话,从各个方面提点赵梓霖。让他回忆一下段子轩与下人之间的相处,再看看杨延保与书墨之间的相处,让他对这两个与他接触过的世家子弟进行比较,从中找出这两个人之间的共同点,从中吸取他们身上的可取之处。 改造的过程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不过在孙灿烂的提点下,赵梓霖总算有了一些进步,至少在面对一声声“大少爷”“赵大少爷”的称呼时,勉强会对人点个头或者给个眼神,再不会做出避开的举动貌似落荒而逃。 很快就到了赵家搬家的日子,虽说要搬入新房子的东西并不多,可是赵婶子还是十分郑重。毕竟这预示着赵家一个全新的开始。 靠山屯的乡亲来了,虽然带来的礼物多半是山里的野货地里的蔬菜,就算是空手而来,看着前来恭喜的乡亲,赵氏夫妇一样都是眉开眼笑,热诚以待。他们看重的不是那份礼而是乡亲们的那份心。 赵氏夫妇并没有因为自己富贵了就看不上乡亲,这些可都是与他们一起流过汗流过血甚至流过泪的兄弟姐妹,赵家在山岗忙这忙那,如今难得有时间回靠山屯,借此能与乡亲们聚在一起自然让赵氏夫妇喜不自胜。 赵氏夫妇亲自带着乡亲们在新院子里转了一圈。丝毫没有炫耀的意思,唯有分享的心意,然后在新院子里席开八桌,除了豆制品是由孙灿烂和赵欣亲自动手烹制以外,其他所有的菜肴全部请段家饭馆那边提供,让乡亲们吃得开怀,纷纷赞叹赵家抓住了好机遇真正走出了贫困。 羡慕嫉妒说句把句风凉话的自然也并不是没有,只是在这种欢庆的好日子,只要话说的不过份,赵婶子自不会去计较。 赵家突然发迹过上好日子,眼红的人肯定不少,让别人说两句也无伤大雅,故而听到有一些带酸味的话,赵婶子也只是笑笑并不往心里去。 沈掌柜夫妇带着儿女相携而来,带来了不少贺礼,贺礼相当丰富,有他自己的,也有以药房名义出的,居然还有段子轩的贺礼。 原来上次段子轩山岗匆匆一行,得知赵家买了地新建了院子,而他是知道赵梓霖年前成亲,因此判定赵家年前一定会搬入新房,他要亲自上门道贺是不可能了,于是特地给沈掌柜捎信,让他在赵家搬迁的时候,替他分别给赵家还有孙灿烂送上贺礼,收到段子轩的恭祝让赵氏夫妇十分意外,毕竟他人并不在山岗。 段子轩给赵家的贺礼中规中矩,与沈掌柜一起各送了一只大花瓶配成了一对,给孙灿烂的贺礼就显得有心思得多,而且还是活物,那是一只琉璃小鱼缸,里面一对小金鱼正游得欢畅。 这份礼在山岗镇也算是独一份了,当沈掌柜命药店伙计将蒙着锦绸的琉璃鱼缸小心地送上来,大家的目光全都投注过来都想看看这到底是份什么样的礼! 掀开锦绸形状奇异的琉璃缸内两只金鱼欢快地游着,让所有的人为之赞叹,这样的琉璃缸这样的鱼都是他们未曾见过的,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跟着沈氏夫妇同来的沈容欢脸上闪过怔忡,看向孙灿烂的目光有些妒嫉,不过很快就低头掩饰了过去,当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又是那个笑意盈盈的沈容欢,只是她的眉宇之间带上了一些苦涩。 沈容欢这短暂的失态并没引起孙灿烂的注意,可以说除了沈夫人没人注意到沈容欢的失常,只是这是在赵家,沈夫人为了维护沈容欢女儿家的面子不好说破而已,只是暗地里轻轻掐了女儿一下以示警告。 原来当沈掌柜收到段子轩让人专程从京城送来的鱼缸和鱼,为了保证完好无损地替段子轩送给孙灿烂,只得先将鱼缸和鱼带回家按段子轩再三叮嘱的方式换水喂食。 沈容欢一见到这鱼缸和鱼儿就喜欢上了,说真的沈家也有鱼缸也养有鱼儿,可那是一只大的水缸养了几条红的、粉的鲤鱼,原本觉得看着已经十分眼养,可与这琉璃缸和金鱼一比就黯然失色了。 女儿家谁不喜欢美丽的东西呢!平日里轩表哥有啥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沈容欢,而这次却偏偏只送了一只鱼缸两条鱼,连想没下条鱼的可能性都没有,如何能不让一直被段子轩当亲妹妹宠的沈容欢妒嫉呢! 沈容欢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庆幸的,段子轩将这份礼物送给了孙灿烂,而孙灿烂恰好是她的好朋友,想看金鱼她只要与娘亲打个招呼就可以来这边找孙灿烂了,何况再过一个多月她的义姐沈容梅就要成了赵家的长媳,到时她就有更多的借口来赵家看她心爱的小金鱼。 段子轩这份礼物若放在二十一世纪真的不算什么,可出现在这里的确显得太过出彩,让孙灿烂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埋怨,真不知道段子轩是怎么想的,这不摆明了让人遐想嘛,更让她惊讶的是不知道他是怎样让人从京城带来山岗镇的。 再说杨延保看了段子轩送给孙灿烂的贺礼,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他其实暗地里早就开始准备给孙灿烂的乔迁之礼。 不过现在他毕竟人不在京城,能够选择的又可以送得出手的东西并不多,因此看到大家对段子轩托沈掌柜送来的礼物大加赞赏,心里可真是窝火得很,却又无从发泄,只是嘴巴撇了撇脸上是一副十分不爽的样子。 犹豫了半晌总算还是让书墨给孙灿烂送来了他自己准备的贺礼,那是一套十分精致的茶具,同样也博得满堂喝彩,总算让他觉得扳回了一些面子,脸上的神色也好了许多。 孙灿烂还真的没想到杨延保这个小魔王也会动心思给自己送礼,当书黑将茶具给她送过来时,真的感到十分受宠若惊。 当书墨告诉她这是杨延保珍藏的一套最喜爱的茶具时,孙灿烂都有些不敢接了,夺人所爱可不是孙灿烂的风格。 孙灿烂瞬间的犹豫,让杨延保的脸色顿时一变,眼睛定定地看着孙灿烂,似乎在警告孙灿烂,如果她敢不接,这套茶具立马就会粉身碎骨。 好在孙灿烂也只是她一刹那的犹豫而已,面对杨延保送来的礼物,她还真的只能接受的份,否则还不得惹那小魔王发飙?! 虽然杨延保在人前始终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没表现出自得的模样来,不过孙灿烂却能猜到这小魔王的心里还不知怎么偷着乐呢,真不知他与段子轩这对师兄弟是怎么搞的,总让孙灿烂觉得两人有些不对付。   ☆、第164章 编织坊开张 孙灿烂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小心地将段子轩送来的琉璃鱼缸,放在了卧房外小榻边的花几上,同样将杨延保送的茶具摆在小榻边的茶几上。 孙灿烂将段子轩和杨延保这两人的贺礼做这样不欺不灭同等对待的处理,虽然让杨延保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可到底也不能让那鱼缸推倒或者让孙灿烂从房里拿走。 无论怎么说,这次段子轩送来的礼物,的确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就算杨延保在京城,也不一定能想得到送这样的活物,毕竟要从京城送来山岗镇还真是不容易。 虽说心里不很爽,可到底也没有让杨延保发飙的理由,只是幽幽地看了孙灿烂,目光中似乎有说不出的幽怨,这小魔王这突如其来的小眼神,让孙灿烂觉得冷汗直冒鸡皮疙瘩掉满地。 不过说起发飙,最近还真没见杨延保发过什么飙,想起来他上一次发飙还是在临溪镇的时候,从临溪镇回来,孙灿烂就忙着带着小丫鬟编织袜子和勾织披风,整日里忙得不亦乐乎,偶尔上山去喂养山蜂,也都是来去匆匆。 虽然杨延保除了练功,大多时间就跟在孙灿烂身边转悠,不过除了偶尔说上几句风凉话,真的不见他发小魔王的脾气,仿佛变了个人一般,莫非临溪镇一行就让他转性了不成? 唉,算了,还是忙自己的事吧,刚搬了家一切还乱着呢,孙灿烂还得将编织坊尽快重新开张起来,再过两日山花编织坊就要对外正式开张了。 当然所谓的编织坊对外开张也不过就是打开门面展示作品,同时进行零售接受定制,外人对于编织坊如何进行编织可是看不到的,真正的编织坊并不对外开放。 在确定了护院和丫鬟、婆子的那一天,孙灿烂最终还是说通了赵婶子,把临街的几间房改成了门面。 孙灿烂用竹签编织出来的线衣和用勾针勾出来漂亮的披风、帽子等新品越来越多,如果没有门面展示仅仅堆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其中的美妙。 由于编织坊出品的产品量少价高,能买得起编织坊出来的线衣、线袜等系列产品的都不是普通人家,总不能让这些小姐、夫人去地滩扫货吧,何况从目前的发展趋势而言。外地甚至京城的客商也会源源而来,因此拥有一个门面作为展厅并用于洽谈生意就成了必须。 虽然这边不是闹市区,可是也还算是山岗镇一条人迹比较多的街道,沿街零散的也有几家小店,以小吃和卖杂货为主,生意不怎么样,可也还说得过去,要不然那外地客商也不会看中这块地,那外地客商买下来可是要建成前店后院的门店开门做生意。 孙灿烂看中的就是这点,虽然地理位置不怎么样。可是好在是自家的房子无需租金,而且在孙灿烂的私心里也是想带动这条街,这条街如果真的能够热闹起来,赵家不就又多了一排门面? 按孙灿烂的意思,将所有的六间房子全部迎街开了门做成门店。自己只用最僻静的那一间,这让赵婶子有些想不通。 孙灿烂所选的这间门店处于六间门面的末端,几乎已经到了街尾,在赵婶子的心目中门面不是都应该选最热闹的地段吗?如今孙灿烂选的这间门面,如果一定要找它的优点,那只有一个唯一的优点,就是离孙灿烂住的屋子最近。 其实孙灿烂除了看中这一点外。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这件门面是离那两户护院所住的下人房和真正的编织坊最近的,方便保密和护卫。 这间门面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当时建房的时候,只有这间房又延伸出来一间小屋,而且是唯一一间一节与后院相通的小门。 孙灿烂选定门面以后,就指挥她名下的那两户家仆。男人做支架,女人孩子则将衣服和披风用支架撑好,在孙灿烂指定的地方挂好。 把线衣和披风在指定位置挂好以后,孙灿烂又拿出她早就从铁匠那里订制的小钉子,在她指定的地方将袜子一一固定在墙上。 至于货柜由于这时代还没有透明的玻璃。孙灿烂只让赵黑牛帮她打了个小小的吧台式样的柜台放在门面一角。 很快展厅就布置的有模有样,一走进门店三面墙上错落有致地挂着一件件美丽的线衣和披风,还有七彩斑斓大小不一的袜子,一目了然勾人眼球。 至于多出的五间门店,目前暂时无人租用,孙灿烂决定在编织坊开业时暂时征用,其中一间专门用于待客洽谈生意。 另外四间设置成男女老少四个分区,分门别类布置成展厅,同时从丫鬟婆子小厮中专门挑选能说会道的进行突击强化,让他们临时充当店员。 自然每间门面都安排了赵家自己的人手,孙灿烂计划将编织坊开业的时间定在豆腐坊那边忙清人手空出来以后的巳时正。 在开业前一天孙灿烂分配好人手,安排赵梓霖看守人流相对较少的男展厅,赵梓诚看守老人展厅,赵婶子看守女展厅,赵欣看守小孩展厅,孙灿烂自己则主要与贾春草一起看护那正式的门面并负责洽淡生意。 为了保证开业时的安全,孙灿烂特地请穆护卫带那两个护院在各门面间巡视,原本安排在豆腐坊那边当护院的四个小子,得知这边开业的盘子铺得有些大,主动要求全部过来帮着照顾一二。 原本孙灿烂并没想到要动用他们,不过看着这四人的精神劲和积极主动的模样,觉得不应该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毕竟开业那天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何况经过穆护卫的改造,如今这四个人再也看不到原来的痞子样,穿上孙灿烂让赵婶子统一给他们缝制的经过孙灿烂改造的护院制服,还真很有前世保安或者迎宾的模样。 想到保安和迎宾,孙灿烂心里一动,一个念头油然而起,既然他们如此有心,那就让他们再加上魏青山和朱常春一起当迎宾吧,说不定效果很不错呢! 于是开业的那天,随着一阵震天的鞭炮声,六间门面同时打开,六个穿着一样褂子的小子,引领着顾客分门别类走进不同的门面,现场有了这六个小子的引领,虽然人头攒动却显得井然有序。 不过开业的第一天却令很多一心想买上一件好看的披风或者帽子、线衣的人感到遗憾,今日里除了袜子,其他的只看货订货,并不对外销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由于时间太紧,会勾织的人手又少,加上孙灿烂一心要替赵梓霖和沈蓉梅各勾出一件大红披风,所以目前除了样品还真没有现货出售。 还有一点孙灿烂始终觉得,无论是披风还是线衣,与缝制的衣裳一样,要穿出气质来,最好还是按着穿着之人的尺寸定制比较合适。 孙灿烂没想到开业这第一天会来那么多的人,想着目前就自己一个人会勾织,真希望能够多长出几双手来,唉,要是自己与千手观音一样有千只手就好了! 孙灿烂觉得自己还有一些考虑不周的地方,不过现在补救应该还来得及,看了眼对披风和衣服啧啧称赞的小姐夫人,连忙让苏叶找来赵梓诚,吩咐他临时写了张告示,言明目前由于加工能力有限,只零售不批发,而且披风只定制十件,线衣二十件,帽子三十顶,年前交货。数字以外的,若还有人定制,年后方能交货。 虽然这个临时的举措让小姐夫人们有些怨言,不过这山岗镇真正有消费能力的并不多,而且披风、线衣的价钱不菲,倒让一些人望而却步,否则别说这个数字,就是翻个倍也满足不了爱美的小姐夫人们的需求。 当然还有一些从临溪镇特意赶来的小姐夫人,她们出手就显得阔气多了,有人一下子就定了三四件,甚至还有位夫人想包圆了这个数字,好在孙灿烂有言在先,只做零售不批发,婉言谢绝这几阔绰夫人的包圆的要求,只答应等到自己的加工能力达到了一定的水平,一定先满足这几位夫人的要求。 还有几个特地从外地赶来的客商,当得知只零售不批发,情绪上就有些激动,这些商人自然从这些产品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机,原本想着能带一些新产品回去,年前狠狠地捞上一把,结果却是白跑一趟,自然不甘心。 好在有穆护卫他们一直护在孙灿烂身边,倒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来,不过也让孙灿烂的心中顿生烦恼。 好在袜子的数量还算不错,多多少少地都让外地来的客商拿到了一些,总算平息了这些外地客商的怨气。 面对这样的状况,孙灿烂的心里是又是喜又是愁,喜的是自己这突如而来的构想有着巨大的发展空间,忧的是在这个科技不发达的年代,要真正干志一件事,没有一定的人力物力真得很难!   ☆、第165章 苦恼 虽然孙灿烂发现棉线编织在这个时空很有发展潜力,就算只是袜子一项就有巨大的市场,至于利润更是不必说了,可是最让孙灿烂苦恼的就是自己和赵家在如此巨大的发展空间下,明显实在太过弱小,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人小力微什么叫后继无力,这让孙灿烂心里十分苦恼。 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怎么才能让这个编织的路越走越宽,让赵家和自己从中得到实惠,看来得好好再思量思量。 看来只是靠赵家和自己这样折腾,充其量也只是小找小闹而已,顾客也好客商也好,如果老是买不到货,这新奇劲一过,说不定自己就白折腾了。 如此看来,要把编织这事业做大,还真的需要一个的后援,这个后援可以是段家也可以是其他实力强大的。 当然如果真的需要一个合作者,而段家目前又有合作意向,孙灿烂还是倾向于与段家合作,毕竟与段家彼此之间从开始就合作得信息论愉快。 何况段家开了织纺厂,最不缺的就是女工,而且段家家大业大,要买下一大批女子做编织工完全有这个能力,不像她一次只能买几个。 可是如果把编织这个再与段家合作,又该如何做呢?赵婶子会同意吗?虽然这是孙灿烂自己的技术,可如今她依附于赵家生活,怎么说也得尊重赵婶子的意见才是。 算了,现在先不想这些,等有空了再与赵婶子好好聊聊,只有沟通才能让双方明白各自的心意。 目前先暂时先维持现状吧,反正今天这样的状况,婶子也是看在眼里,看她那若有所思又很是烦恼的样子,大概心里也为没法满足顾客的需求正着急上火呢。 到申时三刻关店,店里的袜子又是一扫而空。定出去的披风一共十五件,虽说孙灿烂有言在先,多出的五件年后交货,不过孙灿烂打定主意年前一起交货。她现在已经在指导赵欣和苏叶还有魏宝珠和朱宝儿学习如何使用勾针,等她们用上手年前完成十五件披风绝对不是问题。 线衣和帽子的定单不多不少正好是告示中的数量,想来大家没能真正领略到线衣的威力,等到这些定制线衣的人穿上了身,届时一传十十传百,线衣的定量一定会暴涨。 至于帽子过了年就开春了,自然用处就不大了,所以不能在年前戴上,再定就失去了意义。 不过就算如此,这些订单也够孙灿烂年前忙乎好一阵子的了。 纺织坊里的丫环们得知外面的情况。顿时群情激奋,手上的编织动作越来越快,连孙灿烂要求一个时辰休息半柱香的规定都少有人去认真执行了,都着急着要多编一些成品出来,总不能让门店里空着吧。 何况好几个手巧的丫环还真着想要跟着孙灿烂学勾织技术。那个才是最赚钱的,不过当孙灿烂得知丫环们不休息一直都在编织的时候,让苏叶将负责编织坊管理之责的芍药叫到了她的跟前,严厉地批评了芍药。 丫环们的心情她能理解,可是丫环们的健康她也得保障,让芍药转告丫环们,对于她制定的作息时间必须严格遵守。至于想学勾织技术的。休息时候可以找她学习,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了孙灿烂这句话,丫环们休息的时间可都涌到了孙灿烂工作的小屋,那小屋成了孙灿烂给丫环们上课的课堂,这些丫环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学习的心气劲高涨。加上一个个原本就是心灵手巧的,没用多久都已经基本掌握了勾织技术,倒是让孙灿烂大大的松了口气。 开业以后,孙灿烂加快了对小丫环们的培训,除了每天正常的编织袜子。一般在丫环们规定的休息时间,孙灿烂先让大家各自活动活动手腕和肩脖,然后给丫环们讲解一二。 这样算下来今天给丫环们也能上到一柱香的课。开始主要讲解编织花样以及编织线衣的技术,然后加入了一些使用勾针的技巧。 通过十天的突击培训,孙灿烂从中挑选出了四个丫环带在身边,他们分别是魏宝珠、朱宝儿还有就是石榴、胡桃,专门看着她们编织线衣,另外见不善女红的苏叶使起勾针来倒十分上手,于是她自己和苏叶就在照顾店铺的同时,专注于勾织披风。 如此一安排,一下子倒是让孙灿烂轻松了许多,虽然袜子的需求量很大,附近城镇的批发商接二连三地赶来订购,不过孙灿烂也只是按能力接一些订单并不贪多。 眼看着能赚到手的银子,却没法赚到手,赵婶子时不时地对着赵黑牛叹气,却找不到一种仅凭赵家就可心解决的方式:“孩子他爹,你说以前吧没办法赚银子,俺心里发愁,如今山花的赚钱路子一条又一条,可俺还是愁,眼见着可以赚到的银子却赚不进口袋,唉……你说,俺是不是不该坚持自己一家做编织这活?” “他娘,你的心情俺能理解,可是这银子是永远都赚不完的,你看看如今山花哪里有什么休息的时间?见天的都是不停手的编啊织啊勾的,俺看她这几天小脸都瘦了。 他娘,你今儿不掉,俺也要劝你,这编织的活,俺看着你什么时候还是与山花商量商量,要么俺们咬咬牙再多买些丫环,要么还是与段家合作,这样下去只怕山花的身体都要累垮了。”赵黑牛这些天注意到孙灿烂除了吃饭睡觉整日里都是埋头编织,心里真得过意不去了。 “成,俺明儿就与山花商量出个章程来,莫要赚了银子垮了身子……再说过几天俺们家就要办喜事了,容梅进门俺总不好意思天天让她与山花和欣儿一样,天天埋头只知道干活,俺还想着早日抱孙子呢!”赵婶子沉默了半晌,终于咬了咬在这件事上松了口。 “对了,他娘,山花说这两天已经有人来找她问那排门面的事了……嗯,俺让山花自个拿主意,那排门面的租金以后就让山花收着。 俺们以前提的建议,山花都没有接受,这大半年来俺家靠着山花可算是过上了好日子,既然其他的她都不肯接受,那么这排门面的租金可一定得让山花来收,你看如何?”赵黑牛突然想起白天孙灿烂与他商量的事。 “成,这事明儿俺来与山花敲定。唉,山花这孩子就是个实心眼的,她心里大概一直都记挂着二虎救她的事儿吧,只一心将俺们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亲人,可是她总还是要找她的亲人…… 前些日子,她还在我耳边念叨她那失散在外的弟弟呢……她若到时她再不肯收,那俺们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听她的,她不替自个打算,那么俺们来替她打算。”在为孙灿烂多考虑一二这个问题上,赵婶子与赵黑牛达成了一致。 孙灿烂自然从开始就没打算自己来收这排门面的租金,她倒是想着用这些租金来冲抵赵家如今有些庞大的日常开销。 不过无论是赵黑牛还是赵婶子都觉得如今赵家走上了正轨,日子是一天好过一天,所以无论如何也是替孙灿烂考虑的时候了。 由于山花编织坊在这条街上异军突起,使得这条街日益热闹起来,如今来问门面出租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提出求租的目前只有两三家,其中就有那个绣坊。 绣坊老板姓常叫秀姑,她是什么时候来山岗镇落家的,孙灿烂没有考证过,只是知道她所开的绣坊是山岗上最大的一家,绣艺不错,绣品甚至远销京城。 常秀姑前天亲自来了一趟,十分羡慕细致地将山花编织坊的产品看了遍,尔后向孙灿烂提出想租用两间门面,还想请孙灿烂帮忙布置出一个显目的展厅。 有人来求租,无论是谁孙灿烂都会一视同仁,至于常秀姑提出的请孙灿烂设计展厅,她也只是当常秀姑说的客气话,毕竟展示厅设如何布置,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个人有个人的品味,展示的产品不同也有不同的布置方式。 原本孙灿烂的意思,是自己用上两间,其他的四间就可以用来出租,这些租金用于赵家的日常开销,想来应该出入不大。 可是当孙灿烂告诉赵黑牛有人求租时,赵黑牛直接就将门面的决策权丢给了孙灿烂,并且肯定地告诉孙灿烂,这六间门面的租金完全属于孙灿烂个人。 孙灿烂自然不会同意,她在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现在做的这些就是为了报答赵家,而养蜂所得则会按比例分成,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到与段子轩和沈掌柜的合约结束,届时她将是养蜂所得唯一受益者。 当然目前这也只是她个人想想而已,关键还要看她什么时候才能与陈浩宇和孙天赐团聚。 团聚的时候,应该就是她告别赵家的时候,那里除了蜂其他的应该全部交到赵家人手上。 蜂是她不可能割舍,这是她作为蜂主的责任,也是她作为蜂主的权益。   ☆、第166章 怎么会是你? 赵氏夫妇在赵家新院子的正房里商议着编织坊的发展走向,孙灿烂在她的玉佩空间里也在苦思冥想。究竟该如何操作才能让编织这项技术既能发扬光大,又能让赵家和自己得到最大的收益。 是坚持如今这样的小打小闹,还是与人合作扩大生产规模,或者直接一了百了将技术转卖,自己和赵家只专心经营豆腐坊和养蜂事业…… 孙灿烂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决择,编织这项从在孙灿烂脑子里形成到如今跌跌撞撞地走向市场,虽然给赵家和自己带来了一些收益,可是同样令她感到心力憔悴,有时真的感到十分力不从心。 特别是看着大把的订单却没有能力交出货时的忧愁,有时让孙灿烂感到自己开办编织坊就是一个失策。 孙灿烂往往会忘记自己是在一个很不发达的古代,有了好的点子,首先就会冲动地想着去实施,完全将赵家有限的能力和自己目前不过只是个小女娃的事实能抛到脑后,可如今真就这样放弃又她又哪里能够舍得,真的让她尝到了骑虎难下的滋味。 “蜂主大人,你在纠结什么呢,一切顺其自然,随心而为……”突然玉佩的声音在空间里回响,孙灿烂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玉佩的声音了,没想到今天玉佩声音却又出现了。 “纠结啊,怎么能不纠结,你想啊,刚开的时候是怕价格贵了没有销路没有订单,如今看来这地方有钱的人还是很多,价格不是问题订单也不是问题,问题却是出在人工上……唉,要是俺有现代化的编织机就好了……”孙灿烂不由地一声长叹。 “蜂主大人想要编织机并不难,可是请问大人,有了编织机,你又待如何??你若将编织机拿出去会如何?拿出去了那里有电吗,就逄电可以用太阳能来代替?这里的人们能接受这样的事物吗?”玉佩反问道。其实对于玉佩来说,孙灿烂想要什么样的东西都可以满足,可是满足以后呢? 孙灿烂在心里细细地琢磨玉佩话中的意思,原本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原本的确是她有些魔障了,就算她在玉佩空间里用机器织出成批的袜子出来,她能带出去吗? 就算不把机器带出去,而只是带些成品的袜子出去,也太惊世骇俗了一些,毕竟人工编织和机器编织出来的差异实在太大了。 她要敢将这样的纺织品带出空间,估计她就别想安生过自己的小日子了,所以还是听从玉佩的训导,一切顺其自然,说不定很快就有机缘能够出现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呢。 这样一想孙灿烂的心里顿时又敞亮起来。心情一好,动作都利索起来,哼着歌儿将空间内的蜂打理清楚,在池子里泡了个舒适的澡,这可是她一个人的专利。如今天气冷了,在外面可不方便洗浴。 等到赵婶子找她商量的时候,很快两人就达成了统一的意见,若真有合适的人要求买断,那就把袜子的编织技术卖了,自家只留下线衣和披风的定制。 虽然将自己手上的技术就这样卖出去是件让人十分心疼的事,对于孙灿烂而言就好比卖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相对于目前这样将这孩子养得面黄肌瘦,真不如让孩子走出去说不定有一天能够在新月皇朝形成气候。 不过这事目前还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谈个好价钱,得让别人着急,虽然赵家和自己都没有能力将这个事业做大。那么至少要找个好买家,一个既能给出好价钱,又确实能够将这项事业做大的好买家。 只有这样孙灿烂觉得才不负自己脑子里的这项技术,于是她与赵婶子商定,编织坊暂时就这样先运行着看看。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当赵婶子将她与赵黑牛商量好的话告诉孙灿烂时,孙灿烂开始还真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开始的时候赵婶子可是十分坚持要赵家自己来经营编织这项事业的。 通过赵婶子的解释,孙灿烂顿时心里也能猜到赵黑牛应该还是做了一些工作,不过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孙灿烂的心里自然十分开心。只要赵婶子松了口,孙灿烂觉得自己做起事来就不会再缩手缩脚。 “大姑,你的意思俺明白了,俺也一直在想,要俺家再买丫环,扩大编织坊的确不太现实,就算俺家再有银子,可是俺家没有这样经营能力。现在光豆腐坊就已经有得俺们忙了,何况等到开了春,俺还计划着收了油菜以后试着在这些山地上种种棉花看看。”孙灿烂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孙灿烂说想收了油菜种棉花,赵婶子感到十分惊讶:“种棉花?可是俺听说这棉花可不太好侍弄,有些娇气而且需要的肥也很多,只怕不容易呢。” 赵婶子虽然没种过棉花,可是原本赵家也是想试过的,后来一听人家告诉他们棉花生成期需要大量的肥料,想到靠山屯那贫瘠土,最后只能放弃。 孙灿烂也深知不容易,不过这块山地经过这半年不断的施肥,虽然还远达不到棉花生产的需要,而且她隐隐地记得棉花地是需要适时冬灌,春季保墒。 可是豆腐坊后山坡的那些地目前种上了油菜,这两项还真的都达不到要求,可是孙灿烂脑子里就是有种棉花这个想法,反正最多只是浪费一些种子、肥料和人工,要真能种成,以后赵家需要的棉花可就不愁了。 至于门面出租的租金由谁收这事,赵婶子这次可是十分的坚持,大有孙灿烂不答应她就无法安生之势,为了安赵婶子的心,孙灿烂无奈地答应了下来,心里自是打算着先自己操作起来,让苏叶做本小账,到时看看情况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赵梓霖与沈容梅成亲的事和过年的事,这两件可都是大事,至于编织坊就先维持目前的规模,先将手上的订单完成掉,然后就是让丫环们尽量多的编织袜子。 这次孙灿烂又订了一些较细的棉线,她想着过了年天气就会转暖,计划用这批细棉线预先编织出适合夏季穿着的薄袜,由于线细了不少,编织这样的袜子就更费手工,所以要提前准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赵梓霖迎娶沈容梅的日子,这天赵家无论是新院子这边还是豆腐坊那边都贴满了大红喜字挂上了大红灯笼。 赵氏夫妇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赵梓霖一身新郎服,外面一件大红的棉线披风,骑着高头大马去沈家迎亲,可是羡煞众人,这大红披风新娘也有一件,是孙灿烂特意为他们编织的,显得十分喜气。 喜事进行十分顺利,孙灿烂静静地站喜堂,感受着这喜气,脸上也是盈盈的笑意。 杨延保今日里也被书墨收拾得十分可人,细看下这小魔王浑身上下的穿着居然全部出自孙灿烂之手,站在孙灿烂身边看在旁人眼中可不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书墨和苏叶分别站在两人身后一尺远,一会看看孙灿烂和杨延保,一会两人挤眉弄眼一番,期间的意思也只有这两人自己明白。 孙灿烂的心思会在看热闹上,这可是她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看全古代婚礼的全过程,等到看着沈容梅头上的那顶新娘礼冠,不由地为沈容梅的脖颈担忧。 孙灿烂前世参加过大姨家大表哥的婚礼,已经觉得够为难新娘的了,觉得结婚那天虽然是个大喜日子,可是对于新人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可今日里看了这古代婚礼的全过程,就觉得还是前世的婚礼来得轻松,看看沈容梅头戴礼冠颤悠悠又羞答答的模样,真心觉得这古代的新娘还真的不好当。 “嗯,没想到新郎子打扮起来还真有几分美貌呢,赵大少爷好福气!”站在孙灿烂身边的人赞叹了一声。 眼看着婚礼进入拜堂的*,新娘和新郎很快就会对拜送入洞房,此时正在喜堂里最热门的时候,现场起哄的说笑的,显得有些吵闹,孙灿烂听不真切身边人的声音,只以为还是杨延保那小魔王在说话。 “俺容梅姐姐原本就长得好看,只是以前没打扮而已,你懂啥!”孙灿烂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想给身边的杨延保一个白眼。 “啊……怎么,怎么会是你?”当孙灿烂转头看清自己身边的人,顿时呆了。 站在孙灿烂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由杨延保主仆换成了段子轩主仆,只见段子轩穿着一身藏青长褂外披一件狐皮大髦,脚蹬长长的皮马靴,手上拿着孙灿烂替他精心制作的皮手套,风尘仆仆的脸上笑容犹如春暖花开,似乎很为自己能够惊到孙灿烂而开心。 “怎么?我就不能来参加赵大少爷的婚礼?!”段子轩对着孙灿烂促狭地挤了挤眼睛。 孙灿烂依然能反应不过来,上次段子轩山岗镇匆匆一行,他那小厮特特地悄悄告诉孙灿烂,段子轩已经定亲,年前就将成亲,所定时间比赵梓霖略早些。 可是就算早也只是早上几日,就算他成亲第二日就往山岗镇赶也赶不及赵梓霖的婚期,何况段子轩和赵梓霖的关系还到不了让他舍了家里的美娇娘巴巴地跑来贺喜的程度吧!   ☆、第167章 赵梓霖成亲 孙灿烂疑惑地看看笑得温暖如春的段子轩,再看看他身后一直垂着头的小厮,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却又琢磨不出来到底有什么不妥。 身子略略后仰将视线投向喜堂外的院子,只见杨延保那小魔王正如小猴一般挂在一个大汉身上,脸上全是浓浓的依恋。 此刻杨延保的表现,看在孙灿烂的眼里,让她觉得就是一个小正太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正在亲人怀里不住地撒娇呢! 这个大汉不知又是什么身份,怎么看也不像是杨延保的父亲,他的穿着打扮倒与穆护卫有几份相象,难道又是杨府后护卫不成? 可是就算是杨府的护卫,也不至于闲暇成这般模样吧,而且此刻只见那大汉有些宠溺地拍了拍猴在他身上的杨延保,也许是在示意小魔王注意场合和形象,小魔王却嬉皮笑脸地摇了摇头,就是在那大汉身上腻歪着。 穆护卫看来是见怪不怪,只是边笑着边与那大汉聊着什么,不过那大汉虽然脸上都是笑意,却并不一味地娇宠杨延保,见杨延保一脸的赖皮像,而喜堂内外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不得不收起笑容,嗔了眼依旧在他身上撒娇的杨延保。 只一眼杨延保顿时规矩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嬉皮笑脸,不过却从大汉身上下来,只是依然粘在大汉身边没有离开,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大汉与穆护卫交谈。 看来此人极疼爱杨延保又深得杨延保的尊重,这人到底什么身份,已经是呼之欲出了,除了段子轩和杨延保共同的师傅,不作第二人选。 孙灿烂再四下看了看,再没有发现其他的生面孔,看来段子轩此来赵家,观礼是假,带了小厮陪同师傅来看望杨延保这个小师弟才是真。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猜想。不过孙灿烂还是将询问的目光转向段子轩,段子轩的目光一直随着孙灿烂转,自然明白孙灿烂想确定的是什么:“没错!那位就是我们的师傅,此次来山岗镇就是专门为小师弟而来。” 师傅专门为了小师弟来。那你呢?你不是也是年前成亲吗?为什么会来这里?孙灿烂又瞄了一眼杨延保所在之处,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全都是对段子轩的疑惑。 段子轩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只是沉默地看了孙灿烂一眼,尔后就将目光投向正盈盈对拜的一对新人,显然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孙灿烂猜不透段子轩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过从时间上判断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的婚事黄了,再看这主仆二人的神情,想来其间应该发生过一些极不愉快的事。 孙灿烂既然做如此猜想,自然不会去做那种捅人家心窝子的事。于是两人只是静默地看着赵梓霖与沈容梅拜完堂,一条红线牵着一对新人送进了洞房。 随即喜宴开场,早已发现段子轩出现的赵氏夫妇,此刻沉浸在迎娶新媳妇的喜悦中,全然没有心思去关注段子轩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乐呵呵地请了段子轩师徒入坐。 这样最好,在赵家大喜的日子里,还是别去提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可以省却双方许多尴尬和不悦。 孙灿烂还有自己的任务,她得送些点心去洞房,这可是沈夫人和沈容欢母女再三拜托的事,就算没有人说。这事她也会悄悄地去做,她可不想饿坏了沈容梅这个大嫂。 离开喜堂之前,孙灿烂有些担忧地看了眼段子轩,又看了眼一直与师傅窃窃私语的杨延保,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杨延保这小魔王千万别那壶不开提那壶。惹得段子轩不开心事小,搞砸了赵梓霖的喜宴她决不轻饶! 也许是两人的师傅给杨延保做了提醒,总之一直到喜宴结束都没出什么事,这一天总算是在喜气洋洋平平安安中渡过了,至于淘气的杨延保原本准备的许多闹洞房的花样儿。也因为他师傅的突然降临少了许多。 不过洞房还是要闹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闹闹自然不会少,当大家从洞房出来,杨延保眨眼之间就遁得失去了踪影,连书墨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起初孙灿烂还认为这小魔王撒腿去见他师傅了,及至看到站在新房不远处的段子轩师徒,却还是没有看见杨延保,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杨延保这小魔王就算师傳来了,也没放弃他那最后的保留节目,不知他躲哪里听新房墙角去了。 孙灿烂没想到这不过十岁左右的小魔王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恶趣味,不行!不能让这小魔王得逞。 假如这新房里的两位正情浓意浓的时刻,让这小魔王给惊到了,万一弄得个早什么泄阳什么萎旳,岂不是断送了新人一辈子的幸福?! 只从赵梓霖与沈容梅的亲事定下来以后,赵婶子可是天天念叨着要抱孙子呢! 可是这小魔王带着书墨到底藏哪里了呢?还没等孙灿烂找到人,只见段子轩那师傅大步走到新房窗外的大树后,一手一个将杨延保和书墨拎了出来,总算是让孙灿烂放下心来。 看着被师傅像拎行李一样拎出来的憋红了一张正太脸的杨延保,孙灿烂对着他扬了扬小拳头,杨延保头一梗本欲回击,可如今他在师傅手上拎着呢,就算要反击也少了很多气势,只得垂下头装乖巧。 “山花小姐,我们明儿再来叨扰,到时我还有事与山花小姐商量……到时可要记得带我参观参观你那些棉线加工出来的新产品。”段子轩在告別时对孙灿烂说道。 由于师傅来了,杨延保带着穆护卫和书墨一起去了段府,原来杨延保并不想去段府意欲将师傅留在赵家,与他一起挤挤住在赵家的西厢房。 他那师傅自然没肯答应,赵家今日是大喜日子,他这住下来还不得让赵家又一番折腾。 何况赵家本就不宽敞,原本属于赵梓诚的西厢房,由于住了杨延保主仆和穆护卫,已经没有空房子了,难不成让赵梓诚去东厢房住赵梓霖的客房?主客房可就一墙之隔,那与去听墙角有何区别? 段府恰好相反,可住的院落多了,随便什么时候去都有现成的房子,因此杨延保最后只得不情不愿地离开挂着大红灯笼依然显得喜气洋洋的赵家,跟着师傅一行六人去了段府。 赵家并没有因为娶媳妇儿办喜事而停下豆腐坊的生意,毕竟豆腐坊每天都得提供段家三地饭馆的所有豆制品,而如今山花牌豆制品是段家饭馆最畅销的菜式,是万万不能停供的。 好在现在赵家帮工多了,下人也多了,能够拉到豆腐坊帮忙做豆腐的人手还真不少,磨豆子挤浆这些活基本无需赵家人亲自动手,因此赵婶子早就叮嘱过赵梓霖新婚后的第一天无需早起,只别错过辰时正敬茶的时辰就行。 赵婶子也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想当初她与赵黑牛的新婚之夜,赵黑牛仗着身强力壮足足折腾了她两个多时辰,要不是她最后连连讨饶,赵黑牛也算是个会疼人的,否则说不定真能折腾到天亮,就算如此第二日还差点下不了床,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好在那是赵家已没其他人了,故而第二天无需早起敬茶,要不然定会被人笑话死! 赵梓霖的身体底子本就不错,再经过这大半年的好日子,他那身子骨比起当初的赵黑牛可是有过之而天不及。 赵婶子怕儿子血气方刚折腾过了头,喜日子前两天硬是逼着赵黑牛对赵梓霖提点了几句,虽然她着急着抱孙子,可也不能操之过急,反正来日方长,细水长流才是正道理。 赵婶子是过来人,知道初尝房事滋味的少年郎情到浓时估计很难收得住,她让赵黑牛提点赵梓霖,多半也是考虑到沈容梅初为人妇自有诸多不适,担心儿子一时贪欢给媳妇留下心理上的阴影。 也基于此赵婶子才特意吩咐赵梓霖次日早晨多睡会,至少要让新媳妇儿感觉到赵家对她的疼爱怜惜之意。 却没料到沈容梅是个懂事的,并没有因为丈夫的疼爱公婆的怜惜就恃宠而娇,孙灿烂她们才到豆腐坊没多久,这新婚夫妇就带着丫鬟婆子来到了豆腐坊。 看着走路明显有些异样的沈容梅,又验了婆子送上来开了点点红梅的白帕子,赵婶子笑眯了眼。 儿子昨晚还真的没少折腾,据赵婶子身边的婆子(这婆子是在孙灿烂坚持下,赵婶子最后才松口接受下来的。这小子自然是由沈夫人推荐来到赵家的,原本还是沈夫人的陪嫁丫鬟呢!)一早来报,昨儿夜里大少爷房里的动静不小,水就要了三次,一直到快到丑时才消停下来。此刻沈容梅虽然看起来有些疲色,眼圈下隐隐有些青影,不过被丫环用了水粉做了掩饰,倒也不是十分明显,只是羞答答地向赵婶子要活儿,赵梓霖却一脸的神清气爽,精神头可足着呢,早就去挤浆那边与赵梓诚一起指挥二狗子他们干活去了,听那嗓门就知道他心里真乐呵着呢! 年轻就是资本啊,不过……赵婶子想到最近赵黑牛颇有些往日雄风,不由面上微微一红,在心里狠狠啜了自己一口,这都想哪里去了?如今媳妇都有了,明年说不得就当爷奶的人了,看着儿子媳妇居然会想些有的没的,臊死人了!   ☆、第168章 习惯成自然 做好豆腐,将发货的事仔细交待给张来福和陈寡妇一家,反正这些事平日里也是他们在做,赵家连着孙灿烂就全都回了新院子。 新院子这边灶房暂时交给了魏妈妈和朱妈妈,让她们带着刚从牙婆那里买回来的几个粗使丫鬟,承担整个赵家几十口人的伙食,原本赵婶子还想着继续由她自己带着赵欣给大家做饭,最后算一下人数终于颓然放弃。 还好家里还开了编织坊,自然还有不少的事可以给赵婶子打发时间,否则要勤劳惯了的赵婶子每天只是看着别人干活自个除了吃就是睡,还不得把她给憋坏了。 回到赵家院子,魏妈妈和朱妈妈算着时间已经将早餐做好,她们只负责赵家大院这边的餐点,豆腐坊那边由陈寡妇母女另外开伙,一应饮食嚼用全按孙灿烂与赵婶子预先商量好的菜单进行准备,并没有因为主人家不在豆腐坊吃住就亏待了豆腐坊那边的帮工。 看着赵家全部回到大院,知道该是新媳妇敬茶的时间,赵家也没有特别严厉的规矩,赵婶子和赵黑牛也都是明理会心疼小辈的人,故而新媳妇敬茶这一节很快就顺利过了关。 赵氏夫妇都准备了给新媳妇的礼物,赵黑牛给的不过就是个红包,赵婶子倒是专门准备了一套头面,作为新媳妇的沈容梅自然给公婆送上了自己做的棉鞋和冬衣。 别看沈容梅原本在沈家不过只是粗使丫头,不过她拿出的那手女红,倒也很是不错,棉鞋的鞋面上可都绣了精致的图案,显然很是花了一番功夫。 赵氏夫妇如今尽管并不缺穿,可到底是新媳妇儿第一次给他们的鞋子和衣服,自然是爱不释手,看他们那脸上的笑容,喜得整个就是见牙不见眼了。 赵家人口简单。而且都是沈容梅认识的,接下来可就更简单了,无非就是作为大嫂的沈容梅给小叔小姑子送上自己的见面礼。 沈容梅给赵梓诚准备的是一套文房四宝,虽不是上好的。却足见做大嫂的心思,赵梓诚是家里的账户先生,文房四宝送给赵梓诚最是合适,赵梓诚也很是欢喜,连声同大嫂道谢。 送给赵欣姐妹和孙灿烂的都是一样的东西,那就是她自己亲手绣的一把团扇外加每人一身新衣裳。 团扇上绣的图案十分精致,三个人的图案完全不同,赵欣的是一枝腊梅,因为赵欣就出生在腊梅盛开的腊月,前几天才过了十岁生日。 赵甜的那把十分可爱。上面是一个胖娃娃抱着个糖葫芦,赵欣将团扇拿在手上,看了又看,从她的脸上就可以看出,小家伙甚是喜欢。 孙灿烂的那把绣了一枝山茶花。同样也是因为孙灿烂曾经告诉过大家她的生日是山茶花盛开的春季。 沈容梅的手艺比起孙灿烂来,自然还是要差了一些,不过胜在她心思细腻将每个人的喜好都考虑在里面,礼物不算贵重,胜在心意。 看来沈夫人没少在沈容梅身上花功夫,否则仅凭丫环出身又亲娘又早逝的沈容梅来说,不可能做到现在这般周全。 吃罢早餐。孙灿烂带着苏叶先去编织绕了一圈,吩咐芍药一天的注意事项,让她务必一个时辰开下小窗透透气。 为了让丫环们能够在比较温暖的环境里编织,孙灿烂特意让赵黑牛找铁匠打了个炉子,虽然同时也做了个长烟囱,可是孙灿烂总觉得烟囱的密封性不太好。怕时间长了会让丫环们缺氧窒息,所以明确规定结合作息,一个时辰必须开窗子半柱香的时间透气。 同样大家居住的屋子里也都装上了取暖的炉子,人在屋里的时候点上,没人在屋里就将炉子的火压住。这样虽然不可能像前世空调那般随心,可是多少能不让人感到过于寒冷,小丫环们编织起来也不会冻手冻脚。 想想没装上暖炉的时候,丫环们坐不了一个时辰,全身的热气都没了,手冻木了一天都织不出两双袜子来。 一面是大把的订单,一面是出不了活,孙灿烂觉得这不是个事,想到前世看到过的取暖炉子子,再结合这个地方的取暖设施,很快就给编织坊里装上了暖炉。 有了暖炉,丫环们编织效率提高了许多,要不是孙灿烂坚持每个时辰需要开窗休息,丫环们还真希望一直窝在编织坊里编织,编织坊里比起其他地方来都要暖和许多。 交待一番以后,又询问编织坊的丫环们可有什么需要解答的问题,编织坊这一圈巡视应答下来一般都在一柱香的时间。 确定丫环们再没有什么问题要提问,孙灿烂这才让苏叶喊上魏青山拎着蜂蜜带着黑子一起去豆腐坊后山,喂她的宝贝山蜂去了。 若是平日孙灿烂的身边必然还有两个人的身影,那就是杨延保主仆,不过今日那小魔王跟随师傅师兄去了段府,自然不可能一大早就来赵家,没有了杨延保那有些喧闹的小魔王,这一路行来倒让孙灿烂感到有几份不习惯。 孙灿烂在心里腹诽起自己来,杨延保在身边转着绕着的时候,总是嫌他话多过于喧嚣,可是一旦成了习惯,倒有些怀念他的声音,人啊,真是个复杂的动物! 虽然现在是腊月,算起来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雪也下过几场,虽然不算很大,可毕竟是下过雪了,可是后山的溶洞里却让人感觉不到多么寒冷。 走进溶洞里面虽然比不上编织坊里那么暖和,却比没有暖炉的屋子里暖和不少,更别说是刚从寒风嗖嗖的山坡上进来。 每次进了溶洞,孙灿烂都会将外面的披风或者棉袍脱掉,只穿件小夹袄,一来是溶洞里暖和,二来也是方便养蜂的需要,穿得过于臃肿做什么事都不利索。 想想前世的羊绒衫还有羽绒服,既轻便又暖和,再看看现在身上又是夹袄又是棉袍,就算如此她每次出门,赵婶子生怕冻着她,还非要让苏叶给她披上披风带上手炉,让孙灿烂感到心里既温暖又有些无奈。 好在她给自己和身边的人都缝制了手套,她自己的这双还用上了为段子轩加工手套多下的狐皮,否则那手炉可真的要跟着她上山了呢。 就算如此,每次上山由于穿得多,显得十分臃肿,爬这样一坐小山坡都让她感到气喘,于是这一切又都成了杨延保笑话的话题。 好在孙灿烂被杨延保笑话次数多了,习惯成自然,往往是杨延保说杨延保的,她只当耳旁风,真被他说急了,自然也会反击几句,不过大多的时候只是一笑而过。 杨延保穿得其实也不少,可是自从段子轩给他从京城带来了过冬的衣物,除了外褂以外那可全是上好的防寒衣物,上好的新棉做成的新棉袄,里面还有一件狐皮小褂,光是这件小褂就远胜过孙灿烂身上的所有,孙灿烂现在的穿着又岂能比得上杨延保? 杨延保心里其实也明白,孙灿烂的生活条件比不上他,她穿的衣服防寒性能又如何能与自己比,可是在他看来孙灿烂现在有那么多的赚钱门路,明明可以穿得更好,却情愿穿得如此臃肿就是舍不得去买件皮毛大髦,让他笑话几句也是理所当然。 在杨延保眼里只觉得赵家和孙灿烂赚钱赚到手软,却无法看到根本,赵家和孙灿烂现在赚得钱看着是不少,可如今赵家正在起步,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这其中的许多道理是杨延保这样的人无法理解的。 孙灿烂将身上的披风交给苏叶拿着,让魏常春跟着自己一起去喂蜂,苏叶是女孩子虽然孙灿烂一再说明山蜂没受到攻击不会叮人,可是对蜂这种东西天生就有一种畏惧感,只抱着孙灿烂的披风站在离蜂箱远远的溶洞口等着孙灿烂。 魏青山就不一样,打小魏长生就开始训练他,什么样的苦都能吃,这小小的山蜂在他眼里真算不得什么,所以第一次跟着孙灿烂来喂蜂,只觉得小姐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子居然还会养蜂,令他除了佩服还是佩服,自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跟着小姐学习养蜂的技术,以后这种与蜂直接接触的事儿,还是让他这个做小仆的男人来干比较合适。 此刻见孙灿烂挽起棉袍的袖子又要亲自上阵,魏青山连忙说道:“小姐,这事还是让俺来吧,你就在边上看着,如果俺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你提醒俺就成。” 看着魏青山憨直的脸,听着他带着关切的话,孙灿烂笑了笑,依言退后两步,将位置让给了魏青山。 以前孙灿烂自己亲自动手做习惯了养蜂的活,所以虽然魏青山跟着她上山养蜂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可是总也不记得如今身边已经有个人可以替代她自己做这些体力活。 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孙灿烂不知道自己也会不会成为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不过想想自己也不应该会是那样的人,孙灿烂也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自从魏青山他们在山岗镇安置下来,第二天魏长安就与孙灿烂进行了沟通,安排魏青山陪同在孙灿烂身边,若有什么需要体力的活,让孙灿烂直接吩咐魏青山去做,从此以后只要孙灿烂上山养蜂,魏青山就成了孙灿烂的专用保镖兼苦力。   ☆、第169章 孙灿烂呆了 孙灿烂一行下了山,也就到了编织坊门店开门经营的时间,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贾春草已经成了十分专业的营业员。 当孙灿烂带着苏叶来到门面,贾春草在魏青山和朱常春的帮助下,将店门打开,由于再过几天就要过年,孙灿烂答应年前出的订单,前些日子就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只是还没到订购的小姐夫人前来试穿取货的时间。 原本孙灿烂的打算是让魏青山陪着她,一户户地亲自送上门去,可是赵婶子没答应,她怕孙灿烂和魏青山年龄都还小,万一被人欺负了可就不好办了,虽然现在赵家也算有些小钱,可架不住没有根基,所以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孙灿烂想了想觉得赵婶子说的也没错,于是也就答应不再送货上门,而是等当初谈好的交货时间,由那些个订购的小姐夫人自己上门来取。 当时定好的时间是从腊月二十一也就是今日开始,到腊月二十五编织坊年前最后一天开业为止,然后编织坊就要关门休息一段时间,孙灿烂准备过了正月十五到十八那天再开门迎客。 不过也亏得没送出去,否则段子轩要看编织坊的产品还真拿不出什么成品来了呢。 “小姐,按照当初的约定,今日一共有三位顾客会上门来取货,分别是两件披风、两件线衣和两顶帽子。两件披风一件是成年女式的大红,一件是大童女式的粉黄……”苏叶一边看着手上的记录,一边说道。 如今苏叶已经能认识不少字了,如今做起事来就像是孙灿烂秘书,一板一眼认真的很。 编织坊里的事孙灿烂心里十分清楚,不过为了让苏叶尽快上手,坚持让苏叶模拟前世秘书的工作职责,不但要提醒孙灿烂每日的工作,还要让赤叶学会记账。在孙灿烂的心目中,苏叶可是她的大丫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件披风是同一位夫人订的货,当时她说母女俩一人一件。后来听到俺们说一人只能定一件,她只好遗憾地替女儿订了一件,她自己那件是听说多出来的披风年后可以尽早出货,于是又追加的。”孙灿烂想了想说道。 “是的,小姐好记性。”苏叶十分敬佩孙灿烂的好记性,这事过去一个多月了,开业那天事多又杂而且还有些乱,可是当时的事儿在孙灿烂的记忆里还是如些清楚。 孙灿烂只是笑了笑,将两件披风展开又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看着女童装。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荷包里拿出勾针又让苏叶从吧台后面拿了一些鲜艳的绣线,拿过披风就勾了起来,很快一只前爪拿着一只胡萝卜放在嘴边啃着憨态可掬的白色小兔就出现在这件披风的左下摆。 顿时赢得了满堂喝彩,孙灿烂将这件披风用衣架挂了起来。退后两步看了又看,总觉得还少了些灵气,歪着脑袋想了想,又将披风拿在了手上,从绣线中挑出了一些红的绿的绣线,沿着披风的下摆,零零散散地勾了一些小草小花出来。有了这些小草小花,这小兔子仿佛活了一般。 “哇,山花小姐,你这件披风可真是漂亮!是你自己的吗?”突然从店堂外传来了段子轩的惊叹声,原来段子轩带着小厮依约到编织坊参观来了。 不过却不见杨延保那小魔王的身影,否则听到段子轩的夸奖一定会对孙灿烂贬上几句。 “是客人订购的。是今日需要交的货……段公子真的觉得这样好看?可别故意抬高俺,俺可是会骄傲的。”孙灿烂先是回答了段子轩的问题,然后有些俏皮地说道。 两人说笑了一阵,那位订购的夫人带着她家的闺女来了,那个小闺女只差孙灿烂一岁。胖乎乎的小脸上全都是肉,脸上是一付极不情愿的表情,显然她本人并不愿意进孙灿烂这个编织坊。 不过刚刚踏入编织坊,迎面就看到了孙灿烂刚刚处理好的披风,原本极不情愿地被娘亲拖着进店堂小女娃,眼睛顿时一亮。 一双不大的眼睛看着那件披风眼珠都不带转动一下,只是拉了拉她的娘亲,肉肉的小短手指着那件披风对她身边的女人嚷道:“姨娘,俺只要那件,如果不是那件,俺是不会穿的!” 那订购的夫人满脸的无奈,对着孙灿烂苦笑了一下,有些恳切地看着孙灿烂,生怕孙灿烂拒绝自家这个娇纵的闺女会发飙。 “小姐喜欢这件披风吗?”孙灿烂对着那夫人安抚一笑,转向那位娇纵的小姐,温和地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嘛,要是俺不喜欢,俺要它来干嘛?!又不能吃!”敢情这就是个小吃货,心里只想着吃,难怪如此不情愿。 “既然不能吃,小姐又为何想要这件披风呢?”段子轩突然插了话。 “俺喜欢这小兔,还有这小草和小花,漂亮!”那小女娃子原本大概以为与他说话的是这个店铺的伙计,于是十分不舍地将目光从披风上转开,瞪了一眼段子轩,及至看清是个英俊的公子,小脸一红喃喃地说道。 哎呀,段子轩这个妖孽,连这么小的女娃子都被他电到了! 孙灿烂看着那夫人脸上全是焦色,猜想她是怕这件披风并不是她女儿的,从而引起这个被她娇惯坏了的女娃的坏脾气。 记得当时这夫人来要求定制的时候,曾经絮絮叨叨地说起过这个小女娃子的事,这小女娃子并非她的亲生女儿,而是她姐姐的亲生女儿,只是她的姐姐在生这女娃子的时候血崩而亡,最后她这个做姨的实在舍不得外甥女受后娘的气,所以忍痛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嫁给姐夫当了填房。 这小女娃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娘亲,没多久就发现患有哮喘,虽然由于属兔,平日里也十分喜欢小兔子,却无奈体质的原因没法接触小动物,故而无法养兔。这大概是这小女娃子心里的一大遗憾…… 这也正是孙灿烂刚才那个创意的来源,见披风真的得到那个女娃子的喜爱,孙灿烂的心里也十分得意,示意苏叶将披风从衣架上拿下来。将披风送到小女娃面前笑盈盈地说道:“这披风能得小姐喜欢,是山花编织坊的荣幸……” 还没等孙灿烂将话说完,那女娃子就一把从孙灿烂手上将披风抢进自己的怀里,眼睛里满满都是戒备:“这是你说的啊,要是有人抢,俺就说是你说这披风是俺的!” 显然这女娃子并没想到这个店铺的老板居然就是面前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娃,而且也没把孙灿烂的话听进去,只当孙灿烂也是如她一般来取货的人罢了。 “嗯,是俺说的,放心。没人会与你抢,这件披风原本就是小姐的……姨娘为小姐特意定制的。”孙灿烂十分认真地向女娃子点了点头。 女娃子这才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姨娘,只见这个与自己娘亲一奶同胎的姨娘,只是对她笑着,笑得宽容而温和。她的心里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甩了甩头,将手上的披风对着女人一举,一派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要试试。” 那夫人连忙接过女娃手上的披风,细心地替女娃子披上,虽然当时这女娃子并没有到场,可是按照这夫人的描述。孙灿烂特地织得肥大了些,如今披在这女娃身上并不显小,略略还有些余地。 这披风一上女娃子的身,粉黄的颜色十分抬肤色,原本这女娃子的皮肤就不错,如今更加显得女娃子唇红齿白。 这女娃子只要不面对她的姨娘。就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娃,可是一旦让她面对她的姨娘,脸上就会露出一些娇纵蛮横的模样来,顿时让她失去了许多的可爱。 看来一定有人在女娃子面前说起过什么,让这女娃子对自己的姨娘有了一些不好的看法。孙灿烂在心里猜测着,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她可没那个闲心去管。 披风左摆上勾的小兔子随着女娃子的走动,看着让人觉得边吃边跳动着,十分的有灵气。 当孙灿烂将那件大红的披风交到那夫人手上的时候,突然那女娃子冲了过来,一下将那件大红的披风扫落在地:“谁允许你穿红的了?!除了俺娘亲和俺,俺家谁也不能穿大红的!” 孙灿烂呆了,那夫人的脸色白了,女娃子却一脸倔强地,眼睛瞪得圆圆的,眼神中全都是愤怒和谴责。 “怎么了?还没好吗?”门外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爹,你看姨娘,她居然为自己订了大红的披风!她将俺娘放哪里了?!”小女娃子一听门外的声音,立马飞奔而去。 “娇娇,爹与你说了很多次了,你娘过世与你姨娘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怎地就听不进去呢?如今你姨娘早就已经是爹的正房妻子,你又何苦老是为难你姨娘,这件披风是爹让你姨娘订的大红色……娇娇,你难道不觉得大红色最配你姨娘吗?”男人的声音依旧温和,却也有着十足的无奈,同时也没忘记对店铺里女人的维护。 男人的话让女人的脸色好了一些,匆匆从地上捡起披风,将银子算清,再三对孙灿烂表示感谢,在女娃子不依不饶的哭闹中,一家人匆匆上了马车远去。   ☆、第170章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这个小插曲让孙灿烂的心里很不好受,这个时代女性虽然说并不是大门不出三门不迈的,柯到底还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对女人依然有着这样那样的制约,刚才那个小女娃子才多大,居然就被人都教成这样。 她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姨娘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她又如何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说不定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哪里还有她叫嚣的份。 唉……孙灿烂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幽暗。 段子轩只开始的时候问了那么一句,尔后就自顾自地参观起了孙灿烂这间编织坊的店铺,布置不错,让人一目了然;所有的货品也十分新奇,夺人眼球…… 看着自家线纺坊里出来的棉线,到了孙灿烂的手上赋于了不同的生命,段子轩就十分好奇孙灿烂这颗小脑袋瓜里到底还有些什么新奇的玩意。 这会见孙灿烂脸上黯然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知刚才那家人的事让她想起了什么,不过从她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一定是什么不愉快的事,不行,可不能让她这样闷闷不乐下去。 “山花小姐,你那编织坊现在一天可以出多少产品?”段子轩今日来,原本是想与孙灿烂谈一下蜂产品的事,可是现在却觉得不是好时机,最起码得等孙灿烂的情绪好转以后才行,于是走到孙灿烂身边问道。 编织坊的产量?难道段子轩是为了编织这门技术才匆匆赶来山岗的?可是生意再大,也不可能将终身大事撩在一边吧,她人在山岗又不会消失,何况段家又不缺少赚钱的生意,嗯,应该不是,哪他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孙灿烂现在的心里有些复杂,心思有些不宁,分析起问题来也很有些卡壳的感觉。想不明白那就只好问了,抬起头来看向段子轩,却接触到段子轩关切的目光,心里顿时有些明白过来。 一定是刚才自己受了那一家人的影响。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让段子轩担心了,他问编织坊的事未必就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既然段子轩问起,而孙灿烂与赵家又已达成了共识,那么不妨将错就错,与段子轩商谈商谈编织一事,说不定能够让双方达成一定的合作意向呢。 于是苦了苦脸,对着段子轩倒起了苦水:“俺正为这事苦恼呢!你也知道俺家的情况,一切都是才起步。虽说买了些丫环婆子,可是真正在编织坊编织的人并不多,现在丫环们的技术都有了提高,编织的手法越来越娴熟,可是根本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 你看看这披风。至少一天才能织出来,这线衣就更慢了,两天能出来一件算是快手了,当然这袜子倒是要快很多,但是袜子的需求量更大…… 唉,如今俺家是骑虎难下,想扩大生产没那个能力。想放弃这个生意,又觉得实在可惜……” 段子轩一听觉得这可真是一个商机,他这次从京城回山岗镇前并没见到袜子的样子,却已经从飞鸽传书中得到了孙灿烂又开发出了新玩意,让他十分期待。 到了山岗镇恰好赶上了赵梓霖的大喜日子,一时间找不到时间向孙灿烂细细询问此事。昨儿晚上倒是听穆护卫说了很多有关孙灿烂和编织坊的事,感叹孙灿烂会动脑子,小小年纪想方设法要发家致富。 段子轩听着穆护卫的赞叹,又看到了穆护卫带过来的实物,同时也仔细观察杨延保他们几个人脚上穿着的袜子。看着的确要比用布缝制的合脚许多,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 今日到编织坊一看,孙灿烂这些通过新的编织手法织成了成衣和袜子摸上去就比用布缝制的要厚实,的确适合这个季节穿着。 “那么山花小姐可否考虑过与人合作呢?”段子轩沉吟了片刻问道。 孙灿烂抬眼看了一眼神色十分认真的段子轩,幽幽地说道:“与人合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这编织品的市场很大,可是这项技术……俺也不瞒段公子,看起来不易,学起来却不难。 俺家目前的情况,与人合作最多就是目前俺家编织坊里的几个小丫鬟,外加俺脑子里的技术作为资本,可万一人家将俺的技术学到了手,等到合约一到期就将俺给踢出来,或者学到了技术,却在其他地方以别人的名义开了编织坊,并不算在与俺合作的合约里,那么俺又以什么去追究人家? 俺脑子里的技术是无形的资产,别人看不到摸不着,而银子、厂房、人、原材料都是有形资产,拿俺的无形资产去与人家谈合作,只怕谈成容易合作难! 到时产生了纠纷,就算打官司俺家能找到衙门的门,只怕官老爷也不会支持俺……” 看着孙灿烂长吁短叹小脸纠结的模样,段子轩很想伸手去抚平她纠结的眉头,却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脸色不由黯了黯,最后将目光从孙灿烂脸上移开,默默地思量起孙灿烂的这番话。 孙灿烂的这番话说得不无道理,只是也有些偏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那样做,至少他们段家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段家?对啊,何不直接让自家的织纺厂与孙灿烂的编织坊合作,共同成立编织厂,自家有原料有场地也有人工,就算人工不够,自家买上几十个女工根本不要话下,至于销路自家那几乎遍布整个新月皇朝的布店和成衣坊,不就是最好的销售网络吗? 只是自家与赵家合作的已经不少,赵家和山花小姐会同意与段家再合作吗?何况现在的段家……真所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要是段家的经好念,自己如今也不会回到山岗来了。 段子轩的脸色更加黯然,他的沉默不语,让孙灿烂感到十分不安,这人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不仅仅是亲事黄了?连下一任家主的人选都不是了? 如果真是这样,赵家与段家的合作,岂不是会出问题?如今赵家的发展基本上全依赖于段家,豆腐坊是如此,养蜂也是如此……若段家真有什么大的变动,赵家和自己又该如何应对?一连串的问题在孙灿烂的脑海里闪过。 那个段三段子书虽然孙灿烂没见过,可是给孙灿烂的印象并不好,因为她在段子轩他们回京以后,从沈夫人那里听说那段三公子在磐树县受伤的原因,是因为看中了桑户人家的闺女,就要人家将闺女送给他当侍妾,双方起了争执导致的结果。 孙灿烂正在胡思乱猜的时候,段子轩已经敛去了脸上的黯然,对着孙灿烂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山花小姐,何不考虑一下我们段家……我们段家虽然也有许多欠缺的地方,可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我段子轩在段家一天,就没人会算计于你。” 听了段子轩的话,孙灿烂的心里更加确定段家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楞了片刻孙灿烂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段子轩,神色中只有认真没有一丝的讥讽或者嘲笑的意思:“段公子,我可否问你一件事?” 看着孙灿烂的神色,段子轩心里一声叹息,他知道有些事是逃不过去的,如果真的要让孙灿烂信任自己,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丑事还是明说了好,省得出现不必要的猜疑。 见段子轩只是看着她却并不说话,孙灿烂示意苏叶离开,苏叶看了眼段子轩主仆,眼神中颇有些不赞同。 孙灿烂安慰地看了她一眼,坚决地要求苏叶退开,至于段子轩那个小厮还是留下比较好。 毕竟男女之防不可不守,有小厮在场总能少去很多的闲话,何况她要问的问题事关段子轩的*,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他的小厮应该是知道段子轩这事内情的人,自然无需避讳。 见苏叶极不情愿地去了店铺前堂,孙灿烂示意小厮在门边守着,然后十分抱歉地看着段子轩轻声说道:“段公子,这事俺问得虽然十分冒昧,可如果不问,俺的确心里难安,希望段公子能给俺释疑。” “山花小姐无需如此,发生在段某身上的事,虽说有些难以启齿,却也没有什么不可告诉山花小姐的,只是这样的龌龊事,怕会辱了山花小姐的耳朵。”段子轩是个聪明人,孙灿烂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清楚孙灿烂想知道的是什么,脸上有些黯然,不过却显得十分平静。 随着段子轩慢慢的述说,孙灿烂终于确切地知道了段子轩的那门婚事是真的黄了,原因就出在他那个三哥身上。 段子轩的这门亲事是由段子段的娘亲亲自相看,同时也得到了段老爷还有段老夫人、段老太爷的认可,女方家明面上也只是殷实的商人并非官宦人家,可身后的势力也不小,与段家也算是本当户对。 段夫人之所以给段子轩定这门亲,觉得那女子长得清秀可人,虽然看着单纯了些,可与段子轩也算是郎才女貌;最重要的是结这样一门亲可以加重段子轩争夺家主之位的身量。   ☆、第171章 孙灿烂的转让设想 想当初若不是段夫人娘家给力,段老爷那一定能坐上家主位置,那段三虽然人品不怎样,在生意场上也有两把刷子,何况人家还有个会发嗲的娘整天在老爷耳边吹枕头风,让段老爷快成不到北了,虽还不至于到宠妾灭妻的地步,却也早就将当年的誓言忘到了脑后。 段夫人自是不甘心,虽有长子段子棋带给她荣光,可段子轩的家主之位也志在必得!于是给段子轩找一门能够给他增加分量的岳家自是段夫人的首要任务。 段夫人给段子轩定了这样一门亲,其意大家都心知肚明,段老爷那妾侍在段老爷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使劲了手段也没能毁了这门亲,于是段三自己出手了。 为了能够让自己争夺家主之位增加分量,段三去年已经与一商家女成了亲,只可惜岳家实际的能力并不强,何况岳家原本就有三子,又怎么将资源给这个庶出的的女婿。 于是心术不正的段子书,使出了下三滥的手段,居然勾引段子轩的未婚妻,他这样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搅黄段子轩的亲事。 段三是个情场老手,那张脸俊得比段子轩还要好看两分,加上又会甜言蜜语地哄人,若那小姐是个聪明的,自然能够分辨段子书的目的,偏偏那小姐是个蠢的,被段三几句话一哄,居然义无反顾地投进了段三的怀抱。 搞定了那小姐,段三又开始设计段子轩,总要让段子轩亲自抓到他们之间的幽会才能黄了这门亲。 不过段子轩也不是个笨蛋,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让段三算计,他身边的人早就已经发现了段三的丑行,只是段子轩一直让他们按兵不动,他倒要看看那小姐会如何,若那小姐能抵挡住段三的诱惑,那么他发誓这一辈子绝不负她。可惜那小姐却白白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姻缘。 既然段三已经迫不及待地向他挑衅,那么段子轩也不会示弱,当段三以约段子轩去京城外的皇觉寺赏梅这借口,引段子轩亲眼目睹他与那小姐幽会的场景。以达到打击段子轩的目的。 段子轩则借机邀请了段老爷还有正好在家沐休的段子棋,于是段三和那女子的丑行完全暴露在了段老爷的眼中。 段老爷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如此不堪,在外抢桑家女被人打断了腿,这才好居然连自己弟弟的未婚妻也要玩,当时气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女方家虽恨女儿与段三幽会,居然还被段家父子撞破,却一意将这其中的责任全都推到了段三头上,以段三引诱为名,逼迫段家继续原来的亲事。 需知女儿家被未婚夫亲眼目睹与情人幽会,而这个情人还是未婚夫的三哥。这传扬出去这女儿家就算身子还是清白的,这辈子的名声也是彻底毁了。 段子轩岂肯接爱这样的女子为妻,就算她是清白的,这事始终是梗在喉咙口的一根刺,自然不肯就范。坚决要求退亲,就算从此失去竞选家主的权得也在所不惜。 段子棋他与段子轩同父同母,自小两人的感情就十分好,哪里是那段子书能相比,自然站在段子轩的方,也是坚决不同意段子轩娶那样的女子这妻。 可是女方身后的势力也很大,再说段子棋尽管是新月皇面前的红人。可是他也不能拿手上的权利去压制女方家就范。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最后还是段老太爷老将出马,与女方进行了艰难的谈判,最终女方是进了段家的门,却是以段子书平妻的身份进门。 至于段子轩母子,老太爷与他们密谈了一次。然??直接让他们回山岗镇暂居一些时日,同时令段子轩专门分管南方片区的生意。 这样一来在外人眼里貌似段子书不但抱得美人归,而且还将最有可能成为下任家主的段子轩挤出了京城,可是孙灿烂却不这样认为。 在这件事上,段子轩应该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就算要惩罚也应该惩罚那个段子书,虽然段子轩不可能将所有的内幕全告诉孙灿烂,老太爷与他们母子的密谈段子轩也是一带而过。 不过孙灿烂从自己与段家老太爷有限的相处中,始终觉得段子轩才是段老太爷心目中段家的下一任家主。 如今将段子轩遣出京城,无非是让他暂时避开漩涡,且让那段子书逍遥得意一段时间,说不定不久段家就会有大动作。 以孙灿烂的预计,若那段老爷依然一意孤行,娇宠段三母子,那么段老太爷会亲自出马将段老爷拉下马,直接将段子轩送上家主的位置。 不过就算如此,孙灿烂还是觉得与段家进行合作存在一定的风险,就算以后段子轩成了新的家主,他势必是要回去京城,说不定那个段子书才是被永久遣出京城的那个人,那么他最终的落脚点应该就是山岗镇。 如果真是如此,编织这一块就不能与段家合作,不能合作那就将技术转让给段家,孙灿烂的心里慢慢地形成了一个技术转让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能不能得到段家的认同就看段老太爷给予段子轩的权利有多大。 段子轩只是用十分平缓的语气说出这件事实,那语气那神情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可见他对这场亲事原本也没有太多的期望。 “这样也好,我可以离开京城那个漩涡一阵子,这次我将我娘和妹妹也一起带着回来了……对了,我娘对山花小姐的手套和绣艺可是赞不绝口呢,说不定哪天也会来山花小姐这里看看……”段子轩最后说道。 孙灿烂的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该如何与段子轩谈编织技术转让的事,突然听他说起段夫人居然也回了山岗镇,心里倒又是一惊,有些想不明白段夫人在这种时候离开京城的目的。 这种大户人家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事情,孙灿烂可是真心弄不明白,还是别去想的好。 “如此说来,段公子会在山岗镇长住一段时间,令慈和令妹应该不会在此长住吧,俺听说令妹可是订过亲的人,明年也是要成亲的,这备嫁什么的应该有许许多多的东西要准备。”孙灿烂希望自己能够段子轩嘴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嗯,家妹明年中秋时节就要出嫁,等开了春家母与家妹就会回京城,不过我会在这边多住上一阵子……山花小姐,请放心,段家绝对不会乱的,赵家与段家的合作、山花小姐与段某的合作都会按原来的合约继续下去……”段子轩也终于能够体会到孙灿烂心中的不安,安慰孙灿烂,这次的语气十分坚决,目光中似有寒光闪过。 孙灿烂并不想老是纠结在一些不开心的事上,而这时店堂里又来了取货的客人,孙灿烂对段子轩十分歉意地一笑,就忙着处理自己的生意去了。 等到孙灿烂将客人送走回到里面的小屋,段子轩似乎已经想好了,对着孙灿烂说道:“不知山花小姐可否考虑与段家合作发展编织事业?” 孙灿烂也不想再迟疑什么,觉得既然段子轩已经开口相问,自己不如开门见山地与他就此事好好做个商讨。 于是孙灿烂从她自己最初的设想、开办编织坊的初衷,再谈到如今的困惑,同时还将段子轩带去了编织坊,这是孙灿烂第一次带非赵家的人进编织坊,而且还是个英俊男子,这让正在编织的丫环们全都面红耳赤,一个个既羞又怯,有几个胆子大些的,还偷偷地对着段子轩看上两眼。 看过编织坊以后,段子轩若有所思地看着孙灿烂:“山花小姐真是个好主子,给丫环们做工的地儿都弄得十分舒适。” 孙灿烂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她已经将自己心中所想的告诉了段子轩,至于段子轩会不会接受她提出的条件,她也就只能耐心等待,毕竟这不是件小事,总得容段子轩好好考虑考虑,再与段家好好商议才行。 孙灿烂没有接受与段家合作的建议,而是直接提出了她自己的打算,她希望段家能够直接将这项技术买断。 孙灿烂将以文字图解方式将编织技术传授给段家,而且还可以在征得丫环同意的前提下,将愿意去段家编织坊的丫环转给段家,毕竟段家要开办大型的编织坊需要熟练的编织工过去当技术指导。 至于买断的价格,双方可以协商,不过孙灿烂提出了一个自己心仪部让段子轩很是为难的方案,那就是如果段家能接受技术买断,她希望段家能将豆腐坊和那座后山作为转让的代价。 如果只是技术转让,段家用银子将技术买下来,段子轩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做主,可是这土地的转让,他的确没有得到老太爷的授权,而且段家几十年下来只有土地买入的情况,还没有出现土地转让出去的事情。 最最让段子轩为难的却是这豆腐坊和后山原本就不完全属于段家,而其中的一些事他一时之间又无法与孙灿烂明说。   ☆、第172章 将地基打稳 不过段子轩也没有一口回绝,只说这事容他再好好考虑考虑,过些时日再商量。 对于自己提出的这个转让方案,孙灿烂心里自然十分清楚,的确让段子轩为难了,可是她又的确看中了豆腐坊和后山那一片地,很想取得它的所有权。 如果真的与段家谈成了转让技术的协议,那么编织这一块以后就没那么多事,顶多就给自己留下一块线衣和披风的定制,那么赵家就只剩下豆腐坊和养蜂这两项。 家里人口多了不少,自然要找些活,总不能让人都坐在家里吃闲饭吧,所以她才想着取得后山的所有权,只要有了所有权,那后山想如何折腾就都是自己的事了。 在孙灿烂的脑子里,后山就应该是一座什么时候都开有鲜花的美丽小山。到时种油菜种棉花,再种些花、种些果树,甚至还想着种上葡萄,然后还有其他的一些设想慢慢地去实现,有了这些花啊树的,养蜂的大计才能慢慢铺展开来。 既然今日出不了结果,编织坊的事也就暂时告一段落,马上要过年了,这事也只能徐徐图之。 反正那也只是孙灿烂心目中最佳的方案,实在不行孙灿烂也不是不懂进退的人,只是如果能达到她的目标,岂不更好! 渐渐地段子轩这才将话题转到养蜂的事,原本孙灿烂还想着通过这次编织的合作将养蜂的事与段子轩和沈掌柜脱离开来,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如今还没让这两个最初的支持者见到效益就要甩掉他们,总让她觉得有些过河拆桥的意味,养蜂的协议还是坚持完这五年吧。 “山花小姐,那次让我带回京城的蜂蜜,我祖父母吃了以后,都觉得倍感精神,那蜂蜜真的如山花小姐所说的那样有养颜助神的功效。 我娘因为我的事操碎了心。加上长途跋涉,最近身子骨有些不好,不知山花小姐这里是否还有,我想……”说到他娘。段子轩的眼中满满都是内疚和心疼。 “有的有的,段公子稍等片刻,俺回屋里去取。”孙灿烂说着,示意苏叶好生招呼段子轩主仆,自己从后门出去匆匆回屋里去了。 这些调和好的蜜,可都在玉佩空间里存放着呢,孙灿烂自然不方便带着苏叶回去,孙灿烂回到自己的屋子,关好门闪身进了玉佩空间,从空间里拿出了两个不同形状的瓷瓶。 匆匆出了空间回到店铺。将手上的瓷瓶交给段子轩,吩咐段子轩将长颈瓷瓶中的蜂蜜给段夫人冲水喝,每天早晚两次不可懈怠,那里面孙灿烂既调入了皇浆又调入了一些花粉,滋补的效果比上次得要好。 另外一瓶里只调了些皇浆。药用和滋补价值自然不如给段夫人的那一瓶,在将蜂蜜交给段子轩的时候,孙灿烂考虑到段夫人如今身子应该属于气虚,皇浆是大补的,因此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让其少量服用为妙,每次小半勺,等到段夫人感觉身子好些再慢慢加大服用量。并再三叮嘱不可用滚烫的开水冲调,一定要用温水冲服。 交待清楚这些,孙灿烂想了想又让苏叶回了一趟自己的屋里,让她去拿几盒自己用蜂蜜、蜂蜡、花粉还有一些草药粉、空间里的鲜花汁调制出来的面膜和面霜,细细说明了这些面膜和面霜的使用方法,让段子轩带回去给段夫人和段小姐试用。 这可是最近孙灿烂在空间里慢慢摸索出来的。除了她自己一直在用以外,就是赵婶子和赵欣还有身边的几个丫环在试用,大家都觉得十分好用。 前几天又送了几瓶给沈夫人,沈夫人用过后也赞孙灿烂做的面霜比起药店的都好,更别说那个叫面膜的。用过后脸上感到水润润的一点都不紧绷,正是冬季上好的护肤佳品。 这一圈人试下来,几乎所有肤质的肌肤都试过了,没有一个人有过敏的现象,而且用过的人皮肤比以前明显水润白皙,连编织坊的小丫环们得知,都很想要,纷纷提出不要银子做奖赏,让孙灿烂有时间能够做多些,就用面霜代替银子赏给她们。 只是最近实在太忙,而冬日里可用的鲜花又太少,赵婶子得知这些都是用蜂蜜、蜂蜡制成了,心里可肉疼得紧,孙灿烂自然也不好多做,毕竟赵家人都知道今年的蜂蜜并不多。 因此孙灿烂也只是当着大家的面试着做了几次,这个自然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否则空间里的东西又如何能拿出来呢。 “山花,你是说你准备将编织转让给段公子?”赵婶子听说了孙灿烂与段子轩商谈编织转让的事,当天晚饭以后将孙灿烂留在正屋。 虽然与段子轩商谈的转让事宜还只是意向性的初步接触,不过孙灿烂并不想瞒着赵氏夫妇,今天就算赵婶子不留她,她也会留下来将这事解说一二,她可不愿意给赵家留下自作主张的印象。 听完孙灿烂的解说,赵氏夫妇眼睛都瞪得溜圆,张着嘴看着孙灿烂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孙灿烂会开出如此大的价码,而且这个价码的受益者还是赵家。 “山花,你……你这个价码开得也太高了!你可知道这后山有多大?这豆腐坊值多少钱?何况只听过段家收别家的地,俺来这边那么久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段家将地或者店铺转让出去的……唉,你这孩子!”呆怔了半晌,赵婶子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反问孙灿烂,眼中是说不出来惊吓。 “呵呵,俺也就是那么一提,至于段家接不接受,或者他们提出其他的交易转让方式,大家都需要慢慢谈嘛……对了,大姑、姑丈,如果你们有其他门路可以将编织这门技术转让出去,一样可以谈谈,不过你们可别小看了这技术,要真是有那个实力发展起来,可是赚大钱的手艺……”孙灿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尔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赵氏夫妇对看了一眼,除了赵家和绣坊那老板,他们哪里能认识什么大老板,听孙灿烂的口气,再想想她向段子轩提出的转让条件,足见她对编织技术的转让价格不低,也许连那个绣坊的老板也是接不下来的吧。 “那山花是想以什么样的价格转让呢?”赵黑牛沉吟半晌才问道。 孙灿烂歪着头有些促狭地对赵氏夫妇挤了挤眼睛,她实在不想惊吓到这对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夫妇,可是若不说出她心里的目标价位,只怕会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俺说了,你们可别说俺不知天高地厚啊……俺的心理价位至少银两一千。”孙灿烂先给赵氏夫妇一剂预防针,然后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价格。 虽然赵氏夫妇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建设,可是听到孙灿烂报出的数字还是觉得十分不靠谱,这孩子是不是想银子想疯了,可是再看看孙灿烂,她可是一脸的认真和坚决。 赵氏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才好,最后只能看着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事他们还是不参合了,就让孙灿烂自己去折腾吧,好歹那也是孙灿烂自己折腾出来的东西。 最后赵黑牛看着孙灿烂说道:“这事还是山花自个拿主意做决定吧,若需要俺们出面的尽管说,不过如果段家真的接受了你的条件,俺觉得那豆腐坊和后山还是直接落在你名下……” 说到这里见孙灿烂意欲打断他的话,赵黑牛挥了挥手示意孙灿烂先听他说完,然后继续说道:“俺家要不是你,如今应该还是在靠山屯土里刨食山里采药,这般寒冷的天只能窝在破被窝里发抖,每日里能吃上一顿饱饭就算不错了…… 可是如今俺家这日子过得,俺和你大姑一直都觉得自个生活在梦中……山花,这事你就听姑丈的,用这编织技术换来的,你就落自个身上吧,否则俺这心里不踏实啊!” 孙灿烂心里早就有了打算,自然不会被赵黑牛这几句话给动摇,赵家如今除了这个院子,基本就是个空壳,若没有一点土地又没有店铺,赵家以后如何安身立命?她怎么地都得帮着赵家将地基打稳。 若段子轩无法说服段家将这豆腐坊和后山转让给赵家,那么她就会采取第二套方案,那就是银钱转让,转让所得将为赵家置下一些良田,让赵家做个小地主也很不错。 赵家原本就是庄户人家,让他们做个小地主说不定日子过得更踏实,到时赵梓霖那让全家吃上自己种的白米白面的梦想就能早日成真。 年前忙忙碌碌交货,偶尔也会接个急件,豆腐坊那边因为过年生意也是异常火爆,如今没了野果和山叶,孙灿烂只能指点赵欣学会用石膏点豆腐。 这个世界的石膏纯度不高,每次点豆腐之前,孙灿烂都要看着赵欣、沈容梅还有赵婶子对石膏液进行调整,就怕不仔细着些坏了豆腐的口感。 赵欣和沈容梅十分用心,她们都知道这是做豆腐的核心技术,自然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特别是沈容梅,作为长媳更是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如今慢慢地赵婶子让沈容梅参与一些家里的账目管理,不少家务事也直接交给沈容梅去管理处理。 沈容梅也没让赵婶子失望,学什么都很用心,上手都很快,倒是很得赵婶子的欢心。   ☆、第173章 拜年偶遇(一) 转眼到了年里,赵家在山岗镇也没什么亲戚和熟人,唯有沈家就算没有沈容梅这一层关系,也一定要去走动走动的。 何况当初沈家可真的是以嫁女的排场将沈容梅送出沈家,虽然比不得大户人家嫁嫡女的排场,却绝对远胜于一般人家嫁女的排场。 初二是女儿家回娘家拜年的日子,赵婶子早就将礼物准备停当,赵梓霖小夫妻今日自然是去沈家拜年。 由于沈容欢早就与孙灿烂约好,所以同行的还有孙灿烂,赵家离沈家并不远,虽说现在赵家为了方便做生意已经买起了马车。 可是山岗镇本就不大,今日天气又不错,街上人一定不少,与其坐马上给堵在街上,不如步行过去,顺便在街上走走看看,也能沾些新年的喜气,于是三个人决定步行去沈家。 带着丫环婆子三个人边行边看,也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沈家,沈家门房远远见到赵梓霖和沈容梅,就知道他们是来沈家拜年了,早就有人进去通报。 很快沈夫人身边的婆子就迎了出来,让个小厮将赵梓霖带去前院,沈掌柜正与段子轩在前院说话,知道今天赵梓霖一定会上门,所以早就吩咐下来,等赵梓霖到了,就引他去前厅。 孙灿烂和沈容梅则被带进后院沈夫人的小会客室,那婆子刚安排两人坐下,丫环们就送来了滚烫的茶水和点心。 随着一阵爽利的笑声,沈夫人出现了,与她并肩出现的还有一位美丽的夫人,这位夫人端庄优雅,不过脸上却只有一丝淡淡的笑容。 沈容欢跟在两位夫人身后,与她并肩的是一位看着十分面善的美丽小姐,年龄比沈容欢略大些,一派大家闺秀的作派。 沈容欢见到孙灿烂,在沈夫人身边对着孙灿烂无声地笑着打了个招呼。那身边的小姐将与沈夫人身边的夫人一样,不苟言笑。 这两位陌生的女子,看两人的容貌气质就知道应该是对母女。 经过介绍孙灿烂方知这对母女原来就是段子轩的母亲和妹妹,难道孙灿烂看那小姐十分面善。她与段子轩还真有几分想像。 大家一顿寒暄之后,分宾主再次落坐,孙灿烂看着比沈容梅要自如得多,不过这也怪不了沈容梅,毕竟她以前是沈家的丫环,如今却与主子平起平坐,怎么都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原本孙灿烂还以为段夫人应该是个十分厉害的人,可是如今看来给她的感觉却有几分柔弱,还有几分憔悴,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忧伤。应该还在为段子轩的事黯然伤神吧,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不过即便如此,段夫人的一举一动,依然给人一种优雅端庄之感,更别说还是个大大的美人儿。真不知道那段老爷是怎样的一个审美观。 不过从段子轩的言辞中可以得出段三长得比他还俊两分,不对,不是俊是艳!想来段老爷那妾侍应该是个相当艳丽的人。 男人嘛总希望房里的人有些情趣,想来这段夫人过于端庄了些,才会让那妾侍占了上风,不过这些都是孙灿烂的胡乱猜测而已。 大家见过面以后,沈容欢就想拉着孙灿烂去她自己的屋里。虽然两家靠得近,两人因为沈容梅的关系,时不时也能见上一面。 可是平日里孙灿烂太忙,每次沈容欢去找她,总也不能安心坐下来好好聊聊,让沈容欢十分无奈。 今天难得孙灿烂可以闲下来与她好好聊聊。沈容欢自然不愿意错过机会,她要向孙灿烂求教的东西很多,还要向孙灿烂讨几个新绣样儿,绣法上也要与孙灿烂好好探讨探讨,另外私心里还要向孙灿烂讨要一些面霜呢。 可是还没等沈容欢开口。段夫人却先向孙灿烂提起问题来:“你就是给轩儿蜂蜜和面霜的那个山花小姐?” 这是段夫人第一次与孙灿烂打照面,以前她还真想像不出,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娃子,居然能想出那么多的点子。特别是当她听说这个女娃子居然养起了蜂,让她觉得这一定是个十分强悍的女娃。 可是如今孙灿烂就坐在她下手,怎么看都觉得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女娃子,充其量也就是看着机灵了些。 脸色红润目光清澈,这是孙灿烂给段夫人的第一印象,算起来不好也不差。 “嗯,不知段夫人可有试用过?”孙灿烂仔细地观察着段夫人的脸部肤色,觉得有些暗沉粗糙,显然是有气郁结在心影响到了肤质。 沈夫人使用孙灿烂提供的面膜和面霜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原本有些斑点的脸上,现在白皙得犹如刚剥了壳的鸡蛋,刚才段夫人还直夸她脸色好,水嫩嫩的都可以掐出水来。 她很想告诉段夫人这是什么原因,只是孙灿烂有言在先,现在这面膜和面霜都是在试用阶段,暂时保密先不要外传。 如今听孙灿烂那么一说,知道段夫人已经有了孙灿烂的面膜和面霜,不过看她脸上的皮肤,想来还是不放心没敢用。 于是再也顾不得保密,对着沈夫人说道:“哎呀,大嫂,山花那面膜和面霜可都是好东西,全是她自己用蜂蜜、蜂蜡还有花汁做成的…… 子轩有带回去,你咋地不用呢?你看看我,我不过才用了大半个月,刚才你还夸我这脸嫩得可以掐出水来了呢!” “是啊,大舅娘,我娘都舍不得给我用呢,就知道自己藏着偷偷地用,哼!山花妹妹,你可得送我一瓶,不行,得送我两瓶!让我娘羡慕去!”沈容梅插话凑趣道。 “山花不是说过嘛,你年龄小,我那个面膜你现在用不上。至于面霜,娘不是有让你用嘛。”沈夫人见自家女儿揭了自己的底,瞪了眼沈容欢说道。 “娘,你那也算是给我用?每次我得求上半天,你才给我绿豆那么大点点,是够擦我的脸还是够擦我的手?”沈容欢边说边比划,很为自己叫屈。这事沈夫人不说还好,她一说沈容欢就更有委屈了,索性彻底揭了老娘的底。 孙灿烂看着这母女俩你来我往,心里十分羡慕她们母女之间如朋友一般的相处,这在古代可是十分少见的,可见沈夫人和沈掌柜是何等开明的人! 听沈容欢如此一说,孙灿烂不由裂开嘴笑了,看来蜂产品调制出来的面膜和面霜,无论从品质上还是功效上都胜过这个时代的产品,应该大有前途啊! 静静地看了一会沈家母女之间的舌枪唇剑,孙灿烂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苏叶示意,让苏叶送上她今天带来的礼物:“好了,好了,这都得怨俺,俺不是前段时间忙嘛,来来来,喏,这一款可是专门为俺们这个年龄的人做的,欢姐姐,你闻闻是啥味?” 沈容欢一听顿时乐了,这时她再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直扑向孙灿烂,将孙灿烂手上的那盒面霜抢了过去,打开盒子顿时一股淡淡的腊梅香味从盒子里散放出来。 “哇,是我最喜欢的腊梅香味儿!哼,以后我也有自己的面霜了,再也不用向娘讨要了!”闻着手上面霜传出的香味儿,沈容欢对着沈夫人扬了扬下巴十分得意。 段子轩那个妹妹名叫靖柔,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端是个美人儿,长得与段子轩有几分相似,气质上也有几分相像,看着都是那种比较清冷的性子。 不过此刻感受着沈容欢与沈夫人之间相处的方式,再看看沈容欢那欢脱的模样,眼中有着几分羡慕。 这也难怪,段靖柔也不过才及笄的年龄,却由于出身在大家庭里,又长年生活的严谨的段夫人身边,始终要端着个大家闺秀的样,还真是累得慌。 孙灿烂今日来自然不可能只带一盒面霜,看出段靖柔眼中有些渴望的神色,孙灿烂略想了想,扬起她那无邪又天真的面孔对着段靖柔笑道:“段小姐,以前总听段六公子提起他有一个天仙一般的妹妹,今日得见果然没错,你长得真是好看……俺这里还有一盒与欢姐姐一样的面霜想送给你,不知道段小姐可愿意接受?” 段靖柔的目光中,喜色一闪而过,她的心里真的十分喜欢,那小盒精致可爱,小盒内的面霜更加让她喜欢,可是…… 段靖柔将目光投向段夫人,她的面霜胭脂之类的,全都是段夫人一手操办,没有段夫人的同意,她是不能随便用其他的东西。 “既然你六姑姑用得都说好,你就试着用用吧……我记得你六姑姑以前的皮肤比你还娇弱,很多东西都不能用,春天里还会过敏。”段夫人在心里有些轻责女儿的举止。 这孩子跟她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自己多少要有主见,可是依然一有事就向自己求救,唉,她怎么就生了个这样没用的女儿?! 不过段夫人脸上却并不显,只是看了段靖柔一眼,说着话又转向沈夫人,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 后来孙灿烂才得知,段夫人与沈夫人之间除了姑嫂这一层,还有些转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因此这两人虽不是亲姑嫂,年龄上相差也有个七八岁,不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一直不错。   ☆、第174章 拜年偶遇(二) “是啊,大嫂,我以前这张脸你也是知道的,许多东西都不敢往上抹的。山花送来的这些面膜和面霜,我开始的时候也是没敢放开用,山花也告诉我可以先在耳根后面试,没见过敏才慢慢地将范围扩大…… 现在你看看我这张脸,哪里还有以前那种动不动就起疙瘩起疹子的模样?”沈夫人对段夫人这人十分了解,知道她不会轻易用孙灿烂的东西,不过沈夫人对孙灿烂送来的面膜和面霜的确又十分推崇,所以不遗余力地为孙灿烂的面膜和面霜做宣传。 这边沈夫人和段夫人说得热闹,那边沈容欢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试用孙灿烂带来的面膜和面霜,段靖柔得了段夫人的认可,慢慢的也放了开来,时不时也会凑上两句。 很快沈夫人和段夫人的话题就转到了沈容梅的身上,段夫人虽然离开山岗镇已经有几年了,可是对如今的沈容梅以前的冬梅还是有些印象。 两位夫人自然是要问些沈容梅房里的事,而这些事却是不能当着几个未出阁的姑娘问的,于是沈夫人大手一挥对沈容欢说道:“欢儿,带你柔姐姐和山花妹妹去你屋里弄吧,看你个猴急样!不过你可得听山花的建议,可别急着就往脸上涂。” 沈容欢一听犹如得到了圣旨,她可是早就想带着她们去自己屋里了。 三个姑娘家到了沈容欢的闺房。 闺房里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件粉绿色的披风,那是孙灿烂抽空给沈容欢送上的新年礼物,昨天穿了一天,今天可再舍不得穿了。 虽然孙灿烂有十足的把握,给沈容欢做的这款面膜和面霜,绝对不会引起过敏,可她依然没答应沈容欢直接用的要求,只让她晚上睡觉前净过面后在耳根后面先试用。确实没问题才可全脸使用,万事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 沈容欢无奈只好答应,谁让她在这方面什么都不懂呢?再说了自己娘亲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此事得听从孙灿烂的提点。 几个女娃叽叽喳喳地说着姑娘家的私房话,沈容欢向孙灿烂求教了不少有关绣艺方面的问题。让段靖柔也觉得很有收获。 没有段夫人在身边段靖柔也放开来了,孙灿烂时不时会问上几句京城那边到底都时兴些什么,不过段靖柔还真是个大家闺秀,许多事问她都是一问三不知,慢慢地孙灿烂也失去了兴致。 在沈家吃了顿中午饭,孙灿烂他们就准备告辞,没想到段夫人却又开了口:“听说山花小姐有意转让编织坊的生意?这可是目前独一无二的技术,据我所知山花小姐的编织技术可是新月皇朝的独一份,怎么舍得转让?” 孙灿烂没想到段夫人会在这里提出这个问题,不过想了想倒也能理解。沈家与段家原本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以段夫人与沈夫人之间的良好关系,在这里提起也算合情合理。 至于段夫人话里的意思,孙灿烂一时之间还把握不好,更不知道段子轩与段夫人说到什么程度。段夫人是只知道她要转让,还是连她想要豆腐坊和后山都清楚,因此有那么一刻的沉默。 “嗯,是的,俺家是准备将编织这块转让出去,只专心做好豆腐坊的生意,另外就是想把精力集中到养蜂上…… 您大概也听说过。俺只是寄居在俺大姑家的人,俺和俺大姑家都没有能力将编织做大做强…… 与其看着好好的编织技术无法发扬光大,巨大的市场得不到满足,不如让真正有能力的人接手,将编织这个生意做大。 就算没有在俺手上发展起来,总归这也是俺想出来的。等到它真正发展起来,就这样看着俺的心里也是开心的。”孙灿烂开始说话的时候情绪还有些低落,越说到后面她脸上的表情就越显得开朗起来。 看着有些神采飞扬的孙灿烂,段夫人心里想起段老太爷曾经的叹息和遗憾,此刻她的心里也有了一些与段老太爷一样的叹息和遗憾。这女娃子的确不错,只可惜真的是小了一些,与自己那宝贝儿子的年龄相差实在是大了些。 “听轩儿提起,山花小姐有意转让给段家,只是你想要豆腐坊和连着的后山,是这样的吗?”段夫人接下来的话,让沈夫人倒吸了口气,她并不是觉得孙灿烂开价高,而是她佷清楚那豆腐坊和那座后山说起来并不属于段家。 孙灿烂没想到段子轩已经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全盘都告诉了段夫人,同时她也十分好奇沈夫人脸上的表情,难道自己真的要价过高了吗? 孙灿烂向段子轩提出那样的条件,并不是她空口胡说,平日里孙灿烂多少还是向沈掌柜和穆护卫还有后来的那两户家仆,打听过新月皇朝各地的地价、店铺价格、良田价格等等。 因此在向段子轩提出转让条件的时候,心里还是做过一些前期的测算,像豆腐坊后山这种小山,总体占地并不算大,算下来也就二三十亩的样子。 综合她从各人嘴里打听到了地价,她知道这种山地也不值什么钱,三四十亩山地算下来最多也就三百两左右,而山岗镇这边的地价也不贵,豆腐坊又地处镇最西,也不算什么门面店铺,如果要卖也就值个二、三百两,如此算下来可比她提出的一千两现银的转让价格要便宜许多。 如今段夫人的脸上是看不出来喜怒,可沈夫人的脸色却有些奇怪,说惊讶不太像,说担忧好像也有些,总之孙灿烂就是猜不透沈夫人的那个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段夫人问起,孙灿烂也没有不答的理,反正段夫人都已经知道了,索性说个清楚明白:“是的,俺是有这样的打算,俺想着如今俺大姑家豆腐生意越做越上手,那个豆腐坊从任何方面都是十分适合做豆腐,俺是真心想让俺大姑家真正安定下来…… 虽然俺大姑家现在看着已经在山岗镇上落了户,可是除了那个院子却啥都没有,当然如果节省些那几件门面要养活俺大姑家那几口人,还是没啥问题。 可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而且……俺爷曾经告诉过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能有个可以让一家子过上更好日子的营生,总归是必须的。 何况若没有了豆腐这个生意,俺大姑哪里能够在院子里安生呆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想着要回靠山屯去。 至于后山,那是因为俺看中了那座山,俺觉得在后山养养蜂,在山坡上种种油菜,如果再能种些果树什么的…… 嘿嘿,这只是俺的一些想法而已,让段夫人见笑了。” 孙灿烂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最后有些羞涩地嘿嘿一笑将话打住了。 听了孙灿烂的这一番话,段夫人的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而沈夫人的脸上也渐渐地有了一些赞赏之色。 原本孙灿烂以为段夫人还会说些什么,在孙灿烂说了那么多以后,却只是对着孙灿烂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尔后转向沈夫人带着段靖柔告辞离去。 段夫人就这样走了,倒让孙灿烂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怔忡地看着坐着段家母女的轿子渐行渐远。 送走段夫人母女,沈夫人有些焦急地拉着孙灿烂说道:“山花啊,你可知那后山是在谁的名下?” 后山?在谁的名下?孙灿烂记得当初段子轩曾经说过,那后山他就能拿主意,那自然应该是段家的,还能有谁的呢? 如今沈夫人如此一问,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可是孙灿烂一时之间却有些转不过弯来。 “你可知道那后山并不属于段府,而是俺大嫂娘家的陪嫁,其实就连建豆腐坊的地原本也是俺大嫂的。”沈夫人见孙灿烂那个懵懂样子,想来当初也是段子轩没有与她说明白,让她以为豆腐坊和后山一起都是属于段府的。 要是以前大嫂与大哥还是琴瑟和鸣的时候,那样说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如今为了段三那个小畜生,弄得夫妻失和,要不是段子棋和段子轩拦着,段靖柔哭着求着,外表看似柔弱的大嫂,真有可能与大哥就此和离,真是一家不知一家事啊。 如今这个样子,想来大嫂是不可能会用那后山与赵家交换编织技术的,看来赵家是注定要失望了。 “啊,俺一直以为那都是段府的,没想到会是段夫人的陪嫁,这可如何是好,段夫人会不会以为俺是在算计她……”孙灿烂得知这样的事,再联想到段子轩告诉她京城段府发生那些个龌龊事儿,心里有些着急,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很怕段夫人会误会她。 虽然她与段夫人之间还是第一次见面,段夫人给她的感觉并不如外表那么柔弱,应该是个很有见地很有主见的女人。 沈夫人不由地长叹一声,拉起孙灿烂的小手拍了拍,以示自己内心的遗憾和安慰:“放心,俺大嫂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那后山很多人都以为是段家的,不是山岗镇的老人,真的没多少人知道呢。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   ☆、第175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从沈家回到赵家,孙灿烂有些怏怏不乐,由于段夫人与孙灿烂说话的时候,沈容梅和赵梓霖并不在跟前,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孙灿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很快孙灿烂就自己想开了,就算段夫人不高兴又如何呢?正如沈夫人说的,自己原本并不知情,不知者不罪的道理她不相信段夫人会不懂。 那豆腐坊和后山从此不再肖想就是了,至于技术转让的事儿,段家愿意接最好,不愿意接也没关系,反正等过些天开了春,天气一转暖,山上的花儿、油菜就全盛开,到那时蜂产品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从空间里拿出来。 银子还会少吗?有了银子编织坊扩大起来并非难事,反倒是段家失去这个机会,当编织坊真正壮大起来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懊恼? 如此一想孙灿烂的心情顿时又开朗起来,每天空间的三个时辰将空间里的蜂儿伺弄得妥妥贴贴,看着空间里的各种蜂产品,眼睛里全是闪闪发光的银子。 日子过得挺快,很快就到了正月十八,编织坊重新开张,虽然店铺这边十八才开张,可是丫环们只放了三天的假就开始编织了,孙灿烂过年的时候给每个丫环都发了红包,还另外给每人发了一块布料,让她们自己做身新衣裳。 可把小丫环们给开心坏了,她们都是孤儿,记忆中似乎从来就没有过年这个词,更别说什么压岁钱和新衣服,没想到卖身到了赵家不但过年有肉吃,居然还有压岁钱和新衣服。 于是初二就开始闲不住了,纷纷要求孙灿烂打开编织坊的门,让她们开始开工,孙灿烂原本还想着让丫环们初五再开工,可是看看丫环们热情高涨,自然不好打击她们的积极性。 反正年前细棉线也到了。另外又多定了些棉线,不怕棉线不够用,孙灿烂自己也是个闲不住的,除了偶尔去山上看看蜂。大多的时间也是在屋子里又是织又是勾,有时还写一阵子,她已经开始编写编织的教程。 空间又长了一级,孙灿烂没想到自己会心想事成,这次升级除了空间大了一些,鲜花品种多了一些,空间木屋的空间也大了,书架也得到了扩大,书架上的书种类也多了不少,几番搜索之下。还真的让她找到了两本有关编织的书籍。 过年的这段时间,段子轩和杨延保都只在初五那天,与沈掌柜一起来到赵家露了个面,来去匆匆连与孙灿烂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如此看来那豆腐坊和后山的事儿是没什么希望了。 不过段子轩在初八那天让小厮专门来了一趟赵家。给孙灿烂带来了口信,说段家临溪镇那边出了些问题。 段子轩初五匆匆离开赵家就直奔临溪镇去了,如今一直都在临溪镇,连着杨延保和穆护卫他们也一起去了临溪镇,看来那边出的事挺大,否则也不用穆护卫他们一起过去。 段子轩的小厮这次回山岗镇来,一是向段夫人汇报情况。二也是段子轩生怕自己那么久没有给孙灿烂回音,会令孙灿烂产生误会。 既然那个编织技术孙灿烂和赵家是真心转让,段子轩是志在必得。 自从得知孙灿烂的意愿以后,段子轩一直都在与段夫人进行交涉,希望段夫人能够看在他的份上成全此事。 只是段夫人一直没有松口,不过段夫人倒也是赞同段子轩要将这编织技术抓在自己手上的决定。可是如果这项技术孙灿烂是转给段家,那么就让段家自己解决,她绝对不会再用自己的嫁妆为段家谋福利。 段子轩很无奈,原本还想着继续在段夫人面前磨,却没想到初五在去赵家拜年的路上。就接到了临溪镇那边来了消息,说是临溪镇的染坊出了人命,于是只能匆匆来赵家露了个面就奔临溪镇而来。 经过几天的谈判,事情总算有了一些缓和,时间却又过去了三天,他真怕孙灿烂耐不住性子将编织技术转让给别人,他已经知道有好几个人对编织技术虎视眈眈,其中就有段家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于是安排小厮回来通报一声,告诉孙灿烂编织技术他志在必得,至于能否满足孙灿烂的意愿,他只能尽力而为,希望孙灿烂能够给他一些时间。 孙灿烂细细询问了一下临溪镇的情况,知道是有流民闯入染坊,打死了一名守卫,并重伤了另一名守卫,这样的情况一般只要用钱都能摆平,只要不是什么染坊工人中毒之类的就好办。 不过出了人命要做的事自然很多,好在有穆护卫他们同行,杨家在临溪镇的势力非同一般,有杨家为段家保驾护航,倒不怕闹出什么大事来。 “回去告诉你家公子,编织坊的事俺心里有数,让他放心,一切等他将那边平息了回来再商谈。”既然段子轩有意买下编织技术,孙灿烂自然不会再做他想,这也算是她对段子轩的一点回报。 原本还想问问杨延保那个小魔王如今怎样了,孙灿烂最终想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得因为多嘴一句引出什么事端来。 时间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出了正月,气温有些回暖,撒了油菜籽的山地上长出的油菜已经开始有些分枝抽蕊了,看着绿油油一片甚是喜人。 不过还没有到蜂儿能够出来活动的时候,只要天气不下雨,孙灿烂有了空闲都会上山看看蜂,顺便到油菜地里溜达一圈。 这天天气不错,初春的风儿虽然带着些寒意,可是春日的太阳却毫不吝啬地将温暖传给大地,孙灿烂先去油菜地上转了一圈,她对这里的气候并不是十分熟悉,对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天气心里没底,眼看着油菜开始分枝抽蕊,再过几天就该开花了,但愿天气别再回寒,否则花开了蜂儿却飞不出来,白费了她的心血和算计。 孙灿烂的空间里蜂蜜可是趸了不少了,再不弄出来卖掉一些,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在现在空间够大,要是以前那点空间,别说扩大空间蜂场,就算存放蜂蜜都不够用,何况还有其他的蜂产品,幸好空间里气候宜人,任何东西放再久也不会变质。 “死丫头好有兴致,不过你这是在跳舞吗,真丑!”孙灿烂想着很快就可以看到成片的油菜花,不由地伸展双臂在油菜地边转了起来,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哎哟!”孙灿烂心中一惊,收势过猛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坐倒在地上,身边的苏叶连忙伸手去扶,却被孙灿烂一带,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好在身边都是油菜,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的孙灿烂,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苏叶拉起来,看看苏叶也没什么事,心里才安心下来,只是这一压坏了好几棵油菜,倒让孙灿烂心疼了好一会。 “哈哈哈……真是个笨丫头,主子笨丫环也好不到哪里去!”杨延保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 这死杨延保每次有他就没让自己好过,孙灿烂感到十分恼怒,刚才要不是杨延保那一嗓子,她至于会跌倒吗? 于是定了定神恶狠狠地回过头去,就要冲杨延保吼上一嗓子,却遇到了段子轩关切而又温润的目光,顿时垂下眼帘收敛起脸上的凶相,又重新变成了小淑女孙山花。 “山花小姐,没什么事吧。”段子轩温和的声音传来,顿时让孙灿烂感到通体的舒适,方才杨延保带给她的不悦顿时随风散去。 “俺没事!段公子最近可好?”孙灿烂拍了拍手上沾上的泥土,然后又随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借出消去自己脸上的残存的戾气。 段子轩在临溪镇差不多呆了一个月,总算是把所有的事都平息下去,又重新布置了一下织纺厂的安保工作,当然这些还都得依靠穆护卫和他那们好师傅。 两人寒暄了几句,杨延保见孙灿烂始终只与段子轩说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那个气就不打一处来,看着孙灿烂时不时还蹲下身去试图扶起压倒的油菜,自动脑补成孙灿烂还在为几棵油菜生他的气。 杨延保不好直接对孙灿烂发火,却噔噔噔冲到油菜地里,对着那一块倒下的油菜好一顿猛踩,惊起的泥土直往蹲着扶油菜的孙灿烂脸上扑。 苏叶见此情形,眼急手快一把拉起孙灿烂往后退了两步,可是即便如此孙灿烂还是被杨延保那小魔王弄得一脸的泥土。 “咳咳咳……”孙灿烂没提防杨延保这样的冲动行为,被泥土呛了一下直咳嗽。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苏叶帮着孙灿烂又是拍背又是擦灰,急得快要哭出声来,若小姐有什么事,这该如何是好? “师弟,你干嘛?看看你做的好事……山花小姐,你没事吧?”段子轩也没想到杨延保会突然发起疯来,沉声对着杨延保喝道,然后赶到被咳嗽憋红了小脸的孙灿烂身边地问道。 “咳……没事……咳……没事……”孙灿烂边咳边摇手,实在是这一口泥灰吸入的量大了些,一时之间还匀不过气来。 杨延保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会出现如此的后果,原本还以为孙灿烂只是装模作样而已,此刻见她小脸憋得通红,一付十分难受的样子,心里也很是后悔,可是又拉不下面子来,只能讪讪地楞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76章 意外发生了 半晌孙灿烂总算匀过气来,脸上的泥灰已经被苏叶清理干净,只是这一阵折腾下来,脸色有着不太正常的潮红,连眼泪水都被呛了出来,看在段子轩的眼里让他心里感到有些心疼,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在心里怪自己,怎么就把杨延保带在了身边。 苏叶狠狠地瞪了一眼书墨,她没法对杨延保置气,只好将满腔的怒气全用目光射向杨延保身边的书墨身上,要是眼光能杀人的话,书墨身上只怕被苏叶射出无数个血洞了。 孙灿烂看了一眼微低着头的杨延保,还有一脸无辜的书墨,再看看红着眼睛怒气冲冲的苏叶,不由地在心里微微叹息,自己与这个小魔王一定是八字不合。 算了,以后离这个小魔王远些就是了,让苏叶替自己重新打理一下头发,孙灿烂就准备去溶洞看看,魏青山带着黑子已经先一步去了溶洞。 孙灿烂已经有几天没上山看过蜂了,一来是编织坊的订单实在有些多,二是沈容梅怀孕了,反应还挺大,惹得赵婶子十分紧张,所以孙灿烂也少不了要去豆腐坊那边照应一二。 最近蜂箱那边有些异常,昨天魏青山看了蜂箱内的蜂以后,回去告诉孙灿烂蜂箱里的蜂儿死亡的情况有些严重。 至于蜂儿死亡的原因,以魏青山现在的本事是看不出来的,不但如此连蜂儿死亡以后的症状也是描述不清,故而今日孙灿烂是特地上山来看蜂儿。 这些蜂可是她的宝贝,一个冬天都熬过来的,眼看春天就要到来,可不能大意到失去这两箱蜂,这些蜂可是孙灿烂置换空间蜂产品的道具。 如果不能保住,又要重新再来,岂不浪费时间? 杨延保这小魔王先不理他,冷他两天再说。于是孙灿烂对着段子轩微微一笑:“段公子,俺要先去看下蜂,俺这两天有点忙,都没时间上山看看。昨日听魏青山说这两天蜂死的有些多,俺要去看看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说着看都不看杨延保一眼,只当这里没这个人打头就向溶洞行去,杨延保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孙灿烂的背影,目光中有些幽怨,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谁被人忽视心里都不会好受,何况杨延保还是那种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人,看着渐行渐远的孙灿烂和段子轩,只见那两人时而交谈两句,孙灿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隐隐传来。 这笑声听着让杨延保更觉刺耳。气恼的杨延保抬脚就要对着地里的油菜踢去,又感到这样做是不对的,悻悻地收回脚狠狠地跺了两下。 书墨看着远去的几个人,想拉上自家公子追上前去,看着杨延保那又气又怒无处发泄的模样。再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声,生怕杨延保将怒气撒在自己身上。 当孙灿烂和段子轩快走进溶洞的时候,知道杨延保一直没有跟上来,孙灿烂总还是与心不忍,转身看向杨延保所在的油菜地,这一看倒让孙灿烂觉得十分惊讶。 跟着孙灿烂停住脚步的段子轩。随着孙灿烂的目光看向杨延保,他倒没有孙灿烂那般惊讶,只是会心地笑了,这才是他那个可爱的小师弟。 原来杨延保此刻正蹲着身子试图将刚才被他踢倒的油菜扶起来,可惜油菜是种脆弱的植物,被他踢到的大多都被折断了。哪里还能扶起来? “走吧,他一会准保乖乖地跟过来,会不会向你道歉不好说,不过应该会有所表示。”稍稍看了片刻,段子轩笑着对孙灿烂说道。 真的会吗?那可不是孙灿烂印象中的小魔王。不过今天小魔王的表现真的有些出乎意料,让孙灿烂感到不仅仅是惊讶,快要感到惊秫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去看看蜂儿,现在天气还有些冷,蜂儿发生什么事儿,就算有心向她发出警报也没法飞出来,因此只有孙灿烂亲自打开蜂箱看过才能知道蜂儿死亡的原因。 可能引起蜂儿死亡的原因很多,有可能是蜂螨引起,也可能是其他的病症,还有可能是老鼠或者蚂蚁,这得通过仔细的观察蜂的死亡症状才能判断出来。 “小姐,今日又有一些死蜂,这可怎么办?蜂箱里的蜂儿越来越少了……”魏青山听到溶洞外的声音,从里面迎了出来满脸的焦灼。 “别急,俺得先看看才能进行分析排查出蜂儿死亡的原因,找到原因才能对症下药。”孙灿烂边说边让苏叶帮她将外面的衣袖扎紧。 等到将蜂箱打开,里面的蜂果真少了许多,越冬前原本完全可以分群的蜂群,如今别说分群,再这样下去的话连一箱子都嫌少了。 再看箱子里死亡的蜂的死状,死亡的蜂几乎没有一只是完整的尸体,不是缺头就是缺胸,孙灿烂一看就知道蜂箱里曾经进去过老鼠之类的敌害。 孙灿烂脸上一阵气苦,正准备查看一下蜂箱四周,脑子里出现了蜂皇有些惊惶的声音:“主人,有老鼠!” 孙灿烂一边查看一边与蜂皇进行前交流,知道两天前由于天气暖,魏青山过来喂蜂的时候,看到蜂箱闸门处聚了不少蜂,怕蜂箱里面过热,开大了一些蜂箱的闸板,倒是给冬日无处觅食的老鼠钻了空子。 弄清楚情况,这事情就比较好办了,孙灿烂先指着蜂箱内蜂尸体的形状以及箱底夹杂在蜂尸体中的老鼠屎,告诉魏青山蜂死亡的原因,让没能观察出原因的魏青山一阵汗颜。 孙灿烂一边移动蜂箱内的蜂片一边指着原本被蜂片挡住的破洞,告诉魏青山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然后让魏青山回去向赵黑牛拿只新的蜂箱来。 她得给这群蜂换下窝,虽然现在不是换窝的最佳时间,可是现在这个蜂箱里有不少蜂的尸体,而且已经被老鼠啃出了一个破洞,必须要清理并换个新的蜂箱。 孙灿烂这边正忙乎着,杨延保果真如段子轩所说的那样磨磨蹭蹭地进了溶洞,还一个劲地往孙灿烂面前蹭,好像生怕孙灿烂没看到他这个大活人,让孙灿烂很是无语。 “杨大少,可否请你先出去,你没见俺正忙着嘛,俺现在没空陪你玩儿。”孙灿烂原本就因为死了不少蜂心情正糟糕着呢,如今见她走一步,那杨延保跟一步,正是无语又生气,不由地对着杨延保没好地说道。 杨延保憋了半天原本是要向孙灿烂说句道歉的话,可是从来不会向人低头的杨延保,一时间又说不出道歉的话,只要跟在孙灿烂身后转悠,却得来孙灿烂抢白,脸上自然就挂不住了。 原本要道歉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一股子怨气勃然升起,于是不管不顾地嚷嚷道:“谁要你陪我玩了,谁规定这个溶洞只有你能来了?嗯?你说,谁规定的?这溶洞又不是你的!” 一边说着一边还挥舞着他的手臂,同时脚上还做着踢蹬的动作,这怒上心头让他忘记了自己面前还有一只蜂箱,那里有上千上万只山蜂。 于是意外发生了,杨延保激动中脚下没注意,噔地一下子就踢上了蜂箱,蜂箱几乎散了架。 原本抱成团在蜂箱内安静地互相取暖的山蜂,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惹怒了,同时见这个人对着它们的主人指手画脚,对孙灿烂十分不善的样子,于是纷纷扑向杨延保。 虽然冬日的蜂并不十分灵活,飞扑的速度也不算快,可是架不住距离太近,在杨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蜂儿们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啊,别过来,走开……救命啊……” 杨延保这下给吓傻了,几个月前的惨状记忆犹新,他可不想再变成猪头,于是惨叫一声手舞足蹈地在溶洞里到处乱窜。 原本孙灿烂想直接命令蜂儿们回蜂箱,可是突然觉得小小的惩罚一下杨延保这个小魔王也不错,于是严令蜂儿只可追扑杨延保,却不许蜂儿叮咬,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即可。 这杨延保大概是真的吓傻了,只知道在溶洞里围着蜂箱打转,却一直不往远处逃,把个孙灿烂看得直摇头。 “山花小姐,你可有什么办法让蜂别追咬延保,这样下去万一他又过敏了可咋办?”段子轩虽然觉得这样的情形十分搞笑,可是如果杨延保真的发生什么事,别说自己不好向杨家交待,就是师傅那里也没法交待,于是对着孙灿烂恳求道。 孙灿烂看了一眼段子轩,眼睛中有丝挫败,要不是孙灿烂明知自己的蜂主身份没人知晓,段子轩这样的说法,还真让孙灿烂有一种错觉,他知道她是蜂主,她能命令蜂呢。 不过眼见着杨延保已经越来越忙乱,而书墨也已经加入了转圈的行列,孙灿烂也只能按正常的方式来处理,总不能直接命令蜂儿回到蜂箱里去吧,那样岂不要露馅? “段公子,你们俩过去拉住杨公子和书墨往洞口方向跑,然后将他扑倒在地上,别让他再跑来跑去,蜂感觉不到威胁自然就会回到蜂箱里去。”孙灿烂对着段子轩微微一笑,指了指已经有些魔障了的杨延保又指了指洞口。 段子轩此刻虽然心里对那些飞舞的蜂有些发憷,可到底是当师兄的,与身边的小厮对看一眼,两人同时发动冲了上去,一人拉住一个快速冲向洞口,出了溶洞就将杨延保主仆两人扑在了地上,一场混乱总算平息了下来。   ☆、第177章 就这样吓病了? 正好魏青山和朱常春抬了蜂箱从豆腐坊那边过来,看见扑倒在溶洞口的两对主仆,十分不解地问道:“两位公子,你们这是在练功吗?” “嘿嘿,是啊,练功练功呢……”段子轩闻声连忙拉起白着张脸,神色有些呆滞的杨延保,一边替他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边有些自嘲地说道。 此时追着杨延保飞舞的蜂,接到孙灿烂的命令已经全部回到了孙灿烂的身边,可惜由于杨延保的那一脚虽说无意踢得却颇重,那蜂箱基本上已经散架了,如在几张蜂片都在,否则还真是难办了。 听到洞外的对话,孙灿烂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她知道此时不是笑的时候,否则那小魔王还不知会如何抓狂,说不定又会发起疯来。 于是轻咳两声压下即将破喉而出的笑声,扬声向洞外招呼道:“青山,你们快将箱子抬进来……” 等魏青山进得洞来,看到散了架的蜂箱和一地狼藉,再看看孙灿烂两只手上各提着停满蜂的蜂片,回头想想杨延保白了的脸和呆滞的目光,多少有些明白溶洞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不过这毕竟是主子们的事,因此他只是将蜂箱在孙灿烂指定的位置放好,将盖子打开,然后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极少来溶洞的朱常春看到孙灿烂身上的蜂,小心翼翼地帮魏青山将蜂箱抬至孙灿烂身边以后,就悄悄地退出溶洞,此刻正在溶洞中伸长脖子向孙灿烂这边张望呢。 孙灿烂想了想示意魏青山先出去,这群蜂太弱了,她得从空间换一群蜂出来,眼看着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油菜地里的油菜也已经抽蕊,要不了几天满山坡就该开遍了黄灿灿的油菜花。 若靠现在这群峰别说分箱发展,到时能不能将油菜花蜜采回来都令人怀疑。 等到蜂箱边只剩下孙灿烂独自一人。孙灿烂背对着溶洞口挡住大家的视线,在换蜂之前与蜂皇先进行了交流,让它带着蜂群进空间好生休憩,尽快让蜂群恢复元气。然后快速地将面前的蜂收入空间,又从空间里招出一群健康强壮的蜂群。 这群蜂从体形上看不出来与前一群蜂有何不同,可从蜂身的光泽和蜂的精神状态看,都远远胜出,这群蜂进了蜂箱,一只只精神饱满,仿佛一个个准备冲锋陷阵的战士。 将这群蜂安置好,孙灿烂自然有交待,这群蜂体态强健,如今已是初春。虽然早晚还比较寒冷,但是有太阳的日子正午那两个时辰还是适合这群蜂外出活动的,山中有些野花已经开放,原来那群蜂体质不行,孙灿烂当然不会要求它们外出觅食。这群蜂不一样。 孙灿烂给蜂皇的命令就是在气温允许的情况下,工蜂可以外出采蜜采花粉,并尽可能传递消息,让所有可以联系到的蜂群行动起来,寻找陈浩宇和孙天赐的行踪,并监视丞相府的动静,探寻孙陈两家血仇的原委。同时要求蜂皇尽可能多产子,为蜂的分群打基础做准备。 换好这一箱,孙灿烂考虑了片刻,索性将另外那箱一起换掉,魏青山是个心细的男孩,说不定能看出异样。到时真不好解释原本被老鼠害得少了许多的蜂却比没被老鼠害过的蜂还要兴旺强健。 同样的事孙灿烂又做了一遍,等到第二只蜂箱内的蜂更换完毕,孙灿烂招手让魏青山过来将盖子盖上,并吩咐魏青山将下面的闸板固定牢又在蜂箱上各压了一块石头,想了想还是不踏实。 那老鼠尝到过甜头一定还会再来。必须将鼠患彻底解决才行,想到赵黑牛针对豆腐坊仓库里的老鼠采取的多种手段,孙灿烂觉得可以借用一二。 于是回头对着在溶洞口探头探脑的朱常春吩咐道:“常春,你回去向俺姑丈要两个逮老鼠的夹子和笼子,就说溶洞里有老鼠害俺家的蜂,俺要逮老鼠……” “不用了,俺已经送来了。”溶洞外传来了赵黑牛的声音。 “姑丈,你咋地上山来了,身上轻松些了?”孙灿烂连忙向溶洞外走去,对着赵黑牛上下打量,尔后关切地问道。 原来前几天赵黑牛受到点寒,身上一冬天没犯的老寒病又发作了,在床上已经躺了好几天了。 赵黑牛嘿嘿一笑,举了举手上拎着的一只鼠夹一只鼠笼说道:“早就好了,都是你大姑不放心,硬是让我多躺了两天,再不起来松泛松泛,身上的骨头都硬了。俺听说山上有老鼠还害了山蜂,就送这些上来了。” 见赵黑牛脸色红润气色的确不错,孙灿烂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在溶洞另一出口的段子轩听到赵黑牛的声音,连忙走了过来,对着赵黑牛抱拳:“赵大叔,好久不见。” “哎,段公子从临溪镇回来了啊,事情都处理妥了?”赵黑牛自然也是知道段家临溪镇出的事,见到段子轩不由关切的问道。 孙灿烂随便这两人寒暄,只是吩咐魏青山接过鼠夹和鼠笼找合适的地方安置妥当,等到一切都安置好,孙灿烂准备招呼大家下山,却一直没见杨延保,难道小魔王自个下山了? 不对呀,苏叶人呢?就算小魔王自个带着书墨下山,也不该将苏叶带下山啊,还有段子轩那小厮也不见影子。 这下孙灿烂心里有些不得劲了,疑惑地望向段子轩出现的那个洞口,终于忍不住问道:“杨公子他们人呢?先下山了吗?” “没,延保可能是被吓到了……坐那里发呆呢……”段子轩有些担忧地将目光投向杨延保所在的方向,原本他也是不放心杨延保故而一直陪着他,听到赵黑牛的声音又不能不出来应酬一二。 赵黑牛看到段子轩独自出现在溶洞,心里正暗自疑惑,如今一听杨延保也在,还受了惊吓,不由焦急起来,见孙灿烂和段子轩已率先去了杨延保所在的洞口,连忙也跟着赶了过去。 只见杨延保小脸有些发青,目光也有些呆呆痴痴的,头靠在书墨身上,显然情形不太好。 孙灿烂一怔:这小魔王不会如此不经吓吧,上次被咬成那样也不过只是因为过敏而昏迷了一个时辰,醒过来以后可是闹腾得很,今日里不过就被蜂追着转圈而已,至于就这样吓病了? 可是看杨延保的样子的确不太好,看他那小脸白里发青,连嘴唇也失去了平日的红润,绝对不可能是做个样子吓唬大家。 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魔王如今焉了吧唧没了精神,孙灿烂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之类,十分自然地伸出小手抚上杨延保的额头,手心刚接触到杨延保的额头,从接触之处传来的温度将孙灿烂大惊失色。 “书墨,你家公子发烧了,体温还很高,你可知道?”孙灿烂收回手目光担扰地看着杨延保,语气颇有些不善。 “什么?他又发烧了?让他先在府上将养两天,偏却要跟着上山,这山风一吹可不又严重了!”段子轩一听真是又急又气,连忙走到杨延保身边,伸手在他的额头上靠了靠,果真烫的吓人。 这娃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早晨听说自己要来见孙灿烂,原本躺在床上的人,一骨碌爬了起来,吵着闹着要跟着一起来,段子轩原本并不想答应他,可是见他精神不错,也没有发烧的迹象,所以也就让他跟了过来,没想到不过就是被蜂追了一阵,这烧却更加厉害了。 听段子轩这一说孙灿烂心里倒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才吓出来的毛病就好,想想也是这小魔王又岂是个能被吓病的人! 一边的书墨接到孙灿烂有些责备的目光甚感委屈,嘴里嘟哝道:“公子本就没退烧,早上听六公子说要来找山花小姐,特地用……” “书墨,给我住嘴!”杨延保这时已经回过神来,见书墨要将他的秘密说出过,连忙出声喝止,虽然他这会精神头不好,头也烧得晕晕乎乎,可还知道早晨自己做的事不能让段子轩知道,否则被师傅知道肯定落不了好。 段子轩何等精明之人,从书墨吞吞吐吐的言辞中就已经判断出事有蹊跷,怎可能就此放过,于是早晨杨延保为了跟着来见孙灿烂,居然用冰水敷额洗脸的事就被揭露出来,气得段子轩骂也不能打更不可能真想拂袖离去,不管这个胆大妄为的小魔王,可见他那个难受样子,又舍不得他难过,只得让其他人帮忙将杨延保放在自己背上,一边背起杨延保打道回段府,一边让小厮速去段家的药铺将大夫请回家中。 至于与孙灿烂的商谈只能容后再约时间,怎么地也得先顾着杨延保的身体才行。 孙灿烂目送段子轩背着杨延保匆匆离去,杨延保在段子轩背上回头对着她一瞥,目光中所包含的意思十分复杂,让孙灿烂目送他们背影的目光久久没能收回。 直到赵黑牛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收回目光,对着赵黑牛淡淡一笑,又回头仔细检查了一遍老鼠夹和老鼠笼子,确定一切妥当这才随大家一起下了山。   ☆、第178章 探病(一) 既然赵黑牛知道杨延保生病的事,赵家自然是要去探望一二,孙灿烂心里有些纠结,是跟着一起去看看好呢?还是只让前去探病的赵氏夫妇带上自己调制的蜂产品以表心意? 最后还是赵婶子做了决定:“山花,你与俺们一起去吧,你不是正好调了一些蜂蜜、面霜什么的需要带给段夫人吗?” 当孙灿烂随着赵氏夫妇来到杨延保暂住的段府,段府里由于杨延保的病情显得有些忙乱,孙灿烂心里打起了鼓,这小魔王该不会真有什么大碍吧。 不行,俺得快去看看,不管怎么说,那小魔王是因为要去看自己才会引得病情加重。 孙灿烂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让赵氏夫妇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唉,要是俺的空间里有治疗感冒发烧还有消炎的药就好了,就算能拥有前世最普通的药,若是拿来给杨延保服用,只要是对症绝对是灵丹妙药。孙灿烂边走边在心里默念着。 对于感冒发烧这样的病症,西药的效果可就比中药要灵验得多了,中药是慢慢的调理,西药却讲究立竿见影,而发烧却是最需要立竿见影的效果。 想到在上山时杨延保额头那滚烫的温度,孙灿烂真怕杨延保那小魔王的脑子给烧坏了。 可惜孙灿烂在空间里,还真没有见到过有什么药品,这个时候她真希望空间里有可用的药物。 虽说前世的药物就算出现在这个空间,她能拿出来也没法给杨延保用,可是孙灿烂此刻就是有那种极其强烈的愿意,希望手上就有前世的退烧药和消炎药,只算只有一颗退烧药能让杨延保退烧就成。 她就不相信若她手上有退烧药丸,还能找不到机会给杨延保服用,就算是药丸只要设法将药丸碾成粉末,总有希望在进了杨延保的屋子后。找到机会给他服用。 可惜啊可惜,偏偏如今的空间里只有养蜂工具、养蜂技术书、编织工具和编织书、医药书倒有几本,药……还真的没发现过,唉…… 小魔王啊小魔王。你可一定得给姐顶住啊,你若是有什么事,姐可不活得很寂寞? 孙灿烂一边想着,一边跟着带路的小厮匆匆进了杨延保居住的小院子,这里更加忙乱,丫环婆子们端盆端碗进进出出,段子轩接报迎了出来,脸上全是自责。 “段公子,小……杨四现在如何了?”孙灿烂一见到段子轩,连忙问道。小魔王三字差点脱口而出。 “情况不太好,浑身滚烫……大夫说若是今日晚上降不下体温,就算给保住性命,脑子也得被烧坏……都是我,我怎么就没仔细地好好查看。就让他给蒙骗了呢?若不是我将他带上山,又吹了风,怎么也不会病上加病……”段子轩看了一眼杨延保那屋,自责加上担忧眼圈都红了。 真的如此严重?这可如何是好,应该设法给他先退烧才行!可是偏偏就没有退烧的特效药,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神气活现的小魔王就这样被病魔折磨成傻子? 不能。绝对不能,得设法给他降温……对了,除了吃药,还应该用物理手段降温……孙灿烂的心里急得直抓狂。 跟着段子轩进了屋子,只见床上的杨延保脸色十分难看,嘴唇烧得裂开了口。 不过小半天的时间。若不是知道床上躺着的就是杨延保,孙灿烂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这个就是在山上向自己发飙的那个小魔王。 看着杨延保烧得通红的脸,嘴里还在胡言乱语着什么,身子时不时地抖动一下。看着像是有些痉挛,情形的确十分不妙。 “大夫,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受寒吗?”孙灿烂与老大夫也算是熟人,见老大夫给杨延保又把了一次脉,顾不得合不合乎规矩焦急地问道。 “杨四公子前段时间就已经受了风寒,原本正在康复,可是今日里他又是冰水洗脸又是上山吹风,身体再次受风,风性开泄,寒邪乘机入侵,导致毛孔郁闭,风热无法排出……”老大夫说了一长篇的中医医理,听得原本有些中医底子的孙灿烂都感到头昏脑胀。 这里床上的小魔王突然用沙哑的声音吼道:“你个死丫头……” 孙灿烂一惊还以为杨延保知道自己来了,想到溶洞里的事要找自己算账呢,转头看向床上的杨延保,却见他双目紧闭并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原来他只是发烧说胡话呢。 这小魔王就算发烧也不忘记与自己做对,唉,你倒是快些好起来,张开你的爪牙来尽情地捉弄俺啊! 孙灿烂才注意到杨延保身上盖着厚厚的两层被子,大概是给他捂汗吧,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得想办法给他降温! 见穆护卫和段子轩的师傅与赵氏夫妇寒暄了两句,然后将他们让出了屋子。 老大夫开了药方让他们抓药煎药,好一顿吩咐之后就先告辞回药房去了。 孙灿烂见老大夫离开,拉了拉段子轩,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段子轩虽然目光中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将孙灿烂的话给吩咐了下去。 段府的丫环婆子办事十分利索,很快就按照吩咐抬着一大桶温热的浴水进了屋子,这是孙灿烂让段子轩替杨延保送来的用紫苏叶送的洗浴水。 孙灿烂记得前世只要她感冒发烧,外公就会吩咐外婆给她用紫苏叶烧水泡澡,就这样可以打开郁闭的毛孔让病人尽快发汗。如果能够将汗发出来,就能让寒气通过汗液排出体外。 孙灿烂也是看到老大夫离开才敢向段子轩提出建议,也不知段子轩是如何说服穆护卫和他与杨延保的师傅。 总之当浴水准备好以后,他们的师傅和穆护卫两人亲自将昏迷中的杨延保抱入浴桶里,按孙灿烂提出的泡浴方法,足足给杨延保泡了有一柱香的时间。 杨延保泡澡的时候,孙灿烂一直都在想着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给杨延保降温,可是她的脑子好像突然断了档,除了紫苏叶泡浴这个方法,似乎其他方法都想不出来了。 着急的孙灿烂这时候真正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的含义,恨不得现在马上闪进空间去翻找医书,可惜她不能这样做。 如果她突然之间在这些人面前消失,然后又凭空出现,还不得让这些人当自己是个鬼怪。 唉,空间啊空间,玉佩啊玉佩,为什么你就不能给俺一点特效药,救救杨延保这个小魔王呢? 孙灿烂一边注意着屋里的动静,一边在心里念叨着,突然缩在袖筒的手上多了两个小瓷瓶。 随即脑子里响起了玉佩的声音:“蜂主大人,这两个小药瓶,土黄色的里面是退烧药,青色的里面是消炎药,设法给他服用,里面的量正好够他服用一次。” 退烧药?消炎药?哦,天哪,俺心想事成了?空间里真的有药物?太好了! 孙灿烂手握着两个小瓷瓶只差要跳起来欢呼了,坐在一边正与赵氏夫妇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段子轩,感觉到孙灿烂身上传出的不平常气息,转头正好看到孙灿烂惊喜无比的神情不由一呆。 随即望向杨延保的屋子,难道是小师弟转危为安了?可是小师弟的屋里除了穆护卫和师傅帮小师弟泡浴的声音,并没有其他的声音传来,可见小师弟并没有苏醒,那么这山花小姐究竟何事如此开心? 不过再回头时,却见孙灿烂的脸上已经完全恢复了沉静,只是默默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让段子轩很是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可是他对自己的眼神却有着十分的自信,那么到底是什么事让山花小姐如此惊喜呢?难道是她又找到了什么好的方法来医治杨师弟? 可是看那样子并不像,唉,杨师弟这次可是生死难料啊,老大夫离开之前的话在段子轩耳边回响。 要不是老大夫的话,段子轩还真没有把握说服穆护卫和师傅使用孙灿烂提议的办法。 现在只要一线希望穆护卫和师傅都会一试,说起来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呸呸呸,师弟吉人自有天相,他绝对不是短命之人,他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有一点段子轩想对了,杨延保绝对不会有事,因为他们的身边还有个幸运星孙灿烂! 孙灿烂把自己带来的蜂蜜和面膜面霜全都交给段子轩,让他转交给段夫人和段靖柔,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是这些蜂产品的绝对拥趸者。 现在段子轩也没有什么心情说些感谢的客套话,他的心里实在太担心杨延保的安危了,于是只是默默地接过孙灿烂递给他的东西,让延边的小厮送去后院,段夫人和段靖柔已经在这里穿了大半天,不久前才被段子轩劝回后院休息去了。 孙灿烂想着自己手上的药,得设法调进给杨延保煎的汤药里给他服用才行,于是抬眼向段子轩请求道:“段公子,俺可以去看看给杨四公子熬的药吗?” 她怕段子轩会有什么误会,有些羞赧地笑了笑解释道:“俺外祖懂得一些医理,俺多少也会一些基本的熬药煎药的知识,所以俺想去看看……” 段子轩不疑有他,让自己的小厮带着孙灿烂去小院子里专设的小厨房,那里有丫环专门负责给杨延保煎药,按时间来算现在药应该已经煎得差不多了。   ☆、第179章 探病(二) 煎药的丫环正专心地看着炉子上的药罐,听到声音也只抬头看了由小厮带进小厨房的孙灿烂一眼,又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药罐,丝毫没有要分神的意思。 看来要支开这丫环在这里将自己手上的药倒入这汤药中着实不容易,孙灿烂有些为难,如今药在手上,如何设法将药给杨延保用又将是个难题。 原本孙灿烂还以为有了药,就能很方便地给杨延保服用,现在看来做什么事,要做成还真的不容易啊。 不过再难也得想办法,这可是杨延保的救命药! 孙灿烂故作扭捏地在小厮的耳边悄悄说了两句,那小厮没曾想到孙灿烂还会提出自己亲自送药的请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若是落在公子眼里,会不会有些伤心? 可是想到孙灿烂与杨延保的相处方式,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又感到有些可笑,只是感觉又不好笑出声,只好抬手捂了捂嘴隐去笑容。 这小厮可是段子轩跟前的第一红人,要做成这样的事自然不是问题,于只见小厮一本正经地吩咐那丫头,让小丫头将煎好的药倒在放在托盘中的瓷碗里,挥了挥手让她退下,自己将那托盘端起小心翼翼地递给孙灿烂。 小厮见孙灿烂端起盘子来倒也似模像样,于是放心地在前面带路,由着孙灿烂端着药碗跟在自己身后给杨延保送药。 小厮自然不知道孙灿烂前世有过在餐厅打工的经历,端个盘子洗个碗自不在活下。 当孙灿烂端着放着药碗的托盘小心翼翼地走过段子轩面前,段子轩的眼睛里有丝不明的晦暗一闪而过,尔后将轻责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小厮,小厮无声地看了段子轩一眼,眼神中有些无辜的表情,然后停在杨延保的屋子前,微侧身子让孙灿烂进了杨延保的屋子。 杨廷保已经被穆护卫和他的师傅安顿在床上,书墨红着眼睛脸纠结成一团。正拿着一张湿布巾轻轻地敷在杨延保的额头。 经过紫苏叶烧水泡浴,杨延保的脸色虽然依旧烧得通红,吸呼也相当急促,不过看着比刚才要好上一些。至少暂时不再胡言乱语,也不再手舞足蹈,整个人看上去安生了很多。 “山花小姐,你的法子好像有些作用……”见孙灿烂端了药进来,穆护卫忙将托盘接了过去,心疼地看了眼床上的杨延保说道。 “这也只是打开杨四公子郁闭毛孔的一个手段罢了,要让他身体里的内热散发出来,还是得趁热将药喂给他吃下去,如果能把汗发出来就有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孙灿烂看着床上原该活蹦乱跳的小魔王,心里也是一阵心疼。 虽然这小子平日里挺招人恨的。可到底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说起来也只是一个被家长宠坏了的孩子罢了。 现在只希望这小魔王喝了这碗加了料的汤药能够把汗发出来,将体内的寒气驱除干净,就算他恢复元气以后,天天在她耳边说些风凉话也好过如今这般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受罪。让大家都为他担惊受怕的强。 书墨想端过汤药替杨延保喂药,一直沉着张脸的杨延保师傅却先他一步端起了药碗,嗅了嗅汤药的味道,眉头顿时皱了皱,用小勺将药汤舀起又倒入碗中,如此几次三番对着光线看了又看,让孙灿烂心里一突。难道这个师傅懂药理,看出有什么不对了? 孙灿烂将手上的药粉撒入汤药之前,先就药粉与汤药是否药性相冲的问题,仔细地在脑海里与玉佩进行了交流。 玉佩十分肯定地告诉她,提供给孙灿烂的退烧药和消炎药,完全可以加入此汤药之中。与大夫开的汤药没有任何的相冲之处。 得到玉佩肯定的答复,孙灿烂才敢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将手上的药粉悄悄地撒入药碗之中,看着药粉很快与汤药融为一体,就才放心将药送进屋里。 可是如今看这位师傅的模样。该不会是看出了什么不同,对这药有疑问吧。 如果他不将这药喂下去,孙灿烂的一番苦心就全白费了,甚至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这师傅的脸上很快地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然后看着穆护卫轻声赞道:“不错,这老大夫的药方十分合理,这府上熬药的丫头药熬得也十分精细,火候掌握的极好。来,老穆,你扶好四公子的头,别让他乱动,我来喂他吃药。” 原来这师傅果真还是懂得一些药理,喂药之前也不忘检查这药是否合适、煎熬是否到位,倒真是个细致的人! 孙灿烂懂得一些中药的药理,自然也明白中药的药性对煎熬的火候有一些独特的要求,听了这师傅的话,孙灿烂的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也许是孙灿烂这口气松得大了些,令杨延保那师傅十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孙灿烂不由地也屏住了呼吸。 好在穆护卫已经将杨延保的上半身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做好了喂药的准备,这师傅才收回了他那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目光。 刚才那师傅的一眼,几乎令孙灿烂的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这师傅的目光太凌厉了…… 孙灿烂在心里替自己擦了一把虚汗,不过很快孙灿烂的心思就全部集中在杨延保身上了。 也许是汤药实在太苦,也许是杨延保现在的病情太严重,总之每一勺汤药能喂进他的嘴里并不多,而真正能进过杨延保喉咙吞咽下去的就更少。 这样下去这碗药的的作用就要大打折扣,穆护卫皱眉对着看着药碗发愁的杨延保师傅道:“老林,这样不行,这样下去一碗药大半都浪费了……”原来这师傅姓林! 还没等林师傅有新的动作,突然双目紧闭的杨延保突然全身痉挛起来,差点将林师傅手上的药碗掀翻在地,看得孙灿烂好一阵紧张。 好在那林师傅功夫了得,敏捷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才堪堪闪过杨延保乱舞的手臂。 这时孙灿烂再也顾不得多想,上前一步就紧紧抓住杨延保挥舞的手,而原来呆立在一边的书墨也连忙上前帮着穆护卫按住了杨延保的腿,片刻过后,杨延保总算安定了下来。 林师傅见杨延保安定下来,看看药碗再看看杨延保,一狠心含了一口药,那药的苦味让林师傅不由浓眉皱了皱,可是为了徒儿的身体,他今日也只能如此做了。 当林师傅喝药的时候,孙灿烂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不明白好好的林师傅为什么要将这碗杨延保的救命药给自己喝下去。 及至林师傅皱着眉极为不悦地看了眼自己,并俯下身对着杨延保直接以口哺药,孙灿烂方才明白过来林师傅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孙灿烂真没想到林师傅为了杨延保居然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心里为杨延保有这样一个好师傅感到十分欣慰。 原本孙灿烂想放开杨延保的手从床边退开,可是还没等她将杨延保的手放开,昏迷中的杨延保却反客为主紧紧地反握住孙灿烂的小手,孙灿烂抽了两下硬是没能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抱着杨延保的穆护卫将这两人手上的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心里十分惊讶杨延保昏迷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力气将孙灿烂的小手握紧。 怕孙灿烂强行离开又会引起杨延保痉挛,于是穆护卫对着孙灿烂十分抱歉地请求道:“山花小姐,麻烦你先握着四公子的手,等喂完药再说。” 穆护卫那么一说,原本还有些嫌弃孙灿烂碍手碍脚的林师傅,这才发现不是这个小女娃不愿意走开,而且自己的好徒儿在昏迷中死死地抓住人家的小手不放,这才没有将即将出口的话冲口而出。 索性暂时放弃与杨延保争夺自己小手的孙灿烂,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此刻病人最大嘛。可是被穆护卫那么一说,再感觉到书墨和林师傅的目光,小脸不由腾地红到了脖子根,只能做低头羞涩状,心里却不由地埋怨起小魔王来。 看来这小魔王连生病昏迷中都不放过让她难堪的机会,等他好了姐一定得躲他远远的! 可惜孙灿烂这个愿望能实现吗?能实现吗?以杨延保的个性,孙灿烂想要实现这个愿意,估计不容易,除非杨大元帅早日降临将这小魔王带离山岗镇。 如此一想孙灿烂倒有些期待杨大元帅的到来,毕竟她还有很多疑惑要请杨大元帅来释疑。 四个人合作着总算将一碗汤药喂了下去,虽然还是洒了一些,不过至少绝大多数的药还是进了杨延保的肚子里,现在只等药在他的身体里发生作用,将寒气邪风通过汗水排出体外。 药是喂下去了,可是杨延保紧抓的手去并没有放开,孙灿烂越是想将手抽离,就感觉到杨延保抓住她手的力道更是紧上一分。 要不是孙灿烂十分确定床上的杨延保此刻正处于昏迷之中,这样的情形真的像极了床上躺着的杨延保只是闭着眼睛逗她玩呢! 孙灿烂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穆护卫,她是时候回赵家去了,赵氏夫妇已经在外面等她多时了。 可是现在她的手被杨延保抓得紧紧的,两人如同连体婴儿一般,怎么分开?   ☆、第180章 转危为安 穆护卫和林师傅同时帮着孙灿烂试图将杨延保的手掰开,让孙灿烂从中解脱出来,却又不敢过于用力,两个合力摆弄了半晌最后只能相视无语。 “要不,山花小姐先留在这里陪四公子一会,等四公子自己松开了手……”穆护卫十分为难地看着孙灿烂。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孙灿烂只能无奈地在杨延保的床前坐下,同时请穆护卫出去与赵氏夫妇说明了情况。 赵氏夫妇觉得这样不太妥当,虽说杨延保和孙灿烂年龄都还小,可是毕竟男女有别啊,可是想到目前这特殊的情况,总不能强行掰开杨延保的手吧,万一一个不慎伤了他的手指可如何是好,眼下也只能先委屈着孙灿烂了。 送走赵氏夫妇,段子轩也进了杨延保的屋子,见孙灿烂静静地坐在床前的小凳上,一只小手被杨延保握在手心,另一只手支着下巴,出神地看着杨延保,在听到段子轩进屋的脚步声后转向了门口,目光显得十分无奈。 看着孙灿烂无奈的笑容,真的很想上前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好生安抚一二,再看看床上交握着的两只小手,觉得说不出的和谐又说不出的刺目,可是段子轩又能怎么样呢? 压下心中的不舒坦,段子轩先是对着孙灿烂安慰性地淡淡一笑,然后才将目光投向杨延保,只见杨延保此刻安静的就如同一个瓷娃娃,特别地惹人怜爱。 屋子里除了孙灿烂和杨延保,现在就只有段子轩、穆护卫和林师傅,书墨和段子轩的小厮都让他们在屋外守着呢。 大家一时间都沉默地看着床上的杨延保,生怕错过杨延保的任何动静,屋子里除了杨延保有些粗重的呼吸,显得异常安静。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渐渐地孙灿烂感觉到杨延保抓着她的手有了一些松动,于是轻轻转了动自己的手腕。居然很轻松地就从杨延保的手心里滑了出来。 孙灿烂惊喜地将脱开窒锢的小手抓紧松开,如此反复几次然后又将小手举在眼前看了又看,虽然刚才小手被杨延保抓得死紧,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刚才抓得死紧。这会倒是轻松地被自己抽了出来,就像杨延保的手心有了润滑剂一般。 润滑剂?润滑……汗!对了,一定是杨延保开始出汗了,否则自己的手哪里那么容易就能从他的手心里解放出来,孙灿烂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支在床沿,身子俯向杨延保,她这个突然的动作,让其他的人不由一惊。 不过很快孙灿烂又惊又喜的声音响了起来:“出汗了,出汗了……快准备沐浴的温水。等杨四公子的汗发出来,一定得马上给他洗浴,将身上的汗水洗掉,然后换上干净的衣裳……对了,请大夫来。让大夫来诊下脉……” 其他几人定睛一下,果然在杨延保的额头,鼻端和鼻子下面人体最容易出汗的地方,已经细细密密布满了汗水。 林师傅将手伸入杨延保的被子,顿时感觉到杨延保的身上全是汗水,于是对着段子轩点了点头,段子轩与林师傅很有默契。转身出门安排去了。 杨延保这汗出得十分厉害,可能是出汗太多导致口干舌躁,只见他嘴巴砸吧了几下发出无意识的克服呢喃:“水……水……” 穆护卫马上从桌子上倒了杯温水,到底是男人没有伺候人的经验,直接就将碗放在了杨延保的嘴边,口渴难忍的杨延保感觉到嘴边的凉意。张大嘴就着碗口就喝了起来,却由于过于急切被水呛得直咳嗽。 “老穆,你等等……”林师傅见状连忙扶起杨延保的头,轻轻拍抚着杨延保的后背为他顺气,等到杨延保终于顺好了气息。这才让穆护卫继续将碗放在杨延保的嘴边。 这次有了一些经验,加上杨延保的上半身完全依靠在林师傅身上,总算没再呛着他,小半碗水喝下去,杨延保似乎有了些精神,眼睛眨了几下,终于睁开了一条小缝,虽然不敢说他就此已经脱离了危险,可是病情总算有了转机。 “延保,你现在觉得怎样?”林师傅第一个发现杨延保睁开了眼睛连忙地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疼……到处疼……”杨延保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哑着嗓子问道,说话带起嗓子的疼痛感以及由于发烧全身骨头的酸痛,令他的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嘴里呼起痛来。 “你先别多说话,等热水来了,我们马上替你洗个澡换身干爽的衣裳,你就能好一些……一会让大夫再给你把把脉……”林师傅疼惜地将杨延保抱在怀里,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让林师傅原本冷硬的脸柔和了不少,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 很快热水就送了进来,孙灿烂自然早就避出了屋子,此刻段子轩已经让人将自己的妹妹段靖柔给请了过来,让段靖柔陪着孙灿烂,他自己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总不能让孙灿烂独自一个人干坐着。 这次洗浴孙灿烂没让他们替杨延保泡浴,洗浴的目的只是让替杨延保洗去身上的汗渍换上干爽的衣裳,因此要求洗浴的时间要短动作要快,以免杨延保再次受凉。 现在杨延保的身体还十分虚弱,要不是他身上出的汗实在太多,孙灿烂会提议让他们只替杨延保换身衣裳,可是杨延保出的汗实在有些多,这样的天气给他擦身子还不如给他洗浴来得暖和。 穆护卫和林师傅的动作的确很快,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已经给杨延保处理妥当,这时大夫也赶到了,见他们居然还给杨延保洗浴,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对着几个人好一顿啰嗦。 不过当大夫替杨延保把脉的时候,神情表现的十分惊讶,一个时辰前还是奄奄一息的杨延保,现在的脉相平稳了许多,虽然还有些风寒没有驱尽,可是已然没有此前的凶险症状。 老大夫把了又把,然后抚着自己下巴的长须,沉吟半晌这才说道:“杨四公子如今的脉相大致已经平稳下来,这可是老夫从医以来最奇异的病例……想来是一是杨四公子身体底子深厚,二来也是杨四公子贵人有贵相,自有上天的神灵相助,才能如此快的转危为安……老夫需重新调整药方,此后的药方以调理为重,如果老夫没有诊断错误的话,从明日开始四公子会有咳嗽等症状,就用这个方吧……” 老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写下了新的药方,鲜竹沥、鱼腥草、生半夏、生姜、枇杷叶、桔梗、薄荷油……是个止咳清热理气的方子。 老大夫开了药方,又细细地嘱咐了一些护理上的注意事项,有一条就是再三强调,在杨延保没大好以前,不可再让他洗浴,以免重复受凉。 听了老大夫再三的强调,正在一边与段靖柔交流绣艺的孙灿烂,不由地吐了吐舌头,她在心里猜想着如果让老大夫知道是她让人替杨延保洗浴,老大夫会是怎样的表情? 嗯,一定是一手抚着长须,一手指她,脸上是嗔怪的表情,嘴里一定说着:无知小儿,胡闹,瞎胡闹! 只要想想孙灿烂都觉得有些好笑,原本因为杨延保生病而有些沉重的心情,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 无论如何现在杨延保总算没事了,自己加入的药虽然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可是只要这个小魔王能够平安无事,一切都是值得的。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真是一点都不假,杨延保这次生病,真得让他在床上缠绵了大半个月,等他能够下床走动也最多只是被允许在段府内走动,真正让林师傅和穆护卫允许他出段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让杨延保如此长时间呆在段府没有出府的原因主要有二:首先杨延保这次病情着实有些严重,由于他自己的不懂事这次的身体还真的被他糟蹋过份了些,而中药调整恢复起来十分需要时间。 孙灿烂除为了救他的命从空间里招出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外,就再也没从空间向外拿出过一粒药。 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事后根本没有在空间里找到过一粒药,空间给她药这事随着那两个药瓶消失就好像不曾没有发生过一般,孙灿烂无论如何询问,玉佩只是缄默以对,孙灿烂只好不再探究。 杨延保就像个产妇做月子一般,被圈在段府整整一个月的另一原因,自然是林师傅和穆护卫看得紧。 在老大夫没有给杨延保出具病愈的大赦令之前,这两个人轮流看着杨延保,任他怎样撒娇赖皮都无济于事,他们是绝对不允许他再出门的。 杨延保这次生病,可把大家都吓到了,如果再随他这样折腾,他们的心肝可真的受不了。 于是这一个月里无论杨延保如何恳求也好,耍赖也罢,反正大家就是一个字“不!”。 为了达到出段府的目的,杨延保甚至连爬墙揭瓦威逼利诱等等十八般手段全都使了出来,可惜每次都被穆护卫和林师傅给堵了回来。   ☆、第181章 相处容易相守难 这场病让杨延保错过了很多,比如那满山坡黄灿灿的油菜花,比如孙灿烂与段子轩之间的谈判,比如新蜂群的分窝,比如…… 反正当杨延保走出段府,来到豆腐坊后山的时间,油菜花几乎已经看不到了,只剩下长满了豆夹的油菜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杨大元帅则已经挥师南下,从京城浩浩荡荡往临溪镇而来,据说在临溪镇停留几日后,就要开赴边境重新驻守在新月皇朝的第一大关嶂平关。 孙灿烂在这一个月里却做了很多事,与段子轩就编织这地块的谈判已经基本有了眉目,其中自然有段夫人的参与,毕竟那豆腐坊和后山严格地说起来都是段夫人的陪嫁之物,她想要那豆腐坊和后山,自然必须有段夫人点头才行。 在大年初二与段夫人在沈家意外见面以后,孙灿烂得知豆腐坊和后山的归属问题,心里十分沮丧,觉得自己不但不能按心仪的方案转让编织技术,更给段夫人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好在孙灿烂也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很快在心里为自己找到了解脱,就把这事给放到了一边,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此路不通再重新找一条就是了。 不过段子轩一直没有放弃,一方面与孙灿烂积极接触,协商其他的转让方案,另一方面没有放弃说服段夫人,在段子轩的心里还是希望能够让孙灿烂心想事成。 正因为段子轩一直在做段夫人的工作,所以孙灿烂于段夫人之间也有了多次的接触。 在杨延保生病那段时间,孙灿烂其实隔三差五地会被段夫人请去段府,商谈编织技术转让的事宜。 偶尔也会由段靖柔给孙灿烂发出邀请,只从用了孙灿烂调制的面膜和面霜,如今段家母女已经喜欢上了孙灿烂送给她们的护肤品。 这其中不泛杨延保闹腾的结果,看着杨延保这几个月与孙灿烂之间磕磕碰碰的关系,穆护卫自然知道杨延保如此闹腾的原因,无非就是记挂着孙灿烂。 穆护卫不好以他的名义请孙灿烂过段府。只好借段夫人或者段靖柔的名义邀请孙灿烂到段府。 孙灿烂过了段府自然得去探望杨延保,好歹杨延保也算是杨大元帅回京前托付给赵家照顾。 杨大元帅没从京城过来将他带离山岗镇以前,怎么说赵家也该尽些照顾的义务,于是每次孙灿烂来段府。赵婶子总是尽己所能给这个小魔王带些好吃的。 虽然每当孙灿烂来到杨延保的屋里,从这小魔王的嘴里总是讨不了好,一开口就是死丫头三个字,似乎孙灿烂来他屋里就是来讨他骂一般。 不过孙灿烂如今却也随他这样叫,最多就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最后反倒弄得杨延保心里直抓狂。 “山花小姐,你应该已经知道那豆腐坊和后山是我娘家给我的陪嫁,原本这些是要留给柔儿做嫁妆的,只是柔儿以后回山岗镇的机会几乎为零,所以你想要豆腐坊和后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天孙灿烂又来了段府。在探望了杨延保以后,段夫人将她找了过去。 “娘,这事还是再商量商量……”陪坐在一旁的段子轩听了段夫人的话,脸上顿时有些黯然,急切地打断了段夫人的话。 “这事娘自己说了算。你就别再插嘴。”段夫人十分坚决地阻止段子轩再说下去。 这母子俩的对话,还有段子轩脸上的黯然,都让孙灿烂觉得其中必有什么变故,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段夫人有了决断,让孙灿烂十分迷惑,也深感不安。 段夫人也许看出了孙灿烂的迷惑和不安,觉得这事还是分说个清楚。以免让孙灿烂不安,于是原本不宜往外说道的家丑,在段夫人平缓的叙述中层层揭开。 原来自从段夫人来到山岗以后,京城方除了段老太爷偶有书信传来,那段老爷居然如断了线的风筝,没有给段夫人来过一次音信。而段夫人从其他途径得到的消息更让她崩溃,那段老爷不但不收敛,反而乘着她不在京城的时候,不顾段子棋的劝告和段老太爷的怒骂,居然又抬了一房小妾回府。 这次段夫人是被段老爷彻底伤了心。压抑了多年的怨刹那成了刻骨的恨,骨子里原本就不服输的段夫人被激起了斗志,她要与段老爷分庭抗礼,再不靠那段老爷过日子,她要以己之力为她的儿女撑起一片天。 正好孙灿烂的这个转让方案给了段夫人一个契机,反正豆腐坊也好,后山也好,那原来就是段夫人自己的产业,只有她才有权利处置。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孙灿烂对段夫人这壮士断腕般的斗志倍加赞赏,不过看着段子轩着急上火的模样,心里又有些纠结。 说心里话如果不是看在段子轩的面子上,孙灿烂肯定马上就会同意将编织技术转让给段夫人。 从沈夫人那里她已经知道段夫人的娘家原本也是山岗镇的大户,只是她娘家到她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女儿,而且还是中年得女,所以除了给了她一份十分丰厚的嫁妆以外,在二老去世前将所有的家产全给了段夫人这个唯一的女儿,所以段夫人的经济实力并不弱。 当初正是有了段夫人这份丰厚的嫁妆和遗产,段老爷才能从家主的争夺战中脱颖而出,只可惜相处容易相守难,在段老爷得到了家主之位以后两人也只过了几年相濡以沫的日子。 随着段家生意的不断扩大,段老爷的心也越来越大了,妾侍纳了一个又一个,虽还没到让妾侍爬上头顶的地步,可段老爷对段夫人却也是越来越疏离了。 如今段三毁了段子轩的姻缘,段老爷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给了点处罚,对段夫人母子却没有任何的交待,这让原本就十分好强的段夫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为此段子轩与段夫人之间有了一些争执,段子轩知道就算为了母亲争口气,他也得将家主之位争到手,这也是他暂时离开京城时与长兄段子棋之间定下的目标,所以段子轩一心想拿到编织技术,给自己在争夺战中加分。 段夫人自然十分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在段子轩的地位没有确立之前,要以豆腐坊和后山再为段家添砖加瓦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孙灿烂看着这对母子,段子轩隐忍,段夫人强势,看来这次的转让得落在段夫人手上了,如此也好,谁让那段老爷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呢? 等到段夫人掘起的那一天,该是段老爷后悔的时候吧,只是那里怕就已经迟了。 孙灿烂明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将编织这技术转让给段夫人,对段子轩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挫折,可是对他应该也是一个触动吧。 好在段夫人是段子轩的亲生母亲,断不会给段子轩难堪,说不定这编织技术到了段夫人手上,能够发展得更加突出,给段子轩争夺家主之位带来更大的助力。 嗯,一定会的!段夫人绝对不是一个如表面那般柔弱的女人,从她为了段子轩与段老爷分庭抗礼这举动上来看,虽然有很大的成分是被段老爷给激怒了,可是却不能否认她是个好母亲。 在谈判的过程中,孙灿烂也与段子轩进行了一些私下的交流,段子轩对自己母亲的做法表示理解,心情却十分郁结,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如今为了他的事居然有打擂台的趋势,任谁心情都不会欢畅。 孙灿烂偶尔也会劝慰一二,只是以她目前的年龄,有些话还真不能说,只能就着话题略略点拨一二。 好在段子轩经过与段夫人多次沟通,总算明白了段夫人心里真正的打算,段夫人这样做说白了还是为了他们三个儿女着想,万一段老爷真的一意孤行要推段三上位,那边段夫人手上也能有资本给段子轩,让他与段三一决雌雄。 大户人家的这些争斗,显露在孙灿烂面前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却让孙灿烂感到莫名的寒意,这就是古代一夫多妻带来的最大弊端。 嗯,这辈子若找不到一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男人与自己相守,那么宁愿一个人孤老终身。孙灿烂在自己的心里暗自发誓,她绝对不与任何一个女人共享自己的男人,决不! 段三老太爷从沈掌柜夫妇那里得知段夫人的打算,出面进行了劝解,可是他也只能劝劝而已,谁让自己那个大侄子做事如此不靠谱呢,最后见段夫人铁了心要自己买下孙灿烂的编织技术,也只能黯然长叹,拍了拍段子轩的肩膀遗憾地离开。 不过段三老太爷也没有说此放弃,除了给京城的段老太爷送去加急信件说明以外,就是让沈夫人私下与孙灿烂谈了谈,让孙灿烂能够尽量拖延几天。 前几天大概是段三老太爷收到了京城的来信,也不知段老太爷在信里说了些什么,总之沈夫人悄悄地暗示孙灿烂,若段夫人能够满足孙灿烂的转让条件,让孙灿烂尽管按自己的心意去做,无需介意任何人的目光。   ☆、第182章 孙灿烂心想事成 这让孙灿烂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有了沈夫人的暗示,而原本有些迟疑的段夫人已经同意以豆腐坊和后山为转让条件,在编织技术转让这事上,孙灿烂可就是心想事成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很快双方就达成了转让意向,在二月底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孙灿烂在赵黑牛和赵梓霖的陪同下,与段夫人和段子轩来到了临溪镇县衙,办理了豆腐坊和后山的所有权交接手续。 在前往临溪镇的前一天,孙灿烂特意来到赵氏夫妇的正屋,她得提前说通赵氏夫妇,可不能到了县衙再来扯谁当所有权人的事。 “山花,俺们不是早就说好了,若真能谈成,豆腐坊和后山归到你自个的名下,你怎地又要归到俺们赵家的名下?”赵婶子听完孙灿烂的话,顿时就急了,这让赵家如何还得起这分情? “大姑,姑丈,这事你们一定得听俺的,现在赵家除了这个院子,其实只是个空壳子,大姑手上虽然还有些银子,可是这些银子还得应付过日子,现在大嫂又怀了孩子,以后的开销会越来越大……赵家有了豆腐坊和后山,就算以后俺找到了亲人离开赵家,俺也能放心…… 大姑,无论如何,俺的命是你们救回来的,难道你们觉得俺这条命还没有豆腐坊和后山来得值钱?”孙灿烂在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今日无论赵氏夫妇怎么说,她都得说服他们。 “啊,山花可是有了你弟弟和大舅的消息?”赵婶子听到孙灿烂那句找到亲人的话,眼睛不由一亮,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内心里只有对孙灿烂找到亲人的喜悦。 “唉,没呢,哪里有那么容易?”孙灿烂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黯然神伤。 赵婶子将孙灿烂揽到自己的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地说道:“山花,别急。只要他们还活着,你们总有相见的时候!在此之前,你就安心地在大姑家呆着!” “嗯,俺一定能找到大舅和弟弟的!不过就算找到了,你们依然是俺这辈子的亲人!”孙灿烂偎依在赵婶子的怀里喃喃说道。 办理好了编织坊转让的所有合同手续,赵家终于有了自己的产业,干起活来也是越发的有精神。虽然在赵家人眼里这一切都是拜孙灿烂所赐,可是现在赵黑牛出门那腰杆子也直了许多。 看着意气奋发的赵家大小,孙灿烂的心里也感到十分甜蜜,接下来就是原来编织坊那些丫环的处理问题。 在这点上孙灿烂表现的十分民主。亲自去编织坊给得到转让消息后显得有些忐忑不安的丫环们说明了利弊,让丫环们自己选择。 同时宣布愿意去段夫人那个清荷编织坊的丫环,段夫人承诺她们去了就是清荷编织坊的领班,领班这个词自然出自孙灿烂之口,以段夫人的口气。那就是编织坊的大丫环。 领班怎么也比大丫环好听,虽然她们依然是卖身为奴,可到底不再是专门侍候人的,自己的手上还有手艺,以后主子开恩了,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造化。 如果留在赵家,那么以后还是在山花编织坊里。专门从事勾织一些披风、帽子什么的,以后不再接编织的活,这是孙灿烂坚持给赵家留下的一块自留地。 山花编织坊以后只承接勾织业务,孙灿烂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谱,准备用棉线勾出一些漂亮的床单、椅巾、桌布什么的,所以就算这些丫环全部选择留下也无妨。 赵家所在的这条街。经过几个月已经慢慢热闹起来,赵家余下的门面已经全部租了出去,因此赵家现在养几个丫环还是养得起的,何况还有勾织这一块自留地多少也能为赵家带来收益。 那几个对编织上了心而对勾针用得并不熟练的丫环,自然选择去了段夫人的清荷编织坊。离开的丫环孙灿烂也不克扣她们,除了让她们带走赵家为她们添置的衣物以外,每人还各给了一两银子。 至于留下的,孙灿烂自然也不会薄待,每人又给添置了两身春装,并将夏装的添置提上了日程,可将几个留下的丫环开心坏了。 如今留在山花编织坊的只有苏叶、石榴和银杏三个人,其他的全都去了段夫人的清荷坊,与段夫人交接清楚一切,孙灿烂将自己编撰那本编织要决郑重其事地交到了段夫人的手上,这可是她花了将近三个月又写又画编出来的。 虽然空间里有编织书,可是要按这个地方的说话习惯将编织技术以文字的方式表达出来,的确花费了孙灿烂一番心血。 当段夫人拿到孙灿烂交给她的编织手稿,真是如获至宝,从来在孙灿烂面前都是端庄优雅的段夫人,也不由地笑逐颜开,连声向孙灿烂道起谢来。 这本手稿可不在他们的合约范围里,以前段夫人还有些担心自己没有技术,编织坊会不好管理,可是有了孙灿烂交给她的手稿,看着手上图文并茂的手稿,聪慧如段夫人要掌握编织技术自不在话下。 与段夫人彻底交接清楚,原本热热闹闹的山花编织坊里顿时显得冷清了许多,留下的几个丫环一时之间有些不太习惯,大家都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无精打采,恰好孙灿烂手上的勾织订单全部已经完工。 孙灿烂看看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决定给几个丫环布置新的任务,孙灿烂在苏叶和赵欣的协助下,三个人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勾出了一床带了流苏的床单,色彩艳丽花样新颖。 孙灿烂又从自己屋里拿出平日里捡空勾出的一些桌布之类的小玩意,带着这床单和苏叶一起将编织坊重新布置了一番。 孙灿烂通知苏叶将魏宝珠和朱宝儿也一起集中到编织坊,几个丫环看到在编织坊展示的床单,眼睛都要看直了,这让孙灿烂颇为得意。 将勾织的几大要素细细地讲解一遍,孙灿烂就将苏叶留了下来,让她带着其他四个丫环先学勾织小件的桌布、椅巾之类的,等到大家手法娴熟以后,再勾织床单。 安排好小丫环们,孙灿烂带着魏青山上了山,今天赵梓诚也跟着同时上山,以前身边有个杨延保,还真是不寂寞,如今虽然身边还是两人,可是无论是魏青山还是赵梓诚都不是多话的人,除了孙灿烂偶尔说上几句,那两人就是个闷葫芦,让孙灿烂心里不由有些怀念杨延保的 呱嘈。 今日上山的主要目的自然是要摇蜜,如今到处都盛开着黄灿灿的油菜花,经过孙灿烂的精心伺弄,溶洞里的蜂已经分成了六箱,几乎每日都要上山摇蜜。 虽然实际的产出的蜜无论是质还是量,孙灿烂都看不上,谁让她拥有那么好的空间,空间里的蜜那质量可全都是杠杠的。 孙灿烂如今对空间的操控已经驾轻就熟,总能在身边人不注意的时候将空间的蜂片或者蜂蜜给换出来,通过这段时间的运行,养蜂这项已经看到了收益。 蜜蜂、花粉、皇浆……陆续在段家各地的药房上柜,虽然还不至于引起轰动,可是却让段子轩看到了比编织更大的潜力,慢慢地也从失去编织这一块的失落中解脱出来。 蜂产品这块段子轩是直接的投资者,与沈掌柜一起都拥有直接的收益,自然对蜂产品这块的销售尽了更多的心力,如今一部分蜂产品已经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如果能打开京城的市场,那么银子可就会如雪花一般地飞入大家的口袋。 “主人,有新的消息。”孙灿烂刚接近溶洞,一只工蜂就给她带来了信息。 一听有新的消息,孙灿烂立刻忘记了身边还有两个人,只是快步走进溶洞,在工蜂的引导下匆匆来到其中的一只蜂箱边上。 赵梓诚和魏青山见孙灿烂突然提步,还以为溶洞里的蜂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紧跟着孙灿烂进了溶洞,却见孙灿烂只是静静地站在蜂箱边上,低着头不知道在默默地想些什么。 赵梓诚和魏青山相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有些疑惑不解,这突然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孙灿烂低垂头,脸上的表情自然看不清楚,却让赵梓诚莫名地感到有些惊喜也有些怨愤,实在想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孙灿烂怎地会带给他如此的感觉。 片刻过后,孙灿烂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睛里似乎还含着泪水,这让赵梓诚的心里更加不安:“山花,你这是咋地了?可是蜂有啥不好的了?” “哦,没,没什么,俺就是突然之间觉得心情有些不太好而已……诚表哥,你帮着青山将几只蜂箱里的蜜都摇了吧……俺想一个静静……”孙灿烂摇了摇着,尽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一时之间却无法令自己冷静,只能匆匆地对赵梓诚说道。 孙灿烂不是没感觉到赵梓诚担忧的目光,她也能感到魏青山疑惑不解的目光,可是蜂带给她的信息实在十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让她的心里感到十分茫然无措,此刻她真的顾及不到太多,只想一个人躲在一边好好地理一理想一想。   ☆、第183章 黯然神伤 迈着有些飘忽有脚步,孙灿烂如梦游一般地出了溶洞,在溶洞外的山石上坐了下来,赵梓诚很不放心地跟了两步,见孙灿烂在山石上坐了下来,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回头先与魏青山一起摇起蜜来。 原来刚才蜂儿带给孙灿烂一个令她十分震惊的消息,陈浩宇和孙天赐就生活在临溪镇,而且居住的地方居然是在临溪镇郊杨家的一个庄园里。 更让孙灿烂震惊的是陈浩宇如今还以陈大宇身份在杨家亲卫队当上了教头,孙天赐则依然是以陈大宇外甥的身份与陈大宇生活在一起,只是改名叫孙小次。 陈大宇现在的生活以六天为一个周期,五天在亲卫队当教头,第六天休息回杨家庄园看望陪伴生活在那里的妻子和外甥。 孙灿烂前段时间在空间里看到的全是事实,陈大宇的妻子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要临盆,虽然陈大宇不能每天陪伴在他们在身边,可是从蜂传来的消息显示这对夫妇感情不错。 陈大宇不在他们身边的日子里,他的妻子和孙小次的身边自然安排了丫环、婆子和小厮。 陈大宇的妻子陈林氏待孙小次亲如己出,故而孙小次也十分喜欢这个舅娘,生活得也很是惬意,只是夜半还是会被一些可怖的梦境困扰,这大概也是逃生的过程给他带来的伤害。 对于陈大宇就落脚在临溪镇并成亲快要生子这些,孙灿烂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玉佩空间那短暂的视频,已经将这一切都告诉了孙灿烂。 让孙灿烂觉得难以接受的是,无论是陈浩宇生活的庄园和供职的处所,都属于杨家,世上绝对没有如此巧合的事。 孙灿烂与杨延保相处了几个月,对于杨家亲卫在招手人员上的严谨程度还是有些耳闻的。杨家亲卫队招收普通的亲卫都十分严格,作为亲卫队的教头更不是一般人可以承担。就算陈浩宇武功再好,也不可能直接当上亲卫队的教头。 陈浩宇能够进杨家亲卫当教头,势必与杨元帅有着很大的关系,至少与穆护卫脱不开干系! 那么陈浩宇一定知道她这个“外甥女”在山岗镇。可是为什么他不来接自己住在一起?孙天赐可以生活在他的身边,同样没有成年的孙嫣然为什么不能? 孙灿烂的脑子里十分混沌,心里的委屈如滔滔江水袭卷而来,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内心的这些负面情绪到底是属于自己的还是属于原主,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原主的存在,可是此刻她却觉得原主一直没有离去,否则陈浩宇与她孙灿烂有毛关系,值得她如此黯然神伤?! 一阵山风在溶洞口吹过,春天的风还带着些许寒意,顿时如一注清泉注入孙灿烂的心中。脑子的思绪刹那间清晰起来。 陈浩宇能够带着孙天赐在临溪镇安顿下来,不管从哪个方面想,应该是瞒住了仇人的追杀,何况还得到了杨家的庇护。 孙灿烂回想自己当初的遭遇,身边有黑衣人环绕。时不时能够感觉到被监视的目光,就算她再掩饰大概还是留有一些破绽,若不是杨元帅将杨延保留在自己身边,又派了穆护卫在山岗镇坐阵,也许自己的生活早就被打乱了,哪里还能容得自己安生活到今天? 陈浩宇之所以明知“孙嫣然”就在山岗镇,却没有与她相认。一定既要考虑到他与孙天赐自身的安全,同时也要考虑到“孙嫣然”和赵家的安全,同时应该还有杨元帅的意思在里面吧! 如今慢慢回想起来,当初黑衣人为什么没有直接将她抓走,明显是他们的手上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说明她就是他们要找的“孙嫣然”。不过也没能彻底打消仇人对她的怀疑,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他们按兵不动,仇人就没法确定他们的身份。 陈浩宇长年在外奔波,就算是老家村子里也没有多少人能够认出他来。何况是从来没曾谋面的仇人,孙天赐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平时出门的机会也很少,想来要认出他来也是难上加难了。 反观“孙嫣然”虽然也很少出门,可是平日里总还是有着跟随母亲陈杜鹃出门应酬的时候,认识她的人相对就多了很多,所以“孙嫣然”这个点却是最为危险的一个点,也许仇人在她的身边一直埋着暗哨呢。 如此一想孙灿烂心里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了,孙天赐是孙家唯一的男孩,保住他才能对得起孙家的列祖列宗,陈浩宇也是陈家的唯一现存者,也许就是如此他才会不顾逃难路上的艰辛成亲生子吧。 当然事实如何,孙灿烂并不知晓,这些都是她心里的猜测而已。虽然孙灿烂能够猜中几分,可是陈浩宇成亲这个环节,其中的事实与孙灿烂猜测有着相当大的出入。 不过孙灿烂想通了这些关节以后,心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委屈,只有对亲人再次相聚的期待,现在她迫切地希望杨大元帅能够再次光临山岗镇,这样她才有机会面见杨大元帅,才能有机会与大舅和弟弟重聚。 有了这样的心思,孙灿烂再去段府面对杨延保的时候,那个态度可就可亲的多了,任杨延保如何出言讥讽,孙灿烂始终都是端着张笑脸。 这样一来,杨延保倒是觉得孙灿烂变得无趣起来,私底下甚至在怀疑孙灿烂是否换了个人。 “杨师弟何出此言?那山花小姐岂是别人可以假冒的?”段子轩在听了杨延保不确定的问话以后,不由伸手在杨延保头上轻轻地敲了一记。 “可你没觉得今天死丫头那笑容看着很假吗?”杨延保一想起孙灿烂那个标准的淑女笑容,就恨得有些牙痒痒。 段子轩并没觉得孙灿烂的笑容有什么问题,虽说没有平时那般灵动,却也看得出孙灿烂笑容里有着十足的真诚,于是对着杨延保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让杨延保觉得十分郁闷,难道只是他自己有问题? 时间一天天过去,油菜花慢慢地谢了,山上的杜鹃花开了,槐花开了,蜂蜜割了一茬又一茬,京城那边已经有了回音,蜂蜜有多少要多少。 在段子轩的协调下,段家在京城的药铺给出的价格也十分吸引人,让原本想让自己开铺子的孙灿烂决定放缓自己开店铺的计划。 孙灿烂原本想着在临溪镇开个专营蜂产品的店铺,按她原来的打算就将赵梓诚好好地培养出来,当她店铺的大掌柜,可是如今看来去临溪镇发展得略缓。 一是京城那边开的价钱让孙灿烂心动,二来赵梓诚没有那个能力独挡一面,更重要的是在没与杨元帅接触之前,孙灿烂不敢贸然去临溪镇发展,以免坏了杨元帅的计划。 自从得知陈浩 宇与杨家之间的来往,孙灿烂在心里就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杨元帅有一个与孙陈两家相关的计划正在实施。 至于王浆,孙灿烂还没想出什么好的保存方式,蜂王浆对热极不稳定,在常温下放置一天,新鲜度就会明显下降,当外界温度达到130度左右王浆的所有功效就会失效。 不过王浆在低温下却很稳定,在-2度时可保存一年,在-18度时可保存数年不变。另外蜂王浆暴露在空气中,还会起氧化、水解作用,光对蜂王浆有催化作用,对其中的醛基、酮基起还原作用。 因此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蜂王浆都是一种十分娇贵的东西,这个时代没有空调没有致冷的设备,就是冰块也都是冬天取自大自然后面封存在地窖里。 要将蜂皇浆从山岗镇运到京城,这个代价可真不小,不过这样的难题孙灿烂自然把它丢给了段子轩。 如果段子轩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或者这王浆到了京城砂出好的价钱,那最后只有一条路,就在这附近寻找销路或者再法子加工成便于存放和运输的产品。 加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到前世的王浆冰干粉,那可是经过低温真空干燥处理,这里肯定是没办法做到的,这样一想,孙灿烂又有些泄气了。 所谓的蜂王浆冻干粉是用冰箱冷藏的蜂王浆经过真空低温干燥出来的,一般是3公斤的冰箱冷藏的蜂王浆做1公斤的王浆冻干粉。这时做出来的1公斤的蜂王浆干粉中的王浆酸的含量是1公斤冰箱冷藏的蜂王浆的3倍,因为在加工过程中,王浆酸是不会流失的。 看来冰干粉是没法做出来,这蜂王浆只能先放置一边,只少量提取,给身边年纪大的人调理身体好了。 不过好在其他的蜂产品倒是慢慢地打开了销路,加上孙灿烂又利用空间对蜂蜜进行了分类,根据不同类别的蜜不同的功效进行宣传,从而让不同的蜜有不同的价格。 给京城方面送去的自然是从空间生产出的最优质的蜂蜜,鉴于山岗镇这边目前最多的就是油菜花蜜、槐花蜜,再有就是一些野花的杂蜜,孙灿烂的空间里有一些蜜一时是拿不出来。 不过这也难不到孙灿烂,一些故弄玄虚的蜂蜜名称应其效用由孙灿烂定名,什么养颜蜜、润肠蜜、养肝蜜……看得段子轩眼花缭乱,却也不得不佩服孙灿烂那颗玲珑心。   ☆、第184章 去临溪镇散散心 清明快到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杨大元帅抵达临溪镇的消息,孙灿烂想到在玉佩空间中看到舅娘时的样子,心里多次盘算过林木香生产的大致日期,她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清明前后,要是她能去看一眼大舅、弟弟和舅娘还是他们的小宝贝该多好啊。 为此孙灿烂已经在自己的屋里偷偷地为陈浩宇的孩子和孙天赐都勾织了不少的小衣裳、小裤子、小袜子之类做为见面礼,当然也少不了给陈浩宇和林木香的礼物。 孙灿烂就等着杨大元帅到来的这一天,就算见不到陈浩宇和孙天赐他们,她希望至少能够通过杨元帅将自己的礼物带给他们,让他们知道“孙嫣然”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们,时时刻刻在盼望着与他们团聚,同时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过得很好,虽然孙灿烂的心里明白能见到他们的机率很小。 孙灿烂的这些举动能够轻而易举地瞒过赵家人,却瞒不过杨家的暗卫,于是孙灿烂的这些举动都被汇总到了穆护卫那里,由此穆护卫猜测出孙灿烂已经隐隐猜到了陈浩宇的下落,只是他始终无法分析出孙灿烂到底是从什么渠道得知陈浩宇他们的消息。 穆护卫哪里能够猜得出来呢?那些小小的蜂才是孙灿烂情报的来源,在所有的人眼里,蜂不过就是孙灿烂一时兴起招回来试养,可巧就被聪明的孙灿烂养活了而已。又有谁能想到孙灿烂不但有了手很好的养蜂技术,还拥有蜂主的身份,更有一个玉佩空间为她提供优质的蜂和蜜。 杨元帅在到达临溪镇前就已经收到了穆护卫的报告,因此在杨元帅到达临溪镇的第二天,穆护卫带着杨延保来赵家辞行,他们得去临溪镇与杨元帅汇合,同行的还有段子轩和段靖柔。 不知是特意安排还是段靖柔临时起的意,总之段靖柔向孙灿烂提出了邀请,请她一起去临溪镇。理由都是现在的而且也很简单,这一行人中,唯有她一个女子,她想找孙灿烂与她同行。给她做个伴。 孙灿烂正为自己没有机会去临溪镇见上杨元帅一面感到莫名的遗憾,没想到机会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她将目光投向赵婶子。 赵婶子在未得到段靖柔的邀请时,就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让孙灿烂与他们一起去临溪镇散散心,这段时间她经常看到孙灿烂一个人坐在一边发呆,话也是越来越少,问她吧,总是笑着说没事。 段靖柔的邀请正合赵婶子的心意,有这样的机会,让孙灿烂出去转转。说不定能让她调节好心情,重新开朗起来。 “山花,你快去收拾收拾,跟着他们一起去散散心吧。反正现在山上的蜂,大虎、二虎还有青山他们都能够忙得过来。豆腐坊和编织坊有欣欣和俺看着,你就放心去玩几天吧。”赵婶子挥挥手,生怕孙灿烂会拒绝,把家里的事儿都给说了个遍。 孙灿烂一听正中下怀,回到屋里三两下就将自己准备好所有礼物都放在包袱里,她自己的换洗的衣物就交给了苏叶去打理,苏叶不是个多话的丫头。主子怎么吩咐她怎么做,两人匆匆打好行装,告别赵家人上了段靖柔的马车奔向临溪镇,奔向孙嫣然亲人所在的地方…… 到了临溪镇,杨延保与穆护卫还有林师傅自然直接奔杨府而去,孙灿烂则与段氏兄妹在段家的客栈住了下来。 不管今日来了有没有机会见到陈浩宇和孙天赐。可孙灿烂求见杨元帅的决心却很大,刚才在分手的时候,孙灿烂直截了当地向穆护卫提出了求见杨继业的要求,而且还是直言不讳地点明她要求见杨元帅一面,还特意重重地点明“元帅”二字。让穆护卫的目光闪了一闪,最后只是无声地看了她一眼,打马追上杨延保和书墨乘坐的马车。 在客栈洗漱并稍事休息,段子轩让掌柜的安排好几个人的午餐,就餐的包间还是上次孙灿烂来临溪镇的那个包间。 在走进包间前,孙灿烂突然之间感觉到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不由自主地回头将目光向上次感受到注视的角落看去,此刻由于已经过了午餐时间,那个角落空无一人。 联想到上次来临溪镇的种种情形,孙灿烂终于想明白了当时为什么她会感到有一束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 现在孙灿烂可以十分肯定的是当时陈浩宇就在店堂里,他当日一定就是坐在那个角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所以才会让自己觉得有一束灼热的目光。 定定地看着那个角落,孙灿烂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个头戴斗笠,貌似十分悠闲地吃着菜的男子,那个男子一定就是大舅陈浩宇,原来自己在半年前就这样与大舅擦肩而过失之交臂,孙灿烂的眼睛里隐隐有了泪光…… 段子轩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帮段夫人提货,段夫人那个编织坊用的线在段子轩一再劝说下,还是在段家的纺线坊定的线,纺线坊知道这些线如今是段夫人在用,自然更加精心不敢有一丝大意。 段靖柔和孙灿烂则带着各自的丫环在临溪镇各家商铺里转悠着,就好像前世与闺蜜一起逛街购物一般。 虽然孙灿烂心不在逛街上,一大圈逛下来也买了不少东西,身后的苏叶手上已经快拿不下了,而跟在段靖柔身后的两个丫头,每个人手的东西居然都比苏叶手上还要多。 孙灿烂在心里感到好笑,无论在哪里购物都是女人的天性,难怪哪个店铺的伙计看到她们都显得分外热情。 等她们意犹未尽地回到客栈,段子轩尚未回来,穆护卫倒早就已经在客栈等候孙灿烂了,他是专程来接孙灿烂去杨府,孙灿烂从自己那屋里取来要带给陈浩宇和孙天赐他们的礼物,十分从容地吩咐苏叶在客栈等她。 原本想着跟随孙灿烂去杨府的苏叶,脸色有些发白了,她出来之前赵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要一步不离地跟好小姐的。 苏叶正泪眼汪汪地看着穆护卫带着孙灿烂骑马远去的身影,突然身边传来了段子轩的声音:“苏叶丫头,你就放心吧,你家小姐绝对不会有事的。” 原来段子轩正好从织纺厂那边回来,见苏叶可怜巴巴的样子,知道她是在担心孙灿烂的安危,为孙灿烂有这样一个贴心的丫环而开心,于是不由出言安慰一句。 孙灿烂紧紧地抱着个包袱,被穆护卫骑马带进了杨元帅的书房,此刻杨元帅还是年前见的那个样子,甚至比年前所见还要显得和蔼可亲几分。 “丫头,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等到孙灿烂在书房坐定,亲卫送上热茶,杨元帅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人,开门见山地说道。 孙灿烂没想到杨元帅会如此直接,脸上呆了一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杨继业戎马一生,性子自然少不许多那种文官的酸腐和弯弯绕,既然杨元帅不准备拐弯抹角,孙灿烂自然求之不得。 “元帅大人,一定知道小女子并不是真正的孙山花,也必定知道小女子的出身来历,这些小女子也就不再赘言……杨元帅是敌是友,小女子也能分得清楚,只是小女子有一点不明白,元帅大人因何帮我?”孙灿烂在心里斟酌的半晌,原本许多想问的问题突然之间似乎都不重要了。 唯有一个问题是孙灿烂始终不得其解,那就是杨元帅对她不过一面之缘,为何不惜将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杨延保留在自己身边做保护伞,于是她也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杨继业心里不由一楞,这女娃子实在太聪慧了,自己不过只是将杨延保暂时留在她的身边,却让这女娃子看透了其中的玄机,这女娃子真要长大成人该中如何聪颖的一个女子,不行,这个女娃他可是为杨延保要定了! 杨继业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孙灿烂自然不知道,要是她知道自己真的就这样被杨继业作为孙媳妇定下来,是不是会十分抓狂呢? 此刻的孙灿烂心思全在与亲人团聚以及如何报家仇之上,哪里会想到元帅大人心里考虑的却是与她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呢。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总有一天会大白天下,你只需要安生过好自己的日子,养养蜂,种种花……”杨继业看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孙灿烂,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出的话让孙灿烂怎么听怎么感到耳熟。 养养蜂,种种花……这不就是她为了拿下豆腐坊和后山与段夫人谈编织技术转让时说的话吗? 孙灿烂的小脸不由微微浮上一丝红晕,心里不由地吐槽,这只老狐狸这话说了还不是等于没说,真是个打太极的好手! 不过既然杨继业不肯说,孙灿烂也只能表示无奈,她总不能逼着他说吧,人家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元帅。   ☆、第185章 杨大元帅的礼物 “我还要向山花小姐道谢呢!小孙病危的时候要不是小穆和小林听从了你的建议,就算小孙命大,大概脑子也要烧坏了。 还有啊今日见他做事说话比起以前可是懂事了很多,他的这些变化还真的都亏了山花小姐…… 我呢,也没什么可以送给山花小姐的,这本书也许对山花小姐有些用处,就当作礼物送给你吧。”杨继业说着从自己的书架上拿出本书来递给孙灿烂。 孙灿烂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本毒经,这让她感到十分不解。如果杨元帅给她本医经,孙灿烂还觉得可以理解,可这是毒经好不好,是毒经哎! 难不成杨继业大元帅是要让她去研究如何下毒不成?这想想都让孙灿烂感到不可思议。 “这书是我无意中得到的,平日里无事时也翻看过一些,里面有一些有关蜂毒的描写,我已经帮你找出来了,我觉得会对你有所帮助。”应该是看出了孙灿烂的疑惑,杨继业将书重新拿在自己手上,翻到自己做了记号的地方指给孙灿烂看。 孙灿烂一看果然不错,虽然孙灿烂前世对蜂毒已经有了一些研究和了解,现在空间里也有一些对蜂毒研究的文章,可是这样的文章并不算多,没想到在这个古时代居然还有人专门对蜂毒做过研究不由地喜出望外。 看着孙灿烂一付爱不释手的模样,杨继业觉得这女娃子果真与别的女娃不同,自己这份礼物的确没送错,面前这个小女娃子的脸色总算没有方才那般郁结,眉眼都鲜活起来了。 “谢谢大元帅,这书是给我的,对吗?谢谢,谢谢!”孙灿烂略看了看,顿时觉得有一些原本想不通的东西似乎有了一些新的方向。果然多看书能够让人开阔思路,于是合上书将书抱在自己怀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杨继业兴奋地表示着自己的喜爱和感激之情。 杨继业早就注意到孙灿烂带来的包袱,此刻见孙灿烂那小女儿样。不由就想着逗她一下:“山花小姐可曾给老夫带来什么礼物?” 杨元帅此刻的表情像极了向大人讨要糖果的孩子,所幸这里没别人,否则让人看到了还不得惊掉下巴,威风凛凛的杨继业大元帅,居然向个小女娃子要礼物,说出去谁信啊! 还好孙灿烂有所准备,从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打深蓝色棉线织成的袜子还有两双皮质手套,这可是孙灿烂早就做好了准备着要送给杨大元帅的见面礼。 虽然这是他们第二次相见,却是杨大元帅第一次以元帅的身份面见孙灿烂。 杨元帅早就得到了孙灿烂开办编织坊,编织出与众不同的袜子等一系列情报。自然知道孙灿烂拿出来的是什么,拿在手上看了又看,觉得这袜子和手套还真是好东西。 特别是那袜子,穿上它再穿靴子应该舒服多了,这样一想杨元帅就觉得自己的脚就一阵的发痒。恨不得马上将手上穿着的袜子换掉。 “这个就是你琢磨出来的袜子,嗯,小丫头不错,会动脑子!不过我听说你将这编袜子的技术转让给秀荷那丫头了,还让她将豆腐坊和后山一起转让给了赵家。 没想到你这丫头也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不错!我杨继业喜欢!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在书房里响起,可见杨元帅此刻的心情十分不错。 孙灿烂一手将杨继业送给她的书抱在怀里,另一手放在自己带来的包袱上。脸上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让杨元帅同意让她见陈浩宇和孙天赐一眼。 杨元帅仿佛看透了孙灿烂的心思,话题却依然在孙灿烂身上绕,让孙灿烂觉得开始时候自己的想法有些偏差,这老家伙比那些个文官还善于绕圈子。 “丫头啊,你可知道这次你可是捅了段家那个马蜂窝了……小心段庆盛那小子恨上你!不过没关系。哈哈哈……如果秀荷那丫头摆不平段庆盛那小子,那么编织坊她也就不会接手了。”杨继业好像生怕自己的话了孙灿烂,说出这最后的一句话时候,还特地用力点了点自己的头。 杨继业之所以这样说,是他知道那段老爷段庆盛。已经从京城出发赶来山岗镇,原本段老太爷的意思是让段庆盛与杨元帅一路而来,可那段庆盛似乎还沉迷于小妾的温柔乡中,同时也吃不了杨元帅这种行军打战的速度,故而应该会晚几天到达山岗镇。 不过杨元帅似乎对段夫人十分看好,虽然嘴里说出的话似乎是在提醒孙灿烂要有些心理准备,可是他并不担心段庆盛会对孙灿烂或者赵家不利,毕竟段家还有个段老太爷在,段庆盛就算是段家家主,也得受段老太爷的制约。 见孙灿烂始终默不作声,小手放在她带来的包袱上用力地纠缠着,指尖发白都没有察觉,杨继业岂有不知道孙灿烂要求面见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现在的确不是安排他们见面的时候。 只是看着孙灿烂这个小可怜的模样,杨继业的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忍,大手在孙灿烂的肩上拍了拍,语气放缓了许多温声说道:“丫头,你就在赵家好生过日子……至于其他的事,只要时机成熟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你这包袱就留在这里,我会让人替你转交。放心,会团聚的,而且时间不会太长。” 听到杨元帅的这句话,孙灿烂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眼中有期待也有委屈,看得杨元帅心里又软了几分,可是现在的确还不是他们相聚的时候,否则他前期所做的努力、以后所有的安排都将化为乌有。 好在孙灿烂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将包袱郑重地交到杨继业手上,抱着杨继业送给她的毒经在穆护卫的护送下离开杨府回到了段家的客栈与段氏兄妹会合。 这次临溪镇之行,虽然没能让孙灿烂见到最想见的人,可是她还是有所收获的,毕竟她通过杨元帅将自己的礼物送了出去,让亲人知道她的挂念她的期盼。 另外杨元帅送给她的这本毒经,让她受到了极大的启发,回到山岗后,除了干活孙灿烂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就用在了这本毒经的研究之上。 杨延保这次没再回山岗镇来,杨元帅将他带去了边关的大帅府,元帅府的男儿从小就要在边关磨练,虽然杨延保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他是杨元帅大儿子最小的孩子,也是杨元帅最疼爱的孙子,这样的历练同样也不能例外。 在之前孙灿烂就已经听穆护卫提起过等杨元帅到来,他们都将跟随杨元帅去边关,所以孙灿烂早就替杨延保和穆护卫还有林师傅分别准备了一打袜子给他们随身带上,她也只能尽力而为,在他们的行装中,空间出产的优质蜂产品自然是不可缺少的。 那段庆盛段老爷果真如杨元帅所说的那般,在杨元帅开拨去边关以后的第三天姗姗到了山岗镇,可是编织技术的转让早就成了定局,他只能看着清荷编织坊热火朝天的样子望洋兴叹。 虽然孙灿烂并不知道段氏夫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从段庆盛灰溜溜地独自离开山岗镇,就可以看出他并没能在段夫人手上讨得什么好处。 这天段靖柔和沈容欢相约来看沈容梅,顺便找孙灿烂研究前几天孙灿烂刚给她们的新绣样儿。如今段靖柔、沈容欢和孙灿烂俨然成了十分亲密的闺蜜,隔三差五就会来赵家打孙灿烂聊天。 看着段靖柔端庄娴静的模样,似乎丝毫没有受段氏夫妇不和的影响,想到她中秋节过后就要成亲,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靖柔姐姐,俺听说你今年秋天要成亲,留在这里成吗?” “山花妹妹,可别为靖柔姐担心,她的嫁妆在俺大舅娘的监督下早就准备好了,现在绣的都是额外的…… 俺告诉你哦,俺靖柔姐夫可紧张靖柔姐了,隔三差五都有信来。这次俺大舅来山岗镇,俺姐夫原本是要同来的,可惜正好没空,只得做罢,不过却让俺大舅带来了很多的礼物。 如今俺大舅独自回京,靖柔姐夫看不到俺靖柔姐,说不定就自个从京城来山岗镇接俺靖柔姐回京城了呢!”还没等段靖柔开口,活泼的沈容欢就巴啦巴啦地说了起来,把个段靖柔闹了个大红脸,对着她骂也不是气也不是,只能羞红张俏脸,只是埋头假装仔细研究自己手上的绣样。 这个地方的婚俗还真是有些颠覆孙灿烂心里的常识,这未婚的夫妻还能时不时的个面,而通信更是常事,虽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开明,却已经远胜于孙灿烂脑子里那有限的古代常识。 想当初赵梓霖与沈容梅订婚以后,时不时地还能在赵家见到跟随在沈夫人身边的沈容梅,开始的时候只以为那是沈夫人特意为之,如今看来未婚夫妻婚前不能见面,还有所谓的盲婚哑嫁,在这个新月皇朝倒成了少见。 原本以为段老爷到达山岗镇会闹出什么纠纷和动静,没想到那段老爷只在山岗呆了几天,就悄无声息匆匆离开了,要不是有蜂儿给孙灿烂消息,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来杨元帅对段老爷和段夫人看得十分准确。   ☆、第186章 买地买店铺是好事儿 “主人,陈浩宇的妻子生产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从临溪镇回到山岗镇后的第五天,孙灿烂接到了蜂传来的喜讯。 孙灿烂几乎要喜极而泣,可是如今她的身边除了苏叶还有魏青山和朱常春,因此只有等到了晚上进了空间,孙灿烂才能完全放任自己,泡在空间的池子里又是哭又是笑,将心中的各种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新的生命预示着新的希望,想到去年这个时候正是逃命的时候,也正在是这个时候,陈家小舅舅命丧悬崖,如今陈家终于有后,怎么能不让孙灿烂喜极而泣! 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油菜已经收割完毕,山地经过深耕施肥,如今已经种上了棉花秧子。 赵黑牛听从了孙灿烂的提议,真的在收了油菜的地上种上棉花,而且在油菜收割以前,早就已经在豆腐坊的小后院里育起了棉花秧子,等到收了油菜,将棉花秧子按孙灿烂提议的间距种上了育好的棉花秧。 如今豆腐坊里无需赵黑牛操心,养蜂的事自有孙灿烂带着魏青山和朱常春在忙,就算忙不过来的时候,也有魏长生和朱福全搭手帮忙,根本就没有赵黑牛啥事。 赵婶子一天到晚不是豆腐坊就是编织坊,还时不时要去关心一下媳妇儿沈容梅的肚子,平日里难得有空闲陪着赵黑牛,倒让赵黑牛感到落了单。 现在山地上种上了棉花,让赵黑牛找到了事儿,整天乐呵呵地跟着赵梓霖一起上山伺候棉花,不是除草就是施肥,以赵婶子的话来说那个精细程度快赶上伺候人了。 如今后山成了赵家自己的山,赵黑牛也在心里盘算着种些果树什么的,至于种什么果树,孙灿烂就由着赵黑牛的赵梓霖父子俩去商量去折腾,很少再提出自己的主张。 这对父子如今有地在手。颇有些有地万事足的模样儿,让孙灿烂的心里颇有些感触,想起当初赵梓霖的心愿,孙灿烂觉得是让赵梓霖达成心愿的时候了。 如今蜂产品源源不断地研发出来。说白了也只是孙灿烂不断地从空间拿出制好的产品而已,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如今后山坡上的蜂已经颇有些规模,十几只蜂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蜂场。 现在空间里增加了冰箱、真空干燥器、花粉破壁机等一系列生产高挡蜂产品的机器,有了这些机器,蜂王浆和花粉都能进行很好的处理。 绝大多数的蜂产品都是在空间里进行生产,毕竟空间里什么都有,只是这样的产品没法以前世那样精致的包装提供给店铺,不过孙灿烂还是设法以这个时代可以接受的粉状或者药膏状,提供给段子轩。 好在内服的花粉无需破壁。外用的花粉才需要破壁成粉,所以花粉的处理上比起王浆来要简单容易很多。 不过花粉对于这个时空的人来说是个新生事物,能够接受的人并不多,段子轩向孙灿烂传回的信息中显示,花粉的销售并不看好。有的店铺只从上柜以后无人问津,只能将花粉退回。 针对这种情况,孙灿烂将打成粉的花粉与蜂蜜以1:4的比例进行调和,做成了花粉蜂蜜,重新推出市场,这次孙灿烂做了更加充分的准备,每一罐蜂蜜上都附上了一本小册子。小册子将花粉和蜂蜜的的药用价值一一罗列出来,同时将如何服用做了简单的说明。 “哎呀,原来花粉有这么多的好处啊,山花小姐,你真聪明!”当老大夫接过沈掌柜递给他的小册子,翻看了片刻对着孙灿烂竖起了大拇指。 “老先生过奖了。俺只是从俺得到的书中一点点收集起来的而已,哪里是俺聪明啊!”孙灿烂故作羞怯地低下了头。 心里不由一阵恶寒,这小白花般的羞怯小女儿样还好无需经常做,否则还真是受不了。 孙灿烂在打算将这本小册子公布于世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盘算,好在她手上那本游记还有杨继业给她的那本毒经上。的确能够找到一些对蜂蜜和花粉的描写,当然这些描写都是十分粗浅的,孙灿烂这小册子依靠的大多还是空间里的那些资料。 有了孙灿烂的这个小册子,各家店铺推销起花粉蜜来可就有了依据,加上前期蜂蜜的销售成果,这花粉蜜的受欢迎程度远胜过单纯的蜂蜜,看着源源不断的银子入袋,无论是段子轩还是沈掌柜都开心的合不拢嘴,谁也不会嫌银子多。 随着气候的变化,孙灿烂不断调整蜂蜜中花粉和王浆的温度,同时又试制出了应季的护肤用品,调入应季的鲜花,开始只在小范围内试用,渐渐地通过口口相传,山岗镇及其附近的小姐夫人们或多或少都试用过一二,纷纷通过沈容欢等与孙灿烂相好的人要求购买孙灿烂调制的护肤品。 “山花,你是说要要开美容院?”赵婶子这天听了孙灿烂向她提出的开办美容院的要求,感到很不可思议。 这山花小小年纪怎地就如此不安份?好不容易脱手了一个编织坊,这才安静了几个月,又耐不住,要开什么美容院,这可是听都不曾听说过的。 山岗镇又有几个小姐夫人,大多的人家还吃不饱穿不暖,哪里有什么心思做美容? “山花,俺觉得吧,山岗镇只是个小地方,你说的那个什么美容如果在京城应该是不错的,可是在俺们山岗镇恐怕有些不现实。你想啊,山岗镇有多少小姐夫人有那个闲心整日里想着把自个打扮的美美的?没有多少吧!所以俺觉得,俺家现在还是先做好豆腐、养好蜂,至于有人想要你做的面霜之类的,你帮她们加工收些费用就是了。”赵婶子最后对孙灿烂说道。 孙灿烂一想,赵婶子说得的确没错,山岗镇的确只是个小地方,如果自己真开个什么美容院,说不定真的血本无归了。 不过就着这事,孙灿烂与赵婶子好好地做了一次商谈,针对赵家目前的现状,孙灿烂还是觉得应该做了一个规划,一年的、五年的、十年的…… “山花的意思,是要俺家再买些地和店铺?”赵婶子看着孙灿烂有些迟疑地问道。 “是啊,俺也是听人家说的,都说银子放在身上不如买成田地和店铺,何况再过几年诚哥哥、欣姐姐都要到议亲的年龄了,家里有些产业也能说上个好的亲事……”孙灿烂说完不由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赵婶子倒没多想,只是在心里回味着孙灿烂的话,孙灿烂这话说的不假,赵梓诚已经十三了,是时候开始准备了。赵欣倒不还不急,赵甜就更小,可是总得为她们姐妹置办些陪嫁用的田地店铺吧。 以前是家里没银子,日子只能得过且过,如今家境好了,自然不能再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还真得要做些打算。 可是……赵婶子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自己现在手上的银子,除了留出一些日常的开支,其他的可都是为孙灿烂存着的。 赵家已经因为孙灿烂从靠山屯那个山窝里搬到了山岗镇上,如今不但有了自己的院子,还有了豆腐坊和后面那座山,如今再不满足动用给孙灿烂提留着的银子,岂不要天打五雷轰? 孙灿烂半天没见赵婶子再说话,看她脸上的表情似惊似忧,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道她还是舍不得将银子花出去?可是这是买地买店铺,可都是实物,而且银子还有贬值的时候,田地店铺什么时候不都会贬值。 “大姑,你倒是说说啊,你心里究竟是咋想的!”见赵婶子半晌不说话,孙灿烂有些着急了。 “你们在说啥事啊?让山花这么着急?”正在这时赵黑牛从山坡地里回来,见这两个人的模样,不由惊讶地问道。 那后山坡地虽然不够肥,可是由于豆腐坊里如今养了四头大肥猪,肥料还是有的,所以如今山上的棉花长势喜人,已经开始结桃了,赵黑牛如今也不怕天气火热几乎每天都在山上呆着。 “你这人也真是的,山花要买地买店铺是好事儿,你就把银子给山花,让她自个买去就是了,这又有啥可犹豫的?”当赵婶子告诉赵黑牛孙灿烂要拿银子买田地和店铺,也没问个清楚明白,对头赵婶子嗔道。 赵婶子心里那个气啊,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声死牛,然后给赵黑牛投去了控诉又委屈的目光:“孩子他爹,你还没让俺把话说完呢!你这是将俺想成啥了?若是山花是替她自个买地买店铺,俺主就给她银子了,她可是要替俺们家买啊!” “啥?山花啊,你才给俺家置下了豆腐坊和后面那座上,说起来没有千两也有八百,俺家因为有你,才有今日的好日子,你可别再想着替俺家置什么田地和店铺,今日大虎还与俺商量着要通过豆腐坊和后山慢慢再置些其他的产业…… 至于你大姑手上的银子以及养蜂的收益那是专门替你留着的,若你要用这些银子置地和店铺,这次咋说也得是你名下的……”赵黑牛看着孙灿烂,这次的证据异常的坚决。 “姑丈,俺……”孙灿烂只想到如何再置办些不动产,倒有些疏忽了这样接二连三地替赵家置业会给他们带来怎么的心理压力,面对赵黑牛异常坚定和认真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第187章 偷蜂贼人(一) “这事没什么可商量的,山花,你要是看中了哪块地或者哪家店铺,你就告诉俺,俺们托沈掌柜当个中人,帮你置上。”赵黑牛这次异常果决,不容孙灿烂再分说,大手一挥说道,一边的赵婶子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赵氏夫妇如此坚持,孙灿烂自不好再固执己见,只是目前她还没想好要在哪里置业,也没听说哪里有卖良田店铺的,这事只能先放着。等遇到合适的田地和店铺转卖的时候孙灿烂自然不会再轻易放过,只是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看你说的,山花平日里又不咋出门,就算出门无非就是去沈家和段家,如今段家小姐和夫人都已经回了京城,山花出门的机会就更少了,她哪里能有机会去相看合适的田地和店铺……依俺看,不如你啥时候与沈掌柜知会一声。他认识的人多,药铺那边的消息也多,请他帮忙留意,若有好的田地和店铺转让,就让他告诉俺们,到时山花看了合意就买下来。”赵婶子见孙灿烂脸上有些为难,不由嗔了赵黑牛一眼说道。 赵黑牛嘿嘿一乐,不由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他听这两人说得热闹,以为孙灿烂已经有看中的田地和店铺,哪里知道这两人只是在画饼充饥罢了。 这事孙灿烂也不再纠结,就放手让赵氏夫妇去操心,她现在要操心的就是如何做出更加适合这个季节使用的护肤品。 孙灿烂和赵家同心共力想着如何再让大家的生活更上一层楼,却没有提防着赵家如此迅猛地掘起,实在过于惹人嫉妒和眼红。 这不,正在孙灿烂忙着熬蜂蜡准备将自己在空间里试制成功的配方应用于空间以外的时候,后山的蜂场出事了。 “主人,有人偷蜂!”孙灿烂正在后院的小厨房里,指挥魏青山和朱常春两对兄妹将蜂蜡慢慢融化开,突然收到工蜂的来报。 什么?居然有人胆敢去后山抢蜂!孙灿烂一听这还了得,那些蜂可是她发家致富的本钱。也是她从空间往外拿出蜂产品的道具,绝对不容有失! 孙灿烂这次可不容自己心慈手软,连忙给蜂下了死命令:“给我狠狠地叮上几口,让这些个贼人吃些苦头!” 当然孙灿烂这个命令还是有所保留的。她只是让那些快到寿命的工蜂出击,在达到惩处贼人目的的情况,尽量保存蜂群的实力。 可不能赶走了贼人,损失了大把的蜜蜂,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孙灿烂可是不愿意去做的。 孙灿烂将报信的蜂打发走以后,虽然心里对蜂群的自我保护有着相当的信心,不过心里依然十分焦急,表面上却还得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人在赵家后院。离后山还有着一段距离,现在她也只当不知道后山的情况。 可是该如何让赵家的人或者负责安保的魏长生和朱福全发现此事,倒有些学问,总不能直接冲去说后山有贼吧。 看了眼小厨房改成的制作间里并不很多的蜂蜡,孙灿烂对魏青山吩咐道:“青山。你们几个在这里慢慢将这些蜂蜡融了,火不要太大,俺得上山去一趟。” 说着带着苏叶就出了小厨房,刚才蜂儿来报的时候太情急,现在后山的具体情况如何,孙灿烂一无所知,她不是那种冒进的人。自不敢只带着苏叶贸然上山。 孙灿烂思忖着是不是该喊上魏长生或者朱福全去一趟后山,可是找什么理由呢?仔细一想暗自嘲笑了自己一把,如今自己去后山还需要找什么理由吗? 该喊上谁一起上山呢,现在孙灿烂手上有两户家丁,可目前他们都有事在忙,魏长平和朱福全平日的任务主要是赵家院子的安全保护。故而不是特别紧急的事儿孙灿烂一般不会去打扰他们。 今天这事算得上急事,事急从权,魏朱两位可是从杨家亲卫队退下来的,武艺自然不差,应付些偷蜂贼人应该绰绰有余。 孙灿烂这样想着脚步就向魏朱两家居住的下人小院而去。还没等她走近那个小院,只见魏长生和朱福春手拿武器,正匆匆跑出小院。 见到孙灿烂,魏长生抱拳道:“小姐,刚才老朱在巡视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上了后山,俺们正准备上山看看。小姐此来可是有事?” 原来今日白天是朱福全当值,他们当值的时候,每个时辰都会在赵家院子、豆腐坊以及后山巡视一番。 方才朱福全在巡视后山的时候,发现有一群人躲在小灌木后对山上的蜂箱指指点点,又对着豆腐坊指指点点,同时还十分妒恨地将目光投向赵家院子,特别是其中的一个肥胖妇人,那脸上的表情极其狰狞。 朱福全并没有直接冲上前去驱赶这些人,他觉得在这些人没有动作之前驱赶他们,只能化解今日这一个危机,与其在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候让他们下手,不若先看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看着这群人的表情和举止,必定与赵家有什么恩怨,或者眼红赵家的突然发迹,如今意图对赵家不利,这样的人就要一次性将他们打入尘埃! 朱福全跟在杨元帅身边十几年,自然明白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所以并没有惊动这群人,只是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开,回赵家院子叫上魏长平。 怎么说那九人也是七八个,就算他对自己的武艺再有信心,也不敢托大,喊上魏长平就不一样的,虽然只是多了一个人,可是他与魏长平搭档多年,配合十分默契,打斗的时候只要对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应该怎么做。 魏长生此刻见孙灿烂匆匆而来,心里不由一惊,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事发生? 等到孙灿烂匆匆言明自己要上山去割些蜂蜡,可是现在小厨房里又离不开人,所以特地过来请他们陪她上山割蜂蜡,当然这只是孙灿烂的借口。 “小姐,这事就交给俺和老朱,您回小厨房等着俺们就行……”魏长生匆忙之中只对着孙灿烂抱拳如此说道,然后与朱福全相视一眼,不等孙灿烂再说什么,两人飞身离开了赵家院子迅速向后山的蜂场奔去。 孙灿烂看着这两人离去的身影,眼中又是好一阵惊艳,那离去的速度让孙灿烂感到比前世那奥运百米冠军的速度还要快上三分,要是这个速度放在二十一世纪,谁能与之争锋? “小姐,俺们是回小厨房还是继续上山?”苏叶见孙灿烂呆呆地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身影,并天没有回神,这大热的天站在阳光下晒着就算有小姐做的什么防晒霜,呆久了只怕也会晒坏了脸上的皮肤。 回厨房?上山?自然是上山了!孙灿烂吩咐苏叶回屋子拿两顶孙灿烂自己设计的斗笠,这斗笠不同于一般的斗笠,倒是有几份像前世的蜂帽,既遮阳又挡去夏日如火刀一般的热风对脸上皮肤的侵袭。 当孙灿烂和苏叶气喘吁吁地赶到后山,还没到蜂箱所在的溶洞口,就远远听到男男女女的鬼哭狼嚎,期间还夹杂着魏长生和朱福全的叫好声,看来这些个贼人完全没有落到好处。 究竟是怎么回事,孙灿烂是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有啥表情,苏叶则不然,初时惊讶而后是一脸的兴奋,恨不得马上就冲上去看个究竟,显然女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可是孙灿烂却悠闲如散步,苏叶又不能丢下她自己跑前面去看热闹,只得伸长脖子直往溶洞方向看,却由于还有些距离,就算她在孙灿烂身后又是跳又是蹦也看不分明。 咦?怎地有赵欣主仆的叫好声呢?孙灿烂主仆相视一眼,面对苏叶那兴奋的目光,孙灿烂彻底无语了,苏叶在赵家已经大半年了,这大半年下来,让她有性子变得开朗起来,重新焕发了少女的青春。 孙灿烂主仆加快了脚步,远远只见魏长生和朱福全将着赵欣主仆护在身侧,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面前几个狼狈不堪的人。 这几个人连滚带爬挥舞着手又是赶又是挠,嘴里不停地呼痛求救,等到孙灿烂来到溶洞面前,正在拍手称快的赵欣这才发现孙灿烂的到来,兴奋地呼喊道:“山花妹妹,快来看……好好笑哦!哼,让你们来偷蜂,咬!给俺咬!咬死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 孙灿烂的心里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再让蜂咬下去,这几个人可真得中毒了,何况蜂一口咬下去自个也挂了,现在赵家的这个蜂场虽说也已经有了十几二十箱蜂了,可是也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啊。 这些人虽然是偷蜂贼人,可罪应该不至死,还是先饶过他们,就以盗窃罪将他们送去县衙好了,让县令大人去处置岂不比他们自己处置更加名正言顺,更能震慑人心?! 在地上打滚的几个人已经看不出面目来,只能看出是男还是女,突然一个人连滚带爬地冲向赵欣所在的位置,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嚷嚷着:“救命啊……大丫,俺们好歹差点成了姑嫂……你就……就这样看着蜂咬俺?哎哟,快救命啊!”   ☆、第188章 偷蜂贼人(二) 毛?姑嫂?难道是韩家那个原本与赵梓霖有过婚约的韩素珍?孙灿烂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个不要脸的韩素珍,再仔细辨认其他几个人,除了有两个没见过,其他的可不都照过面! 哟呵,这韩素珍还真是有脸说!奶奶地,她既然敢将以前的事拿出来说,那就让他们再吃些苦头吧! 这韩素珍要不提起自己是谁,孙灿烂已经准备开口提醒面前这鬼哭狼嚎的七个人,让他们全都趴下别动,然后再命令蜂群慢慢回到蜂箱中去。 可是这韩素珍居然说出了自己的身份,顿时让孙灿烂想起那些黑衣人让她受到的惊吓,内心深处的恶魔因子刹那间无限放大,在心里一声令下:“蜂儿们,追,给俺狠狠地追!” 于是原本在孙灿烂出现以后开始慢慢收拢准备归巢的蜂儿,顿时又兴奋起来,围着那七个满地乱爬的男女,又是好一顿轰炸。 不过为了保存蜂的实力,孙灿烂只是命令蜂儿将这七个人堵在一起团团乱转,真正咬他们的并不多,可就算如此,这七个人的哭嚎声顿时又高了起来,哭得真是如丧考妣。 让赵欣主仆还有苏叶看了拍手称快,孙灿烂的心里也感到畅快无比,韩家婆娘带给她的郁气总算得到了疏解。 “哎哟,这到底是咋回事?今儿个俺家的蜂这是怎地啦?”这时从另一边的山道上传来了赵婶子的声音。 “赵孙氏……哎哟……快让你家的蜂回去……哎哟……回去……别追俺……哎哟,俺的娘啊,救命……救命……”这个喊叫自然是那个韩婆娘,虽然被蜂叮的嘴巴肿起来说话不利索,可是她那尖利的声音,是孙灿烂最痛恨的。 从豆腐坊那边山道上过来的真是赵氏夫妇,他们刚才正巧在豆腐坊,后山上的动静实在有些大了,怕事儿闹大这夫妇俩连忙赶了过来。 虽然这七个人被蜂叮得面目全非。可是赵婶子从韩婆娘那肥硕的身材上看出这是谁来,心里虽然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闹出人命,可是看着孙灿烂那气定神闲的样子,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事。故而一上来就故意扯起嗓子那么说。 此刻见韩婆娘如此丑态赵婶子虽然明面上不会表露出什么来,心里自然暗爽不已,直呼痛快! 现在赵婶子可是完全相信了孙灿烂的话,知道这山蜂没人去骚扰是不会如现在这般暴动的,如今蜂儿围着这几个人假定咬不用问也知道是这些人想来偷蜂,就算他们不是来偷蜂,他们平白无故上后山干嘛,这后山可是有主的山!哼,咬得好咬得妙,咬得呱呱叫! 面对韩家婆娘的哭嚎。赵婶子故作惊讶,一付欲上前搭救又不敢上前的模样,让孙灿烂看了心里直乐:“哟,这……孩他爹,这好像是韩家大嫂。怎地进了俺们家的后山?俺听山花说过,这蜂儿没人去捣鼓,是不会叮人的,这到底是咋地了?” “赵家婶婶,俺再也不敢来偷蜂了,救救俺……”那韩素珍不顾自己的父母和夫婿,直冲向赵婶子。向赵婶子求救,可惜蜂儿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岂能让她冲到赵婶子身边。 于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场面出现在大家面前,这韩素珍往哪个方向冲,哪个方向就有一大群的蜂围堵她,让她左冲右突就是冲不出蜂群的围困。最后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除了韩家这两个女人又是哭又是求以外,几个男人却还算硬气,不过也许是觉得无颜见人吧,虽然被蜂叮咬时不时发出呼痛声,却只是挥舞着手试图驱赶走身边的蜂。却始终没有开口求饶。 “山花,俺看他们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是让蜂回到蜂箱里去吧。”赵黑牛凑近孙灿烂身边悄声恳求道。 看着往日的兄弟居然来自家偷蜂,赵黑牛的心里的黯然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可是总不能出人命吧,可是他却忘记了有的人是狗性,永远都改不了吃屎,你今日可以轻易地放过他,明日说不定又会被他反咬一口。 农夫与蛇的故事就是最好的写照,什么时候有空了,真应该好好给赵黑牛讲讲这个道理。 不过看着面前的场景,那几个人已经快累得口吐白沫了,反正现在这些人也快去了半条命了,等下再让魏长生和朱福全将他们送去镇公所,让镇老将他们送去县衙,孙灿烂不相信他们还能讨得好去! 新月皇朝的律法说松也松,说严也极其严酷,偏偏偷盗就是其中处罚比较严酷的一项,据孙灿烂所知,如韩家这七个人的行为到了县衙怎么地也要被罚上一场苦役或者打上二十大板,只看县太爷怎么判了,反正无论是那种判罚这韩家七人都落不到好去。 不过孙灿烂也不可能直接将蜂招回蜂箱,那样做可就太明显了,于是十分为难地看着赵黑牛,两手一摊十分无辜地说道:“姑丈,俺会养蜂,可是让蜂回蜂箱,俺还真的不会。” “哦哦,看俺这急得。”赵黑牛顿时也觉得自己对孙灿烂提这样的要求,实在是过分了,可是看着在那本人头顶上下飞扑的蜂,一时又没了主张。 “哎呀,爹,你让他们全都趴下不就得了,俺记得上次在山里被蜂叮咬,俺大哥就是将俺扑在怀里,然后蜂就没再呆俺们了。”快嘴的赵欣清脆的声音在溶洞口回响。 赵黑牛听了赵欣的话,顿时恍然大悟高声向那还在狼狈滚爬中的男男女女喊道:“都趴下,趴下!” 随着赵欣那一声重重的“大哥”,正坐在地上嚎哭的韩素珍微张着嘴抬起涕泪纵横的脸,呆呆地四处张望,也许想寻找赵梓霖的身影,哭嚎声顿时哽在了喉口。 半晌身边已经趴下的男人拉了她一把,原本满怀期待正在搜寻赵梓霖的身影的韩素珍,身子晃了晃,这才回过神来。 趴下?抬起肿胀的双眼,看了一眼赵欣见她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再环顾身侧其他的六个人都已经趴倒在地,于是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一下子就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溶洞口原本鬼哭狼嚎的声音顿时低沉了下去,七个男女以不同的姿势趴倒在地上,随着他们的趴下,蜂儿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阵子,然后渐渐地散去,有的去采蜜有的去采花粉,有的回到了蜂箱,原本满天飞舞的蜂儿不见了。 “魏大叔、朱大叔,下面的事就麻烦你们了。”孙灿烂给魏长生和朱福全使了个眼神,眼神中的意思不明而喻。 赵黑牛看到孙灿烂的眼神,心中暗叫不好,这次韩家是彻底触动了孙灿烂的底线,看来这七个人凶多吉少。 赵黑牛想劝说一二,孙灿烂已经转身离开了溶洞口,她不能让赵黑牛在这里为韩家人求情,就算要求情也得背着他们,否则让韩家的人总觉得赵家善良可欺,以后这样的事可能还会再现。 这次孙灿烂根本不想轻易放过韩家的人,如果赵黑牛向她提出恳求,她又不能不给赵黑牛面子,再怎么说赵黑牛如今是她名义上的姑丈,长辈有求晚辈如何拒绝,何况这里除了韩家的人,还有听到风声渐渐聚焦过来看热门的乡亲。 “都给俺起来,走!去镇公所,这事让镇老来处置!”魏长生的话从身后隐隐传来,不亏是元帅府出来的,气势天成! “赵大叔,赵婶婶,别将俺们送镇公所……” “赵孙氏,好歹俺们也差点成了,成了亲戚,你们就这样将俺们送去镇公所?” “赵大哥,俺,俺以后再也不敢了……” 随即又是一阵哀求,不过这次赵黑牛一声没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孙灿烂挺直的后背,想想韩家的所作所为,心里也是对这韩家人失望到透顶了。 那七个人由魏长生和朱福全去处理,孙灿烂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对赵氏夫妇,孙灿烂的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姑丈,大姑,你们是不是觉得他们都被蜂咬成那样了,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俺们不该再将他们送去镇公所押去县衙?”等到大家都回到了赵家大院,孙灿烂主动来到赵氏夫妇的正屋。 赵氏夫妇心里大概都有类似的想法,不过他们心里也明白孙灿烂的做法是对的,一边是乡亲的情分,一边是律法,让这对朴实的夫妇进退两难。 “俺知道将他们送去镇公所以后,镇老必定会让人将他们送去县衙,到时给他们的惩罚必定不小。俺明白你们的心里都还记挂着乡亲之间的情分,可是你们可想过,如果他们那怕心里有一丝的情分,今日可会做下这样的丑事? 俺们放过他们的事还少吗?可他们呢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姑丈和大姑的善良厚道,给俺们造成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所以这次俺不会再心软,俺不能让他们再有伤害俺们的机会,请姑丈和大姑原谅俺的坚持!”孙灿烂不给赵氏夫妇再有心软的理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第189章 咎由自取 “爹,娘,山花妹妹说得有道理,虽说这样做看起来少了些人情味,可是韩家已经多次针对俺家,且不说韩婶子对山花妹妹做下的事,就说去年收豆子的事,就不该轻易地放过他们。 就是俺们家一次又一次地轻易放过他们,才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什么乡亲情谊,什么差点成亲戚,也亏得他们还能说出口! 他们上山偷俺家蜂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乡亲情谊?还差点成亲戚,如今俺还真是庆幸没与这样的人家成亲戚,否则俺还不知道要怎么做人咧!”赵梓霖的声音从堂屋外传来,几个人看向门外,只见赵梓霖扶着已经大腹便便的沈容梅走进了堂屋。 “爹,娘,俺也觉得山花妹妹做得好!你们总是心太软!如今俺家的日子越过越好,眼红的人自然会越来越多。 如果这次就这样放过,大家都觉得俺家软弱好欺,以后指不定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那俺们还怎么安生过日子? 将他们送去镇公所,肯定是送去县衙,到时俺家也得有人上公堂应辩,到时爹可别心软,无论县太爷如何判罚,他们都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赵梓诚也随着赵梓霖夫妇的脚步进了堂屋,身边还跟着赵欣。 “什么?还要俺去临溪镇上县衙的公堂,这,这可如何是好?”赵黑牛猛地听赵梓诚提起要自己去县衙应诉,心里又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这辈子赵黑牛都是安安分分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就算与人有什么争执,大多也是能退则退,县衙不是没去过,与段夫人之间进行的豆腐坊和后山的转让就去县衙办的有关手续,可那毕竟只是办手续而已,如今要自己上公堂应诉,想起那凶神恶煞般的衙役。赵黑牛心里就打哆嗦。 “爹,你怕啥呢?错得又不是俺们,县太爷怎会不分青红皂白,放心啦。到时段三老太爷一定会有情况说明一起送过去的。”赵梓诚倒没考虑到自家老爹会如此抗拒上公堂,连忙劝慰道。 “姑丈,没事,到时俺让魏大叔陪你去,他在临溪镇人头熟,一切就交给他去安排,到时姑丈只需按照魏大叔的话去做就成。”孙灿烂心里自然明白赵黑牛是怎么想的,她已经盘算好如何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对于魏长生和朱福全的行事能力,赵黑牛是相当佩服的。如今事已到此,的确也不宜再退让,于是也只能按捺妻心底的不安,静等魏长生和朱福全将人送去镇公所后镇老的安排。 闲聊了一阵,赵欣想起方才后山的事。不由嘟着张嘴怨起自己来:“俺现在超级后悔,刚才俺就不该那么快提醒他们趴下,就该让他们再多受些苦!” “你这丫头!再让蜂咬下去,肉疼的是他们,可心疼的还不是俺们自己?你忘记了,山花曾经说过,山蜂可不像马蜂。山蜂咬了人后自己也死了……要是再让蜂这样咬下去,蜂就得死一大堆,没有了蜂,俺家还拿啥去采蜂蜜采花粉?你吗?”赵婶子狠狠地挖了赵欣一眼嗔道。 “嘿嘿,娘,你没发现吗?俺家的蜂那可是有灵性的。它们只是追着他们飞,却并没有咬多少,你也别心疼,就算死一些蜂,有山花妹妹在。一定会重新让蜂群兴旺起来的!”赵欣嘿嘿一笑,对着孙灿烂挤了挤眼睛。 “欣姐姐,可真会抬举俺,你那么一说,俺都快成了蜂神了,只要俺一招手,让蜂儿往东蜂儿就往东,让蜂儿往西蜂儿就往西,这不是神是啥?”孙灿烂白了赵欣一眼,半真半假地说道,这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顿时原本有些沉郁的气氛欢快起来。 “哎哟……”也许是笑声感染了沈容梅肚子里的孩子,孩子狠狠地蹬了沈容梅一脚,让沈容梅惊呼出声,随即大家将话题转到了沈容梅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赵氏夫妇终于放下了对韩家处置的不安情绪,沉浸在儿女绕膝孙子即将问世的喜悦中,那韩家的七个人可就惨了。 刚才后山的那一番鬼哭狼嚎已经惊动了不少人,赵家在后山养蜂的事早就不是秘密,如今见魏长生和朱福全押着他们向镇公所去,再看看这七个人的模样,心里自然明白这几个人没偷到蜂,反而被蜂咬得面目全非,围观的人自不在少数,奚落声此起彼伏。 “你们说这几个到后山去究竟为了什么?” “那还用说,偷蜂蜜去的吧。” “啧啧啧,看这猪头样,没吃到蜂蜜却被咬的满头包。” “活该啦,那后山如今是赵家的产业,就算没去偷蜜,被叮成这样也是活该!” “不过那赵家在后山养蜂,也是挺危险的,要是俺们经过后山被蜂叮了可如何是好” “没事你去人家的山上干吗?难道你也有心去偷蜂不成?” “去去去,俺可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 “哎呀,其实你们也别把蜂想得太危险!告诉你们啊,俺小时候听俺爹说过,山蜂若不是感到有威胁,根本不会对人发动攻击。这几个人一定是去偷蜜,才会惹怒山蜂。” “这位兄台说得没错,俺也听人说过,山蜂一般不会主动攻击……谁让他们嘴馋,叮了也是白叮,这种只想着不劳而获的人,就该多叮他们几下!” …… 沿途看热闹的议论纷纷,对着韩家这七个男女指指点点,大多是指摘韩家的话,只有偶尔对赵家养蜂的担忧。 镇老已经听说了赵家后山发生的事,所以当魏长生和朱福全将韩家七人送到镇公所的时候,已经开始安排人手准备将人解押到临溪镇去,山岗镇公所没那个权利对人进行判罚。 韩家人一到镇公所,就直接跪在地上向镇老叩头,开始的时候诡称只是上山找草药无意之中碰到了蜂箱,而他们并不知道那是有主的。 这样的辩称顿时引来了围观乡民的一片嘘声,那后山是有主的山,就算不知道如今已经是赵家的,也应该知道那山是有主的,以前谁不知道那后山是段府的? 至于那些蜂箱,蜂再怎么能干也不可能自己打造蜂箱吧,更何况不是一只两只,而且十几二十只,一溜排整齐地放在那里。 韩家的辩称让镇老哭笑不得,他心里明白,以赵家人的憨厚,若韩家一开始就向赵家求饶,也许还能让赵氏夫妇心软。 可是如今都被送到了镇公所,韩家人居然死不悔改,还嘴硬坚持他们只是上山采药,如此不见棺材不掉泪,只能是自找没趣。 面对韩家人的诡辩,乡民不满的嘘声,就算镇老想网开一面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让县衙驻守在镇上的衙役将韩家人押往县衙,一切听从县太爷的判罚。 韩家人没想到事情闹到居然到了要被送去县衙的地步,顿时慌了神再不敢再诡辩,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地又疼又痒,个个哀嚎起来,有的对着镇人叩头,有的对着魏长生和朱福全叩头,加上被蜂叮咬的面目全非,此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在他们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不送去县衙,怎么处置他们都没有意见。 可是他们想得太简单,新月皇朝对偷窃的打击相当严厉,既然赵家将人送来了镇公所,那么这些人是一定要押送去县衙的,自然赵家还是得有人一起去临溪镇。 一番安排之下,赵黑牛带着后山的土地权属证明以及镇老段三老太爷的情况说明,在魏长生的陪同下,随同被衙役解押的韩家人到了县衙。 也不知这韩家的人到底有没有脑子,也许他们是认定赵黑牛憨厚可欺,看赵家只来了赵黑牛这个老实忠厚的人,想着他一人难敌他们七人之口,因此到了县衙居然又重新改口,又祭出当初在镇公所时的说法,坚持他们是上山采药。 这次倒没说是想拿走自认为无主的蜂箱,却反咬一口指摘赵家豢养的蜂无故袭击过路乡民,坚决要求赵家对韩家进行赔偿并要求赵家恢复他们的名誉。 赵黑牛开始还想着如何既让韩家的人受到惩处,又能让县太爷对韩家的人网开一面,尽量减轻对韩家的惩罚,却没想到如今韩家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明明韩家人为了偷蜂才被蜂叮咬,如今却成了赵家的蜂无故袭击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反倒成了受害者。 于是原本看着韩家人蜂叮咬得惨不忍睹的模样还有些心软,心里多少还有些想替他们减轻惩罚的赵黑牛,这下正体会到了孙灿烂那个农夫与蛇故事的深刻寓意,于是赵黑牛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愤,终于拿出了孙灿烂教他的绝招。 原来孙灿烂估摸着韩家人不可能轻易就范,一定会做垂死挣扎,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所以特地让魏长生随车带着一只装满蜜蜂的蜂箱,让赵黑牛当着大家的面演示,只为了证实山蜂感受不到危险的时候是不会攻击人的。   ☆、第190章 韩家的下场 这箱蜂自然是来自孙灿烂的玉佩空间,是经过孙灿烂充分调教过的,只要感觉到接触他们的人没有异心,那么这群蜂绝对不会对人发动攻击,可一旦接触它们的人心怀不轨,那么势必会对此人进行猛烈的攻击。 要在公堂之上演绎,必然得先取得县太爷的同意,能够让县太爷同意这件事,这其中当然离不开段三老太爷的支持,他可是专门写了一封信给县太爷,将蜂的一些习性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只有段三老爷的信还是不够了,这时候魏长生的暗中面见县太爷就起了很大的作用,孙灿烂让魏长生陪同赵黑牛来临溪镇就诉,自然是看重魏长生的能力。 她将这个任务交给魏长生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做什么吩咐,只是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了避免韩家人倒打一耙,有可能需要在公堂这上由他亲自拿着蜂演示给大家看。 魏长生可是跟了杨元帅十来年,对官场的一些潜规则自然是心知肚明,到了临溪镇该做些什么心里很快就有了计较。 至于魏长生究竟使了什么样的手段来说服县太爷,外人无从知晓,就算他们重新回到山岗镇,孙灿烂也没有询问。 孙灿烂要的是结果,至于过程如何,反正她知道魏长生是杨家出来的,他那么手段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又何需追究? 事实上当赵黑牛在公堂之上向县太爷提出现场演示的时候,县太爷虽然脸上多少有对蜂的惊惧之色,却也没有拒绝甚至都不曾犹豫,而是十分干脆就答应下来。 当魏长生将蜂箱拿上公堂,韩家的人那原本就让人不忍目睹的脸顿时一片恐慌,原本还在诡辩的顿时瘫倒在地,心里只是乞求蜂儿千万别再出来叮咬他们。 原本在县衙公堂外围观的人,纷纷退出了十米远去,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韩家人。当魏长生将蜂箱打开拿出爬满了蜂的蜂片,蜂儿们只是乖顺地在蜂片上爬来爬去,并没有任何的异动。 不过当魏长平按照孙灿烂的吩咐将蜂片面对韩家人的时候,蜂开始骚动起来。把韩家人吓得恨不得拨腿就跑。 可是这是在县衙的公堂,县太爷没有发话,他们又岂敢动一下,眼看又要承受一顿蜂儿的叮咬,韩家那个才十岁出头的儿子顶不住了,对着蜂儿直叩头:“蜂爷爷,是俺错了,俺不该听俺娘的,俺不该眼红赵大叔,俺错了……饶了俺吧。俺再也不敢了……” 随即韩家女婿也有样学样对着赵黑牛直叩头:“赵大叔,对不起,俺不该听了岳母的鼓动,俺错了,饶了俺吧……” 见蜂儿并没有袭击旁人。围观的人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慢慢地又聚拢来,并开始议论纷纷:“哎呀,没想到真的是这些人眼红人家去偷人家的蜂,居然还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脸!” “快看这些蜂,真的只叮咬坏人哎。你们看,它们只是围着韩家的人,对俺们这些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见是韩家人心怀不轨。” “没想到这些蜂还真是有灵性呢!” “也不能说蜂有灵性,只能说这蜂真的不会无故攻击人。” “那是自然的,俺就听说过山蜂并不会无故咬人。不过马蜂可能就不一定了……” …… 围观的人在听清韩家的儿子女婿的话,不由都露出了鄙视的目光,韩家婆娘原本还想负隅顽抗,可惜儿子女婿在盘旋在他们头顶的蜂蜜的威压下,已经先后认了罪。并将她作为此事的主谋供了出来。 令韩家婆娘哑口无言,同时面对只对他们一家构成威胁,对其他人却无感的蜂,韩家婆娘的兄弟和男人一个接着一个认了罪,他们所供诉的原因与孙灿烂猜想的几乎没有一丝的差异。 韩家婆娘在得知赵家开始试做豆腐买豆腐以后,就想着法子要阻挠赵家的发展,在她心里赵家日子就不该过得比他们韩家好,更不能比她替女儿韩素珍相中的女婿家里强。 当她得知黑衣人正在搜寻外地来了陌生男子和女娃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孙灿烂身上,所以意欲通过黑衣人引祸于赵家,可惜由于孙灿烂和赵家早就有了应对说辞,再加上段家的庇护,韩农膜婆娘的阴谋破灭了。 只是韩家婆娘贼心不死,见赵家居然去了山岗发展,更是耿耿于怀,因此当她得知赵家准备向十里八乡的乡亲敞开收购豆子的时候,自觉得报复赵家的机会到了。 于是她抢先提价收购乡亲的豆子,妄想从中提高赵家的收购成本,在她的想法中,此举就算不能完全破坏赵家的收购计划,至少能让赵家多花些银两。 可惜韩家自身本钱不足,韩安婆娘的计谋最后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差点令她与自家兄弟之间与之反目成仇。 眼看着家里堆了一大堆豆子,又适逢雨季将至,韩家小姑娘居然再起了坏心,在自家收回来原本晒干的豆子上喷洒了一些水,以此增加重量,让她的男人韩二与女儿韩素珍送来山岗的赵段豆腐坊,以图转祸去赵家。 没想到却被负责检验的张来福识破,最后导致上千斤豆子霉变损失惨重,几乎血本无归,原本孙灿烂以为豆子收购之事应该给了韩家一个深刻的教训,没想到韩家婆娘并没有从中得到教训,反而将豆子霉变的责任归之于赵家,在心里对赵家有了更大的怨恨。 带子收购的惨败虽然让韩家婆娘沉寂消停了一段时间,可是随着赵家日子越过越兴旺,韩素珍见一次韩家婆娘就会对她深深的抱怨一通。 日积月累的嫉妒和怨恨,让韩家婆娘对赵家可以算是恨之入了骨:赵家在山岗镇买了地起了院子,而韩家还是龟缩在韩家庄那一方土地;赵段豆腐坊和后山成了赵家的产业,而韩家却由于豆子一事,走了下坡路,如今日子越发不如以前;沈容梅马上就要替赵家添人加口,韩素珍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如今在婆家日子十分难过,时不时回娘家对着她又是哭又是怨…… 所有的一切都撩拨着韩家婆娘嫉妒的心,终于在得知赵家在后山养着山蜂,并且这山蜂的蜜源源不断地供应京城,看明白如今的赵家可真正是发家了富裕了。 赵家如今不但远远超过了韩家,甚至已经将她自认为富足的女婿家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她实在无法忍受赵家日子越过越红火,心里对赵家的嫉恨达到了巅峰,终于瞄上了孙灿烂养在后山的山蜂。 也不知韩家婆娘用了手段,也许也是赵家火红的日子让韩家这些人急红了眼,居然一拍即合,趁着赵家豆腐坊后山无人之际意图窃取蜂箱,却没想到他们才抱起蜂箱,平时在孙灿烂和赵家人手上十分温顺的山蜂,顿时炸了窝对他们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韩家人初上公堂对赵家的反咬一口,令赵黑牛再也没有了为韩家说情的念头,赵黑牛是憨厚,可他并不是个蠢的,更不是圣人,虽然韩家人在认罪以后转而向赵黑牛求饶,可是已经迟了,正如孙灿烂所说的,这次如果再原谅韩家,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他就成了那个救了蛇的农夫了! 事实既然已经明了,韩家人的下场虽不至于很惨,但是男的送去矿井做一个月的苦力,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他们的造化,韩素珍被打了十大板,韩家婆娘由于是主谋,加倍惩罚,打了二十大板后,母女俩同时被丢出了县衙。 这板子打得可是实打实的,韩素珍年轻又只挨了十板,倒还勉强能够支持,那韩家婆娘可就怪了,二十板下去一条命可就去了大半条了。 县太爷作出处罚以后,按惯例又在临溪县各大街小巷贴满了公示,将韩家因何事受何处罚公布于众以儆效尤。 至此以后赵家的后山安宁了许多,那些原本以为后山成了赵家的产业以后,觉得赵家没势没权,想着打秋风的人纷纷熄了心思。 一个月以后传来了领孙灿烂极为惊讶的消息,那韩家婆娘由于被蜂叮后又被县太爷毫不留情地打了二十大板丢出县衙,虽然当时留了半条命回了韩家村,可是由于她的男人、女婿和两个只弟全都被送去了矿井当了苦力,娘家的兄弟媳妇见天上门闹事。 韩素珍婆家花了大笔银子,好不容易将自己儿子从苦役中解脱出来,却再也不能容韩素珍,一纸休书直接将韩素珍休了回家,韩家婆娘又气又悔又恨,同时又担心服苦透明性的男人和儿子,韩素珍回韩家以后,终日里对着韩家婆娘又哭又闹,那韩家婆娘没能得到休养,终于一病不起,生命走到了尽头一命呜呼。 韩家婆娘的下场让赵婶子唏嘘不已,甚至还有些自责,好在赵黑牛这次倒是看清了一点,人不能太好心,更不能太心软,要不是当初坚持将韩家的人送去县衙,如今赵家哪里能有安宁的日子? 韩家那几个男人好不容易从矿井里活着回来,当他们拖着半残的身躯回到家已经物是人非,最后无颜在临溪县再呆下去,只好举家迁离这个地方,从此彻底消失在赵家人的生活里。   ☆、第191章 一年的收益 时间晃悠悠地过去,眨眼又是一年中秋过去,当赵梓霖和沈容梅的孩子呱呱落地的时候,后山上的棉桃也都绽开了嘴,白生生的棉花开满了山坡,虽说比不得土厚地肥的良田,可由于赵黑牛对种植棉花一事十分上心,父子几个带着家里的帮工、仆人不断地追肥管理,棉花的收益也很是不错。 眼见着家里添了金孙,又多了一笔收益,喜得赵黑牛抱着大胖孙子直叫“棉棉”,让孙灿烂超级无语,心里暗默:还好还好,没直接叫这白白胖胖的小家伙棉花! 不过见赵家人人都乐滋滋地叫赵梓霖孩子为“棉棉”,孙灿烂也不好多嘴,叫着叫着倒觉得十分有喜感。 如今赵家日子越过越好,赵梓霖和沈容梅又一举得男,赵婶子欣喜之下,自然不愿意委屈了小金孙,什么洗三啦,满月啦这些一个都不能少,虽然排场比不上大户人家,也算不上大操大办,却也是郑而重之。 对沈容梅更是精心照顾,令来看沈容梅和孩子的沈夫人都不由赞叹沈容梅可真是掉进了福窝,私下一再警告沈容梅不可恃宠而娇,要懂得敬重长辈,爱护下面的弟弟妹妹,这可是做长媳的最基本的为人之道。 赵黑牛原本还指望着孙灿烂再替小孙子取得大名,如今赵家日子过得好了,赵黑牛也有了闲心给赵家续起家谱,因此孙子的大名肯定不可能如自己儿女那般将就着取个贱名了事。 这次孙灿烂可没敢接手取名的事,于是洗三的时候,请来了镇上的杨举人,他可是山岗镇目前唯一的举人老爷,虽然没什么官职,可论起学问来这取名的任务非他莫属。 在孙灿烂拒绝以后,依赵黑牛原本的意思是想请镇老段三老爷帮忙给孙子取个名,可沈掌柜的一句大实话让赵黑牛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原来这镇老段三老太爷,年青的时候并不喜文。连做生意都不十分用心,每里日只喜欢耍枪弄棒,说起来也是几十前年山岗镇一个有名的混混,难怪在处置小混混这事上。颇有些手下留情的意味。 赵家是几年前才到靠山屯落户的,对于段三老爷几十年前的事自然不清楚,听沈掌柜那么一说也只好作罢,最后还是沈夫人提议请杨举人帮忙取名,倒也是实至名归。 这次赵黑牛直接给出了孙子的辈分用字“泽”,请杨举人赐名。 杨举人摇头晃脑思忖半晌,终于脑子里灵光一闪,提笔在纸是写下了“赵泽睿”“赵泽全”两个名字,让赵家自己选择。 赵黑牛和赵梓霖将两个名字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念了多遍,觉得这两个名字都很好。一时之间难以取舍。 “姑丈,俺觉得这两个名字都很好,不如将俺们的棉棉大宝叫赵泽全,大宝是俺们赵家的掌头孙子,以后他还会有弟弟妹妹。泽全泽全泽护全家……嗯,这个名字给大宝最好了!以后等他有了小弟弟,就把赵泽睿这个名用上好了……到底是举人老爷学问好,取的名字又响亮又有寓意。”见赵家人一时间无法定夺,又不由自主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孙灿烂嘻嘻一笑提议道,最后还不忘对杨举人竖起大拇指。 就这样小棉棉有了大名赵泽全。而赵泽睿这个名字,最后留给了赵梓诚的第一个男孩子,赵黑牛的意思就是让赵家两兄弟喜气同沾,让他们两个人的孩子都能沾些杨举人的文气。 自从有了棉棉这个孙子,赵婶子就过起含饴弄孙的日子,赵家刚过上比较富裕的日子。如今还没有大户人家的派头,棉棉从出生就由沈容梅亲自喂养,并不假手他人。 沈容梅从进了赵家虽然赵婶子也是安排一些事儿给她,却没少为她调理身子,加上沈家原来也不是严苛的人家。她的身体底子原本就不差,故而奶水很足,棉棉倒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看着赵婶子抱着孙子乐呵样,孙灿烂就会在心里揣摩陈浩宇那个比棉棉大上半岁的孩子。虽然孙灿烂源源不断地接收到由蜂传来的关于陈浩宇和孙天赐的消息,几乎可以说他们的一举一动,孙灿烂都了如指掌,可是却一直没能亲眼目睹,心中总有说不上来的遗憾。 很多次孙灿烂进了空间坐在池子边呆呆地看着一池清水发楞,希望空间能够满足她的愿望再出现上次那个屏幕,让她看看弟弟孙天赐的近况,还有大舅的那个宝贝儿子。 可是那水池上方再也不曾出现过那昙花一现的屏幕,空间水池上方除了偶儿飞过的蜂,宁静得让孙灿烂感到无尽的空寂。 天又开始转凉,孙灿烂的蜂再次转入了溶洞,由于她的苦心经营,蜂箱最多的时候达到了近三十箱。 山岗镇所处位置地少山多,几乎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花开遍山野,所以天气适合山蜂外出采蜜的时候,倒不愁山蜂没蜜可采,故而孙灿烂也就能够就源源不断地从空间里拿出各种蜂产品,加上大家都没养过蜂,对一群蜂到底能出多少蜂蜜和花粉都心里没底,只以为原本就该出那么多的产品。 当然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孙灿烂还是适当地控制了一些量,如果她将空间里所有的蜜都拿出来,可就远超过现在囤积在赵家蜂库里的蜜。 如今各种蜂产品除了源源不断地供应段家各地的药房,孙灿烂还让魏长平和朱福全在溶洞最深处隔出了一间近五十平米的空间做仓库,里面全是一桶桶的蜂蜜还有一些花粉。 由于韩家闹出的事,如今人人都知道后山是赵家的,通过这事特别是县衙公堂上的事,被传得神乎真神,在这个思想和科技还相当落后的时代,赵家养在后山的蜂越传越邪乎,如今除非有赵家人陪同,否则后山几乎绝了人迹,这恰恰正合孙灿烂的心意。 如今溶洞成了孙灿烂在现实中存放蜂产品的天然仓库,自然还是让魏长平和朱福全在赵黑牛的指点下,装上了门锁,反正就算再坚固的门,再牢靠的锁也都不过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何况那里面还有成千上万的蜂替孙灿烂守卫着这一切。 为了减少过冬蜂蜜的消耗,孙灿烂早在初入冬时就开始着手缩减后山蜂群的数量,故而将蜂箱移入溶洞的时候,蜂群的数量已由原本的近三十箱缩减到十五箱,基本上减少了一半,要不是需要做个样子,孙灿烂恨不得把所有的蜂全移入空间中。 不过在别人的眼中这些都是人为的合并,事实上那十来箱蜂真正的去向当然是进了孙灿烂的空间。 开心的日子过起来时间就是飞快,很快又是到了年关,段子轩从六月份护送段夫人与段靖柔回京以后,就一直没有回山岗镇来。 倒是段夫人在送女儿段靖柔出嫁以后,又重新回到了山岗镇,对外只推说放心不下清荷编织坊的生意,至于事实那可真不可与外人道。 段夫人在送女儿段靖柔回京备嫁的那几个月里,清荷编织坊就托付给孙灿烂管理,好在段夫人在离开前已经理顺了清荷编织坊的管理制度,孙灿烂只要隔三差五不定时地过去巡视巡视即可,倒也不算什么麻烦事。 段夫人送女回京城的时候,那可是浩浩荡荡的一个大车队,里面段靖柔在山岗准备的嫁妆自然不少,更多的是清荷编织坊和山花编织坊的产品以及山花蜂场的蜂产品。 虽然新月皇朝正值盛世,可从山岗镇去京城这一路也不算十分太平,山贼自然是少不了的存在,当然段家某些小人的小动作也不少。 不过段子轩早就做好了准备,从杨家请了几个高手又请了镖局专门护送,倒也有惊无险,所有的货物和人都平安到达京城,段靖柔那未婚夫婿家里,在接到段子轩告诉的段靖柔回京具体日期以后,也是全力配合居然迎出了京城两百里。 段夫人回京以后,以她在贵妇圈里的影响力,成功地举办了几次的聚会,不遗余力地向贵妇们推荐编织物以及蜂产品,很大程度上扩大了编织产品和蜂产品的影响力。 段子轩更是找到了新月皇朝最大的印刷坊,请他们将孙灿烂编写的蜂产品使用说明印成了正式的册子,只要购买者都可以得到一份说明,一时间山花牌蜂产品在京城风光无限。 段子轩虽然没有回到山岗镇来,却一直书信不断,几乎每隔三五天就会有快信送来,不是报告好消息,就是让孙灿烂源源不断地将编织品和蜂产品送往京城。 京城那边销售如此火爆,孙灿烂自然不可能拖段子轩的后退,编织产品和蜂蜜、花粉以及段夫人指定的几款面膜面霜由段子轩安排的护卫队每个月雷打不动往京城送一次。 段夫人回到山岗镇已经临近年关,段子轩虽然人没回来,却从京城给赵家送来了一马车的年礼,其中自然少不了给孙灿烂捎带上一些只有京城才有的稀奇物事,这次最出彩的是一串五彩手链,就算前世见过更美丽的珠链,这串手链依然博得了孙灿烂的欢心。 随礼物来的还有一本账本笔一叠银票,这可是孙灿烂和沈掌柜两个人在蜂产品上一年的收益,算下来孙灿烂和赵家居然从中可以分得近两千两的收入。   ☆、第192章 买田置地(一) 当孙灿烂拿着账本和银票向赵梓诚交账的时候,这次赵梓诚却没有接过账本,更没有收孙灿烂交给他的银票。 当他得知这是从京城段子轩那里传来的蜂产品收益时,连看都没看直接将账本和银票推还给了孙灿烂:“山花妹妹,俺爹娘都说了,所有蜂产品的收益,一概不入俺家的账,以后俺这里只做豆腐坊和出租店铺的账,至于编织坊和蜂场的账,请山花妹妹自己收好了!” 虽然孙灿烂心里早有预感,可是真到临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慨,谁都不会嫌钱多,特别是赵家如今其实还有许多地方需要银子,可是赵家人人都没有被富贵迷了眼,这让她觉得自己这一年多的辛苦和努力还是值得的。 可是她现在的年龄又不适合自己去买店铺买田地,这么多的银子放在她手上可就有些浪费了,银子生银子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这事赵梓诚自然是做不了主,虽然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如今赵梓诚渐渐已经有了一些小老板的气势,跟在孙灿烂身边的时间久了,在为人处事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可是比起段子轩那样经过走南闯北的商人,可就差太远了。 依孙灿烂个人的意思,还真希望赵梓诚能够跟着段子轩学上一段时间,可是一来赵氏夫妇不舍得赵梓诚小小年纪背井离乡东奔西走,二来如今段家还处于动荡不定的时期,故而也只能让赵梓诚继续在山岗镇。 平日里孙灿烂也会一点一点将她脑子里的一些经商理念灌输给他,所以赵梓诚现在与客人打起资产来,已经算是比较老到了。 如何用好手上的这笔巨款,孙灿烂最终还是找上了赵氏夫妇:“大姑,姑丈,这是今年一年蜂产品的收益,俺想……” 还没等孙灿烂将话说完,赵婶子就打断了她的话:“山花。这养蜂的收入,你自个收好。也并不是大姑与你算什么账,你还有很多的事要做,那都需要银子…… 原本说好那几间店铺的租金由你来收。如今却又成了俺家的,再加上豆腐坊的收入、后山种菜种棉花的收入,俺家这一年的收入并不比你那少。 俺还想着从这些收入里,分一部分出来给你留着,可你姑丈却说,你一定不会要的,所以这些收入俺就不与你客气,俺们家全收下了。 可是这养蜂的收入,俺家的确不能再收,原本这蜂就是你和你自个的人在伺候着。俺们可是伺候不来的。 对了,今日沈夫人传来消息,杨集镇那边有户财主家里小举家外迁,需要将他家在杨集镇上的百来亩良田的在杨集镇上的宅子一起出手,问俺们可想买下来?” 赵婶子如今越来越有当家娘子的气势。说起话来安排起事来干净利索得很。 临溪县山多良田少,大多都集中在杨集镇那边,山岗镇这边却是山地偏多,所以虽然买地的事托给沈掌柜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这还是第一次传来消息。 “大姑,沈夫人真的有消息了?那就尽快安排一下,请沈大叔辛苦一趟。陪着俺姑丈和二虎哥去杨集镇看看,若那田地的确不错价格又合适,俺家干脆就买下来。俺大虎哥可是一直都念叨着自己种粮食呢!”孙灿烂一听有良田出售,心里喜不自胜,这样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反正现在赵家和她手上都有现成的银子。 “山花的意思是俺家买?”赵婶子一直以为中孙灿烂自己买。倒还真没考虑过赵家将那百来亩地给买下来,若是有百来亩地,算不上是大地主也得算是个小地主了。 “是啊,俺自个现在倒更倾向于买店铺,大姑不会是要俺去做种田姑娘吧!”孙灿烂对着赵婶子嫣然一笑。有些调皮地说笑道。 “买了地也不一定要自个去种啊,就算俺家真能买下那些地,俺家也种不过来,到时多半的地总也是要租给人家种的。”赵黑牛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一片良田,可他自己就站在良田中央,那种有田有家有粮的感觉,顿时让他感到分外的满足。 “不过山花,俺听沈夫人说,那片地很不错,想买的人挺多,只是人家不拆开零卖,而且还得买下他家的宅子,对了,他家还有近三十个长工也要一并收下,故而一时间没能卖出去。”赵婶子接过赵黑牛的话将沈夫人带来的信息原原本本地转述给孙灿烂。 孙灿烂对长工与家仆的区别还是了解的,所谓家仆属于贱籍,主家可以随意发卖,长工则不然,长工相当于前世的长期合同工,在长工没有过错的情况下主家若是将其辞退,主家是需要对长工做出相应的赔偿的。 这卖田地的人家有这样的一个要求,倒也不为过,只是这些长工的情况却需要好生了解,否则就有可能接手一个烫手山芋。 “什么都得自个去看过才能清楚,这事易早不易迟,看看沈大叔那边这几日可能抽出空来。俺们家这边俺让魏大叔陪着一起去杨集镇走一趟。”孙灿烂可不想让赵氏夫妇再有犹豫的机会,三两下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经过一年的接触,孙灿烂觉得魏长生和朱福全两个人各有长处,魏长生稳重,与人相处进退有矩,在对外的交际能力上是个不错的人才,所以现在只要有什么需要与外界打交道的事,多半是派给了魏长生。 朱福全交际能力上比魏长生要差些,可是他记忆力超强,可以说过目不忘,对账目几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锐,只要他接触过的账目,但凡有差错总逃不过朱福全的眼睛。 对这两个人,孙灿烂的心里满意极了,如今这两个人除了负责赵家院子安全,也兼顾着孙灿烂的外交和内部管理,让孙灿烂可以空出手来,研究她一直都想研究的蜂毒应用。 这买地的事有魏长生陪着,孙灿烂觉得比自己亲自去也差不到哪里,此去魏长生一定能够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 在他们出发去杨集的时候,孙灿烂从自己手头上抽出一千两银票交给魏长生私下里交待道:“魏大叔,俺姑丈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他拿不定主意的地方,你多帮着分析分析,一切就拜托你和沈掌柜。 依俺的意思,那就是若是地不错,长工和宅子都是小事,大不了俺们再花些钱。这一带好的土地不多,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孙灿烂还是怕一下子花出去那么一大笔银子,赵黑牛会拿不定主意,见赵氏兄弟站在一边,于是再次将赵家兄弟拉到一边,窃窃私语了半晌,其间多半是孙灿烂在说,赵氏兄弟只是点头,偶尔才会问上一句半句,最后原本有些忐忑的赵氏兄弟心里有了底气。 赵黑牛他们走后,赵婶子就开始惶惶不安起来,连沈蓉梅抱着棉棉过来都没有发觉,直到棉棉在赵甜的逗弄下发出咦呀咦呀的声音,才将她惊醒过来,抱起孙子心啊肝地好一阵疼爱。 杨集镇离山岗镇有些距离,去那边既要相看田地又要相看宅子,还要与长工接触,一天肯定回不来,若看中了决定买下来,还得去临溪镇办手续,这样一来起码得两三天,赵婶子现在这快赶上茶饭不思了,若让她这样下去,还不得憋出毛病来? 不行,得想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孙灿烂这样想着,就开始不着痕迹地给赵婶子找些事儿,一会让个丫环找她要些针头线脑,一会又让婆子去回个事,反正就是不让赵婶子有闲情停下来胡思乱想。 赵黑牛他们一行五人来到杨集镇,先在杨集镇上的段家客栈安顿下来,沈掌柜和魏长生商定以后,并没有着急着去找卖家,而是由魏长生陪着赵黑牛和赵梓霖父子私下去地里看看。 临溪县这一带冬季并不会下多大的雪,那些地里都种了麦子,虽然已经快到年关,地里还是有一些长工在做田间管理。 麦苗长势不错,显然这主家也好,长工也好对这些田地都伺候得不错,单从这点上来看,若不是主家要外迁,这地也是不会舍得出售的。 在田间地头装作外来客转悠了一圈,赵黑牛父子的心里对这片田地还是挺满意的。 特别是一心想自己种田让家人吃上白米白布的赵梓霖,更是恨不得马上就能将这些地收为己有。 这边的田地赵黑牛父子自然是满意的,那边沈掌柜则带着赵梓诚在杨集镇段家客栈的掌柜陪同下去了镇公所拜访了杨集镇的镇老。 这个镇老与沈掌柜见过几面,也算是熟人,大家见面寒暄一二以后,沈掌柜就直奔主题,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哦,你们是想买云家的田地,那云老头可是放出风来的,要田地、宅子还有长工一起打包出售,而且价格还真不便宜,合在一起他的开价是一千八百两。 不过他家那宅子倒的确不错,有人出四百两想买他家的宅子,他楞是没同意,这老头就是个死倔死倔的!”镇老是个爽快的老爷子,想来与那卖地的云家老爷子关系也相当不错,说出的话都带着些调侃。   ☆、第193章 买田置地(二) 赵梓诚是第一次听到价格,不由倒吸了口气,家里到底有多少银子,赵梓诚作为赵家的账房,他的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一千八百两?赵家所有的存银全都拿出来也不过一千五百左右。 眼看就要过年,总要买些年华吧,还有一些人情来往,再加上陈寡妇一家、张来福和豆腐坊那四个护院的工钱,还有家里那么些丫环婆子家丁的月例过年红包,说起来都不多,可是加在一起没有三百两也得有两百多。 唉,看来这次的事有些难了,如果只差了百十两,与对方谈谈价格说不定就成了,可如今这个缺口可是超过了五百两啊。 赵梓诚的吸气声,自然也听在了沈掌柜的耳里,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既然孙灿烂安排大家过来看田地,必然是有充分准备的,不可能打无准备之战。 沈掌柜也已经拿到了这一年养蜂的分红,按当初的协议,他占总收益的两成,拿到手上差不多有五百两,孙灿烂和赵家占了五成,他们拿到的钱是多少只要会算数的人就能明白,所以赵家和孙灿烂绝对拿得出这笔银子来。 沈掌柜不清楚的是,赵家并没有接手孙灿烂养蜂的收益,一下子要拿出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对于原本并没有家底的赵家来说自然是相当困难的。 “一千八百两?好贵啊。”赵梓诚不由轻声嘀咕道。 “这位小公子,你这可就是外行了,说真的,如果那云老头肯分开来卖,说不定早就卖出去了,而且还能比打包一起卖出更好的价钱,他家那些田地在俺们杨集镇也是数一数二的良田,如今像他家这样的良田,在这边可得十五两左右一亩呢。 还有啊。如果你们真的打算买,可得有一些心理准备,那云老头的许多做法与众不同,同样他家那些长工也让他给带得有些眼高于顶。只怕不是很好管理。不过说起他家的长工,可都是做农活的好把式!”镇老看了赵梓诚一眼,将杨集镇这边的土地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同时也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 得了镇老对云家卖地的一些内幕,沈掌柜与赵梓诚告辞出来,回到客栈的时候,魏长生的赵黑牛他们那一路也正好返回。 等到双方会合到一起,两边的情况都一一摆了出来,魏长生和沈掌柜从赵氏父子的房间里退出来,让他们父子自己去商量。这事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决定。 “爹,那些地整得的确不错,显然那些长工都是下了一番苦力的……只是如果真如二弟所说,人家开价一千八百两的话,依俺们家目前的情况还是买不下来的。虽然这价格说起来也不算贵。甚至已经算是折价卖了。”赵梓霖一听赵梓诚打听出来的价格,原本满腔的热情顿时有些凉了。 “俺听镇老说,有人提出四百两单独买他家的宅子,那云老爷没答应……算算吧,如果那宅子能卖四百,那田地听镇老的意思至少有一百一十亩,一亩以十五两算。就已经超过一千六百两了,他拆开卖至少可以卖到二千两,所以就算可以议价,出入也不会大,俺家目前还真没那么多的银子……”赵梓诚也为之感到十分遗憾。 他与沈掌柜从镇老处出来,还寻去那云家的宅子附近转了转。那宅子地势不错,周围环境很好,说起来也是依山傍水,据说里面还有个小小的池塘,夏日里开满了荷花。 光从外表看可比赵家在山岗镇的院子大了不少也气派很多。虽不如山岗镇的段府,看着却也是极有底蕴的一户人家。 说真心话,今日里看了那片田地,赵黑牛的心里也是心动的,种了二三十年的庄稼,别说赵梓霖,就是赵黑牛自己也是做梦都想拥有自己的田地,衣这样的一个机会在面前,赵黑牛怎么能不心动? 一千八百两对赵家而言真不是小数目,今日出来可是将家里所有的银子全都带来了,一共也就一千五百两,这还得亏当初孙灿烂在出租店铺的时候坚持收了一年的租金,要不然赵家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的银子来。 可是眼看着就要过年,帮工的工钱、家里的开支、迎来送往的应酬都要用银子,虽说年前还会有一些收入,可是差距实在有些大。 赵黑牛和赵梓霖陷入了沉思,赵梓诚想起孙灿烂在他们出来时特意交待的话,心里终于明白孙灿烂对这事大有势在必得的气势,想来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大哥,你可记得山花在俺们止车前说过的话?”赵梓诚见赵梓霖半天没反应,不由用肩膀撞了撞与他并排而坐在赵梓霖。 “山花说的话?什么话?”赵梓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孙灿烂在他们出门时说了不少的话,让他们有事尽管找魏长生。 找魏长生?难道……赵氏兄弟互相看着对方,目光中都有着惊讶,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山花妹妹让我们有事找魏叔,难道山花早有准备?” 赵黑牛看着这两个儿子,想到他们出来前孙灿烂与这对兄弟嘀咕了半晌,想来孙灿烂必有什么安排,一问之下,原来孙灿烂除了叮嘱他们应该先看些什么,谈判的时候又该注意些什么,然后就是特点叮嘱他们,无论有什么难处都可以直接找魏长生。 赵梓霖出去将魏长生请进他们父子三人住的房间,魏长生将孙灿烂交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转告给赵黑牛。 决定让魏长生陪同赵氏父子来杨集镇以后,孙灿烂与魏长生进行了一次长谈,孙灿烂知道魏长生能够将这事办好,只是怕赵黑牛会因为赵家银两上的不足而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所以再三交待魏长生若赵家父子看中了杨集这边的田地,只要赵家和她能够共同负担得起,就一定要将其收入囊中。 按照沈掌柜给她的良田大致价格,孙灿烂对杨集镇那一百来亩良田进行了预算,心里明白就算没有宅子,光靠赵家一下子要吃进那么多了良田还是有些困难,故而特地让魏长生带来了一千两银票,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魏长生从怀里拿出的一千两银票,听着魏长生转述的孙灿烂的意思,赵黑牛百感交集,这山花不是亲人可胜过亲人,以后怎么地也要设法将这些银子还给山花,无论山花同意与否。 一共有二千五百两银票在身,赵氏父子三人心中的底气顿时就壮了起来,请沈掌柜从中周旋,又请了杨集镇的镇老作为中人,约了云家专门负责此事的云家二爷第二天进行商谈。 由于买卖双方都极有诚意,又有镇老从中周旋说合,田地买卖和宅子转让的事很快就谈妥了,只是在长工的问题上,有了一些分歧。 赵黑牛是种过庄稼吃过苦的人,自然觉得百十亩地无需用三十个长工,五亩地一个长工,如此只需二十二个长工,加上他们父子自己可以负责十亩,算下来可以裁减十个长工。 云二爷却说这些长工当初签订的协议尚有两年,用不用长工用多少长工,等赵家接过这片良田和宅子以后,再处理与云家没有瓜葛。 如此一来,若真以赵黑牛的打算这般,减少的十个长工,必定就得由赵家来支付一定的费用,赵黑牛心里自然有些不乐意,花了近两千两,还没看到收益就要先花钱出去。 如果不减少长工的数量,这三十个长工吃住可不得都需要花钱,住自然可以维持云家长工现有的居住条件,吃就得由赵家全部接手了,这又是一大开支。 见赵黑牛面有不愉,那云二爷也是个人精,知道今日若不能谈成,只怕又要再拖一些时日,倒不如在其他方面再让给赵家一些便利,所以大家都退一步,双方都得利吧。 “赵老板,你看这样成不?俺家仓库里还有些粮食,卖吧不值得,俺也没那么多的时候。不过那粮食的数量也不算少,给这些个长工吃的话,还可以吃上一阵子,如今俺就把这些粮食给你们。 还有这宅子里还有些不好搬运带走的东西,俺也不与你们收银子,就全给了你们。只是这长工的事,俺实在不能再让步。”谈判的地点就在云家宅子里,云二爷说着就带着赵家父子和魏长生在云家宅子里看了一圈。 魏长生跟着转了一圈,心里估计着云家留下来的这样粮食、大件家具的价值,算下来少说也有个一二百两,如此算下来,就算将这些长工全部清退,也足够赵家支付赔偿,何况昨日里暗地控看过那些长工,多数都是干家活的好手,就算三十个不全是得力的,大半应该还是可以用的。 于是与赵黑牛父子进行商量以后,最后完全按云家最初提出的方案,以一千八百两的价格买下了这一整片的良田还有云家的宅子。   ☆、第194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双方谈妥签下协议,云家已经先一步搬离了杨集镇,这云二爷也得赶在年前与家人团聚,故而也不再拖延,签下协议以后,云二爷就将那三十个长工全都聚在一起进行了交接。 赵黑牛父子虽然在这一年里经过了一些锻炼,在为人处事方面有了很大的进步,不过一下子面对这么多身强体壮的长工,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好在身边还有个魏长生在,他那目光往长工队伍中那么一扫,长期习武之人的气势顿时让那几十个原本窃窃私语的长工,安静了下来。 如何安置这些长工,昨日赵家父子与魏长生已经进行了简单的讨论,也听取了一下沈掌柜的建议。 如今是冬日加上到了年关,地里并没有什么必须的活,昨日看了那些长工在地里干活的,也不过就是做一些可有可无的田间管理。 再有几日就要过年,不如让路远些的马上放假回家过年,原本就是杨集镇的,则负责长工房的安保和宅子的巡视护卫工作,当然赵家也不会亏待了这些暂时做护卫任务的长工。 今日与云二爷谈妥以后,也了解了一下云家对这些长工管理状况,发现这云家对长工的管理很有一套,赵家只需在云家的管理制度上略做一些修改即可。 而且云家也做了年前无法出手的准备工作,如今只要暂时延续云家的安排,倒也无需重新安排。 赵家如今的安排也正合了长工们的意,云家已经将这一年的工钱发放给长工,长工们也都已经归心似箭,留在这里也只是为了见一下新东家。 赵家刚刚接了手,花了大笔的银子,年前红包什么的一时之间赵黑牛父子考虑不到,只是要求所有长工正月十八回来上工,一切暂时依据云家往年的安排不变。 安置好长工。云赵双方按照惯例自然还得去趟临溪镇的县衙,办理必须的土地、宅子的过户登记。 等到赵家拿到土地和宅子的文书,云家收下赵家的一千八百两银票,赵家买田置地一事就圆满成功了。 “天哪。这如何是好?一千八百两,你们还真是敢!”等到赵黑牛他们回到山岗镇,赵婶子了解了全部经过,手拿着土地权证和宅子的产权证明,全在都在发抖。 “大姑,既然大家都说那地和宅子很好,那么俺们家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否则到时让人买了,岂不要后悔? 你想啊,刚才魏叔还有沈掌柜都说了。那些地一共有一百一十亩良田,时价是每亩十五两,就得一千六百五十两,另外还附带了十几二十亩沙地,这样算下来其实这些地就差不多值一千八百两了。 那宅子漫说也值个四五百两。何况还有仓库里的粮食,宅子里的家具……”孙灿烂见赵婶子被惊得有些语无伦次,连忙一项项分析起来。 孙灿烂自然明白赵婶子心里的压力,毕竟这样一来赵家自己的荷包空了,又用了她大把的银子,让赵婶子觉得赵家欠孙灿烂的越来越多。 孙灿烂觉得这笔买卖实在太值了,就算赵家不想要那宅子。依赵黑牛他们的描述,根本无需花些钱修整,马上就可以转个手,还可以卖个四五百两。 至于那些田地,赵家想种就自己种,不想要那么多也可以拆零了卖出去一些。小块的地还是有人买的,只是有那三十个长工在,不可能一下子全都卖出去,需要些时间罢了。 不过孙灿烂却从赵黑牛和赵梓霖那兴奋的目光中,感觉到他们的心动。毕竟他们都是庄稼汉出身,对田地的渴望肯定远胜过秀才家庭出身的赵婶子。 赵婶子觉得这手笔实在大了些,超出了赵家的能力,虽说赵家现在每日入账也不少,可是眼看着自己的荷包空了,还欠了孙灿烂巨额的银子,让她感到莫大的压力。 “可是山花,这一下子又空你那么多,万一你有个什么需要,让俺到哪里找银子出来还你?”赵婶子有些嗔怪地扫了赵家父子三人,满脸为难的对孙灿烂说道。 “哎呀,大姑,俺能有啥需要花这么多银子的事呢?反正俺与你们生活在一起,吃你们的用你们的……嘻嘻,这样吧,以后大姑每个月多给俺几两,让俺每天都有零花钱就成。”孙灿烂的心里自然能够明白赵婶子的意思,她也并不是不想为家里买田置地,只是觉得如今这样,实在亏欠孙灿烂太多。 除了当初赵家救了孙灿烂一命以外,几乎一直都是孙灿烂在回报赵家,若不是救了孙灿烂,若不是孙灿烂是个能干又是个点子多的,赵家哪里能有如今这般的日子,又谈何买田置地? “你这孩子!”事已到此,赵婶子就算心里再有其他的想法也已经无济于事,听了孙灿烂有些爱娇的话,只是虚点了一下孙灿烂的额头嗔道。 接下来又是一阵子的人员调动,杨集镇那边的宅子自然不可能完全依靠那留守的几个长工,必须要有自己得力的人过去守护,这人自然非魏长生不可。 经过商量,杨集镇那边由魏长生带着全家先去守着,孙灿烂让赵黑牛暂时给了魏长生一个杨集镇赵宅的管家名头,以方便他行使权利。 原本依孙灿烂的意思是让魏朱两家一起过去,可是魏长生坚持他和朱福全两人必须有一人在孙灿烂身边护着,更何况杨集镇那边除了宅子和田地真没什么可以让他们守的,而山岗镇这边就不同,既有豆腐坊和编织坊还有蜂场,都需要人力进行守护。 “那行,俺去问下陈岗,看他可愿意随魏叔一起去杨集镇。”孙灿烂想想魏长生说得有道理,的确不能将魏朱两人一起派去杨集镇,魏朱两家自己已经用上了手,如今离了他们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原来豆腐坊那边的护院倒可以调整一二,现在二狗子完全可以顶上去用了,而陈岗老娘已经过世,他光棍一条去哪里应该问题都不大。 很快这事就定了下来,魏长生要求孙灿烂给他两天的时间,他得安排一些事情,孙灿烂也不以为意,魏家虽说是她的家仆,可是孙灿烂一直以来都给了他们必要的尊重,毕竟魏家和朱家与其他卖身的丫环婆子是不同的。 魏长生在离开山岗镇前,替孙灿烂又领了一户人家,这家没有婆娘,男人同样出自杨元帅的亲卫队,只是他并不是身上有暗伤才离开,而是家里婆娘去世,为了孩子不得不离开。 这男人四十出头姓林名旺,长得五大三粗,魏长生给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林旺如今是个鳏夫,婆娘两年前生病去世了,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十六岁的儿子林猛,一个十四岁的儿子林凡。 孙灿烂只是安静地听着魏长生的介绍,看着林旺父子三人,倒都是十分精神的模样,想来身上都有些功夫,对于魏长生带来的人,她的心里还是放心的,只是她实在不想再多一户家仆。 好在林旺并没有卖身为奴的意思,父子三人的确都有武功在身,因此只是作为赵家护院的身份留了下来。 林旺父子的职责就是接替魏长生和朱福全原本所负责的所有巡视任务,而朱福全则需要在孙灿烂身边担负起以前魏朱两人除了巡视以外的全部外交内理的责任。 就这样魏长生带着家人还有陈岗一起去了杨集镇,赵家也开始了过年的准备,过完年赵家也将一分为二,赵黑牛会带着赵梓霖夫妇长住杨集镇。 赵婶子则带着赵欣和赵甜暂居山岗镇,好在两地不算太远,赵家如今也有马车,两地互往也不是难事。 杨集镇那边的事,孙灿烂除了给了赵家自己最得力的魏长生一家,就没打算再去插手,毕竟她对农事并不内行,更重要的是年前她收到了来自陈浩宇的信,知道自己离开赵家只是时间问题,是她放手的时候。 根据碑的安排,杨元帅在年里是会带着杨延保回临溪镇过年,可惜由于最近边境有些不太平,为了防止外敌趁着新月皇朝过年的时候大举攻关,杨元帅只得继续坐阵边关,连杨延保也被留在了边关。 不过年前穆护卫倒是来了一趟山岗镇,给孙灿烂带来了一个包袱两封书信,包袱内是一套十分精致的女式棉袍。 看着这件棉袍,孙灿烂心里一阵莫名的激动,不用猜她也知道这件棉袍出自何人之手,虽然现在她并不缺吃少穿,可是这棉袍的意义非同寻常。 手抚上棉袍孙灿烂顿时心里尤如注入一注暖阳,感觉在这个世界上她再也不是孤独一人在奋斗,她的亲人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她。 两封信打开,孙灿烂细细品读杨元帅的这封信,信中只有聊聊几句,满篇写得都只是边关的趣闻,倒让孙灿烂很想去边关感受一番,可是她也知道如今边关不算太平,不是万不得已自己还是少去打扰杨元帅的好! 没想到在杨元帅信的最后,居然还有杨延保那小魔王的几句话,也许是在杨元帅信件下续写不敢放肆,只是问了赵家所有人的好,连小黑都被问候到了,却独独疏忽了对孙灿烂的问候。 孙灿烂看着小魔王的字,想像着小魔王边写边做着各种小动作,心里不由就乐呵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情十分愉悦。   ☆、第195章 亲人来信 拿起第二封信,这封信的信封上没有一个字,不像前一封信,一看信封上的笔迹就能看出那是杨元帅的来信,这封却根本看不出是谁来的信。 边关除了杨元帅、杨延保,孙灿烂认识的也不过就是穆护卫和林师傅,信是穆护卫送来赵家的,自然不可能是他,林师傅就更不可能了,他们不过也就是年初因为杨延保的关系见过几面而已,根本可以算是陌生人。 杨延保吗?也不可能,若是他的信,那他就不可能在杨元帅的信下面留言,那么这信究竟是谁的呢?难道是…… 孙灿烂一手拿着信,另一只手在小桌子上轻轻点着,目光不由落在了桌子上装了棉袍的包袱上,原本苏叶拎进来以后,是准备收起来的,孙灿烂却阻止了她,并让她下去休息去了。 如今孙灿烂每个晚上基本全在玉佩空间里度过,晚上自然不可能让苏叶在身边陪着,故而只要孙灿烂洗漱完毕进了卧房,就不留任何人在身边了。 这大白天地将自己关在屋里,让苏叶下去休息,还真是十分难得的事,苏叶原本还想说上几句,可看到孙灿烂坚持的脸色还有桌上的信和物,终于还是十分知趣地退了下去,在孙灿烂的屋外守着。 这会孙灿烂再次将目光投向棉袍,没拿信的手不由自主地在棉袍上轻轻抚摸着,于是这封信的来源似乎跃然而出。 对,一定是大舅陈浩宇的!他不方便直接给自己送信过来,只能通过杨元帅与自己联系!一定是大舅的,一定是的! 孙灿烂这样想着,心里顿时激动起来,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了,好不容易将信打开,字迹相当陌生,起头的称呼并不是孙灿烂以为的“然然”却是“山花”。这让孙灿烂心里十分疑惑也相当失望,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顾不得看信的内容,直接将目光投下信的落款,这一看孙灿烂心里所有的疑惑都消失了。“陈大宇”三个字让这封信坐实了出处。 信的确是大舅陈浩宇的,应该是怕信落在别人手上,信中的一字一句都契合双方如今的身份,丝毫无关真实的身份,若不是孙灿烂早就知道了陈浩宇暂时改名为陈大宇,还真有可能看不明白这封信。 第一次收到来自这具身体血亲的实物,孙灿烂心里的激动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眼泪止不住涌上眼眶,将信紧紧地捂在胸口,半晌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良久。孙灿烂终于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重新展开信件再次细细品读起来,信中写得都是十分平实的话,除了告诉他们的一些近况以外,就是叮嘱她先安心在“大姑”家呆着。好好听大姑和姑丈的话,等到大舅安定下来就来接她,让他们姐弟团聚共同生活。 信中至少有几个信息是可以让孙灿烂利用的,第一明确地告诉孙灿烂的是陈浩宇已经从边关回到了临溪镇。第二说明如今他们各自的处境还有些微妙,相聚尚需时日。第三就是孙天赐已经开蒙,由先生赐名恢复了原名,陈浩宇准备让孙天赐读书。以后让他光明正大地参加科举,争取入仁以全陈杜鹃的遗愿。 第一点让孙灿烂的心里感到踏实,陈浩宇离开边关回到临溪镇一定是杨元帅特意安排,毕竟如今孙陈两家陈浩宇是唯一的成年人,孙灿烂就算再能干也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女娃,孙陈两人的血仇能否得报。很大程度上还得依赖于陈浩宇。 至于亲人之间团聚的问题,虽然孙灿烂感到十分郁闷,可是有些事的确也不急在一时,何况从这封信透露的信息来看,孙灿烂觉得她是时候去临溪镇买地添铺了。她得为一家人团聚以后的生活打下基础。 关于孙天赐恢复本名一事,着实让孙灿烂感到欣慰,同时在心底感谢杨元帅的安排,终于让孙天赐可以以他的本来面目生活在阳光下。 孙灿烂将自己身边所有的银票理了一遍,发现还有一千两出头一些,只够在临溪镇买个地势好的前铺后院的中型店铺,像段家饭馆那种大型店铺孙灿烂手上的银子可还差得远了。 临溪镇可不比山岗镇,那里好歹是县衙所在地,店铺的价格可不是山岗能比的,就算如此孙灿烂还是打定了要在临溪镇买店铺的主意。 这次她倒没再通过沈掌柜,而是直接让林旺和朱福全去办这事,她的要求并不多,就是要求店铺的地势要好,门面相对宽敞,店铺后的院子能够让她与苏叶主仆住下就成。 既然与陈浩宇和孙天赐不能冠冕堂皇地直接相聚,孙灿烂私心里就想着要去离他们生活更近的地方,总归大家相遇的机率会大很多。 朱福全和林旺的办事能力丝毫也不比魏长生差,在接到孙灿烂在临溪镇购买店铺的要求以后,就开始进行行动,孙灿烂也不去关心他们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去寻找店铺,只要他们寻到的店铺满足她的要求就成,至于银子开了春化了雪,与京城的通道一打开,蜂蜜产品就可以送京城。银子还能少得了吗? 段子轩已经传过话来,京城那边的销售十分火爆,要不是孙灿烂在年前有意多送去不少蜂蜜,早就该脱销了,至于收益的结算,段子轩也提议送一批算一批,不再如上一年度那般年度结算。 这大大地方便了孙灿烂,这也许也是段子轩心细的地方,赵家和孙灿烂都是在发展阶段,用银子的地方实在是多,何况赵家在杨集镇买田买地买宅子的事,也没想过要瞒任何人,段子轩自然是收到了消息,直夸赵家有眼光。 过了正月十五上元节,赵梓霖夫妇带着棉棉还有丫环婆子就启程去了杨集镇,赵婶子原本想将棉棉留在山岗,可考虑到棉棉不过才四个月的奶娃娃,又是由沈容梅亲自哺乳,自然只能跟着沈容梅去杨集镇。 赵婶子哪里能够放心得下,想到小孙子就要离开他们去外地生活,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最后还是孙灿烂提了个建议:“大姑,姑丈,俺觉得,你们应该先陪着大虎哥和大嫂去杨集镇安顿下来,山岗镇这边俺们都已经做熟了,有二虎哥和欣欣姐姐看着绝对不会有啥问题,真有啥事儿,不是还有沈大叔他们帮忙嘛。” 大家一合计,孙灿烂这个建议实在十分可行,杨集镇虽然已经有魏长生和陈岗,可到底是人生地不熟,先送赵梓霖安顿下来也是应该。 至于山岗镇这边,无论是豆腐坊、编织坊还是蜂场都已经有了一定的章程,何况有赵梓诚和赵欣还有孙灿烂在,就算有什么事总还有沈掌柜他们帮着照应。 过完十五,赵氏夫妇带着赵甜陪同赵梓霖夫妇带着一批丫环婆子去了杨集镇,这一去自然短时间内自然不可能回山岗镇,得理清杨集镇那边的事,确定赵梓霖夫妇完全上手管理好长工,他们才有可能返回山岗镇来。 赵家两对夫妇去了杨集镇,自然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这次虽然没有孙灿烂这个智多星在身边,却也有个能干的管家魏长生,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山岗镇这边更是在赵梓诚赵欣兄妹和孙灿烂的共同管理下,一切都按步就班地运转起来。 赵氏兄妹大多的时间都在豆腐坊,带着陈寡妇一家和张来福,还有两个婆子,整日里都忙着做豆腐。 孙灿烂则专心于编织坊的事,另外就是协助赵欣管理好赵家内院,至于蜂场,天还冷呢,只是每天让朱常春带着林猛和林凡,轮流着给蜂箱里加兑了水的蜜,以防蜂没蜂可吃更防蜂脱水死亡。 平平淡淡地出了正月,,朱福全来回话了:“小姐,临溪镇那边正好有一家店铺要出手,店铺就在临溪镇最繁华的地段,店铺大概六十坪,后面有个小院子,里面有四间屋子还有个小厨房。这店铺的左边是家首饰铺,右边是家绸缎庄,这家原本是做点心的,去年夏日里出了些事,生意顿时垮了下去,无奈只能将店铺转了。” 这上一年里,为了山花编织坊和山花养蜂场的生意,孙灿烂来来去去临溪镇的次数也不在少数,对临溪镇发生过的事多少也算有些了解。 临溪镇去年夏日出事儿的点心铺也就那么一家,朱福全一说,孙灿烂的心里就已经明白了那店铺具体位置。 “那店铺老板不是一直没转让的意向吗?怎地突然就要转了?”去年夏日出了何事,孙灿烂是清楚的,也就是没有做好点心的保质,买了些变质的点心,结果导致一部分肠胃较弱的食用者又吐又拉,简言之食物中毒。 原来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在这个没有冷藏技术的世界,每年都会发生那么几次,这家店铺的点心在临溪镇还是相当出名的,平日里生意相当兴隆。   ☆、第196章 孙灿烂的第一个店铺 大概也应验了枪打出头鸟这句话,生意太红火总会导致一些眼红的人在背后动手脚,也是合该这家店铺时运不佳。 点心铺老板并不是个马虎之人,能够将点心铺做到如今让人眼红的地步,他那独到的点心配方是一方面,严格的管理也是十分重要的因素。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虽然老板在发现食品原料有些变质以后,就命令伙计将变质的原料处理掉了,也许是没有亲自去处理,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这些变质的原料还是做成了点心,可巧当天有个外地的大客商慕名而来,烤制过的点心让人根本吃不出异味,口味的确相当不错。 那个大客商既然是慕名而来,面对如此美味的点心,自然就多吃了几口,结果没多久就出现了食物中毒的现象。 好在救治及时,只是肠胃受了几天的罪,那个大客商倒也算是个大度的人,只怪自己多贪了几口,并没有对点心铺多加追究。 可这点心铺依然被整得很惨,这样的事自然被有心的同行抓在手心里大大肆宣扬,而点心铺那个伙计莫名的失踪,更让点心铺的老板有口难辩,点心铺就被有心人顶到了风口浪尖。 要不是受害的大客商不追究,原本就不是临溪镇本地人的点心老板,还不知要受什么罪呢,只不过从事以后,点心铺的生意一落千丈。 任凭那老板如何对店面进行重装还是不断改善点心的品味,光顾点心铺的人是越来越少,倒是孙灿烂每次去临溪镇都会光顾一二,那点心铺的点心的确相当美味。 有一些点心极具前世的味道,让孙灿烂欲摆不能,偶尔还会边吃边与那老板聊上几句,有意无意在调味和外形上点拨几句,让她与老板成了忘年交。 “那老板如今的生意都没法维持伙计的工钱,再开下去越做越亏。他是准备将这个店铺转让掉,去其他地方东山再起,他有那么好的手艺,去了其他地方还愁没有发展?”孙灿烂去临溪镇办事的时候。朱福全自然也是跟班之一,对那个老板也是相当的熟悉。 朱福全说得没错,有了临溪镇的前车之鉴,点心铺老板去其他地方一定会做得更加精细,那老板也不是个蠢人,自然不可能会跌倒在同一件事上。 最让孙灿烂感到惊讶的是,那老板听说是孙灿烂想接手店铺,居然主动下降了近一成,最后与朱福全谈妥的价格是八百两成交,只等孙灿烂前去临溪镇签约办过户过续。 去临溪镇一天肯定是没法来回。何况还要办事,孙灿烂原本早就有去临溪镇的打算,山花编织坊的勾织品需要送去临溪镇,同时也需要从临溪镇那边新的棉线回来。 如果只是这些,孙灿烂当然并不一定亲自前往。可是临溪镇那边寄卖这些勾织品的店铺传来了新的订单,有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还真得孙灿烂自己出面不可。 要不是赵黑牛夫妇还没有从杨集镇回来,豆腐坊那边一时间有些忙乱,孙灿烂早就应该去临溪镇了,如今经过几天的重新安排,赵梓诚和赵欣兄妹已经将豆腐坊那边的事理清,倒不再需要孙灿烂插手帮忙了。 编织坊门店有朱婆子母女和贾春草。孙灿烂也十分放心,至于编织坊孙灿烂早就直接丢给了石榴和银杏去管理,这些人除了贾春草以外都是孙灿烂自己的丫环和婆子,孙灿烂从开始就对她们进行培养,使得她们如今都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等到孙灿烂告诉赵梓诚兄妹她需要去临溪镇一趟,赵氏兄妹倒也不觉为奇。毕竟孙灿烂此前基本每月都要往临溪镇去一次,这次已经耽搁了几天了,不过想到山岗镇这么大个摊子只留他们兄妹,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 赵欣拉着孙灿烂的胳臂问道:“山花妹妹,你这次去临溪镇几天?你可不能呆得时间太久。没你在俺心里不踏实!” 这次过去依孙灿烂本人的意思,的确时间上会长久一些,不过应该也不会超过五天,原本怕这对兄妹拦着自己,没想如实告诉他们,可是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他们:“这次去有些事要办,估计时间会长一些,山岗镇这边有你们看着呢,俺还有啥不放心的。” “山花妹妹,山岗镇这边你放心,就算有事俺们处理不了,还有沈大叔帮着呢。你可要担心着些自个,唉,赵有些不放心你独自去临溪镇,要是俺爹娘在就好了……”赵梓诚看着孙灿烂,目光中闪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赵梓诚已经是十四岁的大小伙子了,担负着赵家财务总管的重任,如今越发的沉稳起来,不过时不时表现出对孙灿烂的关怀,却又怕别人发现,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总能落入孙灿烂的眼里。 只是孙灿烂依着自己不过只有十岁的身体,总是故作天真,面对赵梓诚总是将一个妹妹的角色扮演得十分出色到位,再加上孙灿烂的身边偶尔还的段子轩和杨延保的身影,让赵梓诚只能将这份朦胧的情感埋在心里。 “二虎哥,俺让朱叔陪着一起过去,放心最多五天,俺一定回来。”孙灿烂说着在苏叶的帮助下上了马车,挥手告别赵家兄妹奔向临溪镇。 每次去临溪镇,孙灿烂心里都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那里可是有这具身体的血肉亲人,只是每次孙灿烂都得压抑自己去孙天赐他们所住的地方看上一眼的*,总是不停地告诫自己,时机尚未成熟,不能贸然行事坏了大事。 这真是一个既甜蜜又痛苦的过程,孙灿烂不是个冲动的女孩子,前世有个当中医的外公磨练她的耐心,这世由于身怀血仇更需她谨慎从事,所以虽然她早就通过蜂知道孙天赐他们落脚的农庄,却从来没有刻意前往,就算只是假装成路过都不曾有。 不过每次前往临溪镇,孙灿烂心里还是满怀希望,临溪镇虽是县城,却只是相比于山岗镇大些的城镇而已,说起来并不算大。所以孙灿烂每次都希望能够在临溪镇的大街或者小巷中能够偶遇孙天赐,可是每次满怀希望而去,总是不能得偿所愿。 孙灿烂在朱福全的陪同下来到临溪镇,依然住进了段家的客栈,如今孙灿烂可以算是段家客栈的常客。 “山花小姐,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临溪镇了啊。”掌柜的是老熟人,一看到孙灿烂下马车,立马迎了出来。 “杨大叔可是想俺了?”孙灿烂俏皮一笑,打趣道。 “是啊是啊,快两个月没见到山花小姐,可不想念得紧!你看大厨师都出来迎接你了。”掌柜的呵呵一笑,指着从厨房里伸出头来与孙灿烂打招呼的大厨师说道,然后吩咐小伙计将孙灿烂的马车拉进后院好生伺候着。 “杨大叔,你们这哪里是想俺?明明是想俺脑子里的菜谱。”孙灿烂小嘴一噘,故作不乐意地嗔怪道。 “哪里哪里……哈哈哈……”杨掌柜有那么一瞬间地不自在,不过看着孙灿烂俏皮的对自己挤眼睛,不由哈哈地大笑起来。 这几乎是每次孙灿烂来临溪镇的惯例,入住段家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品尝并点评段家客栈的菜色,从中找出不足。这一年来通过孙灿烂不断的指点,段家客栈如今俨然成了临溪镇的第一客栈。 今天也不例外,厨师端上来的是他回老家过年看到家里的腊肉、咸鱼、腊肠新琢磨出来的一道家乡菜,其实是很简单的一道菜,只是大胆地将各式咸货合在一起烧制出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孙灿烂细细品尝以后,觉得这道菜是一道下饭的好菜,只是以孙灿烂个人的口感而言略略偏咸。 吃着这道菜,让孙灿烂在已经越来越模糊的前世记忆中搜寻出了与之相合一道名之“腊味合蒸”湘菜来,只是现在厨师端上来的这道菜是经过红烧处理的,因此口感上没有“腊味全蒸”来得细腻。 看着厨师期待的目光,孙灿烂有些不忍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不过这厨师也是个肯钻研的,硬是从孙灿烂那里挖到了他自己想要的答案。 从此段家在新月皇朝各地的客栈饭馆又多了一道取之为“腊味合蒸”的新菜肴,这道菜经过孙灿烂的指点最终形成了一道腊香浓重,咸甜适口,色泽红亮,柔韧不腻名菜。 当掌柜的得知孙灿烂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要买下与之相距不远的点心铺时,更是不遗余力地要为孙灿烂去压一压那店铺的价格。 对于杨掌柜的热情,孙灿烂只是笑着表示感谢,那店铺的价格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讨价还价,毕竟八百银子要在临溪镇买下那样的店铺,实属底价,再与那老板谈价钱,孙灿烂哪里做得出来。 若不是那老板感念孙灿烂在其他人对那点心铺的点心避之不及的时候,依然上门购买品尝,并不止一次地对点心的口味提出改进的建议,这店铺绝对不可能落入孙灿烂的手。 双方的交易十分顺利,那老板陪同孙灿烂去县衙做了报备,将店铺的产权交接清楚,拿了八百两银子带着一家人就离开了临溪镇这个伤心地,孙灿烂则拥有了她在这个世界的人生第一个店铺。   ☆、第197章 店铺的装饰 店铺到手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空着,孙灿烂早就做好了打算,这个店铺她自己经营,卖山花编织坊的产品,顺带着卖面膜之类的护肤用品,当然这些护肤服务器暂时只做熟客,顺带着替这些熟客作面部护理,相当于前世的美容院。 孙灿烂的想法是在这个没有电视报纸广告宣传世界,通过这些熟客慢慢打开蜂产品美容护肤的局面,扩大蜂产品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以使蜂产品能够带给她更大的利润。 孙灿烂来到店铺里里外外看了又看,心里渐渐有了底,她让朱福全去找专门做房屋装饰的老板,在开业前得把这个店铺重新装修一下。 孙灿烂自己则带着苏叶回了客栈,她心里对装修店面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谱,回到客栈向杨掌柜借来了笔墨纸砚,孙灿烂马上着手开始了店面的设计。 当朱福全将临溪镇上最富盛名的屋内装饰老板请到客栈的时候,孙灿烂已经将店面的装修设计了个七七八八。 “这位小小姐的这个装饰方案可真是别出心裁,有点像药房又不完全像药房……”那装饰老板拿过孙灿烂设计的装修方案,看过以后又是惊讶又是疑惑,这家的大人就让个小女娃子出来整这么大的一个店铺,还真是让他吃惊不少。 “你就按俺说的整就成,这两间卧房的材料要用好些的,前面店铺的地面按正常的整,后面这间屋子,你给俺铺上木地板,还有后院的这两间卧房也铺成木地板……至于前面的这个柜台……”孙灿烂指着自己画好的设计方案,对着装饰老板一一做着交待。 这装饰老板姓黄,原本与这样一个小女娃子谈店铺的装饰,还觉得儿戏的感觉,心里自然还有些轻视,不过随着孙灿烂那清脆而又条理分明的讲述慢慢化为乌有。黄老板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认真的郑重其事,再也不敢轻看这个看着也就十岁左右的女娃子。 偶尔有不明白的地方,还会提出一些自己的疑问和见解,仿佛在他面前的再也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娃子。 等到两人将装修方案商定下来。黄老板不由在心里暗叹,这女娃子真不简单,难怪家里的大人放心让这么个女娃子出来商谈如此大的事,真是不容小觑啊。 见黄老板接受了自己的设计方案,也大致弄明白了自己的需要,接下来孙灿烂又与黄老板进行现场沟通,方案在现场又做了一些必要的改进,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将整个店面加后院的装修方案定了下来。 孙灿烂答应过赵梓诚兄妹自己最多五天一定回山岗镇,这多出的一天。她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又一如既往地开始了她每次来临溪镇必做的事,在临溪镇的大街小巷中穿行漫步。 苏叶对孙灿烂的身世知道的也就是明面上的,对于孙灿烂的实际身世毫不知情,开始的时候只以为她的小姐喜欢临溪镇的大街小巷。这次数多了心里难免也会犯嘀咕,隐隐地觉得她的小姐心里有事,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只能紧跟在孙灿烂的身后。 朱福全则应该是个知情者,明知孙灿烂这样的转悠都是徒劳无功,却并不做任何的劝阻,无论是他跟着来临溪镇还是魏长生跟着来临溪镇。每当孙灿烂开始转悠的时候,他们也如苏叶一般,陪伴在孙灿烂身旁,不能让她与陈浩宇团聚,总也要让这个女孩子有个念想。 不过孙灿烂每次转悠的地方都不尽相同,唯一的相通之处就是每次转的地方大致都是在临溪镇的镇南那一带。 今天他们转的是个临溪镇南郊的一个小集市。集市里有卖各种各样的手工饰品的,看得苏叶目不暇接,不过她倒也没忘记护着自己的小姐,尽量不往人多的地方挤。 苏叶到底还是年轻女娃,十三四岁的女娃真是最爱漂亮的年龄。看到漂亮的头饰就移不动步了,此刻拉住孙灿烂指着一个卖头饰的摊位轻声嚷嚷道:“小姐,快俺们过去看看,这些头饰好可爱。” 此时孙灿烂的心却并不在那摊位上,她的目光牢牢地盯着不远处的几个小男童,那是几个背着小书包的小男娃,大约都只有六七岁大的样子。 天赐弟弟也应该是这么大吧,他如今已经开蒙上学了,那几个男娃娃里会不会就有他呢?要是能见到他一眼该多好啊! 孙灿烂被动地让苏叶拖到了头饰摊前,心思却依然不在头饰上,心里念叨着的全是孙天赐,脑子里闪现的也全是孙天赐那可爱的面容。 “小姐,小姐……”苏叶见孙灿烂半晌没有说话,拿起摊位上的一朵绢花想要孙灿烂给她拿个主意,却见孙灿烂的目光完全不在摊位上,而且投向远处。 苏叶顺着孙灿烂的目光看过去,却看不出有什么值得孙灿烂如此专注的事物,不由拉了拉孙灿烂的胳臂唤道。 那几个小书生早已远去,苏叶的呼唤及时唤回了孙灿烂飞远的心思,将有些茫然的目光收回,看了眼苏叶手上的绢花,孙灿烂虽然有些意兴阑珊,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替苏叶选了一朵合适的绢花。 站在不远处的朱福全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随着孙灿烂的目光目送那几个小书生渐行渐远,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叶买好了自己的绢花,想了想又替几个小姐妹各选了一朵,苏叶作为孙灿烂身边唯一的丫环,每次孙灿烂来临溪镇自然都是她随行伺候,这很是让那几个编织坊的小丫环羡慕,为了安抚姐妹们羡慕的目光,苏叶每次都会买上一些小礼物送给各位姐妹。 大半天转下来孙灿烂自然一如从前毫无所获,有些怏怏地转去已经开始装饰的店铺,店铺先从后院开始装饰,重点自然是孙灿烂的卧房和书房。 另外还有一间就是与孙灿烂的卧房隔了一间书房的客房,这间卧房孙灿烂特别指出它的装饰风格必须是男性化的,同时又强调了必须保持一定的童真。 不知内情的苏叶,猜测了很久也没能猜透孙灿烂装这样一间卧房的用意,孙灿烂马上就十岁了,再不能如以前那般与异性相处,就算她看好的杨延保也不行。 可孙灿烂的决定苏叶又不能阻止,只能噘嘴嘀咕几句,孙灿烂却只是当听不到,被她嘀咕烦了,最多只是高深莫测地笑着瞪她一眼,就是不做任何解释。 最后苏叶只好举旗投降,孙灿烂是主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好在这间卧房与孙灿烂的主卧房隔了间书房,再加上孙灿烂不过才十岁,还小呢,离及笄还有足足五年。 不过苏叶还是下定决心,等回山岗镇得与朱妈妈商量商量,孙灿烂身边只有赵孙氏这个大姑,赵孙氏自己还有两个女儿要教养,而孙灿烂又是个主意正的,赵孙氏未必能管得了,得让朱妈妈在身边不时地多提点提点小姐,可不能啥都依着小姐的心意来。 苏叶心里胡乱想着有的没的,却完全没猜中孙灿烂装这间客卧的用心,若是苏叶知道这是孙灿烂特地为弟弟孙天赐装的卧房,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朱福全从孙灿烂拿出客卧的设计时,心里就已经明白这间卧房是为谁准备,看着孙灿烂认真地与黄老板商定客卧的一桌一凳一橱一柜,目光中既有赞赏也有说不出的心疼。 这得有多么的渴望与弟弟团聚,才会在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所房屋以后,首先就想着给离散快两年的弟弟准备卧室。 再想想自己那比孙灿烂还要略大些的女儿,心里不由发出感叹,孩子只有离开父母身边才能更快的成长。 按理临溪镇这边的店铺在装饰,孙灿烂合该留在临溪镇方便装饰过程中与黄老板的沟通,可孙灿烂答应了赵氏兄妹至多五日就回山岗镇,她是个守信的人,于是孙灿烂就打算将朱福全留在临溪镇,她自己与苏叶搭乘段家去山岗镇提货的马车在第五天一早就回去。 “小姐,提货车太早,如今虽已出了正月,可是凌晨时分气温还是太低,提货的马车怎么地也不如送人的马车……何况方才黃老板传来消息,明日他还要请小姐去木料场,将店铺装饰用的木料给定下来,他好极快完成装饰,俺们也可以早些开业。”往日里一直都以孙灿烂马首是瞻的朱福全这次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冷?的确还是挺冷的!这二月天白天有太阳尚需穿着棉袄,更别说坐在有些漏风的提货马车上,这理由倒也说的过去,不过看木料…… 听了朱福全的第二个理由,孙灿烂不由好奇地看了朱福全一眼,对木料孙灿烂可是一窍不通,完全的外行,何况她早就知道朱福全虽然在与人打交道这一项上略逊魏长生,可他在许多方面可以算得上是个专家级的,对木料的鉴别能力恰恰就是期中的强项,孙灿烂也早就将这些事交待给了朱福全,因此看木料之说有些牵强。   ☆、第198章 杀鸡儆猴的作用 不过既然朱福全开口反对,找得理由虽然有些牵强,倒也说的过去,孙灿烂总觉得朱福全有事瞒着自己,她倒想看看朱福全这个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故而假装考虑,沉吟片刻也就答应了下来,左不过就是半天时间,只要第二天能回到山岗镇,也不算她对赵氏兄妹食言。 一边的苏叶原本附合着朱福全把头点的如捣蒜,这下见孙灿烂总算答应不再赶早回山岗镇,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孙灿烂坚持赶早回去。 苏叶倒不是怕自己冷着冻着,而是怕冷着冻着孙灿烂,做奴婢的还是得多劝着些主子以身体为重,若主子坚持坐那马车回去,万一主子受了风寒得了病,她这个做奴婢的日子也不好过。 第二天朱福全向杨掌柜借了两马车,果然带着孙灿烂到了临溪镇郊外的一处木材交易场,这里各种木材应有尽有,黄老板已经先他们一步在交易场等候,见他们到来连忙迎了上来。 今日双方需要就不同的用处将木料的材质一种种定了下来,对木材孙灿烂就是个外行,苏叶应该也好不到哪里。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有的木料的名称,孙灿烂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而朱福全却说得头头是道,连黄老板和木材交易场的老板都不由对他竖起大拇指,直赞朱福全是个人才! 那木材交易场的老板甚至直接向朱福全伸出了橄榄枝,想将朱福全挖到自己的木材交易场来。 朱福全呵呵直乐,却并不接那老板的话,只是由两位老板陪着将木材场里的木材几乎看了个遍。 那边是专家内行级别的,孙灿烂和苏叶却完全是外行看热闹的,那么多的木材别说分清材质种类,这由树变成木板以后,看在这两个外行眼里除了木料颜色有所不同,若不凑近去看去闻落在她们眼里大概都是一样的。 不过即便如此。孙灿烂和苏叶还是看得津津有味,这些木料散发出各自的清香,在这里转悠倒别有一番新滋味。 “小姐,小姐。这应该是松木,你闻闻看有松子香呢……小姐,这堆木料好浓的樟树香气,肯定是樟木板,听说这种樟木料做箱子放衣服最好……”原以为苏叶什么都不懂,没想到从木料的香味中居然还被她认出几种木料来。 苏叶说这话的时候,正巧孙灿烂听到了那木材交易场老板向朱福全发出邀请,于是苏叶就中了招,被孙灿烂推出来做了伐子。 孙灿烂先对着苏叶竖起大拇指街道:“不错不错,俺家苏叶懂得还不少……” 听了孙灿烂的夸奖。苏叶的脸是有一丝得意之色,可是孙灿烂接下的话,让苏叶就有些哭笑不得了:“老板,你看俺这丫头真心不错,还认得不少的木料。而且既聪明又伶俐,俺将俺这丫头留给你当导购,俺家朱叔可是俺家的管家,俺可舍不得!” 被孙灿烂推出来做挡箭牌的苏叶,初时有些发楞,以为自己在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小姐生气了。等到看到孙灿烂脸上促狭的笑容,方才知道孙灿烂不过是说笑而已。 既然小姐是捉弄她,苏叶也就十分配合适时垮下小脸,脚在原地用力跺了两下,而后小嘴一噘哭丧着脸十分委屈地说道:“小姐,小姐。你可将奴婢卖了……奴婢只是闻着木板的香味儿随口说说而已,哪里当得了木材场的导购,若俺真的留下当导购,用不了一个时辰,不。用不了一刻钟,老板就得将俺打将出去了!小姐,为了奴婢的身家性命,奴婢觉得还是跟着小姐最安全。” 苏叶娇憨的模样,似真似假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轰笑,木材场老板见朱福全并无心转行,只好遗憾地放弃继续挖孙灿烂墙角的打算。 朱福全将整个木料场看了一遍,心里已经有数,他并没有急着与黄老板拍板定下木料,反而不急不忙地分门别类地指着孙灿烂店铺可能用到的各种木料,缓缓地向孙灿烂讲解每种木料的优劣,大致的用处。 朱福全每讲解完一种木料就让木料场的老板向孙灿烂报价,几乎每类木料都选了三、四种不同价位的木料给予对比,让孙灿烂自行挑选。 有如此内行的朱福全,孙灿烂从最初的茫然无知,渐渐也掌握了选择的分寸,除了两间卧房中的用料她选择的都是比较高价位的木料,其它的都是中低档次,毕竟她手头上并不十分宽裕,做什么事都得量力而为。 木材定得十分顺利,有了朱福全这个内行,黄老板原本就算有心偷工减料,此刻也该打消了念头,朱福全这招没用什么力却达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威慑力可真不小。 这让孙灿烂的心里更加深了对杨元帅的感激之情,魏长生和朱福全的能力,绝对不是那种甘于为人奴才的角色,却二话没说举家卖身于她,若不是杨元帅的特意安排,打死孙灿烂也是不会相信的。 至于杨元帅为何做如此安排,孙灿烂找出了很多可能的理由,却没有一个是目前能够说服的理由。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孙灿烂倒真没把这事与杨继业祖孙联系起来,只当穆护卫为自己退伍的手下寻找出路,及至魏朱两人的能力慢慢显露出来,孙灿烂才觉得自己最初的想法不正确。 以魏朱两个的实力,他们那里需要卖身为奴依附于她这样一个女娃子生活,孙灿烂觉得自己若不是有个蜂主的身份,又有个玉佩空间,充其量也就是比别人多了二十年二十一世纪的记忆罢了。 若不是有空间有异能,光靠做豆腐,赵家根本走不到今天的兴旺,虽然在外人眼中,赵家的确是靠做豆腐起的家,事实上很多都与蜂有着必然的联系。 既然魏朱两家并不是非依附孙灿烂不可,甚至反倒是孙灿烂依赖魏朱两人的地方很多,孙灿烂并不是那种盲目乐观的人,心里自然清楚其中必有蹊跷,只是这其中的弯弯绕却是孙灿烂看不清猜不透的。 魏朱两家的作为孙灿烂看不清猜不透,而魏朱两家对她的确帮助良多,在任何时候都是真心将她当自己的主子。 最重要的是无论任何时候,魏朱两家的人都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从来不因为孙灿烂年幼就有奴大欺主的行为,这让孙灿烂不得不敬佩杨元帅的御下之能。 孙灿烂从怀疑到信任也是有一个过程的,真正信任他们并将内心深处的那么一丝防备放开,是在得知陈浩宇和孙天赐的下落以后。 当她得知陈浩宇带着孙天赐栖身于杨家农庄,而陈浩宇还成了杨元帅亲卫队的教头,孙天赐也在杨元帅的庇护下健康成长,孙灿烂没事的时候也会猜测一下杨继业庇护他们的原因。 孙灿烂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孙陈两家的仇人与杨继业有些恩怨,再联想到丞相府,总觉得元帅府和丞相府一文一武,彼此之间有些恩怨也属正常,但他们之间的恩怨又如何会牵扯到孙家,更连累到陈家,倒是孙灿烂一时无法能理清的地方。 孙灿烂心里十分担心介入这两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端人物之间的争斗,会不会不但报不了血仇,最终反倒让自己成了炮灰。 为此这一年里,孙灿烂不断地驱使蜂以山岗镇为中心,向新月皇朝各地扩散,收集各种有用的情报和消息。 回来的情报却扑朔迷离,孙家的仇迷雾深锁,而孙父真实的身份也让孙灿烂十分迷惑,原本一直以为只是个纯粹的商人而已,如今却让孙灿烂有一种感觉,孙父并非一个单纯的商人,身上有类似军方谍报人员的影子。 首先孙父所做的生意明面上是正常的药品生活,但其大量的药物暗地里都供给了军方,从各方的证据而言,孙父极有可能就是杨继业手下。 其次孙家的灭门似乎与孙父最后一次与丞相的小舅子的交易有关,孙灿烂在心里猜想会不会是孙父通过这次交易掌握了丞相府的什么罪证,最终导致孙陈两家的血仇。 为此孙灿烂一直让蜂从丞相府和丞相小舅子司徒清扬这两支进行调查,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两人就是孙陈两家血案的黑手,不过孙灿烂不会就此放弃,待到春暖花开,又将是新一轮的情报大战。 定好木料,时间已近午时,朱福全赶着马车离开木料场,却并没有直接回临溪镇段家客栈,而且向离木料并不算远的一处农庄驶去。 孙灿烂原本并没在意,她正在心里算计着自己忙完店铺身边还能余下多少银子,直到马车在农庄前停下,苏叶惊讶的“咦”声才将孙灿烂唤醒。 “朱大叔,这是啥地方?”苏叶将头探出马车对已经从车辕上下来的朱福全问道,大有朱福全不给她个明确答复就不让小姐下马车的意思。   ☆、第199章 好事多磨 苏叶的防备让孙灿烂心里一暖,这丫头终究是一心护着自己的,只是苏叶可有想过,以朱福全的身手若有异心捏死她们两人还不是如捏死两个小蚂蚁一般的容易。 “这是俺以前生活过的农庄,今日正巧来木料场,所以过去看望看望老友。苏叶小丫头可是怕俺将你卖了?嗯,这小丫头模样周正,口齿伶俐,还真能卖出几个银子!不过若是将你卖了,只怕书墨那小子要跟俺急了,哈哈哈……”朱福全先是做了解释,而手摸着下巴调侃起苏叶来,羞得苏叶满脸通红。 下了马车趁着朱福全与农庄护卫打招呼的间隙,孙灿烂细细打量起整个农庄来,这方圆十几里零星也有一些庄户人家,不过眼前却是住户最多的一个农庄,位置应该处于临溪镇南郊。 南郊?朱福全生活过的农庄,岂不是杨家的农庄?根据蜂儿的情报,陈浩宇和孙天赐就生活在临溪镇南郊的杨家农庄。难道…… 孙灿烂将目光投向朱福全,目光中全是急切的询问,朱福全此刻正站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初春阳光下一脸不可思议的小小少女,那满脸的既惊且喜,那抑制不住的雀跃,让朱福全觉得再不让孙灿烂见见陈浩宇竟直就是罪过。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今日他们还是不能相认,最多只能让孙灿烂远远地看一眼陈浩宇和孙天赐,以解孙灿烂的思念之情。 按朱福全最先的安排是让陈浩宇带上孙天赐去一趟临溪镇,偏偏不巧的是孙天赐和陈浩宇那个宝贝儿子陈天炙前些天都受了些风寒,不方便出门。 正当朱福全以为这次又无法安排的时候,黄老板正好约他们去南郊的木料场看木料,大好机会可不就在眼前,这次合该到了孙灿烂一解思念之情的时候了吧。 “来来来,俺来介绍介绍,这是俺家小姐。姓孙。这位是这庄子的大管家老坚着杨坚。小姐叫他老坚头即可,别跟他客套!”从农庄匆匆迎了个老人家出来,应该至少是个管事儿的,通过朱福全的介绍方知这老人家居然是农庄的大管家。 “老坚叔。您好!冒昧前来叨扰,麻烦您了!”孙灿烂自然不可能真的喊老坚头,略顿了顿找了个相对比较合适比较安全的称呼。 “哪里哪里,孙小姐是稀客,娇客,何况你还是全小子和长生的主子,孙小姐大驾光临令农庄蓬荜生辉,俺欢迎都还来不及呢,快,里面请!”杨坚应该也是行伍出身。声音洪亮举止爽朗,顿时赢得了孙灿烂的好感。 虽然孙灿烂十分期盼自己将会在怎样的情形下与陈浩宇和孙天赐见面,从如今的安排来看,今日最多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绝对不可能是直接的面谈。更不会是团聚的日子。 不过即便如此,孙灿烂依然是心怀期待,来到这个世界快两年了,除了空间中昙花一现般的惊鸿一瞥以外,孙灿烂从来也不曾见过这身体的血肉亲人。 如今亲人就在眼前,怎么不让孙灿烂感到激动,可是她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毕竟这一切苏叶尚蒙在鼓里,有些事在没有确定完全安全的时候,还是得尽力掩饰才行。 孙灿烂主仆被让进了堂屋,丫环婆子们很快就上来了各式菜肴,这里居然已经准备好了午餐,显然朱福全带孙灿烂来农庄绝非一时的心血来潮。 午餐十分丰富也极富有农庄的独特风味。可是孙灿烂心里有事,再丰盛再美味的菜肴吃在嘴里都觉得食之无味形同嚼蜡,可她又不能将心思露在脸上,只得耐着性子一口一口吃下去。 孙灿烂边吃边倾听一边杨坚和朱福全聊天,他们时而聊起以前在军队中冲锋打战的事。满满都是自豪;时而又聊起如今边关的不安宁,又颇有些替杨元帅祖孙的安危担忧。 两人聊东聊西就是没有聊到这个农庄,直到孙灿烂吃好了午餐,在苏叶的伺候下,净了面漱了口,才听这两个人状似无意地聊到了孙灿烂希望听到的人和事。 “最近天气不太好时冷时热,农庄里正流行风寒,已经有不少人病倒了,尤其是孩子。好在农庄里有个婆娘懂些医术,手上还有祖传的药方,连着熬了些汤药给大家伙又是喝又是泡澡,倒是将病情控制住了…… 那婆娘带着家里的丫鬟婆子天天忙着替农庄病倒的人熬汤煎药,倒是有些疏忽了家里的两个娃儿。 男人刚从边关换防回来,就忙着照顾家里的两个孩子,到底是男人心不够细,两个孩子还是病倒了,还好发现及时,现在孩子们都没事。 只不过这次风寒来得急,病倒的人不在少数,怕过了病气给你们,要不然还真想留你们在农庄住上几天。 俺们这个农庄紧靠着清溪,……”杨坚的话说得平静,仿佛只是无意为之,只为了表达他不能留他们在农庄小住的遗憾。 可是听到孙灿烂耳里却如同雷击,差点就要失态,好在孙灿烂意志还算坚定,放在桌子下的小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心,让手心的疼痛感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 孙灿烂是知道林木香懂些医术,加上家有两个孩子,男人又刚从边境换防回来,杨坚虽没直接点出任何一人的名和姓,可是孙灿烂就是明白杨坚这是在告诉她陈浩宇和孙天赐的近况。 孙灿烂的心里既为孙天赐和陈天炙得了风寒而焦虑,同时也十分遗憾今日大概又将错过相见的机会,亲人近在咫尺却无缘得见,这是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不过事已至此,孙灿烂也只能无奈接受,好事多磨大概也就是如此了。时辰已经不算早了,她今日还得回山岗镇去,不过既然朱福全已经将她带进了农庄,想必他们亲人相聚的日子已经不远,那么就耐心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吧,孙灿烂如今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稍事休息以后,孙灿烂谢绝了杨坚陪同他们在农庄四处看看转转的建议,有些意兴阑珊地提出了告辞。 孙灿烂向杨坚盈盈一拜,这一拜里有她对杨坚招待的感激,同时也有拜托杨坚对她的亲人多加照顾之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坚和朱福全交换了一下眼神,尔后杨坚在孙灿烂不注意的情况下,给站在堂屋外伺候的某个婆子使了眼神,那婆子匆匆离开。 “这次你们来的匆忙,来的时机也不太好,等下次孙小姐再来农庄,定让全小子早些知会一声,老朽一定扫榻以待,让孙小姐玩个痛快。”杨坚一边说着一边准备送他们出门。 “今日多谢老坚叔的招待,俺们今日里还得赶回山岗镇。这农庄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等俺那个店铺开张,俺在临溪镇的时间就会很多,到时有的是机会来叨扰老坚叔,到时老坚叔可别嫌俺烦哦。”孙灿烂强压下心里没能见一面亲人的遗憾,嘴里说着俏皮话。 “等天气暖和些,这里的风光更加美丽,到时孙小姐可得常来常往。”孙灿烂那话也有些试探的成份,而杨坚的回话让孙灿烂几乎就狂喜得都要跳将起来欢呼了,如此说来她与大舅和弟弟相聚的日子真的不远了。 杨坚的话里已经给了孙灿烂大致的时间,不过就是再有个把月,她就可以经常来农庄,岂不就是说她与大舅和弟弟相聚的日子就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 孙灿烂清亮的眸子里全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亮晶晶的眼睛带着疑问带着期盼直直地盯着杨坚,她要一个更加明确的答案。 接收到孙灿烂的明眸巧问,杨坚则状似无意地对着孙灿烂乐呵呵地点了点头,然后送他们出了农庄。 “小次,你伤风好些了吗?怎地自己跑出来了?”孙灿烂正要上马车离开农庄,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让孙灿烂再也迈不动腿,蓦然回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一个十四五岁丫环模样的人,正拉住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关切地询问着什么,小男孩则仿佛做了错事被人逮到一般,有些羞赧地低垂着头,看不清他脸部的表情,可是孙灿烂却如遭雷击,呆呆地看着那个男孩出神。 “英婆婆说我的病已经好了,可以出来转转玩玩。春心姐姐,你看我现在嗓子也不哑了,也没有再咳嗽了……我只玩一会,一会就回去。”小男孩清亮稚嫩的声音中略带一丝嘶哑,大该是风寒刚愈的缘故。 这清亮的声音已经近两年不曾听到,如今听来依旧动听依旧熟悉,这声音听在孙灿烂的耳里尤如天籁,胜过任何名曲音调。 “天赐,天赐,真的是天赐!”孙灿烂的脸色激动的忽白忽青,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心里默默地念着,恨不得将这天真可爱的弟弟拉进自己的怀里,狠狠地疼狠狠地亲,可是她的脚却无法移动一步,只是那么远远地看着。   ☆、第200章 为离开准备 “小次,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英婆婆答应你出来玩会,可也不能跑这么远,何况这里风大,你风寒才好不可贪玩。来,先跟大舅回去,不然舅娘要担心了。等过些天你完全好了,大舅带你和小炙去临溪镇吃你最喜欢吃的香辣豆干。”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健壮的男子,匆匆跑到孙天赐的身边将孙天赐抱在了怀里,爱怜地替他紧了紧领口,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向孙灿烂这边。 “大舅,弟弟,俺终于见到你们了,你们都要好好的,俺等着与你们团聚的那一天。”孙灿烂嘴唇蠕动着,无声地呼唤着那对转身缓缓离开的亲人。 大概这也是杨坚和朱福全安排好的一幕,以往都是孙灿烂先上车,这次朱福全却让苏叶先上了车。 苏叶上车以后,左等右等也没见孙灿烂上车,掀开车帘却见孙灿烂背对着马车,不知在看些什么,远处除了还没长出嫩芽的树就是偶尔跑过的孩子,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孙灿烂如此专注凝望的东西。 “小姐,小姐,快上车吧,再不走俺们就要晚了。”苏叶见朱福全已经与杨坚抱拳作别,连忙出声提醒孙灿烂。 苏叶的声音让孙灿烂如梦方醒,她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再睁开时眼睛里已经恢复了平静,静静地将目光投向陈浩宇和孙天赐消失的方向再看一眼,然后转身十分果决地上了马车离开了这个亲人居住的农庄。 回到山岗镇孙灿烂沉淀了几天心情,开始做离开赵家与陈浩宇和孙天赐一起生活的准备。 孙天赐他们生活的那个农庄依山傍水,那大片的土地上一半种的是麦子,一半种的是油菜,那连绵的群山鲜花绽放,正是养蜂的好场所。 虽然孙灿烂有空间,空间里的蜂甚至比现实中还要多些,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总还是要带走一部分蜂,才能在农庄那边开展她的养蜂大计。 孙灿烂也不可能将山岗镇的蜂全部运走。山岗镇这边由于赵家的带动,现在田间地头倒都种了不少的油菜,再过大半个月又是油菜盛开的季节。 豆腐坊及其后山是铁定留给赵家的,杨集镇那边从开始就是赵家的。编织坊这块孙灿烂倒是准备带去临溪镇发展,现在编织坊的那几个丫环和苏叶,孙灿烂肯定是准备带着一起走。 魏长生和朱福全这两家人也肯定是要同自己一起走的,他们原本就是杨元帅安置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不可能丢给赵家的。 至于林猛一家,如今看来应该是魏长生为孙灿烂离开做的准备,毕竟孙灿烂一走,带走了如今最得用的两家人,赵家这边一下子就空了。 杨集镇那边魏长生带着陈岗一起过去,应该是大有用意。陈岗经过这一年多的沉淀,已经脱胎换骨变得十分稳重,丝毫没有原来那个小混混的模样。 穆护卫离开山岗镇以后,魏长生接管了这几个小子的管理的教导工作,根据这四个人的表现和特长。各有侧重地进行了督导。 对于陈岗,魏长生大概从接手之日,就已经想到了孙灿烂离开的这一天,早早就对他进行了严格的培养,如今再带去杨集镇进行强化,陈岗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等到陈岗能够帮着赵梓诚应对杨集镇的一切,魏长生和赵氏夫妇应该就要回到山岗镇来了。 孙灿烂心里明白。朱福全带她去农庄,势必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决定,那天他们到农庄,管家杨坚并不觉得惊讶,反而早就已经准备了他们的午餐,那么魏长生必定也是知情者。甚至有可能就是直接的安排者,从种种迹象看朱福全在许多时候都是听从魏长生指挥的。 “山花妹妹,你真的在临溪镇买了店铺?”这天赵欣匆匆从豆腐坊来到编织坊的店铺,拉住孙灿烂劈头问道。 买店铺的事,孙灿烂没有宣扬。不过也没有刻意要隐瞒,私下里还让苏叶向那几个编织坊的小丫头透露了一些信息,赵欣可能就是从这些丫环口里得到信息。 “是啊,俺想着临溪镇总归是县城,这些勾织品的销路会多些,而且临溪镇那边外地的客商更多,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能钓到一笔大生意。”孙灿烂笑眯眯地看着赵欣说道。 “原来是真的,山花妹妹是不是不要俺们了?”赵欣哭丧着脸问道。 “噗……欣姐姐这说的啥话?山花就算不要自己,也不会不要欣姐姐,俺到哪里去找欣姐姐这样又能干对俺又真心对待的好姐姐?!俺不过是想着能够多赚些银子,哪里会不要你们了呢?”孙灿烂不由噗哧笑了起来。 见孙灿烂的确没有什么异样,还是与平时一样对她十分亲昵,赵欣的心里总归感到好过了许多,不过她的心里的确又有很多的疑问,于是赵欣将孙灿烂拉到一边,让两人的丫环离远些,然后认真地问道:“山花妹妹,你与俺说实话,你是不是找到你的家人了?” “欣姐姐,何出此言?”孙灿烂心里不由一惊,这事在还没有完全明朗之前还是慎重为之,事关自己和亲人的身家性命就算是赵家的人也不能透露。 “要不然,你小小年纪就要自个出去过日子?”赵欣对着孙灿烂横了一眼,语气颇有些不善。 孙灿烂心里不由松口气,原来赵欣不过只是胡乱猜测而已,虽然只是猜测却还是让她猜中了,只是现在的确不是承认的时候,就算以后赵欣知道现在孙灿烂对她的隐瞒会生她的气,为了孙陈两家报仇大计,孙灿烂也只得先瞒着。 等到以后再慢慢解释,她相信赵欣不是个小鸡肚肠的人,一定会理解自己并谅解自己的。 “俺只是去临溪镇开个店铺,你想啊,俺们家做的那个面膜多好的东西啊,在山岗镇却没有啥大的作为。 可是临溪镇就不一样,那边有钱的人家比山岗镇多,而且外地的客商也多,甚至还时不时有来自京城的客商,那里机会比山岗多许多。 俺如今只想多赚些钱,这样就算俺一辈子找不到亲人,至少俺还有银子傍身。”孙灿烂垂下眼帘,将眼睛的各种情绪全部敛去,看在赵欣的眼中却成了一种悲伤的情绪。 “山花妹妹,你就算一时半会找不到亲人,你不是还有俺们嘛,俺们永远是你的亲人!”赵欣伸手抱了抱孙灿烂在她耳边安慰道。 “嗯,俺就算无法与弟弟团聚,至少还有大姑、姑丈,还有大虎哥、二虎哥,欣姐姐、甜甜妹妹,说起来俺的亲人并不少,那么以后俺就努力赚钱,让俺们大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孙灿烂见已经有人对着她们姐妹投来疑惑的目光,故意将声音抬高了一些,免得别人看着她们两人说得悄悄话起疑心。 孙灿烂从临溪镇回来半个月后,赵氏夫妇与魏长生一家果然从杨集镇回到了山岗镇。 “爹、娘,你们怎地就回来了,杨集镇那边的事儿都妥了,俺大哥大嫂能忙得过来吗?”赵梓诚亲自去过杨集镇,对那边的情况不说十分了解,却也是知道一些,见赵氏夫妇去了不过一月就回山岗镇来,不由有些担心。 “没事儿,那边有你大哥和大嫂看着,陈岗是个能干的,正好长工中有两人家里没其他人了,在杨集镇也住习惯了,自愿与俺们家签了十年的长约,另外又买了些丫环婆子,都安顿下来了。”赵婶子和赵黑牛你一言我一语将杨集镇那边安置的情况做了说明,赵梓诚安心了许多。 孙灿烂则将魏长生请到了自己的小会客厅,她也有些不放心,毕竟赵梓霖和沈容梅都没有自己当家的经验,杨集镇那边的摊子可不小,那些长工中不可能个个都好管理,她最担心的是赵梓霖过于憨厚,到最后反而被长工所欺。 魏长生详细地将杨集镇那边的安排向孙灿烂做了汇报,魏长生带着陈岗过去以前,与陈岗做了一番长谈,将陈岗的心思摸了个透,原来陈岗喜欢上了沈容梅身边的那个大丫环。 当陈岗知道赵家在杨集镇买了田地以后,一番排查就得出了赵家必定是让赵梓霖夫妇去杨集镇坐阵主事,于是心里就有了跟着赵梓诚一起去杨集镇的打算,却又生怕赵家不会带他过去。 魏长生找到他,与他一番长谈,正合了他的心意,反正如今他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状态,为了安赵家的心,索性也学着魏长生他们自己卖身。 不过赵氏夫妇却没有同意陈岗自卖终身的提议,却只是与他签订了十年的长约,在十年时间里陈岗等同于卖身给赵家,赵家有他的身契,十年满后赵家将无条件地将身契归还给陈岗。 这也是新月皇朝对奴隶制度的一项改革,新月皇朝是个契约奴隶和终身奴隶两种制度并进的社会,这也是孙灿烂当初为什么一定要买孤女的原因,只有孤儿孤女才有可能做终身的奴仆,而像魏长生和朱福全这种自卖终身的,不是没有但也已经极少见了。   ☆、第201章 蝶形玉佩 魏长生一家与陈岗到达杨集镇以后,走访了所有留在杨集镇或者原本就是杨集镇本地人的长工,从中发现了一些不良苗头,自然是直接将苗头掐死在萌芽状态,魏长生的手段哪里是那些长工能比,陈岗从中受益非浅,在魏长生言传身教之下,越做越上手。 等到赵家过了正月十五到达杨集镇的时候,基本就是陈岗现场操作,魏长生大多时候只做壁上观,赵黑牛夫妇见陈岗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被魏长生调教出来,不由连声赞叹。 再加上魏长生在长工中又找了两个人与陈岗一样与赵家签了十年长约,没用多久赵梓霖在魏长生和陈岗的协助下,在杨集镇扎下了根。 这段时间里赵黑牛夫妇除了含饴弄孙,就是去自家刚买的地里走走看看,倒真的没有什么事需要他们插手。 眼看地里的油菜花开了,赵黑牛夫妇在杨集镇呆不住了,山岗镇这边还有一大摊子事呢,于是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小孙子,赵黑牛夫妇与魏长生一家就从杨集镇回到了山岗镇。 “小姐,你尽管放心,俺在那边暗地里还是留了眼线,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而且赵大少爷虽然比较憨厚,不算是个特别活络的人,可是他知道自己是长子,如今也在努力学习如何当家作主,他那婆娘得过沈夫人的调教,如今也很有当家主母的气势,假以时日这对夫妇通过历练一定会成长起来,担负起赵家这付重担。 小姐,你应该开始自己的生活,赵家不应该是你的责任,现在该是你放手的时候……”魏长生见孙灿烂还有些担忧的样子,最后不得不向她透露了一下自己留了的后手,最后郑重地劝道。 孙灿烂开始的时候并不在意魏长生的话,原本孙灿烂就没把赵家当成自己的责任。只是赵家是她初来这个世界的唯一温暖,她对赵家有着雏鸟情节,在没有找到亲人之前,赵家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是那种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情感。 沉默了片刻之后,孙灿烂突然觉察到魏长生话里有话,眼睛顿时一亮,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一双美眸满含期待和兴奋看着笑眯眯的魏长生轻声问道:“魏叔的意思?” “真如小姐心中所想!”魏长生笑看着面前忽闪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孙灿烂,心里不由为她感到欣喜,失散了两年心心念念的亲人终于快要团聚了,真为她感到由衷的高兴。 魏长生向孙灿烂透露了这一年来陈浩宇的大致行踪,外界甚至陈妻林木香都以为陈浩宇这一年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杨家亲卫队,其实不然。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陈浩宇利用新的身份奔波在新月皇朝各地,依靠杨元帅暗卫的情报系统对孙杨血案进行调查,如今已有了初步的结论,只是还缺少一些关键的证据,尚需继续搜寻。 不过陈浩宇通过各种手段已经将他自己与孙天赐的身世背景完全脱胎换骨。如今陈浩宇只是林木香那个生意受过波折的男人陈大宇,而孙天赐就是他的外甥,并且还有一个投奔姑母的外甥女失散在外。 经过陈大宇的多方寻找,目前已经在山岗镇找到了与姑母赵孙氏生活在一起的外孙甥女,正择日准备来山岗镇接回外甥女,让他们姐弟团聚。 陈浩宇的这些动作理所当然是由杨元帅的亲自布置徐徐展开,可以说如今陈浩宇、孙天赐和孙灿烂的身世完全已经被洗白。虽然与真实的身份有些差距,不过却可以安全的生活在阳光之下。 大致的情况孙灿烂也是知道的,她有蜂为她提供各种情报,虽然不可能完全将杨继业的布置摸清楚,但对于陈浩宇的行踪可以算是了如指掌。 孙灿烂一直觉得与亲人团聚的日期很快就会到来,几乎每天都在在猜测与亲人团聚的日期。只是这个日期还得服从杨继业布署的大局,并不是孙灿烂所能猜测到的。 如今大局已定,孙灿烂与失散了两年之久的亲人团聚的日期终于近在眼前,让孙灿烂惊喜万分,同时也有无数的感慨。终于她在这个世界不再是无根的浮萍。 随着魏长生一家与赵黑牛夫妇回山岗镇,孙灿烂即将离开赵家与亲弟弟团聚的消息渐渐流传开来。 赵黑牛夫妇在回山岗镇前就已经由魏长生与他们进行了沟通,魏长生并没有告诉赵氏夫妇具体的细节,这并不是有意隐瞒,完全只是出于对赵家的保护,在孙陈两家的血仇没有得报之前,还是尽早将赵家脱离出去比较妥当。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赵孙氏被坐实了姑母的身份,要完全置身事外看来很难,故而在山岗镇和杨集镇赵家人的身边都暗藏了一些杨家的力量,以防万一有什么不测的时候尽量保证赵家的安全。 这天赵黑牛夫妇匆匆回了一趟靠山屯,当天又匆匆回到山岗镇,回到赵家院子以后赵婶子水都顾不上喝,就让身边的丫环将孙灿烂叫到自己身边,然后屏退了身边的丫头婆子,从自己怀里取下一个用布包得十分仔细的小包,颤抖着手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块蝶形的玉佩。 真没想到赵家以前过得如此窘迫,赵婶子手上居然还有一块品质如此上乘的玉佩,看来这一定是赵家……不对,应该是赵婶子娘家的宝贝! 赵家是贫困的农户,应该不可能有这样的东西,而赵婶子娘家原本的家境还是不差的,只是到了赵婶子父辈,由于不善经营才家道中落,渐渐贫困起来,所以赵婶子手上有那么一两件好东西也算正常。 赵婶子有些哆嗦的手上托着玉佩,嘴巴颤抖着说不出活来,看着赵婶子激动的样子,孙灿烂一时之间感到有种莫名的紧张,仿佛有什么事即将破茧而出。 看孙灿烂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并不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玉佩,赵婶子大概觉得是她激动的表情吓到了她,于是定了定心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用有些暗哑的声音说道:“山花,听魏管家说已经联系到了你大舅,过几日你就要去临溪镇与你弟弟他们团聚…… 大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俺想了老久觉得俺如今也只有这块玉佩能送得出手,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事,只是有些纪念意义而已…… 这是俺小时候俺老叔带着俺堂弟去外地谋生前,留给俺的一个玉佩,一直收藏在靠山屯,连欣丫头都不知道这玉佩的存在。 对了,俺记得你身上也有一块玉佩,你看看这玉佩与你那玉佩是不是可以凑成一对?” 随着赵婶子的声音,孙灿烂的心中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她仔细看看托在赵婶子手心的玉佩。 看着那有些暗沉的玉佩,孙灿烂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玉佩虽然没有自己身上戴着的玉佩那般晶莹翠绿,可是仔细看这玉佩的玉质与自己身上的玉佩十分相似,仿佛是从同一块玉石上切割下来一般。 也许是看出了孙灿烂眼中的疑惑,赵婶子拿起桌上的布细细擦试起来,嘴里一边唠叨:“这玉佩很多年不曾戴过了,家里日子不好过,这玩意儿自然不好随身戴着,只能暗地里收藏起来。 玉养人人养玉,玉离开俺的身子太久了,如今远没有原先那般晶翠剔透了,不过只要随身带上一段时间,这玉佩一定与你身上的玉佩一样晶莹翠绿。” 这点赵婶子说得一点都不假,想起前世她得到那玉佩的时候也是有些暗淡,在她身上久了,却是一日比一日翠绿,一日比一日剔透。 孙灿烂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里上挂着的玉佩,在她的记忆里,这玉佩并非从开始就挂在她的脖子上,而是孙父孙长龄送他们母子三人去外祖父家之前给她挂上的。 原本孙长龄是要将这玉佩给孙天赐挂上,可陈杜鹃觉得孙天赐脖子上已经挂了长命锁,再戴玉佩有些累赘。 加上孙天赐尚年幼,陈杜鹃生怕他不小心弄坏了孙长龄这块家传宝贝,于是孙长龄只好退而求其次,将这玉佩挂在了女儿孙嫣然的脖子上。 当这玉佩挂上孙嫣然的脖子时,孙嫣然好一阵不乐意,毕竟哪个女娃子都不会喜欢挂只蜂在脖子上,虽然这玉蜂肯定不会咬人,可现在实中的蜂可是会螫人的啊。 最后还是孙天龄沉下脸来,孙嫣然才乖乖地将玉佩挂在脖子上收进了怀里,否则孙灿烂穿越过来可就没了这个玉佩,就做不成什么蜂主,更不可能有空间,看来这也算是天意。 至今孙灿烂还弄不明白,为何当初孙天龄执意将他自己从不离身的玉佩给儿女带上,看来有必要从玉佩下手去查找一些线索。 赵婶子手上的玉佩是块蝶形的,显然更适合女子佩戴,而孙灿烂脖子上挂着的这块是蜂形放,相对而言应该更适合男子佩戴。 看着赵婶子手上那块蝶形,握在孙灿烂手心的蜂形玉佩突然一阵发烫,让孙灿烂的心里顿时一惊,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   ☆、第202章 难以定夺 “大姑,你那老叔的儿子叫啥名?”孙灿烂瞪大眼睛,有些激动的看着赵婶子问道。 “俺只记得俺们都叫他胜子,俺不记得俺那堂弟有啥大名,那年家乡遭了灾,老婶没了,老叔只好带着胜子离开家乡去外地讨生计。 他们离开老家的时候,胜子才不到三岁,而俺那时也就比像甜丫头大些,看着老叔要带胜子离开,还只会拉着老叔的裤腿哭……”孙灿烂的问话将赵婶子带进了二三十年前的往事。 “大姑,对你老叔和堂弟还有些什么记忆呢?”孙灿烂秀眉皱了起来,难道是自己想岔了?她的记忆中根本没有一丝孙长龄的小名的记忆。 “时间相隔太久,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若不是魏妈妈偶尔提起如今欣丫头与你越长越像姐妹,俺也不会想到这块玉佩上去…… 可是在俺的记忆里的确从来没见过你那样的玉佩,所以俺也只是疑惑…… 你马上就要与你大舅团聚,说不定你大舅知道一些,不如你将这玉佩一起带上,说不定俺们还真是亲人呢!”赵婶子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眼睛虽然看着孙灿烂,思绪却依然留在二十多年前那个让盐湖的水不断上涨的雨日。 “秀姑,别哭,老叔也是没得法子才会带着胜子离开老家,老叔知道你心疼胜子,舍不得胜子离开,可是老叔若不走,说不定俺们大家一起都得饿死…… 老叔没啥可以给你,这个蝴蝶玉佩就留给你做纪念,说不得以后还可以通过玉佩将你和胜子的亲人缘重新续上……”这是赵婶子孙秀姑的老叔在离开老家前,将这块玉佩挂在她脖子上时说的话,原本以为已经淡忘的往事,如今却清晰地出现的赵孙氏的脑海里。 孙灿烂感受到来自的掌心温度,心里觉得赵婶子的那个玉佩与自己脖子上的这个玉佩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否则自己脖子上的这块玉佩不可能凭白无故地会被得如此烫手。 原主留给孙灿烂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孙父孙长龄这个胜子的小名。只隐隐地记得孙长龄是由其父独自带大的,其父在孙长龄和陈杜鹃完婚后不久也就离开了人世。 不过孙长龄没有母亲只有父亲这一点倒与胜子母亲早逝能够挂上钩,可是偏生赵婶子只记得堂弟的小名,却不记得有大名。 孙灿烂这所以没问赵婶子她老叔的名字。原因是在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原主祖父的名字,这让孙灿烂一时之间无计可施,只能到时问一问陈浩宇可否知道孙长龄的小名和孙长龄父亲的名字。 虽然孙灿烂的心里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原主父亲孙长龄说不定就是赵婶子那失散多年的堂弟,可是一时之间却无法验证,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dna验证,只能查找一切可能的证据,比如名字、比如胎记…… 如今名字上无法查证,胎记?孙灿烂还真不知道孙长龄有什么与常人不同的胎记……既然一时之间难以定夺,这事就只能先放在一边。 “大姑。不管俺们之间只否有血缘,在俺的心里,你就是俺的亲大姑!”见赵婶子有些黯然的脸色,孙灿烂心里有些发酸,这种给了希望却无法证实的确十分折磨人。于是孙灿烂主动偎进赵婶子的怀里,在赵婶子的耳边轻轻呢喃。 “山花,俺的好孩子……”赵婶子在心里长叹一声,紧了紧环抱着孙灿烂的手臂,努力将自己内心的渴望传递给孙灿烂。 良久,赵婶子将那玉佩重新包好,交给孙灿烂。孙灿烂原本不想收,可是想到这也算是一个用于查证的证据,说不定陈浩宇知道一些玉佩的秘密也说不准,于是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收在贴身的荷包里。 至于这块蝶形玉佩的最后归属,孙灿烂自然不会占为己有,等到一切有了结果。无论她与赵婶子是否有血缘关系,这块玉佩都是要还给赵婶子的,因为这块玉佩对赵婶子而言就是对老叔和堂弟的念想。 “山花,你大舅大概什么时候过来接你?”赵婶子接着问道,她在心里盘算着家里有多少银子。赵家买杨集镇还差孙灿烂八百两银子呢。 “这个俺也不太清楚,魏叔说也就是最近了,但是没有告诉俺具体的日期……原本俺是想俺自个直接去临溪镇就成了,可魏叔说俺大舅要过来见见大姑和姑丈。 可是不巧的是,俺弟和表弟风寒刚好,俺舅娘却又病倒了,而且病情还挺重,所以可能会多拖些日子。”孙灿烂心里其实恨不得马上飞去临溪镇,不过又只能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听从魏长生和陈浩宇的安排。 临溪镇那边的店铺已经装修得七七八八,按理也是该孙灿烂带着人去临溪镇开业的时候了,可是最近临溪镇风寒流传得相当严重,连一向十分注意预防的林木香也不幸中招,故而朱福全传来消息,让她暂缓去临溪镇,以免也感染上风寒。 无奈孙灿烂也只能耐心等待,同时托付段家来提货的伙计给朱福全带去一些蜂腊,交待朱福全让黄老板的人,给所有的木制家具包括地板全部用蜂腊进行打腊保养,这样的作法在这个世界可就十分奢侈了,不过孙灿烂有的是蜂腊,而且用于店铺里所有的家具和地板打腊也用不了多少。 同时送去的还有一些纯净蜂蜜和调了皇浆的蜂蜜,大部分蜂蜜随着一封信让朱福全送去农庄交给陈浩宇。 信里除了一些问候的话,满满都是对亲人团聚的渴望和急切的心情,当然也少不了两种不同蜂蜜的服用说明。 细心的孙灿烂还特意让陈浩宇替她送一小罐给杨坚,感谢他上次对她的盛情款待。 等到孙灿烂与亲人团聚,想来陈浩宇和林木香是不会再让她如现在这般出头露面了,因此孙灿烂可以想像得到,以后她应该也会生活在那座农庄里。 不过无论如何孙灿烂养蜂开店赚钱的计划是不会变的,变的只是以后她会减少亲自抛头露面,反正她现在手边已经有了好几个可用的丫环,何况她还有魏长生、朱福全这两位得力的人才,更有陈浩宇这位能干的大舅。 又过了几天赵氏夫妇将孙灿烂叫到赵家的正房,这次赵梓诚抱了一堆的账本也在,原来时间已经到了三月底,又是赵家算账的日子。 “大姑、姑丈,这账俺就不参与了,现在二虎哥的账记得比俺更精确。”孙灿烂进来一看到那一堆账本,头就有些大了,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赵家的账她还是别再参与的好,说着就想从正房退出去。 赵氏夫妇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在商量着如何处置现在赵家名下的这些产业,以前是没想到孙灿烂如此快就找到亲人,想着孙灿烂年龄尚幼,在她找到亲人前将所有的产业放在赵家的名下也算说得过去。 如今孙灿烂找到了亲人,这些产业怎么也不能全算在赵家名下,虽然孙灿烂一直都坚持在赵家名下的这些产业,就是属于赵家的,可是赵氏夫妇却觉得这些产业完全放在他们手上着实令他们寝食难安。 今日正好借算账的机会,要与孙灿烂好好理理这些产业,至少要让孙灿烂挑选一处。 无论是山岗镇的豆腐坊和后山还是杨集镇的田地和宅子,只要孙灿烂愿意接受,一处也好,全部也成,赵氏夫妇一定毫不犹豫地立马将产业转到孙灿烂名下,这可是赵家全体成员的一致意愿。 此刻见孙灿烂有意回避,赵婶子哪里会让孙灿烂如此轻易的离开,伸手将孙灿烂拉住,将她按坐在自己身边说道:“山花,要不了几天你就要离开山岗镇去临溪镇了,俺和你姑丈商量过了,无论是山岗镇的豆腐坊和后山,还是杨集镇的田地和宅子,说起来都是因为你才会有的,如今却都在俺家的名下,所以俺们觉得至少要划一处到你的名下,你要是一处都不想要,那么至少让俺家给你写张借条,就算是俺家先借你的银子将这两处地儿买下来。” 孙灿烂原本以为有了那个玉佩,赵婶子在心里应该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堂弟的女儿,自不会再与她分得如此清楚,没想到赵婶子依然要与她分说这一切,心里不由有些伤感,同时也有一丝委屈浮上心头,心里很不舒畅,只觉得相处了两年的赵家要将她排除在赵家以外,一种淡淡的被亲人排除在外的伤感顿时充塞整个心房。 “大姑,你,你们是不要山花了吗?”心里一旦感到委屈和伤感,原本就压抑在心头的即将分别的情绪,顿时得到了释放,孙灿烂眼圈一红低声说道。 “哎哟,山花,大姑不是这个意思,大姑……唉,你这样让大姑说啥好呢?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嘛……你不是要让弟弟上学堂,以后考状元吗?那可是很费银子的事儿,有银子就能请得起好先生……大姑和你姑丈绝对绝对没有将你排斥在外的想法……”赵婶子一见孙灿烂眼圈红了,顿时也着了急。 “俺就说了,山花妹妹不会答应的,可你们偏是不相信俺的话!看把俺山花妹妹委屈的。”赵梓诚见孙灿烂那一付想哭却硬是忍着的模样,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对赵氏夫妇的埋怨。   ☆、第203章 陈浩宇来了 赵氏夫妇的意思自然是为孙灿烂考虑,可孙灿烂从开始就没想过要带走除了编织坊和蜂以外的其他产业,无论赵婶子与她有否血缘关系,赵家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活命恩人,是她来这个世界最初的温暖,就这点孙灿烂觉得自己为赵家做再多的事都是应该的。 没有赵家当初不顾一切地救治她,就没有孙灿烂的活命机会;孙灿烂如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她有再多的赚钱点子也随着她生命的消失而化为乌有,那么又怎可能有今日赵家的好日子。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赵家心善救孙灿烂一命,才会有今日的善缘,正应验了善有善报这个理。 就在几个人相执不下的时候,正房的堂屋外传来了魏长生的声音:“张妈,老爷、夫人在吧!” 很快守在堂屋外赵婶子跟前最得用的张妈妈打开帘子进来通报:“老爷、夫人,魏管家带了客人来拜访。” 还没等赵氏夫妇有什么表示,孙灿烂已经猛地站了起来,能让魏长生带着来正房的客人,那可都是重要的客人。 今日赵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赵家平日里也极少有人来拜访,因此孙灿烂脑子里唯一的反应就是陈浩宇来接她了! 不但孙灿烂的反应大,连着赵家的几个人也是同样的反应,虽然陈浩宇来接孙灿烂的日期一直没有个定论,可大家都知道应该就是这两天,所以赵家也每天都准备着迎接陈浩宇的到来。 孙灿烂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也顾不得别人会如何看待自己,二话不说就冲向堂屋门口,赵氏夫妇和赵梓诚紧随着孙灿烂的脚步迎了出来。 堂屋外与魏长生并肩而立的健壮汉子可不正是大舅陈浩宇,陈浩宇的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既有疼惜又有歉疚。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从堂屋里匆匆露面的孙灿烂。 这是孙灿烂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陈浩宇,不过由于她拥有原主的所有记忆,所以对陈浩宇的音容笑貌并不感到陌生,两年没见的亲人就在面前。孙灿烂却顿步在堂屋门口,手扶门框再也迈不动脚步。 虽然孙灿烂恨不得马上扑入陈浩宇的怀里大哭一顿,可是她毕竟不是原主,一种鸠占鹊巢的愧疚感终究没能让孙灿烂真将自己当成原主孙嫣然,只是扶着门框泪眼婆娑地看着门前站着的陈浩宇,整个人却如同遭受雷击一般颤抖不已,任谁看了都为之心疼。 陈浩宇看着从堂屋匆匆跑出来却又手扶门框停在堂屋门口的小小少女,两年没见原本只及他腰间的小女娃,如今看着有了纤纤少女的淑女模样。 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已经渐渐长开,眉眼间有既有陈杜鹃的柔美。更有孙长龄的英姿,整个人的气质却与两年前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如今再也不是两年前那个时不时还会依在陈杜鹃怀里撒娇的小女娃子了。 看着孙灿烂那泫泪欲滴的娇俏模样,陈浩宇的心里感慨万千,眼眶里酸酸涩涩的有了微微的湿意。不由自主地向孙灿烂伸出手臂,嘴里无声地呼唤着:“然然……然然……”从今以后这个小名却只能在心里默默呼唤了。 见孙灿烂只是全身颤抖呆立在堂屋门里,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陈浩宇连忙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柔声呼唤:“山花,怎地不认得大舅了?还是怪大舅接得迟了?” 随着陈浩宇的声音,孙灿烂的身子终于动了。哽咽地呼唤了一声“大舅……”步履踉跄地扑入陈浩宇的怀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手臂环抱着陈浩宇健壮的腰身,将头深深地埋在陈浩宇的怀里痛哭失声。 陈浩宇没有劝止孙灿烂,只是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搂紧哭得有些脱力的孙灿烂,另一只大手在孙灿烂的后背轻轻抚摸着。替孙灿烂顺着气。 其他的人都默默地看着这对分别已久的舅甥,赵婶子也在一边悄悄地抹起了眼泪,良久陈浩宇才出声哄劝道:“山花乖,咱不哭不哭了,都是大舅没用。这么久了才来接你……乖,不哭了。再哭下去,大舅这身衣裳可就要潮透了……” 孙灿烂原本激动的情绪在一阵大哭以后已经得到了舒解,此刻听到陈浩宇有些语无伦次的又哄又调侃的话,不由“噗哧”一下笑了起来。 低着头从怀里拿出帕子,将自己脸上的眼泪轻轻拭去,然后抬起有些红肿的眼睛,羞赧地对着陈浩宇盈盈一笑。 这一个灿烂的笑容,倒让陈浩宇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陌生感,在他的记忆里,外甥女孙嫣然的笑容似乎都是十分标准的小淑女模样,从来只是笑不露齿。 可是经过两年流落在外的磨难,眼前的外甥女人模样没什么大的变化,人还是那个人,性情却让他觉得变了很多,显得更加开朗更加可爱。 看着面前性情更加明朗,目光更加清澈更加灵动的外甥女,再想想通过穆统领、魏长生和朱福全了解的这两年来面前这个小外甥女的发家经历,心里感叹自己这个外甥女成长速度的迅猛。 这两年的改变真是让不感到不可思议,相当的不简单,真不知道这小小的女娃子,是走过了怎么的心路历程,才能让原本有些沉闷的孩子变得如此的脱胎换骨。 “来来来,山花,快请你大舅进堂屋里坐。”赵黑牛见孙灿烂渐渐平静下来,连忙出声招呼。 赵婶子则对着陈浩宇的身后看了又看,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轻声向陈浩宇问道:“山花他舅,俺大侄子咋没见来呢?” “哦,山花她姑,小次今日要上学堂,那小子倒是吵着闹着要来接姐姐。可是考虑到他前阵子得了风寒,现在也不过刚刚好没多久,我怕来回路上又会让他受了风实在担心他风寒复发,所以今日就没带他,今日我是一个人来接……山花的。”陈浩宇虽然觉得赵婶子如此关心孙天赐让他感到有些困惑,不过他还是一边随着大家的脚步走进堂屋,一边做着解释。 陈浩宇生怕赵家人会怪责他们礼数不周,毕竟赵家是孙灿烂的救命活命恩人,孙灿烂又在赵家寄身了整整两年之久,只是此刻堂屋前又是婆子又是丫环,只怕说多了,人多嘴杂反而不美,所以只是略作解释,脸上却是真心实意的歉疚。 其实陈浩宇是将这事儿想左了,赵婶子一心想见一面孙天赐,是希望能够通过孙天赐的面相,看看能否寻找出一些失散在外堂弟的影子。 自从魏长生的婆娘魏妈妈无意间提起孙灿烂与赵欣越长越像以后,赵婶子如同得了魔障,加上那块蝶形玉佩与孙灿烂的蜂形玉佩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儿,从而让她觉得她自己与孙灿烂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当初赵婶子的老叔带着堂弟胜子离开老家的时候,胜子不过才三岁左右,可是这些天原本几乎已经模糊不清的胜子面容,在她的脑海里不但没有淡漠反而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昨日晚上赵婶子居然梦见了二十几年都不曾入梦的老叔和胜子,所以赵婶子觉得一定是胜子在冥冥之中托梦给她,在赵婶子的心里更加觉得孙灿烂与她之间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她几乎已经认定孙灿烂就是胜子的女儿,是上天将孙灿烂送到了她的身边,让他们失散多年的亲缘重新连接起来。 如今见陈浩 宇并没有带孙天赐过来,赵婶子的心里十分失望,可是陈浩宇的解释本身更加无可厚非,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压自己的心思,指挥丫头婆子上茶上点心招待贵客。 待大家落了座,陈妈妈带着小丫环上了茶水的点心,赵婶子挥手让一众家仆全都退了出去,魏长生最后出了堂屋,为了里面人说话方便,他亲自守在堂屋前,不让人靠得太近。 孙灿烂将赵氏夫妇还有赵家在山岗镇的几个人一一向陈浩宇做了介绍,陈浩宇对着赵氏夫妇长揖到地,以示自己内心的感激之情,他这个长揖让赵氏夫妇有些手足无措,只因陈浩宇的行动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只是惊在那里受了这一个长揖。 陈浩宇转向赵梓诚,又准备向赵梓诚长揖,赵梓诚连忙避开,虽然孙灿烂是他所救,陈浩轩的遗骨也是他所埋,但是陈浩宇怎么说都是孙灿烂的长辈,这个揖赵氏夫妇可受,他可不敢受。 陈浩宇来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是空着手来接孙灿烂,他带来了两马车的礼物,有给赵婶子的头面首饰,有给赵黑牛的补品,赵家每个人包括最小的棉棉也不例外,可算是面面俱到,等到让与他一起来的家仆把各式礼物送上来,几乎堆了一堂屋。 “哎呀,大兄弟,你也太客气了,带这这一大堆的东西做什?这,这让俺家如何受得起?”赵黑牛见这一堆的礼物,搓着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啊,山花她舅,你这让俺家如何受得起?”赵婶子也被陈浩宇送来的这一大堆礼物给惊呆了。   ☆、第204章 人有相似 赵氏夫妇知道陈浩宇与孙灿烂一样都是一个逃难在外的人,而且也知道他的身边还带着个孙天赐,至于他原本的身份以及如今的生活状况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如今在杨元帅手下当差。 这一堆的礼物都不是凡物,这得花多少银子才能置办起来啊!他一个逃难在外的人,身上能有多少银子傍身呢? “她大姑,你们比俺年长,俺就喊你们大哥、大姐吧,这样自在一些,你们也别客气,山花在这里叨扰了两年,这两年让你们操心了。这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比起你们为山花做的,又岂是这些黄白之物能够抵消的?”陈浩宇对赵氏一家是出于真心的敬重,同样心里也是将赵氏夫妇当成自己的大哥大姐。 当初赵家日子原本就不好过,可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救了孙灿烂一命,甚至宁可家里人挨饿,也要将家里最好的让给身体虚弱的孙灿烂,这样的人家值得得到所有人的敬重。 赵氏夫妇见陈浩宇说得坚决,自是不好再说什么,特别是赵婶子心里一直有事,几次都是想问又问不出来的模样,陈浩宇虽说感到奇怪,却缘于彼此是第一次见面,也不好开口贸然问起。 孙灿烂好不容易等到大人们寒暄完毕,总算逮到了说话的机会,于是向陈浩宇问起了孙天赐、陈天炙和林林香的身体情况:“大舅,听说俺弟和小表弟还有舅娘都先后得了风寒,如今他们都康复了吗?” 虽然孙灿烂早就知道了陈浩宇的现实情况,不过她一直将这些深埋在心底,直到魏长生在得到杨元帅暗卫送来的指示,私下里为此事专门与孙灿烂进行了沟通。 当时孙灿烂俨然都是第一次听说一般,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故作好奇地向魏长生问了许多关于陈浩宇、林木香的事,当然更少不了问孙天赐的情况。将一个想念亲人渴望了解亲人的小女娃子的形象表演得入木三分。 在听说临溪镇风寒流行的时候,孙灿烂第一时间就在暗地里让魏长生将自己调配的蜂蜜给陈浩宇送过去,也听魏长生说过他们都已经恢复了健康,可是没有亲眼看到总归心里还是不踏实。 “嗯。他们都没事儿了,原本你舅娘想带着天炙那小不点一起过来,也好过来与大哥大姐认认亲,可是前阵子两个孩子先后得风寒,然后两个孩子还没完全好透,她自个又倒下了,如今才刚刚好些,俺就没让她过来,希望大哥大姐多多谅解。”陈浩宇先是给了孙灿烂一个定心丸,然后十分歉意地看着赵黑牛夫妇再次解释道。 赵婶子脸上那隐隐闪过的失望。陈浩宇感到有些不知所谓,不过孙灿烂转念一想就想到了事情的根本,于是拉过闻讯从豆腐坊赶回家的赵欣,让她与自己并肩站在陈浩宇面前问道:“大舅,这是大姑家的欣姐姐。你看俺们两个像不像亲姐妹?” 刚才赵欣进来的时候,陈浩宇就觉得看着面善,这会听孙灿烂如此一提,定睛一比较,嘿,这两个女娃子年龄相当长相也相似,还真像是一对姐妹花。 眉眼中不说十分的想像。却足足有六七分相似,若说这两个女娃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说出来还真让人不能相信。 陈浩宇感到有些困惑,他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在赵家生活的两年里,与赵家人相处的十分融洽,赵家人对孙灿烂也尤如亲身的女儿同胞姐妹,可是就算如此。难道生活在一起久了,连容貌都与赵家的人相似起来了吗? 不对,不对! 陈浩宇的目光在孙灿烂和赵欣的脸上来回扫视,孙灿烂的容貌有自己大姐陈杜鹃的秀美,五官眉目却多半继承了姐夫孙长龄。而赵家这个女儿,眉目显然不像她爹赵黑牛却是继承了赵孙氏。 赵孙氏?孙?难道…… 陈浩宇脑子里有个很不可思议的念头油然而起,难道面前这个赵孙氏与姐夫孙长龄会是失散的亲人不成? 陈浩宇隐隐地记得当初大姐与大姐夫定亲的时候,听说过大姐夫是在很小的时候由父亲带着他离开老家谋生,只是一直没再回过老家,与老家的亲人都已经失去了联系。 平时他们郎舅二人难得有空闲在一起闲聊,难得的几次倒也听孙长龄偶尔提起过一些老家的事,只是陈浩宇对孙长龄的事知道的不算多,仅仅知道他祖上原本是读书人,只不过家道中落不得不离乡背井。 也因为知道孙家祖上是读书人,陈浩宇知道孙长龄一心想要培养孙天赐走仕途,如今陈浩宇也是完全按照陈杜鹃和隐长龄对孙天赐的期望来培养孙天赐。 至于孙长龄老家在哪里,老家还有些什么人,陈浩宇还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孙家是在新月皇朝最大的盐水湖畔,难道面前这赵孙氏与孙长龄有什么联系不成? 原本并不曾将目光投向赵婶子的陈浩宇,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赵婶子,却介于男女有别,不好细细端详只能略略瞄上一眼。 虽说新月皇朝男女之间的设防并不十分严酷,可有些大户人家还是很少让女人出来见外男,像今日这般男女完全不设防的情形,还真是不太多见。 陈浩宇今日上门虽是客,但在赵婶子的心里已经完全将孙灿烂当成了她那失散在外堂弟的女儿,陈浩宇是孙灿烂的亲舅舅,因此赵氏夫妇自然都不会将陈浩宇当成普通的外男。 陈浩宇并不知晓其中的内情,只是有感于主人家的热情,既然主人家直接将他迎进堂屋,又让女人出来见客,说明他们并不当他是外人。 如今听孙灿烂提起容貌相似的问题,想来赵家和孙灿烂的心里都已经有了一些疑惑,那么不若趁此机会将这事弄个水落石出。 如果赵孙氏真是孙长龄在老家的亲人,那么孙灿烂的身份就完全应验了当初的设定,也就不再需要刻意作假了。 “大舅,俺是一点都不记得俺爹说过他小时候的事儿,你有听过关于俺爹小时候的事吗?俺怎么都觉得俺大姑就是俺的亲大姑。你再看看俺和大姑,是不是也有几分像呢?”孙灿烂见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陈浩宇的兴趣,只是陈浩宇只盯着她与赵欣看,并没有正眼看赵婶子,于是索性走到赵婶子的身边,让陈浩宇可以直接拿她与赵婶子的眉眼做比较。 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孙灿烂,虽然在这个世界呆了两年了,可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依然十分淡漠,只一心想能引起陈浩宇的注意,让陈浩宇能够帮她解开这个结,根本没多加考虑。 赵黑牛见陈浩宇只在孙灿烂说话的时候,快速地瞄了赵孙氏一眼,觉得若自己不出声,陈浩宇应该不好意思直接端详他的女人,而自个的婆娘这段时间可没少在他耳边唠叨,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事弄个水落石出,只怕这婆娘的心里也不得安生。 于是赵黑牛嘿嘿一笑说道:“不可是嘛,如今俺们越看山花和俺家婆娘,就越觉得她们之间说不定就是姑侄……大兄弟,你没觉得山花与俺婆娘长得有那么五六分相似吗?” 陈浩宇听赵黑牛这样说,倒不好再多加回避,否则反倒让人别人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还不若个婆娘大方,于是真的端详起孙灿烂和赵婶子来。 若不是有了提醒,若不仔细端详比较,还真不在意这两人之间的长相,可是如今刻意一比较,这两人的相似之处就出来了。 两人都是一样的柳叶细眉,一双狭长有神的凤目,微微上扬的凌角嘴让人感到十分亲切,颊边都有个时隐时现的梨涡 …… 陈浩宇在看清了赵孙氏的面相以后,心里感到惊讶极了,且不说赵孙氏与孙灿烂之间的相似程度,只看那赵孙氏与他记忆中大姐夫孙长龄的模样相比,就已经让他感到十分震撼。 陈浩宇虽然心里十分惊讶这两人的相似度,可是脸上却波澜不显,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不会轻而易举地贸然认亲。 如果赵孙氏真的就是孙长龄老家的亲人,那自然是最好的,可是血亲可也不是能够随意认的,如今孙长龄已经不在了,知道孙长龄真实身世的人也早就离世,不过只要有心去寻找,慢慢地总能找到一些线索,只要顺藤摸瓜一定也能查出真相,只是这需要时间。 陈浩宇的心里还有一层顾虑,他一直以为赵氏夫妇对孙灿烂的身世并不完全知晓,依着如今孙陈两家的处境,还是尽量让赵家从中撇清,这也是他一定要将孙灿烂从赵家接走的原因。 何况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长得想像的人并不一定就是血亲。 陈浩宇一边细细端详着两人的面相一边在心里百转千回,匆匆对此事做了初步的设想,然后对着赵黑牛夫妇呵呵一笑说道:“呵呵,大哥如此一说,仔细端详她们两人还真是觉得她们有几份想像,这大概也是她们的缘分吧。”   ☆、第205章 抽丝剥茧 “大舅,你再看看这两个玉佩。”孙灿烂哪里能知道陈浩宇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觉得陈浩宇对她们容貌相似一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她的心里与赵孙氏心里想在一样,只希望她们是亲人,于是心里有些着急,连忙从怀里拿出赵孙氏交给她的玉佩,又将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拿了下来并排放在一起。 当陈浩宇看到两块玉佩,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他清楚的记得那块蜂形玉佩是孙长龄从不离身的,没想到今日里却出现在孙灿烂的身上。 陈浩宇记得第一次看到孙长龄身上挂着这样一只奇怪外形的玉佩,陈浩宇还曾经问起过,孙长龄对这个玉佩十分宝贝,说那玉佩是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带在身边从未离身。 “这玉佩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可对我来说,却是对老家唯一的记忆……”孙长龄如是说过。 “对老家唯一的记忆?这是从老家带出来的?”当时陈浩宇追问道。 “是的,是我离开老家的时候,我大伯送给我的,后来据我爹说,这玉佩一共有两块,是我祖父在京城为为我大伯和我爹买的。这个蜂形的原本是我大伯的,我爹那块据说是蝶形的,在离开的时候给了大伯家的姐姐。 只是离开家乡的时候,我还小,如今已经不记得家乡在哪里?更不记得家乡还有大伯和姐姐……”孙长龄一边爱惜地抚摸着挂在自己身上的玉佩,一边十分遗憾地说道。 原本这些都是郎舅二人,难得相见闲聊时的话,当时说过也就随风散去了,此刻看着这两个玉佩,这些原本以为随风散去的闲话情景,如今却尤如昨日的情景纷纷扰扰地出现在陈浩宇的脑海里。 暂且将其他的放置脑后,陈浩宇指着那块蜂形玉佩问道:“山花,这玉佩是什么时候到你身上的?” “就是俺娘带俺和弟弟去外祖父家的时候。俺爹给俺带上的。原本是要给弟弟的,可是弟弟脖子上已经有长命锁,俺娘又怕弟弟还小到时不小心将爹爹的宝贝玉佩给打碎了,所以就让给了俺。”孙灿烂将当时的情形学着说了一遍。 陈浩宇盯着眼前的玉佩。眼中的神色几度色变,最后却又归于平静,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又是怎么想的。 孙灿烂看着陈浩宇的目光从急切慢慢地转为无奈,心里不由吐槽道:这古代的人心思是不是都是如此深沉的呢,一个二个的心思都好难猜! 沉吟了片刻,陈浩宇终于将目光从玉佩上转开,脸色有些凝重地看着孙灿烂问道:“这个蝴蝶形状的玉佩,你又是从何而来?” “这个玉佩是俺的,是俺家老叔离开老家时挂在俺的脖子上的。若不是那天魏妈妈说山花与欣丫头如今是越看越像姐妹。俺还真不会往这玉佩上去想…… 山花初来俺家,俺就见过她身上的玉佩,俺也没联想到俺老叔和堂弟…… 可那天魏妈妈无意间那么一提,俺就心里越想越觉得山花可能就是俺堂弟胜子的女儿,只是俺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块蜂儿模样玉佩的记忆……”赵婶子没等孙灿烂开口就接过话题。越说越激动,也越说越觉得遗憾。 现在最清楚这两块玉佩的孙长龄父亲和赵孙氏的父亲都已经不在人世,另外一个有可能说清这两块玉佩渊源的孙长龄也已经离世。 拥有蝶形玉佩的赵孙氏却偏偏又没有蜂形玉佩的记忆,这难道预示着赵孙氏与孙灿烂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就成了均可查证的谜团?! 这无论如何都让赵孙氏觉得难以接受,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面前这个年轻男子,说不定这个男子知道一些她所不知道的内情。 赵孙氏将殷切的目光投向陈浩宇,现在唯一的希望都放在了陈浩宇身上。她迫切地希望能够从陈浩宇那里得到一些的证据,说明孙灿烂的父亲就是她老叔的儿子胜子堂弟,让她与失散多年的老叔联上关系。 “大姐的记忆里没有这块玉佩?可我姐夫曾经说过,他这块玉佩是他父亲带他离开老家的时候,他的大伯送给他的。”陈浩宇并没有将孙长龄曾经说过的话一起全都透露出来,认血亲的事不可急。只能徐徐展开,就如同抽丝剥茧一般,需要耐下心来一层层地将事实理清。 “俺真的没有见过山花身上这块玉佩,俺也没听俺爹说起过俺家有过这样的玉佩。”赵婶子虽然内心里总觉得孙灿烂是她堂弟胜子的女儿,可她又没有更加确切的证据。只是喃喃地重复道。 “大姐可否告诉我,你老叔和堂弟的一些情况?”陈浩宇的心里已经基本肯定了赵孙氏与孙长龄之间是堂姐弟关系,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有些细节上的东西还是得再进行核实。 赵孙氏的脑海里再次出现了当时的情景,风雨飘渺的家,泛滥成灾的盐湖,婶娘奄奄一息的面容,堂弟苍白哭泣的脸,老叔决绝的背影…… “大姐可记得你老叔的名讳?”当赵孙氏泪流满面地回忆完老叔带堂弟离乡背井的原因和分别当时的情景,陈浩宇的心里已经越发觉得接近了事实,只是还需要一些旁证。 “虽然俺祖父只得俺爹和老叔两个孩子,可因为俺老叔在他们那一辈里排行六,所以俺记得俺爹叫俺老叔小六……村上的人也有喊他六子,也有人叫他润娃……想来俺老叔的名讳中含个润字…… 至于俺堂弟,俺,俺只记得他的小名叫胜子……俺还记得老叔带他离开家乡的时候,他还很小小,好像不过三岁左右…… 由于他出生以后俺婶子的身子骨就不好,所以长得特别瘦小……他的大名俺真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好似他从来不曾有过大名一般……”赵婶子眉头紧皱,目光有些虚无,大概时日过去的有些长远,回忆起来有些困难,又因为回忆变得不再清晰,让赵氏孙感到心里有些愧疚,她的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 陈浩宇将赵孙氏的话在心里慢慢梳理,再针对他自己掌握的一些关于孙长龄的信息,慢慢地两厢一对照,孙长龄与赵孙氏的关系已经跃然而出,只是目前的确还需要再考证一二。 其实这个考证十分简单,陈浩宇知道杨家暗卫手上有孙长龄的所有资料,届时只需要从杨家的暗卫那里调出一份关于孙长龄身世的资料,一切就能清清楚楚,只是现在却只能至此为止。 陈浩宇今日来山岗镇一为来接孙灿烂去临溪镇,二来还准备进山一次,怎么说也得去看一眼长眠在那崖岸下深山里的小弟弟陈浩轩。 于是陈浩宇沉吟了片刻以后对赵孙氏说道:“大姐,俺对俺姐夫的事知道的并不多,这样吧,俺回去后再仔细想想,同时再设法找找其他线索……大姐呢,也好生再回忆回忆,看还有啥线索是没有想到的。 若有证据证明你和山花姐弟原本就是血亲,那自然是最好的,可就算你们不是血亲,如今也胜似血亲。以后山花姐弟就在临溪镇,大姐想他们随时都可以去临溪镇看他们。” 赵孙氏有些不甘心,可是想想陈浩宇说得也有道理,今日是孙灿烂离开赵家的日子,虽然赵家早就已经有了准备,但事到临头总还是依依不舍。 好在孙灿烂此去只是去临溪镇,而临溪镇离山岗镇马车快马加鞭也不到一个半时辰,正如陈浩宇所说,想孙灿烂了随时让家里的仆人驾上马车就可以去临溪镇看她,这让赵孙氏的心里也好过许多。 想到可以去临溪镇,赵孙氏的心里就有些冲动,想着是不是这次直接以送孙灿烂的名义,去临溪镇一趟,看看她一心想见的孙天赐,看看孙灿烂是不是与堂弟胜子长得相像! 这样一想,赵孙氏的心里平静了下来同时又有些新的期待,看着天色不早,连忙安排婆子们上菜开席。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顿饭也算是给孙灿烂践行了。 吃罢午饭,赵梓诚趁着陈浩宇与魏长生去魏长生居住的小院子安排进山祭典的空档,再次提起账册地契房契的事儿,让孙灿烂不由地嗔了他一眼。 “大姑,姑丈,俺们还是如以前商定的那般,无论是山岗镇还是杨集镇的产业,在赵家名下的一概不变,俺只带走编织坊和那几个丫头还有一半的蜂儿。 至于其他的蜂儿就继续养在后山,林猛和林凡兄弟现在已经基本能够处理,而且青山也会留在这边一段时间。等到快过冬的时候,俺再来指导他们如何让蜂儿过冬。”孙灿烂这次不再给赵氏夫妇分产业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最终决定。 这次孙灿烂同样会将魏长生一家暂时留给赵家使用一年,这主要赵氏夫妇还是觉得杨集镇那边过于薄弱不放心只有赵梓霖夫妇和陈岗,所以经过商量以后将林旺又派去了杨集镇。 这样一来山岗镇这边又有些捉襟见肘,最后孙灿烂无奈只好与魏长生打个商量,让他们一家继续留在山岗,为赵家服务一年。 如此既可以让魏长生再为赵家带几个利用的人出来,又能让魏青山带着林猛和林凡好生将留在这边的蜂群扩大,如今可正是蜂群分群发展的最好时机。   ☆、第206章 山谷之行 “二虎,俺们还是听山花的安排吧,你也下去收拾收拾,一会陪着山花和她舅一起进山。”赵黑牛见孙灿烂说得坚决,考虑再三觉得还是依了孙灿烂,他们再这样相执下去,倒是让人感到生分了,于是终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反正现在在赵氏夫妇的心里,孙灿烂与赵孙氏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赵家这边有了出产,就多多地送去临溪镇给孙灿烂就是了,反而省去孙灿烂很多麻烦。 赵黑牛这灵机一动的神来之笔,倒给孙灿烂的生活提供了十分的便利,赵家成了孙灿烂的生活后勤基地,从白面到白米再到应季的瓜果、蔬菜,还有逢年过节的肉食、春季的菜籽油、秋季的棉花……几乎只要赵家有收成,就会源源不断地送到临溪镇孙灿烂姐弟居住的院子里。 这次陈浩宇来山岗镇接孙灿烂,是由朱福全陪同一起来的,临溪镇的店铺已经准备就绪,这次朱福全回山岗镇还有一件事,就是回来将妻子儿女重新接回临溪镇,朱福全将会是孙灿烂在临溪镇产业的管家。 在孙灿烂的心中始终有个打算,她要将自己的店铺直接开到京城,而魏长生一家将是去京城打前站的最佳人选。不过这些则有待于孙灿烂跟着孙浩宇回临溪镇后,与陈浩宇进行商议的再做最后的打算。 陈浩宇到了赵家以后,魏长生让朱福全先回去看看家人,朱福全上次与孙灿烂一起去临溪镇,这一个多月都不曾回过山岗镇,这次朱家将跟随孙灿烂回临溪镇,自然得收拾一翻。 下午陈浩宇的行程就是进山祭典,通过商议为了安全起见,决定大家不回靠山屯,而是由另外一条近道直接从山岗镇进山。带路的人自然是熟悉这附近所有山路的赵梓诚。 原本依了陈浩宇的意思,孙灿烂这次就别进山了,可是孙灿烂却十分坚持,这次不去下次还不知又到猴年马月。 从她第一次进山祭拜。到如今她都没有机会再进过山,虽然她希望自己至少每年都能进山去看看那个保护她身体不至于受到重创的小舅舅,可是进那个深山的山谷到底不是那么方便,更不是她想去就能进的,今日有这样的机会,孙灿烂又岂肯错过。 魏长生看了眼反对的陈浩宇,又看了眼坚持要进山的孙灿烂,眼中对孙灿烂的坚持有些赞赏,片刻过后直接丢了眼神给陈浩宇,最终陈浩宇无奈答应了孙灿烂同行的要求。 孙灿烂早在知道马上就可以与陈浩宇和孙天赐他们团聚的时候。就做好了进山的一系列着装准备,如今她已经装备在身,只要进了山就可以将外面穿的裙袍脱下,里面可是她自己精心设计类似于前世的那种运动装一般的精干衣裤。 大家进山的统一口径自然是由于临溪镇那边有人得了不太好治的病,需要几种比较特殊的草药。而那种草药正好赵梓诚以前在某深山里采到过,所以这次陈浩宇借接外甥女的机会,由赵梓诚陪同去山上找这些草药。 自从来赵家几乎没有与孙灿烂分开过的苏叶,见孙灿烂要跟着进山,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理应跟着孙灿烂进山。 只是这次不但孙灿烂没有答应,就算赵氏夫妇也是极力劝阻,毕竟那个埋在深山里的男子。目前还不宜公布于世,最后苏叶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小姐消失在视野里。 要进深山自然少不了那条极有灵性的黑子,如今黑子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不过山山镇这边只留了一条,另外两条由赵梓霖带去了杨集镇。 几个人轻装疾行很快就进了山,孙灿烂原本还想要强地凭借自个的小短腿跟上大家的脚步。可是看着魏长生和陈浩宇的脚程,连长年在山上跑的赵梓诚也不过勉强能够跟上,眼看着自己就要拖大家的后腿,只好同意了陈浩宇背着自己上山的提议,心里十分遗憾自己的准备没有派上用场。 如此一来。孙灿烂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执意同行,却是狠狠地拖了陈浩宇和魏长生的后腿,若不是她非要跟来,他们的脚程还可以再加快一些。 一路行来陈浩宇除了偶尔问孙灿烂可有不适,就是向赵梓诚问几句当初赵梓诚发现陈浩轩舅甥两人时的情形,其间几个人极少说话,大家的心情随着越来越临近山谷,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几乎都不需要赵梓诚特意带路也不需要特意吩咐,黑子本身对这边的路就十分熟悉,它带着大家几乎是走了条直线,只用了大半个时辰就到了那个山谷,比回靠山屯要近得多。 如今算起来已近初夏,外面的油菜最已落尽,快要可以收割了,可这山谷里由于那一眼温泉的存在,几乎看不出是什么时节,外面已经看不到什么花了,在这里依旧是万花盛开,一片繁荣。 看着眼前山谷的美景,陈浩宇沉重的心情顿时被变得开朗了一些,小弟弟虽然失去了生命,可是能够长眠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山谷也算是一个安慰。 “蜂主大人,我们已经在这个山谷里筑有十个巢,其中有七个巢有山蜂居住,另外三个空巢里面全部装满了蜜,分别在温泉附近的的树丫和洞壁上……”孙灿烂他们一行刚进山谷,孙灿烂还没从陈浩宇的背上下来,山谷里的蜂就传来了讯息。 到了陈浩轩长眠之地,孙灿烂一边从陈浩宇的背上下来,一边连忙吩咐蜂在山谷里搜寻他们需要的草药,既然是以采药为名进的山,自然少不得要采一些药回去。 孙灿烂上次来过这山谷以后,就命令一群山蜂和一群马蜂来这个山谷里繁衍发展,孙灿烂让蜂在这里代替她陪伴陈浩轩,有了蜂的陪伴和守护,这个山谷里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孙灿烂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山蜂的作用就是在这山谷里自然繁衍,尽可能多地筑巢制腊并酿制蜂蜜,孙灿烂觉得虽然她自己的空间里有的是蜜和各种优质的蜂产品,但这种自然环境下的蜜拥有天地之灵气,也是必不可少的,甚至是越多越好。 原本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年多点的放养,这群蜂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这里从一群蜂变成了七群,另外还有三个蜂巢等待她去收获,可见这个山谷十分适合蜂群的繁衍发展。 孙灿烂让马蜂来这个山谷,主要的任务自然是守护这个山谷,守护陈浩轩的坟墓。 好在知道这山谷进出的人并不多,就算有也由于遭遇守山马蜂的袭击,再无人进山谷,如此一来不但无人再来打扰陈浩轩的长眠,也让山谷里的各种草药有了更加良好的生长环境。 据赵梓诚说这山谷里的草药种类不少,只是很难找,不过孙灿烂有蜂,完全不怕找不到草药,看,还没等这边祭拜完,蜂儿已经传来了消息,在温泉的东南方向找到了孙灿烂想要的草药,与赵梓诚估计的位置完全相符,这让孙灿烂的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这个时节白天还不算长,如今已经快近未时未快到申时,他们最多只能在山谷里呆一个时辰,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慢慢寻找。 “主人,在这山谷的东北角还有一颗像极人参的植物,在当初你们掉下来的那个绝壁向左有堆腐木,那里生长着一窝紫灵芝……”在告诉孙灿烂他们此行商量好想要采的草药方位以后,蜂儿汇报起了山谷里拥有的名贵药材,真没想到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小山谷里居然还有不少好东西,嗯,等祭拜完了,至少将那窝紫灵芝采回去,再去看看那株疑似人参。 不过现在得先收回心思,好生对头陈浩轩祭拜一番才是正事,于是孙灿烂让蜂儿先去忙自己的事,等下再招呼它们。 此时陈浩宇和魏长生已经动手将陈浩宇坟墓旁的杂草清理了一番,又将坟圈上已经有些松动石头重新垒好,等到这些处理完毕,陈浩宇带着孙灿烂开始了正式的祭拜。 赵梓诚则带着魏长生开始四处走动,寻找草药的下落,等到陈浩宇带着孙灿烂祭拜完毕,孙灿烂最后向着陈浩轩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在陈浩宇惊讶的目光下,孙灿烂若无其事地从地上起来,一言不发地帮着陈浩宇收拾起来。 “然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没告诉大舅?”陈浩宇看着面前沉静的孙灿烂,不由自主地问道。 “没有,我……一想起小舅将我护在身前,用自己并不坚实的背为我赢得生机,我这心里就对小舅有着说不出的感恩……就算我磕再多的头也永远报不了小舅对我的再生之恩…… 我一直都希望能够多来陪陪小舅说说话,告诉他我的一切,让他知道他的牺牲没有白费,他的然然生活得很好,是一个可以让他感到骄傲的女子…… 可是我却只来过一次,让小舅独自一个人孤独在此长眠,然然的心里难受……觉得对不起小舅!”孙灿烂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有些湿意的眼睛看了眼陈浩宇,然后将目光定在陈浩轩的坟墓上幽幽地说道。 陈浩宇没想到孙灿烂是这样的想法,不由地心里一痛,伸手将孙灿烂搂在自己宽厚的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安慰。   ☆、第207章 山谷里的收获 “大舅,我没事了,我们快收拾收拾,去看看魏叔和二虎哥找到草药没有。听二虎哥说这个山谷一年四季的温度都差不多,可是真正能进这个山谷来的人并不多,所以这个山谷里有的草药可不少,我们今日来了说不定能够有大的收获。”片刻过后,孙灿烂平静了下来,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对着陈浩宇展颜一笑说道。 他们这边刚收拾停当,不远处就传来了赵梓诚的惊呼声:“魏叔,您可千万别上去,这个蜂窝虽然很大,里面也应该有蜂蜜,不过这个蜂窝里全是蜂,可不好采啊。我们还是问问山花妹妹,看她是有了的建议。” 孙灿烂心里一惊,他们怎么就发现了有蜂的蜂窝,不知道他们可有发现那三个没蜂的蜂窝? 孙灿烂与陈浩宇相视一眼,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各自的心意,于是甥舅两人再深深地看了一眼陈浩轩的坟墓,向着赵梓诚的魏长生所在的方位找了过去。 “山花妹妹,你快来看看,这里好大一个蜂窝,魏叔想上去采了它。”还没等他们走近,发现他们身影的赵梓诚连忙指着一颗高大树木上的蜂窝说道。 魏长生则抬头看着那蜂窝,一付要上树采下蜂窝的架势。 孙灿烂顺着赵梓诚的手指向树的高处看去,果然在大致七八米高的树丫上一个大型的蜂窝高高悬着,时有蜂儿飞进飞出,孙灿烂定眼一看,不由地松了口气,随即笑了起来:“魏叔、二虎哥,你们可有仔细看那些飞进飞出的蜂?那可不是普通的山蜂,可是十分凶猛的马蜂,还好魏叔没有贸然上去,触怒了马蜂那可就麻烦大了……还好还好,果然捅马蜂窝这种事儿。可是杨四公子才会做的事儿!” 听了孙灿烂的话,赵梓诚和魏长生定眼一看,那飞进飞出的蜂个头果真比一般的山蜂大了不少,他们因为猛然间看到这么大个蜂窝。心里只觉得兴奋,倒疏忽了仔细观察,还好有孙灿烂在身边,否则今日他们可有苦头吃了。 不过孙灿烂最后有那句话一出口,不但她自己楞了楞,其他的几个也是脸色都有了不同的变化,好在孙灿烂虽然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妥,不过她也只上楞了一下,马上想起了蜂儿提供的蜂窝位置和草药方位,她得尽快将他们引离这个地方。将需要采的蜂窝和草药采好,尽量赶在天黑以前出山。 “这个蜂窝就算采下来也没多大用处……对了,二虎哥,你们采到草药没有?”孙灿烂看了一眼赵梓诚和魏长生背上的背篓问道。 “没采多少,山谷里的草药是不少。可也不容易找。”赵梓诚有些羞赧地答道。 “那我们快去找草药,现在天可不算早了,要是一会天黑了,山路可不容易走。”孙灿烂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拍了拍黑子,然后直起身子随先与黑子向温泉方向走去。 赵梓诚抓了抓头,原本想喊住孙灿烂,温泉那边刚才他们已经去看过了。虽然有些止血草之类的草药,但并没有发现今日他们要采的草药,可陈浩宇和魏长生已经起步跟了上去,他也只好快步跟上。 几个人还没走近温泉,先一步在前面撒欢的黑子突然叫了起来,咦。难道有什么情况?陈浩宇和魏长生全神戒备,倒是孙灿烂脸上一喜,迈着轻快的脚步向黑子奔了过去。 很快孙灿烂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黑子,好样的!大舅,魏叔快来。这里有个没蜂的蜂窝,里面有蜜,这蜂窝的蜂腊也很不错!” 几个快速跑上前一看,果然在一颗很不起眼的树上,隐藏着一个蜂窝,观察的确没有蜂飞进飞出,看来孙灿烂说得没错,这是个没有蜂的蜂窝,至于有没有蜜他们可看不出来。 不过既然是没蜂的蜂窝,他们自然不能放过,魏长生十分麻利地上了树,小心将蜂窝采了下来,这蜂窝看着不算大,拿在手上却很有些分量,看来的确如孙灿烂所说,里面有不少的蜂蜜呢。 采下了这个蜂蜜,孙灿烂并没有继续引大家去采其他两个蜂窝,而是引着大家去采药,至于蜂窝不急在一时,得间隔些时间最好能够让其他人来发现蜂窝,尽量减少她自己的存在感。 孙灿烂一会与黑子追逐着跑向东,一会儿又追逐着黑子西,反正什么地方有药,她就设法让黑子跑向那个方位。 于是今天所有需要采集的草药都采集够了,还“意外”让陈浩宇地发现了一棵至少百年的人参,让魏长生发现了一小片虫草,更让赵梓诚在带着大家到当初发现孙灿烂的那个悬崖下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发现了一窝紫灵芝,自然那另外两个满是野蜂蜜的蜂窝也十分顺利地被发现了……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他们随身带来的三个背篓每个背篓都装了一个蜂窝的一些草药。 “哇,今日可真是大丰收了!没想到这个山谷不但风景很好,还是个天然的草药库呢!”陈浩宇看着三个背篓不由必出感叹。 “这里能够到的人应该不多,否则俺们也不可能采到这么多的东西,可是今日倒是有些怪呢,怎地这些贵重药材突然之间好像都自个出现在了俺们大家的面前。”魏长生看着三只收获满满的背篓,感觉今日实在是不可思议的顺利。 魏长生不说,陈浩宇心里不觉得有什么可疑,如今魏长生这么一说,再回想起来来山谷以后发生的一切,心里的确觉得有些怪异,想到第一个发现蜂窝的黑子,将目光投向正在与孙灿烂和赵梓诚嬉戏的黑子,怎么看都觉得只是一条普通的土狗,再看笑得开怀的两个少年,只觉得两人一狗显得十分和谐,没有一丝的不妥当。 两人只能疑惑地互相看了看,想时辰已经不早,还是尽快出山回去,明日他们得启程回临溪镇,孙灿烂可是说过了,今日晚上得将需要搬去临溪镇的十几个蜂箱全部装租来的马车,明日一早出发。 孙灿烂可是与他们说过了,带着蜂箱可不能跑太快,一怕蜂箱受不起激烈的颠簸,二也怕里面的蜂受不住,所以往常一个多时辰的路,他们大概得走上两个时辰。 当几个人出了山回到赵家院子,天已经黑了下来,赵孙氏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快要自己进山找他们了,要不是赵黑牛还沉得住气,加上朱福全一直从旁劝解,赵家可就得乱了, 不过就算如此,当赵孙氏听到他们声音的时候,还是一把将孙灿烂搂进自己的怀里,上上下下看了个够,发现她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一声“阿弥陀佛”放下心来。 大家回各自居住的屋子稍事洗漱然后吃饭,进了一趟山孙灿烂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这一顿饭就算没有美味佳肴,吃起来只怕也快赶上山珍海味了,何况这顿饭赵孙氏可是花了很大的心思。 看着大家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赵孙氏的心里感到一阵安慰,她已经有段时间没亲自下厨,今日为了招待陈浩宇这个贵客,她可是使出了全身的招式,甚至将很早以前在老家吃过的家乡菜也给挖了出来。 “大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大姐老家的家乡菜吧。”陈浩宇指着其中的一个菜,眼里都是惊喜。 “可不是嘛,今日这些菜可是孩子他娘亲自下厨一个一个做出来的,这道菜别说是孩子们没吃过,就连俺都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了……”今日人多男女并未同桌,陈浩宇这桌只有赵氏父子与魏长生和朱福全两人在旁陪同。 赵黑牛说完,转念一想,眼里着惊喜看向陈浩宇:“大兄弟,咋知道?” 陈浩宇浅浅一笑:“我以前去过那一带,品尝过那里的菜,对这菜有些印象。”然后又慢条斯理优雅地吃了起来。 这道菜其实是赵孙氏娘家自创的家常菜,陈浩宇也是在无意之中品尝过一次,那可是孙长龄亲自操刀做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这道菜的口味过于独特,一般的人不一定会鼓劲吃,所以陈浩宇吃过一次以后印象深刻。 实在没想到赵孙氏也会做这道菜,看来这又是一个佐证,唑是陈浩宇打定主意,要等到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方能让孙灿烂与赵孙氏正式相认,他要让这事做到万无一失。 吃过饭后,孙灿烂一项项地对已经打包装上车的东西进行检查,苏叶果然是个能干的,在魏妈妈和朱妈妈的协助下,将一切都打理的清清楚楚,又将那几个需要带走的丫头集中起来再三嘱咐了一番,让大家今日早些休息,明日寅时三刻起床,卯时正准时出发。 这一队马车虽然选择一早出山岗镇,可是如此浩浩荡荡将近十辆马车离开山岗,气势真不是一般的浩大,虽然孙灿烂和陈浩宇一心想要低调行事,可是架不住热心的乡民,一路出山岗镇还真可以说是被人夹送着离开。 沈掌柜一家来了,贾春草一家来了,张来福一家来了,还有杨举人和那些豆腐坊的常客……   ☆、第208章 姐弟终团聚 “山花妹妹,你可不能忘记俺哦。”这是沈掌柜夫妇带着儿女来送行,沈容欢扒着马车窗,泪眼汪汪地看着马车内的好友,一边将自己送给孙灿烂的礼物递给孙灿烂,一边依依不舍地说道,一年多的相处,让这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不断攀升。 “俺怎么可能会忘记欢姐姐,放心俺会经常回山岗镇来的,欢姐姐也可以去临溪镇找俺,哈,不对,是应该会会未来的姐夫……”孙灿烂嫣然一笑,促狭地向着沈容欢挤了挤眼睛,调侃起沈容欢来。 孙灿烂心里暗自庆幸,想当初送段靖柔回京城的时候,沈容欢几乎哭成了泪人。幸好临溪镇离山岗不算远,而且孙灿烂还知道沈容欢正在议亲的男方家就在临溪镇,否则这个水做的女儿家说不定又要哭成了泪人。 被孙灿烂这样一说,沈容欢的俏脸腾地红了个透,娇媚地瞪了孙灿烂一眼,再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了。 赵欣和赵甜两个小姐妹从知道孙灿烂要离开山岗镇,离开赵家就不知哭过多少次,有时说着说着,就拉住孙灿烂的手哭了起来,仿佛孙灿烂此次离开赵家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孙灿烂来赵家两年的时间,她们从来没想过孙灿烂真会有离开她们的一天,她们早就将孙灿烂看成是赵家必不可少的一员。 可如今孙灿烂说走就走,让这对小姐妹很难接受,直到孙灿烂再三保证,每个月最少来山岗镇一次,她们也可以随时去临溪镇找她,这对小姐妹的情绪才缓和了很多。 赵婶子原本还想着随同孙灿烂他们一起去临溪镇,看看她一心想见的孙天赐,没能见到孙天赐让她的心里始终无法安心,可是昨日晚间从杨集镇传来消息,在杨集镇的小孙子棉棉不知为何发烧生病了。 于是赵氏夫妇虽然与孙灿烂他们同时出发。只是他们所去的方向却是南辕北辙,不在同一条线上。 当太阳从东方冒出笑脸的时候,孙灿烂与山岗镇所有送行的人们依依挥手告别,马车队启程向着临溪镇。向着亲弟弟孙天赐所在的方向而去…… 前路依然有波折,不过有亲人在身边,孙灿烂觉得未来的日子她会过得更充实更幸福。 这次进临溪镇,孙灿烂一切听从陈浩宇的安排,只做个享受亲人疼爱的小女孩。 陈浩宇想到临溪镇的家里还有一家望眼欲穿的家人,于是吩咐朱福全一家押着装有孙灿烂行装和十来只蜂箱的马车队按正常的速度行进,尽量不要惊扰到蜂箱内的蜜蜂。 陈浩宇自己则骑着马护着孙灿烂和苏叶乘坐的马车快马加鞭先回临溪镇,不过考虑到马车内的孙灿烂,陈浩宇并没有真的随性甩鞭疾行,他们最后也只比朱福全他们的大车队早了那么一刻钟到达临溪镇。 再一次来到临溪镇南郊的农庄。孙灿烂的心情与上次完全的不同,上一次心中忐忑着是否能够见到亲人一面,这次完全是一种回家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很激动,也很愉悦。 终于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血肉同胞。终于可以慢慢实现自己对原主立下的誓言,当马车在农庄外停下的时候,孙灿烂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就要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哎呀,小姐,你小心!”孙灿烂的这个动作,让身后的苏叶大吃一惊,连忙一把拉住孙灿烂惊呼道。这马车的高度可不太适合孙灿烂这个动作。 刚从马上下来的陈浩宇听到苏叶的惊呼,回头一看不由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马车夫还没来得及将小马凳拿出来,这孩子怎地如此性急,这一跳要是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陈浩宇连忙丢开自己手上的马缰,说是迟哪是快。大步上前将急切地想要跳下马车的孙灿烂抱了下来:“山花不急不急,来,大舅抱你下来。” “姐姐……”一声清脆而有熟悉的男童声音平地起,顿时让刚在地上站稳的孙灿烂浑身一僵,抬头向声音来处看上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向她飞扑过来。 是天赐!顿时孙灿烂心里所有的酸涩都给激了出来,眼泪如开了闸一般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 孙灿烂立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将那个飞扑而来的小身子接住,牢牢地抱在自己的身前,嘴里哽咽地呼唤着:“小次,小次……” 紧紧搂着怀里这个软软的身体,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血肉同胞,就算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改头换面,却改变不了那种血肉同胞之间的亲切感和依存感。 从接住孙天赐身体的这一切起,孙灿烂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感,孙灿烂明白从此刻开始,她是孙灿烂孙山花,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却也是孙嫣然,孙天赐的同胞姐姐。 就这样一对失散了两年之久,经历了血与泪洗礼的姐弟团聚了,姐弟俩就这样在农庄外哭着抱在一起,互相吸取着对方身体的温暖。 “姐姐,姐姐,你不要再离开小次,小次以后一定什么都听姐姐的,小次已经没有了爹爹和娘亲,小次不想再没有姐姐……”孙天赐紧紧地抱着孙灿烂,哭泣着呢喃着,身子微微地有些颤抖。 孙天赐的话一字一句都如重锤敲打在孙灿烂的心房,这是对孙灿烂的恳求,同时也是孙灿烂的责任,孙灿烂暗自在心里发誓,从此她要让孙天赐不再颤抖,她要让孙天赐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要让他们的仇人颤抖,她要让孙家为他们姐弟骄傲。 孙灿烂想着,眼中的泪水渐渐止住了,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色,从怀里拿出帕子,先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拭干,然后蹲下身子,温柔地替孙天赐擦拭眼泪,一边还温和地哄着还在抽泣的孙天赐:“小次乖,姐姐以后去哪里都带上小次……小次是男子汉,男子汉……” 还没等孙灿烂说完,孙天赐伸出自己的小手在脸上一抹,然后抬起头来,睁着他那微微红肿却依然晶莹明亮的大眼睛说道:“姐姐,小次知道,小次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以流血流汗不流泪!刚才刚才……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以后我不会再哭!” 孙天赐天真可爱的模样还有老气横秋的话,瞬间击溃了孙灿烂的心,这个弟弟实在是太可爱太可爱了,无论前路在多少艰辛,孙灿烂发誓一定尽自己所能为弟弟扫清障碍,绝对不让弟弟再有痛哭的机会! “小次是最乖的,姐姐好喜欢!”孙灿烂说着在孙天赐的小正太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孙天赐可能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个以前都是一本正经的姐姐还会来这样一个动作,小脸红了个透,像极了经熟透的红苹果,让孙灿烂恨不得再亲上几口。 “来来来,山花,这就是你舅娘和表弟天炙。”见这姐弟俩总算平静下来,陈浩宇带着早就从农庄迎出来的林木香走了过来。 “舅娘……”孙灿烂对着林木香屈膝行礼。 林木香手上抱着陈天炙,见孙灿烂给自己行礼,连忙腾出一只手将孙灿烂扶了起来,仔细端详孙灿烂,只见面前这个小女娃子,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星辰,对着自己盈盈一笑中,眼睛弯成了月牙,两腮或隐或现的小酒,仿佛全身灵韵都随着这一颦一笑流溢出来。 面前这对手牵着手的姐弟,眉目间有些相似,只是孙天赐还没长开,脸上还有着婴儿肥,显得十分可爱;孙灿烂则不同,十岁的女娃子隐约间已经慢慢长开,身上有着与孙天赐完全不同的气质,觉得更加耀眼隐隐中还有一些贵气,让林木香不由惊叹于孙灿烂的清雅灵秀。 “哎哟,我们的山花可真是个小美人儿……这两年可是吃不不少苦吧!唉……”林木香一边惊叹孙灿烂的灵秀,一边又感叹她命运多舛,眼圈不由有些微微发红。 陈浩宇怕她再引得孙灿烂姐弟哭泣,连忙给林木香似了个眼神,孙灿烂只当没看到,从林木香手上接过已经满周岁的小萝卜头陈天炙,也不知是不是孙灿烂有孩子缘或者原本就是与陈天炙有血缘关系,一向比较认生的陈天炙到了孙灿烂手上,不但没有哭闹,反而手抓着孙灿烂的头饰把玩,嘴里“咯咯”地笑个没完,显得十分开心。 孙灿烂姐弟在农庄外这一番相见,耽搁了不少时间,将陈浩宇先行于大部队的时间全都耗光,极目望去,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朱福全带着大车队过来了。 陈浩宇连忙吩咐林木香:“香儿,你先带小次和山花进去,让山花先洗漱休息一会……老朱押着的车队已经到了,我处理好这些事就回家。对了,山花,今日坚叔设宴为我们庆祝……我安排好就来接你们。” 孙灿烂和孙天赐姐弟终团聚,在农庄里也算是一件大喜事,杨坚作为农庄的大官家设宴庆祝,倒也没让孙灿烂多想什么,车队里随行的那几个专事编织的丫头、婆子以及蜂箱的安置,在山岗镇的时候都已经商量妥当,自有陈浩宇和朱福全去安排。 今日是孙灿烂来这个世界最开心,说起来也是最轻松的一天,什么都不需要她去操心,陈浩宇就将一切都安排好妥妥的,有亲人在身边感觉真好!   ☆、第209章 不安于室 陈浩宇在这个农庄里拥有的院子不大却也不小,这座小院座北朝南,从外面看着就是一个极普通的农家小院。 小院四周用篱笆围着自成院落,走进小院里顿时让孙灿烂感到十分亲切,这小院像极了前世外公家的小院子,显得十分整洁清雅,顺着篱笆墙边种着各式蔬果,绿油油的叶子沐浴在温煦的阳光下,给人一种幽美恬静的感觉。 这个院子里的房子并不算多,一共只有六间红砖青瓦的房子,两边各三间,中间是月亮门过道,厨房紧挨着大门。在厨房外面还有一口水井,一笼青翠欲滴的竹子就长在水井的旁边。 穿过月亮门豁然开朗,宽敞的后院立刻展现在眼前,最引人注目的是院中央的小花圃,它八尺见方,里面种有各种各样的花,如今虽然已经进入初夏,花圃内依然开着鲜花,为小院增添了无限乐趣。 在这个农庄小院里,陈浩宇和林木香为孙灿烂准备了闺房,里面布置得十分舒适,这是一间敞亮的屋子,明媚的阳光从窗子洒下来,紧靠窗台的桌子上洒满了阳光。 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葱绿的吊兰,显出勃勃生机。 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儿特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菱花铜镜和一个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些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 梳妆台的两边墙上分别挂着一幅刺绣,左边一幅绣的是牡丹花,牡丹不愧花中之王,这绣花之人显然下了很大的功夫,牡丹绣得娇艳动人,煞是喜人;右边一幅绣的则是蜻蜓戏荷,同样是十分独到的绣功,绣出了蜻蜓点水之美妙。荷花清雅之神韵,这两幅绣品顿时给房间增色不少。 房间用屏风和珠帘一分为二,屏风是一幅大型的刺绣,看着有些像前世看到过的清明上河图。仔细看来却又有许多不同。 挑起璎珞穿成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活泼又不失稳重。 为了迎接孙灿烂的回归,显然林木香很是花了一番心思,这让孙灿烂的心里感到十分的温暖和感激。 如今看来陈浩宇给他们姐弟找了个能干又会心疼人的舅娘,孙灿烂在心里想道:米虫一般的人生看来就要正式开始了! 只是孙灿烂真的能够安下心来享受别人做好一切,她只要坐享其成的米虫生活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在陈浩宇接她到临溪镇之初。孙灿烂的确过了两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为此苏叶还在暗地里舒了口气,自己的小姐终于有了一些小姐的样子。 可惜苏叶宽心的太早了一些,这样的日子也不过只过了两天,也许是与亲人之间团聚的激动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也许是陈浩宇忙碌的身影还有被蜂螫后有些肿胀的脸,让孙灿烂看了于心不忍,也许孙灿烂原本就是个不安于室的人,总之这天当她送孙天赐上了学堂以后,自己也就准备出门了。 “大舅,今日我和你一起去临溪镇的店铺看看。”孙灿烂拉住正准备出门去临溪镇店铺的陈浩宇要求道。 再有两天就是临溪镇店铺开业的日子,自从店铺买下来以后。从装饰至今孙灿烂还没有亲自去看过,而且她也不知道那几个编织坊的丫头,有没有将开业需要的床单、披风、桌布等物品布置准备停当。 虽说孙灿烂知道石榴她们几个都已经能够上手,但没有亲自去看看,孙灿烂总归不放心。 陈浩宇倒是没有反对,他知道现在这个外甥女经过两年的历练。早就不是那个安之于室的孙嫣然,而且那个店铺是孙灿烂的心血,眼看着就要开业,不让她去看过,她如何能够安心。何况他看了那店铺后的卧房,知道如今孙灿烂肯与他们住在农庄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山花啊,店铺的事你就让你大舅他们去操心,你以后就要家里做做针线,看看书,或者我们请个女夫子回来,教你琴棋书画?”林木香到底是这个时代的女子,见孙灿烂要去店铺,却颇有些不赞同。 林木香眼看着好不容易在家安静了几天的孙灿烂又要去抛头露面,只以为她耐不住家里的寂寞,毕竟孙天赐去上学以后,家里就只有她们两个女的,而她自己还有个孩子要照顾,更何况她原本也不是个十分活跃的人,因此就提出了请女夫子回来的建议。 “舅娘,我还是得去看看那店铺,那个店铺的顾客定位是女性顾客,我大舅和朱叔都是个大男人,有些事让大舅和朱叔出面不太方便。 舅娘,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我只是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把一切与朱婶婶交待妥就回来。 至于请女夫子的事,现在也不着急,那个琴棋书画,我真的没多大的兴趣……”孙灿烂笑盈盈地对着林木香说道。 她知道林木香心里是为她好,可是这是她第一个店铺,顾客的定位又是女性,她不可能完全将店铺交给陈浩宇和朱福全去管理。 陈浩宇已经看过那个店铺,多少能够明白孙灿烂心里的想法,见林木香还要说些什么,连忙对林木香摇了摇头,这事还是依了孙灿烂再说,至于林木香的思想工作,就有待于陈浩宇慢慢来做了。 不过那店铺倒也无需孙灿烂时刻在那里守着,店铺里的店员,孙灿烂早就做了安排,除了能说会道的丫头小石榴,就是朱福全的婆娘朱妈妈,至于朱福全就暂时先担当起店铺的大掌柜兼账房。 原本店铺为自己和孙天赐准备的那两间卧房,孙灿烂起初真不愿意让其他人住进去,那两间卧室是她为自己和孙天赐特意准备的。 可是现在看来别说是长住,就算偶尔住上一晚两晚也是没什么机会的了,孙灿烂心里清楚如果她执意要住到店铺里来,也不是不可以,陈浩宇断不会强迫于她,可是她若真的那样做,必定会伤了陈浩宇和林木香的心,更会让他们替自己担忧。 为了彻底断了自己住店铺里的心思,孙灿烂索性将那两间房间加一间书房就全部拨给了朱福全一家。 虽然自己精心准备的房间自己姐弟没有机会住,孙灿烂的心里感到十分遗憾,可是如果把这三间房间封闭起来,孙灿烂心里更难接受。 编织坊就设在店铺后院,后院除了原本为孙灿烂自己准备的三间房外,一共还有四间房外加一间厨房。 如今其中的两间给几个丫头居住,一间专门给几个丫头做勾织的工作间,一间做了仓库,要不是孙灿烂将那三间房让出来,朱福全一家还真得在外面租房子住了。 不过当孙灿烂来到店铺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她原本留给自己当闺房的那个房间朱福全一家并没有用,还是给她留了出来。 朱福全的理由很实在:“小姐平时总有过来指导丫头们勾织的时候,那就得给小姐留出个地休息,所以这个卧房俺们觉得还是给小姐留着。” “朱叔,以后我就算来了,也不可能在这里过夜,何必留房间给我,你看你家这住得多挤啊。”孙灿烂心里感念朱氏夫妇的细心,同时又为朱家一家五口挤在两小房里感到十分不安。 “小姐,俺们能住得开,你看常春和宝儿就住那间卧房,反正中间有屏风隔着,宝儿睡里间,长春睡外间,这样宝儿晚上也不会害怕,至于常安,他还小呢,原本也一直都是俺们带着他睡……等他再大些就可以让他眼常春睡一张床……”朱妈妈见孙灿烂脸上有些不安和愧疚的模样,连忙将他们一家的安排一一道来,倒也算安排得妥妥当当。 既然朱家这样安排,孙灿烂也不好再勉强他们,再说店铺里有一间自己的卧房,若事情多的时候,自己一时回不去,也要在这里有个休息落脚的地方。 “既然朱叔和朱婶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再多说。这卧房留着也好,以后我也可以多来这里坐坐,只是怕我舅娘会担心呢。”孙灿烂说着对着刚好从外面进来的陈浩宇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你舅娘也是为你好,难家人小姐像你这样抛头露面,又是做生意又是养蜂!”陈浩宇对着孙灿烂的头顶虚虚地敲了一下嗔道。 孙灿烂只是嘻嘻一笑,没有再接陈浩宇的话,将话题转到了店铺开张上去了,前面的店铺的布置孙灿烂看了十分满意,她没想到朱福全夫妇的接受能力如此强大,几乎完全接受了孙灿烂十分前卫的店堂布置,相信开业那天只要进店铺的人都能感到耳目一新。 果然山花家坊开业之日,场面空前热闹,那如同家居一般无二的店堂布置,让进店铺的人一看就移不开眼,这个买上一床带有流苏的鲜艳床单,那个买上一块桌布…… 孙灿烂为了店铺的开业足足准备了两个月,不到两个时辰,店铺内的所有勾制产品一销而空,同时还卖出了不少蜂产品,收了一大把定单,喜得那几个勾织坊的丫头勾织的热情高涨,需知她们虽然卖身给孙灿烂,却依然可以根据她们勾织的成绩领取不同的月钱银子。   ☆、第210章 果然是血亲 店铺开业蜂场安置,着实让陈浩宇很是忙碌了一阵子,等到将一切安定下来,日子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这样的结果还是有赖于孙灿烂出手接过蜂场的安置,否则面对这些会螫人的小支配,陈浩宇还不知要被叮上多少囗。 林木香就是想不明白,这些飞来飞去会螫人的小东西,陈浩宇摆不平,朱福全也摆不平,其他人就更不要说了,可是只要孙灿烂小小身影出现,再狂躁的蜂儿就会马上平静下来,就仿佛孙灿烂的手上有着一根魔棒,只需轻轻一挥一切搞定。 可是无论怎么看也不觉得孙灿烂与普通的女娃有啥区别,也没见她有什么不同别人的动作,可是这些蜂不但不叮咬孙灿烂,反而总是围绕在她的头顶飞舞,人与蜂之间显得异常的和谐。 最后大家只能认为孙灿烂有养蜂的天赋,从此以后林木香再也没有反对孙灿烂上山坡去捣鼓这些小生物。 店铺里有朱福全一家顶着,孙灿烂隔三差五去检查一下编织坊丫头们勾织的质量,每次又会给大家留下新的花样,若店铺有什么事,自有朱福全与陈浩宇去处理。 开始的时候,看着山花家纺生意兴隆眼红的捣鬼的还真不是一个两个,其至还有小混混上门讨要保护费,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朱福全和陈浩宇,有些根本无需他们两人联手,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就可以将这些人彻底摆平,多数时候根本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别说山花家纺背后杨家的背景,一个朱福全再加一个陈浩宇就不可能让山花家纺被人欺负了去!店铺无需孙灿烂操心,不过她要操心的事也不少。 临溪镇的店铺不过是她将店铺开遍新月皇朝迈出的第一步,要达到孙灿烂心中的梦想,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去筹谋。 不过孙灿烂也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她如今就是一个刚刚与亲人团聚的十岁女娃,首先还是要享受一下亲人之间团聚的乐趣,其次就是引导并督促弟弟孙天赐的学业。这古人的学业与前世接受的教育有很大的不同。 孙灿烂不希望孙天赐只局限于八股文章的世界,成为一个只懂得死读书的书呆子,所以平日里尽量通过给孙天赐讲故事,将一些前世先进的理念一点点渗透到孙天赐的教育之中。 不过就算如此。孙灿烂也没有忘记赵孙氏与自己之间关系的查证,孙长龄父子都已经不在人世,要通过蜂儿去查证已经没有多少的机会,因此在店铺和蜂场完全安置妥当以后,孙灿烂专门找陈浩宇聊起了这件事。 “大舅,我,我有件事想请大舅帮忙。”孙灿烂摸不透陈浩宇对这件事的真实想法,所以提出请求的时候还是有几分犹豫,生怕陈浩宇会直接拒绝她。 如果不去查证赵孙氏与孙氏姐弟之间的关系,孙氏姐弟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唯有陈浩宇。若是证实了赵孙氏与孙氏姐弟之间的关系,在这个世界上赵孙氏也将成为孙氏姐弟的亲人。 孙灿烂知道古人奉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赵孙氏和陈杜鹃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所以从亲疏角度上来说,无论是陈浩宇还是赵孙氏。他们与孙氏姐弟之间的亲疏其实基本是等同的。 “山花,这事我已经开始着手查证,只是尚需些时日。不过,山花,若证实了赵孙氏的身份,你将如果处置?”其实陈浩宇从得知赵孙氏与孙氏姐弟之间可能的亲缘关系以后,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目前已经得到了一些证据,只是为了慎重起见还有一些关键的证据还有待证实。 被陈浩宇如此一问,孙灿烂倒有些呆了,其实就算赵孙氏与他们姐弟没有血缘关系,在她的心里早就已经将赵孙氏当成自己的大姑,赵孙氏的真实身份如何。丝毫不会影响到赵孙氏在孙灿烂心中的地位。 “大舅,其实吧,大姑在我的心里最就是亲人,能否证实她与我和弟弟之间的关系,对我来说还真的并不重要……只是在大姑心里的意义应该是不同的。毕竟她的心里对那失散了二十多年的老叔和堂弟还是有着牵挂的。”沉吟了半晌,孙灿烂才有些羞赧地对着陈浩宇笑了笑说道。 “山花能这样想,大舅很安慰。你是个懂事又懂得感恩的孩子,大舅为你骄傲!大舅也向你透露一些信息,从目前我得到的信息来看,赵孙氏十有*就是你爹爹失散多年的堂姐。”陈浩宇的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这个外甥女的确是长大了,不但有自己的思想还有一颗为人考虑的七窍玲珑心。 “谢谢大舅的夸奖,我只是,只是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多一个真正的亲人……”孙灿烂说着心里一酸,想起前世的家人,再想想在这个世界上如此伶仃稀薄的亲缘,一种对亲人的渴望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与陈浩宇聊过五天后的巳时三刻,孙灿烂正在山坡上带着苏叶和朱常春摇蜜取花粉,突然林木香身边的婆子匆匆上了山,可能是怕被蜂叮咬老远就高声呼喊道:“山花小姐,快收拾收拾赶快回去,家里来了客人。” 来客人?会是谁呢?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山岗镇的赵家、沈家还有如今在京城的段家,孙灿烂还真找不出什么人会来临溪镇找她。 沈容欢前几日刚来过临溪镇,自然不可能是她;段家更不可能,昨日才收到段靖柔的书信,段靖柔已经怀上了孩子,段子轩正在议亲,如今都忙得不可开交,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临溪镇,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山岗镇的赵家了。 虽然孙灿烂来了临溪镇以后,也曾经回过一次山岗镇,但由于孙天赐要上学,并没能与她同行,令一直想见一见孙天赐的赵孙氏感到十分遗憾。 如今山岗镇的豆腐坊基本依靠赵氏姐妹在调制点豆腐的浆法,赵氏姐妹还真没有空闲来临溪镇,那么到底会是谁呢?难道是赵孙氏耐不住亲自来临溪镇见孙天赐不成?可是今日天赐上学堂去了,要到晌午过后才会回来。 昨日大舅陈浩宇出去办事就没有回来,陈家小院里今日可就只有林木香和孙灿烂两个主人,不管来的客人是谁,既然是林木香让人上山来喊自己回去,那么孙灿烂必定是要去见上一见的。 于是孙灿烂吩咐朱常春收拾工具,蜜什么时候都可以再上山来摇,见客人的事可不好耽误。 孙灿烂在苏叶的帮助下,将身上专门为上山养蜂穿的衣服脱了下来,又让苏叶帮着将头发重新打理了一下,几个人匆匆下山。 还没等孙灿烂进陈家的小院,就听到了从院子里传来的阵阵欢笑声,是大姑! 孙灿烂一听到赵孙氏爽朗的笑声,脚下顿时生风,再也顾不得淑女形象,直往堂屋扑去:“大姑,真的是你!俺可想你了!” “哟,现在山花有了大姑,就不要大舅了哦!”原来陈浩宇也回来了,见孙灿烂直往赵孙氏怀里扑去,顿时有些吃味。 “啊,姑丈也来了……大舅,你也回来了,这么巧?”孙灿烂这才发现堂屋里不仅只有赵孙氏还有赵黑牛,连忙从赵孙氏的怀里出来,先对着赵黑牛行了个礼,然后转向陈浩宇眼神中颇有些疑惑。 “怎么样?我说山花一定会感到困惑的吧,我就喜欢看到小山花这偶尔的迷糊模样。来让舅娘告诉你,你大舅昨日就是去山岗镇接你大姑和姑丈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林木香看孙灿烂那又惊又惑的模样煞是可爱,笑着将谜底揭了开来。 什么?大舅昨日是专门去山岗镇接赵氏夫妇?专程!孙灿烂的脑子里出现了片刻的空白,一时之间有些呆滞,不过很快她就意会过来,陈浩宇专程去山岗镇接赵氏夫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孙氏姐弟与赵孙氏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查证清楚,赵孙氏真的就是孙长龄的堂姐,孙氏姐弟的大姑! “大舅,这都是真的!”此时堂屋里除了陈浩宇夫妇、赵氏夫妇就只剩下孙灿烂,孙灿烂眼中含着泪水向着陈浩宇求证,尽管她的心里已经百分百肯定,不过还是希望能从陈浩宇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 “是的,百分百是真的!”陈浩宇拉过孙灿烂的小手,将小手放在同样十分激动的赵孙氏的手心,语调虽然十分轻缓,却有着不容质疑的肯定。 “山花……山花……俺终于找到俺老叔的亲骨肉了!”赵孙氏的声音哽咽难以自制,将孙灿烂拉进自己的怀里,一种亲人失而复得的感觉在心里久久回荡。 孙灿烂将头深深地埋在赵孙氏的怀里,原来他们果然是血亲!这真是天大的缘分,上天居然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让孙家的两房亲人重逢,是不是也都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定数?!   ☆、第211章 延伸产品 与赵孙氏续上了孙家的关系,孙灿烂的干劲更大了,恨不得将自己脑子里所有的好点子一股脑儿全都给整出来,她的内心里既要让自己的孙天赐过上更好的生活,又要让赵家还有陈家有更好的日子。 好在孙灿烂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好歹还记得如今自己只是个十岁女娃,以前她所做的事已经过于出挑,若她再整出些其他的,只怕要让人感到妖孽转世了,她还是先将现有的这几项事业先做好做强做大。 其实就算好好将养蜂这一项发展起来,就足以傲立于新月皇朝的商业巅峰,至于家仇孙灿烂的心里还是原来的想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她只是个小女娃,就算三十岁后家仇才得报又如何? 何况那血仇还有个高个子大舅在前面顶着呢!她只需让她的蜂时刻收集情报,在必要的时候将收集的情报公之于世,给仇人以致命的打击就成。 再说了比起报仇,孙灿烂的内心里更希望能够好好将弟弟孙天赐培养出来,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相信孙长龄的陈杜鹃夫妇在天之灵,比起报仇来更愿意看到他们姐弟平安长大吧。 想通了这一切,孙灿烂开始专心伺候她的蜂,临溪镇农庄这边蜜源也不缺,通过一段时间的苦心经营,临溪镇的蜂场到盛夏来临的时候,很快由原来的十箱发展成一个有近三十箱的小型蜂场,自然这不可能完全依靠蜂群自身的繁衍,有一小部分来自孙灿烂的空间。 蜂蜜等蜂产品除了在山花家纺那店铺设了个专柜进行少量的零售以外,大部分的产品依然与山岗镇那边的蜂产品汇合在一起送去京城。 段家已经由段子轩上位,孙灿烂作为段子轩的朋友兼合作者,自然给予他大力的支持,如今山花牌蜂产品和清荷坊的编织产品俨然成了段家在京城所有店铺的抢手货,特别是蜂产品成了京城富贵人家养生和送礼的必备产品。 由于段子轩上位成功,段夫人已经回京城去了。清荷坊也作为给段子轩上位成功的贺礼完全交到了段子轩的手上。 那个在段子轩背后动手脚的段子书,据说一直忙于在两房妻子中找平衡,却一直找不到平衡点,反倒激怒了第一个妻子的娘家哥哥。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那妻兄是一介武夫,若不是最后段子棋看在自家兄弟的分上出手相救,段子书大概连命都难保。 不过如此一来段子书也算彻底与家主之位无缘,那段老爷虽然有心再把持家主的位置几年,以图让段子书能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无奈段子轩带着山花牌蜂产品和清荷牌编织品高调返京,很快就先声夺人,赢得了段家绝大多数力量的支持,段老太爷自然是最强有力的一股支持力量。 当然这还得亏那段子书实在太不争气,自从这番挫折后更是显出了纨绔本性。整个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令段老爷心灰意冷,于是段家家主的新旧交替在血不见刃的情形中悄然完成。 如今段夫人意气奋发地重返京城,周旋于上流贵妇圈,她那变得幼嫩细滑的皮肤。眼角越来越淡的细纹自然引起了贵妇们的注意。 这些原本就极为注重个人形象的贵妇们纷纷向段夫人讨教护肤秘诀,段夫人十分自豪地向大家介绍起了山花牌的护肤养护用品,于是更加推动了山花牌护肤用品的需求。 不过由于孙灿烂没有现代化的生产设备,更没有现代化的保质技术,山花牌的护理用品的保质期极短,而且作为面部的护理用品还需要根据每个人肌肤质地的不同,使用不同的配方。 孙灿烂人不在京城。以段夫人的能力自然很难满足这些贵妇人的要求,于是段夫人从京城传来消息,极力邀请孙灿烂去京城开办女子肌肤保养店铺。 不过如今的孙灿烂可不再是前段时间还有些毛糙的孙灿烂,在与孙天赐团聚以后,静心思考了许多东西,觉得一切还是循序渐进比较适合她。进京城的事再过个三五年再说也不迟。 当然京城那么的呼声她也不能置之不理,这事她与陈浩宇进行了商议,最后陈浩宇提了个建议:“山花,你舅娘懂得一些医理,平日里也喜欢自己调一些护肤用品。不如你与她好生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调出几款能够保质期相对较长,又能满足大多数肤质的护肤用品,供应给京城的段家。 你再将护理的要诀传授给段夫人,这样就算你人不在京城,同样可以将生意做起来,当然这些护理用品的价格嘛……” 陈浩宇说到这里并没有再深入下去,他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娃,自己只需点到为止,相信以孙灿烂的聪慧必定能领略其意。 孙灿烂一听陈浩宇的建议,觉得真是个大好的建议,果然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陈浩宇三言两语间又产生了一个钱景看好的事业。 于是孙灿烂在心里把自己没有理顺的一些关键问题进行了梳理,然后直接找到林木香一边逗弄在榻上爬上爬下折腾的陈天炙,一边开门见山地说道:“舅娘,我来向你取经。你应该也知道,我一直在向京城那边提供一些护肤的用品,都是用蜂蜜和花粉调的,算是蜂产品的延伸产品吧。 可是我对护肤这个行业了解的不多,目前完全都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在调,所以对一些比较敏感的肤质就有些束手无策,可京城那边又急需要我提供护肤用品。 听大舅说舅娘对一些草药的医理了解得比较透彻,护肤品的调配也有自己的心得,所以今日特来向舅娘取经,舅娘可不能藏私哦。” 林木香早就已经知道孙灿烂在向京城提供护肤品,她自己现在正在用的也是孙灿烂调的面膜和面霜,很为孙灿烂小小年纪在护肤这个行业中有如此的造诣而感到惊讶。 没想到如今孙灿烂居然反过来向她取经,让她感到十分汗颜:“山花,我现在用的都是你调的护肤品,觉得比我调的要好用得多了!你看看,我这脸上的妊娠斑是不是淡了许多。” 只要是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脸上光洁细嫩,林木香自然也不例外,她由于以前求子过程中吃多了各种药,加上在怀陈天炙的过程中时有一些让她担惊受怕的事儿发生,故而脸上的妊娠斑十分明显,她自己调了些药物进行涂抹效果并不佳。 孙灿烂来了以后,专门为林木香调制了一款淡斑的面膜,让她每日睡前洁面后坚持做面膜,一段时间坚持下来,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什么斑来,如今这款面膜在临溪镇广为流传,销售形势一片大好。 “舅娘,你的肤质好,不会过敏,所以这款面膜对你的效果不错,可是如果是过敏皮肤,我可不敢让你用。这也就是在销售这款面膜的时候,坚持要先到店铺试用,没有问题了才能卖出去。 虽然有看过一些药书,可是我对草药的了解终究不多,什么样的草药能够抑制过敏,始终不得其果,希望舅娘能够提点一二。”孙灿烂说得十分直白,现在他们姐弟与陈浩宇他们生活在一起,孙灿烂的事业与陈家也是休戚相关,所以她也不用对林木香遮遮掩掩。 林木香自然也知道这事关系到孙灿烂那些护肤品在京城的销路,京城是什么情况,那些贵妇又是怎样的想法,林木香来自京城又如何会不知。 平日里林木香也有考虑过一些问题,作为女人她自然知道不同的皮肤所用的护肤品不尽相同,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大多只有胭脂水粉,像孙灿烂调制的这些面膜面霜还真是第一次接触。 如果真能通过加入一定作用的草药,调制出适合不同肌肤使用的护肤品,销售前景可真是一片大好。 孙灿烂既然向她来取经,林木香自不会藏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草药的医理细细地传授给孙灿烂。 林木香传授给孙灿烂的不少草药经,在一般的医书里还真很难看到,有了林木香的指点,孙灿烂调制护肤品的进度有了很大的进展,很快几款保质期超过一个月的面膜诞生了,开始向京城定量供应。 段夫人根据孙灿烂的说明,在小范围内帮人做面部的护理,对外绝对不公开进行销售,坚持让人直接上门找她或由她上门做护理。 在对每个人进行面部护理以前,不但细分各类肌肤,同时还要求先在耳后做局部试验,确定没有过敏反应才开始进行整个面部的护理。 第一批主要用蜂产品调制的女性面部护理用品发到京城以后,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在京城贵妇圈里引起了轰动,孙灿烂调制的几款面膜的护理效果空前成功,尽管还是有人不能使用,可是绝大多数人总能找到一款合适的面膜。 于是段夫人根据孙灿烂的提示,索性开了一家专做女性面部护理的店铺,同时开始向孙灿烂提出批量订购的要求。   ☆、第212章 大力发展养蜂事业 虽然孙灿烂原本一心想着自己进京开个类似于前世的美容院,可是如今这具身体不过才十岁出头,就算她自己觉得可以有心进京,陈浩宇也不可能答应,更不可能让她独自进京城去发展。 现在这样能够不阻止孙灿烂隔三差五地去临溪镇的店铺看看,再上山养养蜂,调调护肤品,不再要求她学什么琴棋书画已经算很开明了。 所以孙灿烂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能自己去京城开美容院,那么就由她提供护肤用品和护理要诀,通过段夫人的手去实现这个理想吧,也算对自己有个交待。 不过这个美容护肤的产品,面对的全是有钱用不光的贵妇人,孙灿烂也就不怕人家会嫌贵,何况她在这些护肤品里不但使用了蜂蜜、皇浆、花粉等蜂产品,更是有针对性地调入了一些草药,同时还使用了自己空间里的水。 到了临溪镇不久空间终于又升了一级,里面居然有了她前世都未曾见过的十分先进的机器人,帮助她完成养蜂摇蜜取皇浆的一系列工作,这让孙灿烂大大的松了口气。 如今空间对于孙灿烂来说,就是一个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蜜源,只要她需要又有足够的理由让这些蜂产品在世上露面。 更让孙灿烂感到惊喜莫名的升级以后的空间水带出来居然再不是普通的水了,与在空间内一样也有了提神养气的作用。 现在孙灿烂每天都会偷偷地在大家饮用的水里加入一些空间里带出来的水,让大家的体质在不知不觉中得到提高。特别是孙天赐和陈天炙两个小不点,孙灿烂每天早晚都坚持让他们喝一杯调了蜂蜜的空间水,几个月下来两个小不点的小脸白里透红,看着煞是喜人。 这些护肤用品原料不菲,孙灿烂在中间花的心思也很多,效果又是有目共睹,何况这些护肤用品面向的都是上等阶层,孙灿烂给面膜的定价自然不低。说起来完全就是暴利。不过就算如此,段夫人那护理店生意仍然十分火爆。 如今段夫人的那个护理店俨然成了京城贵妇们趋之若鹜的地方,每天上门要求做护理的贵妇很多,段夫人一人自然忙不过来。索性将身边的几个心灵手巧的丫头做了培训让她们上岗做护理,段夫人每天收钱收得手软,这样的生活让段夫人过得十分充实。 整天的忙碌反倒让段夫人焕发了青春活力,显得容光焕发,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如今是段老爷反过来求着她,而理不理这个回头的负心人全看段夫人的心情,可以算是来了个绝地大翻身。 为此段子轩专门给孙灿烂写了封信,对孙灿烂表示感谢,若不是孙灿烂提供了段夫人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可能她这辈子只会埋没在对段老爷的怨怼中郁郁终老,又怎么可能焕发出第二春?! 为了保证京城对蜂产品巨大的需求,加上护肤面膜的保持期的问题,如今孙灿烂的山花牌蜂产品已从原来的一月一送改成了半月一送。 为了保证京城的店铺新货源源不断地上架销售,现在除了山岗镇和临溪镇两个蜂场。杨集镇那边也开始少量试养,开始大力发展养蜂事业。 至于护肤品的调制,孙灿烂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只负责出配方和调制的方法,至于调制就完全交给了林木香和苏叶。 林木香是孙灿烂的舅娘,护肤品的利益与之休戚相关,孙灿烂自然相信林木香不可能将配方泄露出去。苏叶更是她信得过的丫头,所以将调制任务交给这两个人,孙灿烂是绝对放心。 如今苏叶有更重要的任务,当然不可能再时刻跟在孙灿烂的身边,原本孙灿烂考虑着是不是再去买个小丫头回来,可是看看这个并不大的院子。实在方便再添新人。 考虑再三,将目标定在了还在山岗镇的魏宝珠身上,魏宝珠与苏叶在山岗镇的时间相处的就很好,将魏宝珠调来身边让这两个相好的丫头住一间小屋倒不成问题。 不过孙灿烂并没直接向魏长生要人,而是先与陈浩宇进行商议。再由陈浩宇征求魏长生的意见,最终将魏宝珠从山岗镇调到了自己的身边。 魏宝珠身上有些基本的武功,说起来原本就是准备将她安排在孙灿烂身边作贴身丫头,只是孙灿烂身边已经有了苏叶,而魏长生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觉得苏叶除了不会功夫,对孙灿烂倒真的是一心一意,加上孙灿烂已经用惯了苏叶,故而也就没有将魏宝珠安排在孙灿烂身边。 如今苏叶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魏宝珠到孙灿烂的身边做贴身丫头就变得顺理成章。 养蜂是孙灿烂的事业,那么注定要到孙灿烂身边的魏宝珠自然也得了解一些养蜂的常识,所以在孙灿烂离开山岗镇以后,魏长生有针对性地对魏宝珠进行了培训,为此魏宝珠还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孙灿烂有蜂主这个身份,养蜂自然手到擒来,更不会有蜂胆敢叮咬她,可是其他人则不然,无论是山岗镇的魏家父子和林氏兄弟,还是杨集镇的赵梓霖和陈岗、林旺,在养蜂过程中可都吃过被蜂叮咬的苦头。 也亏得孙灿烂早有准备,所有的养蜂工具在她离开山岗镇前都准备得十分齐全,也专门对赵梓诚进行了强化培训,因此在山岗镇的魏长生父子和林氏兄弟在赵梓诚的提点下,倒也没吃多大的苦头。 只是离开了孙灿烂这个蜂主,山岗镇蜂场的发展势头并不算好,孙灿烂离开的时候,一共留二十箱,一段时间下来只勉强分出了五箱,至于收成就更难以与孙灿烂在时相比,差距之大令赵梓诚和魏长生都感到十分惊讶。 不过他们虽然感到惊讶,倒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只是在心里埋怨自己当初没好生向孙灿烂多学一些,如今出不了收成,愧对孙灿烂对他们的信任,对不起孙灿烂对他们的重托。 赵梓诚每天还要忙豆腐坊的事,还要对家里所有的进出进行记账盘点,对养蜂的事自然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魏长生则不然,他原本就是个精力旺盛的人,更是个不服输的人,因此只要有了空闲就会上山精心伺弄这些蜂群,倒也真让他慢慢摸出了一些养蜂的门道。 加上孙灿烂没有忘记自己离开山岗镇前对赵氏姐妹许下的诺言,每个月都会回山岗镇看看,顺便指导并暗地里从空间更换一批更健康的蜂群出来,使得山岗镇的蜂场如今也有了一定的规模。 赵黑牛是赵家对养蜂热情最高,也是对蜂最有感情的一个,眼见着送去杨集镇那边的几箱蜂被赵梓霖他们几个越折腾越少,终于在山岗镇呆不下去了,索性自个去了杨集镇长住,可就算如此杨集镇那边的几箱蜂的情形依然不容乐观。 最后只得向孙灿烂求救,虽然陈浩宇和林木香都不太放心孙灿烂去杨集镇,可是为了杨集镇那边的蜂场发展,最终孙灿烂还是说服了陈浩宇夫妇。 这次去杨集镇孙灿烂索性带上由于天气炎热暂时放假在家自学的孙天赐,姐弟俩第一次一起离开临溪镇,让很少有机会外出的孙天赐很是兴奋上一把,高兴地搂着孙灿烂的脖子又是亲又是笑,让孙灿烂心里酸酸涩涩很不是滋味。 姐弟俩在杨集镇暂时住了下来,孙灿烂每天带着赵氏父子丶陈岗还有林旺讲解养蜂过程需要注意的事项,什么情况下可以摇蜜,什么情况下可以给蜂箱加新的蜂片,什么情况下可以分群…… 事无巨细慢慢道来,如此差不多七八天下来,才总算将杨集镇的蜂群给救了回来,如今也算小有规模。 这七八天孙天赐过得开心极了,每天除了完成孙灿烂给他布置的课业,就是与年龄相当的赵甜一起上山爬树掏鸟窝,下水捉鱼找螃蟹,原本白里透红的小脸都快变成了黑蛋,若不是孙灿烂早有防备给这两个孩子涂上自制的防晒护肤膏,非晒脱皮不可。 孙天赐在杨集镇的七八天,总算让孙灿烂觉得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多些久些,可惜孙天赐小小年纪经历了家庭的巨变,自觉身上的责任,平日里只知道如饥似渴地学习学习……快忘记他不过只是个七岁的孩童! 若不是到了孙天赐学堂复课的日子,孙灿烂真希望能在杨集镇再呆上几天,让孙天赐多享受几天童趣。 只是理想是丰富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孙灿烂姐弟到杨集镇的第八天,陈浩宇亲自来杨集镇接他们回临溪镇,因为第二天孙天赐的学堂就要复课了。 忙忙碌碌间孙灿烂与亲人团聚已有半年,无论是临溪镇的店铺、山岗镇的豆腐坊还是杨集镇田地,如今都已经开始走上正轨,虽然魏长生一家还没有回到孙灿烂的身边,不过他们过了年应该也可以回临溪镇了。 如今孙灿烂手上的银子越来越多,想到魏长生一家用不了多久就要回到自己的身边,孙灿烂的心思又开始有些活络起来。   ☆、第213章 新的打算 这天趁着设在农庄半山腰的蜂场只有陈浩宇与她两人,孙灿烂面露难色对着陈浩宇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大舅,我们是不是该买个大些的院子,从农庄搬出去住?” “怎地了?这里住的不好吗?”陈浩宇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孙灿烂,面前这个十岁半的女孩如今越发显得沉稳起来,很多时候孙浩宇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 孙灿烂并非觉得这个庄院不好,虽说现在住的小院子的确小了些,但这农庄胜在山处于山水之间,前水后山,真正是个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宜居宜室的好地方。 再加之这个农庄是属于杨家的产业,明面上的家丁护院甚至一个普通的丫环婆子各个功夫了得,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暗卫护着这个农庄呢,故而任何人也不敢对之有觊觎之心,住在这里安全极有保障。 只是考虑到魏长生一家的居住问题,以及目前供求日益增长的护肤品调制的需要,孙灿烂还真舍不得从这里搬出去。 “大舅,我并没觉得这里有啥不好,相反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只是现在住得这个小院子实在是有些挤了。 按当初与大姑家的约定,过了年魏叔他们就应当来临溪镇了,可是我们住的这个小院哪里还有屋子安置魏叔一家。 还有如今舅娘肚子里又有了宝宝,不适合再做调制护肤品的活,我想着再买两个老实些的丫头回来…… 要不,我们就住这里,只是在临溪镇近郊再买个院子专门做护肤品的作坊,让魏叔一家住那作坊里,专门负责护肤品的生产?”孙灿烂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一一道来,说到最后眼睛一亮,突然想出了一个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你这孩子……正如你舅娘说的,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什么事都自己想着要考虑周全,所以才会不长肉……这些事就让大舅来操心,你呀平日里做些你自个喜欢做的事。把心放开些,让自个身上多长几两肉,省得你舅娘见天在我耳边唠叨……”陈浩宇看着孙灿烂晶亮晶亮放眼睛,痩削的肩膀和尖尖的下巴,心里不由涌起怜惜。 若不是家遭变故,小小年纪的外甥女又何需整日为生计忙碌算计? 陈浩宇虽然说着嗔怪的话,其实他的心里很明白如今想让孙灿烂停下前进的步伐,想来也是不可能了,自己只能尽力替她扫清前路的障碍,让她能够过得略为轻松一点。 陈浩宇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事我本想过几天长生大哥来了再告诉你。既然你提出来,现在告诉你也无妨,省得你天天记挂着。 前几天长生大哥来了消息,山岗镇和杨集镇都已经安置妥当,如今你大姑一家没有长生大哥他们帮着也可以自己管好那两处产业。所以长生大哥一家过几天就要来临溪镇了。 我与长生大哥还有福全大哥商量过了,调整一些现在的人员安排,让常春当天赐的小厮,陪送天赐上下学,店铺那边还是由福全大哥和福全嫂子看着,编织坊管事是石榴。 青山来临溪镇后,还是协助你将这边的蜂场起来。你呢自然是主子,只需将你的设想布置下去,有兴趣了就在店铺、编织坊、护肤品作坊、蜂场之间巡视巡视即可。 哦,对了,调制护肤品这块我准备交给魏大哥夫妇来管理,同时将护肤品调制从这里搬出去。成立独立的制作坊……” “搬出去?搬到哪里?大舅可是买好了院子?”孙灿烂没想到陈浩宇早就先她几步进行了统筹安排,惊喜地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你舅娘在西郊有个独门小院,离这里不算远,马车过去也就一刻钟的时间。那个小院虽然也不大,但改造改造当护肤品的作坊刚刚好。到时长生大哥一家就住那里。 只是这样一来你和苏叶这丫头就不能天天在一起,不知你可舍得?只怕苏叶那丫头要哭鼻子了!”陈浩宇将他与魏长生商量的结果以及作坊的地点一一告诉孙灿烂。 说到丫头魏宝珠尽管也是个很不错的丫头,可是也许是与孙灿烂相处的时间不多,与孙灿烂之间总少了些默契,有些事若是苏叶只需孙灿烂一个眼神,苏叶就能明白孙灿烂想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 魏宝珠与孙灿烂之间就少了这分默契,故而虽然孙灿烂让魏宝珠到身边也有两个月了,虽然言辞上并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却很怀念苏叶在自己身边的那份自如。 为此孙灿烂也有所考虑平日里也为让苏叶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做了一些准备。 平日里只要有空,就会时不时地带着魏宝珠去林木香与苏叶调制护肤品的屋子,指点魏宝珠学习护肤品调制的流程,让她跟着林苏二人学习并充当她们的下手。 虽说魏宝珠不算个很会看人眼色的丫头,不过学起调制护肤品却很上心,这大概也是女孩儿爱美的生性,一段时问下来倒让魏宝珠将调制护肤品的流程学了个七七八八。 前几日林木香一进调制小屋就反胃作呕,请大夫一检查,大喜事啊!林木香居然又有喜了! 第一个孩子的到来,对于多年求子不得的林木香来说已经如同捡到了无价之宝,让她既惊且喜,觉得是老天爷怜惜她多年的苦求,同时也将之当成是老天爷对她救人一命的奖赏,从没想过还能再怀上孩子。 虽然孙灿烂来了临溪镇以后,在有意无意地闲聊中给林木香灌输一些女人没怀上孩子并不一定就是女人的问题,也极有可能是男人没有生育能力。 当孙灿烂说起这些的时候,还着实被林木香教训了一顿,不过这孙灿烂有时候说话还真是有些大胆出位,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只是被林木香教训一顿也算是林木香心软了。 若放在其他人身上,还不得如何看孙灿烂呢,小小年纪就敢议论男女之事不说,居然还要推翻生不出孩子就是女人的错这一习俗观念,岂不是对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裸的挑战? 可是陈天炙如今不过才一周半,林木香再次怀孕,不得不引起让她的深思,渐渐地心里终于信了孙灿烂那一番能不能生孩子并不完全是女人的过错这番理论。 如今看来当初林木香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遭了那么的罪可都是白白的替人受过了,幸好上天将陈浩宇这个强势的男人送到了她的身边,让她拥有女人的性福,更全了她做母亲的心愿。 林木香这胎的反应并不算大,只要不走近制作坊吃喝一切如常,却偏偏就是近不了制作坊,闻不得蜂腊融化的那个味,于是护肤品的调制只剩下苏叶一人。 原本供应就已经吃紧的护肤品眼看就要断供,孙灿烂只好让魏宝珠顶了上去,她自己除了上山伺弄蜂,在调制护肤品的那几日几乎也全都扑在了制作坊里。 好在现在天气转凉,护肤品的保质期相对延长,原本都是发货前两天集中赶制,如今可以提前五天开始调制,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误了这一期的货。 “大舅,要不这样吧,让宝珠去作坊,让苏叶留在我身边吧。我用习惯了苏叶,没她在身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孙灿烂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将魏宝珠安排在孙灿烂的身边,完全是出于对孙灿烂的安全考虑,孙灿烂的这个要求自然不可能得到完全的满足。 不过陈浩宇能理解孙灿烂希望将苏叶留在身边的心愿,看着孙灿烂略作沉吟说道:“这个……要不这样吧,这两个丫头都留在你身边,宝珠虽小,但她从小就开蒙学武,对付一般的小混混还是可以的,而且她又能当你养蜂的助手,有她在你身边大舅才能放心。 平日你上山外出尽量带上宝珠,其中的原因你是个聪明人,无需大舅再多说…… 护肤品作坊那边我们再买上几个丫头,编织坊那边最近定单多了,也需要再买上两个,两边正好一起买了。 至于作坊还需要些时日,到时让魏大嫂先过来学习,等到那边开张,可以先让苏叶过去帮几天忙,带带新手,等那边一切都上了正轨,再让苏叶回到你的身边……你看如何?” 陈浩宇心里应该已经算到孙灿烂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一番安排显得不可能是在短时间里理出来的。 孙灿烂哪里会不知道陈浩宇这样安排的用意?将朱常春给孙天赐与将魏宝珠安排给孙灿烂是一样的原因,在他们姐弟的身边都安排了一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丫环小厮,无非就是考虑到他们的安全。 既然是为她好的事,孙灿烂自没有不接受的道理,于是临溪镇这边的安排就这样定了下来,可是由于院子是林木香原本就有的,这番安排所需的花费很少,孙灿烂手头上这快一年积累下来的银子以及赵黑牛夫妇硬要送过来的一千两银子,还是积攒在她的手上,让孙灿烂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第214章 财神转世 孙灿烂一直都想将手上的银子交给陈浩宇,可是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她并不是真的孙嫣然,总怕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一些观念习俗的了解会有偏差,从而会引起陈浩宇的不悦或误解。 可是她从林木香偶尔有些忧郁的神情中,觉察到陈浩宇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因此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自己手上的银子交到陈浩宇的手上。 虽然孙灿烂的心中没有把握会不会让陈浩宇心里不痛快,最后还是心一横从怀里取出银票递给陈浩宇,嘴里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大舅,这里是今年到目前为止养蜂和向京城那边提供护肤产品的收入,还有大姑家送过来的银子,一共加起来有三千两……我知道大舅一直都在打探一些消息,我知道不管是你自个去打探还是请人打探,肯定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所以这些银子……” 陈浩宇看着孙灿烂递过的一叠银票,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不是不知道孙灿烂手上有银子,孙灿烂送去京城的蜂产品和护肤品的收入,陈浩宇他们虽然从来不曾接触过每次都是由段家接货的人直接与孙灿烂进行结算,可是段家如何与孙灿烂进行结算,他还是很清楚的。 临溪镇这边店铺的收入完全是明账,在孙灿烂的坚持下,自从店铺开业有了收入以来,这一大家子的日常开销全部从店铺的收入中支出,尚且略有盈余,这多出的银子孙灿烂也没有接手,都让朱福全做了账给了陈浩宇。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陈浩宇和林木香并不同意,特别是林木香,她觉得没有让外甥女来养舅舅一家的道理。 在孙灿烂的坚持下,陈浩宇考虑再三,最终说服了林木香,成全了孙灿烂的一片心意。 临溪镇店铺所出支撑起在家人的生活。陈浩宇总算是吁了口气,他手上的银子已经越来越少,打探消息所需要的花费却如同一个无底洞,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如今不用再被生计所烦扰,陈浩宇打探起消息来比以前要自如的多。 陈浩宇从朱福全那里早就已经听说了孙灿烂买店铺装饰店铺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可是没想到这半年下来她的手上居然已经积攒了这么多银子。 看来这养蜂的收入还真不是一般的可观,真没想到这个外甥女找了一条很好的生钱门道,让他觉得这个外甥女快赶上财神转世了。 面对孙灿烂递过来的银票,陈浩宇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慨,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探听消息的事对孙灿烂瞒得很紧,却没想到最终还是瞒不过这个聪明的女娃。 陈浩宇并没有接过孙灿烂递过来的银票,而是带着孙灿烂在蜂场边的干净石凳上坐下,这是一处专门让平日大家干累了可以坐下休息的地儿。 一棵大树下。几个石凳一张石桌,夏日有树遮阳,如今天凉了只要上山来,石凳都放着隔凉的锦垫。 自从团聚以后,陈浩宇刻意不与孙灿烂提起两家的血仇。此刻虽然明知道孙灿烂给他银票的真正含义,可是陈浩宇依然没有完全放开来讲这件事,这样做并非要让他们忘记血仇,只是觉得他们目前还小,希望孙灿烂姐弟能够在他的守护下健康快乐的成长。 可是那样的血仇,那感同身受的逃难日子,又从山崖向后倒去的小舅。又如何让孙灿烂真正放下? 如今既然孙灿烂有意提起,陈浩宇心知有些事是无可逃避的,就算他不提并不表示孙灿烂不记得家仇血恨。 在陈浩宇的心中原本也没想过孙灿烂会忘记家仇,何况他早在与孙灿烂团聚着得知孙灿烂的所做所为,就明白她是在为报仇打经济基础,同时才惊觉自己其实完全没有真正理解这个外甥女。 陈浩宇哪里能够知道如今这个已经是换了灵魂的人。已经完全不能与他那个外甥女相提并论了。 不过要就这样接下孙灿烂的银票,陈浩宇心理又实在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在他的观念中他才是那个应该给外甥和外甥女保护伞的人,孙天赐和孙灿烂都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责任,那是他和陈浩轩带着他们姐弟逃生时向父亲和大姐的承诺。 “山花。这些银子你还是留着,大舅还有些银子,目前还应付得过来……”陈浩宇的声音有些黯哑,显然他的内心极不平静。 “大舅,虽然我还小,可是那件事,那件事……我还是希望能够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许多事我和弟弟目前都做不了,那就只能拜托大舅……可是赚钱的事,却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 所以我还会赚很多很多的钱,既要让大舅在办事的时候不会捉襟见肘,同时也要让天赐弟弟、天炙表弟,还有舅娘肚子里的宝宝都过上富足的日子…… 我要赚更多的钱,我还要报仇……”孙灿烂的声音并不高,说到最后甚至与她相对而坐的陈浩宇也只能勉强听到,可是她的表情却十分坚定,而报仇两个字尤如响雷敲打在陈浩宇的心上,让他的心为之刺痛。 “山花,大舅只希望你和天赐能够健康快乐的生活,你能够赚钱大舅很高兴,可是那件事如今你千万别在人前提起。不过大舅向你保证,在大舅的有生之年,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陈浩宇看着孙灿烂,眼中满满都是心疼,这次没有再推辞,而是将孙灿烂手上的银票接了过来,从中拿了两千两,其他的重新给了孙灿烂。 这是陈浩宇与孙灿烂之间第一次提到家仇,从此两人之间就有了默契,陈浩宇不再对孙灿烂刻意隐瞒信息,而孙灿烂会在得到这些消息以后,与陈浩宇进行分析推理,这中间自然加入她来自蜂的情报,从而一步步推进孙陈两家血仇的探索。 只是案情错综复杂迷雾重重,有时觉得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下一个信息却又与之相背离,明明孙长龄的身份是杨家的暗探,有时得到的信息似乎他不仅仅是杨家的暗探,这样的不清不楚着实让陈浩宇感到棘手。 银子不停地花出去,消息却乱成一团麻,有对孙长龄有利的,也有抹黑孙长龄的,有的线索明明牵扯上了丞相府,下一条却将丞相府撇得干干净净,这让陈浩宇感到十分迷茫。 好在这些消息再乱再复杂,从杨继业方面传来的声音始终一如既往地坚决,孙长龄绝对是一个忠于杨家的暗探,这点无容置疑。 有了杨继业老元帅的肯定,让陈浩宇有了更坚失的信心去一探究竟,慢慢拨开迷雾,从蛛丝马迹中找线索。 虽然一时间不可能找到确切的线索,可是慢慢地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最后与孙长龄进行交易司徒清扬。 司徒清扬与孙长龄一样,从事的也是药品生意,明面上做的都是正当的生意,通过陈浩宇一段时间的探查却发现每年都有两三宗大批的药材的去处无人考证,如今陈浩宇正致力于要挖出这些药材的去向。 这个司徒清扬还有一个极其强硬的后台,那就是丞相府,司徒清扬有个姐姐是丞相的小妾,所以司徒清扬在外都以丞相舅子自居。 联系到孙灿烂当初在山岗镇的遭遇,既然那些黑衣人来自丞相府,如今又查得司徒清扬与丞相府的这层关系,更坐实了孙陈两家的血仇必定与丞相府脱不开关系。 为此陈浩宇曾经亲赴京城想对丞相府一探究竟,只是丞相府虽是文官府第,于是这事其守备之严让陈浩宇多次刺探未果,一时之间陷入僵局 此时孙灿烂这边却从京城传来了消息,丞相府虽然守备极严,却阻止不了蜂的进入,有一群马蜂已经在丞相府某个角落筑巢落了根,于是丞相府内部的情报源源不断地从京城传到了临溪镇。 虽然很多的信息在别人看来没啥用,孙灿烂却不这样想,她将这些丞相府内的小道消息做成了一个消息树,希望从中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 也幸好孙灿烂有空间,这些由蜂传来的有关丞相府里的龌龊事儿,孙灿烂都是在空间的书房里进行汇总整理,最后也收藏在空间的书房里以备后用。 这些消息大多是一些内院的龌龊事,比如丞相的某个小妾与家丁偷情啦,丞相府某个丫环又上了丞相大人的床,丞相的好儿子与丞相的小妾的奸情等等等等…… 这样的消息目前的确是用不上,就算有用现在孙灿烂也无法将这些透露给陈浩宇,因为她没有办法说明消息的来源,她总不能告诉陈浩宇这些都是蜂从京城传来的吧! 因此现在孙灿烂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地收集丞相内发生的大事小事,并将其记录在册,这样的消息也许某一天可以利用起来派上大用场呢。 陈浩宇那边一时没有新的进展,杨元帅从边境传来消息,让他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报仇之事需一步一个脚印徐徐图之,他绝不会让孙陈两家枉死,但他不希望有新的牺牲,更不希望陈浩宇打草惊蛇。   ☆、第215章 骁勇将军 既然杨元帅有令,陈浩宇肯定是无条件服从,于是他的生活重点就暂时转移到了与孙灿烂一起发家致富上来了,有了陈浩宇的加入,孙灿烂的赚钱之路如虎添翼,平日里孙灿烂只需出个点子,动动嘴皮子,陈浩宇、魏长生还有朱福全就能替她办的妥妥贴贴,倒真让孙灿烂过上了千金大小姐的悠闲日子。 与杨元帅他们分别已经快两年了,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每隔一段时间孙灿烂都会给杨元帅写上一封信,在她的心里杨继业不是别人眼中威武严肃的大元帅,而只是一个老者,一个长辈。 很多时候孙灿烂的信里只是写上一些她自己的日常生活,比方说看了杨继业给她留的毒经有了一些什么样的收获,或者这段时间自己的蜂场又分出了多少箱蜂,给京城那边又提供了什么护肤养肤的产品。 甚至还会写上一段笑话,比如从京城那边传来的有关丞相府的笑话,最得丞相欢心的小妾司徒清颜为了把持住丞相大人的欢心,不听段夫人的劝告,冒着有可能自毁容貌危险,自愿写下生死状,不惜一掷千金执意要段夫人做面部护理,结果却引起皮肤过敏,若不是段夫人处理得当,那司徒小妾的容颜可就毁了。 孙灿烂将这段当笑话在信里写得十分清楚,还特意突出了别人所不清楚的那“一掷千金”的具体数目。 孙灿烂这样写自然有她的目的,状似只是在给杨元帅说笑话,其实从中却透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司徒清颜不过只是丞相府一个小妾而已,却可以为一次面部护理豪放地一掷千金,可见丞相府的富足程度非一般人能够想像。 当然司徒清颜有个会赚钱的哥哥,也许是这个哥哥给她提供了经济基础,可是只要熟悉司徒清扬的人都知道,那是个十足的守财奴,他可能为司徒清颜提供如此雄厚的经济基础吗? 当然孙灿烂在给杨继业的信中。只是像讲笑话一般将此事原原本本直接叙述一遍而已,最多只是说了一句感叹“哇,这个司徒清颜好有钱哦”,任谁看了这样的信。都会以为孙灿烂只是在讲笑话而已。 孙灿烂每次给杨继业的信,在最后都会让杨继业帮她向杨延保问好,只是这个问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同样的她也会向穆统领送去问候。 每次随信去的,当然还有孙灿烂自制的鞋袜衣褂,少不的了还有山花牌的蜂蜜,至于豆制品那可就没办法送去了。 毕竟这个时代没法进行真空包装,豆制品可是很容易就变质的食品,虽说每次杨继业给孙灿烂回信都会向像个孩子一样念叨着向孙灿烂讨要豆制品,可是孙灿烂却只能表示爱莫能助。最起码也得等到冬天的时候才能试着送去一些豆制品,让驻守边关的杨继业等人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只从上次临溪镇一见,孙灿烂再没机会见过杨继业祖孙,说起来有时候还真有些想念他们,每次回想起与杨继业的相处。就觉得那就是一个和蔼的老头子,就像她前世的外公一般和蔼可亲。 不过孙灿烂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想杨延保那个小魔王,可是每次给杨继业写信总会不自觉地带上几笔,给杨继业送去的东西里,总有她精心为杨延保准备的。 虽说孙灿烂同样也会给穆统领,甚至林师傅一并带去礼物,不过明眼人一看就有亲疏之分。只是孙灿烂自己从来都没在心里承认她怀念与杨延保相处的那些磕磕绊绊的日子。 事实上除了每次准备送讽刺边关的礼物时,会想起以前与杨延保相处的点点滴滴,有时想到杨延保与黑子斗来斗去却总是黑子手下败将的情形,她都会偷偷地独自笑上一阵。 不过也只是在这个时候,杨延保那时而装酷时而淘气时而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形象会出现孙灿烂的脑海里,其他的时候孙灿烂忙于赚钱。忙于指导孙天赐的学业,还真是很少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 这次由于陈浩宇刺探丞相府失败,杨继业特地让暗卫送来密函,倒是让孙灿烂想起了他们去年年后一别,如今快有两年不曾经相见了。 杨元帅带着杨家军驻守的边关。从去年底开始时有外敌侵扰,对方时不时地派出小股的兵力对新月皇朝的边关进行偷袭,而每每新月方出动兵力进行回击,对方立马又缩了回去,躲进了两国相交的崇山峻岭之中。 杨元师虽然恼恨对方的无耻,每次只是派出少量兵力于之周旋目标就是将敌方击退,却并不追击,暗地里却抓紧练兵并不断派出探子对敌营进行刺探。 如此你来我往了大半年,倒让对方产生了麻痹松懈的思想,反而给了杨家军一举击破的机会。 半个月前杨元帅突发奇兵先发制人,将敌营连根拔起。 小小年纪的杨延保在穆统领和林师傅的护卫协助下,在阵前斩杀敌方副将,活捉敌方主帅,将敌方赶出新月皇朝边关百里之外,终于给新月皇朝带来了安定的生活,边关再次消停下来。 边关虽然消停无战事,可是杨元帅还得带着杨家军驻守在边关保卫新月皇朝的安宁,孙灿烂想要见杨元帅一面的心愿一时还是无法达成,也许得等到新月皇朝五年一次的大换防才有机会相见了吧。 眼看天越来越冷,蜂的活动能力也越来越弱,再过几天蜂就无法自己采蜜了,时间又到了每年冬天合并蜂箱减少蜂群的时候,去年的时候这些都是孙灿烂亲自动手,今年陈浩宇和魏长生怎么也不准她再动手,而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了魏青山和很宝珠这对兄妹。 “唉……”孙灿烂坐在冬日的暖阳下看着魏宝珠和魏青山在处理蜂箱,一时想不出办法来支开魏氏兄妹将蜂收入空间,不由地皱眉叹息。 “你个死丫头,唉什么唉……小小年纪像个老太太,唉声叹气的,也不怕未老先衰!”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身边响了起来,将孙灿烂吓得跳将起来。 小腿两步让自己站稳脚跟,孙灿烂抬头一看,这不是杨延保那个小魔王吗? 哦,差不多两年不见,如今快有十三岁的杨延保长高了很多,两年的边关生活,让他年轻的脸带上了一些风霜,已经完全脱离了两年前的小男孩模样,长成了一个俊秀的少年郎。 个子居然高出了孙灿烂整整一个头,若不是他一开口就是孙灿烂十分熟悉的“死丫头”这个称呼,孙灿烂还真以为来人是杨延保的兄长呢! “你,你……你怎地会来这里?”孙灿烂惊讶地指着杨延保有些结巴地问道,问完之后心想要糟,自己这话有歧义,这小魔王一定会抓住不放那歧义不放。这里可以杨家的地盘,杨延保自然可以出现在这里。 果然孙灿烂的话音刚落,杨延保剑眉一挑,冷冷地看着她,孙灿烂那如见了鬼一般的表情,更令杨延保的心里极为不爽,:“咋地,我杨家的地盘我杨延保不能来?你个死丫头两年不见看来胆儿是越发肥了……” “我,我可没那个意思,是你自己想差了而已。”孙灿烂在心里做了个抚额的动作,很为自己少了一些对这小魔王的戒心而叹息,她可不想因为与这个小魔王出现争执,让陈浩宇难做,所以只能弱弱地回了一句,心里鄙视起自己如今的气势太弱,难道就因为自己住在杨家的地盘,就再也无法与这个小魔王一争高低? “我想差了?我看你的心里其实就是那般想的吧!哼……”尽管孙灿烂很快换上的乖巧模样儿多少取乐了杨延保,不过杨延保的心里依然觉得不爽,虎目瞪得溜圆。 “算我说错了话……只是杨小将军不是应该在边关吗?乍地来临溪镇了?”孙灿烂看了眼杨延保那张还有些稚气却又含了风霜的脸,原本还有心与他针锋相对辩上几句的心思顿时淡了下去,不过依然有些好奇他为何悄然出现在临溪镇。 从边关传来杨延保阵前斩杀敌方副将,活捉敌方主帅的战报不久,就又传来了新月皇给依然驻守在边关的杨家军大量的封赏。 杨延保作为这场胜利的功臣,被新月皇破格封了个“骁勇将军”称号,按理没有新月皇的圣旨是不能离开边关的,这也难怪孙灿烂会对杨延保的出现感到如此的震惊。 想当初边关传来大胜的谍报之时,孙灿烂的心里的震惊那可以说是不亚于经历了一场十级的强烈地震,在她的心里杨延保始终都是那个嚣张的孩子,没想到不过两年的边关生活,居然使他成为一个在阵前冲锋陷阵的人。 那可是一个还不至十三岁的孩子,要放在前世也不过只是一个读初二的孩子,可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成为一个阵前斩杀敌将,俘获敌军主将的骁勇将军了。 可如今这个所谓的骁勇将军就站在她的面前,孙灿烂心里却浮起一丝遗憾,感觉这个时代实在太过残酷,战争生生催熟了这个孩子,那个整日不是与她斗嘴,就是与黑子斗狠的男孩再也不见了……   ☆、第216章 只为品尝你做的菜 “山花小姐有所不知,少爷并无军籍,皇上给少爷的封号只是个虚衔,并不是什么实际的职位,少爷无需一直在边关……这次是老太爷特许少爷来临溪镇过年……”在一边的书墨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上前一步急急向孙灿烂解释道,原本书墨还想着再说上几句,却听杨延保不悦地哼哼两声,只好就此打住,再次怏怏地退后一步站一边当背景去了。 “你这死丫头,快两年不见,还是如此婆妈!小爷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难道还需同你报备不成?哼哼,看在你还有些良心,这两年没忘记给我送东西,今日小爷我就饶你一回,不过你得快去给小爷准备一些好吃的!”杨延保见书墨退下去,再次瞪了孙灿烂一眼,说出的话让孙灿烂满头黑线,敢情这人来山上只为向她讨吃的! 不过同时孙灿烂也感到十分欣慰,至少这个小魔王长大了一些,懂事了许多,到底是上过前线,经受过血的洗礼,不会再同以前那般做些幼稚可笑的事儿。 只是这人现在开口闭口“小爷”让孙灿烂很是不习惯,这大概也是军营爷们的一个口头禅吧。 见杨延保不再与自己纠缠不清,再想想他也快有两年没吃到她的手艺,如今想吃顿好的也算说得过去,可是这个时辰…… 孙灿烂看了看天,此时应该是未时末申时初的时分,午饭早过离晚饭又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去弄吃的?午饭?晚饭?好像都不合适,而孙灿烂是知道杨延保很少吃点心之类的东西。 “山花小姐,我家少爷为了能尽快尝到你做的美食,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呢!”一边的书墨看孙灿烂一会看看天色一会蹙眉看看杨延保,就是没有动身回去准备饮食的打算,不由心里着急,再次上前一步说道。 什么?这人疯了不成?就算她做的饭菜再美味可口也不用如此上赶着吃吧!孙灿烂的明眸不由对着杨延保狠狠地瞪了一眼。再看看停在不远处的几个随从,孙灿烂的脸上更加不满起来。 这人的小魔王个性还真是丝毫没变,枉她刚才还觉得他已经长大了呢! 不过心里怪算怪,孙灿烂还是动了起来。罢了罢了,还是别与这个小魔王计较了,就算看在书墨的份上吧。 孙灿烂招呼了一声,让魏氏兄妹先将合并蜂箱的事停了下来,魏青山脚程快,让他先行下山赶着马车去店铺接陈浩宇回来,再让魏宝珠先行下山告诉苏叶杨四公子到,让她去厨房通知大家先动起来。 杨延保的喜好苏叶应该比孙灿烂还要清楚,需要让厨房准备些什么,苏叶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孙灿烂自己则趁这个机会和空档得给这个蜂场的蜂做些手脚。反正厨房准备也得有些时间,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显得有些零乱的蜂场,对杨延保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说道:“杨小爷,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得先将这里稍微处理一下……” 说着不等杨延保说什么。就姗姗走近蜂箱,一只蜂箱一只蜂箱地处理过去,看在杨延保他们这群人的眼里,孙灿烂也不过就是将被魏氏兄妹还没盖上的蜂箱盖上盖子罢了,却没人知道就这样一个过程,孙灿烂已经将魏氏兄妹合并得七七八八的蜂群进行了处理,将大半的蜂收进了她的玉佩空间里。 这一番作为的时间并不长。孙灿烂也就是算计着厨房里准备的时间,果然等到孙灿烂陪着杨延保一行回到孙灿烂目前暂居的小院的时候,苏叶已经指挥厨房里的婆子将白米饭下了锅,如今已经飘出了一阵阵的饭香,而该准备的菜也准备得差不多,只需孙灿烂上灶将菜吵吵烧烧。这些人就可以吃上热饭菜了。 还好今日上午赵梓霖和赵梓诚兄弟来了一趟临溪镇,正好给孙灿烂他们送来了时鲜的蔬菜还特意送来了赵欣在孙灿烂指导下自创的一款豆腐干,口味相当不错,正好便宜了杨延保这个小魔王。 陈浩宇已经先魏青山一步得到了杨延保回到临溪镇的消息,匆匆从店铺往家赶。正在在半路上遇到了去接他的魏青山,这时已经在小院外等候。 杨延保早在陈浩宇在边关杨家亲卫队做教头的时候就与陈浩宇打过交道,两人还切磋过不少次,陈浩宇在武学上的造旨给了杨延保很大的帮助,所以杨延保尽管并没有拜陈浩宇为师,但陈浩宇在他的心目中大概也是师傅一般的人物,故而再见陈浩宇,杨延保的脸上是敬重和恭顺的。 这样的杨延保倒让孙灿烂感到他真的是长大了,几乎看不出初见时那样的嚣张跋扈,见陈浩宇已经与杨延保寒暄上了,孙灿烂转身就去了厨房,这个时辰还没吃饭还不得将人饿伤了? 由于苏叶已经指挥厨房的婆子将菜配好,孙灿烂进了厨房该烧的烧,该炖的炖,该炒的炒,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源源不断地送入堂屋。 等到孙灿烂在厨房忙完,让苏叶端着最后一道她特制的菜来到堂屋,却见除了堂屋里吃得津津有味的杨延保主仆和在一边陪坐劝食而陈浩宇,再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原来杨延保在带着书墨跟着陈浩宇准备进堂屋,突然想到陈家这个小院并不大,他的那几个随从如果跟着他进来,这小院就人满为患了,何况他的私心里除了与他一起长大的书墨可以与他一起品尝孙灿烂那手绝妙的烧菜手艺,其他随从还是别与他分享的。 恰好杨坚闻讯赶了过来,于是交待下去让杨坚带这些随行人员去其他院子,当然也没忘记吩咐杨坚尽快安排他们吃上热饭菜,于是那些随从不得不闻着饭菜的香味,依依不舍地离开陈家的小院子。 “嗯,还是临溪镇的饭菜最好吃!”见孙灿烂出现在堂屋门口,杨延保咽下嘴里的饭菜说道。 哼,这人还是如此不可爱,若只是想吃临溪镇的饭菜,又何必巴巴地跑山上找她下厨! 孙灿烂在心里腹诽,又在心里对杨延保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现在她一定要淡定,绝对不中这小魔王的计,咱孙灿烂可是个端庄娴静的淑女,至少在陈浩宇夫妇面前是的! “那是,这可是俺家小姐亲自下厨做的,能不好吃吗?”苏叶对孙灿烂的厨艺是既敬佩又自傲。 “是啊,是啊,少爷紧赶慢赶要赶到临溪镇吃饭,可不就是为了品尝山花小姐做菜的手艺……山花小姐做的菜自然是最香的!若不是途中出了点意外,我们也不会错过饭点……”书墨一边殷勤地接过苏叶手上的最后一道菜,一边附和道。 “就你话多,你不说话难道我们大家会当你是哑巴不成,哼……饭菜都堵不住嘴!你是不是想与他们一起吃住?”大概是嫌书墨揭了他的底,杨延保显得有些羞恼,狠狠地瞪了书墨一眼斥道。 “啊呀,少爷你可千万别,我想今日这顿饭菜可是整整想了快两年了……成,成,我不说话,我吃饭吃菜……”书墨有些搞怪地对着杨延保做了个恳求的动作,然后学着以前孙灿烂让杨延保闭嘴时常做的那个拉拉链封口的动作,然后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伸手揭开最后一道用个碟子盖着的沙钵。 当书墨看清沙钵内由苏叶送过来的这最后一道菜的时候,不由失声惊呼:“咦,这……这……你们怎地把没做好的菜也给端上来了?” “死书墨,什么是没做好的菜!这可是俺家小姐独创的秘制醉虾,讲究的就是活就是鲜!若虾子死了,哪里还有哪个鲜美的味!你不爱吃就甭吃,可也不带这样埋汰俺家小姐的!如今这道菜可是段家饭馆卖得最火的一道菜了!”这下苏叶不依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狠狠地挖了书墨一眼怒嗔道。 陈浩宇从头到尾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这两对主仆,孙灿烂主仆以前是如何与杨延保主仆相处,他无缘亲眼目睹,不过穆统领几乎事无巨细地向他说起过,甚至连杨延保开始的时间与黑子较劲的事儿都没放过,所以对于眼前孙灿烂端着的淑女架势并不点破,只是坐在那里看热闹,反正他知道自己这外甥女是个极有分寸的人。 说话间杨延保已经夹了一只活蹦乱跳的虾子放在了自己的嘴里,鲜!这味道果真不是一般的鲜美! 虾营养丰富,且肉质松软,极易消化,对身体虚弱、病后需要调养的人,还有孩子孕妇、产妇都是极好的食物。而醉虾既能让食用者品尝到虾的鲜香,同时也可以尝到酒的洌香。 不过醉虾固然美味,但其在做法上接近于生吃,因此很容易因吓本身的寄生虫而使人感染疾病。 好在这个时代溪水十分清澈,几乎没什么污染,比起孙灿烂前世的生长环境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不过就算如此,孙灿烂也只是偶尔才会做一次,让大家尝尝鲜,过把瘾。   ☆、第217章 姐弟情深 若是做给孙天赐和陈天炙吃,孙灿烂一准会用大火将醉好的虾蒸上三五分钟,宁可少些活虾的鲜也要保证两个孩子的身体健康。 目前有孕在身的林木香除了煮熟煮透的虾子,醉虾可是一只都不让她碰过。 今日为了招待杨延保,孙灿烂让魏青山带着两个人特意去农庄边上的溪水里,现捞的虾子,现在已经是冬季,要在冰冷的溪水里捕捞出这一小钵虾子,可还真是难为了魏青山。 孙灿烂难得一次将没蒸煮过的醉虾端上桌,也不过是孙灿烂有心让杨延保品尝一下最鲜美原汁原味的醉虾。 这一顿饭孙灿烂也算是花了不少的心思,让杨延保吃得心满意足。 吃饱喝足,杨延保与陈浩宇又闲聊了几句,说走向准备告辞:“死……咳咳……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些事得先找一下老坚头……你这……丫头的手艺不错,看来这两年没有将手艺荒废了,值得表扬!” 杨延保原本大概还是习惯性地想叫孙灿烂一声“死丫头”,介于陈浩宇在场,只说了个“死”字连忙虚握拳头放在唇边假装咳嗽,硬生生将原本的“死丫头”三个字给憋成了“时辰”两字,不过他这假装大人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孙灿烂又在心里狠狠地抛了个白眼给他。 送走杨延保不久,朱常春伴着孙天赐就从学堂下学回来,孙天赐进了堂屋,轻轻地嗅了嗅鼻子,一股淡淡的酒香中隐约有着虾子的鲜香,难道是姐姐自个偷偷地做了醉虾吃? 孙天赐疑惑地盯着正在与陈浩宇算账的孙灿烂看了又看,觉得姐姐并不是那样的人,只多与孙灿烂团聚以后,虽然姐姐比以前能干厉害了很多,可是却比以前更加可亲。对他也是越发的疼爱有加,她肯定不会自个偷偷地吃。 可是他又的确闻到了醉虾的味道,自从天气转凉以后,姐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醉虾给他和天炙弟弟吃了。想到醉虾的美味,孙天赐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可是孙灿烂由于明日开始要去山岗镇和杨集镇几天,帮忙山岗镇和杨集镇的蜂场做好过冬的准备,因此临走前有不少事要与把陈浩宇进行交接,账也得清一清。 见到孙天赐回来,也只是拉了拉他的手,见他的小手都是暖呼呼的,就让吩咐朱常春带他回屋去练字看书,似乎并没有在意到孙天赐那嗅鼻子的小动作。 孙天赐见姐姐没有任何表示,小心肝就感到有些委屈了。明明是醉虾的味道,明明知道他最爱吃姐姐做的醉虾,为何姐姐没有给自己留点儿呢? 因此孙灿烂并没有与往常一般听话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练字看书,而了磨磨蹭蹭地蹭到孙灿烂的身边,小手拉了拉孙灿烂的衣襟。小嘴儿噘着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 其实不管是陈浩宇还是孙灿烂都清楚孙天赐那灵敏的嗅觉是铁定能闻到堂屋里醉虾的味道,只是想逗逗这个小家伙罢了。 自从孙灿烂与他们团聚以来,孙天赐在孙灿烂的影响下,慢慢地心情也开朗了许多,人也显得活泼起来。 以前乖巧懂事平日里难得使小孩子心性孙天赐,如今偶尔也会撒个娇什么的,此刻就是如此。 “咦。天赐,你咋地啦,为啥还不回屋去练字看书?是你做了啥错事,让夫子生气了?”见孙天赐果然如自己设想的一样,磨蹭到自己的身边,孙灿烂故作惊讶地问道。 “姐姐……小次可是个好孩子。才没有惹夫子生气呢。”孙天赐拉长声音叫了一声姐姐,叫得孙灿烂的心都要被融化了,他嘟着嘴不开心的模样更让孙灿烂恨不得扑上去亲他两口,可是她知道如今弟弟日渐长大,再当着大家的面亲他。他可是会不乐意的。 “那可是在学堂里有人欺负你了?”孙灿烂强压住内心的笑意,继续逗着孙天赐,她知道孙天赐小小年纪在陈浩宇的调教下,同龄人很少能够打得过他的,何况在他的身边还有个比他大了不少,功夫更好的朱常春呢,怎么可能会被人欺负? “姐姐,你看小次是轻易就让人欺负的人吗?姐姐曾经‘人不犯我,我不犯我;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所以小次才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哼,第一次我可以让他一次,第二次我肯定要还回去,如果他还记不住,就直接灭了他!”孙天赐挥着小拳头在孙灿烂面前比划着说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我;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山花,这是你教小次的?”陈浩宇听了孙天赐的话,眉头不由皱了皱,然后看了孙灿烂一眼问道。 孙灿烂不由地心里一跳,看来陈浩宇并不十分赞同啊,可是孙灿烂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孙天赐那杀气腾腾的话,让大家觉得有些违和。 说真的这段话是孙灿烂前世在网络上看到的网络语,只是觉得很有道理,故而就在一次与孙天赐的闲聊中说起过一次,没想到这小家伙过耳不忘,倒是将这话记了个一字不差。 如今想来倒是她解说不清,给孙天赐的心里留下了一些不好的苗头,孙天赐毕竟还小,他如今所处的环境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学堂,学堂里也都是农庄及其附近的小孩子。 小孩子之间哪里能有什么你死我活的矛盾,不过都是些小小冲突而已,如今孙天赐居然直接来了个“灭了他”,也难道陈浩宇会皱眉。 如此一想孙灿烂也觉得自己无意之中给了孙天赐一些不太正确的理念,看来以后在与孙天赐的交流中,还真得注意一些措辞。 “小次啊,就算真的有人欺负你,你现在还小,可不能自个硬冲上去打架,何况你们小伙伴之间又哪里有什么需要灭了人家的事儿?你可千万别给姐弄出啥麻烦事儿来哈!”孙灿烂连忙将孙天赐搂在自己的怀里好生引导。 “姐姐,你放心吧,小次省得,小次说的灭了他的意思,也只是灭了对方的嚣张气焰,肯定不会出现将人家打伤打残的事儿……”孙天赐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对着孙灿烂信誓旦旦地下了保证,总算是让孙灿烂的心里稍稍地松了口气。 陈浩宇听着这姐弟俩的对话,心里一直都在琢磨着孙灿烂那段话“人不犯我,我不犯我;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其实真的很有道理,若一味地退让,那岂不是要被人骑到脖子上欺负了?! 不过现在孙天赐所处的环境的确不完全适用,不过好在这个小家伙也真够聪明,那一句“灭了他的意思,也只是灭了对方的嚣张气焰”,倒还真将这段话完全应用到他的现实生活中了。 “可是姐姐,我我好想吃姐姐做的醉虾哦……”孙天赐最终还是没能抵抗得了美味醉虾的诱惑,终于期期艾艾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渴望。 “你个小馋猫,早就闻到到香味了吧,所以让你回屋里去练字看书都不愿意去了!你与苏叶姐姐一起去让奶娘那里将天炙弟弟也带来这里来,姐姐与大舅将这里的账弄清楚就去厨房给你们弄醉吓吃……”说着孙灿烂让苏叶与朱常春一起陪着孙天赐去找陈天炙的奶娘,她自己则抓紧时间与陈浩宇将手上的事情理清。 看着两个小家伙,你一只我一只吃得开怀,孙灿烂的心里也乐开了花,冬日的虾子难捞,今日魏青山见孙灿烂要给杨延保做醉吓,想到平日里孙天赐和陈天炙都十分喜爱吃醉虾,故而特意设法多捞了一些,吓子不大,胜在量还算多。 除了给杨延保主仆做了那小沙钵醉虾,剩下的就是给了这两个小家伙,另外还有一小碗做成了盐水虾给怀孕的林木香送了过去。 明日魏青山要赶马车陪同孙灿烂和苏叶去山岗镇和杨集镇,保守估计这次出行没个三五天赶不回来,所以临溪镇这边的蜂就要让魏宝珠看顾着。 原来孙灿烂外出魏宝珠是肯定要跟在她身边的,不过这次有功夫更好的魏青山亲自赶车陪同孙灿烂,加上临溪镇这边的蜂场也得有人看顾才行,所以魏宝珠只好留在了临溪镇。 “姐姐,你又要去大姑家了吗?”一边吃着醉虾,孙天赐一边注意听着孙灿烂与陈浩宇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突然开口问道。 “嗯,姐姐要去处理一下大姑家里养的蜂,天气越来越冷了,不好生处理一下,那些个蜂就有可能过不了冬,蜂过不了冬,明年开春就没法发展,我们觉小次和小炙就没有蜂蜜吃啰!”孙灿烂一边拿出帕子替两个吃得像小花猫一般的弟弟擦拭,一边点头说道。 如今孙灿烂对于每个月都要往山岗镇或者杨集镇一趟,孙天赐已经没有开始时候的抗拒,可是依然会对与孙灿烂这短暂的分别而忧伤。 “姐姐,你得早些回来,小次不想与姐姐分开太久,小次会想姐姐的。”孙天赐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看着孙灿烂,眼中满满的都是依恋。 “姐……姐,炙,炙想……”才一岁半多点的陈天炙虽然已经会说话,可还不能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此刻见孙天赐说会想姐姐,他也有样学样。 陈天炙天真可爱的样子,让堂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218章 两年不见硬气不少 “哎,你这是要做啥?”刚与苏叶上了马车的孙灿烂感觉到自己身后有动静,转身差点与人撞了个满怀,定眼一看却是杨延保这个小魔王,哦 ,应该是骁勇将军,不由将眼睛瞪得溜圆诧异地问道。 此刻天才刚刚蒙蒙亮,孙灿烂不忍看到孙天赐失意的泪眼,所以赶在孙天赐没有起床之前,带着苏叶向山岗镇出发。 没想到她这上了马车还没坐好,杨延保也上了她的马车,这人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据说昨日他从陈家的小院离开以后,可是一头扎进屋里就睡死过去了,可见他从边关这一路行来是多么的劳累困顿。 “你干啥去我就干啥去。”杨延保说着就马里上坐了下来,跟着他上来的书墨十分抱歉地看了孙灿烂一眼,无声地跟着杨延保坐了下来。 看来尽管从某些方面看杨延保是比两年前要成熟稳重了很多,但他的性子并没有改变多少,他想要做什么,书墨也只能乖乖地跟着并在他身后尽量替他善后。 孙灿烂微弯着腰站在马车里,很想出手将这个自以为是的小魔王丢下车去,不过想想自己的没有一丝功夫的小细胳臂,再看看如今渐渐长开有了成人身形的杨延保,最终还是缓缓地在杨延保对面坐了下来。 “请问骁勇将军大人,真的我干啥你就干啥?”等到马车启动,孙灿烂突然有些促狭地问道。 “那是自然,你今日不就是去山岗镇吗?我也正好去山岗镇,不过就是搭下你的便车罢了。”孙灿烂那促狭的神色让杨延保心生警惕,这死丫头不知心里又在算计着什么,试图淡化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孙灿烂既然已经起了捉弄杨延保的心思,又岂会让他如此轻易就化解了呢:“那就好,我们丑话说在前头……我此去山岗镇是要对山岗镇的蜂场内的蜂群进行合并,那么到了山岗镇以后,请骁勇大将军随我一起上山合并清理……大丈夫一言九鼎可不能出尔反尔。” 一听要让他跟着上山伺弄那些蜂。两年前被蜂叮咬的情形就浮现在杨延保的脑海里,后背不由地冷汗淋漓,可是杨延保又不愿意被孙灿烂看轻,虽然一想到那些蜂。杨延保的心里就有些毛毛的极不自在,因此脖子一梗说道:“去就去,我就不相信你能干我还能干不了!大不了被那些蜂叮上几口……” 哟呵……这人两年不见硬气不少了啊!不过看着他那在边关风吹雨打被黑的脸隐隐有些发青,就知道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对蜂有些畏惧的,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能在阵前冲锋陷阵,斩杀敌方副将活捉敌方主将,孙灿烂反倒有些不太好意思再逗弄他了。 一路上杨延保再没说什么话,大多的时间都是闭目养神,看着他眼圈下隐隐的青影,孙灿烂的心里倒真有些感到心疼。想着他从边关回临溪镇日夜兼程的赶路,回来也不过一个下午加个晚上的时候,哪里能够将体力调整到最佳? 孙灿烂想到自己为了这次行程,昨日特地从空间带了两大壶水,如今正好在马车上。等会可以让杨延保主仆喝些,提提他们的精神气。 书墨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苏叶对边关好奇的提问,见杨延保似乎睡着了,把声音放得很低,又打开身边的包袱想找件厚实一些的褂子替杨延保盖上,无奈此行过于匆忙,他们只带了里面的换洗衣物。哪里有什么可以给杨延保盖的褂子。 书墨无奈地将包袱重新系好,脸上的表情十分内疚,他的责任就是照顾好杨延保,若是这趟出行让杨延保受了风寒,那可如何是好? 考虑到孙灿烂需要在山岗镇、杨集镇与临溪镇之间来回奔波,这个马车由陈浩宇和孙灿烂共同设计。以保证马车的舒适度,为此专门在马车里安装了冬天的取暖小炉。 今日孙灿烂需要趁早,所以苏叶早早地就已经将小炉里的火用无烟木炭烧得旺旺的,一把小壶里装着水,如今正在往外冒着热气。给马车里增加了许多温暖。 初冬的早晨天气着实挺冷,虽然马车比起马车外不知暖和了多少,可是就这样在马车里睡觉,却也很容易受风寒。 孙灿烂看出了书墨的窘迫,苏叶使了使眼神,苏叶略侧身子在自己身边的小柜子里,如同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床崭新的小被,递给书墨示意他给杨延保盖上。 也许真的是有些冷了,书墨刚将那小被子盖上杨延保的身体,杨延保就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此刻的杨延保显得恬静而可爱。 孙灿烂敲了敲车板,外面赶车的魏青山与她颇有默契,马车的速度缓了一些少了一些震动,然后孙灿烂示意苏叶别再缠着书墨问东问西,让书墨也休息休息,陪着杨延保从边关回来的书墨一路应该比杨延保还要辛苦,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 车上安静了下来,孙灿烂拿起杨继业送她的毒经慢慢地翻看起来,她不在山岗镇的大半年,赵黑掉的身体虽然还是与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却也没有好转,前几日天气变化,听说又躺下了。 于是这几日孙灿烂只要有空就抱着这本毒经在细细研究,虽然她的空间里有关蜂毒治疗风湿的论文也有几篇,可是与这本毒经中所说的还是有一些出入,经过孙灿烂这段时间的研究,她觉得有关蜂毒治疗风湿还是大有可为。 这也是她急急地要前往山岗镇的原因,她要趁着这次去山岗镇合并清理蜂群的机会,在赵黑牛身上试一试手,这主要是因为每一个得风湿的人具体情况不同,使用蜂毒治疗的穴位也不尽相同。 何况孙灿烂前世也只看过老师用蜂叮咬病人穴位的方式替人治疗,还没等到老师给她传授具体的穴位和治疗的机理,她就穿越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时空,所以如今她也只能慢慢摸索,希望能够从赵黑牛的身上找到突破口,从而开辟养蜂事业的新战场。 马车晃悠悠地行走在临溪镇与山岗之间的官道上,平时只要一个半时辰的路程,硬是走了快两个半时辰,直到快到午时,马车才在山岗镇的赵家院子外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杨延保主仆全都醒了过来,杨延保睁开惺忪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处,直到看到孙灿烂眼睛里那揶揄的笑容,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在孙灿烂的马车里,连忙坐直了身子,却不料这两个多时辰睡下来,脚也麻了,腰也酸了,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书墨平时就是侍候人的,所以这一路上倒是醒来了好几次,见杨延保呼吸平衡睡得极香,这才动动手脚,重新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又倒头睡去,所以此刻书墨身上的感觉比起杨延保来要好上许多。 书墨听互杨延保的吸气声,知道他身上必定有所不适,连忙上前侍候,又是替他揉脚又是替他捏腰,忙得不亦乐乎。 杨延保龇牙咧嘴的样子,让孙灿烂不由捂嘴轻笑,由着他们主仆两人在马车上慢慢折腾,她自己则由苏叶扶着,踩着魏青山已经安放到位的踏脚凳下了马车。 进了赵家院子,赵欣和赵甜就拉着孙灿烂的手,不住地问她怎地这个时辰才到,按照平日的孙灿烂来山岗的习惯,早大半个时辰就应该到了。 “还不是为了杨四公子,非要跟着俺们来山岗,上了马车就呼呼大睡,小姐怕马车太快扰了他的清梦,只得让青山把马车的速度放慢了……”苏叶小嘴往院子外一呶,恰好杨延保跺着脚与书墨从外面进来。 哦,原来如此!赵欣和赵甜都认识杨延保,由于杨延保上次在山岗镇赵家豆腐坊同住的时候,弄出的事儿和动静实在有些惊天动地,所以连赵甜都对他影响深刻,何况是赵欣呢! “哟,杨四公子,不对不对,如今应该是叫骁勇将军了,大驾光临,寒舍可真是蓬荜生辉啊!”赵欣可是赵家的小辣椒,这几年又主管着豆腐坊的买卖,还真是有些泼辣,见杨延保进来,绕着杨延保转了一圈,似笑非笑地说道。 “呵呵,赵大小姐言重了,还是别提那啥骁勇将军了,叫我杨四即可!”杨延保对着孙灿烂能够挥洒自如,可是面对赵欣总是放不开来,伸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说道。 杨延保的表情让孙灿烂莞尔,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杨延保,居然也有羞赧的时候,不由在心里对赵欣竖起了大拇指。 “汪……”从赵家的后院方向传来了黑子的叫声,大家循声望去,果真是黑子,黑子先是扑向孙灿烂,好一阵亲热以后,转身与赵欣一样绕着杨延保转了一圈,然后就扑上前面,一人一狗又打斗在了一起。 “黑子,不得无礼,快放开杨四公子!”随着声音赵梓诚从院子外走了进来,他一听说孙灿烂已经到了赵家院子,连忙从豆腐坊那边赶了回来,他有很多不明白的东西要向孙灿烂请教呢!   ☆、第219章 不速之客 孙灿烂在山岗镇整整呆了五天,这五天里除了如厕、沐浴、睡觉,几乎可以跟在孙灿烂身边的时间,杨延保就如同疯魔了一般,紧随孙灿烂不放,让孙灿烂很是无语,这人一年多不见咋就从小魔王变成了粘粘虫了? 不过杨延保却颇有些理直气壮:“山花小姐可是忘记了在临溪镇上马车时说过的话?不是说好的,你干啥我就干啥的嘛!” 就这样一句话,令孙灿烂哑口无言,对着看了半晌,最后面对杨延保那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只好在内心叹了口气,随便他了! 好在这次过来也没有什么大的事儿,主要是上山指导林猛和林凡兄弟对蜂场的蜂进行合并,这里的蜂孙灿烂原本就没打算要收一部分进他的空间,她要在赵黑牛身上试验蜂毒对风湿的疗效,少不得需要蜂的牺牲。 好在这些需要牺牲生命的蜂,原本也是一些过不了冬的蜂,虽说这样的蜂治疗的效果会差一些,可是别说有些舍不得用健康的蜂,就算这样的蜂,赵黑牛还舍不得了,要不是孙灿烂告诉他这些蜂就算不用在他身上,留也只是消耗一些蜂蜜,绝对过不了冬天,赵黑牛宁愿自己每年都疼上一些时日,也不可能让这些给赵家带来银子的小小生物牺牲生命。 看着孙灿烂用个竹制的小镊子将带到赵黑牛卧房的蜂轻轻夹起来,将蜂的尾部按放在赵黑牛的有些红肿的关节部位,让蜂刺带着蜂毒刺入赵黑牛的身体,每当这个时候,赵婶子都会掩面离开,她实在看不得这样的场面。 孙灿烂却不是面无表情,就是若无其事地与赵黑牛谈天说地,一付泰然自若的模样,令杨延保都不得不佩服她的镇静。 每天三次每次所用于叮咬赵黑牛的红肿部位蜂的数量都不相同。细心的杨延保发现,这数量一次次都在增加,不由有些奇怪,经过询问方知那是孙灿烂生怕赵黑牛的身体接受不了。于是采用了循序前进的手法,让赵黑牛的身体慢慢地增加接受能力。 每次治疗完毕,孙灿烂都会细心地询问赵黑牛的感觉,把这第一手的资料记录下来,从中找出一些变化,再进行适当的调整。 在尝试用蜂毒给赵黑牛治疗的同时,孙灿烂还从空间的医书中找了个治疗风湿病的方子,将不同的药用酒泡上,一份是给赵黑牛饭后饮用的,另外一份则是外用的。为了让外用的药酒取得更好的效果,孙灿烂还教给赵婶子涂药酒后进行按摩的手法。 如此短短的五天下来,赵黑牛红肿的关节慢慢消了肿,原来疼的整夜整夜都睡不好觉,如今渐渐地也不是很疼了。晚上也能睡个好觉,慢慢地赵黑牛的脸上又有了一些人色,赵婶子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虽然这样的结果并不一定就是蜂毒的疗效,毕竟孙灿烂还给了赵黑牛药酒,不过以前孙灿烂也有给过赵黑牛药酒,虽然酒中泡的药材有所改进,但这次的效果明显很多。怎么看都觉得与蜂毒有关。 既然有效果,而孙灿烂却不可能长期住在山岗镇,因此她将如何使用蜂毒给赵黑牛治疗的所有细节,都细细地讲解给赵梓诚和赵欣兄妹,让他们在她不在的时候继续替赵黑牛进行治疗。 风湿的治疗是一个需要长期坚持的过程,有赵梓诚兄妹接手治疗就最合适不过的了。这样她不再山岗镇上,赵黑牛的治疗也不会中断。 孙灿烂将山岗镇这边的事儿安顿好,转道就要去杨集镇,没想到在前一天赵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前一天傍晚,赵家由赵婶子和赵欣母女俩亲自下厨为做了一桌的菜。为孙灿烂他们践行,大家围坐在一起,正吃得开心。 突然黑子汪汪叫着冲出了堂屋,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也在堂屋自成一桌吃饭的书墨、魏青山几个更是如临大敌全神戒备起来。 “老爷、夫人,有客来了。”说话间,林猛已经带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进了堂屋。 “段师兄……” “段公子……” “段大哥……”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此刻应该在京城的段子轩,却见他风尘仆仆,显得并没有回段家大院洗漱,而是直接来了赵家。 “还好还好,山花小姐真的在山岗,要不然今日我还要直接奔杨集镇去……”段子轩接过丫环送上来的茶水,喝了几口以后仿佛方才缓过气来,对着孙灿烂说道。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呢?段子轩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焦灼的表情,可是能让他在这个时候从京城赶来山岗镇,而且从他的话里明显可以感觉到他是先去了临溪镇,然后才赶来山岗镇的?难道是他们在京城的产品出了什么意外? 也许是看出了孙灿烂有些忐忑,段子轩放入手上的茶杯,呵呵一笑说道:“呵呵,山花小姐别担心,京城那边一切安心,我呢就是到磐树县接收今年的最后一批蚕茧,顺便到临溪镇的纺织坊提一批棉线。 如今天冷山花小姐给我娘的那几个花样儿编织出的线衣卖得可欢了,现在清荷纺织坊的产品在京城可都是抢手货,所以我娘吩咐我无论如何也要当着山花小姐的面,替她道声谢谢…… 再说了到了临溪镇,怎么也得要见见老朋友吧…… 我去看了山花小姐在临溪镇的店铺,那店铺的布置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正好山花小姐的大舅在店铺里,我们还聊了一会。 我就是从大舅那里听说山花小姐来了山岗镇,当然也听说小师弟从边关回了临溪镇,也随山花小姐来了山岗,这不,我直接奔山岗镇来了,当一回不速之客。 对了,明日我就要回京城,不知小师弟可是与我一起回去陪陪杨祖母?或者有什么需要带回京城的?” 最后这句话自然是看着杨延保说的,自从段子轩进来以后,杨延保也就最初的时候喊了声师兄,然后就自顾自地吃将起来。 “我?回京城?还是算了吧!至于带东西?我能有啥带去京城的?没有!”杨延保见段子轩问起自己,有些不悦地放下手上的筷子说道。 咦,这人是咋地了?京城不是还有个疼爱他的祖母吗?就算与他那个继母不对付,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啊! “唉,倒也是的,如今你大哥大嫂陪着祖母一直住在寒觉寺,京城里倒真没有什么人值得你挂念。 前段时间听说杨伯父曾经去过寒觉寺,想接杨祖母回京城,替杨祖母庆祝六十华诞,杨祖母去没有跟杨伯父回京,连原本准备的六十庆典也取消了。 不过我听说杨祖母的身子骨十分硬朗,在寒觉寺里有你大哥大嫂陪着,十分过得清苦一些,倒也自得其乐。 我从这次回京城要途经寒觉寺,到时我会去见见杨祖母和杨大哥,你想想可有什么话要与你祖母说……”段子轩长叹了口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堂堂的元帅府也不是铁板一块,也难怪小师弟不愿回京城,提起京城也没个好脸色。 “杨四公子,你这次从边关过来,不是要回京城?我还以为你要回京城给杨老夫人庆寿呢!”孙灿烂一直以为杨延保从边关过来,是准备回京城给杨老夫人祝寿的,没想到他根本没有回京城的打算不由有些诧异。 “谁说我要回京城?谁说我不给祖母庆寿了?死丫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问东问西!”杨延保自从见了段子轩以后,那脸上的更易一直都是绷着的,仿佛段子轩欠了他啥东西似的。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唉,不管他了,孙灿烂觉得自己楚延保弄糊涂了,既然他不回京城,那么她替他们祖孙准备的礼物就只能托段子轩带过去了吧。 “段大哥,回京城会去看望杨老夫人吗?哎呀,那可是太好了,杨老元帅上次离开临溪镇的时候,有拜付给我一件事。他说今年是杨老夫人六十岁华诞,让我帮他准备一件生日礼物给杨老夫人,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没有送过去。 杨老元帅也只说让我等待时机,时机到了礼物自然就能送出去,哈哈,段大哥这次可不就是这个好时机!请段大哥一定要帮个忙将杨元帅的这份心意给捎带过去。”孙灿烂却很是兴奋,目光晶亮地看着段子轩,生怕段子轩会拒绝她。 上次面见杨继业,两人聊完事情以后,杨继业提起请孙灿烂帮忙替他准备一份给杨老夫人的生辰礼。 当时杨继业的意思是请孙灿烂帮他绣制一幅放在老夫人梳妆台上的小小屏风,长年不在一起生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夫人究竟喜欢些什么,因此只想着给夫人一个中规中矩的寿礼。 段老夫人与他们一起回京城以后,有次去杨府拜访,曾经让杨老夫人看过孙灿烂替她画的寿屏绣样,让杨老夫人大加赞赏,杨继业就想着自己的夫人应该也是喜欢这样的寿屏的吧。   ☆、第220章 段子轩的 遗憾 虽然杨继业不懂绣,只要看看绣屏那复杂的花样儿,杨继业也能想像到那种大型的绣屏绣起来一定十分耗时间,所以就想着孙灿烂能否替他绣一个小型的送给夫人,以他对孙灿烂的关注程度,又怎可能不知孙灿烂的绣艺十分了得。 孙灿烂听说是杨继业要给夫人的生辰礼物,觉得寿屏之类的还是由作为晚辈的杨延保送比较合适,杨继业的礼物还是以比较合老夫人喜好的东西为佳。 孙灿烂见杨继业对这礼物还真是说不出什么特色来,于是向杨继业问起了老夫人的喜好,可惜杨继业还真说不出一二三来。 让孙灿烂在心里不断的吐槽,这古代的男人可真是不把女人放在心里,就算杨家上下都只是一夫一妻,女人在他们的心目中大概也就是繁衍后代的工具吧! 孙灿烂一边替杨延保准备着给老夫人的寿礼,那是精心绣制而成的一幅极有寓意的绣屏。 一边多方打听杨老夫人的喜好,终于从段夫人的嘴里得知杨老夫人十分偏爱大红色的服饰,从年轻的时候就是如此,如今虽然年龄大了,不过对红色的偏爱却一直没有改变。 既然知道了杨老夫人的喜好,孙灿烂帮杨继业准备起礼物来就得心应手起来。 这快两年的时间里,孙灿烂与杨继业的通信中,也有意无意地挖掘杨继业内心里杨老夫人的真正形象,发现杨继业虽然对自己的夫人有诸多的不了解,不过内心里却十分敬重这个夫人,对夫人也是心怀内疚。 对于夫人偏爱着红色的喜好,他的心里却是乐见其成的,反正只要夫人过得开心,他也能安心在边关守着。 杨继业拜托孙灿烂替她置办给杨老夫人六十华诞之礼,距今已快在两年时间,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孙灿烂已经分别替杨继业和杨延保准备好了礼物。当然她也把准备的情况告诉杨继业,只是杨继业并没有告诉她该如何将这份礼物送到杨老夫人手上。 也许杨继业是希望自己亲手送礼物送上,只可惜如今看来是不太可能的事了,前几天在杨延保没回临溪镇的时候。杨继业就有过信件给孙灿烂,信中十分遗憾地表示了自己的无奈和遗憾,他注定又一次缺席老夫人的寿诞,这份只能由孙灿烂设法托人送去。 孙灿烂见杨继业已经不可能亲自回京替杨老夫人庆贺,如今杨老夫人的寿辰一天天临近,原本以为杨延保此次从边关出来,是要前往京城的,可是没想到杨延保并无此打算。 杨家的事孙灿烂不好多嘴多舌,既然杨延保没回京城替祖母庆寿的打算,孙灿烂准备的寿礼也只好托段子轩送过去了。 孙灿烂的这份礼物一直收在山岗镇赵家专属于她的卧房里。那是一幅寿屏还有一件孙灿烂精心勾织而成的大红披风。 孙灿烂下了很大功夫精心准备的礼物自然绝非凡物,当那精心绣成的寿屏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为了惊叹,那翠绿的松柏,活灵活现的仙鹤。还有手捧仙桃的仙童……从任何一个方位看过去都好同真的一般。 那件披风更倾注了孙灿烂的心血,这件大红色的披风用的却并不是一般的棉线,段子轩看到这件披风心里的震惊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原来这件披风所用的棉线中除了夹入了一些金银丝线以外,还夹杂着这个世界上几乎已经绝迹了的天茧丝线。 这件披风在光线的作用下,人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效果都不尽相同,披上这件披风,就算站着不动。微风吹过每次带动披风,都会让人感到流光溢彩,给人带来不同的视觉感受。 披风虽然是大红色的,却显得艳而不俗,华而不媚,想着原本就英姿飒爽的杨老夫人身上这件披风一定更加英姿勃发。老而弥坚! “这,这两件都是杨祖父准备送给杨祖母的寿礼?”段子轩看着孙灿烂让苏叶从她的屋里拿出来的礼物,眼中闪过惊讶和喜爱,这样的披风若是能够在市面上出售,可就是个大价钱了。 “这个寿屏是杨……杨元帅让我替杨四公子准备的。这件披风才是杨元帅的礼物……嗯,我另外准备了一份给杨老夫人的礼物…… 喏,这是我特意为老夫人调的花蜜,麻烦段大哥帮我送去给老夫人,让老夫人每天早晚各服一匙,对老夫人的身体一定大有裨益。”孙灿烂让苏叶将她手上捧着的一个封了口的精致陶罐放在桌了,一边指着桌上这三件物事一边说道。 “这些东西不劳段师兄费心了,段师兄也无需专门去寒觉寺,我祖母他们如今已经不在寒觉寺了……”杨延保了孙灿烂拿出的寿礼,脸上的表情有了很大的变化,语气也没有刚才那般硬呛呛的让人难受。 “什么杨祖母已经不在寒觉寺,他们终于是回京城了?”段子轩惊讶地问道,他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还听自己的祖母长吁短叹,为不能为好姐妹庆生感到遗憾呢。 “他们没回京城……他们在来临溪的途中……”杨延保总算揭开了谜底,难怪这人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临溪镇,难怪这人说不回京城替祖母庆生,原来不是不庆生,而是杨老夫人要来临溪镇的老宅庆生…… 段子轩得知这个消息心里有些发蒙,据他所知杨老夫人在杨元帅领兵驻守边关以来,除了在京城就是在寒觉寺里吃斋念佛,其原因不言而喻,难道这次因为边关大胜,皇帝特地开恩不成? 事实与段子轩猜得差不多,只是如此一来杨延保的父亲就绝对不可能再出京城了,看着杨延保脸上隐隐地期待和兴奋,想来没有杨伯父在场的庆典反而会让这小子更开心吧。 孙灿烂对这些是不明白的,她听说杨老夫人要来临溪镇,唯一想到的就是替杨延保开心,至于那个从未谋面的杨延保父亲,她是一点都没有去想过,在她的脑海里原本就没这样一个人。 “哎呀,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又见不到杨祖母了?原本还指望这次能够见上一面,顺便给杨祖母请安并祝个寿呢!”段子轩的心里是实实在在地感到遗憾。 虽然没有准备专门的寿礼,可是他还是准备了一些见面的礼物,看来如今不是他替杨延保和孙灿烂传递礼物,反倒是要让杨延保他们代他转交礼物了。 “祖母他们应该还有个两三天才会到,以后祖母和大哥大嫂就会在临溪镇住上一段时间,段师兄若是时间允许可以多留几天,若是时间不允许,以后你总有机会来临溪镇,相见也并非难事。”杨延保也许是看出了段子轩是真心感到遗憾,语气显然比刚才要好了许多。 若不是孙灿烂看到了刚才杨延保的态度,还真觉得这是个十分有礼的孩子,不过他有现在这样的表现,孙灿烂倒感到十分的欣慰,觉得这小魔王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段子轩有心在临溪镇再呆上几天,可是他的车队已经从临溪镇那边整装出发,他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他身上自有他自己的责任。 “我是没法留在这里等候杨祖母他们了,车队已经从临溪镇那边出发,这次押运的货量多,既有磐树县那边收上来的蚕茧,也有临溪镇这边的棉线布匹,还有山花坊的蜂产品和勾织品……”段子轩感到既无奈又遗憾。 段子轩匆匆赶来山岗镇无非是为了见上孙灿烂一面,虽然他与孙灿烂总归是无缘的,可是孙灿烂有他的心目中终究是不同的,到了山岗镇不能见上一面,无论如何都没法说服自己。 他一心以为在临溪镇能够见上孙灿烂一面,至少可以吃上一顿饭,然后再聊上几句,没想到兴匆匆赶到山花家坊,却被告之孙灿烂去了山岗,而且还不知道是在山岗镇还是杨集镇,同时也得知了杨延保随孙灿烂同行的消息。 于是段子轩安排好货运车队明日一早从临溪镇那边直接出发,他只带了小厮一路快马加鞭赶来山岗镇,说起来是因为杨延保在这里,他好歹也得来见上师弟一面,说白了还是为了见孙灿烂一面。 如今面是见到了,饭也吃上了,今儿晚上也能聊上一阵,虽然不可以同以前那般轻松自在,大家下来总还算是融洽。 段子轩到底年长一些,等到大家吃罢晚上以后,一边喝着清茶,一边就问起了边关的战事,杨元帅的身体、林师傅的情况…… 一说起边关,杨延保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说起战事开始时的憋屈,杨延保如今提起来还恨得牙痒痒,当他谈起那场酣畅淋漓的胜战时,顿时眉飞色舞,说得兴起时更是手舞足蹈,将在堂屋听他讲述的人都受到了感染,随着他的讲述时为战事的激烈而惊呼,时而又为杨延保小小年纪置身险境而担忧,时而又为杨延保手起刀落将敌军副将斩于马下而欢呼,更为杨延保终于活捉敌方主将赢得胜利而由衷赞叹……   ☆、第221章 去京城发展的打算 孙灿烂与段子轩就京城的供货进行了进一步的沟通,除了这次随段子轩去京城的货物,段子轩要求孙灿烂尽快再配制一批面膜和面霜。 快过年了,那些个贵妇小姐一个个卯足了劲地要求做面部护理,所以对护理产品的需求很大,这点孙灿烂已经有了准备,毕竟临溪镇这个小地方面部护理的单子都已经排满,何况京城那个贵妇小姐云集的地儿呢。 孙灿烂向段子轩问趟了现在京城的大致房价,既问了地段比较清幽的院子,也问了繁华商业区的店铺。 “山花小姐的意思,是准备去京城发展?”段子轩见孙灿烂问起京城房子的事儿,有些喜出望外,若是孙灿烂能去京城定居,那么这些面部护理产品就可能现调现用了。 “呵呵,现在倒只是有那样的意向,京城是肯定要去的,若有合适的院子店铺,我还真的想在京城置些产品……不过目前以我的财力应该只是个梦想罢了。”孙灿烂倒也不加隐瞒,去京城是迟早的事,就算为了孙天赐她也得想办法去京城发展。 “嗯,山花小姐既然有这样的打算,那么我回到京城后就帮你打听打听。你家里人口简单也不多,倒也无需多大的院子,一个两进的院子应该就可以了……你要养蜂,最好是靠着山,那就得在京城城西,西郊那边山多,环境相对也要清幽不少。 对了,如果有像临溪镇那样的带田地的农庄,不知山花小姐可否喜欢?不过这样就得住在郊区了,离城区相对就远了些,只是比较方便养蜂而已。 至于店铺,京城内城的可能不太容易,那得有一定的机缘才有可能,不过靠近内城的倒应该可以考虑,机会也会相对多一些。 若山花小姐的财力没法一起买院子和店铺。我的建议不妨先买个院子定居下来,西郊的院子价格上应该还是不算太贵的,你应该可以承受,至于店铺山花小姐可以先租个用着。等有了实力有了合适的店铺再购买……”段子轩想到孙灿烂这两年虽然赚了些银子,可是若以她个人的能力既要在京城购房落户,又要在京城买店铺,经济上肯定有困难,于是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孙灿烂听着段子轩的话,一边分析着利弊,段子轩对京城的地势情形比她清楚得多,听他一席话,孙灿烂觉得自己原来的想法太过简单。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养蜂始终是孙灿烂发家致富的主要手段。只有将蜂养好了,其他的延伸产品才有原料,否则一切都免谈。 也许是山岗、杨集镇和临溪镇三个地方的养蜂场都没有要她烦恼场地的问题,倒让孙灿烂没有考虑到京城的实际情况,若没有个场地。她的蜂又该养在哪里?那么就算她去了京城,蜂产品从何而来?还不得从临溪县这边运过去,同样有着诸多不便。 如此说来,若一定要去京城发展,还是得在近京城的地儿买上一个带小山的农庄,当然为了孙天赐的学业,在京城里的买院子的事儿也不能少。否则就算到了京郊,对孙天赐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这样一想银子的缺口就显得大了起来。 不过这事儿还得与陈浩宇和林木香商量,毕竟孙灿烂知道她不可能独自带着孙天赐去京城,若她要去京城发展,陈浩宇一家势必得跟着他们姐弟一起进京。 京城是林木香的伤心地。她会愿意重新去京城生活吗? 为了孙天赐的前程,京城孙灿烂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在他们姐弟可以独立之前,她不可能一意孤行。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孙灿烂都会考虑其他亲人的心情。所以她不会罔顾林木香的心情,更不可能去做伤害林木香的事,所以到京城发展目前也只是孙灿烂心中的一个打算,不过孙灿烂意欲在京城买农庄、院子、店铺的决心也是不可动摇的。 “嗯……麻烦段大哥帮我注意着些,虽然我不一定现在就会去京城,可是若有合适的农庄、院子和店铺,我还是希望能早些买下来……就算买了以后先租出去也是可以的……左不过三五年,我是一定会设法迁居京城的。”孙灿烂沉吟良久最后仰起头认真而又地说道。 听着孙灿烂与段子轩谈论着欲去京城买地买房发展的事,在场的赵氏夫妇开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后来想想却又觉得这一切也应该是循理成章的事儿。 这对纯朴的夫妇心里直怨赵家如今能力有限无法帮上孙灿烂的忙,若是可以真想将杨集镇的田地卖了将银子全部交给孙灿烂。 可是他们的心里十分清楚,若是那样做的话,孙灿烂一定会极力反对并且一定很不开心,如今只能更加努力地做好自己的事,让赵家跟上孙灿烂前进的脚步,不能帮孙灿烂什么,至少不能拖了她的后腿。 赵梓诚默默地听着孙灿烂与段子轩之间的交流,脸上显得很是阴郁,觉得如今的孙灿烂离他越来越远,他已经十分努力地提高自己,可是依然追不上孙灿烂前进的步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赵梓诚就将孙灿烂当成前进的动力,希望有那么一天能够与孙灿烂齐头并进。 可是看着孙灿烂大踏步地向前奔跑,虽然赵梓诚比起同龄人来说,已经相当出色,可是眼看着孙灿烂越跑越快,赵梓诚觉得他内心的心愿已经很难达成,而赵氏夫妇时不时透露的那种亲上加亲的可能性也就更加微乎其微。 看着面前与段子轩谈得眉飞色舞的孙灿烂,赵梓诚的眼中有着倾慕有着疼爱,可是自己与孙灿烂之间差距渐渐地让他产生的退缩,更主要的是他从开始就觉得孙灿烂对他始终都是妹妹对兄长的感觉。 虽然由于他们之间的年龄相近,相对于赵梓霖,孙灿烂与赵梓诚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可是回头再看看,赵梓诚觉得事实上孙灿烂对他们兄弟是一样的,在她的心里对他从来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唉,还是算了,从此以后就让赵家成为孙灿烂前进的后盾吧,支持她协助她看着她进步并努力跟上她的步伐,应该也是一种幸福吧,何况他们原本就是亲人! 也许是想通了,赵梓诚也渐渐地融入了孙灿烂与段子轩的交谈,时而也会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建议。 杨延保听到孙灿烂有去京城发展的打算,先是惊喜毕竟迟早是要回京城的,那么到时岂不是每天都可以见上这个丫头?!好,很好! 可是眼见着段子轩与孙灿烂谈得热火朝天,慢慢地赵梓诚也加入了交谈的队伍,可是他却一时插不上嘴,不由地心生不快,拉着张俊脸坐在一边半晌不支一声,低着头不知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对了,师弟,你过了年就十四岁了,不知对以后可有什么打算?”段子轩见杨延保一脸不快地呆坐在一边,正好与孙灿烂的商谈告一段落,于是将话题传到了杨延保身上。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等到大哥大嫂送祖母过来,替祖母庆了生,自然是继续回边关陪祖父去。”杨延保微微抬起头,先瞟了一眼正在与赵氏夫妇说话的孙灿烂,然后给了段子轩一计白眼答道。 杨延保对自己的未来还真没有什么盘算,从出生以来他的路基本都是由祖母和祖父替他选定的,原来生活在祖母身边的时候,除了练功也会上上学堂,可是到了祖父身边以后武功见长了,学业倒有些荒废了。 边关虽有先生,可是那时不时的战事,倒真的让杨延保放松了对学业上的追求,觉得那些个子乎者也在战场上就是狗屁,武道也是正途。 如今听段子轩问起,自然有些没好气,觉得他是明知故问。 “你还要去边关?你不是说你不在军籍里面的吗?那你还去边关做什?”孙灿烂听到杨延保那理所当然的话语,将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杨延保问道。 孙灿烂才不相信他去边关是为了陪杨元帅呢!杨大元帅每天要处理军务,哪里需要他陪?杨延保这所以会被带去边关,不过就是杨元帅听闻他在京城时不时地闯个祸,而杨老夫人又管不了他,他的父亲又根本不管他,无奈之下才将他带去了边关,美其名给杨延保一个锻炼的机会。 经过几年的边关生活,自然让杨延保的性子收敛了不少,如今将他送回临溪镇,正好老老夫人也来了临溪镇,又怎么可能再让他去边关玩命? 从杨继业给孙灿烂的信中可知,杨延保一时之间是不会再去边关了,只是杨延保在边关过得逍遥恣意,并不想在过以前那种无所事事的日子罢了。 不过无论杨延保是不是向往边关自由自在的生活,孙灿烂已经收到了杨继业的密函,自然会帮着杨继业留下杨延保,就算他冲锋打战,总不能一辈子当个小兵在前面冲锋陷阵吧,得想办法让他学些兵法,让他成为杨继业那般顶天立地真正的杨家男儿。   ☆、第222章 要学会藏拙 当孙灿烂主仆和杨延保主仆回到临溪镇农庄的时候,杨坚已经快要抓狂了,他们再不回临溪镇,杨坚就要亲自去杨集镇抓杨延保回临溪镇了。 见他们下了马车,杨坚二话不说拉着杨延保就上了另一辆马车,只与孙灿烂挥了挥手,马车就直奔临溪镇杨家老宅而去。 孙灿烂见杨坚大管家如此心急火燎的模样儿,心里一惊以为是有啥不好的事儿发生,等到杨坚将杨延保送上马车让马车远去,这才回首对着十分担心的孙灿烂呵呵一笑说道:“山花小姐不用担心,只是明日大少爷大少夫人陪同老夫人就要到临溪镇了,老宅那边需要四少你过去坐阵……” 得知不是什么坏事,算算时间明日杨老夫人一行的确也是该到临溪镇了,倒是自己离开临溪镇的时间长了些。 “不好意思,让老坚叔着急了,我应该劝杨四公子早些回来的。”孙灿烂对着杨坚很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自己专注于赵黑牛的风湿治疗,也不会将时间拖到今日。 杨坚慈爱地看了一眼孙灿烂,挥了挥手表示不是她的错,然后转身忙他自个的去了,虽然杨老夫人不一定会来农庄,可是总也要做好迎接的准备,何况过几日就是老夫人的六十华诞,就算庆典不在农庄,农庄也该为老主人挂上大红灯笼以示庆贺吧,所以他要忙的事可真是不少。 目送杨坚离开,又扬目注视了片刻载着杨延保的马车远去的方向,孙灿烂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几天没见她,乍一看到她的身影,原本在小院子里玩耍的孙天赐和陈天炙就惊喜地尖叫着先后向她扑了过来,姐姐姐姐地叫个没完,仿佛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孙灿烂一般。 孙灿烂抱抱这个又抱抱那个,然后将陈天炙抱在自己怀里。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孙天赐的小脸,然后问起了孙天赐的学业,与两个弟弟亲热过后,孙灿烂让孙天赐继续悦着陈天炙玩耍。她自己得先去向林木香请安。 林木香的身子已经渐渐出怀,此刻听到前院传来两个孩子惊喜的声音,就知道孙灿烂回来了,原本正由丫环的陪护下在后院慢慢散步的林木香,连忙从后院迎了出来。 还没等她来到前院,孙灿烂已经匆匆进了后院,见林木香急匆匆的模样,孙灿烂连忙上前两步,扶住林木香,这匆匆忙忙得若是碰到哪里可如何是好。 林木香拉着孙灿烂有些冷的手。将孙灿烂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心疼地说道:“看你见天地忙忙忙,这小脸啥时候能长点肉出来呢?” 孙嫣然的这具身体是那种吃什么都不长肉的体质,加上孙灿烂的心事又重,长肉似乎是只是一种奢望。 见林木香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儿,孙灿烂嘻嘻一笑。然后拉住林木香的手摇了摇,一付小女儿家撒娇的模样儿:“舅娘,我也没什么忙的,也只是过去看看,事儿可都是青山他们在做……舅娘放心,从今日开始,我就在家里陪舅娘坐着吃吃喝喝。看能不能多长出几斤肉来!” 听孙灿烂信誓旦旦地要坐在家里陪她,林木香可不会相信,说不定一会洗漱完了,就会不停步地去店铺了,这孩子哪里是个能闲得住的人?! 于是林木香也只是伸出青葱玉指在孙灿烂的额头宠溺地点了点,然后吩咐苏叶好生侍候。就让孙灿烂回自己的屋子洗漱休息去了。 果真如林木香所想,孙灿烂哪里是个能够闲得下来的人,一番洗漱以后,略事休息就到了午饭的时候。 匆匆吃罢,孙灿烂亲自来到孙天赐的屋子里。先是仔细地检查起孙天赐的功课,孙天赐的功课做得不错,孙灿烂七八天没在身边看着,孙天赐并没有偷懒,反而为了能够让姐姐放心,更是多用了几分心思,这让孙灿烂十分满意。 现在是孙天赐打基础的时候,除了让孙天赐每日里在学堂接受夫子的授课以外,孙灿烂还通过空间里的资料,自己给孙天赐手编了一份教材,那教材的深度略高于夫子的授课内容,与前世的小学课程相比,相当于三年纪孩子的功课。 孙天赐是个聪慧的孩子,也是个自律的孩子,通过这大半年的相处,知道姐姐是一心为他打算,自然对孙灿烂是言听计从,对孙灿烂布置的功课不仅仅是懂更要求自己能够融会贯通,所以这大半年的进步十分神速,更是深得夫子的喜欢。 检查完孙天赐的功课,孙灿烂安排孙天赐午睡,几天没见孙天赐拉着孙灿烂撒娇,要让孙灿烂陪着他睡觉。 虽说如今他们姐弟日渐长大,可是有了中间两年的空缺,孙灿烂总觉得对这个弟弟有诸多的亏欠,加上孙天赐在孙灿烂的眼里的确还小,索性就由着他撒娇,在孙天赐身边躺了下来。 等到孙天赐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孙灿烂知道他已经进入梦乡,这才将朱常春叫到跟前,详细了解孙天赐这几天的生活和学习情况。 得知孙天赐在学堂里由于表现出色,多得夫子的赞赏,从而引得几个略大些的孩子的妒嫉,略有一些受排挤的情形发生,这让孙灿烂心生警觉,细细吩咐朱常春一些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情,在心里想着还是得让孙天赐学会藏拙才行,如今不是他锋芒毕露的时候。 不过现在倒也不着急与孙天赐说这些,只是再三叮嘱朱常春多看着些孙天赐,小孩子之间闹些矛盾并不可怕,关键是不能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安排好孙天赐,孙灿烂就准备去店铺和作坊看看,以前孙灿烂也不是每天都去这两个地方,可像这次这样七八天没去看,倒还真是没有过。 虽然知道陈浩宇如今天天都去店铺的作坊看着,没什么不放心的,何况还有朱福全在店里坐阵、魏长生在作坊盯着呢。 只是这两个地方目前是除了蜂场以外孙灿烂唯有的事业,自然就会十分挂心,何况也是她去店铺给那些个小丫头们下新花样的时候,同时也得去看看有什么新的订单,至于作坊那边也得根据气候对配方做些适当的调整。 孙灿烂先去了店铺,陈浩宇正好在店铺里,见孙灿烂刚回临溪镇没有休息就跑来店铺,不由既心疼又埋怨:“你这孩子怎地就不知道休息休息呢?明日再来店铺又不会飞了!” 孙灿烂感受到陈浩宇目光中的心疼,心里自是暖暖的,有了亲人的关心,就算她的身体是累的,心里却是充满了幸福和愉悦,何况孙灿烂有空间,每天晚上她都会瞒过苏叶的眼睛进入空间,以解去一身的疲惫,所以虽然孙灿烂的日子是忙碌的,可是她的状态却始终是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 陈浩宇自然也注意到孙灿烂的脸色,否则又岂是这两句唠叨而已?! 孙灿烂既然过来了,朱福全也不多说,只是连忙将孙灿烂让进了作为帐房的屋子,将这几天来店铺的销售情况、订单还一些顾客的特殊要求一一道来。 孙灿烂几天没来,还真的积了一些等待她处理的事情,销售情况有陈浩宇和朱福全去操心就成,孙灿烂只是略略看了看,就将这部分放在了一边。 拿起订单孙灿烂微微蹙了蹙秀眉,眼看就要过年,这订单也还真是多了一些,编织坊里就那么几个丫头能忙得过来吗? “订单是多了一些,不过前几天我与朱大哥商量了一下,正好作坊那边也有些差人,所以又买了几个丫头,当然这几个丫头目前只是做些粗活,把原来几个可用的丫头编入编织坊了。几天运作下来,效果还不错……”陈浩宇看着孙灿烂皱眉的模样,大致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连忙将这几天的变动与孙灿烂作了交待。 孙灿烂将感激地目光投向陈浩宇,有大舅帮她经营着,她还真的可以少操很多的心,既然陈浩宇他们已经有了安排,孙灿烂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拿起了那份写了顾客特殊要求的册子,细细地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用旁边的毛笔在纸上划拉着,这是孙灿烂的习惯,一般她看完了,问题基本上也就有了解决的方法,今日也不例外。 陈浩宇和朱福全都知道孙灿烂这个习惯,所以只是在孙灿烂提问的时候才会答上几句,其他的时间都是静静地看着孙灿烂,默默地陪着她,等待她解决这些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 很快孙灿烂就针对顾客不同的要求,给予了不同的解决方法,有的顾客的要求只要让编织丫头们略做调整。 但也有那么一两个顾客提出的要求有些难度,自然得孙灿烂亲自去编织坊进行指点,于是孙灿烂的战场又转到了编织坊。 “小姐,你可来了,俺有一个地方总是勾不好……” “小姐,你看我这个配色成不?” “小姐……” 丫环们见几天没见的小姐出现在编织坊,顿时都围了上来,虽然刚才陈浩宇说店铺这边又买了新的丫环,不过编织坊里却全都是老面孔。 孙灿烂一个个看过去,时而指点时而夸奖,无论是对这些丫头们的巧手编织还有对朱妈妈和石榴的管理情况都觉得相当满意,于是吩咐朱妈妈今晚她出银子给店铺所有的人加一道大荤菜,顿时又博了丫头们的好一顿欢呼。   ☆、第223章 作坊外来了群闹事者 待到丫头们的欢呼声平静下来,孙灿烂示意大家继续工作,然后将朱妈妈母女和石榴一起请到了自己那间闺房,她要将顾客特殊要求的作品一一分解给几个人听。 孙灿烂一边在纸上勾勒着图样,一边解说应该如何下手进行勾织,这是一顶大红的喜帐顾客要求在喜帐的中央勾出一对鸳鸯,四角则分别勾出双喜字,这个难度自然有些大,不过通过孙灿烂的分解讲述,对勾织已经很有心得的三个人,到也明白了该如何勾织。 孙灿烂吩咐她们严格按顾客要求的尺寸来勾织,一切以质量为重,就算慢些也无所谓,反正交货的时候还有差不多半个月。 同时让朱宝儿和石榴暂时放一现在手上的工作,互相配合全力勾织这顶喜帐,朱妈妈在管理好编织坊的同时,尽量协助朱宝儿和石榴。 若有什么不明白的,让她们也不要着急,想不通的等她来店铺的时候再说,这几天她会每天都过来一下,指点她们勾好这顶喜帐。 从店铺出来,孙灿烂就着急要去作坊看看,这次陈浩宇亲自陪同她过去,还没等到林木香那个小院子,驾车的魏青山就发现了问题,他连忙在离院子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虽然那院子里有他的亲人,可是在他的意识里保护好小姐更是他的责任,何况他老子魏长生的武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动得了的。 陈浩宇和孙灿烂见马车停了下车,掀开车帘就要下车,却见还没有到小院门口,随即从小院那边传来了一片吵闹声。 陈浩宇连忙阻止孙灿烂,让她千万先别下车,他自己下了马车,同时吩咐魏青山保护好马车里的孙灿烂。 陈浩宇下了车,远远只见几个混混模样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木棍,一付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模样。而木家庄的老老少少站在远处观望,显然作坊外来了群闹事者。 木家庄的人是认识陈浩宇的,于是有几个胆子比较大些的来到陈浩宇的身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 原来昨天就已经有人来闹过事。闹事的理由是作坊污染了下游的水,并狮子大开口,要作坊每个月拿出百两银子给下游的居民买水。 魏长生自然不可能答应,作坊有没有给下游带去污染,他作为作坊的管理者心里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孙灿烂在开办这个作坊的时候,就十分注重对环境的保护,除了一些草药需要用水清洗以外,其他的材料基本都来自蜂箱再聚两用,根本无需用水。 甚至连用过的草药渣,也都得到了合理的处置。全都送到了田脚地头做了肥料,根本就不存在给下游带来污染的问题。 若不是有心人在背后作文章,必定是这些人看不得作坊赚钱,想来敲敲竹杆而已。 魏长生虽然是个武夫,可是也是个圆滑的人。如今他寸步不让,只能说明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孙灿烂微微掀开车帘向院子张望,见魏长生独自一人守在院子门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那几个找事的混混虽然手上有木棍,气势上却远不如魏长生一人,只是嚷嚷着互相推诿着却没人敢真正动手。 陈浩宇弄清了情况,再次吩咐魏青山照顾好孙灿烂和苏叶。毕竟这两个女孩子没有武艺在身,若有事可难以自保。 见魏青山牢牢地守护着马车,陈浩宇这才大踏步地走向院子,嘴里大声呼喝着:“怎么回事?为何在此吵闹?” 陈浩宇声音雄浑,浑身的气势如虹,让那些小混混大吃一惊。一个魏长生已经让他们感到畏惧,这一个看来比魏长生还要了得。陈浩宇人还没有到院子前,那几个混混的脚已经开始打颤。 “怎么都不说话了?我是这个作坊的老板,有啥事找我!”陈浩宇与魏长生并肩而立,长年镖师生涯让他在气势上还真胜过了魏长生。就那么闲闲一站,给那几个小混混的压力却非同一般。 “你真的是这个作坊的老板?”半晌这些小混混终于推选出了一个出来说话,只听他颤悠悠地问道。 “怎地?我不是,难道你是?”陈浩宇反问道。 “可是可是……有人说这个作坊的老板是个姓林的女人。”那个小混混说出的话,让陈浩宇心里一惊。 一直以来林木香的真正姓氏并没有向外传播,就算开始的时候对外也只是造了个假的夫姓,而且好巧不巧这个假的夫姓正好是陈姓。 就算是木家庄的村民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林木香究竟姓什么。如今被这几个小混混叫破林木香的姓氏,怎么能不让陈浩宇心惊?! 到底是谁有如此能力,将林木香的姓氏给挖出来? 难道……可是那个男人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呢?还好林木香如今已经不住在这里,若是两年前被那男人找到,这里只住着林木香和天赐,可就有可能出大事了,如此一想,陈浩宇不由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的脸上却依然看不出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只是眯了眯眼睛,再睁开时眼睛中露出了锐利的光芒。 林木香现在是他的婆娘,是他孩子的娘亲,绝对不是别的男人可以肖想的! “是谁在造谣?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个作坊的老板是姓林的女人?你们不妨去县衙查探查探,这个院子这个作坊的主人是我,陈大宇!这里的父老乡亲都可以为陈某作证!”陈浩宇朗声说道。 旁边已经越围越近的木家庄的村民纷纷作证,你一言我一语,将这些混混驳得哑口无言。 陈浩宇之所以敢这样说,主要是县衙那边已经做过手脚,一般的人应该还是查探不出来的,当然也不能排除有心人出重金查证。 “大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作坊的老板怎地不是你了呢?”一声清脆的女声在人群后响起来。 孙灿烂在魏青山小心翼翼的护卫下,来到了院门口,边走还边与木家庄的乡亲亲切地打着招呼,仿佛是一个外出的女儿家回到了亲人身边那般亲切自然。 “谁知道是哪个心怀鬼胎的人在造谣生事,先是说咱们的作坊污染了水源,如今又说是什么女老板……真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先不说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事,就说这个污染水源的事,若真有这样的事,这个罪过可就大了。 水可是每天都要入口的东西,是关系到民生的大事儿,咱可担不起这个罪。 你们可得给我说清楚的,你们从哪里得出咱们这个作坊污染了下游的水? 咱们这个作坊从开业至今,除了清洗一些带了泥土的草药以外,所有的原材料都无需进行清洗,根本就不存在对水源产生污染的问题,这点木家庄的乡亲也最是清楚。”陈浩宇一边说着,目光在木家庄村民和那几个小混混身上缓缓扫过,仿佛只是无意地扫过那么一眼而已。 可是就是这一眼,却让他发现了陌生的面孔,除了院子面前的几个小混混,一对混在木家庄村民中的主仆落入了他的眼帘。 同样的,孙灿烂也在观察,那对躲在人群的主仆也给她给圈了出来,悄悄地在魏青山耳边嘀咕了两句。 魏青山有些为难,现在的情形还不算稳定,让他现在离开孙灿烂的身边,若有个什么事没人护着孙灿烂可如何是好? 可巧此时吱呀一声小院的门开了,大概中听到了孙灿烂的声音,作为孙灿烂的丫头,小姐回来了,自然就要护在小姐身边,于是魏宝珠从院子里出来,站在了孙灿烂的身边。 魏青山见自家妹子从院子里出来了,心里顿时一喜,有妹子在小姐身边,他就放心多了,于是同魏宝珠做了个眼神交流,魏宝珠轻轻点了点头。 魏青山这才放心地离开孙灿烂的身边,悄无声息地隐进了人群之中,他得阻断那对主仆的退路,在没能查出事情真相以前,这对主仆可不能轻易放走。 从种种迹象看出,这对主仆绝对有问题,说不定这事儿就是这对主仆闹出来的,他得好好看看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 此时被陈浩宇诘问之下的小混混显得有些六神无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他们可是拿了别人的银子,发誓要将这个作坊的老板给逼出来。 如今老板是出来了,却不是给银子那人所说的女人,而是一个威严孔武的大男人,这与他们原本想像的完全不同,因此一时之间方寸大失,心里不由纷纷萌生退意。 也许是感觉到这几个小混混的退意,那对主仆有了动静,只见那个富贵公子模样的男子对着自己的小仆耳语了两句。 那小仆虽然脸有难色,可到底不敢有违公子的命令,只得扬起颤抖的声音:“听说这个院子是个林姓的女子买下,怎地又成了姓陈的了?” 这一嗓子让原来还有些嘈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对主仆,这对主仆大概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就想着从这个地方退走再说,可是魏青山早就断了他们的退路,又岂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第224章 都是前夫惹的祸 木家庄没有人知道林木香的姓氏,听这对主仆如此笃定,不由好奇之心大起,看看那对主仆再看看陈浩宇,很快嗡嗡的议论声四起,让陈浩宇黑了脸。 从林木香与他聊起过的家庭情况,陈浩宇已经完全断定面前这位富贵公子哥儿模样的一定是林木香的前夫兼表兄裴致远,要不是陈浩宇没有从那对主仆身上感觉到恶意,更有林木香对裴致远还算不错的评价,陈浩宇早就发飙了! “这位小哥,你咋知道我舅娘的姓氏?这个小院当初的确是我舅娘先过来买下的!”见情形有些失控,更怕陈浩宇为了维护林木香而失去冷静,于是孙灿烂灵机一动,索性将林木香的姓氏给公布于众,省得让木家庄的村民多加猜疑。 孙灿烂的语气听着十分和善,可是她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对主仆,目光中全是*裸的警告,让那对主仆觉得若他们的回答不能让这个女娃子满意,他们就别想全身而退。 “我们是从京城过来找我的……表妹的,我们去县衙查探过,是县衙的人告诉我们表妹如今就住这里。 可是我们前些天过来打听,却被告知没有姓木的女子,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还请多加谅解……”那富贵公子总算还有些眼色,虽然十分不情愿地将林木香说成是他表妹,倒也将这事给糊弄过去了。 事情出现了喜剧性的变化,那几个混混见自己的雇主气势弱了下去,已经与这作坊的老板认起了亲戚,想来自己的任务是完成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自然该是他们收好处的时候,于是将裴致远主仆团团围住纷纷索要报酬,裴致远倒也不含糊当即就让身边的仆人给了那几个混混说好的报酬,混混们拿到报酬自然是喜滋滋地离开了。 木家庄的村民见只是一场误会,与陈浩宇和孙灿烂挥手告别说笑着也散去。小院门前只剩下陈浩宇、孙灿烂主仆、魏长生父子三人还有就是裴致远主仆二人。 “请大表兄里面说话!”陈浩宇虽说心里气恼,可是为了不让几个人的关系在人前串帮,作为一个男人出于对妻子的保护,更出于他自己的自尊心。他不愿意别人特别是木家庄的人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还有对于林木香而言除了表兄还有另外一种身份,于是只得拿出主人的气度,招呼客人进院子。 不过这一声加重语气的“大表兄”,让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他内心的怒气,陈浩宇是习武之人,身上的煞气原本就重,这一声带了怒气的招呼气势非同小可,令裴致远主仆二人不由地脚下一个踉跄,特别是那个仆人的腰又不由地弯了几分。 裴致远主仆二人来临溪镇也有好几天了,为了打听出林木香的确切落脚点。很是使了一些银子,总算找到了当初为林木香办事院子买卖的人,终于找到了位于临溪镇西郊的这个农家小院。 虽然将这个小院找了出来,当他们来到木家庄以后,却遇到了极大的阻力。除了知道这所小院的确是三年前由个单身妇人居住过一段时间以外,什么也没能打听出来。 他们既然从京城一路打听到了这里,自然不会就此打住,暗中查探以后发现林木香不但再次成了亲,似乎还有了孩子,这下裴致远更不能淡定了,发誓要一探究竟。 林木香与裴致远是姑表兄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成亲时遇到了一些阻力,可是成亲以后也是你侬我侬地过了几年,小夫妻俩之间感情的确不错。 只是几年下来林木香一直没能怀上孩子,让抱孙心切的裴母也是林木香的舅母对林木香有了许多的怨言,让林木香的确受了不少委屈。 成亲五年后。由于林木香一直没能怀上孩子,秉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讯,裴致远在裴母不断的施压下,只得准备再接一房妾侍,一直以来都以为可以与裴致远白首不相离的林木香哪里受得了裴致远纳妾。于是自求和离下堂求去。 当时裴母气得暴跳如雷,连亲戚情分都不再顾及,指着林木香几乎是破口大骂,责令裴致远给林木香一纸休书,连一向疼爱林木香的外祖母和舅舅,这次也都觉得林木香不知好歹。 裴致远想着自己与林木香从小相好又有五年的夫妻恩爱,若不是为了裴家的子嗣,他怎么也不可能纳另外的女人回家。 如今自己已经违背了的誓言,又怎么忍心给林木香一纸休书,那岂不是把林木香往死路上逼,于是裴致远跪倒在裴母面前,以若不能满足林木香的要求,他绝不娶新妇相要挟,终于为林木香求得一纸和离书并让林木香带走了所有的嫁妆。 与林木香和离以后,裴致远虽然依母之意娶了新妇,与新妇之间却少了与林木香生活时的那份情趣,那份心心相映的感觉,令他时常想起与林木香之间的点点滴滴。 当他从贴身仆人暗地打听到的消息,得知林木香与他和离之后并未住在林家,只是回到林家小住了两人,就从京城彻底消失了,在他的内心里对林木香的愧疚就更深一分。 裴致远恨不得马上出去将林木香找回来,却苦于裴母对他看管甚严,在新妇没怀上孩子之前,出门有人跟着看着,甚至连京城都不让踏出一步,生生让他错过了寻找林木香下落的最佳时机。 当新妇怀上孩子以后,裴母总算放松了对他的看管,只是时间过去了快一年,要寻找刻意隐藏自己行踪的林木香又岂是如此简单的事?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近一年的探访终于有了一些眉目,却由于妻子第一胎生的是女儿,不得不再次屈从于裴母的淫威,好不容易再次造人成功,离他与林木香和离的时间已经整整相隔了三年。 裴致远自己都说不上来他这样寻找林木香的目的是什么?是要再续前缘吗?显然是不可能得事,若能再续前缘,当初林木香就不会坚决地提出和离! 于是裴致远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只是担心林木香一个人在外面受苦,若她过得好,他就远远地看她一眼;若她过得不好,他依然可以将她接回家或者在外替她重新安置一个家,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儿女过到她的名下为她养老送终。 只是裴致远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林木香不但成了亲,甚至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林木香怀了孩子。 这怎么可能?他们成亲五年,夫妻生活可谓水乳交融如鱼得水,却一直没能落下一男半女,虽然林父是个名医,却无法看明白为什么他们没能生下一男半女,只是任由裴母折腾。 为了求得一男半女,从成亲半年以后,裴母就带着林木香四处求医问药甚至拜佛喝符水,林木香的肚子却一直没有音信,最后不得不演译一曲活生生的孔雀东南飞的夫妻悲剧! 林木香再成亲裴致远心里虽然吃味,但还可以坦然接受,毕竟一个和离的女人就算回了娘家那日子也不好过,何况林木香娘家还有个十分厉害又势利的大嫂。 这大概也是林木香宁可带着她那份不厚不薄的嫁妆到如此遥远的临溪镇落户也不愿意生活在娘家的主要原因。 在裴致远的心里林木香是个独立好强又很有主见的女人,而吸引他让他始终没能忘记林木香,既有从小到大的情谊,更是林木香身上与其他女人不同的特质。 如今林木香选择再次成亲,那么说明这个男人一定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并且是一个不会嫌弃她不能生育的男人,否则以林木香的个性宁可孤老终身,也绝对不会再去经受上一段姻缘相同的罪。 只是传闻中林木香怀孕这个消息,仿佛在裴致远的心里炸天了一个无法填补的黑洞,直炸的裴致远里焦外糊。 如今他自己已有一个女儿,如今还有一个正在妻子肚子里孕育着,他现在的妻子是个羞怯木讷的女人,别说她会红杏出墙,就算让她陪着裴母见个女客都讷讷不多言。 何况他与妻子在造人的那段日子里被裴母看着逼着,几乎可以说形影不离,他可是百分百的肯定,女儿和妻子肚子里的那一个绝对是他的种。 也正因为如此,原本还有些疑惑的裴致远,自从妻子怀孕以后,就一直深信他与林木香成亲五年没有孩子,原因出在林木香身上。 自从与妻子造人成功日后,裴致远虽然依旧对林木香怀有歉疚,但是对裴母的怨倒是淡了许多,千怪万怪也只能怪林木香不能生育。 可是现在裴致远糊涂了,他有生育能力,林木香也有生育能力,老天!有你这样玩人的吗? 原本打定主意只要林木香过得好他从此就不再打扰的裴致远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他要亲眼看到林木香,他要证实林木香是否真的有了孩子! 出于这样的想法,裴致远在找不到突破口的情况下,只好采纳了空丁给他出的馊主意来了小混混大闹作坊,原来一切都是前夫惹的祸。   ☆、第225章 是伤也是毒 魏长生带着家人到木家庄管理山花护肤作坊以后,做了一系列的护卫工作,在内加强管理,在外联合木家庄的村民组建防护网。 为了防止有心人的探访和干扰,特意与村长做了沟通,以加强木家庄的安全为借口,组织木家庄的村民加强对村庄的防卫,因此陌生人在木家庄是很难打听到消息的。 裴致远主仆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说话口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外地客。 他们来了几次木家庄都没能打听到他们需要的消息,更别说见到林木香一面,反而引起了村民的警觉,若不是他们主仆的确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否则早被打将出去了。 当然几天下来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从小院里飘出药草的香味,让裴致远深信林木香的确就在这里。 因为林木香娘家爹爹是京城极负胜名的大夫,林木香懂些医理,平日无事时就喜欢调个啥香,如今她独自一人来到临溪镇,很有可能为了生计开办制香坊。 裴致远对林木香手头上有多少银子,他的心里明镜儿似的,眼前这个小院儿虽然花不了多少,可是若不设法赚些银钱,她那点嫁妆要不了多久就会坐吃山空。 这样一想裴致远倒有些窃喜,他内心里想当然地觉得成亲怀孕都是林木香对外的幌子罢了,这更加深了他要一探究竟的*。 只是木家庄虽不是铁板一块,可也不是裴致远主仆轻易能攻破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花钱找了几个小混混来作坊闹事,以图逼出他以上中的作坊老板,他的前妻并表妹林木香。 可是没想到没逼出林木香来,倒来了个自称老板的男人,而且木家庄的村民都亲切地喊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为陈老板,倒是合了传闻中林木香男人姓氏。 这男人身边的小女娃子看着也就十一二岁。可那目光实在太犀利,让裴致远觉得若他说错了啥话,今日别想全身而退。 也算裴致远有几份急智心念转动之下,只将自己定位在林木香表兄这个可以见人的。相对可以让对方接受的关系上。 其实这话出口以后,裴致远的心里依旧是忐忑的,生怕惹恼了这几个人,好在林木香在与陈浩宇提到裴致远时,对裴致远本人的感观并不算差,所以陈浩宇对其也算是客气。 裴致远虽最终没能护得了林木香,总归让林木香承他最后拼着背上不孝子的罪名坚持不写休书而是夫妻和离,让林木香带着嫁妆离开裴家,全了夫妻五年的情分。 与裴致远之间的点点滴滴,林木香并没瞒着陈浩宇。与裴致远的青梅竹马,与裴致远曾经有过的甜蜜和苦涩,还有裴致远的情义,裴致远的懦弱…… 对林木香来说既是伤也是毒,好在陈浩宇的霸道。陈浩宇的深情,陈浩宇带给了林木香别样的幸福,慢慢地林木香的伤渐渐愈合,毒慢慢连根拔去。 等到有了孩子,林木香的心里就只有陈浩宇这个时而霸道时而温柔的男人。 陈浩宇将裴致远让进堂屋,孙灿烂觉得这事还是让两个男人自己去解决,于是吩咐魏妈妈送上茶点以后。除了让魏长生守在堂屋门口,其他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裴致远的仆人虽很不情愿离开裴致远身边,但裴致远给了他一个退下的眼神,他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堂屋,在院子找了个有太阳的地方坐了下来。 孙灿烂倒不担心这两个男人会打起来,就算打起来她相信那裴致远绝对不是陈浩宇的对手。她让魏长生守在门口,无非就是防着两人说的活传将出去,给有心之人找到破绽。 这两个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孙灿烂也不去探究,左不过就是让裴致远死了对林木香的那份心。以陈浩宇对林木香的爱护,绝对不可能让别的男人宵想他的女人,就算前夫也不行! 当孙灿烂下好了护理用品的新配比,从作坊出来的时候,正是裴致远拱手向陈浩宇告辞的时候。 看那裴致远微红的眼睛,依依不舍有些怅然若失,同时还有些释然有些安慰的神情,孙灿烂觉得这其实也算得上一个好男人。 只是这个时代亲上加亲的陋习,还有这个落后的医学,再加上这是个将无后作为大不孝的时代,才会出现裴致远与林木香之间的悲情,倒让孙灿烂的心里也多了几分怅然。 “大舅,今日这事要告诉舅娘吗?”在回农庄的路上,孙灿烂忧心地看着脸色有些沉郁的陈浩宇问道。 陈浩宇只看了孙灿烂一眼,并没有马上回答,要不要告诉林木香,陈浩宇一时之间还真拿不定注意。 告诉林木香吧,怕她激动,她如今是个双身子的人,可激动不得! 不告诉她吧,万一从别人嘴里听说此事,三人成虎的事儿多了去,这事到最后传到林木香耳朵里还不知传成啥样! 成亲后林木香出于对陈浩宇的信赖,将以前与裴致远的事陆续都告诉了他。 从她的言谈中,陈浩宇自然能够感受到林木香对裴致远是有些感情的,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婚后也有过一段恩爱的日子。 如今裴致远大老远地一路寻来,说明裴致远对林木香还有几分眷恋。 若是让他们见面,会不会旧情复燃呢? 陈浩宇开始的时候,心里的确没有什么把握,更让他沉郁的是林木香是第一个真正走进他心灵的女人,而他却不是第一个走进林木香心里的男人。 也正是如此,初见裴致远时,陈浩宇是恼怒加嫉恨,心里一时有个声音在狂呼,赶走他赶走他。 好在很快他就克制住了自己,如今他才是林木香的男人,这个姓裴的男人早就已经是林木香的过去。 想到林木香对他的信赖,再想到林木香已经在为他孕育了第二个孩子,他的心里顿时就被自信和喜悦所占领,对裴致远更多的是宽容。 只是在要不要告诉林木香并让他们见上一面这个问题,陈浩宇的心里却是纠结的,他不怕林木香与裴致远见面会怎么样,怕只怕林木香的身子会受不起。 “大舅,你是不是怕舅娘会激动?我觉得应该不会的,舅娘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她知道她要的是什么,我觉得无论从那个角度去看,舅娘对目前的生活状态都十分满意。 丈夫疼爱,儿子可爱,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贝……你说她会为了一个早就过去的人激动吗? 当然一时的激动肯定难免,毕竟舅娘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更别说他们之间也有过美好的过去。 可是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而且那还是舅娘自个放弃的生活,你觉得舅娘还会对那人有留恋吗?”陈浩宇是当局者迷,孙灿烂自然来了个旁观者清。 孙灿烂这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陈浩宇从纠结沉郁中解脱了出来,有些感激地看了孙灿烂一眼,真没想到自己一个快三十的大男人,居然还不如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这一通百通,陈浩宇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到了农庄,他与孙灿烂下得马车,就交代魏青山赶着马车再去临溪镇段家开的高升客栈一趟,将裴致远主仆接来农庄一聚。 好歹裴致远也是林木香的表兄,他千里迢迢专门为林木香而来,怎地都应该将他亲来家里坐坐,至于林木香愿意不愿意见这位前夫兼表兄,就让她自己决定吧。 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不可能改变更没有可能抹杀,珍惜现在把握将来,才是陈浩宇需要努力的。 “山花,我先与你舅娘谈谈,你帮大舅安排今日晚上的菜,这事大舅就拜托你了啊。”陈浩宇一边走一边与孙灿烂说道。 虽然孙灿烂年龄尚小,可是在厨艺上早就胜过了林木香,陈浩宇觉得这个外甥女在厨艺上的造旨真的有些逆天。 “嗯,没问题!不过,大舅,你要悠着点哈,虽说舅娘看事情十分通透,可她毕竟是个双身子的人,若她有啥过激的,你可得多担待一些,且不可与舅娘置气。”孙灿烂对着陈浩宇点了头,而后又有些不放心地对陈浩宇说道。 虽然孙灿烂十分看好林木香,从内心觉得林木香的情绪不会为此有多大的波动,不过以防万一,孙灿烂还是提醒了一句。 毕竟怀孕的人相对比较多思多虑一些,也会多愁善感一些,保不定林木香会有啥过激的言行,孙灿烂不想因为一个已经成为过去的裴致远而弄得家宅不宁。 “放心,我晓得轻重。”陈浩宇爱怜地看了孙灿烂一眼,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毅然转身去了主屋他与林木香的卧房。 虽然有些不太放心,但是孙灿烂觉得陈浩宇应该可以搞定这件事,孙灿烂始终觉得林木香是个与众不同的坚强女子,否则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一般的女子又岂敢自求下堂并坚决远离京城那个是非之地?   ☆、第226章 裴林相见   果然当魏青山驾着马车将裴致远主仆接来农庄的时候,林木香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面带淡淡的微笑与陈浩宇并肩将裴致远迎进了堂屋。   一声略带哽咽的“表兄”,还是泄漏了林木香激动的心情,原来的恩爱夫妻如今回到了最原始的起点,只能是姑表兄妹了。   陈浩宇用自己强壮的手臂支撑着林木香因为激动有些颤抖的身子,大大的手掌紧贴着林木香后背心处,体内的真气透过手掌缓缓地输入林木香的身体,进入林木香体内的真气,给林木香带来了温暖的感觉,给了林木香极大的安慰和力量。   林木香微微后仰起头对着陈浩宇柔柔一笑,这个笑容落在陈浩宇眼里让他感到说不出的安慰,落在裴致远眼里却感到十分的苦涩,原本这样的笑容只属于他,而今却属于另位一个男人。   裴致远垂下眼睛将苦涩敛进心里,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虽然这样和笑容让林木香看了心里感到有些苦涩。   裴致远的目光在两个互相依偎着的人身上慢慢扫过,定在了林木香微微凸起的腹部,虽然时值冬日林木香穿得比较厚实,可依然难掩她渐渐出怀的腹部。   “表兄,请上坐,咱们临溪镇是小地方,没什么好茶,这是我那外甥女自制的蜂蜜茶,请表兄品尝。”陈浩宇将裴致远让至上座。   虽然陈浩宇的年龄应该比裴致远略为年长一些,可是裴致远是林木香的表兄,这个上座自然让给了裴致远。   双方落座,裴致远依然定定地看着林木香,眼前的林木香虽然怀着身孕,却面色红润,比起离开裴家时更加娇艳动人。   虽然只是身穿布衣头戴荆钗,却丝毫不见寒酸,反而更加显得清丽娇美。显然生活过得十分滋润,看来这个男人给林木香带来的生活是幸福的愉悦的。   “爹爹……娘……”一个两岁左右粉雕玉琢般的男孩子由奶娘抱着进了堂屋,一进堂屋孩子从奶娘身上哧溜着下了地,张开双臂向坐在一起的陈浩宇夫妇扑了过去。   陈浩宇生怕儿子碰到林木香。连忙伸手将儿子抱在了身上,让儿子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下,然后宠爱地替儿子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丝,嘴里问道:“小炙怎地自己过来了,小次哥哥呢?”   “表小姐正在考较表少爷功课呢,表小姐交待俺先将少爷给老爷夫人送过来,她说再有一柱午的时间,就可以开饭了。”奶娘将孙灿烂交待的话鹦鹉学舌般说了一遍。   陈浩宇挥了挥手,让奶娘先退下去,然后指着裴致远让陈天炙叫“表舅”。陈天炙这一年来在孙灿烂的调教下已经不那么怕生,陈浩宇那么一教,马上就笑容可掬地对着裴致远甜甜地叫了一声“表舅”。   陈天炙的脸模子综合了陈浩宇的硬朗俊挺和林木香的娇美,眉眼却像极了林木香,任谁见了一眼就能看出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陈天炙如今已经快两周岁了。口齿虽然还不算十分清晰,不过模样儿却十分讨喜,这声甜甜糯糯的“表舅”,叫得裴致远心都要被融化了。   看着这一家三口,不,马上就是一家四口,裴致远心里明白林木香再也不需要他的照顾了。这个男人也许没有他的好出身,可是却比他更能给予林木香幸福温暖的生活。   虽然再次看到林木香,裴致远的心里总感到酸酸涩涩的十分难过,可是看着林木香如今过得如此幸福,他的心里又感到十分安慰。   只是他始终就是想不明白,他与别的女人可以生孩子。林木香也可以为别的男人生孩子,他们那么恩爱的生活了整整五年,造人的事儿可没少做,可是为什么上天那么残忍却始终不给他们一个孩子?   难道这就是天意,他们原本就不该成为夫妻?是这样的吗?真的只是这样吗?裴致远的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却无从解答,只能将这些疑问埋入心底。   也许事实真的就如同面前这个姓陈的男人所说,他与林木香的气场不合,就算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也不可能生出孩子来?   面前这个叫陈大宇的男人应该是与表妹林木香气场最相合的男人吧,若这个男人不是林木香命定的男人,他们又怎么可能成亲不过一月有余林木香就有了身孕,第一个孩子不过才一岁半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呢?   唉,罢了罢了,既然自己不可能给表妹想要过的日子,如今表妹过得如此幸福甜蜜,他应该祝福他们才对。   裴致远的脸色渐渐地温和起来,看着林木香的眼光也从原来含着些占有欲,变成了欣赏和祝福。   随着裴致远的释然,林木香也开始自如起来,慢慢地堂屋里的气氛热烈起来,表兄妹略诉别情,更多的是互致祝福。   林木香希望裴致远珍惜眼前人,善待如今的妻子,毕竟她是最无辜的人,更何况她如今也是有身孕的人,劝裴致远赶在大雪封路前,尽快回京城与家人团聚。   孙灿烂仿佛是算准了点掐好了时,待到堂屋里林木香和裴致远的话说得差不多了,由她精心准备的菜肴也陆续送了上来,一顿晚餐让宾主尽欢,一场可能的危机化为无形……   在见到林木香前,裴致远有许多话要对林木香说,可是面对林木香很多话却再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报喜不喜忧。   林木香与裴致远和离后曾经想过回林家靠着父兄过日子,她的确也回过林家,可是她那尖酸刻薄的大嫂却容不得她。   加之林木香当初不顾名医父亲的极力反对,执意与裴致远成亲,令林父极为不满。   身为名医的林父看多了表兄妹成亲后生下智残或身残孩子的情况,也一直在默默地在做着研究,虽然没能研究出什么确切的结论,可是林父总觉得可能是表兄妹的血缘过近,引起一些病变,最终导致了孩子的不正常。   可是当初林木香与裴致远之间相爱甚笃,哪里能听进父亲的忠告,反而举了一些并非近亲成亲生下不健康孩子的例子来反驳父亲。   林母却是积极赞同的一个,总觉得女儿嫁到兄长家当媳妇,肯定会得到兄嫂最好的照顾,最后林父虽然无奈接受了他们成亲的事实,却心里始终有根刺。   没想到林木香面临的并非不健康的孩子,却是一直无法怀孕的问题,林父虽然多方替林木香调理,却始终不能让她得到一男半女。   这让林父大受挫折,林木香最终得了个和离的下场。   虽是和离到底有伤面子,林父虽然心里也心疼这个唯一的女儿,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加之心里也有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思想,为了林家的安宁,也为了孙子辈的名声,对林木香的处境也只是听之任之。   林木香受不得大嫂的冷言冷语,也不愿意看着兄长为难,更舍不得老娘终日以泪洗面,在家里呆了不过两日,就打点了自己的行装离开京城。   林家除了林母泪眼相送外,也只有她那懦弱的大哥偷偷硬是塞给一百两银票,却无法给她一个挡风遮雨的安身之处。   林木香一离开京城就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行踪,失去爱女行踪令林母大病一场,更令林父心怀歉疚,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林父哪里可能会不心疼?   林木香的大哥更是悔不当初,若不是为了一双儿女指不定就休了他那个尖酸刻薄的女人。   林母是裴家的姑娘,自裴致远与林木香和离以后再没踏进过裴家一步,林裴两家的关系到了冰点,对裴致远这个侄子更是视若陌路。   这也是裴致远发誓要找回林木香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毕竟裴老夫人尚健在,做为女儿的林母就在京城,而且两家相距并不算远,却与娘家老死不相往来,终究让人诟病。   要说裴致远与林木香给两家带来的都是坏处倒也不尽然,至少裴母是心满意足了,对于林家而言,失了个女儿,倒让儿子硬气起来,硬是将原本尖酸刻薄的媳妇治得服服帖帖。   有些事情不好对怀有身孕的林木香提起,怕引起林木香情绪激动,裴致远不再是以前那个懵懂的青涩少年,什么活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有数的。   不过不能对林木香说的事,并不表示不能对陈浩宇说,这不,林木香离开堂屋去休息以后,这两个林木香生命中的男人一边小酌的开始推心置腹。   “表妹夫,我这样叫你……没,没错吧!”酒酣之时,裴致远有一些醉意,舌头也有些打滚。   陈浩宇的酒量很好,而且也很自律,多半是劝着裴致远喝,他自己倒没喝几口,因此他的神志可是清醒得很。   对于裴致远对他的这个称呼并无异议,只是对着裴致远举了举手上的酒杯,示意悉听尊便,由着裴致远继续。   “为啥窝在这么个穷……地方,看你这样子,呃……就知……知道是个能……干的,何不举家去……去京城发展,也好安……了我姑母的心。”看来裴致远的酒量并不大,这还没喝多少呢,就已经醉态可掬了。   ☆、第227章 多个朋友多条路 陈浩宇何尝不希望去京城发展,只是身上的血仇尚未查清,此时去京城危险因素太大,而且林木香对京城也有抗拒的心理,目前的确不是上京的时机,只是其中的许多内幕是不能与外人说道的。 不过如今既然林木香的行藏已经被裴致远撞破,京城那边也是时候续上关系,否则他这个做女婿的也是太不孝了,人不能去礼物信件自然不会少。 送去京域的礼物,相信孙灿烂已经协助林木香准备妥当,陈浩宇知道尽管林木香一直隐瞒自己的行踪,但逢年过节都会给父母兄嫂准备礼物,这些礼物自然由陈浩宇通过暗卫送去林家,这也是林母身体逐渐好转的原因。 虽见不到面至少让家人知道林木香还活着并始终记挂着爹娘兄嫂,也正因为如此林父的心里更觉愧疚,希望有生之年能够一家人团聚,只是这样的愿望却投递无门,闲瑕的时候只有幽幽对天长叹。 这些陈浩宇是知道的,暗地里也曾劝林木香在适当的时候告诉父母她的行踪和如今的生活状况,不过林木香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每当陈浩宇提起,她只是淡淡一笑。 若是被陈浩宇念叨多了,最多也就是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再说吧”,脸上落寞的模样儿总惹得陈浩宇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最后只得随她去了。 既然林木香还没有回京的打算,陈浩宇自然不会擅作主张,何况他自己这边也还没到可以进京的时候,没有杨元帅的许可,陈浩宇只能耐心等待。 如今连暂时不能去京城的理由都是现成的,林木香有孕在身,陈天炙尚且年幼,这天寒地冻的真不是长途跋涉的好时机,至于何时进京只待时机。 总之一句话。京城是一定会去的,只是迟早的问题。 去京城发展的问题,孙灿烂私下里也与陈浩宇进行过多次交流和沟通,孙灿烂的目标十分明确。一旦手上有了足够的闲钱,在京城置业势在必行,而且就目前的趋势来看,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陈浩宇甚至确信孙灿烂那孩子已经着手在做进京定居的开始准备了! 这点陈浩宇也算对孙灿烂了解了个通透,孙灿烂还没来得及向他通报,请段子轩帮忙留意京城房产店铺的事,他却从段子轩的身上就隐隐想到了这一层。 既然京城是他们最终的落脚点,那么在京城的朋友自然是越多越好。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因此陈浩宇虽然没有给裴致远确切的时间,但是也没有将这条路堵死。 只是借口现在林木香有孕在身。陈天炙年幼体弱都不适合冬日远行,待到孩子大些,林木香身子方便了定当进京拜见泰山老大人。 裴致远虽说喝了个六七分醉,酒品倒还不错,并没有借酒卖醉装疯卖傻。只是让陈浩宇记住自己的承诺,到时一定要劝解林木香,让她尽早与家人团聚。 一来解去家人对她的担忧,二来也能早日融了裴林两家之间的坚冰。 裴致远的心里始终有个担忧,怕林木香拖的时间太长。 裴家老夫人虽然身子骨还健朗,毕竟年事已高,她还能再活几年呢?总不能让她在有生之年都无法与近在咫尺的女儿见上一面吧! 两个絮絮叨叨边吃边喝边聊。直到孙灿烂陪着林木香收拾好礼物,带着丫头婆子将东西送来堂屋,这两个仿佛才惊觉到时辰不早。 “表舅舅,这些个东西都是我舅娘准备着让您给带去京城的,每个包包上都注明了收礼物人的名讳,麻烦表舅舅给带回京城……”孙灿烂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观察裴致远。见他直往她们身后看,知道他是想再看看林木香,可惜林木香是不会再出来见他了。 裴致远没看到林木香的身影,有片刻的怔忡,好在他也算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虽然此刻酒意上涌,却依然很好地控制住自己,并没有让自己失态,很快收回了目光,专注地看着这大堆的礼物。 这此礼物几乎涵盖了林木香在京城所有的亲人,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收缀出如此齐全的礼物,显然林木香早就有所准备,就算今日他不曾找到她,那些给林家的礼物依然会送去林家。 裴致远虽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却能够从陈浩宇身上感受到一种武者的威压,这个男人绝对有能力在人不知鬼不觉得情形下将东西送进林家。 给裴家的礼物同样也是十分周到精致,上至老太太,下至裴致远那个小闺女,可以说人人都有份,一个也没拉下,连裴母也有礼物。 说起给裴母的礼物,孙灿烂还真是觉得自己这个舅娘有一付菩萨心肠,裴母当初对她千般羞辱,甚至要裴致远出一封休书给林木香,可是林木母却依然给她准备了一份不菲的礼物。 孙灿烂看着那礼物,真想将那礼物丢出去,林木香大概也看出了孙灿烂的意思,手抚那份礼物,脸上有些怀念也有些伤感幽幽地说道:“其实我舅娘对我还是不错的,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舅娘只表兄一个儿子……舅娘那样对我,我虽不能接受却也能理解……再说了,人人都有礼物,怎么也不能少了她的,好歹她也是我舅娘……” 林木香那么一说,倒让孙灿烂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的思想总归还是带着前世的烙印,与林木香这个纯粹的古人的代沟还真是太大的。 最后只好安慰般地对着林木香笑了笑,又利落地帮着林木香将礼物一件件打点清楚,并根据林木香的指点,一件件写上收礼之人的名讳。 此刻孙灿烂将礼物送进堂屋,两个喝酒叙话的人自然将目光全都投向了这些打包好的礼物。 见孙灿烂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帮林木香筹齐了送去京城的礼物,陈浩宇的目光中充满个对这个外甥女的感激。 若没有孙灿烂从旁协助,林木香虽已备好了给林家的礼物,但要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分别给裴家每个人备上一份合适的礼物的确不易。 孙灿烂接收到来自陈浩宇的目光,对着陈浩宇俏皮地笑了笑,然后对裴致远继续说道:“舅娘如今是双身子的人,比较容易疲劳,她就不出来送表舅舅了。 不过她有句话让我转告表舅,珍惜眼前人,过好自己的日子。 对了,大舅,舅娘也有句话让我转告你,酒多伤身,若要进屋,先得去了身上的酒气,否则……嘻嘻……否则怎样大舅你懂的……” 说完这句话,孙灿烂不由捂嘴直乐,而堂屋里的丫头婆子,也个个有些忍俊不禁,只是有碍于有外人在场,多少得给陈浩宇一些面子,一个个却也忍得十分辛苦。 陈浩宇无奈地瞪了孙灿烂一眼,他可不相信林木香今日会说这样的话,准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外甥女在搞怪,这丫头可真是一点面子都给他留。 这话听在裴致远的耳里又有了不同的感想,面前这个男人对林木香真的是既宽容又宠爱,这样的宽容和宠爱是他从来不曾给予过的。 看到林木香如今的生活可以说既幸福又富足,裴致远的心里有一丝隐隐的失落,不过更多的却是感到庆幸和安慰,压在他心里整整三年的石头终于可是放下了。 再次将目光投向先前林木香消失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一眼有深情也有眷恋,更多的却是释然和无言的告别,然后依然绝然地收回目光,该是告别的时候了。 “表妹夫,可得记住啊,尽早带着一家人上京城……至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再怎么说在京城我还是有些路子的。”裴致远对着陈浩宇深深一揖最后说道。 陈浩宇与孙灿烂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彼此心中所想的意思,于是对着裴致远朗声说道:“表兄之意,大宇铭记。等到时机成熟,我定当带着香儿和孩子们一起进京。” 得到了陈浩宇的首肯,裴致远这才满意地上了马车,带着家仆驾着装满礼物的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农庄,回临溪镇的高升客栈,收拾收拾明日就该回京城,去履行自己的责任…… 送走了裴致远主仆,孙灿烂就准备回自己的屋子,她还得进空间看看。 虽然现在空间有先进的机器人替她完成一切操作,可是孙灿烂每天晚上都会进空间。 孙灿烂要将所得的蜂产品进行整理归类,并将有用的急用的产品,从空间里拿出来放入设在农庄地窖的仓库里。 另外她每天还要进空间捎带一些空间水出来,给一大家子人饮用。 孙灿烂正准备向陈浩宇打招呼准备告退,却见陈浩宇全神戒备,警惕的目光专注地注视着远方,并一把将她拉至身后牢牢地护着。 开始孙灿烂并没能看出远方有什么不妥,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不过很快孙灿烂就看到了从远处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目标明显就是这个农庄。 这大晚上的会是谁呢?   ☆、第228章 虎父无犬女 陈浩宇是习武之人,眼力非孙灿烂能比,此刻已经看出了来者所谓何人,在他身后的孙灿烂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激动和兴奋。 如此看来这队人马应该不但是陈浩宇认识的人,也应该是孙灿烂认识的人,否则他早就该让护在自己身后的孙灿烂进院子里回避了。 及至马蹄声戟来越近,陈浩宇已经激动地呼喊出声了:“是元帅,真的是元帅!” 随着马路声的临近和陈浩宇激动的喊声,农庄里顿时也有了动静,杨坚带着农庄里的一众家丁迎了出来。 等到马队来到农庄大门前,借着院门口挂着的灯笼,孙灿烂终于看清了骑在马上,由亲卫们簇拥着的杨继业杨大元帅。 原本机灵的孙灿烂,没想到此刻应该驻守在边关的杨继业,突然出现在临溪镇的农庄,大感意外,只看着杨继业做目瞪口呆状。 孙灿烂难得一见的这种呆怔怔的模样儿,逗乐了杨继业,不由地手抚长髯呵呵大笑起来。 杨继业爽朗的笑声,惊醒了孙灿烂,不过依然让她有些难以置信,不由地围着身着便装已经下马的杨继业绕了一圈,总算完全确信在她面前的人的确是杨继业本人。 确定面前笑得开怀的老人的确是如假包换的杨继业,孙灿烂就有些想不通了。 杨继业不是盗窃犯了皇帝的圣旨继续镇守边关的吗?如今他突然来了临溪镇,岂不是抗旨不尊?违背了皇帝的旨意,那可是要砍头的啊,前世的电视可都是那么演的。 见孙灿烂歪着头时而皱眉时而担忧的模样,可就是不说一句话,这让杨继业感到有些惊讶,不知这机灵的丫头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总不会是两年不见,这丫头就变得没以前那般机灵了吧! 杨继业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陈浩宇,陈浩宇也不知道孙灿烂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招呼也不打一个,只见她皱眉站在那里看着杨继业,真不知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平日的机灵劲儿都在哪里去了?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孙灿烂在想些什么的时候。这个点匆匆而来,大家应该还没有吃饭才对,于是陈浩宇拉了拉孙灿烂,示意她快快去自家厨房准备一些饭菜。 依陈浩宇心里的猜测,杨继业铁定也是与杨延保一样的想法,摸黑赶路回来临溪镇却没回祖屋直奔农庄,想来也就是为了早点品尝到孙灿烂的厨艺。 陈浩宇想得果然不假,杨继业吩咐杨坚让农庄的大厨房准备亲卫队的晚饭,自己却向陈浩宇挥了挥手,只带了穆统领一人在身边向陈家所住的院子行去。 孙灿烂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态。不过却也并不多加纠结,小跑着跟上大家的脚步,一边吩咐身边的魏宝珠和苏叶,让两个丫头分头找人准备食材。 陈家的新鲜蔬菜在农庄是绝无仅有的,那可是孙灿烂费了很大心思。好不容易才试成功的所谓大棚种植,现在里面也没几种菜,不敢说是新月皇朝独一份,却绝对是临溪镇的头一份。 段家客栈那边得到消息,抢着要重金订购,只可惜目前孙灿烂种得本来就少,无非是为了让孙天赐、陈天炙两个小家伙和林木香这个孕妇能够在冬天里吃上新鲜蔬菜罢了。 不过段家客栈上门重金求购。倒让孙灿烂看到了新的商机,于是这次去山岗镇和杨集镇,也将大棚种植蔬菜的事儿与赵家人提了一通。 赵黑牛夫妇从来没想到大冬天里还能种出新鲜蔬菜,他们几十牛来冬天里难得能够吃上蔬菜,最多也只有贮存在地窖里的白菜和地瓜罢了,听孙灿烂说起。总觉得不太靠谱,倒也没多在意。 赵梓霖和赵赵梓诚两兄弟就不同,他们觉得孙灿烂既然已经通过大棚种出了以往不可能在冬天种植的蔬菜,那么他们应该也能种得出来。 何况只要他们能够试种出来,段家的客栈饭馆就会高价收购。那么赵家在杨集镇的农庄在冬天这个农闲时节,又可以有一项新的进账。 于是孙灿烂在山岗镇的那几天,赵梓霖专门从杨集镇来到山岗镇,孙灿烂每日除了忙蜂场的事儿和替赵黑牛进行蜂毒治疗,几乎每天都给赵氏兄弟讲解大棚种植的心得体会。 如今杨集镇那边赵家农庄里,已经建起了好几个大棚,地里的小青菜已经冒出了嫩芽,再过几日就可以提供给段家临溪县三地的饭馆客栈了。 杨家农庄这边也一样,杨坚看着陈家大冬天也有蔬菜,就让农庄里的农户也跟着孙灿烂学起了大棚种植技术。 不过他们种得虽然比赵家那边要早几天,可是他们没有赵氏兄弟那样对孙灿烂的绝对信任,故而种植的热情不高,虽得到孙灿烂的亲自指点,可是做得并不精心,因此别说与陈家大棚里的蔬菜相对,就算与杨集镇赵家的相比也逊色很多。 孙灿烂到厨房的时候,她那两个丫头分头让人去大棚里采摘蔬菜,而陈家的厨娘也已经开动起来,灶上的火已经烧了起来,一只公鸡已经在厨房的地上抽搐,就等着水烧开了脱毛。 厨娘此刻正在与一条活蹦乱跳的鳜鱼进行搏斗,灶台的砧板还放着一块新鲜的羊肉,显然孙灿烂是要做那道有名的“鱼咬羊”。 这两样原本都是孙灿烂留着准备给孙天赐和陈天炙那两个小家伙补身子的,可是现在杨大元帅做了次不速之客,这大晚上的临时到哪里去找其他食材,只好将现有的食材用上,至于那两个小家伙,明日再去临溪镇买过也一样。 原本已经准备就寝的林木香听到动静,也在丫头和婆子精心的看护下,出来见了一面,再怎么说她也算是这家里的女主人,杨元帅亲临总要出来露个面,亲自拜谢杨元帅这两年多来的照顾。 杨元帅见林木香又怀了身孕,突然有些孩子气地向陈浩宇挤了挤眼睛朗声笑道:“好好好!大宇不但后继有人,又让山花姐弟团聚,如今还在继续努力开枝散叶……好!继续努力!哈哈哈……” 这一调侃加爽朗洪亮的笑声,让已经告辞并转身准备回卧房的林木香不由一阵羞赧,连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三分,让陈浩宇看了一由地为她捏了把了汗,好在林木香很快就稳住了脚步,在丫头婆子的左右护卫下离开了堂屋。 不过小半个时辰,孙灿烂就整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有荤有素,全是杨继业平日里难得吃上的美味佳肴。 陈浩宇还将他自己学着酿制却一直珍藏着舍不得喝的美酒也贡献了出来。 孙灿烂带着两个丫头将菜肴着进堂屋就准备着退下去,没想到杨继业却将她留了下来:“来来来,丫头,坐这里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上一盅!” 杨继业连问都不问孙灿烂是否会喝酒,直接指着桌上一个空着的小酒盅让孙灿烂陪他喝上一盅,仿佛这原本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陈浩宇从来都没见过孙灿烂沾酒,此刻听杨继业让孙灿烂陪他喝酒,不由地有些担忧,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这可是他在当镖师时从北方草原学得酿制手法,酿制出来的一种白酒,烈着呢! 孙灿烂也没想到杨继业会让自己喝酒,来到这个时空,孙灿烂还真是从未沾过酒,她都已经忘记了酒是个什么味儿。 前世的孙灿烂是会喝酒的,她的老外公每日中餐和晚餐都会饮上一杯空酿的黄酒,在外公的熏陶下,孙灿烂也学会了喝酒,几乎每日里都会陪着外公小酌一杯。 至至于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孙嫣然,孙灿烂知道居然也是会酒的,这却是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发现这事只是一个偶然,也可以说是一个意外,大概在孙嫣然五岁的时候,在宴请朋友以后,有些醉意的孙长龄曾经错将酒当成了茶水,给口渴的女儿当茶喝。 虽然当时孙嫣然只喝下去一口就被陈杜鹃发现,那一口若是一般的孩子一定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可偏偏孙嫣然如同无事人一般。 意外发现女儿能喝酒,让孙长龄颇为得意,大呼虎父无犬女,让陈杜鹃哭笑不得,直嗔孙长龄并且严令孙长龄不可将女儿会酒之事传扬出去。 虽然孙长龄不会刻意向外传扬,可是对杨元帅他们一定不会有所隐瞒,说不得还会在他们面前显摆爱女的“光辉”事迹呢,所以杨继业才会如此笃定孙灿烂一定能够喝下这杯酒。 陈浩宇几次欲言又止,想替孙灿烂挡下这杯酒,杨继业只当没看到陈浩宇担忧而急切的表情,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孙灿烂。 “好,杨元帅有令,山花未有不从,山花以此酒敬元帅,恭贺杨元帅大获全胜,驱除敌寇;同时也祝愿杨元帅身体康安,福寿绵延!”孙灿烂给了陈浩宇一个安心的目光,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杨继业说起了祝酒词,而后在陈浩宇担忧的目光下一饮而尽,颇有些侠女的风范。 “好!”杨继业和穆统领异口同声地赞道。   ☆、第229章 杨家旧事(一) 陈浩宇却看了个目瞪口呆,这个外甥女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小小年纪看来酒量还不小呢! 以陈浩宇对大姐陈杜鹃的了解,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特别是女儿学会饮酒的,陈杜鹃可是个滴酒不沾的人。 见陈浩宇惊讶的模样,穆统领不由说起了从孙长龄那里听说的关于孙嫣然第一次饮酒的光辉事迹,总算是解了陈浩宇心里的困惑。 现在孙灿烂已经知道,穆统领与孙长龄、魏长生、朱福全原称杨家亲卫队的四虎将,只是孙长龄在与陈杜鹃议亲以后,就自请退出亲卫队,在陈家的资助下做起了药材生意,几年下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只可惜最后却为此送了性命。 从种种迹象看来孙长龄离开杨家亲卫队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孙长龄自始自终都是杨继业的手下,而且还是亲信的那种,否则就算杨继业觉得孙灿烂再能干可爱,也不可能让穆统领留在她的身边。 魏长生和朱福全两家自己卖身给孙灿烂,成为孙灿烂的家仆,也一定是杨继业为了保护孙灿烂,并希望从孙灿烂身上慢慢追查出暗害孙长龄的幕后黑手。 陈浩宇则是杨继业意料之外的收获,孙灿烂心里有一种十分笃定的想法,那就是就算没有陈浩宇,孙家的血仇,杨继业也会帮着孙灿烂报,因为杨继业对身边的人是相当护短的! 不过无论如何,魏朱两家孙灿烂总有一天是要放他们自由的,否则她对不起孙长龄与魏朱两位之间的兄弟情谊。 若不是为了保护孙灿烂,若不是要挖掘出孙陈两家遇害的真相,魏朱两家又怎么可能自请卖身?如今看来这又是一个权宜之计。 “山花,明日延保祖母就到临溪镇,后日就是她的生辰,希望你能来参加老婆子的生辰宴席,放心。人不多,也就是延保的大哥大嫂是你没见过的,其他的都是熟人。 对了,你不是说已经帮我和延保准备好生辰礼物了吗?快快拿来看看。我总不能与老婆子一起看到礼物吧!”一顿美味晚餐让杨继业吃得酣畅淋漓,酒足饭饱以后,终于想起了今日来农庄的另外一个目的。 当孙灿烂让苏叶将她从山岗镇带回来的生辰礼物拿出来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如同在山岗镇展现的时候一般无二,所有人都看呆了,那件披风在灯光下又有别一番风采。 这样的礼物就算做为贡品上贡给宫里也不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件贡品,杨继业深深地看了孙灿烂一眼,目光中是浓浓的慈爱和欣喜。 “太美了!丫头,我果然没有托错人!后日老婆子收到这份礼物一定会喜出望外。”杨继业抚摸着面前这件披风,想像着老婆子披上这件披风以后的飒爽英姿。脸上不由露出了殷切的笑容。 孙灿烂替杨继业准备的寿礼,自然在杨老夫人生辰那日大发异彩,杨老元帅亲自替杨老夫人披上孙灿烂精心勾织的大红披风,原本有些暗沉的脸色顿时起了红晕。 那披风随着老夫人的走动,散发出不同的色彩。原本以为只是大红的披风,在这一走一动之中,在冬日的暖阳下带出了奇异的光彩,令所有在场的人大呼美妙。 所有的女宾都恨不得这件披风是属于自己的,纷纷打听这件披风的来源。 当得知这件披风出自孙灿烂这个年仅十一岁女娃之手的时候,大家都为孙灿烂的巧思妙想给惊呆了。 “山花小姐,俺要给俺自个和俺家闺女各订一件。” “山花小姐。俺要给俺娘也订上一件。” “山花小姐……” 一连串的请求铺天盖地冲向孙灿烂,虽说若接下这些单子,可以让孙灿烂狠狠地发上一笔,不过这笔生意她却是不会接的。 一来那披风的价值真的不菲,先不说天茧丝线,就就那里面夹杂的金银丝线。就费了孙灿烂很大的口舌才求了人打造出来,然后就是勾织,那夹杂在里面的金银丝线,也让孙灿烂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再想想都有些胆寒。 二来这样的披风只可能有一件。这样才能凸显杨大元帅对杨老夫人的情义,所以对其他人的请求,孙灿烂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各位各位,这件披风是元帅大人给老夫人的礼物,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只此一件! 你们若需要订购披风,可以去山花家纺铺,那里专门定制各式披风。”孙灿烂不得不将这事推给朱福全,反正这样的披风只可能一件。 孙灿烂的问答让大家十分失望,却让杨老夫人的心里感到暖意融融,她绝对没想到老头子居然会给她如此大的惊喜。 成亲这么多年来,杨继业几乎没有送过她什么礼物,每日里只是忙着他的军务,他的边关……她以为这辈子就那么不咸不淡地度过了,没想到老了老了,这人倒好像开窍了。 不管杨老夫人的心里想些什么,总归这场寿宴因为杨继业给老夫人的礼物,很是让临溪镇交口称赞杨家二人的鹣鲽情深。 杨继业并不能留在临溪镇过年,为杨老夫人庆过生之后,也在临溪镇小住了两天就要回边关。 杨继业此次从边关到临溪镇,包括杨延宗夫妇带着孩子陪同杨老夫人来临溪镇庆祝老夫人六十华诞,都是得到皇帝许可的。 否则杨继业驻守边关的时间里杨家人是不能轻易出京,这也是杨延保的父亲没能来临溪镇侍母并为母庆生的主要原因,当然也不泛杨老夫人不待见那个儿子的因素在内。 至于杨老夫人为何不待见自己的儿子,孙灿烂也做了一些了解,她的消息自然来之于蜂。 杨延保的父亲叫杨重光,与之成亲的杨延保母亲并不是他真正喜欢的女子,而是与杨继业并肩作战的副将之女。 杨重光喜欢的挂在心头的是与之一起长大的舅舅家表妹方梦蝶,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几乎是盲婚哑嫁的时代,最终却被捧打鸳鸯,一对有情人各自成了亲。 不过杨重光倒也算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既然自己成了亲,表妹也成了亲,那么唯有各自收心,而且亿延保的母亲也是个知情达理的女子,倒也与杨延保的母亲过了几年相敬如宾的日子。 只可惜杨重光收心了,他那表妹却不愿就此放手,成亲之后心里想的依然是杨重光这个表哥,在婆家勉强过了几年。 只是一直算计着如何离开婆家,离开身边这个同床异梦的男人,因此为了能够达成与男人和离的目的,居然在成亲的五年里,硬是设法让自己没有为婆家生下一男女半。 她这样做的目的只为了钻新月皇朝的律法,新月皇朝有一条律法,规定成亲五年后无子嗣者,男女双方可以和离,于是成亲一满五年,方梦蝶就自求和离下堂而去。 和离以后方梦蝶利用杨老夫人和杨重光对其负疚的心理,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杨家,化身小白花一点点介入杨重光夫妇的生活。 那时杨重光的大儿子,杨家的长孙杨延宗才刚五岁,杨延保连影子都还没有呢! 开始的时候杨重光还能把持得住自己,加上杨重光是杨继业的长子,杨继业回京的时候,他就会驻守在边关,如此几年下来虽然方梦蝶也给杨延保的母亲制造了一些麻烦,倒也没让她得逞。 如此磕磕拌拌中过了五年,当杨延保在其母肚子里慢慢成形的时候,方梦蝶这朵小白花终于按捺不住了。 趁着杨重光回京述职,而杨继业出京守边的机会,找了个风霁月朗的夜晚,在她独居的小院里摆下鸿门宴。 以准备回娘家居住,答谢表兄多年照顾为幌子,徊了些小酒小菜,将杨重光请进了自己的小院。 在方梦蝶泪眼婆娑的攻击下,在酒精的作用下,加之方梦蝶还在酒里下了催情的药,因为夫人再次怀孕已经几个月没沾女人的杨重光,终于没有守住最后的防线,在药物的作用下,也许还带有几份自愿,与方梦蝶成就了好事。 方梦蝶的目标很明确,她就算不能完全得到杨重光的人,也要在杨重光的身边占据一个位置,就算杨家有祖训,若非正室不能生育,一生不得纳妾,她也要成为杨重光的人,最好是能够让杨重光的妻子滚蛋。 因此只是成就好事自然不是方梦蝶的目标,如今这样的结果自然不可能让其悄无生息的发生,于是当好事成了以后,她却假装委屈地又是哭又是闹,将杨老夫人和杨重光的妻子全都吸引进了她暂住的小院。 两人奸情就此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杨老夫人面对裸着身子昏睡在侄女床上的儿子,再看看玉体半逞哭成泪人,并将所有的责任一股脑儿地推到了杨重光的身上的侄女,又岂会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可是木已成舟,杨老夫人就算心里有天大的怒火,也只能将这口气先咽下,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侄女,她能怎么样? 何况还有个昏倒在地身怀六甲的媳妇需要救治。   ☆、第230章 杨家旧事(二) 杨重光虽然明知是落入了方梦蝶的圈套,也许是他的心里原本从来就没有对这个表妹真正死心过,所以杨重光不顾老母亲的震怒,也不顾身怀六甲的夫人尚昏倒在地,索性将所有的责任都背了下来。 在杨重光看来,他是在全一个男人的责任,可是他在为表妹全责的时候,却完全忘记了他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杨延保的母亲当时已身怀六甲,气怒之下口吐鲜血,昏倒在地,若不是杨老夫人压住阵脚,抢救得宜不但差点落了胎,还差点枉送性命。 不过虽然救治及时保住了胎儿,对杨重光一往情深的杨延保母亲身子就此垮了下去,并且从此不肯再见杨重光一面。 杨重光和方梦蝶没能得到杨延保母亲的首肯,他们还不能真正成就好事,可是这次打击之下,杨延保的母亲已觉得了无生趣,若不了为了腹中胎儿,可能早就一死了之,因此等到杨延保出生之日也就成了这个无辜女子的丧命之日。 杨重光见妻子就此一命呜呼,倒也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在这事上毕竟妻子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何况他还得面临与他同为武官妻舅的责问。 不过方梦蝶这个心计深沉的女子岂会坐失良计,自然不会放过上位的机会,何况那一次好事,到底令她心想事成,一个小生命已经在她腹中慢慢成长,算计了那么多那么久,她又岂会让自己的孩子没名没份?! 面对表妹的眼泪和她那日渐凸起的小腹,杨重光也只能收拾起心情,对于外界如何评判他,他也是顾不得了,而已经懂事的长子杨延宗那痛恨的目光,杨重光也只当没看到。 在旧妇尸骨未寒,幼儿嗷嗷待哺的时候。杨重光还是将这个表妹娶进了门。 对此远在边关的杨继业完全是鞭长莫及,得知这个消息,只得连呼家门不幸,亏对老友。若是可能真的想杀回京城,砍了这个没有头脑更没有原则的不孝子。 最后只当自己没养过这个儿子,给杨老夫人写了一封措辞相当严厉的信,责令她务必护好两个孙子。 杨老夫人的心里从来不曾看好过自己这个侄女,却也没想到这个侄女是如此没脸没皮的女子,心里暗悔自己当初没听从夫君的意见,明知侄女与儿子之间有情,却还是让侄女住进杨家,这不是自己引狼入室嘛! 可是懊恼暗恨都无济于事,唯有将两个孙儿带在身边好生抚养。才能对得起远在边关的夫君,安慰枉死九泉的儿媳。 当时杨延宗已过十岁快十一岁,自然不可能搬去杨老夫人的院子居住。为了以防万一,杨老夫人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婆子派给了长孙,并严令杨延宗的一应吃穿用度。全部不许杨重光夫妻插手,从根源杜绝可能的隐患。 襁褓中的杨延保除了吃奶娘的奶以外,更是时刻都生活在杨老夫人的眼皮底下,为了赎自己疏忽之罪,杨老夫人对这对孙子可算是费尽了心思。 等到杨延宗十四岁由杨继业带去边关,杨老夫人肩上的担子才算轻了一些,不过也许是太想给予杨延保弥补。杨老夫人对杨延保近乎于溺爱,倒是让杨延保养成了嚣张跋扈不听管教的性子。 杨延宗十七岁那年杨继业破天荒地让他自己选了一个妻子,同样也是杨家军中将领之女,此时正好轮到杨继业回京,杨重光出京。 杨重光十八岁成亲,操持他婚事的是隔辈的祖父祖母。至于杨重光不在京城的日子。那个方梦蝶只能夹起尾巴在自己的院子里过日子,杨继业是绝对不容许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如今她已经是杨重光名正言顺的妻子也没用。 反正在杨继业的心目中,唯一能作为他儿媳妇的只有杨延宗和杨延保的母亲。 杨延宗成亲以后,杨继业就考虑着将他留在京城。毕竟杨延宗是长孙,开枝散叶的责任重大。 当杨继业再次出京的时候,带在他身边的成了八岁的杨延保,原本杨延保那阳奉阴违的表现已经完全被他看穿。 杨继业不容许这个孙子继续这般下去,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已经管不了越来越嚣张的杨延保,见杨延保在他眼皮底下尚能安稳,可是在他背后尽给他惹事,知道这个孙子还算有救,所以决定带亲睹杨延保去驻守边关,将他放在自己身边亲自调教。 杨延保的这次边关之行,倒让孙灿烂与杨延保之间产生了交集。 孙灿烂还得知,那个差点让杨延保胎死腹中,最后令杨延保刚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女人方梦蝶,虽然心计深重并不惜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不过老天也并没有让她事事如意。 至少子嗣上让她始终求而不得,十年里连怀了五次,只有三个孩子孩子顺利生了下来,成活的只有第一个女儿,就算是这个女儿也有些痴傻。虽然与杨延保只差了六个月,可是却是个只知道死吃傻睡的傻妞。 方梦蝶开始只以为这个女儿可能是当初自己给杨重光下药引起后遗症,可是好不容易又怀了一胎却在五个月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胞死腹中。 接着无论她如何注意日常饮食,又不管是在京城还是边关,就算怀了孩子生了下来却多少都有问题,还养不活,仿佛被人下了诅咒一般。 生下来以后能够养活的就是第一个痴傻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问题,最后连杨重光对与之进行造人的活动都有了心理阴影。 这事放在二十一世纪就很好解释,不是被人诅咒,也并没人给他们下药,只因为他们血缘太近,就算再怀再生,虽然生育出正常孩子机率不是没有,但不正常孩子出现的机率却很大,这也算是老天对这个心计深重女人的惩罚吧! 孙灿烂从蜂报来的消息中,筛选整理出杨延保的身世,虽然觉得出生就失去母亲和祖母的溺爱不是他变得嚣张的理由,可是也很为杨延保小小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的痛快而感到心疼。 也正因为如此,孙灿烂在与杨延保的相处中,多了一丝柔情少了一些不耐,多了一份宽容少了一份厌烦。 眼看着杨继业就要回去边关,这次按照杨继业的意思,是将杨延保留在临溪镇,陪伴老夫人,毕竟由于上次杨继业回京,没有将杨延保带回去,这样前后加起来老夫人已经四年多没能见过杨延保了。 听得杨继业的打算,正在逗着侄子杨明昭的杨延保首先提出了反对意见,别看他年龄不大,在外面历练了几年,已经开始会用脑子思考也会替别人着想了。 “祖父,还是延保跟着你去边关吧。昭儿和羽儿还小,他们初来临溪镇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此时离不开大哥的照顾。”杨延保一边逗着抱在孙灿烂怀里的侄子,又看了一眼大嫂怀里正在呼呼大睡的侄女杨明羽,然后对着杨继业坚决地说道。 孙灿烂这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杨延宗要给他的妻子向孙灿烂定做一件披风,同时也想让孙灿烂替他的妻子调制一款面部护理用品。 与杨延保成亲四年多,连生了两个孩子,还要帮着照顾老夫人,使得杨延保的妻子孟凤羚脸色有些粗糙暗沉。 “四弟,你就别与我争了,你已经代我在边关陪了祖父四年多,该是我去边关的履行自己责任的时候了。你还小,就留在祖母身边,多跟着先生学些东西,何况去边关原本就不是你的责任。”杨延宗有些歉意地看了妻子一眼,孟凤羚给了他一个温柔而又支持的笑容,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杨延宗是有军籍在身的人,若不是皇帝看在杨继业为新月皇朝立下的汗马功劳,杨延宗又哪里能偷得这几年与孟凤羚的长相厮守。 杨延保还要说些什么,孟凤羚说话了:“四弟,你就听从你大哥的意思,好生留在祖母身边,至于昭儿和羽儿,不是有大嫂嘛。何况还有祖母,还有你!” 孟凤羚也是出身将门,自然十分清楚对于将帅之家来说,能够如他们夫妻这般厮守在一起整整四年多,已经算得上凤毛麟角,若杨延宗再不上边关,想来该是有人要上书弹劾了。 孟凤羚何尝不希望杨延宗留在身边陪伴着她和儿女,可是就算心里再舍不得夫妻分离,作为将门之女,也只能放手让夫君去边关。 杨延保兄弟为谁去边关而争执不休,孟凤羚的明白事理,令孙灿烂很是羡慕他们兄弟之间的这份感情。 虽然两人相距的年龄差距有些大,可他们兄弟之间互相关爱互相照顾的这份情谊,让孙灿烂觉得这也是杨延保的人生路上的一份财富。 最后还是杨继业说服了杨延保,无论怎么说这次杨延宗都得上边关去,他们杨家必须保持低调,不能因为皇帝的宠爱就得意忘形,万万不能应小失大,让有心人将之作为攻击杨家的借口,给皇帝心上留下杨家功高盖主的印象。   ☆、第231章 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 有了杨元帅的分析,兄弟俩不再为谁去边关而争执,最后演变成杨延宗不断地吩咐叮嘱杨延保好生照顾祖母,跟着先生多学多思,颇有兄代父职的气势。 平日里十分傲骄并让人感到桀骜不驯的杨延保面对兄长的叮嘱,却显得十分乖巧,安静地听着兄长的叮嘱并不停地点头答应。 这兄弟虽然年龄相差甚远,显然感情很好! 杨延保虽然从一出身就没有享受到来自爹娘的温暖,不过好在有一对慈爱的祖父母还有一个爱弟好命的好兄长。 这份慈爱,这份爱护,真的是杨延保人生中不幸之大幸,更是他人生中宝贵的财富。 杨继业不再理会这对孙子,而是向孙灿烂招了招手,让孙灿烂跟着他进了书房,这是孙灿烂第二次进这个书房。 书房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墙上多了一幅孙灿烂精心绣制的八骏图。 这幅八骏图是孙灿烂无意间在空间木屋的书房里看到的,觉得很不错,将它绣出来送给杨继业是最合适不过了。 果然当杨继业收到孙灿烂的这个礼物时,显得十分开心,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一个人得到心爱之物时,发自内心情不自禁的喜悦。 “坐,来尝尝我家厨师的点心,虽然比不上你做的新奇美味,倒也能入口。”进了书房,杨继业指了指桌前的木椅让孙灿烂坐下,然后将桌上的一盘点心推到孙灿烂面前说道。 这盘点心,厨师显然费了不少的心思,闻着隐隐有些桂花的香味,应该在里面加了一些桂花,只是点心的形状做成了梅花形,虽然有些不太与香味配合,但是做得倒也精致。 仔细看了盘子里的点心,虽然形状没变。不过厨师已经将点心细心地切成了小块,盘子边上还细心地放了些竹签。 孙灿烂浅浅一笑,伸出玉指拿起盘子边上的小竹签,拈了一小块点心。优雅地放入小嘴,细细地品尝起来,既然杨继业说这点心尚能入口,必定有其可取之处。 细品之下果然不错,淡淡的桂花香味在唇齿之间隐隐流转,点心甜而不腻,面粉应该也是经过特殊加工的,没有这个时代点心那特有的糙口感。 “这点心是很不错呢,面粉是经过精心筛选过的,吃起来没有丝毫的糙口感。而且甜而不腻,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味。”孙灿烂吃完用帕子轻轻地在唇角印了印,拭去可能留在唇角的点心沫子夸道。 “与你这丫头做的点心还是有些距离。”杨继业笑眯眯地说道,那个表情明显是在回味那天在农庄吃到的点心。 “杨祖父是想要山花再给您做一次点心吧!成,明日山花做好了。就让青山快马送过来。”孙灿烂自然明白杨继业笑容中的意思,倒也不扭捏做作,十分爽快地说道。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啊,其实还是应该现做现吃味道才是最好的……你看……”杨继业嘿嘿一笑,并不把话说出来,可是那意思却十分明显。 看着杨继业脸上那表情。孙灿烂就觉得面前这个满脸慈祥笑容的老头子,像足了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模样,顿时就让她觉得自己又上了这个貌似慈祥老头子的当。 不过既然杨继业都开了口,孙灿烂也只能接受,这择日不如撞日,不妨今日就在杨家的厨房洗手做点心吧。 孙灿烂起身出去吩咐一声今日跟她一起来杨府的魏宝珠。让她与驾车的魏青山先回一趟农庄,将做点心需要的配料从农庄拿起来,至于做点心的其他物事,相信杨家比农庄那边还要齐全。 “小姐,要不要把俺们做点心的那些模具也一并带来?”魏宝珠听说孙灿烂要在杨府做点心。想到孙灿烂那些专门为了哄陈天炙的小动物形状模具,再想想杨明昭那个小不点一定会十分喜欢,于是提出建议道。 “行,你就看着带上几样吧。不过也不用多带,一次也不能做多了,小孩子吃多了点心,到时就不肯吃饭了。”孙灿烂看了一眼魏宝珠,觉得这丫头跟在自己身边久了,在苏叶那个机灵的丫头调教下,如今也是越来越机灵了。 趁着魏宝珠回去拿配料和模具的时间,杨继业与孙灿烂又进行了一次谈话。 “丫头,我听大宇他们说你已经让子轩在京城替你打听院子店铺的事儿了?”杨继业等到孙灿烂重新回到书房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我也就是让段大哥先帮着我打听着,如果有合适的院子店铺,而如果我手上的银子又足够的话,我是想先将院子店铺买下来。至于何时去京城,我倒是不急,反正天赐现在还小。”孙灿烂知道这些事根本瞒不住杨继业,索性开诚布公地做了回答。 杨继业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女娃,眼中仿佛看到了孙长龄那张意气奋发的俊脸,仔细看着觉得似曾相似的脸模子,有些相似的神情,让杨继业有片刻的闪神。 孙灿烂说完,见杨继业眯着眼睛仿佛在开小差,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杨继业再次开口。 杨继业到底是个有着铁血精神的大元帅,自制能力可是一等一的强大,他的闪神也只是片刻之间,很快就收回了跑远了的思绪,对着孙灿烂笑了笑,然后认真地说道:“嗯,你有这样的超前打算也好,只是千万别勉强自己。 若是子轩真的替你找到了合适的院子和店铺,你手上银子又一时不够的话,也别错过机会。 有什么事多与大宇商量,大宇知道该怎么处理的,你还小,别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记住我们都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 杨继业最后的话,让孙灿烂的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感动,眼窝酸酸涩涩的有了些湿意。 一直以来孙灿烂都坚强地用她那柔弱的肩膀独自扛着,就算陈浩宇将她接到临溪镇一起居住,孙灿烂依然习惯于自己去处理很多的事。 虽然孙灿烂也时不时提醒自己如今她是有家人的人了,有什么事有高个子的大舅陈浩宇顶着。 可是很多时候孙灿烂总是不自觉地忘记这一点,将许多心事都埋在自己的心底。 如今杨继业这句“我们都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让孙灿烂觉得她如今真的不是独自一人,有很多的人将她当成自己的亲人,只要她愿意,她就真的能够融入这个大家庭。 这些人的面容在孙灿烂的脑海里一一闪现,面前这个老者,在山岗镇的赵氏夫妻和赵梓诚兄妹,在杨集镇的赵梓霖夫妻,在山岗镇的沈掌柜一家,在京城的段子轩母子,甚至还有她身边的魏长生一家和朱福全一家…… 这些人中,有的的确与孙灿烂,不,准确的说是与孙嫣然有着血缘关系,有的却没有任何的血缘却又胜似亲人。 如今有太多太多的人就站在她的身后,正在与她共同努力,并与她一起撑起她孙家子孙的责任。 “谢谢杨祖父,山花谨记杨祖父的教导!”孙灿烂的回答有些哽咽,来到这个时代快三年,说真的,她也会感到累,如今真正让她感到有了依靠,怎能不让她激动呢! 杨继业看着面前显得有些激动的女娃,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娃是聪颖而又敏感的,很多事只需点到为止。 杨继业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叠信件,有一件事他始终弄不明白,面前这个孩子给他的信中,总是状似不经意地透露出许多有用的消息,这样的消息是他的暗部情报系统都没能收集到的。 有不少消息是在他收到孙灿烂的信件以后,让暗部的情报员去查证,最后总能得到印证,这让杨继业极为惊讶,到底孙灿烂是通过什么渠道收集到消息的? 在所有的人眼里,孙灿烂也不过只是一个比较能干赚钱点子比一般人多些的女娃子,开始的时候杨继业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几次通信下来,杨继业迷惑了。、 从他安排在孙灿烂身边的暗卫以及魏长生和朱福全的报告中,从来没有孙灿烂的任何异动或者有什么异相发生,孙灿烂的生活范围也就是临溪镇、山岗镇、杨集镇这三个地方,那么有关丞相府和司徒清扬的情报她又从何而来呢? 看着杨继业推到自己面前的信件,孙灿烂的心里突地一跳,看来自己还是做得急躁了些,特别是最近丞相府里有些异动,而这些异动并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取得的。 孙灿烂有蜂常驻丞相府和司徒清扬的府上,这两府内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点点滴滴地逃不过蜂的眼睛,孙灿烂自然掌握了个事无巨细。 有些比较紧急的情报,孙灿烂也考虑不了太多,就直接将这样的消息传给了杨继业,看来已经引起了杨继业的疑惑。 是以道听途说为自己开脱呢?还是通过什么隐秘的说辞,将此事隐盖过去呢?孙灿烂一时之间感到左右为难。   ☆、第232章 陪着他慢慢变老 “山花是说,你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杨继业得到孙灿烂的回答,不由大吃一惊反问道。 这才多大点的女娃子,离开爹娘也不过三年时间,而且前面两年还是与生活困顿的赵家生活在一起,虽然后来赵家的日子越来越红火,可是她哪里有什么能力组建自己的情报系统? 需知建立一个情报系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可是需要长期金钱投入的事,何况还是进入戒备森严的丞相府窃取情报。 杨继业的暗部都无法得到的情报,孙灿烂却一个接一个的查探出来,那得是怎么的人才方能办得到呢? 孙灿烂这三年的生活情况,杨继业自认已经摸得清清楚楚,难道她还有什么没让他们看到的*? “是的,我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我……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杨祖父,请杨祖父多多谅解。只是我可以保证,得到这些情报绝对不会对我构成任何危险。”看着杨继业既震惊又疑惑的目光,孙灿烂垂下眼帘,将眼中的情绪全都留在阴影之中,声音有些低沉地答道。 孙灿烂这个情报系统怎么能够公布于众呢?就算对她如亲人的杨继业,孙灿烂觉得目前也不是知道的时候,她不能保证如果让杨继业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妖孽呢? 孙灿烂在心里转动着,思量着,如果杨继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么她也只能告诉杨继业,她能够通过蜂的动作,读懂蜂的意思,并拥有驭蜂的能力,这是她能够说出的最后底限。 至于蜂主空间还有她只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一缕魂魄并非真正的孙嫣然,那是打死她也不能说出口的。 孙灿烂真正的身份也许有一天会告诉他人,但这个人一定是她的亲密爱人,是那个可以与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想离的亲密爱人。否则这个秘密不如就随着她生命的消失而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好,那我就不问了。不过你要记住一点,绝对不能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杨继业见孙灿烂完全没有向他交待此事的意思,沉吟半晌终于无奈地说道。 不是杨继业不担心。而是从种种迹象看出,孙灿烂手上的情报系统的确十分厉害,无论是安排在孙灿烂身边的明卫还是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从来不曾见过孙灿烂有与陌生人进行交接。 为此暗卫可是连续五天不间断地对孙灿烂进行了监控观察,除了与人正常的交往以外,的确没发现孙灿烂与其他任何可疑的人有接触,而孙灿烂所住的屋子也是一切正常,这点陈浩宇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做保证。 如此看来,孙灿烂手上的情报系统不但厉害,而且对于孙灿烂而言也绝对安全。这多少让杨继业感到安心,他不能再让孙家的人出什么问题,否则对不起孙长龄多年来的付出。 “杨祖父放心,山花绝对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山花要替爹娘看着天赐长大。要替爹娘看着他考中状元,还要替爹娘为他娶妻生子,最后陪着他慢慢变老……”孙灿烂仰起头,目光清澈而决定。 开始的几句话,让杨继业老怀大感安慰同时也有些心酸,这对姐弟幼年失怙,孙灿烂小小年纪已经有了长姐如母的觉悟。真得让杨继业感到十分感慨。 可是孙灿烂最后那句话,让杨继业感到有些吃惊,难道这丫头是准备一辈子当姑子?陪着孙天赐慢慢变老的人,应该是他自己的婆娘,你个当姐姐的年纪到了难道不成亲? “你个小丫头说啥呢?天赐哪里需要你陪他到老?以后天赐成了亲,你还能夹在他们夫妇之间不成?小小年纪说什么陪着弟弟慢慢变老!你难道不成亲?”杨继业伸手轻轻在孙灿烂头上敲了一记。虎目圆瞪,显得是有些生气了。 “呵呵,杨祖父莫气啊,我又没说要夹在天赐与他媳妇之间,我就不能站得远远的看着他们慢慢变老吗?真是的。杨祖父忒会断章取义。”孙灿烂与杨继业相处的多了,倒是真的将面前的老人当成自己的长辈,所以言辞间就有些撒娇的意思出来。 看着孙灿烂嘟着个小嘴娇憨的模样,杨继业心里更加喜欢,不过这丫头脑子里的有些思想得清理清理,可千万别真得有当姑子的想法:“丫头,你自个说说,是我断章取义还是你自个说的话让人产生歧义?” “我没说什么呀,如今爹娘都不在了,虽然身边还有大舅还有你们大家,可是大舅也好,还是你们也好,都有自个的家,我们姐弟总不能时刻依赖你们,总得有我们自个的打算。 我们姐弟以后自然是要相依为命的,看着弟弟成长是我的责任,陪着弟弟变老是我的心愿。”孙灿烂依然坚持自己最初的说法,接着杨继业的话理直气壮地说道。 至于成亲那还得看缘分,谁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只陪自己一个人慢慢变老呢,还是看着弟弟慢慢变老比较靠谱。 杨继业见孙灿烂越说还越来劲,真恨不得敲开这个女娃子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小小年纪说出的话老气横秋。 杨继业再一想,孙灿烂如今也不过才十一岁不到十二岁呢,离及笄还有三年多,应该还没到开窍的年纪,虽然说话老成,但对男女之事应该还是懵懂不清的吧。 杨继业哪里知道面前的只是个伪少女,实际年龄算起来已经二十三岁了,若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了。 尽管杨继业认定孙灿烂还没开窍,但是他还是在想着要与自个的夫人就此事好好聊聊,孙灿烂可是他替杨延保定下的孙媳妇儿,可不能让她长歪了,更不能让别人有可趁之机,得让老婆子好生看着一些。 嗯,最好是让老婆子能够时不时地给这两个小的制造一些见面的机会,不都说日久生情嘛,让这两个小的多相处,说不定到时就能水到渠成了。 孙灿烂自然没去子知道杨继业都在想些什么。只见他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的,心里想着他肯定又在算计些什么,隐约之间有种自己即将被算计的感觉,让孙灿烂的后背感到丝丝的寒凉。这个老狐狸该不会还在算计自己那情报系统吧。 孙灿烂这次可是完全想左的,她哪里能够猜到杨继业居然已经开始打她婚姻的主意呢,毕竟在她看来这具身体还小的很,没个十年八年成亲的事儿是提不到议事日程的,她倒是忘记了这个时代用笄就可以成亲了,她离及笄也不过只有三年多些的时间了。 若是爹娘在世,这个年纪都已经可以开始议亲了,哪里还有的她这般没有一丝的自觉。 还没等孙灿烂摸清杨继业到底在算计什么,书房外传来了穆统领的声音,原来魏宝珠已经将孙灿烂需要的点心配料拿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苏叶。 原来苏叶一听孙灿烂要在杨府开模做点心,就坚持要过来,平日里她可是孙灿烂做点心的最好帮手。 奇怪的是,女红不行的苏叶,在其他的事儿上都是个巧手丫头。更是做点心的一把好手,只需孙灿烂指点一二,她就能将其中的精髓了解个*不离十,有时孙灿烂都不由感叹自己的确好命,能够拥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巧手丫头。 如今有了苏叶和魏宝珠这两个贴身丫头,孙灿烂可就省事省心多了,一些比较需要体力的活儿自然有魏宝珠。一些细巧的事儿自有苏叶来完成。 至于穿着方面,孙灿烂原本就喜欢自己动手,这样她可以将前世的一些元素在不知不觉中运用起来,在不经意间引领着农庄里服饰新朝流,并渐渐向外延伸。 “姑,好吃!”三岁的杨明昭一口一个吃着孙灿烂特意为他烤制的小点心。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 首先出炉的这盘小点心,是孙灿烂参照前世的旺仔小馒头刚刚才研制出来的。这样的点心给杨明昭这般大的孩子吃,正好合适。 “叔,坏人!呜……”还没等孙灿烂将所有的点心做好,那边却传来了杨明昭的哭闹声。 原来杨延保见小侄儿吃得开心。就动了品尝品尝的念头,同时也有逗弄杨明昭的意思,没想到这小馒头入口即化,一个没尝出味道,二个还是觉得没能品尝出来,于是不自觉地一个二个连着往自己嘴里丢。 孙灿烂原本就没拿多少出来给杨明昭,怕他吃多了不肯吃饭,这点心偶尔吃吃还行,可当不得正餐。 杨延保那么一吃,很快盘子里的点心就见了底,原本只是呆呆地看着杨延保飞快吃点心的杨明昭,见盘子见了底,顿时就哭闹起来。 听到侄儿的哭声,杨延保这才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面对空了的盘子和哭成泪人的侄儿,他羞红了脸,这可是大大地出了糗,哼,怪只怪那丫头做的点心太小太少,可怨不得他! 杨延保虽然感到有些羞赧,不过心里却有些嗔怪孙灿烂,孙灿烂见此情形,只得让魏宝珠再端了一盘过去,总算平息了堂屋里的骚动。 孙灿烂这次真的没做多少,只是做了一个加了些赤豆沙馅的梅花饼,隐隐散发着梅花的香气,另外就是烤制了一些给杨明昭的小馒头和各种动物造型的小饼干,杨明昭看着这些可爱的小饼干,顿时破涕为笑。 杨延保对孙灿烂也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人可真是个心思细腻而又巧妙的人儿。   ☆、第233章 只开花不结果 杨继业与杨延宗祖孙去了边关,也许是受了杨延宗的影响,也许是面前有了更小一辈的杨明昭和杨明羽,只让人觉得杨延保瞬间长大了。 除了每天早起练功,杨延保给自己的时间进行了合理分配,每天早起练功完稍事洗漱就是去祖母房里请安,陪祖母用早点,然后就是跟着先生学习兵法、阵法、军事还有决策等等。 承欢膝下的事儿就让给了侄儿杨明昭,三岁的杨明昭很是惹人喜爱,孙灿烂特意为他勾织了一套三件套的冬季防护用品。 这个时代从未见过的熊猫造型的帽子、可以护住口鼻和脖子的围脖,还有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同样是熊猫造型的手套,这一整套戴在杨明昭的身上,让小小的杨明昭看看起来更加惹人喜爱。 见杨明昭戴上这样的三件套显得格外的可爱,倒让孙灿烂瞬间又找到了一个可以赚钱的门道,于是山花家纺里又卖起了各种动物造型的三件套,顿时又成了一种时尚。 不过为了让一般的人家都能买得起这样的小物件,这次孙灿烂倒没把价位定得太高,毕竟这只是小孩子用的东西,反正她也不是要靠这个来发财,只要能够保持收支平衡,山花家坊的收入能够支付陈家和他们姐弟的生活,她就心满意足了。 杨延保瞬间忙了起来,孙灿烂同样也在忙碌。 入了冬,蜂场是没有什么可忙得了,只要让魏青山兄妹每两日提上她特意调制好的蜂蜜去喂上一遍即可。 山花家纺那边的生意一直都在平稳上升之中,朱福全夫妻将那店铺管理得很好,又有陈浩宇时不时地去看看,根本无需孙灿烂挂心。 山花护肤作坊那边同样有能干的魏长生夫妻替孙灿烂看着,京城那边已经将年前的最后一批货发了过去,接下来由于考虑到有可能大雪封路等诸多安全问题,将会有一段较长的时间不再向京城发货。 考虑到护肤用品的保质问题。孙灿烂让魏长生夫妻,每天只少量的调制护肤用品,提供给临溪镇的店铺,那里已经开始由石榴带着朱宝儿为需要做护理的客人做面部护理。 让孙灿烂忙碌的事儿自然是杨集镇的大棚蔬菜。赵梓霖在第一批小青菜试种成功以后,就迷上了大棚种植,不过到底是缺乏经验,除了小青菜试种成功以外,其他的蔬菜都不算十分成功。 无奈只有向在临溪镇的孙灿烂求救,这事本就是孙灿烂提出的建议,如今赵家有事,孙灿烂自然是义无反顾,于是孙灿烂就直接去了杨集镇,这一呆就呆到了快过年。 “山花。你看看,俺种的辣椒和茄子,开了花可就是不结果,眼看就要过年了,俺还指着它们赚一笔呢!”孙灿烂一到杨集镇。赵梓诚就带着她急急忙忙地到了地头,进了大棚指着地里的蔬菜说道。 只开花不结果? 在临溪镇的农庄里,孙灿烂只是让陈浩宇种了些青菜,其他的倒还真的没种过,没想到赵梓霖这个农痴,看着青菜在大棚里长势喜人,就举一反三种下了其他的蔬菜。如今却遇到了难题。 孙灿烂也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对着赵梓霖问了许多关于大棚种植的问题,几乎将所有的细节都问了过去,重点就是日间的光照和晚间的保温。 赵梓霖一一做了详细的解答,孙灿烂看着面前的辣椒、茄子还有黄瓜藤长得的确十分喜人,辣椒枝干上开着不少白色小花。茄子的枝干上也一样开满了淡紫色的小花,黄瓜藤上已经冒出了黄色的花蕾。 再仔细观察,辣椒和茄子的枝干上的确还有一些凋谢的小花,按理花谢处应该结上小小的辣椒和茄子才是正常,可是如今花谢了却什么都没有。难怪赵梓霖会着急上火,这大棚可是花了他极大的心思和财力。 “按理说,大表哥你做得很好啊,可是怎么就没有结果子呢?”孙灿烂再三回忆着与赵梓霖之间的交流,觉得在现有的条件下,赵梓霖这个大棚比农庄里陈浩宇做得那个大棚可就要精致得多了。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难道这样的大棚无法满足辣椒和茄子的结果温度?还是还有什么其他没有满足的条件? 孙灿烂蹲下身子再次仔细观察,咦,这棵辣椒居然结了几个小小的辣椒,还有这棵茄子……对了,还有那棵,这一发现让孙灿烂十分兴奋。 “大表哥,快看,这几棵结了果子耶!”指着枝干上不容易让人发觉的辣椒和茄子,孙灿烂开心地叫了起来。 赵梓霖蹲下身子仔细一看,果然没错,靠着人行走一边的几棵辣椒和茄子的枝干上果然结出了几个小小的辣椒和茄子,要不是蹲下来仔细观察还真是看不出来。 难道是自己太性急了?可是若按平日的种植经验,这辣椒和茄子都种植在同一个大棚里,开花的时间也都差不多,应该所有的辣椒和茄子都结才对啊,又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的几棵结果呢? 赵梓霖想到的问题,孙灿烂也在想,同时她想得更多。 既然有辣椒和茄子结了果,说明在这种大棚里种植辣椒和茄子是可以的,温度也是适宜结果的,可是如今却只有这靠边的辣椒和茄子结果,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孙灿烂站起身子在大棚里来回走了起来,脚下不时地碰到辣椒和茄子的枝干,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瞬间闪过,却又无法抓住,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呢? “山花,这事也不急在一时,现在已经有结果的,说明俺们的种植技术没什么多大的问题,至于其他的问题,俺们慢慢来。就算这次没收成,俺再琢磨琢磨说不定下次就成功了。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俺们去那山上看看蜂儿?”赵梓诚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将这事先放一放,孙灿烂难得过来,总得让她看看杨集镇这边蜂场蜂的情况。 赵梓霖见孙灿烂眉头紧锁。知道她也是遇上了难题,想想孙灿烂也不过只是个女娃子,虽然想出了大棚种植的点子,到底也没真正种到庄稼。让她来解决这些农事上的问题,也的确让她为难,自己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蜂?对了,一定是这个原因! 赵梓霖不经意间提到了蜂,让孙灿烂顿时茅塞顿开,一下子抓住了刚才那从脑海里闪过的念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棚里的辣椒和茄子只开花不结果,又为什么人走动可能碰到的辣椒和茄子会结果了。 “大表哥,俺知道原因了!哈哈,俺终于找到原因了!”孙灿烂兴奋地又是跳又是叫。仿佛捡到了大元宝。 赵梓霖一听,顿时也兴奋起来,虽然他还不知道孙灿烂找到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既然孙灿烂说找到了那么一定就是找到了。 从认识孙灿烂以来,在赵梓霖的心中觉得似乎什么事都难不倒孙灿烂。也正只因为如此,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孙灿烂,向孙灿烂求助。 “大表哥,你让陈岗上山去提一只有蜂的蜂箱过来。”孙灿烂并不急着解释,她希望能够通过她的行动,让赵梓霖慢慢地去想去体会。从而让赵梓霖能够更多地运用自己的脑子去解决问题。 赵梓霖先按照孙灿烂的要求让陈岗上山去提了一只蜂箱,等到陈岗指挥着两个长工将一只蜂箱抬进大棚,孙灿烂已经选择好了安置蜂箱的位置。 如今已经入了三九天,天气已经相当寒冷,大棚里由于挡了风,又有太阳直射。倒是比外面暖和了不下于五六度,不过大棚口处的温度还是有些低,孙灿烂先的蜂箱安置位置是大棚内温度相对最高的地儿。 让两个长工将蜂箱安置到位,孙灿烂将蜂箱下部的木闸板打开,由于大棚内的温度不低。再加上孙灿烂的命令,蜂箱内的蜂慢慢地从蜂箱里出来,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蜂慢慢地在大棚内飞舞起来。 “山花小姐,你是让蜂儿来采蜜吗?”陈岗到底没有多少农事经验,虽然在杨集镇给赵梓霖当了快两年的管家,可是对农事还是一知半解,看着孙灿烂的举动不由好奇地问道。 孙灿烂但笑不语,只是微笑着看着在大棚内飞舞的蜂儿,尽管由于温度不高,蜂儿的飞行显得有些笨拙,但蜂儿依然在辣椒和茄子之间不断地穿梭着,像极了平日看到的蜂儿在采蜜。 “俺知道了,俺终于明白了!”半晌没有说话的赵梓霖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 孙灿烂笑眯眯地看着赵梓霖,十分肯定赵梓霖一定是从蜂的身上找到了原因,果然当陈岗向赵梓霖请教的时候,赵梓霖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这些辣椒和茄子之所以没有结果,是因为大棚里既没有风又没有其他的动物,所以就没有能够授粉。 这几棵能够结果,是因为平日里走进走出,时不时会碰到它们,无形中就给它们授了粉。 山花现在是让这些蜂在给辣椒和茄子进行授粉呢。 山花妹妹,俺说得可对?” “大表哥,说得极是。”孙灿烂对着赵梓霖竖起了大拇指,这一声夸奖倒让赵梓霖感到十分得不好意思,他种了这么些年的地儿,怎地还不如山花这么个小女娃子呢!   ☆、第234章 进京看看 有了这些蜂的帮助,赵梓霖大棚内的蔬菜授粉的事儿可就顺利解决了,年前大棚内的新鲜蔬菜给赵家带来了一大笔收入。 赵梓霖真不亏孙灿烂给他起的农痴称号,在做生意与人打交道这些事上也许不如赵梓诚灵活,可是在农事上的确很有一手。 这个大棚种植孙灿烂也只是大概地说了一下原理和应该如何搭建,大多的都是靠赵梓霖自己去琢磨。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塑料薄膜,赵梓霖硬是找到了替用品,虽然效果肯定没有前世的塑料薄膜那般好,而且种植的人也相当辛苦,如今看来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有辛苦才有回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赵梓霖对大棚种植有了更大的兴趣,拿出十亩地专门用于大棚种植,一些反季节的蔬菜从赵家源源不断地流入市场。 孙灿烂依然专注于她的养蜂事业,同时不断研究蜂毒的应用,赵黑牛的风湿在孙灿烂的试验治疗下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 至于蜂带给孙灿烂的消息,特别是有关丞相府和司徒清扬的消息,孙灿烂不再对杨继业遮遮掩掩,可是却依然没有什么大的突破。 时间就在孙灿烂不断努力赚钱中慢慢流逝,转眼又是大半年过去了,夏末时节终于从京城段子轩那里传来了消息。 段子轩在京城西郊为孙灿烂觅得了一处极好的农庄,农庄背靠西郊山脉,是养蜂的极佳之地,农庄共有良田二百余亩,还有一片约十亩大小的池塘,池塘里积满了荷花和菱角。 原来的主人与段子棋是同仁,如今年事已高,原本在京城还有个儿子,可惜没能给他留下一男半女。在与人打架斗殴中送了性命。 如今只剩下早年留在老家的女儿,在京城却再无其他亲人,故而想着告老还乡,老夫妻回老家投奔女儿。急需将京郊的地产处理掉,价格上相对比较公允。 段子轩通过大哥段子棋的关系,与对方谈好了价格,虽然段子轩不清楚孙灿烂身边到底有没有银子能够买下这个农庄,可是那个地方的确符合孙灿烂的所有要求。 段子轩私下里想着若孙灿烂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他可以从自己的私房里先贴补一些,反正这几年下来,由于与孙灿烂合作养蜂的事,着实让段子轩赚了不少私房。 孙灿烂得到段子轩的急信,心里对这样的一处地产的确心动。至于身边的银子也的确尚有缺口,不过想到杨继业去边关前的特意交待,孙灿烂决定听从杨继业的交待,将此事拿去与陈浩宇进行商量。 “山花真的想买下那处农庄?”陈浩宇看着孙灿烂认真地问道。 在陈浩宇的心里,让孙灿烂养蜂只是权宜之计。他不可能让孙灿烂这样一个女子一辈子都放在养蜂上,所以对孙灿烂要买那样一块地打心眼里是不太赞成的。 “嗯,就算不为养蜂,我还是希望在京城能够买下些地,天赐总归是要长大,我想慢慢地置一些产业……这样我们姐弟也就慢慢有些根基。 嗯,大舅。有机会你也该在京城置些家产,总归两个表弟都要长大,现在开始慢慢置起来,等他们长大了,应该就有相当可观的家产了。”孙灿烂明白陈浩宇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只是在京城置业是必须的! 见孙灿烂说得如此坚决。而且居然连他的两个儿子都计算在内,心里自然是感动的,只是如今血仇未报,如何能先置业? “大舅,你放心。我们两家的仇是一定能够得报的。至于情报,我会慢慢收集,你也不要为我担心,我有万全的情报系统,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一定能够将我们两家的仇人给纠出来。”孙灿烂何尝不明白陈浩宇报仇的心情,可是她的情报系统又的确不能与人言,所以只能点到为止。 如今孙灿烂得到的情报直接就交给了陈浩宇,毕竟对情报的分析整理,孙灿烂怎么也比不过陈浩宇和杨继业手上的暗部情报员。 孙灿烂也知道最近的情报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可是几乎全部证据都指向了司徒清扬,只是为什么司徒清扬一定要置孙长龄死地,甚至不惜追杀孙长龄的妻儿,最后连陈家也难以幸免,却一直是个难解的谜。 “山花,你那些情报的来源究竟是什么?难道连大舅也不能告诉?”陈浩宇盯着孙灿烂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陈浩宇心里一直想不通,外甥女每天都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她那些准确率极高的情报究竟从何而来? “大舅,你可以别问这个问题吗?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是个十分隐密的情报系统,也是一个十分安全的情报系统,更是一个说出来不能让人置信的情报系统……其他的,现在我真的无可奉告,请大舅原谅我不告之罪。”孙灿烂垂下眼帘不看陈浩宇,脸上却有些受伤的表情,嘴里低低地恳求道。 不是孙灿烂不愿意告诉陈浩宇,她实在没有把握当告诉陈浩宇的时候,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孙灿烂觉得必须严守这个秘密。 孙灿烂的样子让陈浩宇心里一紧,知道自己有些急了,杨继业将孙灿烂自有一个十分隐密的不为人知的情报系统告诉他时,就警告过他千万不要逼孙灿烂道出她的秘密。 杨继业对陈浩宇急于报仇的心理岂有不知之理,可是在没有万全的证据之前,在没有绝对的置敌于死地的把握之前,他们的确十分需要孙灿烂这个强大的情报系统。 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丞相府和司徒清扬,但是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且更没找到对方一定要置孙长龄死地并不惜要断了孙家满门的原因。 只有找到了这个原因,孙陈两家的血仇才能有突破口,一切才能大白于天下。 杨继业给陈浩宇他们的指示,就是让他们全力配合孙灿烂,若孙灿烂需要在京城买地买院子买店铺,也让他们全力配合,银子方面让陈浩宇直接找暗卫先解决。 杨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不过帮孙灿烂在京城买个农庄什么的还是可以的,何况以杨继业对孙灿烂的了解,这些银子迟早都会重新回到杨家。 “好吧,大舅不再多问……你既然想要买下这个农庄。大舅明日就出发,亲自去看看,如果真的合适,我们就买下来,至于银子方面你不用担心,大舅身上还是有些积蓄。”陈浩宇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地将内心的不安压了下去。 “大舅,这次你就别去了,舅娘才生了宝宝,需要你在身边多陪陪。”孙灿烂一听陈浩宇要亲自去京城连忙劝止。 林木香生下第二胎才小半个月。怎么地也不能让陈浩宇在这个时候离开,从临溪镇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得十来天,何况还得在京城办事呢。 若是让陈浩宇去京城。怎么也赶不上回来给二儿子陈天佑办满月酒了,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事儿,孙灿烂怎么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事儿让陈浩宇错过给儿子帮满月酒。 “没事儿,你舅娘不是个小气的女子,她不会有啥想法。”陈浩宇大大咧咧地挥手说道。 这人还真是大男子主义,女人的心思他还真是不懂,孙灿烂承认林木香是个大度的人。也知道她不会因此生气,可是说她不会有啥想法,孙灿烂可不认同。 “大舅,这事还是让魏叔陪我去京城办理。 正好我也想走一趟京城,京城段夫人那边出了一点状况,虽然事儿不大。可是我还是希望能够自己去看看。 有魏叔陪我去,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呢? 我们跟货运队一起过去,又有魏叔陪着,不会有啥事儿。你就放心吧。”这次孙灿烂是铁了心要进京看看。 那个农庄她更想亲自去看一眼,孙灿烂的心里一直有个想法。他们进京的日期不会太远了。 陈浩宇见孙灿烂如此坚决,知道这个极有主见的外甥女儿已经打定了主意,而一旦她打定主意的事儿,要想改变却不容易。 于是看了眼孙灿烂使出了缓兵之计,正好他也好有时间与林木香商量一下:“这事不急,反正货上路还有几天,明日我与魏大哥和朱大哥他们商量商量,看如何办最好。” 孙灿烂知道自己也不能逼陈浩宇太急,毕竟他不放心她去京城也是担心她的安危,不过她相信魏、朱两位知道她的心意,应该会支持她亲自去京城的。 孙灿烂没有再提出反对,不过暗地里已经开始准备去京城的行装,苏叶一听可以去京城,心情可兴奋了,她虽然被人卖了不少次,可是都是在小地方转悠,到过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也就是临溪镇了。 魏宝珠虽然比苏叶要小些,性子却比苏叶要沉稳,虽然也在做些准备,倒少了几分雀跃,多了几分担忧,毕竟此去京城路上就要将近十天,谁也不能保证路上不会有事。 “小丫头,小小年纪就像个老姑婆一样的,笑一笑啦,我们这是去办事,又不是让你去打战,有你这样紧张的吗?”苏叶捏了一把魏宝珠的小脸取笑道。 “去去去,我是老姑婆,你就是疯婆子呢!”魏宝珠小脸一板,瞪了苏叶一眼,故作生气地佯骂道。 这话一出,魏宝珠自己倒没能撑住,先苏叶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两个丫头笑成一堆,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第235章 进京路上 “舅娘,这是我给你熬的鱼汤。”自从林木香生下陈天佑以后,孙灿烂几乎每天都变着法儿给林木香熬下奶的汤水。 林木香还是如生下陈天炙时一样,坚持自己给儿子喂奶,陈浩宇犟不过爱子如命的林木香只得答应,提早请来的奶娘只有在林木香奶水不足的时候,才会给陈天佑吊上几口。 孙灿烂是最先举手赞成林木香亲自喂养孩子的决定,还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的理由,让陈浩宇想反驳都不从说起。 孙灿烂的这些理由很多自然是来自前世的网络和报纸电视等等,有些是听做中医的外公与病人之间的对话中听来的,当然也有一些是她自己结合这个时代的现状得出的结论。 在孙灿烂的理由中,首先强调了母乳对于婴儿的重要性,特别初乳对婴儿的重要性,指出奶娘的奶虽然也是母乳,可是由于奶娘的奶已经过了几个月,绝对不能算初乳,同时也无法配合婴儿的成长进行自我调整,比起林木香的奶对于陈天佑来说差得多了。 孙灿烂还阐述了母乳喂养对产妇的重要性,比如通过亲自哺乳可以增加母亲与婴儿之间的亲子关系,让做母亲的享受到为人母的满足感和喜悦感,而婴儿也从中感受到母亲的关爱,让婴儿更有安全感。 又比如可以尽快恢复产妇的体形啦,可以预防*疾病等等。 陈浩宇和林木香对孙灿烂小小年纪说起这些来一套又一套的言辞,如今也已经习惯了,都当她只是多看了一些杂书,才懂得比较多些,倒也没深想什么。 至于孙灿烂每日让厨娘变着法儿给林木香和奶娘熬汤水增加营养就更是听之任之,大家只当孙灿烂早慧,由着她去折腾,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是一心为林木香和婴儿好就行了。 “山花,听你大舅说京城那边已经有消息过来了?你还要亲自去京城?”林木香趁热将鱼汤喝完。将碗交给床边侍候的丫环,看着正在逗弄小婴儿的孙灿烂问道。 孙灿烂逗弄小婴儿的手停了停,然后给小婴儿拉了拉小被子,直起身抬起头来。笑盈盈地看着林木香说道:“是啊,大舅说他去京城看那个农庄,那如何使得?咱们天佑再过半个月就要满月了,我这当表姐的不在场还说得过去,他个当爹的怎能不在场? 只是这事儿不好拖太久,段大哥那边虽然帮我向卖主求了些日子,可这日子拖久了,事儿就有可能黄了,因此我就想着让魏叔陪我去趟京城。 反正就算没有买地的事儿,我也是要去一趟京城的。段夫人那边有些事儿得我过去看看。” “这事儿还是让你舅去吧,就算有魏大哥陪着你一起去,你舅在家也不会安心的。 至于佑儿的满月酒,我们可以办双满月,炙儿那时就是办的双满月。”林木香深知若是不让陈浩宇一起去京城。陈浩宇在家也不会安心,倒不如让他陪着孙灿烂一起去京城。 “可是……”孙灿烂还意图反驳,却被林木香给阻止了。 “让你大舅去京城,还有件事儿要办。裴表哥回京城以后,就上我家告诉我爹娘我在临溪镇的消息,他们一直都想过来看看,可是我家里只有大哥一个男儿。 若大哥送我爹娘过来。家里就没人了,这事儿一直就这样拖着,这次正好是个机会。”林木香这个理由让孙灿烂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虽然孙灿烂一直都知道裴致远走后,林木香与京城肯定会续上与京城娘家的联系,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京城有人来看林木香。 以孙灿烂的想法,林家在得知林木香的下落和现状以后。在开了春后就应该有人过来了,却至今没见动静。 如今看来各自都有一些客观的原因,不过林木香一定也已经与爹娘兄长取得了联系,同时也得到了林家的谅解。 陈浩宇与林木香成亲快三年了,如今孩子都已经有了两个了。却一直没有上京城拜望老岳丈,虽说有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不过按常理来说的确也说不过去。 此次正好借孙灿烂去京城买地的机会,让陈浩宇进京拜望林家父母,同时将两位思女心切的老人接来临溪镇。 孙灿烂对这个朝代的习俗真的感觉十分迷糊,觉得很多习俗快赶上二十一世纪的开明,但很多习俗又十分落后闭塞,孙灿烂只好给了一个中庸的评价,这是一个既古老又有些超前的时空。 若是在正宗的古代,这种父母前往出嫁女儿家探望女儿的事情,又比如赵梓霖拉着沈容梅直接求亲的举动,绝对是不可能放生的事情,可是在这里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着,而且并不会引起人们的诟病。 林木香父母前来探望林木香并不是绝无仅有,听苏叶的意思,这种岳父母探望出嫁女儿并在女婿家小住的事儿,在这里是常有的事儿。 当然像赵梓霖那般的事儿却是极少出现的,绝大多数的婚姻都还是遵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盲婚哑嫁的事儿还是比比皆是。 既然陈浩宇需要上京城接岳父母来临溪镇小住,算时间一定是要赶在陈天佑双满月前回到临溪镇,于是孙灿烂加紧了前往京城的准备,并给段子轩发了个急信,告诉他到京的大概时间。 因为要赶陈天佑的双满月,所以临时决定不跟货物车队一起而是提前出发,几个人分坐两辆马车向京城进发,这是孙灿烂第一次坐如此长久的马车,只觉得身子骨都要颠散了。 除了第一天还算精神,第二天开始就有些萎靡不振了,一路上的风景虽然不错,可是从没有过晕车纪录的孙灿烂这次却遭了大罪。 由于要赶时间,马车的速度就比较快,自然就十分颠簸,直颠得孙灿烂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让她严重怀念前世的汽车、火车和飞机。 虽然孙灿烂被颠得直吐,可是当陈浩宇提议减缓速度的时候孙灿烂却拒绝了。毕竟他们的时间有限,而且回程的时候由于带了两位老人家,速度自然得减缓。 他们无论如何都得赶在陈天佑双满月前赶回临溪镇,而京城的事还不知需要几天才能办成。因此时间只能在去京城的路上节约出来。 看着孙灿烂有些蜡黄的脸色,陈浩宇心疼了,他觉得这次反而是因为他才上孙灿烂遭了大罪,若不是为了他赶时间,原本孙灿烂完全可以跟着货运车队,消消停停地前往京城。 出发的第四天傍晚,他们在客栈住下,看着孙灿烂几乎快要瘫倒的模样,陈浩宇考虑再三对孙灿烂建议道:“山花,要不就让魏大哥陪着你就在这里休息几天。等着货运车队过来,再跟着货运车队一起进京。” “大舅,不用了,你看我虽然身子有些发软,可是晚上睡上一觉。就又有精神了。没事儿,我能顶得住。而且今日我已经不怎么吐了,可见我已经开始慢慢适应了。”孙灿烂摇了摇手否决了陈浩宇的建议。 若在这里等货运队,这一等还不知要等到啥时候,孙灿烂可是打定了主意要与陈浩宇他们同时返回临饥饿线镇的,她已经错过了陈天炙的满月和周岁,可不想再错过陈天佑的重大日子。 孙灿烂的心里还有对孙天赐的挂念。得知孙灿烂这次出门远行,差不多要一个多月才能回临溪镇,孙天赐虽然没有哭,可是那个小模样儿像极了被抛弃的孩子,让孙灿烂的心里着实不忍。 姐弟团圆的这一年多来,孙灿烂对孙天赐表面上相当严厉。对孙天赐的学业要求相当高,事实上她的内心却十分柔软,几乎什么事首先想到的是对孙天赐的利害关系,有利于孙天赐的事儿坚决执行,不利于孙天赐的事儿坚决阻止。 孙天赐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可是一段时间的磨合,对孙灿烂的依恋是越来越深,他渐渐地明白了姐姐对他的那颗长姐如母的慈爱心。 既然孙灿烂如此坚决,再仔细想想孙灿烂的情形的确也不算差,虽然前一天看着快要瘫倒的人,每天早晨看到的却是一个精神饱满的人,每一晚的睡眠仿佛是孙灿烂的灵丹妙药一般。 陈浩宇他们哪里知道孙灿烂的确是有灵丹妙药,每当入晚在客栈住下,孙灿烂必定是独自一人住一间,让魏宝珠和苏叶另外住一间,洗漱以后就让两个丫环回屋里休息。 等丫头们都退下了,孙灿烂就直接闪进空间,在池子里泡上一阵,等到身体的疲劳完全消除,精神得到了充分的补充,孙灿烂才开始每日的例行工作,整理由机器人替她摇的蜂蜜、取的皇浆和花粉。 孙灿烂其实还是可以少受罪的,如今从开始的时候就从空间里取一些池水带在身边,可以大大缓解她的晕车症状,只是孙灿烂偶尔会犯些迷糊,直到昨日泡在池子里才猛然觉醒过来。 果然今日只要犯晕的时候喝上两口,晕车的症状就好了很多,这才更让她坚决了按原本的速度与陈浩宇一起进京的信心。 空间池水果然是个好东西!嗯,等回程一定要多准备一些,对了,最好在里面加些蜂蜜之类的,让大家多少都喝上一些,特别是要让林家那两位老人多喝些,这样也能加快一点回程的速度。 孙灿烂暗自在心里盘算起来……   ☆、第236章 抵达京城 由于每天孙灿烂都会在马车内备上一些用空间池水调配的蜂蜜水,接下来的几天,孙灿烂果然一天比一天适应马车的颠簸,这一半是空间水的功劳,一半也应该是孙灿烂越来越适应马车的颠簸吧。 紧赶慢赶孙灿烂一行终于在出发的第八天中午时分抵达京城,当京城那恢宏的城门出现在不远处,苏叶和魏宝珠都不由地发出了惊叹。 孙灿烂前世也算是到过大城市,见过一些世面,可是新月皇朝京城这恢宏的城门还是让她感到十分的震撼。 段子轩估计孙灿烂一行就是这两天到京城,他自己事多没有空闲,就让身边认识陈浩宇和魏长生的小厮在城门口守候,当孙灿烂他们的马车一进城门,牵着马的小厮就迎了上来。 有了小厮的带路,孙灿烂一行很快就到了京城段家的客栈,几个人分头住下,各自稍事洗漱休息。 原本分别在蜂产品专营店铺和女子护理院忙碌的段子轩母子,得到消息都放下手上的事儿赶了过来,大家久别重逢自然好一顿寒暄。 “山花,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可得被人给烦死了。不过你这也赶得太急了些,看你这小脸都黄巴巴得了。”段母一把将孙灿烂拉到自己的身边,仿佛见到了救星,不过当她看到孙灿烂由于走路显得十分憔悴的小脸,又不由地心疼了。 “呵呵,段伯母,我没事儿,等吃了午饭,做个面膜,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准保又是水灵灵的。”孙灿烂向段夫人笑了笑,然后俏皮地说道。 “哎呀,那就太好了。就知道山花对护理皮肤最有心得了。”段夫人抚掌轻呼,她那女子护理院还等着孙灿烂去处理一些疑难问题,若她顶着个黄巴巴憔悴的小脸,还不得将顾客全都给吓跑了。 “娘。你也忒性急,总得让山花小姐好生休息休息,哪里有你这样拉住人家就不放的?”段子轩见自己母亲那性急的模样,不由出声嗔怪道。 “呵呵,看我这人,开了店铺以后,这性子越发急躁起来了…… 来,我们先坐下吃饱肚子,然后山花好生休息休息,等山花休息好了。先让轩儿陪着你们将买地的事儿办妥。 我那里不急,呵呵,不急。”段夫人听了儿子的嗔怪,颇有些自嘲地说道,拉着孙灿烂在这个酒家最大的包间坐了下来。 这个包间与客栈相通。也是段家的产业,现在他们的这个包间是酒家最大最豪华的包间,段子轩从昨天起就将它留了出来,专门为了招待孙灿烂他们。 这顿饭段子轩自然让酒家将所有的招牌菜悉数送了上来,丰盛是无需说的,口味也很不错,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 为了给孙灿烂充足的时间休息。下午就没有安排孙灿烂的事儿,不过陈浩宇和魏长生他们都是练武之人,别说来的时候是坐马车,就是骑马过来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在话下。 吃罢午餐以后他们并没有与孙灿烂主仆一起回客栈休息,下午他们就得上林家拜访林木香的家人。 为了节省找路问路的时间,段子轩特意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小厮。以方便他们在京城办事。 孙灿烂则带着两个丫头回到了客栈,在与段夫人分别以前,孙灿烂俏皮地对着段夫子挤了挤眼睛,眼中的神色让段夫人心内大喜,看来孙灿烂休息好以后。就会直接去她的护理院了。 段夫人回到护理院不过半时辰,孙灿烂就带着两个丫环找到护理院来了。 “哎哟,山花,你这是会变魔术吗?啧啧啧,你这小脸哪里还有午时的憔悴模样了?”再见孙灿烂,她那神采飞扬面色红润的俏丽模样儿,让段夫人大吃一惊,这丫头前后的变化也忒大了些! “咋样?是不是挺水灵的?”孙灿烂伸平双臂,在段夫人面前转了一圈,笑盈盈地说道,那个模样儿得意极了。 “岂止是水灵?!甚至比刚剥了壳的鸡蛋还要细腻润滑,看看看看,这手感……哎呀,我都不敢用力摸,就怕一用力会将你的小脸给摸破了。山花啊,快说说,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段夫人拉着孙灿烂在自己的的待客室里坐了下来,伸手在孙灿烂的小脸上轻轻地抚摸感觉起来,嘴里不停地夸道,待她收回手后就一叠声地向孙灿烂求教。 孙灿烂但笑不语,她也的确没法将自己真正的秘密说出来,那个空间,那一池有养颜恢复体力的池水,可都是孙灿烂一个人不可言说的秘密。 回头对着苏叶点了点头,苏叶和魏宝珠将她们带来的两个瓷坛送了上来,她们几个午睡前可都用了最新款的面膜。 虽然孙灿烂只是假装用了面膜,其实还是空间内池水的滋养和修复起了最大的作用,不过这款新品,对脸部的修复作用的确非同一般,这只要看看苏叶和魏宝珠的脸色就能确定。 这两个丫环一路行来也没有比孙灿烂好出多少,虽然最后几天孙灿烂也让她们喝了一些她自己调制的蜂蜜池水,可是几天连续的赶路还是让两个丫环的脸色显得枯燥暗黄。 可是经过面膜的滋养和中午的休息,这两个丫环现在的脸色也是水润润的,基本已经看不出午餐时的枯燥和暗黄。 “这个?”段夫人有些不太明白,指着桌上的两个小瓷坛子问道。 “段伯母先别急,你先仔细看看我这两个丫头脸上的肌肤,回想一下刚才我们一起吃饭时她们两个的脸色,对比一下看看。”孙灿烂依然没有明说,只是指着苏叶和魏宝珠,让段夫人按她说的去做。 段夫人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可是还是按照孙灿烂的提示,仔细观察面前这两个丫环的脸上肌肤,这一看还真看出了一些名堂。 这个年纪大些的丫环,应该是中性的肤质,也许是跟在孙灿烂的身边久了,这小脸儿也是红润润水灵灵。颇让人怜爱。 那个小些的丫环,肤质没前一个那么好,显得有些粗,若说肤质应该是干性的。可是面部的t型区却又显得有些油,这个应该是孙灿烂说过的混合形肤质,不过这丫环比起一般人的皮肤还是水嫩不少。 至于与午时相比,午时她们是怎么个模样呢? 段夫人自从开了这个护理院以后,平日里无事之时,就喜欢看人脸色,研究人的肤质,所以午时她的精神虽然大部分都集中在孙灿烂身上,不过职业习惯还是看了这两个丫环几眼。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她们当时的脸色虽然没有孙灿烂那般憔悴。可是也都显得暗淡无光,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枯黄。 可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丫头,也与孙灿烂那般仿佛换了张面皮,脸上的枯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红润和水嫩。 如果说她们都是因为睡了一觉。脸上的肌肤就得到了自我修复,段夫人可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如此说来一定是孙灿烂给两个丫环和她自己做了面膜,如此说来这桌上的瓷坛里就是她们几个中午用的面膜? 段夫人如此一想,眼睛里闪过喜悦的光芒,指着桌上的瓷坛神色中显得激动:“山花,你这是给我带来的最新的面部护理用品?你们午时休息着就是用的它们?” 孙灿烂依然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段夫人。由着她去激动,她去惊讶,这两款准确地说来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面膜,只是用来调面膜的半成品而已,也可以叫做护肤水。 不过这可是孙灿烂花了许多心思,经过了很多次试验的成果。里面的成份是蜂蜜、花粉、皇浆还有她在空间里用空间池水提炼出来的新鲜花汁,按不同的配比用空间池水调和而成。 需要时可以按不同的肌肤,分别与面粉、珍珠粉、鸡蛋清或者药粉调制成面膜进行面部护理。 孙灿烂仔细地观察段夫人的面部肌肤,可能由于操劳,她脸上的肌肤显得有些干燥衰萎。于是眼睛一眨计上心来,就让段夫人亲自感受一下这次带来的护肤水威力吧。 “段伯母,我看你脸上的肌肤有些干燥,这样吧,今日我来替段伯母做个护理。”孙灿烂一边说一边示意苏叶动手调制面膜。 如今苏叶可是孙灿烂最佳的助手,由于有了孙灿烂对段夫人面部肌肤的分析,苏叶马上就知道该如何调制需要的面膜,向段夫人要来了调制面膜的工具,一样一样在桌上放置妥当。 又见苏叶从孙灿烂特意让她带在身边的小包袱里,找出了珍珠粉还有一些外人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将这些原料按一定的比例倒入调和的瓷碗里,最后从那瓷坛里倒了一些护肤水将瓷碗内的原料调成稀糊状交给孙灿烂。 看着苏叶那认真而又熟练的动作,段夫人的眼中闪过羡慕,这样的丫环若是能够将她要到自己的身边该多好啊,可以让自己省心不少呢! 不过段夫人也只是在心里羡慕想想罢了,苏叶是孙灿烂身边最得用的丫环,她怎么也不可能做那种夺人所爱的事儿。   ☆、第237章 全套面部护理 段夫人眼中闪过的羡慕自然被孙灿烂看在了眼里,苏叶是她最得力的丫环,在孙灿烂的心目中的地位,苏叶并不比赵欣赵甜姐妹低,若在前世可就是一个好闺蜜,所以就算段夫人向她提出要苏叶,孙灿烂也是不会答应的。 孙灿烂早就在心里想好了,若哪一天苏叶找到了比她这里更好的去处,孙灿烂也不会阻着挡着,可是若苏叶自己没有求去之心,那么等到苏叶再长大些,一定为苏叶求得一个好姻缘。 在苏叶调制面膜的时候,孙灿烂已经为段夫人做起了面部的护理,先是用温热的面巾替段夫人洁面,然后素手十指开动,为段夫人进行面部按摩。 等到苏叶将面膜调好,孙灿烂的面部按摩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接过苏叶调好的面膜,孙灿烂给段夫人脸上涂抹起来,这个过程也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孙灿烂也只是给段夫人的面部涂上了薄薄的一层。 大概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孙灿烂让苏叶过来替段夫人将脸上的面膜洗净,然后她自己再沾了一些护理水再次给段夫人做了一次面部的按摩。 等到做完这一整套护理,当段夫人在镜子里重新看到自己的脸时,再次被这个护理效果给震住了。 镜子里的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却显得面色红润又水嫩,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七八岁,这样的效果……要是被那些贵妇知道还不得抢着来做护理? 经历了孙灿烂的亲自护理,段夫人对自己这护理院的护理水平和手法产生了严重的不自信,孙灿烂的按摩护理让她感到实在太舒服了。 现在这个护理院只是局限在替人做面膜这种简单的事情上,根本就没有达到替客人按摩的水平。 似乎感觉到段夫人的犹豫和不安,孙灿烂轻柔地开了口:“这个面部的护理,护理用品的优劣是最重要的,但是如何做护理也十分重要。 据我观察大多的贵妇人平日里都会上妆,可是这些胭脂水粉其实是很伤皮肤的,如果涂得多了还会堵塞毛孔。因此护理前一定得做好洁面。 洁面以后,就要对面部进行按摩,这一步的目的就是为了抚平脸部肌肉的紧张,消除脸部因外在压力而呈现的紧绷状态。促进血液循环,让皮肤呈现自然的粉嫩气色。 当然按摩前最好依个人肤质涂抹不同配方的按摩膏或精油,经手指轻压、掐、指腹按摩,对脸部进行大约半柱香时间的按摩。 这个按摩膏可以直接用咱们山花牌的面霜来替代,至于精油嘛,我已经从几种不同的鲜花中提炼了一些出来,只是数量极其有限,价格自然就不低,这就要看客人自己的选择。 至于按摩的手法,这个就得通过实践慢慢掌握。女子的肌肤都比较娇弱,按摩的时候不可大力,让面部有一种十分舒爽的感觉。 按摩过后就是给脸部涂抹面膜了,首先要根据不同的肌肤调好所需的面膜,然后用小毛刷轻轻地在脸上刷出薄薄的一层。这是面部护理的关键,所以一定在确定好顾客的肤质,调出适合皮肤的面膜。 这个面膜敷脸的时间也需要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时间到后将面膜洗净,再用这个护理液轻轻按摩。 这次按摩的时间倒无需多长,只要让护理液充分吸收即可,最后就是给客人用上合适的面霜。” 孙灿烂刚向段夫人传授完护理要诀。护理院来了个雍容华贵的中年贵妇,段夫人连忙迎上去,热情地招呼道:“哟,薛夫人可真是稀客,今日可是过来做护理?” “是啊,明日不是有个赏荷会嘛。这不,就过来收拾收拾。哟,看你这脸,原来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了,还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这个薛夫人还真是个爽朗的人。看来与段夫人之间的关系也不错。 “我哪里是为了明日花会做的准备啊,是我这个小师傅从临溪镇过来,这不,专门给我做了个面部护理,正在给我上课呢!”段夫人虽然亲身感受了一次孙灿烂的护理,又得了孙灿烂一番讲解,可是她更想亲眼看一次孙灿烂的手法,于是直接将孙灿烂给推到了前台。 孙灿烂自然能够理解段夫人的意思,十分大方地请薛夫人在护理床上躺下,那薛夫人大概没想到段夫人嘴里的师傅会是这样一个小女娃子,只是呆呆地听从孙灿烂的引导,脸上完全就是一种呆滞的模样。 等到在护理床上躺下,孙灿烂开始替她洁面,薛夫人这才满脸震惊地转头问段夫人:“这个,这个女娃子就是你常常提起的小师傅?” “是啊,怎地吓到你了?你可别小看小师傅,我这个护理院的所有护理用品都出自小师傅之手。 你再看看我这脸,可是小师傅亲自替我做的,可比我这护理院的护理员可比不上我这个师傅。 你今日来得巧,小师傅正好来京城办事,否则哪里能请得到小师傅亲自出手!哼,算你有福气!”段夫人神情十分得意,仿佛能得孙灿烂的亲自护理是上天的恩赐。 此时孙灿烂已经熟练地替薛夫人洁了面,在洁面的过程中,大致了解的薛夫人的肤质,又细细问了薛夫人一些平日的生活习惯,知道薛夫人平日比较喜欢吃些荤食,又酷爱吃辣。 这是一个十分典型的混合型肌肤,孙灿烂又特别地吩咐了苏叶几句,让苏叶带着魏宝珠根据薛夫人的肤质去调配合适的面膜。 孙灿烂自己从苏叶放在桌上的小包袱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打开小瓷瓶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在护理室内流转,带给大家一阵舒爽的感觉。 这是孙灿烂自制的精油,虽然比不上前世的精油,可是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在手心里倒了一些瓷瓶中的精油,孙灿烂的小手在薛夫人的脸部熟练地沿着淋巴流向慢慢推压按摩起来,手指灵巧动作轻盈,带给薛夫人不一样的享受。 很快薛夫人只觉得面部微微发烫,而薛夫人看不到的是,她原来有些暗沉的脸色呈现出粉嫩的自然色彩,看得段夫人对孙灿烂直竖大拇指,看来这样的按摩对护理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这次段夫人可是十分专注地看着孙灿烂的手法,孙灿烂也特意放缓了一下手上的动作,而且一边按摩一边做着解说。 等到苏叶将面膜调制好,孙灿烂这边已经让段夫人亲自在薛夫人的脸上操作起来,段夫人由于是第一次替人做这样的面部按摩,心里有些紧张,加上手法极为生疏,在按压的力度上也是忽重忽轻,让原本被孙灿烂按摩得十分舒爽的薛夫人感到极为不适。 “哎呀,我说猴儿,你这是干啥呢?这忽重忽轻的,重的时候让人觉得你是在扯人脸皮,轻的时候比羽毛划过还轻……我看你真不是干这活的人! 小师傅,你这么好的手艺,为啥不来京城发展,非得窝在临溪镇那个小地方?”薛夫人可能真的被段夫人按得极不舒服,连她们闺阁之中对段夫人的戏称都给叫了出来,然后就开始鼓动孙灿烂来京城发展。 孙灿烂何尝不想来京城,可是一来现在时机不成熟,二来到了京城开办这样的护理院,这又得花上很大一笔银子才成,何况如果她也来京城开护理院,段夫人这护理院还如何生存下去? “我爹娘早逝,如今我和弟弟靠着大舅一家生活,哪里是说来就能来的?”孙灿烂垂下眼帘幽幽地说道。 “哎哟,看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唉,这倒是没办法了……”薛夫人眼见自己提起了孙灿烂的伤心事,不由地懊恼起来。 “没事,过不了多久,大舅和大舅娘就会带着我们大家一起来京城发展,说不定很快呢!”孙灿烂很快抬起了头,对着已经涂了面膜正在等时间的薛夫人嫣然一笑。 “哦,真的?!”这次是段夫人惊喜的声音。 她开办这个护理院,越做越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而且段子轩去年成了亲,如今孩子也快要出世了,她真的很希望有人来接手这个护理院,当然在她的心目中最佳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就是孙灿烂。 “嗯,我大舅这次来主要是接舅娘的爹娘去临溪镇住上一段时间,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来京城。”孙灿烂清澈又无邪的目光看着段夫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次来京城的路上,陈浩宇与孙灿烂就什么时候来京城定居,基本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如果不出意外,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就该在京城了。 当然这还得看林木香的意思,如果林木香还是喜欢临溪镇,那么他们还会在临溪镇再住上一段时间,这事还得看陈浩宇如何与林木香进行沟通。 看陈浩宇的意思,杨元帅那边已经不再反对他们进京,所以他们举家迁入京城的关键应该在林木香身上。 如今孙天赐已经八岁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参加童生试,而新月皇朝的律法规定,迁入新居住地生活的考生必须满三年方能参加新居住地的考试,否则就得返回原居住地参加考试。 因此就算为了孙天赐,他们都得设法早点搬到京城,否则等到孙天赐参加考试又得返回临溪镇来,对孙天赐的发展极为不利。   ☆、第238章 乐极生悲 孙灿烂带着苏叶和魏宝珠在段夫人的护理院里呆到了傍晚,直到陈浩宇和魏长生找来要接她去林家,才将孙灿烂从一群贵妇人中间解救出来。 原来薛夫人享受了孙灿烂精心的护理,对孙灿烂的护理手法极为推崇,从护理院出去以后,她那容光焕发的模样顿时引起了贵妇们的注意,于是薛夫人就成了孙灿烂的义务宣传员。 贵妇们一听段夫人的师傅来了,纷纷上门要求护理,虽然初见到孙灿烂的时候都十分震惊,也有些疑惑,可是段夫人十分肯定孙灿烂就是她的师傅,再看看段夫人容光焕发的模样,再顾不得面前的女娃子的年龄,纷纷要求孙灿烂为自己做护理。 孙灿烂午时才到京城,虽然休息了半个时辰,到底还是有些疲乏,加上下午连续做了两个护理,体力上有些跟不上。 如今已经感到手酸腿软,哪里还有精神再替人做护理,何况这天色眼看就要晚了,就算要做也不是今日能做的。 可是这群贵妇哪里肯放过孙灿烂,今日不成总可以约明日吧。 想着明日午后的花会,这些贵妇们纷纷预约明日上午的护理,并一致要求孙灿烂亲自护理,这让孙灿烂既烦恼又有些窃喜。 正在孙灿烂为难之即,段子轩的小厮陪着陈浩宇他们过来接孙灿烂。 陈浩宇他们自然不好直接进店堂,毕竟这里做的是女子的生意,不过前面负责接待的段家丫环见到段子轩的那个小厮,早早就迎了出来。 小厮与丫环说了几句,让丫环速去知会段夫人,请孙灿烂出来,林家晚上要宴请陈浩宇这个乘龙快婿呢,孙灿烂作为陈浩宇的外甥女自然不能拉下。 孙灿烂得知陈浩宇来接自己去林家赴宴的消息,知道不能耽误时间。于是略略想了想,拉着段夫人在一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大声宣布道:“各位夫人,山花只有一个人。你们可是一群人,再说就算山花一个人能够忙过来,也没有那么多的护理床。 山花的家人已经来接山花,今日肯定无法替各位夫人小姐服务。 明日山花还有要事需要办理,也没有时间替各位夫人小姐匀服务,你们看这样成不?等山花将来京城的事情办妥,有了空闲就让段伯母通知各位。 另外,我与段伯母商量过了,为了答谢各位夫人的厚爱,山花这次为大家护理免收服务费。只收护理用品的费用。 不过咱把话说在前面,整套的护理做下来,需要的护理用品价值不菲,具体的费用大家先向段伯母咨询。 若确定要让我替你们做这个全套的护理,可以在段伯母那里做好登记。 麻烦段伯母帮山花记下需要护理的夫人小姐名字。大家商量个先后顺序,每个人护理的时间需要半个多时辰。 各种夫人请慢慢咨询,山花先行告退。” 孙灿烂说完向段夫人使了个眼神,带着苏叶和魏宝珠撤出了护理院,坐上由魏长生赶着的马车与陈浩宇一起去林家赴宴。 “大舅,看你春风满面的模样,今日去林家一定挺顺利的。”孙灿烂上了马车在陈浩宇对面坐下。仔细地观察着陈浩宇脸上的神情,尔后捂嘴吃吃笑着调侃起陈浩宇来。 “你这丫头,连大舅都调侃!”陈浩宇佯装生气地瞪了孙灿烂一眼,见孙灿烂脸上有些疲乏之色,关切地问道:“你怎地不在客栈好生休息,跑去护理院做啥?” 孙灿烂细细地将下午自己做的事儿以及那些贵妇们的请求向陈浩宇描述了一遍。陈浩宇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是个能干的,却没想到刚来京城就在贵妇圈里引起了轰动,这样的效果让陈浩宇打定主意,等回了临溪镇一定要说服林木蚝尽早来京城发展。 孙陈两家的血仇看来最终还是得落实到丞相府,经过三年缓冲。对手对孙陈两家外逃人员的追查已经平息下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孙灿烂和孙天赐的外貌上都有了一些变化,如今已经越来越看不出孙长龄和陈杜鹃留在这对姐弟身上的烙印。 这姐弟两人之间看着十分相似,可是由于综合了孙长龄和陈杜鹃外貌上的优点,反倒让这对姐弟的长相越来越不同于小时候。 这样一来就算熟悉这对姐弟的人,看见他们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何况孙灿烂这几年越来越能干,已经完全颠覆了她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 至于这姐弟俩的名字,在他们团聚的时候,孙灿烂就已经明确申明,从此后她就是孙灿烂小名山花,原来的名字再不要提起。 孙灿烂是女娃,改名字无关紧要,孙天赐就不同,恢复原名对他以后参加科举十分必要,孙天赐这个名字明面上是启蒙的先生所赐,其实也不过是杨元帅授意而已。 杨继业为他们已经做了一系列掩护,如今他们完全可以来京城生活,何况不是说越危险的地方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这样一想陈浩宇的心里越发觉得应该提前来京城,西郊那农庄这次是非买下不可,至于银子方面,孙灿烂手上的银子缺口原本就不算大,加上这次马上就要进京的货物,应该只多不少。 何况这次他们进京前,林木香怕他们身上的银子不够,居然又将她自己的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再加上陈浩宇自己的积蓄,不但可以买下西郊的农庄,再在京城比较偏些的地段买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都是可以的。 “山花,明儿咱们如果看中了那个农庄,就直接买下来吧,银子方面大舅这里还有一些……另外裴致远那边也有了院子和店铺的消息,到时也一并看看,如果中意咱们再设法向亲戚朋友借点,先凑些银子买下来,你看如何?”陈浩宇想起下午与裴致远见面时,裴致远告诉他的事儿,以商量的口气征求孙灿烂的意见。 “大舅的意思是?”孙灿烂听陈浩宇如此一说,猛地抬头看向陈浩宇,眼中全都是惊喜。 “嗯。”陈浩宇十分清楚孙灿烂没有说出的的意思,十分肯定地对孙灿烂点了点头。 “哎呀,大舅,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哎哟……”孙灿烂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坐在马车上,拍着手开心地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结果马车正好一颠,让她的身子一歪,虽然陈浩宇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可是她的头还是被撞到了。 好在有了陈浩宇扶了她一把,撞得并不算重,否则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真是有些乐极生悲的感觉。 孙灿烂那么一撞,她自己只是摸了摸撞到的地方,也没把这当多大的事,倒把两个丫环吓得不轻,也让陈浩宇担心不已。 外面驾车的魏长生听到了马车里面的声音,连忙“吁”地一声将马车停了下来,回头向车内问道:“小姐可有事?宝珠儿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呵呵,没事没事,魏叔,你可别怪宝珠,是我自己不小心。好了,魏叔,我们继续上路吧,可别让林外祖父他们等。 你们也别这般大惊小怪的,真的没事儿,你们都坐好了…… 大舅,我没事儿,真的!最多就是起了个小包。”孙灿烂先向车厢外的魏长生亮开了嗓子,等到马车开动起来,又连忙安抚两个就要起身扑向她的丫环,最后对着陈浩宇吐了吐舌头。 “小姐,小姐,你还是让俺看看吧,这事可大可小,都起包了,总得看看有没有出血。”苏叶哭丧着一张小脸,坚持要看看孙灿烂撞到的地方。、 孙灿烂为了安他们几个人的心,只好让苏叶扒开头发看了看被撞的地方。 “小姐,你这被撞的地儿虽然没出血,可是真的起了个包。这可如何是好?”苏叶看过孙灿烂被撞的地方,心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也许从来不曾遇到过这种情况,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哎呀,你这丫头,看把你急得,不就是个包嘛。好了好了,快坐下吧,小心你自个头上再落个包。”孙灿烂不以为意,将苏叶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仿佛头上有包的不是自己而是苏叶。 陈浩宇看孙灿烂那不以为意的模样儿,心里感到十分无奈,这个外甥女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际上真可以说是个女汉子。 陈浩宇对于孙灿烂长成如今这样的个性,心里既宽慰又有些担忧,宽慰的是家庭的巨变没有将这个小女娃子给压垮,反而变得越来越强大。 担忧的是如此要强的个性,以后可如何找婆家,得需要找怎样的一个小子才能压得住强势的孙灿烂。 不行,等回了临溪镇一定得让林木香好生教导教导,多少得让孙灿烂学会适当的示弱,别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 陈浩宇倒是忘记了林木香原本也是个要强的个性,若不是遇到强势的他,别的男人还真不一定能够镇得住她,何况如今在家里许多事还不都是林木香说了算? 他也不想想这一年来,林木香没少指点孙灿烂,不过也只是在一些医理草药方面,还有一些为人处理方面,其他方面反而是两人互补,这样的情形让林木香教导孙灿烂,说不定真能教出个更加强势的孙灿烂。 陈浩宇心里在打着啥主意,孙灿烂并不清楚,她现在正沉浸在马上就可以来京城发展的喜悦之中。   ☆、第239章 这个伤是他自找的 林木香爹娘很热情,特别是林木香的娘,看陈浩宇的目光上孙灿烂都有些嫉妒,那完全就是一个当娘的看自个最心爱孩子的目光。 原来这古代的丈母娘看女婿也有越看越喜欢的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浩宇的确很好,而且比裴致远出色的太多了,这不光光是外表长相,更重要的陈浩宇能给林木香幸福,只此一项就已经将裴致远甩脱十万八千里了。 更还别说陈浩宇与林木香成亲不过短短两年有余,就连生了两个儿子,林木香有了亲生儿子伴身,后半辈子可不就有了保障,做爹娘的哪个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不过林父在看陈浩宇的目光中,还是有着诸多挑剔,谁让陈浩宇成亲前没上京城拜访老岳丈,成亲三年多了才第一次上门?! 可是陈浩宇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又岂是没有眼色之人,宴席间交杯中自然紧着一些林父感兴趣的话题,使得宴席间气氛始终良好,让林父挑出什么错处来,脸上的神色也是越来越慈祥。 看着陈浩宇八面玲珑的模样,孙灿烂不由在心里直竖大拇指,这个大舅还真是个人才,这不过才用了半天时间,就将林木香的父母给摆平了,原本孙灿烂还以为到了林家会有一番口舌呢。 由于孙灿烂在京城还有不少事需要办理,没有个十天八天离不了京城,正好给了林家父母收拾行装的时间,大家相约十天后启程返回临溪镇。 虽然林家父母与大哥都极力邀请陈浩宇和孙灿烂住进林家,可是为了行动方便,孙灿烂还是请陈浩宇婉言谢绝了林家的好意。 当孙灿烂他们回到段家的客栈,却见来了个不速之客,而且还是个黑着张脸的不速之客。 “你个死丫头,怎地一声不吭就跑京城来了?”来人正是应该在临溪镇陪伴祖母并跟随师傅学习的杨延保。 面对杨延保的质问,孙灿烂感到很是莫名其妙。杨延保是她什么人啊,她去哪里难道还需要向他报备不成? 看杨延保那付理所当然兴师问罪的模样,孙灿烂心里感到无语又无力,实话说她今日的确也是太累了。只想早早回自己的屋子里,然后进空间好生泡个澡恢复恢复体力,明日还有更重要的事儿等着她呢。 孙灿烂无力也无心与杨延保纠缠,所以只是拿眼角瞟了他一眼,就准备上楼进自己的屋子休息。 孙灿烂这个完全无视他的举动,让杨延保的脸色更加阴沉,杨延保得知孙灿烂上京城的消息时,孙灿烂他们已经动身了将过了三天。 也不知杨延保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得到这个消息后,只与杨老夫人说了句“我要上京城”。不容杨老夫人反对,带上书墨骑上马就往京城而来。 为了追赶孙灿烂他们一行,他可是只花了五天时间就从临溪镇赶来了京城,除了每到一个驿站换马休息一到两个时辰以外,其他的时间几乎都在赶路。 如此拼命赶路。只是为能够赶上孙灿烂并陪伴孙灿烂一起进京城,没想到孙灿烂他们虽然是坐着马车,可是为了赶时间,同样也是全速往京城赶,使得杨延保一直追到京城也没能赶上孙灿烂他们的马车。 杨延保的家虽说就在京城,可是如今那个家没有他想见的人,因此他自然不会回那个冰冰冷的元帅府。猜想孙灿烂来京城的落脚点一定是段家的客栈,于是就直奔客栈而来。 杨延保到客栈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餐的时间,不过段家客栈的人都认识这个小魔王,虽然说已经四年多快五年没见,可是杨延保那张嚣张的脸实在太深入人心了。 他的到来虽然让掌柜的呆了一下神。不过很快就醒过神来,一面将杨延保迎进客栈,按他的要求安排住宿和吃食,一面派人去段府请来了段子轩。 此刻段子轩正陪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杨延保说着话,段子轩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心里感到十分震惊。 杨家的事他可是十分清楚的,如今京城只有杨重光夫妇和他们的痴傻女儿,没有一个杨延保待见的人,他此时回京来意欲何为? 何况段子轩没收到杨延保要回京的消息,他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京城? 等段子轩想起上次在山岗镇看到的情形,杨延保一步不离地粘着孙灿烂,虽说这两人年纪还小,但是从杨延保的种种举动中可以看出这小子对孙灿烂是特别的。 只是……段子轩的脑子里重现出他自己观察到的孙灿烂与杨延保相处的点点滴滴,就觉得孙灿烂根本就把杨延保当成小跟班甚至是个别扭的小弟弟,对,是小弟弟没错! 尽管孙灿烂的年龄比杨延保还小,可是看着孙灿烂对杨延保的态度,总有一种姐姐对弟弟的宽容。 段子轩这样一想,心里顿时有些明白了,杨延保这小子对孙灿烂是上了心,可是孙灿烂对杨延保应该与其他人一般无二,至少表面上是没有什么特殊的。 段子轩想明白了这些,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他如今已经娶了妻子,妻子也马上就要临盆,他清楚地知道他与孙灿烂之间这辈子都只是有缘相识无缘相伴。 可是在他的内心里对孙灿烂始终有着别样的情愫,对杨延保这样可以肆无忌惮地跟着孙灿烂跑,是既羡慕又嫉妒。 不过段子轩很好地将自己的内心隐藏起来,面上挂着有些淡淡的笑容,在客栈的大堂里陪着杨延保。 看着杨延保如热锅上的蚂蚁上窜下跳,段子轩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只是静静地坐着边喝茶边等待孙灿烂他们回客栈。 眼见着孙灿烂无视他的存在,在苏叶和魏宝珠的陪伴下就要上楼,杨延保这下子气极了,不顾男女之防,噌地冲到楼梯口堵住了孙灿烂的路,嘴里叫嚣着:“你个死丫头长本事了,一声不吭就来了京城……如今居然当作没见到小爷!胆儿可是越来越肥了!” 杨延保这种不分场合兴师问罪的模样,还有这种让人听了产生严重歧义的言辞,让孙灿烂顿时拉下了脸。 这是什么人嘛!他以为他是谁? 孙灿烂对着杨延保怒目而视,却依然不置一言,不是她不想说什么,只是觉得此刻她说什么是错,反正她笃定陈浩宇不会对此坐视不管。 果然陈浩宇再也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外甥女还不到十二岁,自己还没来得及为她议亲呢。 杨延保这话让人听了似乎孙灿烂与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瓜葛一般,就算对方是杨元帅的孙子,也不能坏了自己这个宝贝外甥女的名声。 “杨四公子此言差矣,山花来京城是我们陈孙两家的事,又何之于要与杨四公子报备?至于山花没理会杨四公子,是她没想到杨四公子会出现在此地…… 何况山花今日才到京城,又忙了一下午,实在需要休息,还请杨四公子让让…… 男女有别,请杨四公子自重!”陈浩宇出于对孙灿烂的维护,对杨延保的态度就有些严厉,说出的话自然就显得不假辞色,身子一闪就挡在了杨延保与孙灿烂之间。 陈浩宇这一出面,杨延保就算还想与孙灿烂作对,也只能讪讪地极不情愿地让开了道。 孙灿烂转身向陈浩宇甜甜一笑,然后又给了段子轩一个柔顺的笑脸,这才缓缓拾步上楼。 孙灿烂对杨延保的无视,以及她投给段子轩的笑容,让杨延保的心里充满了怒气,却又无法对孙灿烂再做些什么。 毕竟他也知道这里不是临溪镇也不是山岗镇,目送孙灿烂姗姗上楼在视线中消失,只能极为不爽地对着楼梯柱用力踢了一脚。 杨延保没想到这一脚踢下去,却让他自己很是受伤,一阵锥心的疼痛从脚下传来,顿时“哎哟”一声,整个人就坐倒在了地上,脸色白了,冷汗也从额头流了下来。 开始陈浩宇和段子轩都以为杨延保又在耍什么花招,只是互相打着招呼,商量起明日的行程,等到书墨过去扶杨延保却扶不起来,这才惊觉事情不妙。 刚安置好马车来到大堂的魏长生大步上前,这一看心里顿时一惊,鲜红的血从杨延保的皂靴渗了出来,显然他那一脚让自己受了伤。 走在孙灿烂身后的苏叶,边上楼边无声地与书墨交流着,将杨延保的举动看了个正着,此刻见情形不对,连忙对已经走到屋子门口的孙灿烂说道:“小姐,杨四公子好像受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 孙灿烂一听脚步顿住了,她不是没听到杨延宝的惨叫声,只是这个小魔王实在太多的阴谋鬼计。 此刻听了苏叶的话,不由回头看了苏叶一眼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楼下并没有打斗声,就算有什么危险,陈浩宇、段子轩还有魏长生都在,还能让杨延保伤到不成? 孙灿烂再也没有想到杨延保这个伤是他自找的! 魏宝珠听到杨延保那一声惨叫,就已经回身下楼观看去了,不久魏宝珠回到孙灿烂身边,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小姐,杨四公子的确是伤到了,只是他那是自找的……也许是见小姐不理他生气了,见小姐上了楼,一脚踢向楼梯柱,好巧不巧踢到了柱上的钉子,可不就受了伤。”   ☆、第240章 真是个狠心的丫头 面对这样的情况,孙灿烂只能扶额长叹,虽说她生气杨延保对她的态度,可是想着杨延保此来京城一定是为了她而来,心里也就软了几分。 孙灿烂毕竟不是真的十二岁的女娃,杨延保那点小心思,又岂能瞒得过她,只是她如今真的没有那种心思,只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至于以后怎样,那就看彼此的缘分吧,缘分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孙灿烂在心里叹了口气,在空间招了个瓷瓶出来交给苏叶,让苏叶下楼送给陈浩宇,这瓷瓶里装的是消炎止疼的上好伤药。 虽然孙灿烂不以为杨延保那一脚会有多大的伤,不过想到是钉子伤到了脚,这事可大可小,不好生处理可就是大事。 她记得前世有个小伙伴,不小心被铁丝划伤,小孩子不懂事,只用一把泥土给自己止了血,家里的大人也不当一回事,结果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等到家人发现不对头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小小年纪就枉送了性命。 苏叶将装了药的瓷瓶送下楼的时候,陈浩宇和魏长生已经替杨延保的伤做了清洗,正准备上药呢。 陈浩宇和魏长生以前都是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身上自然都备有上好的刀伤药,可是当魏长生打开苏叶送来的伤药略略一闻,就知道这个药的药效是他们的药无法比的,于是就直接给杨延保上了苏叶送来的药。 杨延保虽然疼得身子都在发抖,这一脚实在用了太大的力气,那个钉子几乎整个没入了他的脚,但是他还是一直在注意着楼上的动静,希望看到孙灿烂的身影。 咚咚咚急促的下楼声让他一喜,定睛一看却不是他想看到的倩影,而是魏宝珠下楼来打探情况,片刻之后又是一声轻柔的脚步声,这次该是那个死丫头了吧。 没想到再次让杨延保大失所望。下楼来的是苏叶,虽然苏叶送下楼来的药必定是孙灿烂给的,可是杨延保的心里依然十分失望,同时还有无尽的委屈。他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这死丫头还是不肯下楼来看看他,真是个狠心的丫头! 不过孙灿烂的药的确十分顶用,伤口上虽然还有丝丝的疼痛,但比起开始时候那锥心的疼痛不知要好上多少。 杨延保渐渐冷静下来,回想刚才自己的言行,知道今日自己对孙灿烂所做所说都有些过火了,那丫头生气不下来看他也是情有可原,想来今日是没有机会现见她一面了。 如此一想虽说失落,却也不是不能接受。这几日连续的赶路,杨延保的确是累了,加上孙灿烂那个药粉里还含有镇静的成分,慢慢地杨延保昏睡了过去。 魏长生将杨延保抱起送进了客房,仔细吩咐书墨需要注意的事项。看看书墨那快要睁不开眼的精神状况,魏长生想了想索性自己留了下来,让书墨好生睡上一觉。 原本段子轩是要留下来照顾杨延保,为了不让段家人担心,也为了给杨延保保密,在陈浩宇和魏长生再三劝说下,离开客栈回去休息。这一顿折腾时辰可真是不算早了。 孙灿烂回到自己屋里,吩咐两个丫头让人送进热水,虽然每天晚上孙灿烂都会进空间泡澡,可是每天该用的热水一样让人送进来,否则不让人怀疑才怪。 对于杨延保的意外,孙灿烂心里到底还是不踏实。所以先在屋子里沐浴更衣,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瓶退烧药粉,想了想又叫苏叶烧了壶开水过来,偷偷地换成了空间水,这才带着苏叶和魏宝珠来到杨延保的客房。 看了眼已经昏睡过去的杨延保主仆。仔细看看就能看出这主仆两人眼睛下都是青色,显然这几日都没能睡好。 孙灿烂将药瓶递给魏长生,嘴里有些歉意地说道:“魏叔,今日夜里就要辛苦你了。 这里是退烧药,若是夜里杨四公子起了烧,你就给他吃些。 这是我让苏叶特意为魏叔煮的茶水,是专门给魏叔提神的茶。 对了,宝珠,你去让掌柜的吩咐一下小二,让夜里准备些热水,若是杨四公子发了汗,还要麻烦魏叔帮你擦洗擦洗。” 孙灿烂让苏叶将手上的茶壶放在桌上,有了这壶茶,魏长生的精神就有保障,这一晚上谁也不能保证杨延保不会发烧。 孙灿烂想了想又吩咐魏宝珠去厨房,让掌柜的准备好热水,若杨延保晚上发烧吃下退烧的药物肯定会出很多的汗,备好热水随时都可能给他擦洗。 “小姐,你快去休息吧。这样吧,今日夜里就让宝珠留在这里陪我,我看书墨这样子也是累得够呛了,万一有啥事只怕也叫不醒他。宝珠在这里,有个啥事,还能帮着我跑跑腿。”魏长生见孙灿烂安排得十分妥当,再看她脸上的疲乏之色,觉得还是让她赶快回去休息,别一个还没好,另外一个又躺下。 孙灿烂想想这样也好,魏长生和魏宝珠是父女,他们在这里守着是最好的组合,虽然这样魏宝珠会比较辛苦,好在明日白天没啥需要魏宝珠做的事儿,可以让魏宝珠好生休息。 孙灿烂又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杨延保,这小子似乎每次遇到她都会受伤,这样一想觉得杨延保与她的气场还真是不合,相冲着呢! 甩了甩头将脑子里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念头甩掉,孙灿烂向魏长生告辞,与苏叶各自回了自己的屋。 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客房确定没有异样,孙灿烂这才将油灯熄灭在床上躺下。 在外可不比在家,一切都得小心再小心,自己拥有空间的事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察觉的,所以每晚孙灿烂进空间前,都会先闭上眼睛静静地感觉一下身边的气息。 如今孙灿烂觉得自己的感知能力越来越敏锐,只要能够静下心来,身边五丈之内的气息都能够感觉出来。 这样的一个能力让她觉得自己快赶上武林高手了,不过她只是感知能力比较敏锐,却没有一丝的武功。 等到确定五丈以内,除了分别住在自己左右隔壁的苏叶和陈浩宇的呼吸声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生灵,孙灿烂这才放心地闪进了空间。 孙灿烂挂念着杨延保的情况,这次进空间只是泡了个澡,恢复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和体力,又从空间里扫了一些可能用上的药物,就匆匆地从空间里出来。 一出空间就感觉到外面有些动静,孙灿烂侧耳细听,这应该好像是魏宝珠上下楼的脚步声,这丫头习了一些武功,比苏叶长得憨实,脚步比较重,这大半夜的虽然她已经刻意压住的脚步,依然显得格外的清晰。 魏宝珠这大半夜地上楼下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杨延保起了烧需要用水。 孙灿烂如此一想,连忙点亮了油灯穿好衣裙,自己撑着油灯准备开门去不远处杨延保所住的客房看看。 出门着想了想,又从空间取了壶水出来,无论怎么说空间的水都比外面的水要好,给那小魔王喝空间水,肯定比外面的水要好得多。 孙灿烂果然猜得没错,杨延保真的起了烧,此刻面色通红呼吸急促地在床上不安地扭动着,显得十分不安稳。 陈浩宇已经起来守在杨延保身边,连昏睡过去的书墨也忧心忡忡地守在杨延保床前。 “山花,你怎地起来了?四公子这里不会有事的,刚给他喂了药,现在已经开始发汗了。”陈浩宇见孙灿烂自己撑着个灯,托着茶壶颤悠悠地进来,连忙起身接过她手上的油灯和茶壶。 “我听这边有动静,猜是杨四公子起了烧,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药都喂下去了吗?”孙灿烂对着陈浩宇笑了笑,就将目光投向床上正不安稳的杨延保。 “虽然没有全喝下去,但大部分都咽下去了,你看,他现在已经开始发汗了。”陈浩宇怕孙灿烂过于担忧,连忙将刚才喂药的情况做了说明。 孙灿烂来到杨延保的床边,书墨虽然有心要怪孙灿烂,可是看孙灿烂又是送药又是探望,何况还是杨延保放在心头的人,只能不太情愿地让来身子,把地儿让给孙灿烂。 孙灿烂并不计较书墨的态度,书墨对她挂脸无非也是为他的主子抱不平。 站在杨延保的床前,孙灿烂想着看一眼他脚上的伤,不料还没等她弯下身子,昏睡中的杨延保大概梦到了孙灿烂不理他的情形,飞起一脚就向孙灿烂踢了过来。 还好一边一直关注着杨延保动静的魏长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杨延保飞踢而去的腿,而陈浩宇也是飞速上前一把拉开孙灿烂,否则杨延保这一跟踢到孙灿烂身上,可有得孙灿烂受的。 这个突然的状况,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陈浩宇拉住孙灿烂再不同意她上前一步,最后在孙灿烂一再要求下,由书墨和魏长生压住杨延保,方才由陈浩宇将杨延保脚上包的沙布拆开让孙灿烂细细观看。 杨延保的伤处红肿还隐隐有些发黑,显然那个钉子太脏,魏长生他们处理的时候可能没想到钉子进去肉里那么深,只做了一些浅表的清理。 这样可不行,得将肉里面的脏东西全都洗清掉才行,否则就算一时将烧压下去,很快就又会起来。   ☆、第241章 你非要把少爷害死不成? 陈浩宇和魏长生都看到了杨延保伤口中隐隐地黑色,顿时了悟杨延保这所以发烧的根本原因,两人相视一眼各自微微点了点头,这种情形他们知道该怎么处理,处理所需的药自然就要依靠孙灿烂了。 大家都知道孙灿烂平日里除了喜欢捣鼓各种蜂产品,就是捣鼓一些药草,她那里可用的药有的是,只是杨延保得吃些苦头了。 陈浩宇和魏长生如何替杨延保动这个小手术,孙灿烂就算想看,陈浩宇也不会答应,不过孙灿烂还是就消毒方面的问题多说了几句,可不能让杨延保重复地受感染。 陈浩宇和魏长生都已经习惯了孙灿烂在某些事情上的唠叨,只是一边做着准备一边听孙灿烂唠叨。 等到用烈酒将给杨延保做手术的刀具煮上,再看着陈浩宇和魏长生将自己的手用清水洗净,又分别在烈酒里泡了泡,孙灿烂这才从杨延保的客房里退了出来。 下面的事情可就有些血腥了,孙灿烂的心里也有些不忍看,所以没用陈浩宇赶人,就很自觉地住了口,深深地看了一眼脸色驼红睡得极不安稳的杨延保,还有一脸忧心忡忡的书墨,拉起魏宝珠从客房退出来。 “小姐,杨公子不会有事吧?”魏宝珠这一夜过得也是十分惊心,杨延保的情况看着的确不算好,如今又要将那只脚上的伤口生生划开清洗,想想都心寒。 “放心,他绝对不会有事的!宝珠,你也累了,回屋里休息吧。如果苏叶醒了,你就让她来陪我。”孙灿烂看了一眼魏宝珠,见她脸色憔悴,连忙吩咐道,天色已经不算早。此时若是魏宝珠回屋,定然会惊醒一屋居住的苏叶。 虽然孙灿烂给陈浩宇他们的药里有麻醉的成份,可是麻醉的效果肯定不能与前世的麻醉剂相提并论,说心里话孙灿烂心里也是有些担心。所以吩咐完魏宝珠以后,就目不转睛地看着紧闭的客房门。 魏宝珠虽然感觉很累,可是又有些担心自家老爹,毕竟他们现在是在给元帅府的公子动刀子,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还有命在? 魏宝珠的心里想些什么孙灿烂并不在意,如今孙灿烂的心里全都是杨延保的安危,虽然这小魔王有时候的确挺讨人嫌,可是这次人家怎么说都是为她而来,她绝对不能让他有事! 若情形实在紧急。她了想过了,大不了设法把这个小魔王丢进自己的空间池子里,说不定空间的池水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救他一命呢。 挂在孙灿烂脖子上的玉佩不由一个激灵,这,这主人一直否认自己对那小子有意思。可是如今为什么要让这小子进空间,这个空间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吗? 平日里总是发誓不能让外人知道,可是现在连空间都想着对那小子开放了,哼哼哼,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既然魏宝珠不愿意回去休息,那就让她在自己身边陪着吧,好在时间不长。陈浩宇和魏长生就一脸疲惫地走出了客房,外褂上零星地溅上了点点血迹。 “大舅,魏叔,杨四没啥事吧?”一见陈浩宇他们开门出来,孙灿烂连忙起身迎上去询问,得到了肯定的问答。这才安下心来对着陈浩宇和魏长生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也都累了,赶紧回屋里清洗清洗,然后好生休息一下,这里我会看着。” 看着孙灿烂匆匆进入杨延咻客房的身影。陈浩宇影默默地看了好一会,魏长生则不动声色地站在陈浩宇身边不置一言。 “老魏,你说这两小的究竟是咋回事儿?”良久陈浩宇的声音幽幽响起。 “大宇,孩子们的事儿,咱还是少管。何况他们现在还都小,由着他们自己的发展吧。俺知道你不喜欢元帅府如今的那个状况,可是只要他们自己彼此喜欢,总会有他们自己开心的日子,而且你觉得山花小姐是个任人欺负的人吗?”魏长生拍了拍陈浩宇的肩膀,脸上全是了然。 陈浩宇甩了甩头,对着魏长生苦笑了一,不再说话,两人默默地回房洗漱休息去了,这一夜可真是累啊,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该出去办事了,可得给自己一个休息调息的时间! 孙灿烂带着睡眼惺忪的魏宝珠进了杨延保的客房,房间里充塞着血腥和烈酒的混合味道,还有药粉的刺鼻味道十分难闻。 孙灿烂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紧闭的窗子,一边在心里吐槽古人的医理,一边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时值夏末,早晚的空气虽说比较凉爽,但并无寒意。 “山花小姐,你怎地将窗户找开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对少爷不好吧!”书墨正在埋头替杨延保擦拭额头上虚汗,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凉意,回头看去却见孙灿烂打开了窗户,不由眉头紧锁,对着孙灿烂说话的语气就有些不太和善。 “这屋子里味道实在难闻,别说是病人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这天气又不冷,打开窗子透透气对你家少爷好处多多。”孙灿烂并没有责怪书墨的意思,只是浅浅地笑着。 书墨见孙灿烂不以为意,一晚上的担忧突然之间就暴发了,对着孙灿烂怒道:“你都把少爷害成这样了,你还要咋样?你非要把少爷害死不成?” 书墨的突然发飙,让孙灿烂目瞪口呆,她不过就是开个窗子透透气,有必要将话说得如此严重吗? 孙灿烂惊在窗前,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这样的状况还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书墨的指责给她扣的帽子实在太大,让她的心里有些难言的钝痛,丝丝地传遍整个心扉。 她是这样歹毒的人吗?她希望杨延保这样躺倒在床上人事不知吗?她…… 许多疑问哽在她的脑海,孙灿烂呆呆地看着缓缓转身继续替杨延保擦拭虚汗的书墨,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孙灿烂自问自从来到这个异时空,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当初整治韩家,也是韩家罪有应得,对杨延保虽多有戏弄之意,却从无害他之心。 杨延保此事受伤,虽起因在她,却并不是她所愿看到的,而杨延保受伤之后,她又是送药又是想方设法提醒陈浩宇和魏长生替杨延保进行治疗,怎地只是开了个窗子,就成了要将杨延保害死,这样的罪名让孙灿烂何以承担? 书墨的话一出口,他自己整个人也呆住了。 在心里埋怨是一回事,这样直楞楞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看着孙灿烂一脸受伤的模样,书墨后悔了。 杨延保受伤一事的确也怨不得孙灿烂,原本杨延保就不该追来京城,孙灿烂又不是他什么人,上京城也有正当的事儿要忙,可是杨延保一听孙灿烂来了京城,就如同魔障了一般,不管不顾埋头追赶。 只是孙灿烂对杨延保不理不睬就是孙灿烂的错,人家巴巴地赶来京城,只是怕她在京城吃亏上当,可是少爷的一片心意却被当成了驴肝肺,也难怪少爷会生气。 书墨如此一想,最后也只是看了一眼呆住的孙灿烂,目光中依然有着责备,然后默默地再次转向床上的杨延保,继续做他的事。 孙灿烂默默地发了一会儿呆,感觉到屋子里的怪味淡许多,这才伸手将窗子关上,屋子内的气氛十分尴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就这样大家都沉默着,孙灿烂沉默地斜依在窗边,默默也看着书墨护理杨延保,书墨感觉到孙灿烂的目光,感到十分压抑,可是却硬是憋着口气就是不开口。 魏宝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现在十分怨自己刚才没回屋子休息,让苏叶来陪小姐,若是苏叶在,书墨绝对不敢对小姐发火,小姐也不用受这样的委屈。 魏宝珠心里透亮却是个嘴拙的丫头,明知道书墨说得不对,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若是苏叶在,那里还有书墨说话的份? 魏宝珠想着苏叶,嘿,门外就传来了苏叶的声音:“小姐,小姐,你起来了没有?” 原来苏叶是在敲孙灿烂的客房门。 魏宝珠如同见到了救星,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门前,将苏叶给带了进来。 “哟,这屋子味儿也忒重了些,小姐,你怎地不开下窗子?”苏叶一进屋子就差点被里面的味道给呛住了,用帕子在鼻子前挥了挥,看了眼站在窗子前默默无语的孙灿烂惊讶地问道。 平时孙灿烂可是最不喜欢屋子里有味的人,就算是林木香做月子的屋子也让丫环们每个时辰开下窗子透气,只是要求不要让林木香见了穿堂风。 杨延保不过只是受了些伤,总比不得女人做月子不能见风吧。 不过苏叶很快就觉察到这屋子不但味道怪异,更怪异的是气氛,孙灿烂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是无声地看着床上的杨延保,目光有些茫然有些伤感。 平日里总喜欢与她打哑谜的书墨,这次连头都没抬,听到她的声音,甚至还缩了缩脖子将头低得更低了。   ☆、第242章 气氛有些怪异 苏叶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魏宝珠,魏宝珠只是用嘴向杨延保和书墨所在方位呶了呶,再不肯给她其他提示,难道是杨延保的伤很重? 不对呀,如果是那样的话,陈浩宇和魏长生不得守在这里才对吗?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书墨这个死小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让小姐心里难过了! 苏叶是个心思细腻通透的人,与这几个人相处的时间都不算短,对大家的脾性可都了解得很,平日里孙灿烂虽然不算是十分欢脱的人,可是也不是个会计较的人。 不过身边的人做了什么伤及她内心的事,她极少反击,多数时候会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然后在没人的地方黯然伤神,像今日这般的情形还真是极少见。 书墨若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就会如同一只缩头乌龟,不言不语,妄图以此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说,死小子,你到底说了什么话,让俺家小姐伤心了!”苏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才不管书墨手上正在做什么,上前揪住书墨的耳朵厉声问道。 “我,我……疼疼疼……”书墨没想到苏叶上来就揪住自己的耳朵,诚心想将刚才发生的事说出,却又实在没胆子不敢说,只能连声呼疼,希望苏叶能够手留情。 书墨知道苏叶对孙灿烂的感情很深,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对孙灿烂说了那般的重话,绝对饶不了自己。 可是书墨越是吞吞吐吐,苏叶心里越气,手上的动手也就越重,疼得书墨连连呼疼。 “苏叶,快放手!你这是干啥呢!书墨也没说什么,只是因为我开了窗子,怕杨四公子再受凉,说了两句而已。你快放手。再这样揪下去,书墨可就成了独耳了,到时还不是你自个心疼?!”孙灿烂此刻已经敛去了脸上所有的黯然,见苏叶对着书墨不依不饶。连忙出场阻止。 是这样的吗?苏叶心里虽然疑惑,可是看着书墨被自己揪红的耳朵,终于还是决定先放过他,今日还有事儿要忙,等忙完了事儿,再好好拷问,她就不相信自己会问不出来。 哼,若是让俺知道书墨你个小子真说了什么话,伤了俺家小姐的心,你就准备接招吧!苏叶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目光狠狠地挖了书墨一眼。 已经回身继续侍候杨延保的书墨,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虽然段子轩被陈浩宇和魏长生劝回了家,到底不放心杨延保,早早就赶来客栈,且不说杨延保是他师弟。只杨延保是伤在段家客栈这一条,他作为段家家主也得出来处理慰问。 段子轩来的时候,苏叶已经放开书墨回到孙灿烂身后站着,不过那双清秀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书墨的牛背,恨不得将书墨的后背看出个洞来。 段子轩刚进屋子,立马就觉察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大家仿佛都正常。却又都十分反常。 更奇怪的是当他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对他打招呼,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现象。 书墨只是埋头照顾杨延保,床上的杨延保虽然没有醒来,不过此刻却呼吸平缓,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倒不像有受伤的人发烧的迹象,书墨的所谓照顾看着有些多余。 孙灿烂脸如常安静地坐在桌前,一只手背支着下巴,目光却没什么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灿烂身后站着她的两个丫头。魏宝珠头一点一点,想来昨夜是她在这屋里照顾一直没休息,不知一向爱护身边人的孙灿烂,为何不让魏宝珠去休息。 苏叶则鼓着张脸,气冲冲地看着书墨,大有扑过去捶他一顿的气势。 这是啥情况?书墨平日里与苏叶这丫头不是挺投缘的嘛,今日又是何事惹到了苏叶这个貌似和善实则泼辣的小丫头? 段子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却没人为他释疑,这也就是片刻之间的事儿,段子轩很快就抛开疑窦,还是先一步看看杨延保的情形再说。 段蚕宝宝轩来到杨延保的床前,一边观察杨延保的状况,一边随口询问书黑:“书墨,杨四的情形如何?” 虽说从杨延保的呼吸和气色上,段子轩大致能够看出杨延保已无大碍,不过段子轩依然向书墨询问杨延保的情况。 书墨被段子轩点了名,不得不抬起头来,目光却有些闪闪烁烁,不敢与屋内任何一个人的目光直视。 回答段子轩的询问倒十分尽心,一五一十详细地向段子轩汇报了昨儿一晚上杨延保的情况,包括最后陈浩宇与魏长生为杨延保重新处理伤口的事儿。 段子轩的说话声同时总算是惊醒了坐在桌边胡思乱想的孙灿烂还有打着瞌睡的魏宝珠,苏叶却依然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儿。 孙灿烂见魏宝珠困乏得厉害,连忙让她回房休息,今日他们要去西郊看农庄谈买卖,陈浩宇和魏长生还有段子轩都将一同前往,孙灿烂身边有苏叶跟着即可,魏宝珠可以在客栈好生休息。 段子轩那边向书墨了解了杨延保的情况,又伸手在杨延保额头上靠了靠,确定杨延保已经没有多少热度,知道陈浩宇和魏长生凌晨对伤口的处理和孙灿烂的药物起了效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余光中看见孙灿烂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同时将魏宝珠打发回屋休息,此刻正拉着苏叶的手耐心地说着什么。 主仆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加之段子轩刚才将精神放在了听取书墨的介绍上,倒没能听到她们之间都说了些什么。 只觉的是孙灿烂在劝说着什么,而苏叶却有些不情不愿,让段子轩有些看不下去了,只觉得孙灿烂对身边的丫头太过纵容。 在段子轩的心目中,丫环就是丫环,就是奴才,哪能容一个丫环不听小姐的话,以后还不得骑到小姐头上作威作福? 段子轩皱了皱浓眉,瞪了苏叶一眼,可惜苏叶不是段府的丫环,他可没权力处置,只能不动声色地用眼神警告一二。 孙灿烂见段子轩用不悦的目光盯着苏叶,知道段子轩大概想些什么,于是拍了拍苏叶的手,然后对段子轩柔柔笑着说道:“段大哥来得可真早!杨四应该没啥大问题了,只是得遭些罪,出去走动肯定是不行了,吃食上也得忌忌口。 对了……” 孙灿烂柔柔的笑容,软软的声音,让段子轩的心头莫名地有丝悸动,不由地有些失神。 孙灿烂边说边将目光转向床上的杨延保,目光中有丝隐隐的心疼。 随着孙灿烂的声音,段子轩将目光从苏叶身上转到孙灿烂身上,心里又是一声叹息,孙灿烂明显护着苏叶这丫头,他还真是拿她没啥法子。 罢了罢了,那总归是孙灿烂自个的事,他纵然有管天管地管段家的本事,也没法管到孙灿烂的家事! 而孙灿烂目光中的那丝心疼,更让段子轩的脸上浮上了一丝黯然,回头再看看安然昏睡中的杨延保,心里多少有些妒嫉。 这小子看来还是比自己好命,至少有机会去赢得孙灿烂的青睐,不像他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段大哥,段大哥?”孙灿烂见段子轩半晌没有回话,只是看着杨延保出神,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连呼两声终算唤回了段子轩的思绪。 段子轩回头对着孙灿烂有些歉意地笑了笑,笑容中有丝苦涩却依旧温和:“山花是要问今日的安排有否变化?” 见孙灿烂点头,段子轩继续说道:“安排不变,就等早朝下朝,袁大人就来客栈汇合。” 大概还是不太放心杨延保的情况,不过只休息了一个多些时辰,陈浩宇和魏长生又来到了杨延保的客房,见段子轩也在,三个人又针对杨延保的伤势做了一些交流。 杨延保受伤后,段子轩原本是要去请外面的大夫,可是杨延保却坚持不肯让外面的大夫替他医治。 杨延保知道若是让外面的大夫来治疗,杨府那边就不定就会得到他到了京城的消息,他实在不愿意看到杨重光那张脸,更不愿意面对方梦蝶那个女人。 所以此次进京。杨延保并不想让杨家知道自己到了京城,故而坚持要陈浩宇和魏长生替他清洗伤口并上药包扎了事。 在段子轩离开客栈回去的时候,一再要段子轩保证不将他受伤一事告诉段子棋。 除了祖父和师傅,杨延保可以说对谁都不怕,就算是亲大哥杨延宗,也只是敬重,绝对不是怕。 唯有对段子棋这位异姓大哥,从小就有一种敬畏感,他再嚣张只要在段子棋跟前,就如老鼠见了猫老实得不像是杨延保。 大家见杨延保也就是被钉子戳破了脚,又见他如此坚持,只得依着他,好在如今一切都稳定下来,大家总算都放下了高悬的心。 大家换着去大堂吃了早点,最后又都聚到杨延保的屋子里,经过几天奔波再加一夜折腾,书墨实在是熬不住了,略略吃了点东西倒头就睡着了。   ☆、第243章 薄惩杨延保 反观杨延保虽说受了伤,而且半夜里又是发烧又是折腾,可他折腾的是身边的人,他自己昏沉沉由魏长生喂他吃了退烧药,又任由陈浩宇和魏长生处理了伤口。 大概是药里麻醉和镇静的成分起了效果,倒是狠狠地一觉好眠,加上给他送药的水全是孙灿烂提供的空间池水,当他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虽说脸色显得还有些苍白,那精神头可足着呢! 不过精神归精神,却少了几分嚣张多了些许羞赧,看到一屋子的人都担心地看着他,忘记了自己脚上的伤,一挺腰“腾”地就坐了起来,结果带到了伤口,顿时好一顿龇牙咧嘴,看得孙灿烂直摇头。 也许有了前一天的教训,待魏长生将杨延保的身子扶起来,又在他的身后放了个枕头让他靠着,一切平静下来以后,杨延保也只是瞪了眼正看着他摇头晃脑满脸揶揄之色的孙灿烂,难得地没有冲着孙灿烂开火。 杨延保的早餐,孙灿烂已经向掌柜的借了个小炉,再要了些食材,吩咐苏叶熬着鸡肉粥呢。 原本孙灿烂想整一整杨延保让他喝上几天清粥,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总归杨延保身上有伤,还是给他加强一下营养为妙。 要整杨延保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一时,人家现在好歹是伤员,哼,就算是给他的伤员福利吧! 不过孙灿烂依然给杨延保准备了小小的惩罚,哼,得罪了姐哪能让他轻易过关! 等到魏长生替代书墨帮杨延保做好个人卫生,孙灿烂指着桌子上放着的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开了口:“魏叔,先给杨四公子喝了这碗药。再过半柱香,苏叶该熬好粥了。” 这碗汤药是最就熬好了放在小灶上温着的,见杨延保醒来,刚刚由段子轩的小厮从灶间端面了进来。 孙灿烂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与平日毫无二致。显得十分自然,可是正背靠枕头舒服地倚坐在床上的杨延保闻声不由喉头发紧,怎么都觉得有一种正被孙灿烂算计的感觉。 桌上的药散发出来的热气慢悠悠地飘向杨延保,一股苦涩的药香传入鼻息。好苦!这药闻着就让杨延保嘴里发苦,这要是喝到嘴里还不得一直苦到心里?! 杨延保打心里抗拒这碗药,正待开口拒绝,却听孙灿烂的声音又起:“我们十日后动身回临溪镇,四公子的伤若不能恢复,到时只能留在京城慢慢治疗。” 孙灿烂的声音依然十分平静,听在杨延保耳里却充满了威胁,摆明就是若杨延保敢不喝孙灿烂让人替他熬的这碗药,到时孙灿烂就有本事让他没法跟着他们一起回临溪镇。 如此*裸的威胁,若放在平日杨延保早就该发飙了。这次杨延保原本也想出言反驳,最后看了眼受伤的脚,不得不咬牙接过魏长生递过来的药碗毫不停顿地一气喝了下去。 苦啊,真的不是一般的苦! 孙灿烂十分意外地看着一气将药喝下去以后,苦得脸纠成一团的杨延保。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忍,忙不叠地示意魏长生将早就调好放在桌子上的蜂蜜空间水递给杨延保,一小杯蜜水下去大大缓解了杨延保嘴里的苦涩。 嘴里的苦涩淡了,杨延保的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于是十分傲骄地扬起下巴对孙灿烂做了个示威的表情。 杨延保这个挑衅的动作,令孙灿烂心里顿时有些懊恼自己的心软,这人真不应该对他心软。这不,才好受些就开始挑衅了不是! 不过孙灿烂最终也没有再有什么表示,只是平静地面对杨延保的挑衅,那药虽说孙灿烂动了一点手脚,让杨延保苦不堪言,不过却完全是针对杨延保伤势和身体情况配的药。他肯喝下去,也就算阿弥陀佛了,还与他计较个啥?! 苦,只是对杨延保的行为略作薄惩罢了。 孙灿烂看时辰应该差不多是下早朝的时候了,偷偷地与陈浩宇打了个眼色。舅甥俩与大家打了声招呼从杨延保的屋子里退出来。 买地的银子还在孙灿烂身上揣着呢,他们得在卖地的袁大人到来前将银票汇总汇总,全部交由陈浩宇收着。 原本这是昨儿夜里休息前就该办的事儿,结果却被杨延保那么一打岔,这事就被拖了下来。 “大舅,这里是五千七百两银票,我目前只能拿出这么多,不过等这批货到京城,结算下来大该还可以再凑个千儿八百的。”孙灿烂拿出自己所有的银票,有些羞赧地将银票放在桌上推向陈浩宇。 要来京城买地买院子买铺子的是她,如今虽说卖西郊那地的银子是够了,可是要再买院子和店铺显然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银子在临溪县几乎可以买下山岗镇最繁华的一条街,在京城却成了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孙灿烂看着桌上这一叠银票,在心里暗自下决心进了京城一定要好好地赚钱,赚钱,再赚钱! 对于来京城后的“钱”景,孙灿烂是有十足信心的,从昨日那些夫人小姐迫切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将蜂产品用于女性护理美容的发展空间巨大。 何况孙灿烂还可以开发出更多的蜂产品来,用于养颜抗衰老。京城是有钱人的聚集地,只要做得好,可谓是遍地黄金哪! 这样一想,孙灿烂可是信心倍增了。 陈浩宇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叠银票,再看了眼满脸歉疚的孙灿烂,心头既震撼又心疼。 原本以为孙灿烂就算极会赚钱,这大半年来能赚个两三千两算是顶了天,陈浩宇绝对没想到孙灿烂拿出来的银票竟然是翻倍的数,这怎能不让他惊讶和震惊。 这么多的银票买下西郊的地完全没有问题,若要再买下城里的院子和店铺,自然还是有一定的缺口,不过若他们对院子和店铺的要求不高,其中的缺口并不算大了,将他身上的银票凑凑说不定这次来京一次性就可以解决了。 孙灿烂脸上的歉疚刺痛了陈浩宇的心,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然然啊,该歉疚的人是大舅啊……” 见陈浩宇半晌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似震惊又似沉痛其中应该还夹杂着浓浓的歉疚,孙灿烂的心里有些想歪了,她觉得像现在这样甩出大叠的银票,一定令陈浩宇歉疚之外,大该多少也伤了他的自尊吧。 不行,得补救补救! “大舅,其实这里还有一部分是大姑得知我们要来京城置地,非要塞给我的……”孙灿烂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歉然羞愧的样子,仿佛很为没能把收下赵家银票的事及时告诉陈浩宇感到抱歉。 赵孙氏自从与孙灿烂姐弟续上血缘亲情以后,如今赵家几乎三天两头有人往农庄送东西,今日是新鲜蔬菜,明日是大米白面,加之赵孙氏与林木香都是爽快好相与之人,两个脾性又相投,于是两家的关系越发亲热起来。 赵家在一家人共同努力经营下日子可是越过越红火,如今连小不点赵甜挣钱的行列,已经开始加入了勾织队伍了。 原本依了赵孙氏的意思,让赵甜向赵欣一起学着调调浆汁,以后豆腐坊就是她们姐妹俩的事儿。 可赵甜这个小家伙虽是个标准的小吃货,又酷爱豆制品,偏生只喜欢吃却不喜欢做,反倒更喜欢做些女红。 让她调个浆汁就算赵欣在身边指点依然是错误百出,如此几次下来,赵欣那点耐心都被她消磨光了,最后赵孙氏只得遂了赵甜本人的意愿,让她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结果赵甜自己选择去了勾织坊。 还真没看出来,平日里看着性子挺跳脱又极为馋吃的馋丫头,去了勾织坊却如鱼得水,不但很快就掌握了勾织的技巧,而且还能举一反三,研发出更多的花样。 赵家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一大家子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倒真积赚下了一些银子,这次也不知是谁听得孙灿烂要到京城买地置业,回去与赵氏夫妇一说,这赵氏夫妇就有些想法了。 召集儿女们一起商量了一番,硬是塞了一千两银票给孙灿烂。 孙灿烂原本并不想接这笔银子,赵家虽然过得红火起来,可这两年一直都在发展阶段,家里的积蓄并不多,也许这一千两就是赵家的全部积蓄。 可是赵家来送银票的赵孙氏哪里肯依,见孙灿烂有拒绝之意,把脸一沉说道:“山花,你是看不上这银票还是看不上赵家的心意!” 大有孙灿烂不接下银票就是看不起赵家的架势,把孙灿烂弄得哭笑不得,最后只得收下赵家这份重重的亲情。 虽然孙灿烂指出这五千多两银票有赵家的份,但是赵家是啥情形陈浩宇又岂有不知之理,赵家能给孙灿烂多少呢?这五千多绝大多数还是孙灿烂的积蓄,总而言之他这个外甥女实在是太能干太会赚钱了,甚至就是一颗摇钱树!   ☆、第244章 一物降一物 外面隐隐传来了段子轩与人寒暄的声音,想来那袁大人下得早朝依约到客栈汇合来了,没有时间再让陈浩宇纠结这银票的来龙去脉,总归一句话就是他有一外委会很会赚钱的外甥女,他只要明白这点就足够了。 陈浩宇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孙灿烂,深吸了气然后缓缓将郁积于心的浊气吐出,伸手将桌上的银票收入怀里。 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钱来路绝对清白,都是孙灿烂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赚来的,只要来路正当,你的我的又何必分得如此清楚,陈浩宇想通这一点,心里顿时松快了起来。 当陈浩宇和孙灿烂回到杨延保的客房,客房里果然多两个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个面容清瘦留着花白胡子的长者,正坐在桌前与段子轩聊着什么,想来这个就是卖主袁大人了。 段子轩见孙灿烂他们进来,连忙替双方做了介绍,正如孙灿烂所想该长者的确就是袁大人,双方先坐下来聊了起来,这谈正事自然由陈浩宇出面,于是孙灿烂就开始观察另一个生面孔。 这是个年轻的男子,看着也就比段子轩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吧,不过却有一张相当严肃的脸,以孙灿烂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一个侧面,高挺的鼻子,略薄的嘴唇……应该是个美男子吧。 此刻男子正面对着杨延保,紧抿嘴唇,眉头微蹙,显然十分不悦,他默默地看着坐在床上的杨延保,只那么看着就让孙灿烂觉得有一种无声的威压直冲杨延保而去,而平日里一贯嚣张的杨延保则微缩着肩,像极了一个正在挨训的小媳妇。 这样的情形让孙灿烂在心里直呼怪异,简直比太阳西边出,天上下红雨还要让人惊讶三分。 这个男子到底是谁?如此大的威力,一声不吭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就能让小魔王服服帖帖。佩服啊佩服,孙灿烂心里的崇拜之情尤如长江之水奔腾而出。 帅哥,美男,咱可以拜你为师吗? 孙灿烂的心里无厘头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还好她还知道这不是在二十一世纪,还知道要保持她淑女的形象,只是她看向那男子的目光有些过于热切,早就超越了这个时代对淑女的定位。 年轻男子感到来自身侧的目光,有些不悦地转头看了孙灿烂一眼,只见这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子毫无掩饰地用灼热的目光看着他,眉头不由又紧了几分。 这是谁家的女娃儿,怎地丝毫不懂得妗持?! 由于孙灿烂沉浸在对这男子的崇拜之中,在男子转头看向她的时候,一时收不回自己的目光。只好直丢丢地生生接到了男子愠怒的目光。 看清了男子的面容,脑子里快速一转,马上明白过来这个男子的身份,于是眨巴眨巴眼睛,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儿。并不把视线从男子身上收回。 只是伸出小手捣了捣身边的段子轩,清脆而欢快的声音犹如黄鹂在歌唱:“段大哥,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你最崇拜的大哥,对不对,对不对?” “山花小姐最是聪颖,一眼就认出那是我大哥!”段子轩目光柔柔地看着孙灿烂温和地夸道。 其实能够确定这男子就是段子轩的大哥。与孙灿烂聪颖不聪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凡见到段夫人而又不是个傻子的人,一眼就能猜出这男子是谁。 段子轩的大哥段子棋长相肖似段夫人,除了一对浓眉以外其他几乎就是段夫人的翻版,想要认错都难。 不过虽然肖似段夫人,却由于拥有那一对浓眉。却丝毫不显得女气,整个面部看起来显得极具男性的英挺和儒雅。 也许是孙灿烂天真无邪的模样让段子棋释怀,又或许是段子轩那一声“山花小姐”点明了孙灿烂的身份,段子棋脸上的神情和缓了下来。 虽然依然板着张扑克脸,不过脸上的不悦消失了。眉头也舒展了一些,微微向孙灿烂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杨延保。 原本随着段子棋转开目光微微松了口气身子有些放松下来的杨延保,见段子棋又看向他,放松的身体马上又紧张起来,那整襟危坐的模样儿令孙灿烂心里不由一乐,这一物降一物,看来段子棋才是杨延保真正的克星! 孙灿烂虽说很好奇原因,不过她也懂得此时不是她追根究底没时候,反正大家相处的日子久了,很多事自然而然就会渐渐浮出水面。 昨夜杨延保受伤以后,孙灿烂直接回的自己住的屋子,自然不知道杨延保再三要求段子轩别将他受伤之事告诉段子棋,否则她早就该从这两个相处的模样得出这个男子是何人,更不会惊讶杨延保这个老鼠见猫般的神情。 “这次的事,我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你自己衡量利害关系,延保,你祖父年龄大了,你该长大了……”半晌只听段子轩的声音幽幽响起。 声音有些低沉却始终平缓,听不出有什么太多的情绪,却让人觉出一种沉痛的责备,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恨,杨延保的头垂得更低了。 不过尽管杨延保将他那傲骄的头低了下去,可是偶尔还是会偷偷地侧眼瞟一下正在与孙灿烂说话的段子轩。 那小眼神中的情绪相当复杂,有些羞有些恼,还有些怨,让孙灿烂感到有些不理解,不过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去探究杨延保眼神中的诸多情绪。 陈浩宇和袁大人那里已经商谈出了具体的章程,纷纷起身准备前往西郊,实在查看一下袁大人准备出售的那个农庄。 别人介绍的再好,总不到自己实地一看,百闻不如一见的道理孙灿烂岂有不知之理嘛,实在去西郊看过农庄之后,再商谈交易的事儿,是孙灿烂与陈浩宇早就商量好的。 总不能大老远地从临溪县赶过来,连农庄都没看一眼就开始商谈交易,那样他们又何至于要赶来京城,直接让段子轩办置就成了。 段子棋将掌柜的喊了过来,细心地吩咐掌柜的好生照顾杨延保。 书墨实在太累,如今整个人睡得天昏地暗,屋里这么多人说话都没能将他吵醒,他们这些人都去了西郊,杨延保这里好歹得有人看着些才好。 段子轩见段子棋颇有些不放心杨延保,假装没看到杨延保偷偷盯着他的那有些虎视眈眈的目光,那目光中幽怨让孙灿烂看了都有些不忍。 可是段子轩硬是装作没看到,或者根本就是熟视无睹,只是对着段子棋说道:“大哥,要不,你就别去了,我想袁大人不会介意的吧,你就在这里陪陪小四,你们也有不少年没见过面了。” “段大人,请自便,请自便。”快要与陈浩宇走出客房的袁大人连忙回身对着段子棋拱了拱手连声说道。 说真的袁大人原本也没指望段子棋陪他去西郊,这次能够得到段子棋相助,如此顺利地找到买家,他已经十分感谢了,要知道若不是段子棋帮他找到买家,他那农庄要出手可没那么容易,除非他愿意拆零卖。 不是那农庄不好,而且现在愿意买地囤地的人不多,何况他那可是整整二百多亩的良田和十亩的池塘,若是京城的院子和店铺出手可就容易得多了。 段子棋见袁大人并没有任何不快,想着就这样将杨延保交给掌柜的看护,他的心里的确不踏实,何况他也想趁此机会好生与杨延保聊聊,于是与段子轩一样,只当没看到杨延保快要崩溃的目光,真的选择留在了客栈。 杨延保一见大家都走了,只剩下他最怕见到的人留下来陪他,想着又要被这个严厉的大哥唠叨上一阵,目光中对段子轩的不满化成无数的眼刀飞向段子轩。 段子棋大概看到了杨延保飞向段子轩的眼刀,只是对着杨延保轻轻哼了一声,杨延保顿时收回了目光,又作垂眸低眼装,让孙灿烂好奇之心大起。 刚才杨延保投向段子轩的目光说起来还真有些恨意,目光中那明晃晃的恨意,让孙灿烂看了颇有些惊讶,只不觉得那眼神若是真枪实剑的话,段子轩身上早就该见血了。 段子轩倒不为意,还十分得意地对着杨延保抬了抬下巴,这才走出了杨延保的这客房,孙灿烂在心里猜想着原因,脚步机械地跟上了段子轩。 见孙灿烂连个招呼都没有紧跟着段子轩就要走出他的客房,杨延保的头忽地一抬,嘴里脱口而出:“死丫头,不许去!” 孙灿烂的脚步略顿了顿,最后连头都没回地就走出了客房,完全当没有听到杨延保的声音,身后传来杨延保恼怒又无奈地锤床声,间或还夹杂着段子棋的声音。 杨延保与段子棋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在客栈里又会发生些什么故事,孙灿烂虽说好奇,可是她还真没有打听的心思。 如今她的心思已经完全转移到西郊那个农庄上了,这个农庄可是他们进军京城的第一步,因此孙灿烂的心情有些雀跃。   ☆、第245章 农庄,我来了! 一行人分乘两辆马车向西郊而去,孙灿烂、苏叶自然与陈浩宇上了他们自己从临溪镇一路坐来的那辆马车,还是由魏长生在外赶车,而段子轩则上了袁大人的马车。 段子轩原本想着自己骑马过去,他的小厮已经将他的坐骑给牵了过来,可是袁大人却极力邀请段子轩上他那辆马车。 面对袁大人的热情邀请,段子轩犹豫片刻,向孙灿烂他们乘坐的马车望了一眼,终于转身上了袁大人的马车。 说心里话段子轩最希望的是能够与孙灿烂同坐一辆马车,可是到底考虑到男女有别,孙灿烂虽然只有十二岁不到,可是在这个八卦之地,还是别给孙灿烂添堵了。 他不是陈浩宇,陈浩宇是孙灿烂的长辈,与孙灿烂同乘一车,没有人会多嘴多舌,可是段子轩却不同,如今在京城他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犯错呢。 若是真与孙灿烂乘坐一辆马车,明天京城里指不定会付出怎么不堪的八卦,他是个男人又是个已婚的男人,被传出八卦倒没什么。 可是孙灿烂一个没有及笄没有议亲的女子,若与个年轻男子同坐一辆马车,付出八卦来,可就毁了她的名声,这可是段子轩万万不愿意看到的,他绝对不能将孙灿烂的名声给毁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西城门,继续往西跑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前面带路的袁大人马车在一个绿树环抱的院子面前停了下来。 孙灿烂从马车里出来,顿时被眼前的景色给迷住了,一片北方特有的白杨树,挺拨而峻秀,仿佛是一个个守护着农庄的卫士,将农庄护在其中,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堡垒。 透过白杨村的间隙,可以看到近处的房舍。隐约间还有荷花在摇曳,想来那个开满荷花的十亩湖面就在这白杨树后。 抬目眺望,不远处是京城西郊连绵的山脉,它是新月皇朝的京城天然屏障和天然氧吧。夏未秋初的山上,青翠的松,黄红相间的枫,显得生机盎然。 一阵略带着凉气的微风迎面吹来,隐隐的荷香扑鼻而来,更让孙灿烂断定那十亩种满莲藕,正是荷花盛开的湖面就在风来的不远处。 只是在农庄外这么一站,孙灿烂就喜欢上了这个农庄,这里虽然是京城的郊区,可是却十分幽静。进城也十分方便,不过就是半柱香的时间罢了,最重要也是最让孙灿烂满意的就是有山有水。 山是孙灿烂买农庄需要考虑的第一要素,毕竟她要养蜂。水则是孙灿烂喜欢的,特别一想到能够拥有一池开满了荷花的水面。更令孙灿烂感到欢喜。 只要想一想那十亩荷香扑鼻的池塘,孙灿烂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幅坐在木船上在那湖面荡漾的场面。 想像一下在荷花盛开的季节里,三两个好友坐在小木船上,任由木船自己在在池面上荡着,一边品着清茶,一边呼吸着荷香,谈谈趣事聊聊私语。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惬意的美事。 早已得到通知的农庄管事已经迎了出来,将袁大人与一众人全部迎进了农庄,刚进农庄顿时让人感到眼前忽然开朗,农庄里又是别一番景色。 这农庄在外面看着也就是一个绿树环抱的村庄,可是进来一看才发现另有乾坤。 这个农庄其实并不算大,甚至还没有孙灿烂如今居住的临溪镇杨家的那个农庄来得大。可是这个农庄显得十分清幽。 农庄的房舍不多,妙的是房舍就建在了湖的北岸,而且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面,每一所房舍就是一个设施齐全的小院,每个小院之间又由弯弯曲曲的走廊连接而成。 其他还有一些房舍零星地分散在湖的周围。不过那些房舍一看就知道是些佣人房或者长工房,显然没有北岸这些房舍精致,显得有些低矮简陋,不过就算如此并不破坏整个湖面的和谐。 段子轩大概也是第一次走进这座农庄,看着面前的房舍,脸上闪过一丝倾慕,这样的房舍如是盛夏的时候过来小住几天,应该有说不出来的美妙和民间吧。 站在湖面,呼吸着带着荷香的空气,孙灿烂张开双臂,微微闭上眼睛,在心里念叨着“农庄我来了!”,身心都陶醉在这一片如梦幻一般的美丽景色之中。 孙灿烂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买下这个农庄,然后再根据自己的心意,到原本的基础上再加以适当的修琢,这个农庄一定能够让所有的人耳目一新。 孙灿烂将目光投向陈浩宇,陈浩宇向她微微一笑,显然对这个农庄还是挺满意的,不过他并没有在脸上表现不出,只是认真又仔细地向身边的管理问着各种问题。 “你是说,这片地儿目前有些是荒着的?为什么会荒着呢?就算收了谷子,不是可以种些菜吗?我记得抛荒是律法所不容许的!”孙灿烂亦步亦趋地跟着陈浩宇,聆听着陈浩宇与农庄管事之间的交流,突然问道。 京城四周虽有不少良田,但总得来说新月皇朝的盐咸地相对较多,真正的良田并不算多,抛荒是不被律法允许的! “哦……这……这位是?”那管事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看似好奇地东张西望的隽秀女娃子,原来还分神在听他们谈话,而且居然还抓住了抛荒这个重点,突然提出如此尖锐的问题,不由呆了呆向身边的陈浩宇问道。 “呵呵,这个是我的外甥女,她平日里喜欢看些农事书,对农事有一些基本的了解。”陈浩宇呵呵一笑,为孙灿烂做了解释和掩饰。 毕竟这个时代家境好的人家,家里的女子很少是懂农事的,虽然不敢说全部,但可以说大多数是那种分不清小麦、小草和韭菜的人。 可孙灿烂恰恰是个例外,不经意中问出的话让人感到就算她不是很懂,也应该是个会些农活的人。 可是无论从她的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还有那粉嫩的肌肤都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农家女,难怪农庄管事面对孙灿烂的突然提问会觉得十分惊讶。 听了陈浩宇的解释,那管事的心里的惊讶总算少了许多,不过看农事书能看到她这样能够把问题问到点子上的,的确也算是极上心的了。 “小姐有所不知,袁大人要出售这个农庄的消息传开以后,农庄里的长工不少心里有了波动。虽然袁大人再三向大家保证会找一个好的买主接收这个农庄,可是一些原本就快到期限的长工,还是提出辞工离开农庄。 留下的长工实在忙不过来,而新的长工听说农庄面临新旧交替,一时间也难以找到愿意这个时候来上工的人,这地也就荒了一部分下来。 至于用农庄的良田种蔬菜,我们还真没有尝试过,也舍不得,良田可都是要用来种粮食的。 我们农庄也种一些蔬菜,不过一般都种在一些边边角角的地头。 反正我们农庄人原本就不多,袁大人家的人就更少,就那些个边边触目触目的地儿种的蔬菜都吃不完,因此根本无需用良田来种蔬菜。 至于抛荒,我们也知道是律法不容许的,好在我们这个农庄目前荒着的地并不算很多,大约只有十分之一左右,而且也只是一时荒着,故而还不属于抛荒的范畴。 不过若是到明年开春还是荒着,那就是律法上所说的抛荒地了,只要有人举报,那地儿就会被官府收缴。”管农庄管事听了陈浩宇解释,再看一眼陈浩宇对孙灿烂宠爱的目光,觉得面前这个小女娃子应该在这桩买卖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解说起来不但态度十分恭敬,而且解说得也相当的详尽。 原来如此!孙灿烂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对着那管事的浅浅一笑,就将目光投向那一池开满荷花的湖水。 孙灿烂虽然没有反驳农庄管事,不过对管事所说的良田不宜用来种蔬菜一说,心里可就不敢苟同了,想想在杨集镇的赵梓霖,现在那可是越种越上心了,要不是临溪镇到底地方小了些,以赵梓霖对大棚种植的痴迷,说不定真会将那百来亩地全用做大棚种植。 至于抛荒的定性,孙灿烂的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她在赵家生活的那两年时间可不是白呆的,赵家开始做豆腐生意,却没有将靠山屯的土地丢在一边,一是考虑他们是庄户人家,把地丢了,心里总归不踏实,更重要的是,他们那些地在开垦出来以后,就被官府纳入了考核的种植面积中,是荒不得的。 收缴只是其中的一个处罚,在收缴抛荒地的同时,地的主人还要被处以罚款以当初赵氏夫妇对做生意各种担忧,自然更不可能将地给丢下。 经过山岗镇三年的生活,赵家已经分别在山岗镇和杨集镇置下了产业,靠山屯山里的土地和那个院子,在一家人共同的商议下全都给了靠山屯最困难的郁家,也算是对靠山屯最后的贡献。 这个农庄看来要尽快办理过户,可不能让地这样荒着,这些地对孙灿烂来说可是大有用处的。 孙灿烂的心里已经对这个农庄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实施起来会有一些难度,也会有一些阻力,不过她有信心将自己心中的规划成为现实。   ☆、第246章 又一个农痴? 大家看过农庄的房舍,在湖边好好地享受了一会,陈浩宇和孙灿烂决定让管事带上他们舅甥俩去附近的地里转悠看看。 属于农庄的这一片地,全都是边成片的良田,一块块看过去土质的确不错,远处看着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地儿是荒着的,有些地里还有长工正在忙碌。 走近了,才发现的确也有一些地目前是荒着的,由于荒着的地并不成片,所以看着并不太明显,可是孙灿烂看着心里却有些心疼了 这些地的土质看着就比赵家杨集镇上的地要肥,显然以前的长工还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养地其实并不比养人容易,把地养成这样却荒在这里,实在是太浪费了。 “山花,我看这地倒是挺肥的,若是种菜,还真是可以试试,京城达官贵人多,有钱的人也多,这边冬天很难吃到新鲜的蔬菜,连宫里也不例外。 能吃到的蔬菜,无非就是存放在地窖里的白菜、萝卜啥的。 要是咱也能像在临溪县那般大冬天里也能种出蔬菜,那些个嘴刁的,有钱的,喜欢显摆的,还有那么多的馆子,还不得抢着买?”陈浩宇跟着孙灿烂蹲在地头,抓了把肥土捏巴捏巴,在孙灿烂耳边悄声说道。 “是啊,大舅,你可真是说到我心坎上了,我就是这样想的,只是京城的冬天比临溪县那边冷的多,听说还会下大雪,在这里搞大棚,需要的花费可也得不少呢。”孙灿烂也在手上抓了把泥土把玩起来。 大棚种植是要搞,可是怎么搞?让谁来搞都是问题,陈浩宇是会一些,魏长生也会一些,但都是半调子,唉,要是赵梓霖能够来京城帮她就好了。 可是孙灿烂感到十分遗憾的是。她是不可能让赵梓霖来京城帮她的,赵家杨集镇的庄子,离开赵梓霖还真的不行。 虽说赵黑牛的农活也不错,可是比起农痴赵梓霖来说就要差了一些。如今赵黑牛的身体是好了些,可是孙灿烂知道他还没到可以操劳的地步,这样一想赵梓霖就更无法跟她来京城了。 何况赵梓霖还有老婆孩子在身边,人活着不就图个老婆孩子热坑头嘛。 可若是让赵梓霖拖儿带女来京城,那又是一番大的变动,想想都没有那个可能,让赵梓霖来京城的念头在孙灿烂的脑子里也只虽闪了闪,很快就放弃了。 赵家还是让他们在临溪县那边好生发展吧,以后若他们有来京城发展的打算,孙灿烂也不会吝于帮忙。 可是现在她又该到哪里去找第二个像赵梓霖那样的农痴呢? 孙灿烂有些无奈。如今摊子越铺越大,手上能用得上的人却还只有那么几个,让她越发觉得捉襟见肘。 “二呆子,你还在磨蹭个啥,咋地就你那么多的花样儿呢?”不知是谁惹到了管事。管事的声音突然亮了起来,语气有些恼怒。 二呆子?这名起的……该是小名吧。孙灿烂的脑子也一下子让这个名给闪了一下,不过很快管事话里包含的意思,让孙灿烂猛地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抬头望去只见管事有些气冲冲地揪住一个拿着烟袋的憨厚汉子,指着一块荡漾着水波的地好一顿说道。 管事大概过于激动,语速显得很快。同时还带出了家乡的口音,顿时孙灿烂就有些跟不上了,根本没听明白管事究竟在说些什么,更不知道那个被管事称作呆子的汉子到底做了什么让管事如此生气。 只觉得管事的十分生气,而那汉子并不做反驳,也不做解释。只是搓着手上的泥巴,憨憨地笑着,任凭管事的对他好一顿发火。 “山花,大概没听懂袁管事在说些啥吧。 是这样的,那个长工可能与大虎差不离。是个喜欢捣鼓农事的人,可能太过喜欢捣鼓,就显得有些标新立异,让管事的不喜。 这会不知又捣鼓了些什么,让管事如此生气。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得真让你又得到一个农痴呢。”陈浩宇走南闯北到过的地方不少,各地的方言多少都懂一些,故而把管事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见孙灿烂一脸懵懂不解的模样,立马替她解说起来。 想到以后这一大片土地,总要几个可用的人,再想到孙灿烂与他说过想在这里弄个大棚种植蔬菜的基地,还有孙灿烂说起无法找到一个像赵梓霖那样喜欢农事又喜欢动脑子捣鼓的人,觉得面前这个汉子说不定就是第二个赵梓霖。 孙灿烂正有此意,现在她实在太需要懂农事又对农事有创新有激情的人了。 刚才还在想着去哪里找这样的人,老天大概听到了她的期待,如今就把这样一个可能的人选送到了她的面前。 见陈浩宇带着孙灿烂走了过来,管事的连忙收起脸上的怒气,先将这汉子丢在了一边,陪着小心说道:“让陈老爷和山花小姐见笑了。” 孙灿烂走到刚才被管事指指点点的良田面前,粗粗打眼看了起来,这块地面积并不大,大概也就五十平米见方,显然是专门伺弄出来的,看地里的稻茬就知道原本应该也是与别的地一样种的是水稻。 只是如今水稻收了,其他的地大多已经开始翻耕准备要种下小麦。这块地四周的地都已经翻耕完毕,唯独这一块地却还积满了水,地垄间还挖了深沟,不知这汉子要拿这块地什么。 孙灿烂正待开口询问,突然原本平静的地里跳起了一条成人巴掌那么大的鱼儿,白花花的鱼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随着鱼儿重新落水,传来了“吧哒”一声。 难道这汉子是在田里养了鱼?孙灿烂疑惑地将目光投向继续蹲在地头吸烟的汉子,那汉子只是憨憨地笑着,看着地里不断吐着泡泡的鱼儿,目光中是不舍和自豪。 孙灿烂的心里震撼极了,她在前世是听说过稻田养鱼,不知道这汉子这个点子是他自己想的还是听人说得,不过无论如何,这是个肯动脑子的庄稼汉。 “这位大叔,你是在这地里养了鱼吗?可有什么收获?”孙灿烂可顾不得管事心里怎么想,她一心只想着要听听这汉子的心得体会,她要看看这汉子是不是第二个农痴,并且还是个会动脑子的农痴。 “是养了些鱼,不过今年才开始试,也没敢养多,只养了百来条,不过如今看着还成……只是这鱼才巴掌这么大,我舍不得现在就把鱼起了……想着养到快过年的时候再起,只是这地就种不成麦子了……而且……”汉子虽然看着憨厚,说起话来却不含糊,说到最后瞄了管事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汉子并不认识孙灿烂和陈浩宇,最近农庄里盛传农庄换主的事儿,而且还有传言新主就在这几日会过来看看,现在这一大一小由管事的亲自陪同在地头转悠,看来这必定是新主,就算目前不是,至少也是人选吧。 不过相对于孙灿烂,汉子的心里对管事的更加忌惮,怎么说县官都不如现官,想想那个袁大人虽说是土地的主人,除了每年夏日会过来避避暑消消夏,却也很难得会来田头地角转转。 直接管理他们这些长工的始终都是农庄的这位大管事,虽说以后来了新主人还不知道管事是不是面前这位,不过一切皆有可能嘛。 这汉子是憨厚却不憨傻,心里可是门清着哪,有心想向新主人讨个好处,却也不想得罪了管事,因此最后也只说了“而且”两字,并没将自己的意思完全表达出来。 看着地里时不时吐着泡,偶尔还跳起来表示一下自己存在感的鱼儿,孙灿烂觉得面前这个汉子的确可以作为候选人之一,反正她需要的人不只一个两个,有了这第一个,总会给她带来第二个。 “袁管事,山花向你讨个人情,这地儿就让这位大叔养着鱼吧,现在这鱼正是长个的时候,现在起出来同这位大叔所说的,实在可惜了。”孙灿烂对着袁管事笑盈盈地说道。 这个管事是袁大人的族人,也算是他的远房侄子,虽然家里的婆娘孩子在京城生活惯了都不太愿意回家乡,而是他们能够在京城安置也只是靠了袁大人。 如今袁大人就要告老还乡,也许也是他离开农庄的返乡的时候,虽然有心留在京城,可是他心里十分清楚,新主在买下地以后,很少会用老的管事,所以他也早就打定好了主意,农庄的事儿还是少管为妙。 可是每次只要看到这汉子标新立异的作法,总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少则唠叨大则破口大骂,像今日这样的已经算是十分客气了。 很多次袁管事都想着把这地里的水一放了事,只是农庄与这些长工签的合约上明确地写着,他们每人承担多少亩地,每季大概种植什么农作物,每亩的收获大致在什么范围…… 这个汉子什么都好,对农事十分精通,以他的能力,没有这块地儿的收成,其他地儿的收成完成合约上的指标也是毫无压力,这让管事想对他下手都难。   ☆、第247章 吃货的奋斗史 袁管事对这汉子简直是既恨又爱,所以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唠叨几句。 前几日袁管事得到袁大人的通知,知道这几日买主即将来农庄,就已经提前给了这个汉子通告,让他一定得赶在买主来看农庄之前,速度将田里的水放了,把鱼儿起了。 当时汉子虽说心里不乐意,可是管事将这事提到了他这块地有可能会让农庄卖不出手的层面上,汉子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最后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下来。 可是晚上躺在床上,想着地里活蹦乱跳的鱼儿还没有完全长成,汉子心里又犹豫不决起来。 这不,一大早就来到了地头,将四周的地儿收拾停当,就蹲在这块养了鱼的地儿前,吧嗒着烟袋发起呆来,怎么也下不了手起鱼。 袁管事带着陈浩宇和孙灿烂来地头转悠,看到他那一脸比死了爹娘还沉痛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控制不好就发了飙,反倒将陈浩宇的孙灿烂给吸引了过来。 袁管事没想到孙灿烂会替汉子求情,想到这农庄很快就要易主,既然新主人都说了让这些鱼儿再养上一段时间,他还能说什么呢。 袁管事对孙灿烂点了点头,又暗自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转向那个汉子说道:“王二呆,既然山花小姐觉得现在起了鱼儿可惜了,那么你就精心养着吧。 不过这些地你可得精心伺候着,绝对不能因为小姐同意你养鱼,就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王二呆?原来这汉子的名字真的就叫二呆,这,这名字也真是太让人无语了,不过也让孙灿烂记忆深刻…… 看了一眼对着地里鱼儿憨笑的王二呆,还真看不出这个看着有些憨实的汉子,居然能够想出稻田养鱼的点子来。 王二呆一听袁管事答应可以让自己继续养鱼,顿时就兴奋地起来。感觉身上倍儿有劲,拿起身边的农具又要下地忙活去了。 “王大叔,你是咋想到在稻田里养鱼的?”孙灿烂状似无意地问道。 孙灿烂的问话拉住了王二呆的脚步,他放下手上的农具。抓了抓有些散乱的发髻,一五一十地将稻田养鱼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去年农闲时,农庄批了部分路途比较遥远的长工几天假期,王二呆回老家探望老娘,听村里的一位老汉说起一个笑话。 离王二呆家不远的村庄上,有户专门养鱼的人家,承包了村子里的好个池塘,虽然人比较辛苦,不过几年下来倒也是小有收获。 去年下鱼苗的时候却出了些差错,原本要给池塘里投的鱼苗。一个不小心,大半的鱼苗给下到边上的稻田里去了。 这些鱼苗可是他们一家费了许多心思方才育成的,自然舍不得那些鱼苗,最后与那声腔稻田的主人磨了又磨,硬是以高价买下了那块稻田。 鱼苗到了水田里。自然没活再逮住,于是这家人索性就把稻田当成了池塘,结果一年下来还真给他们养活了不少。 这个笑话是真不假王二呆并没去考证,不过听到居然可以在稻田里养鱼,酷爱吃鱼的王二呆心动了。 于是休假结束从老家回来以后,王二呆就动起了脑子,偷偷地在农庄划给他的地上做起了文章。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养成,只是划出了一小块出来养着试试。 开始的时候袁管事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毕竟农庄里那么多的地,他也不可能每块仔细地检查,何况王二呆一直都是这个农庄最优秀的长工。 等到稻田里的稻谷成熟收割了,袁管事终于看出了异样。虽然看着地里的鱼儿欢快地畅游,袁管事心里也为王二呆的成功感到惊讶。 不过这在一直都觉得良田就是用来种粮食的袁管理眼里,可就是标新立异大逆不道了。 袁管事三番五次地提醒王二呆将水放了,把鱼儿起了,将农田恢复到本来面目。却每次都被王二呆拖延着。 王二呆的心里就是想着让鱼儿在田里多呆几天就能多长些,就这样拖到了今日,倒是让孙灿烂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农事助手。 “其实说真的,开始俺也没信心是不是能够在稻田里养活养大,可是如今看来还真是养成了…… 小姐你看啊,这鱼儿游得多欢实,这不过才养了几个月看着就有巴掌这么大了,而且看着长得还挺肥。 我告诉你啊,这养了鱼的稻田,稻子长得都比边上的好些,没啥虫子咧……”最后王二呆指着稻田里游着的鱼儿做了个总结。 孙灿烂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吃货的奋斗史,看来吃货也并不是百无一用啊,至少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想方设法去努力,这不,稻田养鱼就成了现实。 至于稻田养了鱼以后,稻谷长得更好,那应该是鱼儿肥了地吧。而少了病虫害,那一定是鱼儿吃了稻田里的虫子,嗯,一定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等到自己将这农庄买下来,真可以将稻田养鱼的事儿在这个农庄推广推广,对了,回去与赵梓霖说道说道,让他也试试。 哇咔咔……这样一来,赵梓霖那个农痴又有事可做了! 对着王二呆挥了挥手,让他继续干自己的活去,然后与陈浩宇在袁管事的陪同下又转悠了一番,这才准备回转。 “管事大叔,在这个农庄多少年了?”孙灿烂边走边与袁管事唠嗑。 “呵呵,快二十年了。俺家老叔刚买下这个农庄,就将俺从老家接了过来,帮他管理这个农庄。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想当初带着婆娘娃儿过来的时候,俺家大娃才会走路,如今俺孙子都上学堂了。”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袁管事由衷感叹。 “这农庄袁管事管得不错啊,长工们应该都挺听袁管事的话吧。我看那个王二呆虽然舍不得那稻田地的鱼儿,不过可没有反驳你的意思,若是你再强硬些,那些鱼可就全没了。”孙灿烂想起刚才王二呆的模样,不由捂嘴笑了起来。 “呵呵,不瞒山花小姐,这个农庄里的长工全都是俺一个一个找来的,虽然如今走了一些,可是他们还真的都是种地的好手,庄稼汉子实诚!”袁管事看了一眼走在一边若无其事的陈浩宇,又看了一眼浅笑嫣然的孙灿烂,呵呵一笑说道。 陈浩宇一直由着孙灿烂问东问西,反正他也想通过闲聊多了解一些这个农庄的情况。 袁管事也算是个人精,虽然孙灿烂只是假装无意问起,不过袁管事的心里却转了几百道弯,觉得孙灿烂问这些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尽量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管理说得详细一些,说不定真有可能继续留在农庄。 可惜孙灿烂不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山脉,不知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三人再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回到农庄的堂屋。 苏叶连忙给孙灿烂和陈浩宇分别送上孙灿烂自备的凉茶,这可是一早孙灿烂用空间水调制的,一杯凉茶下吐,身上的暑气顿时消散了。 在进到农庄之前,陈浩宇与孙灿烂已经达成了共识,今日就买下这个农庄,至于管事的人选两人一致都选择了暂时留用袁管事,当然前提是袁管事本人愿意继续留在农庄。 “袁大人,看了整个农庄,这农庄虽然多少存在一些问题,不过俺们看了总体是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我们是十分有诚意地想要买下这个农庄,请袁大人开个实价。”陈浩宇重新坐下以后,就开门见山地对袁大人说道。 昨天陈浩宇去林家,通过林木香那个大哥多少也摸了一下京城郊区的地价。 京城郊区的良田地价虽然比临溪镇那边要贵些,却并没有贵出多少,反倒是城里的店铺和院子价格就要贵上许多,特别是店铺,好的店铺可真不是一般的贵。 因此陈浩宇对这个农庄的总价有一个心理的价位,如果袁大人是诚心要卖出去,那么孙灿烂交给他的银票要买下这个农庄完全没有问题。 那袁大人眼看就要告老还乡,能够如此顺利找到买主,就已经觉得十分幸运,所以也不多玩虚,给出的价格比他给段子轩的价格要低了一些,如此双方几个来回下来,就把价格定了下来。 接下来自然就是交接农庄的一切,包括地契、农庄里长工契约等等,对于愿意继续留在这所农庄的仆人,袁大人也将他们的身契给了陈浩宇。 这部分人其实并不多,这个农庄里大多是袁管事这样与袁大人有些亲戚关系的。 如今见袁大人要告老还乡,大多都准备返回老家,毕竟月是故乡的明水是故乡的甜人还是故乡的亲。 不过也有例外,最先提出要留在农庄的并不是袁管事,袁管事还有犹豫当中,那边农具房管农具的小管事开了口:“陈老板,俺是农具房的小管事,姓吕名顺昌,俺想留下来,继续在农庄干活。” 吕顺昌是袁大人那个短命儿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结交的朋友,袁大人的儿子死时吕顺昌不过才十四五岁。   ☆、第248章 杨延保发飙 当时袁大人儿子与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吕顺昌拼命想护住袁大人的儿子,身上连中数刀,差点就与袁大人那儿子同日死了。 虽然最终没能救下袁大人的儿子,不过袁大人还是承了他的情,将他的伤治好以后,就安排在了农庄。 袁管事见他会些木工活,修理农具很有一套,人也算机灵,正好当时的农具房缺个管事儿的,所以就安排了一个农具房管事的职务给他,几年下来倒也干得不错,如今还在农庄成了家生了孩子,也算是在这里扎下了根。 由于吕顺昌既不是袁家的奴仆,也不是袁家的远亲,因此袁大人自然不好直接对吕顺昌有所安排,如今见他自己要求留在农庄,若真能求得陈浩宇他们的收留,儿子泉下有知应该也有所安慰了吧。 于是袁大人将目光转向陈浩宇,眼神是有些恳求之意,陈浩宇和孙灿烂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觉得袁大人为了个小管事求他们,总觉得这个小管事来路不简单。 陈浩宇和孙灿烂都是谨慎的人,他们的身上还有大仇未报,留下来的人必须要弄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那种来路不明的人还是清理了比较好。 段子轩应该是听说过这样一个人物的,不好与孙灿烂交头接耳,只是凑近陈浩宇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陈浩宇先与魏长生对了个眼神,见魏长生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这才回身对孙灿烂点了点头,孙灿烂将吕顺昌记在了留用之人的名单上。 “陈老板……俺……我也想留下来,不知陈老板可否愿意继续用俺。”一直低着头默默站在一边的袁管事,见大家都定下了去留,终于不再犹豫,向陈浩宇提出了留用的要求。 对于袁管事要求留下,袁大人并没有什么惊讶。毕竟袁管事举家来京城已经快二十年了,如今连儿媳妇都是娶的京郊农家女儿,若执意让他们跟着他回京城,就是他不通情理了。 “袁管事。你要求留下,我们自然是欢迎的,今天看了这个农庄,又听了袁大人的介绍,我们都觉得你是个能干的人,这多年来把农庄管理得不错…… 只是我们自有自己的管理模式,因此会给你一个考察期,若你的确能够满足我们对管事的要求,那么我们可以继续请你担当这个农庄的管事,毕竟用生不如用熟。 不过如果袁管事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到时只能降职使用,安排别外的工作给你。 袁管事对我们这样的安排可有意见?”陈浩宇看着袁管事,十分郑重地问道。 不是陈浩宇他们不看好袁管事,只是有些话得说在前面比较好。现在不把话说清,万一袁管事达不到他们的要求。或者袁管事恃宠而骄,到时可都是麻烦事。 袁管事经过短暂的考虑,十分认真地对上陈浩宇的眼睛诚恳地说道:“请陈老爷放心,俺一定会尽力跟上陈老爷的脚步。若袁某真得无法适应陈老爷的要求,一切听从陈老爷的安排,绝不敢有怨言。” 既然袁管事有这样的觉悟,陈浩宇自然乐见其成。毕竟他们再过十天就要回临溪县,再返回京城最快也要到来年开春以后吧。 买下农庄以后,若是袁管事不能留在农庄,那么他们就得让魏长生留在农庄管理农庄了。 这可不是最好的安排,临溪镇那边的作坊,魏长生短期内不在还没什么问题。若有个半年不在,陈浩宇可就有的忙了。 陈浩宇与袁管事签订了新的合约,双方将各种可能的因素都写在了合约里面,在快到午时三刻的时候,袁大人作为前主人在农庄宴请了陈浩宇和孙灿烂一行。 此时陈浩宇与袁管事已经签下了新的合约。两人就如何安排农庄接下来的事宜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在离开农庄之前,陈浩宇吩咐袁管事通知所有的长工,明日辰时末在农庄的大堂集合,一来与新主人见个面,二来也是要与长工重新签约。 今日自然是没有时间了,今日得进城去官府将这笔土地买卖进行登记,这就如同前世的房产过户,完成了这个手续,这笔买卖才算合法化。 这些繁琐的手续自然由陈浩宇与魏长生跟着袁大人去办理,孙灿烂和苏叶则回了客栈。 原本孙灿烂是想直接去段夫人的护理院,可是考虑到这一去护理院,大概又得到了傍晚才能回客栈,客栈里还有个伤员呢,还是先回客栈看看杨延保,确定他没什么大碍再去护理院比较安心。 还没等她们上楼,就听到杨延保那屋里传来了一阵叮当哗啦碗碟破碎的声音,然后是杨延保的中气实足的怒吼声:“出去!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你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孙灿烂和苏叶疑惑地相视一眼,这人到底在骂谁?难道是在骂书墨?书墨又哪里得罪这个小魔王了? 想到平日里书墨都是哄着这个小魔王,根本不可能忤逆了他的心意,何况如今杨延保还伤了脚躺在床上,以她们对书墨的了解,这小子只会更精心地侍候杨延保才对,又岂会惹他不快?! 可是不是书墨又会是谁呢?今日留在客栈的除了书墨也就是魏宝珠,该不会是魏宝珠吧? 这个绝无可能不可能,魏宝珠那丫头虽然不算特别机灵,可也不是个没有眼色的丫头。 今日他们都不在,魏宝珠不可能凑到杨延保这个小魔王面前去的,最多就是在屋外帮书墨端个水递个茶。 如此一想,杨延保正在训斥的人,还应该是书墨,这到底又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杨延保居然要把书墨赶走,这可是跟在身边已经七八年的贴身小厮,平日里看着两人的感情都快赶上兄弟了。 苏叶和魏宝珠居住的屋子门悄然打开,魏宝珠有些怕怕的脸从门里露了出来,看到孙灿烂和苏叶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对着她们拼命地招手。 看来那屋里被训斥的人的确是书墨没错,孙灿烂看了看杨延保那屋,再看看魏宝珠的脸色,想来这个丫头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那个小魔王邪起来的时候,可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她可不能贸然进去,最后不但没替书墨解了围,反倒让自己成了炮灰。 孙灿烂拉了一把有些担心地看着杨延保那屋的苏叶,这丫头一定在心里担心着书墨的安危,不过有一点孙灿烂心里明白,杨延保就算再邪再不可理喻,他对书墨还是会手下留情的,何况以书墨那个性子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来。 杨延保这次发火,左不过就是因为他巴巴地赶来京城,原本想着能够替孙灿烂出些主意,分担一些责任,可是却由于脚上有伤如今只能困在客栈,心里郁郁难平只好找找书墨的岔罢了。 “小姐,小姐,杨四公子已经知道了早晨书墨责备你的事儿了……”魏宝珠巴啦巴啦说起了孙灿烂他们离开后客栈里发生的一切。 原来他们离开客栈没有多久,段子棋与杨延保谈了一会话,倒是暂时稳住了杨延保的情绪,答应段子棋好生在客栈里养伤,绝对不出去惹事云云。 很快段子棋就因为有事离开了客栈,离开之前将书墨喊醒,吩咐书墨好生照顾杨延保。 书墨虽然还是困倦的厉害,不过杨延保是他的责任,所以硬撑着服侍杨延保用了些苏叶早晨熬好的鸡粥。 杨延保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一副小魔王的派头,可是对书墨这个打小在一起长大的小厮倒也有几分怜惜,见他实在有些熬不住,就让书墨在他的床边趴着再休息休息。 原本这也算是杨延保对书墨这个小厮的福利,可惜书墨这一休息却说起了梦话,好死不死这梦话就是早晨书墨喝斥孙灿烂的话,顿时捅了杨延保这只马蜂窝。 杨延保起初并没在意书墨的梦话,可是客栈里没其他的人,杨延保就开始无聊地分析起书墨那梦话到底针对的是何人。 这一分析两分析,最后怎么分析这个人都落实到了孙灿烂身上,这可不得了了,孙灿烂是书墨这个死小子可以喝斥的人吗? 顿时心头火起,直接下手揪住还在梦中的书墨耳朵,还在睡梦中的书墨一声惨叫几乎惊动了整个客栈。 客栈掌柜和小二从声音就能判定出那是书墨的声音,想来一定又是杨四在处罚书墨,反正从小到大这样的戏码总在上演,于是只是设法安抚好客栈的其他客人,至于那屋里就由着杨延保主仆两人去折腾。 今日书墨还真应该去查个黄历,早晨被苏叶一阵猛揪,这会又被杨延保揪。 杨延保不像苏叶,他那个力道下去,真让书墨觉得耳朵要离开自己的身体了。 魏宝珠也被他们的动静惊醒过来,偷偷地到他们门前窃听,嘿,书墨正一五一十地向杨延保叙述早晨发生的事儿呢,于是魏宝珠总算弄清了是什么原因,这才悄悄地从他们门前退开。   ☆、第249章 再惩杨延保 魏宝珠虽然有些同情书墨,可是她可不敢去杨延保那间屋子里触霉头,于是除了肚子饿了要吃饭,魏宝珠就一直将自己关在了屋里。 要不是刚才那又是一阵的唏哩哗啦,魏宝珠还不会打开门来看呢,可巧将小姐和苏叶给盼回来了,这下书墨应该有救了。 虽说魏宝珠心里对书墨早晨说孙灿烂的那话心里也是挺生气的,可是毕竟那也不算什么大罪嘛,杨延保的反应也忒大了些。 孙灿烂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想着该如何在不引起杨延保反感的情况下替书墨开脱,不管怎么说这事都是应而起。 唉,这到底是怎么了呢?怎么会有不我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呢?孙灿烂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前往杨延保那屋。 “小姐,你要去哪里?”苏叶一把拉住孙灿烂。 虽然苏叶十分担心书墨,可是她更担心孙灿烂,怕孙灿烂现在去那屋子会让杨延保拿孙灿烂出气,这不是引火烧身是啥呢。 “不管怎么说,这事因我而起,总不能让书墨一个人承受他的怒气!”孙灿烂看着苏叶说道。 虽然早晨书墨说的话,孙灿烂的心里也有些气恼,可是念在书墨护主心切的份上,孙灿烂并不会去计较,何况从书墨说话后的表情上看,他虽说没向她道歉,其实他的心里应该早就有了后悔之意。 “小姐,你现在去只怕会让杨公子更加生气吧。”苏叶不无担心地说道。 孙灿烂摇了摇头,这事还是得她出面去解决,否则以杨延保的个性,只怕书墨真要受不少的气。 不过想想杨延保那个别扭的个性,如果她就这样进去的确有可能会让他更加生气,那么就找个可行的理由,比如送药? 想来杨延保因为生气连药都没继续喝吧,他那么爱生气。哼,那就再让他喝顿比早晨更难喝的药好了,孙灿烂身上不需要煎直接泡了就能喝的药多着哪。 这次进京要办理的事儿比较多,孙灿烂可不愿意老是因为杨延保这样那样的突发情况而影响了他们办事的进程。 那么可就得好好整治整治。把他治服了才行,否则真有可能因为他耽误事儿。 从杨延保的屋里时不时还会发出一两声怒骂,可能是已经没什么可以让他摔打,倒比方才安静了许多。 孙灿烂泡制好一碗药以后,让苏叶端着药碗,魏宝珠手上也端着个盘子,上面同样放着一只碗,那里装着的是一碗蜜水。孙灿烂想了想又从自己的包袱里拿了个小瓷瓶,这才带着两个丫头走向杨延保的屋子。 三个人来到杨延保的屋子前,孙灿烂深吸了口气以后。轻轻敲了敲门,立刻屋子里就传来了杨延保怒气冲冲的吼声:“谁那么不长眼,不是告诉你们了别来打扰小爷!” 看来掌柜或者小二都已经被杨延保驱赶过了,孙灿烂微微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话。苏叶先一步开了口:“哟,俺们都是不长眼的,莫不是那么多的眼睛全长杨四公子一个人的脸上去了?” 苏叶这话一出口,孙灿烂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丫头心里大概一直为书墨鸣不平呢,所以说出的话可就带上了刺。 苏叶的话出来,屋子里半晌没有声音。可能杨延保也没想到会是苏叶。 苏叶出现了,那么孙灿烂必定就在门口。 片刻之后杨延保没好气的声音传来:“你是死人啊,还不快去开门?” 很快木着张脸的书墨将门打了开来,孙灿烂打头走了进去,屋子里一片狼藉,孙灿烂看了一眼零乱的屋子。故作惊讶地问道:“杨四公子,骁勇将军,你这里是咋地了?在边关打得不过瘾,跑京城的客栈模拟战场来了?” 杨延保张了张嘴,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书墨。书墨连忙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见书墨那个受气包的样子,苏叶有些不甘地瞪了书墨一眼,尔后将手上的药碗重重地往床前的桌子上一放,对着杨延保生硬地说道:“吃药!” 说完一双清秀的眼睛盯着杨延保,大有杨延保不将这碗药吃下去,就要对他不客气的模样。 魏宝珠则将手上的蜜水碗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然后与书墨一起清理起了地面。 “又,又要吃什么药?”杨延保一见孙灿烂送来的药,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早晨那苦到心里的药,莫非又是那种苦药不成? “我刚才回客栈的时候,听到杨公子要让书墨离开,你脚上有伤,如果书墨离开了,你的吃喝拉撒谁来照顾? 我如此一想啊,觉得必须给杨公子弄一碗特效药来,好让杨公子快快好起来,否则书黑走了,我们这些人又各自有自己的事儿,谁来照顾你呢? 来来来,这药苦是苦了些,好歹你喝下去以后,从此就不需要书墨侍候你了!”孙灿烂指着药碗,说出的话让杨延保真假难辩。 孙灿烂半真半假的话,把杨延保哽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立竿见影的特效药,孙灿烂这分明是在变相地警告他。 如此一想早晨那苦药必定也是这个丫头在整他,如此苦的药也亏她能够配得出来,不过从药效来看,的确也十分有用,这丫头在一些方面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杨延保心里却更加气恼起来,他气书墨惩罚书墨还不都是为了给这丫头出气,这丫头倒是好,不但不领情,反倒又过来整他! 杨延保死死地盯着孙灿烂,仿佛要将她的脸盯出个洞来,孙灿烂却一脸平静,任由杨延保这样盯着,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这药虽然是用来整杨延保的,不过的确也是针对他的伤配制的药,对杨延保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她还特别好心地替他准备了蜜水,喝与不喝都在杨延保自己。 孙灿烂面无表情的模样儿。彻底打败了杨延保,与孙灿烂相处下来,他自然知道孙灿烂脸上越是平静说明她的心里越是生气。 这样的状况让杨延保的心里很是挫败,同时也激起了杨延保内心深处不服输的个性。 喝就喝。不就是一碗苦药嘛,总苦不过早晨那碗药了吧,嗯,闻着的确没有早晨那碗那般苦,只是味道有些怪怪的。 这样想着,杨延保也不用别人的侍候了,自己欠身伸手端起桌上的药碗就喝了起来。 第一口下去,嗯?不苦嘛,看来这丫头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可惜这个念头在杨延保的脑子里刚刚闪过,一股说不出来的极为难闻的味道直冲鼻端。让杨延保差点就要将喝进嘴的药吐出来。 这是什么药,怎么有股子粪便一般难闻的味道?这哪 里是什么药,分明又是这个死丫头在整自己! 杨延保心里那个气啊,正要将嘴里的药吐出来,并将药碗狠狠甩开。孙灿烂似笑非笑的眼睛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行,不能让这个丫头的奸计得逞,她不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吗?哼,我还就是不让你看! 杨延保心念转动之间,屏住呼吸硬着头皮楞是将碗里的药一气喝了下去。 杨延保憋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将药碗狠狠地放回桌子,端起另外一个由魏宝珠端进来的盘子上放着的碗。又一口气喝了下去。 虽然嘴里充满了蜂蜜的甜蜜味道,可是那难闻的味道依然充满了他的整个口腔,无论他怎么拼命的吸气吹气,都没能完全散去。 “啪啪啪……”孙灿烂见杨延保真的把碗里的药喝了个干净,不由地拍手为之喝彩,这次她的脸上没有揶揄。没有嘲讽,只是真诚的赞赏。 因为孙灿烂知道那碗药的味道是什么滋味,杨延保能喝下去并且没有吐出来,的确大出孙灿烂的意料,让她不得不为之喝彩。 “给你。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可以换换口腔里的味道。”孙灿烂从刚才从包袱里取出的瓷瓶里倒出一颗粒状的东西递给杨延保,这可是她精心研制出来的薄荷蜂胶糖。 杨延保现在已经躺下来玩了,孙灿烂给他什么都往嘴里塞,总之她要整就整吧,总归知道她也只是让他难受难受,绝对不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伸手接过孙灿烂递给他的胶糖,看也不看就丢见了嘴里。 一边已经收拾好屋子正微低着头站着的书墨想要阻止却没能来得及,同时书墨还收到了来自苏叶警告的目光,最后只得张了张嘴颓然地再次将他的头低了下去。 咦,这是啥东西,味儿不错啊,一口咬下去顿觉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充盈了整个口腔,将原本的那股子怪味完全给压了下去。 这个丫头手上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好东西? 杨延保张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孙灿烂,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惊讶好奇盈满了他的目光。 孙灿烂依然面无表情,任由他看着,只是将那个瓷瓶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这也算是给杨延保喝下那碗药水的奖赏吧!   ☆、第250章 更劲爆的新政 孙灿烂还准备去段夫人的护理院,今日有两个夫人的护理约,时辰已经不是,得赶快过去才成,约了人家就要替人家做。 孙灿烂在离开之前,看着杨延保极其认真地说道:“我看今日杨公子的火气有些大,这个模拟战场也耗了杨公子不少的心力,故而特意为杨公子配制了清火去燥提神醒脑的汤药。 虽说味道是难闻了些,胜在药力强劲,对杨公子只要好处没有坏处。 还有一点,杨公子需记得,这里是客栈,不是京城的杨府,也不是临溪镇的杨府,更不是边关的战场,杨公子要模拟战场,还是悠着些比较好。 至于书墨嘛,他对你可是一片忠心,别人想要这样的忠仆还要不到呢,你可别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我还要去段夫人的护理院,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我的行程安排比较密集,没多少时间在客栈,请杨公子好生养伤。” 孙灿烂的语气平缓,脸上依然没有多少表情,却让杨延保感到一分沉重一些警示。 站在床边的书墨听了孙灿烂的话,不由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孙灿烂一眼,他没有想到早晨自己那般说她,如今她还在杨延保面前为他说话,心里一暖眼睛中有些酸涩,很快就低下头去将自己的情绪藏了起来。 孙灿烂说完不等杨延保有什么反应,十分利落地起身走出了杨延保的屋子。 等孙灿烂主仆再次出现在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分,又是陈浩宇和魏长生赶着马车,去段夫人的护理院,将她们主仆三人硬是从一群贵妇小姐们的包围下给接了回来。 也许是孙灿烂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也许杨延保真的想快快把伤养好,反正杨延保是安静下来了,难得再听到他对书墨呼三喝四。 虽然对书墨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两个人倒也相安无事。书墨显得更加沉默,不过倒真让大家少操心很多。 孙灿烂他们果真每天只是回客栈休息,大多的时间都在外面奔忙,首先就是要将农庄的一切搞定。 不过这个不难。袁管事知道这次是他一家能否长长久久留在京城的唯一机会,所以卯住了劲替新主人办事。 通过孙灿烂和陈浩宇的商议,再加征询了魏长生的意见,大家一致觉得林木香的大哥林庆诚的人不错,性子忠厚老实却又不失机智,而且在京城也有一些人脉。 虽然以前性子是懦弱了些,可是通过林木香的事儿以后,性子有了很大的转变,如今再不是那个什么都由着婆娘折腾的软性子。 因此在孙灿烂他们没来京城落脚之前,请林庆诚暂时代他们行使监督管理的权力就最合适不过了。 第二天当陈浩宇、孙灿烂还的魏生长带着林庆诚再次来到农庄的时候。袁管事已经将农庄所有的相关人员全都召集到了农庄往日聚会的大堂。 陈浩宇和孙灿烂经过一晚的商议,对农庄的管理已经有了统一的认识,于是陈浩宇抓紧时间对大家宣布了几条管理制度,这些制度不算苛刻,不过如果真正犯了事。惩处的力度也不小。 同时宣布的还有管事的权限,袁管事的权限不变,在陈浩宇和孙灿烂他们没在京城的日子里,一些重大的决定让他与林庆诚沟通,林庆诚暂代主人之职。 农庄的一切运作暂时不做变动,至于现在荒着的地,愿意多承包的长工可以自己申请。内部消化不了的,再由袁管事在外面招些长工回来,由袁管事和林庆诚一起与新长工签订用工合约。 长工的待遇,在原来的基础上全部上浮半成,虽说只是半成,却让长年在地里累作的长工喜出望外。 陈浩宇还特意对王二呆的稻田养鱼试验提出了表扬。让所有的人多想新的种植方法,并且提出长工们承包的地,并不需要全部都种稻谷和小麦,也可以种植一些蔬菜或者其他的作物。 不过在种植之前必须在袁管理这里预先做好报备,并报上预计的产量。以便农庄联系销路,经济作物的销路暂时由林庆诚负责。 只要长工中有人自信能够使经济作物给农庄带来的收益高于老作物的收益,可以尽管一试,试验时间为一年。 长工们窃窃私语,袁管事感到一阵头疼,一个王二呆已经够他操心的人,这新主人还给他来了个更劲爆的新政。 可是既然主人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作为这个农庄的大管事,只能尽自己所能将农庄管得更加妥帖。 经济作物的销路问题,陈浩宇与林庆诚已经做过沟通,让林庆诚直接找段子轩,段家在京城开了好几家酒馆客栈,那些经济作物比如蔬菜水产段家就是最大的客户。 与长工们签订了新的用工契约,又让长工们重新定下各自包种的田地,陈浩宇就让长工们各自忙活去了。 接下来就是要给袁管事稍稍洗下脑,同时也要与袁管事商议一下招收新长工的事宜,还有就是让袁管事按照孙灿烂的图纸对湖边的房舍进行一些改造。 农庄的账本干脆就直接丢给林庆诚去操心,反正林庆诚原本就是个账房先生,林家自己的医馆一直都是林庆诚在作账,同时他还在外面接一些查账之类活,像极了孙灿烂记忆中前世的那些会计师,因此农庄的这些账对林庆诚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那边林庆诚与各位农庄的大小管事去对账查农庄的所有贮备去了。 这边孙灿烂就开始给吉管事进行洗脑,说是洗脑其实也不尽然,不过就是给袁管事说说他们对农庄发展的打算。 “小姐的意思是以后农庄会拿出一部分良田来种菜?而且还是长年种菜?这能成吗?冬天也能种菜?”袁管事听了孙灿烂关于农庄以后的发展规划,不由地大吃一惊,连问了几个问题。 “是的,冬天也能种菜,不过这事要等到我们全家迁来京城以后才能开始实施,我保证这不是梦想而是现实。我们已经在临溪县试种成功。 当然京城的冬天要比临溪县冷上许多,也会下很大的雪,这些自然是给我们的种植带来了更多大的难度。但是我们一定能够克服并取得成功。”孙灿烂对在京城开展大棚种植极有信心。 刚才孙灿烂一直都在观察那些长工,当陈浩宇宣布大家可以在自己承包的地里种植其他经济作物时,有那么几个人眼睛中的光芒瞬间亮了,说明还是有人愿意尝试种植新的作物。这样的人一定在种植其他作物上各有自己独到的心得。 只是这次孙灿烂他们能在京城的时间太短了些,所以才会让他们先试上一年,等明天开春以后,他们说不定就真的在京城定居了下来,那时就是孙灿烂在京城大展拳脚的时候。 当孙灿烂将农庄改造方案放在袁管事面前的时候,袁管事的脸再次精彩起来:“小姐,这样一改农庄快成了一座梦幻城堡了……” 农庄可不就是多种粮食的嘛,可是这小主人却偏偏有着各种奇怪的念头,如果只是想想就算了,又偏偏要付诸实施。 除了湖北岸的房舍不做大的变动以外。在湖南岸要建一座多层的塔式楼,只为赏荷之用;沿湖还要再建一些小院落作为待客之用…… 这到底要把农庄做什么用处呢?要说主人一家迁来京城以后来农庄长住,有北岸的房舍完全就足够了,哪里还需要再建房舍? 唉,罢罢罢。主人说啥咱就好生替主人把事儿办好就成,至于主人如何处置这个农庄就由着主人去想,看新主人的样子,也不是那种花几千两银子来瞎作的人。 “老爷小姐的意思,袁某大致已经明白。只是袁某有一事想问,这些是现在就动工,还是等主人来了京城以后再动工?”由于陈浩宇和孙灿烂都只是给他说明了以后的规划。并没有告诉他实施的时间,所以袁管事有些惴惴地问道。 “这些袁管事知道就好,我们告诉你也就是让你先替我们看看,塔楼和院子各建在哪里比较合适,毕竟袁管事比我们更了解这个农庄。”陈浩宇对着袁管事诚恳地说道。 这也是陈浩宇和孙灿烂商量以后定下的,他们觉得在他们不在京城的这大半年里。虽然有林庆诚替他们看着,同时段子轩也会经常过来看看关照关照,可是都抵不过袁管事的实际运作。 只有让袁管事觉得自己是受重用的,新主人虽然在他的身边安排了自己的人,但最终还是极其尊重他重用他。只有这样袁管事才会有干劲。 接下来几乎有两天的时间全都耗在了农庄,等到终于将农庄的事儿理顺,陈浩宇也接到了裴致远让人送来的信息,他那边联系的院子和店铺可以去看了。 可惜当陈浩宇带着孙灿烂到达那里的时候,孙灿烂第一个就提出了反对,那个院子虽说挺大房舍看着也挺新,可是周围的环境真的不是很好,也许这也是原主人要卖掉它的原因。 孙灿烂想要的院子无需多大,只要他们姐弟与陈浩宇一家能够暂时安顿下来即可,但是环境一定要好,他们家里可是有三个小孩子呢。这里环境嘈杂,而且离京城的烟花之地也不远,这是孙灿烂最不满意的地方。   ☆、第251章 近邻? 孙天赐在一天天长大,她可不想让孙天赐在这样的环境下读书成长,她做不到像孟母那般为了给孟子最好的学习环境而一迁再迁,可是总能学习学习孟母三迁的精神,在定居前将定居的环境仔细地相看好,为孙天赐赢得最好的学习生活环境。 裴致远带他们相看的这个院子是肯定不能住的,裴致远大概也是第一次来这个院子,他自己也是大摇其头,对着带他们看院子的牙人直咬牙。 裴致远介绍的那个店铺,所处的位置离贫民区比较近,要是开个小杂货铺还成,可是孙灿烂要的店铺是要出售一些贵妇小姐们需要的高档商品,自然再一次给否决了。 看着热心为他们介绍院子和店铺的裴致远急得满头是汗,陈浩宇觉得过意不去,对没能看中更是觉得十分歉意。 不过裴致远自己倒并不觉得有啥,反而直怪自己没能先亲自过来看看,看来这人还真的一心想做些什么补救他心里对林木香的歉疚。 原本陈浩宇和孙灿烂以为裴致远这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院子和店铺给他们看了,没想到在他们准备离开京城的前两天,裴致远再次兴冲冲地找来了客栈。 当时客栈里就陈浩宇在与杨延保下棋,孙灿烂由魏长生架着马车去了段夫人的护理院,今日是孙灿烂最后一次去护理院给那些预约的贵妇做面部护理。 “表妹夫,走,我给你们寻得一处绝佳的院子,那房人家的儿子好赌欠了高利贷,如今让发高利贷的人给带走了,他家为了救儿子不得不将这处院子卖了。”裴致远拉起陈浩宇就要去看院子。 这个机会难得,对方卖得急,这个价格就可以杀下来,何况那个院子与裴家在一条街上。相距不算不远,以后两家走动起来方便很多。 陈浩宇不好忤了裴致远的好意,只好与杨延保打了个招呼,跟着裴致远去看院子。 这院子看起来还真是不错。周围的环境相当清幽,院子也打理得十分整洁,只有主人家那焦急而隐晦的脸色,才显出一些不同寻常。 “若不是为了救儿子,我们不可能卖掉这个院子,这个院子原本是准备留着接在老家的爹娘来京城居住的,如今爹娘还没接来,却不得不为了忤逆子先卖了这个院子。 虽然我们卖得急,若不是看在裴公子与我们多年近邻份上,也不可能便宜到这个数。”那个房主看着自己心爱的房子就要易主。自然有诸多的不舍。 近邻?陈浩宇只抓住了这个词,难道裴府就在这条街上?仔细在脑子里将这条街的名称一过,果然正是裴府所在的街--安华街没错! 他记得林木香曾经告诉过他,裴府在安华街的东头,现在这个小院应该是在安华街的偏西。虽然有些距离,可是说起来的确可算是与裴家是近邻了。 这事可得好生考虑,院子再好,也要让林木香住得心情愉快才行! 感觉到陈浩宇瞬间皱起的眉头,裴致远心里顿时突了一下,明白了陈浩宇应该是看不中这院子了,究其原因还是陈浩宇太在乎林木香的感受。看来与陈浩宇比起来,他是差远了。 他只考虑到自己以后能够有更多的机会见到表妹,却完全没考虑到林木香的心情,这就是差距,一个十分大的差距! 虽然由于这个院子离裴府比较近,陈浩宇需要顾及林木香的感受。对这点真得没法感到满意,可是就这个院子本身而言却又让陈浩宇感到相当满意。 这是个两进的院子,占地面积不算大,看着就是一个小四合院的布局,三间北房。一明两暗。 东西厢房各两间,南房三间,都是卧砖到顶、起脊的瓦房。 清水脊的门楼儿,两扇对着关的街门,各有一个小铁环儿,用来敲门。 这样的一个小院子,独门独院,一家子两三辈儿人住在一起非常合适。? 一道垂花门,成了小院子后院与前院的分界线,也是前后院之间唯一的通道。 前院虽然不大却也不显的局促,宽敞的待客室,供外客休息的房子,门房厨房应有尽有。 穿过垂花门,左右两边各有一条抄手游廊连接着后院的东西厢房。 后院有个比较大的院子,比起前院来要宽敞许多,一座假山一池清水,三两棵大树,树下一个简单的秋千架,一张石桌几只石凳,看着十分清雅。 陈浩宇虽说不喜与裴家做近邻,可是将整个院子看下来,还真的十分喜欢这个院子,无论是院子的大小还是前后院的布局,真的十分适合他们夫妻带着两儿子还有孙灿烂姐弟一起居住。 更加让陈浩宇感到满意的是这一带居住的大多是书香门第的读书人家,京城最具盛名的书院也在这个片区,真要住在这里对孙天赐和自己那两个小子以后的成长十分有利。 可是……一想到林木香在裴家曾经的遭遇,陈浩宇心里又犯难了。 裴致远见陈浩宇的脸色有喜有忧,看着明显极喜欢这个院子,却又介于这院子与自家在一条街上,因此十分犹豫难以定夺。 裴致远虽然知道陈浩宇犹豫不决的原因是什么,可是最终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在此居住,脑子里千回百转不由想起孙灿烂来,凑近陈浩宇建议道:“表妹夫也不必马上定,何不问下小山花的意见,我看她年龄虽小,却是个极有见地的孩子。” 陈浩宇正有此意,若孙灿烂看中这院子,买下也无妨,大不了以后他带着妻儿住农庄,那个庄子的环境林木香看了一定喜欢,城里的院子再好再清幽也抵不过那一池湖水和满湖荷花对林木香的吸引。 这个院子就让孙灿烂姐弟居住,反正到时魏长生一家是铁定会一起来京城的,有魏长生一家陪着孙灿烂姐弟住在这里也没啥不放心的。 不过这事还是得经过孙灿烂的同意,这个外甥女有主见有见地,只要她能看中那么这个院子是非买下不可的。 其实说不定林木香并不在意住在这里呢! 突然陈浩宇觉得自己有些想法完全是庸人自扰,又不是买下来马上就搬来住,这不是还有差不多一年的缓冲时间呢。 “买不买这个院子,我个人说了不算,我得与家人商量一下,这样成不,最迟明日给你答复。”陈浩宇看了眼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时不时指点一二的卖主,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卖主虽然着急要将院子卖掉凑齐银票去救儿子,可是也懂得性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对着目前唯一有购买意向的陈浩宇自是百般殷勤和奉承,对陈浩宇这个合情合理的要求自是无法拒绝。 好在高利贷那边给了几天的缓冲时间,大家商定好明日午时是最后的期限。 “大舅,这里的环境真不错,而且离翰墨书院很近,以后弟弟们上学堂可方便了!”孙灿烂回到客栈听陈浩宇说起那个院子的事儿,顾不得休息和吃饭马上就让魏长生驾上马车由陈浩宇带着来到小院所在的地方,只看过周围的环境,就觉得相当满意,至于院子大小她并不介意,反正他们人口也不多。 院子里面的布局,既然陈浩宇看了觉得满意,那么必定差不到哪里,就算有不满意的地方,买下来以后也可以重新增减,总能让它满足自己的居住要求。 这次进京既买到了心仪的农庄,又如此顺利地找到了满意的院子,孙灿烂只觉得自己真的幸运极了,左顾右盼间倒是忽略了陈浩宇的脸色。 “大宇,你可是有啥心事?看你这脸色,似乎对这院子并不是特别满意,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你可别瞒着掖着,院子买下来以后,你们可都得住在这里。”魏长生到底没有孙灿烂那兴奋劲,加上敏锐的观察能力,似乎已经发现了陈浩宇不满意的原因,但介于他的身份,只能隐晦地做些提醒。 陈浩宇看了眼兴奋开心的孙灿烂,对着魏长生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强也有些苦涩。 孙灿烂虽说极其兴奋,可也不是个自顾自己开心的人,其实她早就察觉到陈浩宇的神情有些反常。 按正常来说找到这么好的院子,陈浩宇应该打心眼里开心才对,可是陈浩宇虽然一直面带微笑,却笑不及眼底,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让孙灿烂感到有些勉强。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孙灿烂不问不等于她没在心里想,可是她左思右想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 这个院里在京城的地理位置绝佳,京城最具盛名的瀚墨书院离此院步行也就七八分钟,左邻右舍应该都是书香门第,对孩子们的成长极为有益,而且离西城门不算远,这让经常要去京城西郊农庄的孙灿烂极为满意。 地理位置环境人文都不错,陈浩宇不满意的到底是什么?价格吗?可是这个地段这个价格真的不算高了,若不是卖主等钱救儿子……   ☆、第252章 近邻又如何? 难道是忌讳卖主的这个卖房原因,不应该吧,陈浩宇可没有文人的那种酸腐之气,绝对不会为这样的一个理由,儿女成不成才,一是要看其本质,二是要看家长如何引导,不可能住了家有不才成儿子的院子,自家的孩子就长成了歪瓜裂枣。 这不是那不对,那么孙灿烂只能将陈浩宇不满意的原因归结到裴致远身上了,尽管孙灿烂并不认为这是个好理由,可是除了这个她实在找不出陈浩宇不满意的到底是什么。 由于涉及到裴致远就必定牵扯上林木香,因此孙灿烂尽管感觉到了陈浩宇并非十分开心,却依然表现出十分满意的样子,毕竟这个院子从目前孙灿烂所看到的来说真的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还有一点是孙灿烂希望陈浩宇能够自己开诚布公地直言令他不满意的地方,而不是如现在这般遮遮掩掩,他们是亲人,是相依为命的亲人,在以后很长的一段岁月里需要互相温暖彼此并相濡以沫的亲人。 因此孙灿烂在等,等陈浩宇亲口告诉她令他不满意的地方在哪里,可是最终却没有等到陈浩宇开口,却等来了魏长生的提醒。 “啊,大舅不满意?”就着魏长生的话,孙灿烂转头看向陈浩宇,清澈的大眼睛里全是不解、疑惑和惊讶。 陈浩宇脸上还挂着带着些苦涩的笑容,瘁不及防中被孙灿烂逮了个正着,否认也不是,不否认也不对,一时僵在那里呐呐难言。 “若大舅不满意,那咱们还是不买算了,反正咱们已经有农庄了,到时可以先住在农庄,然后再慢慢找住的院子…… 其实就算不在城里买院子,住在农庄也不错呢!除了弟弟上学堂稍许远了些。其他的比住城里强多了呢!”见陈浩宇依然不愿说出原因,孙灿烂脸上露出十分遗憾的表情,嘴里却故作轻松地说道。 孙灿烂太明白陈浩宇对孙天赐的爱疼,那是他拼着命才救下来的外甥。是他那大姐和姐夫的命根子,是他对大姐的承诺。 陈浩宇对外天赐的疼爱比之亲生儿子还要胜三分,孙灿烂就不信他会舍得孙天赐每日在城里城外来回颠箥。 果不其然,一说到孙天赐,陈浩宇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变化,由最初的犹豫苦涩转成坚决:“既然这个院子有那么多的优点,那么我们明日就将它买下来,正好今日段公子将这次的货款送来了,买下这个院子没啥问题。 明日你也正好一起过来看看,有啥地方需要修改的。你看了后告诉大舅,大舅找人好生修整,定让你们姐弟住得舒畅!” 停!问题来了……“让你们姐弟住得舒畅”,难道陈浩宇是要让他们姐弟小小年纪自立门户不成? “大舅此言差矣,院子买下来自然是要修整。怎能光光修整山花和弟弟的屋子,你们住的正房更要修整……大舅是怕咱们银子不够吗?别担心,山花会加油赚钱的!山花要让大家都住得舒畅!”孙灿烂故作没听懂陈浩宇的话,只当陈浩宇心疼他们姐弟。 听了孙灿烂的话,陈浩宇快要对天长啸了,平日里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外甥女今日怎地失去了往日的机灵,他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魏长生起初对孙灿烂今日的反应迟钝也十分不解。等到捕捉到孙灿烂眼底那一抹促狭的笑意,终于明白孙灿烂虽然不一定知道陈浩宇不太满意这个院子的真正原因,却并不是如她表面上表现的那般驽钝,她只是在设法套出陈浩宇的真心话而已。 最终陈浩宇终于敌不过孙灿烂,让魏长生驾着马车在这个院子所在的街上从头至尾走了一遍,并在裴府门前略略停顿了片刻。 看着面前那朱红大门上方清晰的裴府两个大字。孙灿烂总算明白了陈浩宇不满意的是什么,原来只因那院子与裴府同在一条街上。 虽然裴府在街东小院在街西,中间足足相距四五百米,却足以让疼爱林木香至深的陈浩宇踌躇纠结了。 既要考虑外甥的成长环境,又要考虑妻子的感受。偏偏这两者都是陈浩宇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的确让他难以取舍,孙灿烂在心里叹息。 “大舅,要不咱们还是别买那小院了,我让段夫人和段大哥再帮咱留意着,看能不能在其他街上找到合适的院子…… 反正咱们也不着急,说不定在这一年半载的时间里,可以找到更合意的院子。”虽然孙灿烂十分中意那个院子,可是她更在意与陈浩宇他们的骨肉亲情。 “哪里有那么多合适的院子等着咱们去挑,咱们还是买下吧…… 是大舅想多了,那个院子与裴府就算靠在一起又如何,你舅娘应该不会在意的,如今咱们过咱们的日子,裴府过裴府的日子。 若相处得来,两家还可以做亲戚,若相处不来,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没啥大不了的。 若是你舅娘觉得住这里糟心,大不了我陪他们娘仨住农庄去,那农庄有山有水比临溪镇不知要美上多少,你舅娘其实是个喜静的人,定然欢喜! 大舅想过了,为了天赐还有天炙、天佑他们,这小院子咱们一定得买!”陈浩宇沉默了半晌,快到客栈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对孙灿烂说道。 说这番话的时候,陈浩宇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的勉强。 陈浩宇早就感觉到孙灿烂对那院子的环境和地段是分外满意的,如今说放弃就放弃,无非是不想他纠结为难,更不愿意看到林木香不快。 至于比现在这个小院更合适的院子肯定有,可是这个地段的院子,若不是家里突发变故,又有谁会拿出来卖掉? 这样的机遇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失去了这次机会说不得就永远失去了住在这个地段的机会。 这里离他一直都想去一探究竟的丞相府相距也不远,综合各种因素买下这个院子利远大于弊,相信林木香也定能权衡利弊,赞同他今日的决定。 的确,近邻又如何?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把心胸放开阔,一切都不是难题。 将一切想通透,陈浩宇的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反过来劝慰有些担心的孙灿烂,舅甥俩很快都有了笑容,这次的笑容都没有了一丝的牵强和苦涩,车厢里的气氛温馨极了。 回到客栈,几个人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苏叶和魏宝珠连忙服侍孙灿烂更衣,掌柜的见他们回来,也连忙吩咐厨房重新起火,很快一桌丰盛的饭菜就端上了桌。 “听说你们看的小院在安华街?那里不错,离在得胜街的翰墨书院很近,等你们迁进京城,就让天赐上那个书院,那可是京城最好的书院…… 只是那里的先生对学生要求甚严,而且并不是有钱有权就能进去,收学生完全只看资质……对了,段子棋段大哥是翰墨书院的名誉院长……”等到孙灿烂他们吃罢晚饭,杨延保在书墨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从屋里出来在大堂里坐下说道。 有孙灿烂提供的各种药物,杨延保脚上的伤早已没有大碍,只是陈浩宇和魏长生他们都怕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出去又会闯出什么祸事来,所以联合段子棋硬是将他拘在客栈里,美言之以便他尽快恢复伤情。 咦,这小魔王离开京城已经快五年了,居然还是如此清楚,难道他在去边关前就是翰墨书院的学生?哟呵,还真看不出来! 面对孙灿烂狐疑的目光,杨延保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哼,惊讶了吧!哼哼,小爷让你惊讶的事儿多着哪! 杨延保那傲娇的模样儿,让孙灿烂一阵无语,不过杨延保在话里透出的信息倒很有几分用处,段子棋是翰墨书院的名誉校长这点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虽然孙灿烂对孙天赐很有信心,不过若能得段子棋亲自推荐岂不更妙?! 不过这事现在不急,等他们来了京城,总能让孙天赐在段子棋面前露上两手,段子棋既然年纪轻轻既能成为皇面前的红人,又能成为鼎鼎大名的翰墨书院的名誉院长,必有爱才惜才之心。 这样想着孙灿烂对举家来京有了更大的期待。 剩下的两天自然是抓紧办理小院子买卖的各种手续,办理手续的事自然是由段子轩陪同,官府怎么说也得卖段子轩的面子,官场上谁不知道段家年轻的家主是段子棋最疼爱的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所有的手续都办得十分顺利,这个小院子孙灿烂看了极为满意,里面的房屋设施保养的很不差,无需进行大的修整,只需按每个人的喜好做些装饰即可入住。 买下小院子的当天,陈浩宇将林木香的父母接过来让他们认了门,虽然乍听到陈浩宇将院子买在与裴府一条街上有些不太满意,不过当他们看过院子以后,却立马喜欢上了这个雅致的小院。 再看院子与裴府虽同在安华街,相距很有些距离,老夫妻俩的脸上顿时又有了笑容。 小院子同样暂时托付给了林庆诚照应,又找了对半百的老夫妇住在门房看护打扫。   ☆、第253章 喜极而泣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很快,孙灿烂一行没能如预先盘算的那般只在京城呆十天,而是在京城整整呆了半个月,才总算理清理顺了京城的一切。 孙灿烂对此次京城之行十分满意,虽然由于杨延保的到来,生出了一些意外,不过好在该办的事都办理妥当。 段夫人的护理院经过孙灿烂的突击培训,虽然段夫人那护理院替人做护理的丫头手法上还有些欠缺,不过已经让京城的贵妇小姐们相当满意。 农庄那边袁管事的动作很快,居然趁着孙灿烂他们离开京城前将所需的长工全部招收到位,让所有的长工都直接与陈浩宇签下了用工合约。 袁管事的办事能力让陈浩宇和孙灿烂感到十分满意,有袁管事这样能干的人管理农庄,再加上林庆诚的监管,相信等到孙灿烂他们来京城定居的时候,农庄会发展得更好。 小院子这边最终又找了两个三四十岁忠厚老实的仆妇,与那对老夫妇一起守护院子,并要求他们上房至少每两日打扫一次,其他的房舍每五天打扫一次,由林庆诚不定期检查。 由于陈浩宇和孙灿烂都不是苛刻之主,开的工钱都不低,虽说孙灿烂只要求他们两日一次清扫上房,这几个人却恨不得每日将所有的房间都打扫擦拭个几次,保持纤尘不染才好,只怕自己一时偷懒就会被主人给辞了工。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杨延保脚上的伤终于好的差不多了,看他走路已经看不出有啥不妥,至于他自己是个啥感觉别人就无从知晓。 安排回程车马的时候,大家坚决不同意他再骑马,段子棋直接给他们主仆安排了一辆马车,连车夫都是段子棋的人。 杨延保虽然十分不情不愿,可是面对段子棋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神色怏怏地与书墨一起上了马车。 林木香的爹娘自然由陈浩宇亲自陪同坐一辆马车。马车是林庆诚交待他那婆娘精心布置的,孙灿烂特意看了一下,还不错费了不少心思,布置得十分舒适。赶车的是林家自己的车夫。 孙灿烂主仆三人自然还是她们来京城时从临溪镇过来的那辆马车,依然由魏长生驾车。 这次回去正好同临溪县送货的车队成了一路,林木香爹娘的行李和带给林木香母子的礼物就由货车队专门腾了辆马车给他们使用。 这个车队每次送货到京城,回临溪镇的时候从来都不是空车,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为了配合陈浩宇和孙灿烂,特意留出了一辆空车供他们使用。 其他的马车都装满了要从京城带回临溪县的北方的特产和一些特别的货物,所有马车装载都不轻,因此车队的速度比较缓慢。 这样的速度正合了带着两个老人家赶路的陈浩宇心意,马车速度不快。还有孙灿烂特意配制的皇浆蜂蜜空间饮用水一路为大家保驾护航,加上林家两位老人的身体也都算硬朗,因此回程的时间虽说长了些,慢慢悠悠地走了将近十二天,不过总算是一路顺利。 在孙灿烂他们离开一个月零五天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平安地回到了临溪县。 从京城回来的自然是归心似箭,虽然车速不快,心却早就飞到了临溪镇;在临溪镇的亲人更是翘首以盼,期待亲人的平安归来。 特别是孙天赐自从孙灿烂去京城以后,几乎就是数着手指每天算着过日子。 随着孙灿烂答应他回临溪镇的日子不断临近,除了去学堂,孙天赐几乎每天都带着陈天炙在朱常春和陈天炙奶娘的陪伴下。在农庄大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京城方向的路,期待孙灿烂他们出现。 当孙灿烂他们的车队缓缓接近农庄的时候,孙天赐的眼睛亮了,已经七岁的小小少年一看到车队,就准备往马车而来的方向奔去,急得朱常春不得不紧紧地拉住他的胳臂。生怕他被马车冲撞到。 孙灿烂在马车接近农庄的时候就已经让苏叶将车帘卷了起来,早早就看到了农庄大门外那几个等候的身影,见孙天赐作势要冲向马车,心几乎都要提到了嗓子眼,这孩子怎地如此不知轻重? 好在给他当小厮的朱常青极其灵活。一把就拉住了他冲向马车的身体,总算让孙灿烂提着的心给放了下来。 等到马车停下,孙灿烂踩着魏长生放好的下马凳下了马车,虽然一个多月没见孙天赐这个弟弟,心里也是想念的慌,可是想到刚才孙天赐那个冒冒失失的动作,就觉得需要给孙天赐一些教训,于是只是站在原地沉着脸看着已经欢快地跑到她身边的孙天赐一言不发。 原本欢快地叫着姐姐扑向孙灿烂的孙天赐,感觉到气氛不对,在快扑到孙灿烂面前的时候,总算刹住的脚步,见孙灿烂沉着脸严肃地看着他,知道孙灿烂一定是看到了方才他那冒失的举动。 “姐姐,我……天赐知道错了,以后天赐做什么事之前一定会先考虑可能发生的后果,绝对不再冒失行事。”孙天赐想起孙灿烂一直以来对他的要求,深知孙灿烂今日生气的是什么,挪着脚步有些怯怯地接近孙灿烂,伸手拉住孙灿烂的手诚恳地向孙灿烂承认自己的错误。 孙灿烂在心里叹了口气,总归还是不忍心多说什么,只是伸出玉指在孙天赐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以求惩戒。 拉起孙天赐的手,带着他来到林木香爹娘面前,此时陈浩宇已经从奶娘那里接过陈天炙,那小子见到多天没见的爹爹,开心地咯咯直乐,还在陈浩宇的脸上留下一个个带了口水的亲吻。 林木香的爹娘还没看到快四年没见的闺女,却先看到了已经两岁多的外孙,激动的几乎全身都在颤抖。 陈浩宇一直想让陈天炙安静下来让他见过外祖父外祖母,无奈这个小子看到爹爹实在太过兴奋,半晌也不见他安静了下来,此时孙灿烂已经带着孙天赐来到了他们面前。 “小炙啊,怎地只要爹爹,不要姐姐了,姐姐好伤心哦……算了,姐姐去做虾虾给哥哥一个人吃好了……”孙灿烂见陈天炙只顾着与陈浩宇亲热,连她这个姐姐也只当没看到,更别说从未谋面的外祖父母了,连忙轻轻拍了拍陈天炙的小屁股,故作伤心地说着作势拉着孙天赐转身就要离开。 虾虾?好久没吃过美味了虾虾了呢! 陈天炙顿时被孙灿烂所说的虾虾给吸引住了,张手就要让孙灿烂抱他,脸上是一付讨好的模样,嘴里还甜甜地叫着:“姐姐,姐姐……” 孙灿烂接过陈天炙,指着满脸期待地看着陈天炙的林家二老,教陈天炙叫“外祖父”“外祖母”。 陈天炙想着早些个吃上美味的虾虾,自然是孙灿烂教什么他叫什么,那甜甜糯糯的声音直甜到了林家二老的心底,让他们的心软成了泥,林母更是老泪纵横,林父的眼圈也红了。 林木香听得爹娘已经到农庄的消息,带着抱着陈天佑的奶娘,一路小跑着出来,老远一声带着哭音的“爹”“娘”,更让林母失声痛哭起来,这是失而复得喜悦,这是亲人相聚的激动,只能用一个词来表达:喜极而泣。 陈天炙原本一心想着孙灿烂的美味虾虾,可是突然见林母哭了起来,又见林木香也是满脸泪痕,到底太小,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大人们都在哭,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陈天炙的嗓门挺大,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将林木香身边抱在奶娘怀里的陈天佑给惊醒过来,顿时加入了哭泣的行列,两个小人儿一高一低的哭声,顿时提醒了几位大人。 虽说几年没见都十分激动,却不好吓到孩子们,于是连忙收住了各自的眼泪,手忙脚乱地哄起了孩子。 陈浩宇面对这样的场面,有些束手无策,好在他那两个小子的哭声很快就让林家母女收住的激动的眼泪,将精力转移到了两个小人儿身上,总算给陈浩宇解了围。 大家进了陈家暂住的小院,为了让林木香安心陪爹娘叙旧,孙灿烂不用陈浩宇开口就已经自动安排起家事来,反正在林木香怀孕生子的那段时间家事原本就是孙灿烂在安排,因此安排起来驾轻就熟很是心应手。 孙灿烂先安排丫环婆子给堂屋里逗着外孙,拉着女儿叙旧的林木香爹娘送上点心茶水,然后匆匆回自己的屋子稍事洗漱。 整个过程孙天赐如同孙灿烂的影子一般如影随形,直恨不得贴在孙灿烂身上不再分开。 孙灿烂也由着弟弟跟东跟西,一个多月没见她也想念得很,何况在安排家事准备菜肴的同时,得闲还可以考较孙天赐的功课。 眼看就要去京城,让孙天赐上翰墨书院那可是孙灿烂的心愿,因此她得抓紧时间多给孙天赐一些提点,更要在各种方面好生打磨打磨孙天赐,以便孙天赐到了京城之后能够更快更好地适应京城的生活。   ☆、第254章 否极泰来 魏青山原本带着两个半大小子在半山的蜂场忙碌,远远见车队过来,知道定是孙灿烂他们回来了,于是喊上那两小子就下溪里捞虾子去了。 他知道孙灿烂回来一定会给两个小的做美味虾子,想到还有林木香的爹娘一起过来,故而这次捞了不少虾子,还逮了几条鲫鱼。 当孙灿烂进厨房的时候,看着厨房里那一盆活蹦乱跳的虾子,还有几条半斤左右的鲫鱼,就知道必定是魏青山的杰作,心里为魏青山的贴心周到感到十分的安慰,更打心眼里感谢杨继业为她所做的一切。 唉,不知道再次见杨大元帅会是什么时候,上次虽然也做了醉虾给他品尝,可是由于是冬天虾子量少,根本没让他吃过瘾,等下次再见他,一定要多做几个好菜,犒劳犒劳他! 看到这一大盆虾子,孙灿烂突然想起了在边关的杨元帅,想到杨元帅,就又想到硬被她让人先送回杨府的杨延保,想着他那怒目而视的目光,却又介于那赶车的是段子棋的人,故而对孙灿烂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想到杨延保与他们分开时的那个既怒又怨似乎还有些受伤的眼神,孙灿烂的心里突然感到有些小小的歉疚,完全没有了当时顺利将杨延保打发走的小得意。 不是她不让杨延保来农庄,实在是他离开的时间太长,虽说中间有送平安信件回临溪镇,可人回了临溪镇总得让他回去先去拜见祖母吧。 只不知等下次再见,这个小魔王会不会对自己发飙,唉,算了还是别胡思乱想了,他要发飙就让他发飙吧,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设法将他摆平! 唉……孙灿烂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甩了甩头将心头的那点歉疚甩掉。专心准备起林木香爹娘来临溪镇的第一顿饭菜。 林木香爹娘暂住的屋子早在孙灿烂他们去京城前就已经备下,这个小院虽说挤了些,但收拾收拾再多住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木香爹娘原本就不是特别讲究的人,见爱女面色红润脸上总是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显然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最主要的是几年不开怀如今却连生两子,真心打心底里欢喜,哪里还会计较住的是否宽敞,何况为了接待他们二老,收拾出来的屋子小是小了些,却十分雅致而舒适。 离陈天佑双满月的日子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虽然许多准备在孙灿烂他们去京城的时候,林木香就已经吩咐身边的丫头婆子慢慢准备起来,不过还是有不少的事需要打点。 林木香与爹娘快四年没有见面,乍然见到自然有不少体己话要说。双满月的准备当然不能去打扰他们。 孙灿烂虽然有心操持,无奈有许多的习俗规矩她不懂,好在她有个赵孙氏可依靠,回临溪镇的第三天孙灿烂专程跑了一趟山岗镇,她这是去山岗请赵孙氏呢:“大姑。这次山花可得靠你了!” 这两年赵家日子过好了,赵孙氏就有些心宽体胖起来,俨然就是一个富贵太太的模样儿,不过性情倒一丝也没变,还是那个好善乐施的女人。 如今孙子棉棉跟着大儿子赵梓霖夫妇长居杨集镇,山岗镇的豆腐坊和勾织坊由两个女儿分别替她把着关,后山的蜂场由林旺父子仨管着。至于两地的收支平稳,家里所有的账目就完全放手交给了二儿子赵梓诚去操心…… 可以说如今赵氏夫妇快成了甩手掌柜了,不过勤劳惯了的赵氏夫妇自然不会真的坐在家里当米虫,依然是早起去豆腐坊看看搭把手,等到豆腐坊的事忙得七七八八以后,赵孙氏就去勾织坊。赵黑牛则带上黑子去后山的蜂场和山间地头转悠。 若是想小孙子了或者农忙的时候,赵氏夫妇就会让林旺套上马车去杨集镇看看小孙子,帮帮大儿子和大媳妇,这样的日子倒也过得舒心又充实。 其实陈天佑做双满月的事就算孙灿烂不到山岗镇请赵孙氏,赵孙氏也打算过两日去临溪镇看着情形。 如今见孙灿烂亲自来请她。二话不说收拾了个小包袱当即就与孙灿烂去了临溪镇。 当然在去临溪镇前还不忘叮嘱赵黑牛,让他一定不要忘记,在陈天佑双满月前一天,将家里那头最大的肥猪给宰了,并将整头猪包括清洗干净的下水一起送去临溪镇。 又将赵欣喊到身边,吩咐她千万不能忘记要在陈天佑双满月那天,将需要的豆制品按时送去临溪镇的农庄。 吩咐赵梓诚到时去杨集镇接赵梓霖一家,并将那边所有品种的蔬菜都善类一些去临溪镇,其实这些根本都不需赵孙氏再吩咐,这些可都是大家早就打算好了的。 如此三番,直到确定将陈天佑双满月当日的猪肉、鸡鸭、豆制品、蔬菜……如数考虑周全,赵孙氏才跟着孙灿烂上了马车。 准备工作是繁琐的,加上陈天佑双满月那天赶巧又正好遇上中秋团圆节,为了让来庆满月的客人能够在吃过满月酒后有时间回去过团圆节,开席的时间就不能太晚,准备必须充分,要将所有可能的情形都给考虑进去。 接下来的几天虽有赵孙氏的帮忙,孙灿烂依然忙得脚不沾地。 虽然宴席请了段家高升客栈的大厨过来掌勺,可是定菜谱、定回礼什么的真的很费神,若不是一到晚上就能闪进空间泡个澡,孙灿烂真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 其间杨延保几乎天天都会来农庄转悠,每次来只见到孙灿烂忙碌的身影,不是与陈浩宇定宾客的名单,就是与赵孙氏研究菜谱,或者就是在厨房里研制回礼的糕饼。 就算偶尔有个空闲,说不上两句话就又有丫头婆子过来请示,杨延保每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好在每次过来多少还是有些收获,至少总能吃上一些从没吃过的糕点,多少也算是个安慰。 开始的时候,杨延保觉得孙灿烂揽下陈天佑双满月的筹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对陈浩宇夫妇居然真的放手交给孙灿烂去操持更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心里甚至还抱着等着看戏的心态。 可是随着双满月日期的临近,宴席的准备在一项项的落实: 请柬由陈浩宇亲自书写再由魏青山兄妹一户户地送达; 菜谱确定以后又与大厨师一个菜式一个菜式进行沟通,并定下上菜的先后顺序; 回礼用的糕点全部由孙灿烂自己研制,每份回礼中糕饼四种,每种两块共八块,用个带盖的木制圆盒装着,显得高雅又大气,另外还有两坛小瓷坛装的蜂蜜; 考虑到当天一定还有小娃娃,孙灿烂又让苏叶烤制了各种动物形状的小饼和小馒头…… 到了双满月前一天,不但杨延保彻底打消了看戏的念头,连原本有些担忧的林木香的娘都放下心来,对着林木香大加赞叹:“香儿,娘以前总觉得你是个没福气的人,如今看来你是痴人有傻福,儿子连生两个,夫君体贴能干,这看似依托于你们夫妻生活的外甥女实则也是个极其能干的人…… 小小年纪聪明伶俐不说,想事还周全。我原本对大宇将二宝的双满月宴交给这样一个小女娃子,心里可真是着急上火,如今看来却是我小看了山花,是我在庸人自扰呢!” 当林木香将孙灿烂赚钱的事迹一件件讲给爹娘听,可把两位老人给惊住了,这个女娃子也忒能干了,这样下去自己这个宝贝闺女会不会不受尊重呢? 不过回想他们认识孙灿烂以来的点点滴滴,他们马上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该担心的事,初认识时孙灿烂的彬彬有礼进退有矩,到这半个月筹备宴席过程。每日晚饭后,孙灿烂都会将当天办理的事事无巨细都向林木香做一个总结性的汇报。 整个筹备过程,林木香虽没有操什么心,却并不表示她一无所知,其实上所有的事林木香都是一清二楚的,孙灿烂给了林木香应有的尊重和敬爱。 同时就算孙灿烂再忙,每日里给林木香煲汤水这事始终没有停止,而且每日的汤水绝对没有重复。 林父是京城有名望的大夫,看着孙灿烂送给林木香的汤水不但可以几日不重复而且全都是对林木香和陈天佑大有益处的,心里就更加震惊了。 看着林木香喝着孙灿烂着人送来的汤水,满脸满足幸福又泰然处之的样子,想来这汤水并非现在才开始喝,应该早就开始喝了才会有如今这般的安之若素。 一问之下,果然如此,从得知林木香再次怀孕,就得到了孙灿烂的特殊照顾,也正因此如今一日没喝汤水,林木香心里仿佛就少了什么一般。 看来自己这个闺女真的是否极泰来,从噩运中出来一不小心直接掉进福窝里了…… 有疼爱她的丈夫,有可以养老的儿子,还有聪慧敏锐却始终敬她如母的外甥,能干却尊敬她的外甥女,京城有地有院子……如果这样还不算掉进福窝里,那真是不知足了!   ☆、第255章 亲上加亲(一) 陈天佑双满月这一天,天气格外晴好,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阳光洒在人身上让人感到暖洋洋的分外舒适。 陈家在农庄里席开八桌,男宾安排在农庄的大堂屋里,女宾和孩子们则安排在陈家自住的小院子里,也算是男女分开了。 山岗镇赵家全家大大小小八口全部到场,沈掌柜夫妻带着儿女来了同时带来的还有段家的礼物和问候;杨老夫人带着长孙媳、重长孙还有杨延保也来了…… 魏长生一家和朱福全一家虽说名义上是孙灿烂的家仆,但实际上与陈浩宇却情如兄弟,又是孙灿烂发家路上最得力的助手,若在前世的话就是身边最重要的人了。 在安排他们的时候,起初孙灿烂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这是在一个阶级分明的社会,孙灿烂怕擅自安排这两家上桌,会令林森香不快,更怕由此引起林木香爹娘的反感。 最后还是陈浩宇将此事拿去与林木香商量,最终由林木香亲自决定,今日这两家作为陈家的宾客全家上桌吃宴。 也不知是林木香做了她爹娘的工作,抑或是林木香的爹娘原本就是通透的人,此事并没有带来什么波折。 这让孙灿烂完全没有想到,毕竟她知道林木香他们都是完完全全的古代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 林木香的爹娘没有想到今日这个双满月的宴席能够请动这么多的宾客,虽然宾客的层次看着不算很高,但在他们眼是这个貌似没什么根基的女婿能够请来如此多的宾客为外孙子庆贺,已经很不容易了,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陈浩宇居然还请动了元帅夫人。 当他们见到杨老夫人的时候,起初并没有太在意,只觉得这是一个相当富贵的夫人,在这群宾客中大有鹤立鸡群之感,想来应该大有来头。 当听陈浩宇向他们介绍那是新月朝最的军事统帅的夫人时。这老两口只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 林家老两口对自己终于找到闺女见到闺女,而且多年不孕的闺女还连生两个外孙……还有眼前的这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这一切该不是他们的黄粱一梦吧,他们苦命的闺女真的得到了眼前这一切吗? 背着所有的宾客,老两口不由自主地伸手在对方的手臂上掐了一把。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老两口泪眼相看再次喜极而泣。 这次的双满月宴办得既隆重又喜庆,虽然只是吃个宴席,并没有请戏班子唱戏什么的,但是由于孙灿烂的菜谱中加入了许多新的元素,加上菜肴充分考虑到男女老少不同的口味,连上菜的先后顺序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让所有宾客吃得心满意足。 今日是中秋完家团聚的佳节,因此孙灿烂很好地控制了这个宴席持续的时间,当宴席热热闹闹降下帷幕的时候。也不过才未时一刻的样子,大家各自回家正好还来得及安排家里的团圆夜宴。 孙灿烂已经提前带着丫头婆子把给各家的回礼分别送到自家的马车上,这样又大大减少了时间。 赵家是最后离开的,孙灿烂在他们刚到农庄的时候,就与赵氏兄弟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宴席完后先别急着回去,她有事要与他们商谈。 赵家包括赵梓霖这对小夫妻今日都会带着小棉棉一起回到山岗过节,趁着陈浩宇送客,赵孙氏与林木香爹娘闲话家常的档口,孙灿烂将赵梓霖和赵梓诚拉到了一边,她得将稻田养鱼的事儿给赵梓霖作个讲解。 孙灿烂生怕时间紧,自己这么匆匆一说。赵梓霖一个人有可能听不全,这才将赵梓诚也一起叫到了一边。 “稻田养鱼?俺只听说过池塘养鱼,还真没听说过稻田里也能养鱼?若真能养鱼,那真是太好了,俺们临溪这边最说也是有山有水,可山远多于水。因此鱼儿还是挺妗贵的。 只是这个该如何养呢?稻田收了稻谷以后,还得种小麦,一季稻谷也就三四个月,三四个月鱼儿又能长成多大呢?……”赵梓霖还真是个标准的农痴,孙灿烂只提了句稻田养鱼。他就开始兴奋起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孙灿烂先让赵梓霖把想问的问题全都问出了口,这才慢慢将京城农庄那个王二呆的事儿说了一遍,并结合她前世对稻田养鱼的一些见闻,将稻田养鱼的可行性,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稻田养鱼对稻谷成长带来的好处等等,做了一个比较详细的说明。 当然关于稻田养鱼的大部分注意事项,孙灿烂特意进空间的书房查找了一部分资料,空间书房里有关稻田养鱼的资料并不多,但是只要有,那怕只是一点毛皮,对于这个时空的人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经验。 “山花妹妹的意思是,那些用来养鱼的稻田稻谷的收成会比没养鱼的收成还要高?这是为什么呢?你们说会不会是鱼儿肥了地?可是鱼儿那么小,它们又能肥了多少呢?不过应该是肥了地的缘故。 嗯,对了,鱼儿好像吃小虫子吧,那么养了鱼的稻田,岂不是少了许多虫害?对了对了,一定是这样的! 嗯,稻田里养鱼的话,为了鱼儿在稻田里自由自在的游动,应该要开一些深沟……鱼儿生活在水里也是需要空气的,那么……”赵梓霖听了孙灿烂说养了鱼的稻田稻谷的收成要比没养鱼的稻田收成高些,顿时又犯了痴,自问自答起来。 还真别说,赵梓霖对农事还真是有着他自己独特的见解,这一段分析下来,大多切合了稻田养鱼给稻田里稻谷生长带来的好处。 赵梓诚对农事可没有赵梓霖那样的精通,不过他却精于计算。 这不,孙灿烂不过将王二呆装裹鱼的大致收成情况说了一遍,赵梓诚就已经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稻田养鱼可能给赵家带来的收益。 一番算计下来,眼睛也亮了起来,转向孙灿烂说道:“山花妹妹,方才俺按你分析的计算了一下,你看对不对? 若稻田养鱼能够让稻谷的收成提高一成,再加上一年下来鱼养成后带来的收益,一亩地一年的收成比只种粮食不养鱼要高出二到三成,这事可为,大有可为! 做得好很是有利可图,果然是个好主意!” 这边三个人就稻田养鱼的事儿说得不亦乐乎,那边正在与林木香他们话别,并热情邀请林家爹娘去山岗镇住上一阵的赵孙氏,看着不远处正谈得起劲的三个人,不由心念飞闪。 “我说,山花她舅娘,你看山花和俺家二虎是不是很般配?”赵孙氏用胳臂肘轻轻顶了顶身边的林木香,突然问道。 啥?亲上加亲?山花和赵梓诚?不行,绝对不行! 林木香一听赵孙氏要将孙灿烂和赵梓诚给凑成对,心里不由一哽,脑子里飞速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坚决否决,她只差脱口说出拒绝的话来。 林木香爹娘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闺女,他们深知与表兄曾经的婚姻是林木香心里最大的痛,同时他们也知道林木香曾经成过亲的事赵孙氏并不知晓,所以面对赵孙氏的突然提出的建议,他们都只能关切地默默注视着林木香。 好在赵孙氏只是一味欢喜地看着那边说话的三个人,并没有注意到林木香的脸色,不远处的三个人依旧说得眉飞色舞。 林木香顿了半晌,总算顺直了心头哽着的那口气,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对赵孙氏说。 表兄妹之间的婚姻将会带来什么,她最是深有体会,可是她以前的那段婚姻除了极少数人知道以外,介于陈浩宇的身份问题,是绝对保密的,就连赵孙氏也以为他们是原配夫妻。 赵孙氏半晌没听到林木香的回答,不由转头疑惑地看着林木香。 林木香知道她得说点什么,于是沉吟了片刻对赵孙氏诚恳地说道:“大姐,这事吧,还是得看山花她自个的想法。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山花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娃,若是她自个不愿意,没人可以左右她的思想。 不过……大姐,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个人不赞成他们在一起……这个原因嘛……我……” “山花她舅娘,你不觉得亲上加亲很好吗?俺不是个刻薄的人,山花若是与二虎成了亲,俺只会对山花更好。 俺好歹是山花的大姑,怎么也不可能对山花摆那些个婆婆的谱,总比让山花嫁到一个陌生的人家,让俺们担心她过得好不好强上很多吧!”赵孙氏没想到林木香会不赞同,心里既惊讶又略有些不悦。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单纯从孙灿烂以后与婆婆相处的角度来辩驳。 林木香有心要拿自己的经历来说事,可一来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二来她原来那段婚姻现在还真不好拿出来说,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见林木香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她的爹娘急了,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刚才续上的亲情出现裂痕吧。   ☆、第256章 亲上加亲(二) 见爱女被赵孙氏逼着呐呐难辩,林母急了,她怕女儿一个着急将自己是二婚的事儿给抖呵出来,于是开口想要为女儿解围。 这次林父却抢了先:“山花她大姑,亲上加亲固然不错,这也是一辈辈传下来的老习俗,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可是老夫多年从医,收集了很多表兄妹成亲的案例,亲上加亲并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只林父那么一说,赵孙氏更疑惑了,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林父,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她可是十分看好孙灿烂与赵梓诚,怎么看都觉得那两人是绝配。 林父让赵孙氏稍安勿躁,慢条斯理地将他自己手上几个表兄妹成亲后生出痴儿残疾儿的案例一一说了出来,其中就有杨重光表兄妹的案例,这些案例涉及到别人的*,真实的人名都是隐藏了的。 林父说到最后看了一边脸色有些郁郁的女儿,以十分隐晦的语气,详细叙说起了林木香上一段不幸的婚姻。 自然林木香的名字更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案例里面,只说这个案例里面的女子是一个与他们十分亲近的亲人。 听着林父一个又一个的案例,赵孙氏的心里也有些沉重起来,以前也经常听这个说生了个痴儿,听那个说生了个残疾的孩子,都只以为是巧合。 可是如今让林父如此一说,赵孙氏的脑海里也浮现出她自己认识的一些表兄妹成亲后的不幸,后背不由起了冷汗。 若今日不是得了林父的提醒,而非要将孙灿烂和赵梓诚凑成对,那么这样的悲剧岂不就有可能落到他们的身上。 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是不是也会与这些个故事里的婆婆一样,将所有的怨恨都撒到孙灿烂的身上? 若真有那么一天,让孙灿烂情何以堪?自己百年以后,又有何颜面去见老叔和堂弟? 赵孙氏越想心里越寒。好在自己还没与二虎子谈过这事,回去以后要尽快给二虎子订下亲事,可不能留下这么一个大的隐患!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表兄妹都会生下病残儿。其他的夫妻也有可能生下病残儿,可是表兄妹生下病残儿的机率要高出很多…… 也许山花与二虎成亲并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儿,可是咱们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 为了孩子们各自的幸福,也为了以后家庭的和睦,能避免的还是避免了吧。 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林父见赵孙氏的脸色有了改变,知道自己的这些病例已经让赵孙氏有了一些转变,最后做了个总结性的陈词。 孙灿烂与赵氏兄弟说清了稻田养鱼的事,并再三叮嘱赵梓霖不可心大,先划出块地试着养,等到摸索出经验以后再扩大养鱼规模。 同时就鱼苗的选择。每亩地投放鱼苗的数量以及平时稻田施肥之类等等都做了一些必要的提示。 赵梓霖就稻田养鱼可能遇到的一些问题,也向孙灿烂提出了一些疑问,直到赵梓霖没什么新的问题要问,几个人才回到大人的身边来。 正好听到了林父最后的几句话,孙灿烂见几个大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看她的眼神更是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不知他们刚才说了些啥。 “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难道又有什么事儿发生不成? 大家见孙灿烂他们走过来,一个二个都不再说话,孙灿烂自然也不好开口问,只能将疑惑先埋在心里,山岗镇离临溪镇马车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赵家还得赶回去过节呢。 目送赵家分乘两辆马车远去。林木香将孙灿烂拉进了自个的屋子,林木香的爹娘看了直摇头,看来林木香是被赵孙氏突然的提议给吓到了。 可是林木香这样着急上火的模样儿,可别吓到了孙灿烂才好,毕竟孙灿烂如今不过才十二岁不到呢。 林父对林母小声地吩咐了几句,这才迈着四方步在农庄里转悠起来。林母则跟着林木香进了林木香的屋子。 孙灿烂原本还要去厨房安排一下晚上的中秋团圆宴,可是林木香的模样让她心里的疑惑更深,看来刚才他们几个大人谈论的事儿与她有密切的关系,可是会是什么事儿让林木香性急上火呢? 孙灿烂给苏叶使了个眼神,让苏叶带着魏宝珠先下去。这边林木香也看了自己身边的丫头婆子一眼,让她们也全都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林母、林木香和孙灿烂三个。 “山花,如今你也不算小了,你可得与舅娘说实话,你对赵家那个二小子是什么个看法和感觉?”林木香见屋里只剩下了她们娘仨,于是也不再避讳什么,直接看着孙灿烂问道。 啥?对赵梓诚的看法和感觉?林木香为啥突然之间要问这个问题?难道刚才他们是在谈论她与赵梓诚之间? 那么他们谈论的无非就是亲上加亲这样的老生常谈,想到林木香是从所谓的亲上加亲的悲剧中走过来的,怕孙灿烂也走上她的那条老路,才会在赵家刚离开就如此心急火燎地拉着孙灿烂来谈这个问题。 孙灿烂感念林木香对她的关爱,不过心念转动间却故作不懂林木香的意思,谁让她现在还小呢! 光说赵梓诚这个人,还真是不错的人,憨厚中见机灵,对她也着实不错,不过就算赵梓诚与这具身体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应该也不是孙灿烂心中的那盘菜。 不过此时孙灿烂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向林木香,虽有些故意却也算是她的真心话:“舅娘,二虎哥人很好,聪明机灵又很会算账。 刚才我才告诉大虎哥谈到稻田养鱼的事儿,没多久二虎哥就算出了养鱼可以带来的收益……二虎哥真的很棒呢!” “如此说来,山花是喜欢二虎的了?”林木香听了孙灿烂给她的答案,心里更加着急,这可如何是好?! “嗯,喜欢啊,二虎哥既是我的表兄,又是我的活命恩人,山花自然是喜欢的! 不过山花也很喜欢大虎哥呢,大虎哥虽然不像二虎哥那样精明,可也很能干呢! 今日听了稻田养鱼的事儿,马上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我看啊,明年过年的时候,赵家的稻田鱼就可以上市了!”孙灿烂见林木香急得额头都见汗了,心里十分不忍,于是把赵梓霖给提出来说道,以示自己对赵梓诚的心与对赵梓霖是一样的,只是正常的兄妹感情。 果然在听了孙灿烂的话以后,林木香明显松了口气,此时林母却开了口:“小山花,我来问你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大姑想要你当她的儿媳妇,你愿意吗?” 林母的话一说出口,林木香又有些急了,她觉得孙灿烂还小,就算她现在有这么个意思,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注意着些,尽量将这样的苗头掐死,一定能够避免孙灿烂去她自己的老路,怎么娘亲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给大姑做儿媳妇?林祖母的意思是让我给二虎哥当婆娘?这哪里成呢?大姑就是大姑!二虎哥就是二虎哥,这可不能弄混了!”孙灿烂依然是一派天真浪漫的模样,不过说出的话却十分坚决,没有一丝的犹豫。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无论林木香他们有没有这个意思,既然现在大家说到这个事儿上的,一定要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得明明白白,切不可含糊其事! 那种亲上加亲的悲剧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有例子摆在孙灿烂面前,更何况她对赵梓诚的确只有兄妹之情。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今日你大姑提起要让你与二虎那孩子亲上加亲,这不,可把你舅娘给急坏了。 你舅娘啊,就是怕你一时糊涂走了她的老路,所以才会着急上火。”林母瞥了一眼林木香,拉起孙灿烂的小手,慈爱地说道。 “林祖母,舅娘,你们就放心吧,那种亲上加亲的悲剧肯定不会在我的身上重演! 亲人之间的情分并不一定要通过婚姻来加固,你看我和天赐弟弟现在与大舅舅娘之间的亲情哪里需要啥亲上加亲? 其实大姑她也是太喜欢我了,怕我这样个要强的性子,以后去别人家里受婆母的气,才会想着亲上加亲。 嘻嘻,舅娘你别担心,大姑也不是个死脑筋,既然今日有林祖父在,必定可以打消她的念头,以后啊,我们该如何相处还是如何相处。 还有啊,我,我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了,一定第一个时间告诉舅娘,让舅娘替我把关! 舅娘,你先陪林祖母说说话,我去厨房看看,今日可是中秋团圆节,我要弄些新奇的饼子,让大家尝尝。”孙灿烂声情并茂地说了这样一番话,林木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林母可就感到大开眼界了。 这么小的年纪说起自己以后的亲事来,一点也不扭捏作态,反而大大方方地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意愿,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难为情。 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包括她自己听着孙灿烂直白地说出以后她会自己找喜欢的人,居然并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心里只觉得这样一个能干的女娃就该有自己寻找幸福的自由。   ☆、第257章 杨延保的心思 目送孙灿烂离开屋子,林木香笑着对林母说道:“娘,你是不是觉得山花很大胆?也很没女娃子该有的矜持? 不过这就是山花,也只有这样的山花才是真性情,娘,我很喜欢他们姐弟!这如同他们就是我亲生的一般! 他们的爹娘都不在了,我和他们的大舅就是他们的爹娘! 我希望山花以后是幸福的,所以我不会拿什么传统什么礼教去束缚她,像她这般优秀的女娃子,就应该活得恣意潇洒。” “你啊……看得出来你们俩很投缘,娘能够感受到你是真心喜欢他们,而且他们也是真心依恋着你们,那么你们以后就真的将他们姐弟当成自己的孩子,用真情换真情。 我看山花这孩子以后是个有福的人,定然会有一份好的姻缘!”林母看着面前的女儿,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口气却并不是郁气,而是为女儿总算找到了幸福自心底发出的感叹。 为了赵孙氏突然提出的什么亲上加亲,林木香虽然与孙灿烂本人进行了交流,但是为了慎重,她还是与陈浩宇进行了沟通。 虽说林父一个安全接一个案例地进行了分析,可是林木香总觉得赵孙氏并没有彻底打消她那亲上加亲的念头,生怕哪一天赵孙氏跳过她直接与陈浩宇提这事,而自家男人一个不留意会同意赵孙氏的提议。 “这事你放心,我再混也不可能会同意什么亲上加亲,有你一个悲剧就够了,再怎么也不可能让山花去受那些罪。 至于怕山花以后找了婆家会受婆母气这些,我可不担心,你觉得我们家山花是那种随便受人气的人吗? 我始终记得山花的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你说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会是让人欺负的主?”陈浩宇拍了拍怀里忧心忡忡的女人,想着孙灿烂那貌似和软实则强势的性子,语气中满满的全是骄傲。 陈浩宇这话完全不假。孙灿烂的和软只是对自己的亲人,对外人特别是得罪了她的人,她何时手软过? 也不知道杨延保是怎么知道赵孙氏有意让孙灿烂与赵梓诚成亲,以便亲上加亲的事儿,第二天一大早,孙灿烂用了些早点正在要去山上看看蜂场,杨延保带着书墨就杀上门来了。 “死丫头,听说你开始议亲了?要与二虎那个傻小子成亲?”杨延保一看到孙灿烂就劈头盖脸地问道,脸色黑沉沉的有些吓人,语气很是有些恼怒。 哟呵。这人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苏叶传出去的消息?孙灿烂疑惑地看了一眼苏叶,正巧苏叶也是十分疑惑地在询问书墨,书墨却一付无可奉告的模样。 不是苏叶,哪又会是谁呢? 杨延保没得到孙灿烂的回答,心里更加认定了孙灿烂有意与赵梓诚成亲。感到既是气又是急,于是更加语无伦次起来:“你个死丫头,现在才多大点,就开始想男人?你想男人也不用想自己的表兄吧,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不成?” 孙灿烂原本还没什么气,可是见杨延保越说越不上路子,心头不由火起。 大清早地虽说没几个人。可是附近总有几个丫头婆子,杨延保这样的话让人传出去,还不得毁了她的名声? 何况你杨延保是我什么人?我与谁议亲关你屁事?!别以为你是元帅府的公子,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孙灿烂正欲奋起回击,从小院外传来了陈浩宇有些愠怒的声音:“杨四公子请慎言!什么想男人不想男人的!你如此说山花,岂不是要毁了山花的名声! 山花如今十二岁还不到呢。哪里需要如此着急议亲?何况就算要议亲,也不可能与自家表兄议亲,真不知杨四公子从何听来的消息,在此胡言乱语?” 原来正巧陈浩宇带着孙天赐从外面练功回来了,老远听到杨延保的混话。知道这人又开始犯起混来,连忙过来劝止。 “杨四哥哥从哪里听了些混话?我姐姐现在才没有在议亲呢! 等到天赐长大,一定会替姐姐找一个英俊神武又温柔体贴的姐夫。 嗯,就像大舅一样顶天立地的男人!”与陈浩宇一同走进小院子的孙天赐,鼓着张小脸有些生气地看着杨延保,对着杨延保挥了挥小拳着十分认真地说道。 孙天赐虽说还小,可是没爹娘的孩子懂事早,如今虽然姐弟俩有个舅舅可依靠,可是在孙天赐的心目中,如今孙家就他一个男子汉,就该他来保护孙灿烂。 杨延保的话任谁听了都能听出对孙灿烂是何等不利,何况孙天赐还是个护姐心切的人,于是平日里在他心目中还算不错的杨延保,形象顿时坍塌。 如果说孙天赐曾经想象过让杨延保当他的姐夫,此刻大该也从他的心里给划掉了,因为他想像中的姐夫,一定要对姐姐很好很好才行,绝对不是杨延保这样对着姐姐乱喊乱叫的人。 “你这小不点!你懂些啥!去,快回去洗漱,吃了早点去学堂。”孙灿烂被孙天赐那么一说,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在孙天赐的小脑门上轻轻敲了一记,轻声喝斥道。 孙天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见孙灿烂已经沉下脸来,无奈只好对着杨延保投去一记警告的小眼神,跟着朱常春回自己的屋里洗漱去了。 “杨四公子不是也要听先生上课吗?难道先生教了你那么多,你却依然像个无知妇孺一般人云亦云?我倒要去问问你的先生,到底都教了些你什么?”孙灿烂见孙天赐听话地离开了,这才皱眉对着依然满脸不悦盯着她的杨延保说道。 孙灿烂这突然之间的发难,不但让杨延保心里一惊,也让陈浩宇一惊。 杨延保现在的这位先生姓鲍,是杨继业特意从边关带来给杨延保授业解惑的,虽不算什么大儒,却也是杨家军中十分有名谋士,对军事、谋略很有独特的见解。 若不是现在边关休战,杨继业不可能将鲍先生留在临溪镇,由此可见杨继业对杨延保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杨延保自知祖父把鲍先生留给他的意义是什么,也从先生那里学到了不少,若真让孙灿烂将此事传到先生那里,那么祖父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届时祖父一定十分失望,说不定还会大发雷霆。 刚才只是听说孙灿烂有可能与赵梓诚正在议亲,杨延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慌乱,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跑来农庄对孙灿烂提出质疑,完全没想过自己是否有立场质问,也没想过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如今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这样做不但让人觉得幼稚可笑,同时也的确十分不合适,就算孙灿烂真的与赵梓诚或者其他的人议亲,他又以什么身份来阻止? 如此一想杨延保原来的气势软了下来,有些无措也很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不过他的心里依然对孙灿烂有可能议亲一事感到十分的不安,这样的不安为的是什么,他不明白。 可是有一点他十分清楚,那就是他不愿意孙灿烂与别的人议亲,不愿意,一百个不愿意!如果孙灿烂真要与人议亲,那么那个人只能是他杨延保! 对,就是这样!也只能这样! 面前这个死丫头虽说长得一般,好吧好吧,其实还是蛮好看的,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让杨延保觉得天地瞬间都亮堂起来,但是杨延保觉得其他的女人都是个麻烦,唯有孙灿烂给他的感觉不同与任何女子。 虽然杨延保平日里貌似不怎么待见孙灿烂,其实他那全都是个小孩子的行为特征,他在孙灿烂面前搞出一些不恰当的行为,不过就是希望能够引起孙灿烂更多的目光,究其原因无非还是因为他的心里喜欢上了孙灿烂。 只是这样的喜欢杨延保目前是不会承认的,而面对杨延保的心思,孙灿烂呢干脆无视罢了。 “山花小姐若要议亲,就与我议吧!我回去会告诉祖母,让她请人来向你们提亲!”杨延保的心里有了那样的想法,顿时就无法将这个想法摒弃掉,同时也觉得只有将这个丫头纳入自己的羽翼下才是最安全的! 什么?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人家现在才十一岁多点,还没到十二岁好不好!议亲,而且还是与杨延保这个小魔王?!不,打死她也不愿意! “杨延保,你是疯魔了不成?!这一大早的,都说些啥混话!书墨,快将你家公子带回去,请个大夫好生看下,看他是不是发烧把脑袋烧坏了!”杨延保的话差点把孙灿烂哽住了,指着杨延保有些气急败坏。 “山花,你不是要上山去看蜂吗?去吧,苏叶,宝珠,好生照顾你们小姐。”眼看这场景是越发不可收拾,陈浩宇不得不先将孙灿烂打发走。   ☆、第258章 就算抢也要将你抢到手! 孙灿烂对着陈浩宇嫣然一笑,听话地带着苏叶和魏宝珠从杨延保的身边走了开去,三个人向山上的蜂场而去。 那里魏青山已经带着两个小工开始忙碌了,天气开始转凉得抓紧天冷前的最后时机,多存下些蜜和皇浆。 杨延保想伸手拉孙灿烂,被陈浩宇巧妙地用身子挡开了,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孙灿烂从自己面前走开,走远…… “杨四公子,有些事希望你能彻底想清楚再开口,你是男儿又是元帅府的儿郎,就算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都没什么人会说你啥。 可是山花不一样,她没有爹娘让她依靠,只有我这个不成气候的大舅。 你好好想想,你今日在这里所说的话,若是让有心人传扬出去,还以为是山花在勾引你…… 为了山花的名声,陈某不敢请求杨四公子不要出现在山花面前,但请杨四公子以后说话做事三思而后行,给山花留条活路。”看着孙灿烂走远,陈浩宇转身看着杨延保,沉下脸来,对杨延保说道。 为了孙灿烂的清白和名声,他这个做大舅拼着得罪杨家,也要将丑话说在前面。 陈浩宇也有很多无奈,如今他一家带着孙灿烂还居住在杨家的农庄里,杨继业对他们都有恩情,面前这个小子又是杨继业最心爱的孙子。 对杨延保说话重不得,轻又没有用,可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总不能看着杨延保胡说一气,真得将孙灿烂的名声给坏了吧! 至于杨家和杨延保,陈浩宇真心不看好,虽说杨继业和杨老夫人都不错,对孙灿烂也是十分疼爱,可是杨继业夫妇年龄都大了,又是祖父母。他们能护得了孙辈多久呢? 孙灿烂若真的与杨延保成亲,压在孙灿烂头上的将是方梦蝶那个女人,陈浩宇想想都不愿意孙灿烂进那样的一个家庭。 再加上陈浩宇从开始就对杨延保的印象不是太好,虽然杨延保在边关打了个大胜战。得了个骁勇将军的封号,可依然改变不了他给陈浩宇的最初印象。 孙灿烂是陈浩宇大姐的亲骨肉,大姐大姐夫都不在了,大姐亲手将一儿一女托付到他们兄弟手上,如今小弟早就魂归九天,那么无论是孙灿烂还是孙天赐就都是陈浩宇的责任,所以他希望能够给孙灿烂找一家简单的人家。 男方穷点没关系,反正孙灿烂自己会挣钱,但是与孙灿烂成亲的男人,必须只爱孙灿烂一个! 虽然杨家有祖训。杨家男儿只娶一妻,可是有杨重光的先例在,陈浩宇从内心深处就对杨延保有抵触,更何况杨延保从小闯下的大大小小无数祸事! 陈浩宇的话自认为不算重,可是听在杨延保的耳里却犹如重锤直击内心深处。一种钝痛传遍杨延保的身体,不由地让他的身子摇了一摇,身边的书墨连忙伸手要扶他一把,却被杨延保倔强地甩了开去。 细细地品味陈浩宇的话,杨延保自知自己今日的确又做了错事,也难怪陈浩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孙山花,我。杨延保,今生就娶定你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就算抢也要将你抢到! 虽然杨延保自知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但是他的心里依然不放弃对孙灿烂的那分朦胧的儿女心。 “陈教头的话,延保记下了!但延保的话也请陈教头记住。孙山花将会是杨延保一辈子的妻! 若你们敢擅自给她订亲,那么会发生什么事,可就不是你们能控制的了!”杨延保板着张脸,十四岁的少年,说出的话却有着不一般的狠厉。 陈浩宇心头不由大惊。杨延保这话的意思是孙灿烂只能与他成亲,若是得不到孙灿烂,他会不惜毁了孙灿烂,是这样的意思吗? “陈教头放心,山花是我定下的妻子,我怎么舍得对山花不利?不过那些妄想山花的男人,哼哼……”眼见陈浩宇脸色大变,杨延保的心里得意极了,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快意,不过他还是给了陈浩宇一颗定心丸。 陈浩宇有些惊心地看着杨延保那张一会儿狠厉一会儿温柔一会又有些阴险的脸,真不知道这个才十四岁的少年,怎地会有如此复杂的心理? 这样的一个人真是孙灿烂的归宿吗?不,绝对不是! 陈浩宇在心里狂喊,只是他不能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透露出来,这万一激怒了杨延保,可就不太好收拾了。 这事得好生与孙灿烂谈谈,如果孙灿烂没有与杨延保在一起的想法,陈浩宇就算求到杨继业面前也得将这事给摆平了。 只是陈浩宇不知道的是,孙灿烂恰恰是杨继业心里看好的杨延保的妻子人选,不知道当陈浩宇知道这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想法。 陈浩宇在孙灿烂的心目中的重要性,杨延保早就是亲眼目睹,亲身体会,聪明的杨延保自然知道陈浩宇不是他轻易能够得罪的,这位可是相当于他以后的岳丈大人呢! 不过有一点杨延保的心里已经下了决心,那就是以后不管是谁,只要有人胆敢挡着他靠近孙灿烂的脚步,那么就是是他的敌人! 就算陈浩宇和孙天赐也一样,当然对这个两个人自然不能真的当敌人对待,否则孙灿烂那个死丫头还不得与他拼命?! 杨延保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呆滞的陈浩宇,鼻子里发出两声哼哼,带着书墨离开陈家住的小院向孙灿烂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陈浩宇不可能真的被杨延保吓倒,毕竟他是个有经历的男人,怎么可能被杨延保给吓倒,只是没想到杨延保会真得对孙灿烂有意图,而且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如此狠厉,一时之间让他闪了神。 杨延保从小到现在的“光辉事迹”,陈浩宇在边关的那段日子里可是听得多了,这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说出来的话若有人忤逆他的意思,那么杨延保就真的会让一切成为现实。 如今杨延保一本正经直截了当将孙灿烂纳入他那并不坚实的羽翼之下,甚至扬言无论他们将孙灿烂许给哪家哪家就会噩运当头罩。 那么若他们执意给孙灿烂另外议亲,真有可能给无辜的人带去噩运,这让陈浩宇倍感无力,杨延保虽然年纪尚小,可是人家好歹是元帅府的公子,若杨延保真发起疯来,陈家还是孙家都是以卵击石啊! 看来若孙灿烂无意于杨延保,这件事真需找杨大元帅方能彻底平息。 在陈浩宇左思右想中,杨延保已经带着书墨扬长而去,看他所去的方向,陈浩宇能够想像出他是去找孙灿烂去了。 唉……陈浩宇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正准备也上山去看看,林木香却从屋子里转了出来,叫住了陈浩宇。 小院里刚才发生的一切,林木香都听到了,只是刚才她正在给陈天佑哺乳,不方便出来罢了。 见陈浩宇还是不放心地看着山的方向,林木香知道陈浩宇心里的压力和负担,心里涌起一阵心疼,温柔地劝道:“天炙他爹,你无需如此担心,既然杨四公子那么说,他必定不会对山花不利。 今日杨公子会出言无状,大概也是有一些风声传到他的耳边,只能说他对山花的心思是真的,不过他们毕竟还小,谁知道几年以后会是怎么个情况? 你想啊,我们山花是啥样的人?能够就这样在杨四公子手下吃亏?我可不认为杨四公子此刻上山去,能从山花那里讨得什么好处。 你就看着吧,不用多久,杨四公子应该就会灰溜溜地下山来了。 相公今日不是还要去西郊的作坊发货吗?快去洗漱吃过早点,可别饿了自个。” 随着林木香轻柔的声音,陈浩宇原本有些冷硬的脸色渐渐温和起来,小院子里的气氛也变得温馨了许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以柔克刚吧! 孙灿烂带着苏叶和魏宝珠上山,那苏叶是越想越气:“小姐,杨公子如今越发不可理喻了,哪样的话他也好意思乱说。俺真想上去撕了他的嘴!” “呵呵,那你刚才怎地不上去?”孙灿烂看了眼比自己还要生气两分的苏叶,起了逗弄的心思。 “哎呀,小姐明知人家怕杨四公子嘛……”苏叶自然知道孙灿烂是有心在逗弄她。 “嗯,如果是书墨哥哥说的,苏叶姐姐准保一早就扑上去撕嘴了!就如同在京城揪书墨哥哥的耳朵一样!”平日里极少说话的魏宝珠,突然插了句。 魏宝珠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嘲讽之意,说得极其认真,此言一出苏叶先是呆了一下,随即俏脸上布满了红晕,伸手作势就要去撕魏宝珠的小嘴:“你个小丫头,竟然敢取笑姐姐,看俺不先撕了你的嘴……” 看着两个丫头笑闹成一团,清脆的笑声的晨间的山路上回荡,孙灿烂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清朗起来。 生活如此美好,可别让杨延保那个小魔王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第259章 戏弄杨延保 到了山上的蜂场,魏青山他们已经把今日的皇浆取得差不多了,今日是否取蜜还得看情况,毕竟到秋天了,可以采集的花已经不多。 孙灿烂打开一个蜂箱盖,刚拿了片蜂巢在手上还没来得及拿出蜂箱,就听到站在远处的苏叶气鼓鼓的声音:“你们来这里作啥?这里不欢迎你们!” 孙灿烂的手顿了一下,能让苏叶这么生气的人,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必定是杨延保主仆跟上山来了。 “我自家的山自家的地,你这个做丫环的能来,我这个做主人的咋地就不能来了?天地下还有这样的道理?”果然杨延保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人就是如此不讨喜,说出来的话能将人哽死!就算孙灿烂看不到苏叶现在的模样,也能想像出苏叶面红耳赤却又无言反驳的窘态。 杨延保!你个王八蛋!居然连姐的贴身丫环也敢欺负! 哼,姐不发飙,你还真当姐是病猫不成?! 既然你要做狗皮膏药,你有胆欺负姐的人,那么你就得有姐修理的自觉! 孙灿烂心念转动之间,已经有了主意,她就不相信自己整不了杨延保这个小魔王! 孙灿烂心里有了主意,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从蜂箱里取出了一片爬满了蜜蜂的蜂巢,举到自己面前。 在阳光的照射下,透过密密麻麻的蜜蜂,可以看到巢片一个个六角形的窝窝里或多或少的蜂蜜。 “青山,你来看看,这巢片的蜂窝窝里没多少蜜呢! 今日还是别取蜜了,如今鲜花越来越少,蜂儿们能采回来的蜜已经不多,如果还是每日摇蜜的话,蜂儿们自个都要吃不饱了。 从今日起,你……”孙灿烂指着手上的巢片。将摇蜜的要诀如此这般地细细地讲解给魏青山,让他控制摇蜜的次数,若巢片内的蜜量不足的时候,切不可再强行摇蜜。 为了让魏青山能够更好地看清巢片中蜜的量。掌握更多的养蜂技术,孙灿烂举着巢片,几乎与魏青山头靠上了头,这两人如此亲密的动作,可将杨延保给气极了。 明明知道他上山来了,却佯装不知,这也就算了,总归刚才自己出言无状惹她生气了,可是现在这又算什么?难道这死丫头就不知男女有别吗? 原本对蜂有些忌讳的杨延保上山来,不过是想以此向孙灿烂表示自己的歉意。上山以后也只是站在离蜂箱有些距离的地方等着孙灿烂忙好事情。 就连苏叶赶他们离开,杨延保也只是冷冷地顶了苏叶一句,并没有真的与她计较。 可是如今他是越看越生气,这心里一生气,倒忘记了这里是蜂场。快步向孙灿烂所在蜂箱靠近。 孙灿烂虽然在为魏青山讲解摇蜜的注意事项,却直着耳朵倾听杨延保的脚步,算准杨延保已经靠近她的身边。 只见孙灿烂小手上一个十分隐密的动作之下,那原本爬满巢片的蜂突然哄地一声全都飞了起来,杨延保没想到蜂会突然暴起,顿时惊得连连后退,手也开始无意识地挥动起来。 杨延保不动可能没什么问题。可偏偏他有过两次被蜂叮咬追赶的经历,面对这些小生灵打心底就感到发怵。 杨延保已经被蜂折腾过两次,一次是被马蜂给咬了个满头包,若不是孙灿烂的空间里有脱敏药物,说不得连小命都不保。 另一次就是在山岗镇豆腐坊的后山,他不小心踢翻了蜂箱。若不是孙灿烂让段子轩护住他,说不定又是满头包,因此杨延保对这突然而起的蜂,那可是心有余悸的。 “死丫头,你。你快快让它们回去,别让它们过来!”虽然杨延保能够在战场自若地冲锋陷阵,杀敌见血,可是一面对这一群小生灵,却总是束手无策,脸色也就难看起来。 若不是怕被人笑话,杨延保恨不得直接趴在地上以防被这些蜜蜂叮咬,他目光中有着对蜂蜜的畏惧,也有对孙灿烂的抱怨,很想伸手赶开面前嗡嗡叫着乱飞的蜜蜂。 可想起孙灿烂曾经说过,这些小东西只要没有感觉到你对他们有威胁,它们就不会发动攻击,于是只好收回挥舞到半空的手,强忍住挥手驱赶的念头,对着孙灿烂直嚷嚷。 面对杨延保的嚷嚷,孙灿烂如同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反正又不是她让他来山上的,你既然敢来就要有被蜂叮咬的自觉! 孙灿烂继续给魏青山讲解着有关养蜂的知识,杨延保心里那个恼火,真恨不得冲上前面抓住孙灿烂好好地教训教训她。 可是他围着他转的蜂却始终不曾离开,让他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小姐,还是先帮着四公子将他身边的蜂带开吧,这万一咬了他,又让他过敏生病,老夫人那里不好交待。”魏青山见杨延保那个窘迫样,又接收到杨延保那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最终实在受不了终于向孙灿烂提出了恳求。 魏青山一早就上了山,自然不知道陈家小院子里发生的事,只是奇怪今天孙灿烂的举动,他一直跟在孙灿烂身边,自然清楚那些蜂为何会突然哄飞起来。 平日里孙灿烂可不是随便会用蜂戏弄他人的人,孙灿烂对这些蜂可宝贝着哪,可是今日里不但没理会上山来的杨延保,在杨延保试图靠近她的时候,居然故意让蜂扑向杨延保,这让魏青山很不理解。 魏青山曾经无意中看到过孙灿烂将一群蜂从一个蜂箱直接引进另一个蜂箱,只是他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过,连他爹魏长生那里都没有提起。 他不懂孙灿烂是如何能够办到的,由此坚信只要孙灿烂愿意,她可以指挥蜂向人进行攻击,甚至能够指挥蜂为她做任何的事。 其实那次魏青山看到孙灿烂直接引导蜂自觉更换蜂箱,也不过是孙灿烂故意而为之,魏青山是她养蜂最得力的助手,只要不让他发现空间的秘密,她这个驭蜂的能力,还是早些让他知道一些毛皮为好。 魏青山悄悄地恳求孙灿烂先将杨延保面前的蜂引开,因为再这样下去,杨延保的目光都可以将他的身上戳出血洞来了。 孙灿烂早就注意到了杨延保的目光,自然十分清楚魏青山心里的感受。 魏青山现在完全是一个代人受过的无辜者,为了不让魏青山被杨延保记恨着,孙灿烂想了想今日还是先放过这个小魔王。 不过为了避免杨延保再纠缠于她,孙灿烂自然不可能直接召回那些蜂,只是给了蜂一些命令,若杨延保听从她的命令退离蜂场,那么他就可以全身而退。 若他执意纠缠,可就别怪她不客气,只要他胆敢再前进一步,那么他的脸上势必就会多几个包!就算孙灿烂心疼这些蜂,也要给杨延保一些教训! “杨四公子请回吧,只要你慢慢地往后退去,离开蜂场,这些蜂自然不会再追逐你…… 不过,若杨四公子不怕被蜂叮咬,你尽管向前。 只是若被蜂叮咬了,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孙灿烂头也不回,清脆而平静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杨延保有心想再在山上待一会,更想将魏青山从孙灿烂身边赶走,无奈这些蜂仿佛能够听得懂孙灿烂的话一般,虽然并没有叮咬他却,一直围着他飞舞,不容他前进一步。 只要他试图向前,蜂就直扑他的脸部,大有他前进一步就要呆他咬他的气势,真恨得杨延保牙痒痒,却拿这些小生灵毫无办法。 最后只得怏怏地看了一眼继续忙碌着的孙灿烂,一步一步十分不情愿地缓缓退后,直到退出蜂场五十米开外,原本在他面前飞舞的蜂儿这才全部回到孙灿烂身边的蜂箱里。 眼见着蜂全部回到蜂箱里去了,杨延保试图再靠近孙灿烂,没想到只要他向蜂场前进一步,原本看不到的蜂又会从四面八方围住他,似乎只要他胆敢再前进一步,这些蜂就会不惜失去性命,也要将他赶出势力范围。 杨延保定定地站在五十米开外看了孙灿烂足足有一刻钟,孙灿烂却只顾指导魏青山,只气得杨延保脸部快绿了,却又不敢上前挑战那些看似极其温顺的小小生灵。 杨延保那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自然取悦了假装忙碌的孙灿烂,站在他身边的魏青山,清楚地看到微低着头的孙灿烂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一直站在远处的苏叶,看见杨延保的窘迫样,一串清脆的笑声促狭地响了起来,让杨延保恨不得扑上去撕了这丫头的嘴,可是那到底是孙灿烂最贴心的丫头,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哪,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笑个够吧! 眼看就要误了上课时间,这才在书墨的多次催促下极不情愿地下山离去,再不回去就要真的就要迟到了,先生的课可不能延误了,否则老祖父那里难交待。 看着杨延保快马加鞭从小院外一闪而过的身影,坐在堂屋里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早点的陈浩宇总算是松了口气……   ☆、第260章 孟风羚上门探口风 杨延保回去真的向杨老夫人提出了自己要与孙灿烂订亲的事儿,只是孙灿烂根本没想到他会说通杨老夫人。 反正过了两天杨家那边就以杨延保大嫂孟凤羚的名义给林木香下了拜贴,理由是杨明昭自从见过陈天炙以后,见天都在念叨着要来找陈天炙玩儿。 陈浩宇这些天都在忙着向京城发货的事儿,正准备等忙清了手上的事,好生与杨老夫人谈谈杨延保的事。 如今见杨家主动上门来,估计着就是为了杨延保与孙灿烂的事,让杨延保的大嫂孟凤羚上门来探听他们的口风。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浩宇就算再不乐意也只得让林木香打起精神来应付。 “山花,明儿杨家大少奶奶要过来,我想这事可能与你有关,你可否告诉舅娘,你心里究竟是咋想的?”林木香将孙灿烂叫到身边,屏退了身边的丫环婆子。 林木香觉得她得先摸准孙灿烂的意思,若孙灿烂结杨延保没有一点意思,就算为此得罪杨家,林木香觉得也没啥。 虽然如今他们寄住在杨家的农庄,可是他们也并没有白住白吃,总归还是有所付出。 当然林木香觉得杨家并不是没有礼数的人家,否则以杨家的权势,直接上门要人他们也没有啥法子,哪里还需要如此拐弯抹角?由此也可以看出,杨家对孙灿烂有着最起码的尊重。 当然林木香和陈浩宇的心里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孙灿烂本人不愿意,那么他们就会直接拒绝,直接拒绝的后果自然他们会令他们陷入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 虽说杨家绝对不会因此赶他们离开农庄,可是大家再见面一定会十分难堪,何况还有杨延保这个极不稳定的因素。 为此陈浩宇和林木香商定,如果真面临这样的境况,他们就将离开临溪县进京的事儿提前,反正京城那边如今一切都是现成的。 “舅娘。若杨家嫂嫂真的提到这事儿,舅娘也无需为难,更无需直接拒绝。 你只需告诉杨家嫂嫂,无论杨四公子还是山花如今年龄都还小。何必早早定下亲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另外,也请舅娘转告杨家嫂嫂,山花若要成亲必定要在年满十八周岁以后,绝对不提早!”提到自己的亲事,孙灿烂依然没有一般女子的羞涩,反而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时代成亲太早,一般女子十二三岁开始议亲订亲,一过十五岁及笄就正式成亲。 孙灿烂可不想小小年纪就成亲,一来她希望能够等到孙天赐可以独立。二来也是觉得一旦成亲就有可能怀孕,十五六岁的女孩身体还没完全长开呢,这个年纪生孩子危险性实在太大。 其实在孙灿烂的心目中十八岁成亲都算是小的,只是在这个时代十八岁才成亲,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由于林父是大夫。从女子身体发育的角度而论,一直都在倡导女子应该再晚个一两年成亲,这样对女子的身体有好处,特别可以减轻女子生育时候的危险。 林木香第一次成亲的时候就比一般人晚一些,若不是裴家催促,依了林父的意思,再晚两年成亲最好。 如今孙灿烂提出自己最早十八岁再成亲。林木香倒不觉得有何不妥,她生陈天炙的时候已经快满二十三岁,正是女子身体长成,体力精力最充沛的时候,因此生育的时候没有什么意外反而相当顺利,生育以后恢复起来也很不错。 知道了孙灿烂心中所想。林木香应付起来就得心应手了,孟风羚的年龄比林木香差不多,两人的性情也比较相合,加上两人的孩子都差不多大,聊起天来十分合拍。 孟风羚虽说是带了任务而来。倒也不急不燥,虽说她十分喜欢孙灿烂,也很期待与孙灿烂成为妯娌,可是毕竟孙灿烂和杨延保年龄都还小,现在议亲实在是早了些。 说起那天杨延保下了学,就急吼吼地冲进杨老夫人的屋子,要求杨老夫人立即向陈家提亲,不但老夫人感到惊讶,连孟风羚也觉得不可思议,杨延保从小到大最不耐与女子相处。 原本看着杨延保对孙灿烂有些上心,都觉得他不过是觉得孙灿烂与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感觉比较新鲜罢了,没想到如今却到了要与孙灿烂订亲的地步了? “延保为什么要与山花订亲?山花不过只是一个商家女儿而且还是个失了怙的孤女罢了,有啥好的?!不急不急,等祖母回了京城,一定给你相个好人家的闺女…… 我家乖孙子,有才有貌又是圣上亲封的骁勇将军,只要我们乐意,京城的那些个大家闺秀还不都得送上门来任你挑?!”杨老夫人将杨延保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不急不忙地说道,脸上的神情和语气让在场的孟风羚都看不出来是真是假。 不过有一点孟风羚可以确定,杨老夫人的话里绝对没有贬低孙灿烂的意思,因为在平日里老夫人可是经常在她面前夸奖孙灿烂的。 何况前几天老夫人还让她注意着些孙灿烂,若孙灿烂那边有啥风吹草动可得及时告诉她,明显是对孙灿烂有意,如此关注孙灿烂还不都是为了杨延保? 刚才她们还在谈论着传言中赵孙氏想让孙灿烂与之二儿子议亲的事儿,商量着是否要提前与孙灿烂的舅娘林木香提一提杨家有意孙灿烂的事儿。 一转眼之间老夫人的口风完全不一样,看她那正经八百的样子,别说杨延保,孟风羚若不是知道老夫人心里真正的打算,还真以为老夫人不中意孙灿烂,要在京城为杨延保特色京城的名门闺秀呢! 可是这些杨延保不知道啊,一听老夫人那么说,就觉得老夫人嫌弃孙灿烂出身低,又没有爹娘可依靠,心里又急又气。 牛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也不顾面前的是最疼爱他的祖母嚷嚷道:“不许这样说山花,京里的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只懂扭捏作态,有啥好的?她们替山花提鞋子都不配! 祖母,我只要山花做我的妻子,若祖母不想我孤独终老,就替我求得山花同意……” “你在混说什么?你这一耙子下去将京城所有的闺阁女子都给扫倒了,你祖母、你母亲还有你大嫂都曾经是京城的名门闺秀,在你的眼里真的替山花提鞋子都不配?!”杨老夫人原本不过就是试探试探杨延保对孙灿烂的心意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没想到杨延保居然说出如此混话来,不由心中大怒! 幸好这只是在临溪镇的杨家内院,若是在京城里,杨延保如此混说的话,传到外面去,可不得替孙灿烂招来无数的敌人?!若是孙灿烂知道,说不得真要被杨延保给憋出内伤来! 见祖母大怒,孟风羚连连对杨延保使眼神,可是杨延保这个小魔王却并不觉得自己有啥不对,他又没说祖母、母亲和大嫂,祖母又何必动怒? “祖母、母亲和大嫂自然不是,可是大多数的女人都只知道在屋里描眉去屋外扑蝶,见到个男人都扭捏作态,看着就让人倒胃! 山花就完全不一样了,她为人大大方方,从来不扭捏作态,她会绣花,会做豆腐,会种菜种棉花,会勾织漂亮的衣服,会养蜂替人治病给你做护理,还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点心……”细细数着孙灿烂的优点,杨延保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死丫头有如此多的优点。 杨老夫人与孟风羚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浓浓的笑意,看来杨延保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掉进了孙灿烂这张网中,只是不知道这个任性的小子能不能入孙灿烂的眼。 不知最后杨老夫人是怎么稳住杨延保,却有了孟风羚携儿带女拜访林木香的事。 孟风羚带着两个孩子上门这日正好是孙天赐休沐的日子,于是孙天赐就成了孩子王,带上杨明昭和陈天炙玩起了男孩子们的游玩。 杨明羽还太小,不过才会蹒跚走路,孟风羚自然不可能让她与男孩们一起玩耍,只是让奶娘带着在外面看着几个男孩疯玩。 来了小朋友,孙灿烂自然是要做一些新奇美味的点心,她吩咐孙天赐好生带着两个弟弟玩耍,她自己就带着苏叶去了厨房,很快厨房里就传出了点心的香味。 孟凤羚与林木香闲聊了半晌,还悄悄地将杨延保那日的作态讲给了林木香听,两人嘻嘻哈哈地笑个没停,显然聊得很愉快。 当厨房里传来了浓浓的香味,孟风羚总算向林木香直言来访的主要目的,转达了杨老夫人的意思。 林木香照直说了孙灿烂的意思,同时也为孙灿烂作了一些必要的解释。 反正如今杨延保和孙灿烂都还小,孙灿烂的意思也并不算过分,杨延保能等你就等,不能等那也可以请便,至于订亲什么的那还是免了。 孟风羚今日上门一来为探听孙灿烂的口风,二来也是让告诉孙灿烂这方杨家有意于孙灿烂,总归是要让彼此心里有数。   ☆、第261章 情况有变 孙灿烂小小年纪对自己的亲事就有如此明确的打算,孟风羚惊讶极了,这可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难怪能得祖父杨继业青睐。 虽说林木香已经说得很明白,不过孟风羚还是追问了一句:“这么说山花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若要议亲的话至少要到她及笄以后,成亲就得在她年满十八岁?” “是这个意思,山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她现在年纪还小,没必要匆匆忙忙订亲。 我和她大舅都会尊重山花本人的意愿,若山花自个不愿意,我们绝对不会逼她,更不会拿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去要求她! 山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别说我们只是她的舅舅和舅娘,就算是亲生爹娘也是一样的!”林木香十分肯定那的确是孙灿烂本人的意愿,而且她和陈浩宇尊重她的意愿,也乐意帮助她有头达成意愿。 既然孙灿烂已经有言在先,加之孙灿烂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杨延保总算是消停了下来,而且大概是心里有了奋斗的目标,学习起来更加专心,倒让杨老夫人感到十分的开怀。 杨延保开始安生下来专心向先生学习带兵打仗的谋略和军事策略,来农庄的时间相对就少了许多,这让孙灿烂也安心了不少,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关注孙天赐的功课。 孙天赐除了跟其他同龄人一起上学堂接受一般的教育以外,学堂休沐的日子孙灿烂还会给他加一些内容,这些内容全部来自孙灿烂的空间书房,由孙灿烂自己整理成册。 虽然孙灿烂的加课让孙天赐少了一些休息的玩耍的时间,可是孙天赐却十分自觉,只要孙灿烂给她加课,他都会认真的听讲,并时不时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 虽然这些见解还十分幼稚,可是对于一个不过七岁的儿童来说已经十分不错了。孙天赐的懂事乖巧还有早慧。让孙灿烂既感到欣慰又感到有些难过。 若不是没了爹娘,孙天赐应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若是在前世,他这样的年龄不过也就在上小学一二年级。可是如今他小小的肩膀上就已经扛起了振兴孙家的责任。 孙天赐从开始逃难的那天起就已经没了童年,虽然生活安定下来以后,特别是孙灿烂与他们团聚以后,想方设法让孙天赐能够恢复童年的纯真,可是那血仇早在孙天赐的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面对如饥似渴吸收知识的孙天赐,孙灿烂也只能尽自己的能力为他提供更多的学习资料,更好的生活环境,除此以外只能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关心着他。 日子平静地过去了一个月,不平静的日子再次到来。 九月中旬的一天,孙灿烂收到了蜂从皇宫内院传来的消息。在有心人一番上窜下跳之下,皇帝对杨家又有了新的安排。 “大舅,我得到消息,皇帝马上会有一道圣旨下到边关……”孙灿烂得到消息之后,连忙拦住准备去临溪镇店铺的陈浩宇。 “这个消息确实可靠?”虽然只要是孙灿烂提供的消息。没有出过一次差错,可是突然收到这样的消息依然令陈浩宇大吃一惊。 “如假包换!圣旨已经快马加鞭从官道送往边关,算时间最多五天杨元帅就该接到返京的圣旨了。”孙灿烂极为肯定消息的准确性。 孙灿烂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杨家并不算什么好消息,召杨继业回京也绝对不是高位上那人体恤杨继业年事已高让他回京荣养,其中的弯弯绕连孙灿烂都能猜出一二来,何况是陈浩宇呢! 此事重大,陈浩宇不敢有丝毫大意。舅甥俩进了陈浩宇的小书房,既然圣旨是快马送往边关,定然不会给杨继业太多时间交接,只不知这次是将杨家祖孙如数召回还是…… “山花可知道圣旨的大致内容?”陈浩宇沉吟半晌,虽然不觉得孙灿烂那情报网能得到如此隐密的情况,却还是问了出来。 孙灿烂还真的知道那道圣旨的全部内容。也知道这道圣旨出台的所有内幕。 “如此说来又是水沐那老贼在中间搞的鬼!”听完孙灿烂的叙述,陈浩宇用力一锤书桌恨声说道。 水沐就是新月皇朝的丞相,是文官中的第一人,说起来与杨继业一样都是三朝元老。 同为三朝元老的杨继业长年驻守边关,京城里水沐就成了一人独大。皇帝虽然有心提拨新人抗衡水沐,不让他一人独大,可是水沐到底根深蒂固,新人大多是昙花一现,能与水沐抗衡的根本没有。 最好的也不过就像段子棋这样的,虽然无法与水沐直接打擂台,多少也能起到一些制约的作用。 大概最近段子棋奉召干的几件事触动了水沐的痛感神经,于是水沐就想着转移一下皇帝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于是水沐的脑子就动到了与他同样是三朝元老的杨继业身上。 于是一道以边关固若金汤,而杨继业年事已高,边关应该交给精力充沛的年轻将官驻守,杨继业作为兵马大元帅应该回到皇帝身边,为皇帝固国土搭拓江山出谋划策的奏折送到了皇帝的案桌。 水沐一番看似情真意切的话,正合原本就怕杨家功高盖主的皇帝心意,一道召回杨继业的圣旨就这样出台了。 “这么说来,圣旨是要杨元帅即刻带着杨老夫人和杨大公子的妻小回京?杨大公子和杨四公子却要驻守边关?可是杨延保不是没有军籍吗?圣上怎地让他去边关呢?”陈浩宇在听了孙灿烂对圣旨内容的简单叙述以后,十分不解。 孙灿烂原本只是将杨家的几个人的去向简单地说了一下,见民浩宇有诸多不解,只好将圣旨的内容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这道圣旨的具体内容包括如下: 一、杨继业卸去边关主将的职务,即日带上杨老夫人和杨延宗妻小回京。 二、杨延宗升任边关主将驻守边关。 三、杨延保作为杨家儿郎即日起入军籍,授从四品骁勇将军。 也就是说杨家延字辈唯一没入军籍的儿郎杨延保,在这一纸圣旨之后,以十四岁的年龄成为新月皇朝最年轻的将军。 在许多人眼里这些都是荣耀,是皇帝对杨家的恩宠,是天大的荣耀。 可是有谁知道对于杨家而言,却是又一道催命符! 杨继业原本有三个儿子,如今只剩下老大杨重光一人。 杨延保虽说排行老四,事实上他上面的同辈兄弟只剩下一个杨延宗还有一个残了一条腿的杨二杨延庆。 杨继业的二儿子,杨延庆的父亲在那场皇权争夺战中,为了护皇被刺死在皇宫内院。 杨继业的小儿子杨重岭与其儿子杨三杨延海在五年前的拓疆战中,被陷敌阵双双殉国…… 皇帝的圣旨大过天,圣意如山虽然压得杨家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杨家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有了这道圣旨,就算杨家再有不满,也只能憋在心底,当杨继业收到圣旨的时候,还得跪下对着皇城方向“谢主隆恩”! 孙灿烂在心里诅咒这万恶的皇权,却又不得不开始做一系列的准备,既然杨继业与夫人还有孟风羚都得返回京城,那么陈家与他们姐弟不如与杨家同行。 虽然准备的时间紧张了一些,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能。 “大舅,你去杨府知会一声,让他们有所准备。 至于临溪镇的店铺和作坊就完全交给朱叔。魏叔与我们先进京,等赵家将这边完全接上手,而我们也在京城安定下来了,那时再让朱叔一家进京。 这事得大舅出面与朱叔朱婶谈,这样安排绝不是要放弃他们,只是事出突然一时无法安排好临溪镇的事,需要他们留在临溪镇帮我带一带二虎哥。 嗯,我得去一趟山岗镇,得说服大姑让二虎哥来临溪镇接手店铺和作坊。 另外杨集镇那边我也得去看看,听说大虎哥已经开始着手稻田养鱼的事,可眼看天就要转冷,可不是投放鱼苗的好季节,可别一头栽进去白忙乎。 舅娘那里大舅也要先提个醒,别到时手忙脚乱来不及收拾……”见陈浩宇沉默不语,孙灿烂此时也不再客气,将她能够想到的一一做了安排,反正她没想到的陈浩宇自然会想周全。 原本有个大半年时间可以慢慢做的准备这下得压缩到二十天内,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杨家那边陈浩宇自然会想办法让暗卫去通知,肯定不会让此事牵扯到孙灿烂以及她的情报系统。 对于临溪镇孙灿烂名下的所有产业,孙灿烂早已打定主意也与陈浩宇做了商量,在他们进京以后,孙灿烂在临溪镇的所有产业如数交给赵家打理。 孙灿烂也已经与赵梓诚打过招呼,让他尽快安排好山岗镇和杨集镇的账务,来临溪镇接手,只是赵孙氏有些担心赵梓诚能否胜任,这事一直还没有正式开启。 如今事情有变,只能让朱福全一家暂时留在临溪镇,等到赵梓诚正式接手,朱福全一家方能进京。   ☆、第262章 安排 临溪县的收益分配,孙灿烂心里早有打算,为让赵家安心,她会与赵梓诚签订一份代管的合约,赵梓诚相当于孙灿烂临溪镇的大掌柜,却与寻常的大掌柜不同。 赵梓诚将享受孙灿烂在所有店铺、作坊的分成,孙灿烂与赵梓诚将是四六分成,赵梓诚占四成,孙灿烂占六成。 林木香在临溪镇西郊的那个小院子,当初在陈浩宇提议用来开办护理用品作坊之初,依林木香的意思直接就过户到孙灿烂名下。 只是孙灿烂没有答应,那个小院对林木香对陈浩宇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因此那个院子自始至终都在林木香名下,每月孙灿烂都会交一笔租金给林木香。 起初林木香觉得孙灿烂见外了,还颇有些伤心,最后在陈浩宇的解释下,才明白了孙灿烂的心意,林木香很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羞赧,更为孙灿烂的贴心感到窝心。 如今他们都要去京城了,孙灿烂提议这个小院还是以原来的模式运作,至于租金孙灿烂将会从自己所得的那六成收益中支出。 去了京城开销会更大,而且总得为陈天炙和陈天佑置下一些产业,无论赵家能将临溪镇的这部分产业经营成什么样子,孙灿烂都打定主意以后给林木香的租金只比现在多绝对不会少。 孙灿烂与陈浩宇沟通完毕就各自忙碌起来,孙灿烂不仅仅要去赵家与赵家沟通安排,更要安排如何转运她这些蜂。 虽然她有空间,空间里蜂的总量如今已经超过了临溪县三地加起来的总和,可为了让蜂场合情合理地出现在京城,就算有再下再多的麻烦她也得带上那么十几二十箱的蜂,否则到了京城她拿什么来发展呢?总不能又去山里找蜂群再慢慢发展吧! 孙灿烂紧锣密鼓地开始进京的准备工作,赵家得知孙灿烂他们有可能月内就要离开临溪镇虽感意外也觉得十分不舍,却也知道孙灿烂进京是必然的事。 如今赵家在山岗镇和杨集镇的产业都已经进入渐入佳境,山岗镇的豆腐坊已经在赵欣的苦心经营下。又开拓了新的销路。 为了方便山岗镇周边农家以豆换豆腐,赵欣组织几个身强体健的帮工,比如林猛兄弟,比如二狗子。每个人在当日豆腐做好以后,分别挑上一担豆腐,翻山越岭卖起了豆腐,还真得为豆腐坊带来了不少收入。 山岗镇的勾织坊,赵甜也渐渐已经上手,加上有赵孙氏从旁协助,山岗镇这边已经基本没赵梓诚多少事情,无非就是做好每天的收支账本,日常的账目无论赵孙氏还是赵欣都完全可以应对。 赵梓诚已经具备离开山岗镇去临溪镇接管孙灿烂的店铺和作坊的条件,毕竟孙灿烂在有了进京的打算的时候。就给赵家提过醒。 如今赵梓诚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小伙子,也是时候该让他独立了。 说是将临溪镇的产业交给赵家管理,说白了就是交给赵梓诚去打理。 “山花,二虎可没有管理店铺的经验,这万一……”赵孙氏看着信心满满的赵梓诚。再看看笑盈盈看着赵梓诚的孙灿烂,心里依然觉得这两人是何其相配,十分遗憾不能将这两个人凑成对。 “大姑,谁都得迈出第一步,你总不能让二虎哥一直在你们身边呆着吧! 想当初你们不也是对大虎哥不放心吗?如今大虎哥在杨集镇还不干得好好的?! 何况我会让朱叔和朱婶留在临溪镇一段时间,让他们帮着二虎哥,等到二虎哥上手了。他们才会去京城。 我们都要相信二虎哥,二虎哥一定可以胜任的。”孙灿烂拉起赵孙氏的手,笑着安慰道。 “山花,这一别不知道今生大姑有没有机会再看到你和天赐,唉……”赵孙氏听孙灿烂那么一说,也觉得在理。不再继续在赵梓诚接手临溪镇生意的事上纠结,想到与孙灿烂分别在即,不由又长吁短叹起来。 “大姑可别如此伤感,临溪县离京城并不远,等哪天你们得了空。完全可以去京城走走看看。 何况有时间我也会带着天赐回来看你们的!”孙灿烂继续安慰赵孙氏。 说真的,孙灿烂这话还真不仅仅是安慰赵孙氏的话,她的心里真的有经常回临溪县这边走走看看的念头。 孙灿烂对陈浩轩长眠的那个山谷,可是情有独钟呢,那里面那么多的资源,不好生利用起来岂不是暴殄天物?! “山花,大姑这心里……唉……”赵孙氏看着孙灿烂的小脸,伸手爱怜地轻轻抚摸着,眼中是浓浓的不舍,还有一丝不甘心。 孙灿烂垂了垂眼帘,赵孙氏的那丝不甘心是什么意思,她太明白了,可是这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应承的。 就算越梓诚与她没有如此近的血缘,孙灿烂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内心对赵梓诚是什么感情,那纯粹就是一个妹妹对兄长的情谊,绝对不可能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 不是赵梓诚不好,其实比起杨延保来,赵梓诚在常人眼中要好上许多,可是…… 孙灿烂摇了摇头,在心里不由嘲笑自己,怎地居然拿杨延保出来比较了呢? 孙灿烂只当没听懂赵孙氏的意思,再抬起眼来的时候,眼中全是涌起欣喜的笑容:“对了,听说欣欣姐已经在议亲了?恭喜啊!” 这个时代女孩子议亲的年龄可真是小啊,赵欣不过只比孙灿烂大了一岁多点,如今已经开始议亲了。 据说是沈夫人给牵的红线,是沈夫人娘家的侄儿,也就是段三老爷子最小的孙子,段家三房的嫡子。 说起赵欣的亲事,赵孙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拉起孙灿烂就进了自己的屋子:“山花,有个事儿,俺心里一直不踏实。 沈夫人给欣儿牵的这个亲事,俺也没有啥不满意的,那段家的小子是个机灵的人,虽说读书不咋样,做生意却是个好手,年龄不大已经管着家里一大堆生意了。 他来豆腐坊吃过几次豆浆,算是自己看中了欣儿,才托了沈夫人从中牵线。 可是俺心里不踏实的一件事儿,就是以后这豆腐坊该咋整? 如今豆腐坊几乎全都是欣儿在管理,等欣儿成了亲,只怕这豆腐坊就要没落了。 这豆腐坊是山花你的心血,俺家又是从做豆腐开始起家的,就这样没落了,俺心里实在是舍不得。 可是,段家那小子自己有一份产业在经营,等他们成亲了,应该不会同意让欣儿再回娘家来经营豆腐坊,唉,这样一来,俺真的不知道是答应这门亲事好,还是拒了这本亲事好。” 孙灿烂没想到豆腐坊反倒成了赵欣订亲的绊脚石,其实在孙灿烂心里并不觉得这是件难以解决的事。 赵孙氏和赵黑牛只有四个儿女,如今赵梓诚管着杨集镇的百来亩良田,那里还有一座比山岗镇赵家院子更大更好的院子,别说赵氏夫妻一起过去住,就算这一大家子一起过去,也不是问题。 赵梓霖兄弟和赵甜对做豆腐这门生意完全没有什么兴趣。 赵梓霖一心就想着如何将杨储镇的百来亩地经营好,如何能够通过那百来亩良田让赵家过上更好的日子,总之赵梓霖的心愿是,让赵家所有的人都吃上自己种的白米白面,每天都有新鲜的蔬菜瓜果。 赵梓诚对虽然做生意有很大的兴趣,但是一个豆腐坊肯定满足不了他的心,这也正是孙灿烂要让赵梓诚去临溪镇替她管理店铺作坊的原因。 赵甜的心思如今全在勾织坊那里,虽是个小吃货,可是对做豆腐没有一丝的兴趣,唯有赵欣只从孙灿烂开始带着赵家做豆腐以来,就将满腔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豆腐坊。 “大姑,何不将豆腐坊作为给欣姐的陪嫁?我想大虎哥二虎哥,还有梅姐姐和甜甜都不会有意见的!”孙灿烂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可是,这豆腐坊是山花一手挣下的,给欣儿当陪嫁,这……”赵孙氏这话大概也是赵家全家的意思吧。 孙灿烂没想到赵家还是将豆腐坊当成了是她给赵家挣下的,这让孙灿烂一时不知该如何说道。 孙灿烂承认开始赵家会做豆腐完全是她的缘故,是她引着赵家通过做豆腐挣下了豆腐坊、后山还有山岗镇的院子、杨集镇的良田和院子,让赵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可是若不是赵家全家共同的努力,就算她孙灿烂再能干,一个小女娃子又如何以有挣下现在这片天? “大姑,这豆腐坊是赵家的产业,赵家愿意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既然如今豆腐坊都是欣姐在经营,只要大家都没啥意见,将它给欣姐当陪嫁又有何不可?”孙灿烂再次强调豆腐读的归属问题。 赵家其实有将豆腐坊给赵欣做陪嫁的想法,可是介于这个豆腐坊是孙灿烂替赵家挣下的产业,若是给了赵欣做陪嫁,觉得很对不起孙灿烂。 与孙灿烂一席谈,终于让赵孙氏下了决心,给赵欣当陪嫁,总比让豆腐坊就此没落下去要好的多。   ☆、第263章 送别 孙灿烂在山岗镇和杨集镇呆了大概五天,当她回到临溪镇的时候,赵梓诚已经到了临溪镇,正跟着朱福全的魏长生学习管理店铺和作坊。 由于魏长生要跟着孙灿烂他们一起进京,所以陈浩宇让赵梓诚暂时住在作坊,先让他将作坊这边的事学会并尽快接手。 所有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却不见一丝的忙乱,知道他们正在作进京准备的也就是几个核心人物,其他人看到的只是多了一个赵梓诚,丝毫没让人看出他们正在在做进京的准备。 这也是陈浩宇与孙灿烂商定好的,毕竟边关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就算要传来消息,大概还要个十天左右。 陈浩宇虽然将他们马上就要进京的消息告诉了林木香,却没有告诉她原因,只说情况有变,可能需要提前进京,让林木香心里有所准备,却不让她惊动正在在临溪县游山玩水的老两口。 好在陈家需要带着进京的东西并不多,无非就是多备些临溪县这边的土特产,而这些孙灿烂已经吩咐赵家帮着准备,当然孙灿烂让赵家帮着准备的时候,再三叮嘱赵家切不可透露他们的行程。 孙灿烂自己则在盘算转运蜂场的同时,尽量多为驻守边关的杨家兄弟配制一些救命的药丸、各种效用的蜂蜜还有编织线袜,此次一别还不知何时才有机会相见,虽然孙灿烂不是个悲春伤秋的个性,可是面对此次分别还是有些伤感。 等到边关传来正式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孙灿烂向陈浩宇报告消息半个月以后,杨延保在接到消息的第三天动身前往边关。 杨老夫人尽管早就得到了消息,却还是伤心的几乎晕倒。 以前杨延保也有在边关杀敌的时候,可那时毕竟有杨继业在边关看着,如今她仅剩下的两个健全的孙子全被命令驻守边关,怎能不让老夫人痛断肝肠。 可是再痛也只能泪眼婆娑地将孙子送去边关,千叮咛万嘱咐总觉得不能将心中所有的关心都送上。 “祖母。你放心,延保一定会让自己和大哥都平平安安的!”看着一头花白头发的祖母肝肠寸断的模样,平日里嚣张任性的杨延保,眼眶也不由有些红了。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话。 孟风羚一手牵着杨明昭一手抱着杨明羽,她也有很多的话要让杨延保带去边关,杨延宗成了守边大将,作为将官之女,其中的风险责任她如何不知? 可是孟风羚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只是泪眼看着抱着杨延保痛哭失声的老夫人。 眼见着杨延保出发的时辰就要到了,那边来送行的孙灿烂和陈浩宇他们已经到来,孟风羚将手上的一儿一女交给身边的奶娘,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上前抱住杨老夫人轻声劝慰:“祖母。请放宽心。” 然后转向杨延保叮嘱道:“四弟去了边关以后,要多听多看多学,不可再与以前那般莽撞。有啥事且听你大哥的安排……我们在京城等你们凯旋……山花他们来送行了,四弟过去打个招呼吧!” 孙灿烂准备的东西前见天已经送来杨家,此刻已经先一步送往边关。不过孙灿烂身上还有一些东西要交给杨延保,此刻见杨延保大步向她走过来,只是十分安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逆光而来的少年。 身着盔甲的少年,虽然不过才十四岁,却已经有了一米七几的高度,原本还有些瘦削的身材。穿上盔甲以后让人感觉已有了一些威武的英姿。 少年脸上没有分别的感伤,唯有即将上前线的自豪感和意气奋发,看来他并不抗拒去边关,这大概也是杨家男儿的血性吧! 等到杨延保来到身边,孙灿烂指着苏叶手上提着的两个小包袱说道:“这两个包袱分别是给你们两个人的。 深蓝色那个小的是你的,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药物。里面都注明了用途和使用方法,希望对你有所帮助,当然最好一直都用不上! 那个灰色的是苏叶为书墨准备的! 闲话不多说,希望你们都要好好的!” 也许从来没有得到过孙灿烂如此温柔的叮嘱,杨延保的脸上绽放出阳光般明媚的笑容。随着孙灿烂的声音,杨延保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看着让人觉得有些傻了。 “还有啊,若是打仗,你可别只顾着自个向前死命的冲冲冲,可得多动脑子,听到没有?”孙灿烂见杨延保这个傻样,真恨不得学学苏叶的样子上前揪揪住杨延保的耳朵让他知道什么是痛!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的,我还等着回来娶你呢!”杨延保呵呵傻乐了一会,扬了扬拳头,突然凑近孙灿烂说道。 呸,这个小魔王这个时候还想些有的没的!孙灿烂一直十分淡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红晕。 “好了,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还是再去与你祖母说说话,安慰安慰她老人家吧!”孙灿烂丢了个白眼给杨延保,挥了挥小手,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的模样。 “死丫头,你给我在京城好生等着,若是让我知道你在京城勾三搭四,你就等着小爷收拾你!”杨延保朝着杨老夫人那边瞄了一眼,见老夫人眼巴巴地看着他,知道不能再与孙灿烂厮磨下去,于是再次凑近孙灿烂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警告道。 杨延保,你去死吧!居然敢说姐勾三搭四!孙灿烂在心里狂骂杨延保,脸上是一付恶狠狠的模样。 “哈哈哈,死丫头,记得经常去元帅府看我祖父母还有大嫂!替我好生照顾你们,拜托了!”杨延保见孙灿烂那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心情大好,一阵哈哈大笑以后,却一本正经地对着孙灿烂做了个揖,一句话就将京城他所挂念的人托付给了孙灿烂。 再不舍也得放手,杨老夫人到底是经历过无数次别离的人,等到杨延保再次回到她的身边,她已经收起了哀伤,替杨延保整理了一下盔甲,然后扬手在他的盔甲上用力一拍。 盔甲发出的声音让杨延保的精神更加振奋,仿佛听到了出征的号令,对着杨老夫人单膝跪下行了个告别礼。 然后利索地直起身子,转身对着孟风羚抱了抱拳,接过身边书墨手上的马缰,抬腿一踩马蹬十分干脆地上了战马。 战马仰天一声长啸,杨延保拉住缰绳,让身下战马在原声打了个转转,向所有送行的人们抱拳告辞,然后两腿一夹,嘴上一声轻喝“驾”,战马带着杨延保在众人的注视下呼啸而去。 书墨、鲍先生还有几个从边关来接杨延保的将士,迅速上马,随着马鞭声声,马蹄渐渐远去。 伴随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杨延保的声音隐约传来:“死丫头,杨延保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等杨延保回来之时,就是我们成亲之日!” 原本向着战马远去的方向翘首以待的人们,听到杨延保的这句话,纷纷将目光投向孙灿烂。 虽然这里离边关还很远,不过这种亲自送人上战场的场面却多少让孙灿烂感受到了战争的气息。 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战争气息,孙灿烂有些呆怔,完全没想到杨延保还会来这样一出。 感觉到大家的目光,孙灿烂的俏脸不由地红了,这个小魔王走就走吧,居然还不放过她! 孙灿烂心里真恨不得追上去,将杨延保拖下马,狠狠地踢他两脚。 不过孙灿烂知道自己此刻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若无其事地假装没听到杨延保的喊声,或者假装杨延保嘴里的那个“死丫头”不是自己,反正他又没点名道姓! 孙灿烂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安慰着自己,其实连她自己都知道,在这里的一众人又有谁不知道,杨延保挂在嘴里的死丫头只有她孙灿烂一个呢。 送走杨延保,接下来就是要迎接杨继业从边关撤下来,由于皇帝给杨继业的时间并不宽裕,所以杨继业并不能在临溪镇多作停留。 来接杨延保去边关的将士给杨老夫人带来了杨继业的亲笔信,让临溪镇这边尽快做好返京的所有准备,等杨继业率亲卫到来的时候,临溪镇这边的所有进京人员并入队伍直接出发。 随着给杨老夫人的信件,一起送来的还有杨继业给孙灿烂和陈浩宇的信件,信件中希望孙灿烂他们此次随同他们一起进京,于是临溪镇这边的准备就完全放到了明面上。 孙灿烂和陈浩宇前次进京,在进京前和进京后,陈浩宇和孙灿烂分别都有信件给杨继业,两人从各自有角度向杨继业阐述了进京的利与弊。 杨继业并没有就此发表什么评论,不过却十分赞赏他们的动作,孙灿烂进京是势在必行的事。 如今孙陈两家血仇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司徒清扬,而司徒清扬的背后就是丞相水沐的身影,只是至今还没有找到他们灭孙长龄的真正动机。 这些只有一步步抽丝剥茧,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找证据,所以目前的进展并不大,毕竟当初孙长龄在被害之前与杨继业的联系有过一段时间的中断,至于中断的原因目前依然不可知。   ☆、第264章 是将人堆进雪里吗? 虽然早就开始收拾,可是临着装车,陈浩宇有些抓狂了,要带着走的东西似乎真的多了一些。 陈浩宇已经开始着手租赁马车,陈家目前能用的马车也就四辆,其中一辆还是林木香爹娘的,另外还要给临溪镇这边留守的朱福全留一辆马车, 看着还没有装车的蜂箱和一堆养蜂工具,陈浩宇不得不开口问孙灿烂:“山花,这些蜂你准备运几箱去京城?” “大舅,马车的事儿不用操心,我已经与段家的货运队联系好了,反正他们也要送货去京城,正好与我们一起。”正埋头整理蜂箱的孙灿烂抬头对陈浩宇抿嘴一笑。 虽然那些养蜂的工具、蜂箱和蜂群,孙灿烂的空间里有的是,可是为了掩人耳目,就算只是做做样子,需要带进京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这次需要带着进京的人却不多,为了减简进京的负担,除了大家贴身的丫头、婆子和小厮,其他的佣人全部留在临溪镇,反正临溪镇这边的勾织坊、作坊、店铺都需要人手。 经过孙灿烂与陈浩宇商讨对进京人员做了妥善的安排,林氏夫妻还是乘坐他们自己的马车,陈浩宇夫妻带着两个小不点一辆马车,孙灿烂姐弟带着苏叶和魏宝珠自然也是一辆马车。 魏长生家单独准备了一辆马车,其他的仆妇们分乘坐两辆马车。 这个时节进京城,越往京城气温越低,载人的马车可不能含糊,所有的载人马车孙灿烂分别添加的一系列的取暖设施,比如暖炉,比如被褥。 如此安排下来,加上载货的马车,陈浩宇和孙灿烂这一队就已经相当庞大,可是已经无法再简减。 孙灿烂在安排自家这些事儿的同时。每日还得去一趟杨府,杨府那边老夫人心伤与孙儿的别离,身子骨有些不太好。 这几天孟风羚既要指挥仆妇们收拾打点行装,又要照顾两个小的。还要当老夫人的解花语,内心里又在忧心突然之间被提到边关大将的夫君,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孙灿烂每日的到来,不但陪在老夫人面前为老夫人解闷,同时也让苏叶替孟风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真是帮了孟风羚很大的忙。 “山花,若没有你帮忙,我还真怕自己撑不下来,唉……山花,说真的。我是既希望你能快些长大,早点与四弟成亲,这样我身边也好有个人帮个手…… 可是我又不希望你嫁入杨府……这等你进了京就知道了……实在太糟心!”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事儿都安排好,时间已到了杨继业他们预计到达临溪镇的日子,孟风羚看着井然有序的院子。不由心生感叹对着孙灿烂幽幽说道。 从来不曾听孟风羚报怨过什么,看来孟风羚并不期待回京,毕竟京城还有个极品婆婆在等着她。 虽然方梦蝶不是杨延宗和杨延保的亲生母亲,甚至可以说方梦蝶还是逼死他们母亲的罪魁祸首,可是在一个“孝”字压死人的时代,孟风羚只要回到京城就得给那位所谓的婆母晨昏定省。 “杨嫂嫂……”杨家的事孙灿烂不好插嘴说什么,只能满含怜惜地轻声喊了一声孟风羚。 至于以后会如何。孙灿烂觉得现在就去纠结于事无补,何况她与杨延保能否真的走到一起还真说不准。 就算真的走到一起,孙灿烂并不觉得那个方梦蝶敢去触碰杨延保的逆鳞,以杨延保护短的个性,方梦蝶若敢触犯她,那么不要说孙灿烂不是个好惹的。单单一个杨延保就够她喝上一壶。 “不过,这次祖父一起回去,想来那女人也不敢太招摇。”孟风羚想到杨继业这次与他们一起回京,有祖父的庇护,方梦蝶就算想嚣张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量。心里顿时又好过了许多。 以前孟风羚在方梦蝶身上吃过几次亏,那都是杨延宗和杨继业都不在京城的日子,杨老夫人自从杨延保的母亲过世以后,已经很少过问家事,几乎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吃斋念佛,孟风羚就算在方梦蝶手上吃了些亏,也不好让老夫人操心,所以每次都只是自己忍着。 要不是杨延宗发现了这事,与老夫人好生谈了一次,让老夫人下定决心索性带着孟风羚长期住在寺庙里,否则孟风羚还不知要吃多少暗亏。 杨继业在亲卫队的护卫下如期到达临溪镇,只在临溪镇休整了一晚,大部队就重新整装出发。 这一行有老有少,路上不可能行进太快,而杨继业进京的时日是有定数的,因此更不能在临溪镇耽搁。 孙灿烂姐弟在赵家全家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离开了生活了快四年的临溪县,此次一别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可是就算再不舍,赵孙氏也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车队渐行渐远。 “山花,你这车队规模可真不小啊!”当杨继业看到孙灿烂带着车队浩浩荡荡与之汇合,不由对着从马车里伸出头来向他打招呼的孙灿烂叹道。 “杨祖父说的是!可是山花已经减简许多了,你看,我只带了两车二十箱蜂过去呢!你想啊,若是没了蜂,我去了京城靠啥过日子呢!”孙灿烂看了眼那两马车码得高高的蜂箱,笑意盈盈,终于可以进京了,离实现她目标的日期越来越近了。 一路上还算平安,只是越是离京城越近,气温就越低,虽然不过才进十月,可是由于连续的阴雨,加上总有一些细微的风从马车的四面八方进入车厢里,让在南方长大的孙灿烂和孙天赐感到格外的寒冷。 好在孙灿烂提早做了准备,车上起了暖炉,虽然依旧有些寒冷,到底不再感觉冻手冻脚。 “姐姐,你不是说北方会下很大的雪吗?怎地只见下雨没见下雪呢?”孙天赐用手指将马车的厚窗帘挑开了一点,看着外面湿湿的黄土地,感到十分郁闷。 原来天气好的时候,孙灿烂还会同意孙天赐的要求,让他由穆统领带着骑一小会马。可是这绵绵的细雨不但影响他们的速度,马车时不时打滑有时还会陷入泥淖,更别说让孙灿烂答应他去骑马了,整天绻缩在马车上。让生性好动的孙天赐感到无比的憋屈。 “你个皮猴,是不是在车里坐不住了?这个气温还没冷到下雪的地步呢!再过个把月,你就可以看到雪了,到时姐姐让常春带你和天炙堆雪人。”孙灿烂点了点孙天赐的额头,宠溺地嗔道。 “堆雪人?是将人堆进雪里吗?”孙天赐一听来了兴趣。 孙天赐说出的话,让孙灿烂一头黑线,将人堆进雪里这还让人活不? “堆雪人啊,可不是将真的人堆进雪里。你想啊,下雪的日子原本就够人的,若是将人堆进雪里那该有多冷。你把人堆进雪里就算没把人闷死,也会将人冻坏了。 这个堆雪人就是……”孙灿烂轻声细语地将如何堆雪人给孙天赐细细地讲了一遍。 孙家一直都生活在温暖的南方,孙天赐自小到大连雪是啥样都没见过,哪里能够懂什么堆雪人,不过通过孙灿烂的详细解说。孙天赐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些基本概念。 “姐,除了堆雪人,下了雪以后还可以干啥呢?”孙天赐从来没想过与他同样生活在南方的姐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只觉得他的姐姐什么都懂,很了不起! “嗯,可以打雪仗啊,就是轻轻地在手心里团个小雪团。往别人身上砸,边砸还要边躲,既要设法砸中别人,也得提防着不让别人砸中你,可好玩了! 玩得时间长了,身上就暖和了。有时还会出汗呢!”孙灿烂虽然前世今生都生活在南方,不过她前世的外公家虽说也属南方,冬天里还是会下雪的,自然是打过雪仗堆过雪人的,想起打雪仗堆雪人时的的开心快乐。孙灿烂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姐姐,那你到时教我怎样打雪仗,好不好,好不好?”孙灿烂的话顿时激起了孙天赐男孩子天生的好胜心,拉着孙灿烂的胳臂直摇晃,恨不得老天现在就下雪,让他一尝打雪仗的快乐。 “嗯,等下了雪,姐姐一定带你打雪仗!”孙灿烂给孙天赐理了理散乱在额头的发丝,眼中全都是笑意。 接着孙灿烂又开始给孙天赐讲起了在雪里如何捕捉小麻雀。 记得前世小的时候,只要外公所在的山村里下了雪,外公和外婆就会在雪地里洒些稻谷,再用一根栓了长绳的小木棍将竹筛支在洒了稻谷的雪地上面,人拉着长绳躲在门后,等到饥饿的小麻雀跳跃着来到竹筛下觅食的时候,用力一拉长绳,随着木棍倒下,竹筛子就将觅食的小麻雀罩了个正着。 逮到小麻雀之后,外公就会让外婆用小细线栓住小麻雀的腿给孙灿烂当小宠物,那时家里穷,孙灿烂没什么玩具,更没有条件养宠物,冬日里外公逮的麻雀就是小时候孙灿烂的宠物,可是麻雀养不久,很快就会死去。 孙灿烂伤心过后就再也不肯让外公逮麻雀给她玩了。 当然有时为了给孙灿烂加强营养,在孙灿烂看不到的时候,外公还是会逮几只麻雀,拨了毛或红烧或洒些盐用粽叶包起来让外婆放在灶肚子里烤熟了给孙灿烂吃。 麻雀最小也是肉,在那些没有肉吃的日子里,那小小的麻雀肉还真是让孙灿烂欢喜雀跃过,直到她得知那是麻雀肉,从此不让外公逮麻雀给她补身体了,因为那时候孙灿烂上学了,知道麻雀是人类的朋友,是益鸟,吃虫子呢! 如今想起那些或开心或艰难的日子,孙灿烂的脸上流露出一些怀念和难过……   ☆、第265章 跟姐姐,玩蜂蜂! 有杨继业的亲卫队随行,一路上还算顺利,从临溪镇出发的第十五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京郊。 孙灿烂的车队里有蜂只不好进京城,于是在离京城南门还有五十里左右的时候,两方车马就要分道扬镳了。 孙灿烂他们这队得转道向西,先去京城西郊的农庄将蜂场安置下来。 陈浩宇原本准备先送林木香的父母回林家,不过得到消息的林庆诚居然迎出城来,早就等候在南门和西门的交叉路口,林木香下得马车与兄长好一顿唏嘘,终于在林母的劝说下,兄妹俩终于止住了泪眼。 临时决定林木香带着两个孩子与林家爹娘由林庆诚先接回林家,这一路下来,虽然速度不算快,但是这老的小的都已经十分疲乏,若不是有孙灿烂的空间蜜水支持,真不知道小不点陈天佑能不能如此顺利地扛过来。 “要不,天赐也与舅娘一起先去林祖父家?等你姐姐他们安顿下来,再来接你?”林木香见陈天炙拉着孙天赐的小手不放,想着儿子新到一个地方必定认生,若有孙天赐在身边会好上许多,于是看着孙天赐建议道。 孙天赐不太愿意,可又不好忤逆了舅娘,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孙灿烂,满眼都是恳求。 孙灿烂想了想,觉得不如将陈天炙也带上,让这对小兄弟一起去农庄,应该比去林家更让两个小家伙开心吧。 “小炙这样拉着哥哥,是想去哪里啊?”孙灿烂也不好直接拒绝林木香,更何况还是在林家人面前,只好诱导陈天炙,因为她看出陈天炙更愿意跟着他们这一队。 “跟姐姐,玩蜂蜂!”陈天炙指着那两马车高高的蜂箱,觉得那是一件十分好玩的事儿。 “哎哟,小炙啊,蜂蜂会咬人呢!”林母听到外孙子突然冒出的话。很是吓了一跳,连忙从马车内伸出头来。 “不会,蜂蜂好玩!”也不知陈天炙哪根筋搭错了,坚持蜂很好玩。让林母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好求救般地看向女婿陈浩宇。 “要不,就让天炙跟我们去农庄吧。最迟我们明日午时就会进城,香儿和天佑就拜托爹娘和大哥多照顾了。”陈浩宇看了眼小脸坚决,一手拉着孙天赐,一手拉着孙灿烂的儿子,最后只好无奈地向林母笑了笑。 等到他们到了农庄,农庄的湖面上虽然只剩下残荷,可是偌大的一片湖面还有一半在岸边一半在水里的房舍还是让两个孩子欣喜不已。 二话不说下了马车就直扑湖面上连接各所房舍的九曲回廊,把孙灿烂急得直叫唤。可是两个欢欣跳跃的孩子哪里听得到孙灿烂的叫唤。 孙灿烂无奈只好让朱常春和魏宝珠快快跟上去,一个守住一个,虽然回廊上有护栏,可两个孩子还小,可别让他们一头扎进去了。 孙灿烂将两个兴奋的小子安置妥当。陈浩宇那边也与袁管事看好了安置蜂箱的大概区域,那片山不属于农庄,他们的蜂场自然不好随意安置到山上去,只能在农庄的范围内最靠近山的地方找一块地势相对比较高的来安置蜂场。 “山花,你看这块地如何?”陈浩宇带着孙灿烂来到他们选好的安置蜂场的地块问道。 这是农庄西头最靠近京城西山的一块小坡地,上面原本应该种了些高粱玉米之类的作物,如今已经收了。正好可以平整平整做为蜂场之用。 “这里看着是不错,可是眼看着已经入冬,北方天气可比咱南方冷多了,这地高是高,相对比较干燥,可是风比较大。得找些稻草桔杆之类的在北向筑起篱笆墙挡挡风才好。”孙灿烂看了看这块地,比起其他地块,这里已经算不错了。 一阵忙碌之后,总算是将蜂场安置下来,孙灿烂想了想觉得还是在这里搭个结实的大棚子才安心。 北方的天到底冷到什么程度。她心里没底,但是若是搭个棚子,好歹能够挡下风雪。 于是孙灿烂将搭大棚的要求告诉陈浩宇,让他与袁管理进行商议,她自己则趁着此时太阳不错,气温不算太低,与魏青山一起开始清理蜂群。 经过差不多半个月的颠簸,当孙灿烂打开蜂箱的时候,心里不由一阵心疼,虽然她自认为做了充足的准备,也给每个蜂箱里放入了足够的蜜水,可是蜂箱底下依然躺着一层蜂的尸体。 “小姐,看来这次损失挺大的,若在临溪县这不算啥,可是这地儿气温实在已经太低了,蜂儿只能再并箱了,否则很难度过整个冬天。”魏青山在孙灿烂身边学了快三年下来,对养蜂已经很有些心得。 孙灿烂默默地点了点头,对着魏青山苦笑道:“现在也只能再并箱了,这样吧,你去并那几只,我来并这几只,动作尽量轻缓些。” 孙灿烂得把魏青山支开,她得将这些蜂与空间里的蜂换一下,否则就算并了箱,等到开春的时候,应该也没多少蜂了。 一阵忙碌下来,孙灿烂更换了一半的蜂,将从临溪镇长途跋涉而来的十只蜂箱的蜂全部收入空间,又从空间换出了七箱新蜂群,这样一来孙灿烂这边的七箱蜂全都是十分健康的蜂。 至于魏青山负责的那十箱蜂,孙灿烂准备等有了机会,也一并换了。 冬日日头短,他们到农庄的时候本也已经是下午,这一阵忙碌下来,天见黑了,城门应该已经关上,此刻已经无法进城,今日只能在农庄将就一晚。 说是将就,其实农庄的房舍里已经一应俱全,林庆诚在得知他们返京的消息,就开始着手准备,无论是农庄还是城里的院子,都已经准备好一切,只等他们入住。 两个兴奋的小子,一番玩闹下来总算是累了,也安静下来了,匆匆吃过袁管事准备的接风宴,孙灿烂让苏叶和魏宝珠帮着朱常春给两个小子分别准备了洗澡水,两个小子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上床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第二天孙灿烂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不是她要睡懒觉,而是为了让其他人能够多休息一阵,毕竟差不多半个月的赶路,大家都已经十分疲惫,虽然有她的空间蜜水给大家提神,总比不过她直接进空间泡池水提神。 吃过早点,让朱常春和苏叶看着两个小子,这次孙灿烂带着魏宝珠一起去了蜂场,到了蜂场孙灿烂顿时乐了。 袁管事和魏长生的动作很快,那里已经竖起了几根粗大的木桩,蜂场的大棚已经初具规模。 只是在蜂场干活的人,听说那一个个木箱子里全是会叮咬人的蜂儿,生怕动作大了蜂儿出来咬了他们,一个个粗大的汉子干起活来有些束手束脚,那个模样儿让孙灿烂忍俊不禁,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样下去这个工程还有得做呢,不行,得让大家明白蜂并不会无辜叮咬人类,让大家都与蜂成为好朋友。 于是孙灿烂暂时让袁管事喊停,她自己带着魏宝珠走向蜂箱,让魏宝珠看看昨天她换好的蜂,她自己则要趁此机会,将别一部分没换的蜂全部换成空间内健壮的蜂。 虽然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偷梁换柱有些难度,不过这样更刺激更让孙灿烂有成就感。 蜂场干活的汉子们,见孙灿烂和魏宝珠两个小女娃子,居然面不改色地揭开蜂箱盖子,就将手伸了进去,不由地都倒吸了口冷气,难道她们就不怕蜂儿叮咬她们吗? 事实上,蜂儿并没有叮咬她们,反而温顺地在蜂片上慢慢爬着,并没有大家预料的那般攻击那两个女娃。 天哪,这两个女娃难道有什么魔力不成? 长工们面面相觑,最后将询问的目光全部集中到袁管事的身上,岂料袁管事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他昨日忙着与陈浩宇和魏长生讨论架设蜂场大棚的事,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这是怎么了?”孙灿烂把所有的蜂都换好以后,正准备招呼魏宝珠离开,身后传来了陈浩宇的声音。 原来方才陈浩宇和魏长生两个又在农庄转悠了一圈,找到了不少可以用来给大棚做顶棚的材料,此刻两人匆匆而来,见大家都站得远远的对着蜂场指指点点,由于他们离得还有些距离,并不知道他们这究竟是为什么。 “大舅,找到盖顶的桔杆和稻草了?”突然从蜂场传来了孙灿烂的声音。 原来是孙灿烂在里面伺候蜂呢,难怪这些个长工全都避了出来。 “找到了,青山正找了马车准备往这边拉呢。蜂现在怎样了?没啥事吧!”陈浩宇和魏长生渐渐走近,已经能够看到孙灿烂和魏宝珠。 “没事,虽然折了一些,不过并并还有十来箱,好生伺候着到明年开春应该能够保个十箱左右。”孙灿烂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迎向陈浩宇笑盈盈地说道。 “大家不要怕,这些蜂只要你们不去惹恼它们,不让它们感到有威胁,它们不会主动攻击,而且如今天气冷了,蜂儿也飞不动了,更不会出来叮咬你们,你们安心干你们的…… 不过大家伙还是要细致些,千万不要碰撞这些箱子。”孙灿烂对看着蜂箱还有些怕怕的长工们说道。 有了孙灿烂和魏宝珠的亲身示范,再加上孙灿烂的提醒,长工们总算又开始干了起来,而这时魏青山赶着马车也将桔杆什么的送了过来。   ☆、第266章 这个外祖母是个极品人物! 由于在来农庄的时候就与林家说定了他们今日午时前会回到城里与林木香汇合,所以交待了魏长生一家暂时住在农庄,先协助袁管事将蜂场的大棚建好,其他的等孙灿烂他们在城里安置下来再做安排。 陈浩宇则带着孙灿烂姐弟、陈天炙以及一众家仆,进城先去了东华街的院子,准备先安置下来,再去林家接林木香和陈天佑回家。 对,是回家,他们在京城的家! 到了东华街的家,家里的仆妇同样已经得到消息,该打扫的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几个仆妇都集中在门房,就等着主人的到来。 当陈浩宇驾着马车停在院子外,护院的老头儿还有仆妇争先恐后地迎了出来,帮着从临溪镇过来的仆佣们一起将行李物品全都搬下车,然后按照苏叶的吩咐一一送进各个房间。 孙天赐和陈天炙进了院子,又是一阵的大呼小叫,尤其是看到后院的那个秋千架,更是欢喜雀跃,两个人争着要上秋千架。 孙天赐大些,又打小跟着陈浩宇习武,要抢过比他小了五岁的陈天炙没有丝毫的压力,不过他到底是哥哥,与陈天炙抢秋千也不过只是做个样子,逗着陈天炙开心罢了,这让孙灿烂分外满意。 孙天赐是哥哥,从小就应该懂得爱护弟弟,保护弱小,长大了一定是个绅士,不过这只是对亲人对朋友。 孙灿烂希望孙天赐成为一个对亲人对友人充满友爱的绅士,对敌人却绝对是个战斗力超强的斗士! 看着面前的孙天赐对陈天炙爱护谦让,孙灿烂的笑容直达眼底,这样的弟弟让她疼到了骨子里。 陈浩宇和林木香的卧房自然是正屋,根据陈浩宇安排孙灿烂和孙天赐住进了东厢房,西厢房则留给了陈天炙兄弟。 当一切都安排停当,时间就已近晌午,林庆诚已经亲自来小院接他们去林家,今日林家设了接风午宴。 到了林家。林木香正与她那大嫂林钱氏坐在一起说话。 以前这个大嫂尖酸刻薄,林木香不知在她手中吃过多少明亏暗亏,连林母都在她的手上吃憋,若不是林庆诚看在他们三个孩子的份上。也许这女人早就被休了。 林木香与裴致远和离回到林家不过两日,林钱氏几乎天天指桑骂槐,搞得家里乌烟瘴气,林木香最终受不了林钱氏的尖酸刻薄,又不愿意看到爹娘和大哥为难,于是决定离开林家自己出去讨生活。 林木香离开林家后,就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行踪以后,林母思女心切因此病倒在床,并与娘家母亲和大哥大嫂闹得很不愉快,从而激发了林庆诚的男儿气势。总算将这女子的尖酸刻薄给压制住了。 如今再见林木香,林钱氏自然有诸多难堪,好在林木香不是个记仇的人,知道林钱氏如今只是好生与大哥过日子,平日里也开始孝敬爹娘。于是反过来宽慰林钱氏,更让林钱氏感到羞愧。 如今只需见上林木香一面,看看她的穿着打扮再看看她红润娇嫩的肌肤,就能够看出林木香的日子过得相当舒心和滋润。 林钱氏也曾经见过陈浩宇一面,那个虽谈不过气宇轩昂,却也算得上挺拨硬朗的男子,对林木香一定是极好极好。这倒让林钱氏感到安慰,总算这个小姑子没有真得出啥事,否则在这个家她还真的难有抬头之日。 林庆诚与林钱氏育有两子一女,老大是个儿子与孙灿烂差不多的年龄,是个略有些腼腆的少年。 老二是个女娃,恰与孙天赐同龄。也是个羞涩的女娃子,此刻正依在林钱氏身上,羞怯地望着孙灿烂他们。 老三是个儿子,比陈天炙大两岁,也许是最小的一个。性子可比他的哥哥姐姐要活泼许多,此刻见了孙天赐和陈天炙,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上来就邀请两个男娃去院子里玩耍。 孙天赐最不耐大人之间的寒暄,恳求地看着孙灿烂,孙灿烂掩唇微微一笑,轻声吩咐孙天赐要多照顾着些年幼的陈天炙,又让朱常春好生照看,别让几个孩子在打打闹闹中伤着彼此。 虽然三个男娃的年龄成一个阶梯,不过男娃子大概喜欢的游戏都差不离,很快就能够听到三个孩子欢快的笑声。 吃罢晌午饭,陈浩宇就准备向林父母告辞带着妻儿和孙灿烂姐弟回安华街自己的家,突然林家外院隐隐传来了老妇人的哭声:“我的香儿啊,我苦命的香儿啊……” 听到那哭声,林母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林父板着脸不说话,林庆诚虽说也是皱起了眉头,却不得不起身向外走去。 林木香却挺直了腰,脸上也没有什么笑容,林家几个人的反应让孙灿烂好奇心大起,这到底是何人?林木香才回京城不过一日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而且还上门来哭嚎。 “是我外祖母。”林木香将抱在怀里已经睡着的陈天佑交给身后的奶娘,让奶娘带着孩子先避开,然后轻声对陈浩宇说道。 林木香的外祖母?那不就是裴致远的祖母吗?哼,当初林木香在裴府受气的时候,也没见这位外祖母护过林木香一丝一毫,这会上门意欲何为? “外祖母,您老今日怎地来我家了呢?就算要见妹妹妹婿也应该是做小辈的上门去探望您老才是……只是妹妹昨日在到,还没安顿下来呢……”林庆诚劝导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让孙灿烂满头黑线。 让林木香和陈浩宇去裴府拜访,这合适吗?这岂不是越劝越乱!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出现在孙灿烂面前。 这个老妇人一看就是个相当精明的人,虽然一直用块帕子擦拭着眼睛,可是只要稍许仔细观察就能看出她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一丝的眼泪,那有些混浊的眼睛中时不时闪过精明和算计。 这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老太太,今日上门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面对裴老夫人,林父只是砸巴着手上的烟杆就像眼前没这个人一般。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林母虽然沉着脸,但还是将裴老夫人让到了上座坐下。 “姑母。姑丈,表兄,表嫂,香……表妹。表妹夫,呵呵,你们都在啊…… 祖母听说香……表妹回京城了,定要亲自看看……表妹,这不去了你家说来姑丈家了,硬是赶着过来,唉,怎么劝都不听。”裴致远跟在后面也进了林家堂屋,看到大家明显不善的表情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谢谢外祖母还记得有香儿这个人,只是香儿刚刚回京。如今家里啥都还没安顿好,两个小儿也困顿了,就不在这里陪外祖母叙旧。 容香儿先行告退,等哪日香儿安顿下来了,再请外祖母到家一叙。”林木香站起身来。对着裴老夫人微微曲膝行了个礼,微垂下眼帘敛去眼中的不屑,状似恭敬地向裴老夫人告辞。 然后不等裴老夫人反应过来,对着林父林母说道:“爹娘,香儿得先回家去了,等香儿安顿下来,再来看爹娘!大哥大嫂。有时间去我家坐坐,大宇家没什么亲人,以后我们可要多走动走动。” 说完陈浩宇打了个眼色,打先出了堂屋,陈浩宇抱着睡得天昏地暗的陈天炙连忙起身,向大家打了个招呼紧跟着林森香的脚步也出了堂屋。 孙灿烂早就已经看出了林家所有的人很不待见这个外祖母。所以还没等林木香起身,就已经悄悄地带着孙天赐和苏叶撤出了林家堂屋,又去接了避在旁边屋里的奶娘送他们上了车,自己站在马车边等候。 “香儿,这样好吗?”陈浩宇虽然跟上了林木香的脚步。却低声对林木香说道。 “没事,这里是我爹娘的家,外祖母不会做出啥事,她说要看我,这不都看到了吗?”林木香不以为意,脚不停顿地出了林家大门。 这时林家堂屋里才隐约传来裴老夫人的怒骂声:“这就是你们教出的好女儿?我怎地也是她的外祖母,听说她回京来了,就巴巴地上门来看她,她倒好就这样甩手走了?!” “你说是来看香儿,如今香儿你已经看到了。香儿也说了,等她将家安顿好了请你上门做客,你还要咋样?”这是林母的声音,明显带着不耐和气恼。 这倒真是让孙灿烂大开眼界,古人不是最讲孝道的吗?怎地林家的作法完全与之背离呢? 显然林家人对这个外祖母的都不咋地,林家人给孙灿烂的印象都不错,那么只能说林木香的这个外祖母是个极品人物! 孙灿烂回身看向林家堂屋,只见那裴致远隐约的身影从堂屋前一闪而过,难道这裴致远对林木香还有余情未了不成?这可不是啥好现象! 如今两家都住在安华街上,若真要闹出个啥事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啊,这道理裴致远不应该不懂吧! “山花,快上车吧!”见孙灿烂没上车,林木香伸手掀开帘子对孙灿烂说道。 等到孙灿烂上了马车,林木香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孙灿烂说道:“山花是不是特好奇我家对外祖母的态度? 我这外祖母啊,你若依着她的脾气来,她可以把你气上天,为了让我们自己好过些,只能先发制人,否则她会搞得个没完没了。” “可是……”孙灿烂想说万一她真得闹上门来可如何是好,却只说了个可以就没说下去。 “放心,只要在安华街,她就还得顾着裴家的面子,她不会上咱家闹的!”林木香太了解她这个外祖母了。 既然林木香如此肯定,孙灿烂也就不再纠结,反正一切有陈浩宇和林木香呢,何况林木香对去安华街居住,似乎并没什么不快,林森香肯定有自己的办法,总不会让大家住得难堪就是了。   ☆、第267章 不想遭天谴 到了安华街的院门口,林木香在陈浩宇的帮助下下了马车,投头四下张望,虽然离开这里已经快四年,不过熟悉的街道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改变的只是人和事。 看着面前卧砖到顶,起脊的瓦房和清水脊的门楼儿,林木香转头对着陈浩宇额首笑道:“果真是这个小院子,相公,你真是捡到宝了!” “只要香儿不怪我将家安置在这条街上,我就安心了。”陈浩宇见林木香的确是喜欢这个院子,顿觉心花怒放,一边说着一边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来替林木香理了理被风吹起的几根发丝。 此情此景气氛温馨又和谐,孙灿烂姐弟也下了马车,见陈浩宇和林木香正在窃窃私语,并不去打扰他们,只是让仆妇奶娘速速将两个小的送去各自的房间。 匆匆在京城安置下来,孙灿烂加快了赚钱的步伐,蜂场这边由于天冷如今是只出不进,好在孙灿烂有充分的准备,在进京的车队中有差不多五辆马车对外宣称运的是蜂蜜等蜂产品。 孙灿烂特意在农庄里专门辟了一间百来坪的大仓库,所有的蜂产品都安置在这间仓库里。 仓库的一角是间二十坪大小的房屋,原来是仓库管事办公的场所,如今正好给魏青山当了住房,蜂场的一切交给魏青山看管孙灿烂的心里方能安心。 与魏青山相处了近三年,孙灿烂对魏青山十分满意,这是个话不多貌似十分憨厚实则十分机灵好学的小子,为了跟着孙灿烂养蜂没少受罪。 他可不是孙灿烂,没有蜂主的身份,只要孙灿烂不在身边,他每天多少都会被蜂叮咬上几口,可他从来不叫苦叫痛,只是精心伺候这此小生灵。 魏青山跟在孙灿烂身边的时间长了。孙灿烂与蜂之间的一些异象多少落入他的眼中。 只要孙灿烂在蜂场,所有的蜂都变得异常温顺,凡此种种开始的时候魏青山只觉得孙灿烂有超凡的伺候蜂的能力,可渐渐地让他看出了一些门道。 孙灿烂就算什么都不做。只需人在蜂场,那些蜂就如同有了灵性一般,自动以孙灿烂马首是瞻,魏青山在心里猜测,孙灿烂也许就是蜂中女神! 不过魏青山猜测归猜测,与孙灿烂相处并无异样,更没有将自己对孙灿烂的异样感觉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也不曾透露一二,只是更虚心地向孙灿烂学习养蜂技术,更精心地伺候这些蜂。 魏青山能够发觉孙灿烂的一些异样。其实并不是孙灿烂不小心,完全是孙灿烂在考察了魏青山的人品以后故意为之。 毕竟蜂场必须有人管理,那么蜂场每天能出多少蜂蜜多少皇浆多少花粉,管理蜂场的人就算不完全清楚也应该有个大致的数目,若此人不是个牢靠的人。孙灿烂空间的蜂产品就算能拿出一些,数量也极其有限。 现在有魏青山这个闷葫芦,孙灿烂从空间向外拿出蜂产品要安全方便许多,当然她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这个量,凡事都应有个度,太过份太逆天迟早会暴露,孙灿烂可不想逆天到遭天谴! 这次从临溪镇带过来的五马车蜂产品完全都是密封着的大木桶。外人并不知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装车的人也只知道木桶有轻有沉,反正这也很好理解,装蜜的沉装花粉的轻,却没人知道这些不过都是些道具罢了。 临溪镇所有的蜂蜜、花粉如数留给了赵梓诚,虽然留在赵家的林旺父子三人的确全都学会了养蜂技术。可是他们比起魏青山来要差不少,与孙灿烂那就更无法比了。 这些木桶之所以轻重有较大的差别,全在于桶的材质不同,这些桶全来自孙灿烂的空间,外表却与外面找人做的桶毫无二致。说白了不过就是障眼法。 如今仓库里堆放的还是那些木桶,只是里面却已实打实全是满桶,二十多桶优质蜂蜜,五桶上好的花粉,还有蜂蜡,蜂胶,王浆…… 由于京城气候与临溪县完全不同,从他们在京城落脚到春暖花开,大概有半年的时间,蜂场不但没有产出,反而需要人工喂养。 仅凭仓库里这点蜂产品既需要支持蜂场的蜂过冬,还需要为段夫人的护理院调制护理用品,同时还要保证段家药房蜂产品专柜的供应,显然是不够的。 好在孙灿烂早有准备,这次与他们同行来京城的段家货运队中,依然给京城段家带来了可以维持一个多月的货物。 临溪县那边孙灿烂已经留下了较大量的蜂产品,护理品作坊依旧保持生产。 孙灿烂在启程前已经把段家货运队、朱福全、赵梓诚三方聚在一起进行了沟通,在大雪封路前还会有一批货从临溪县发往京城,这大大缓解了京城的压力。 蜂场的大棚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搭建妥当,京城的气温足足比临溪县低了有十来度,若在临溪县此时最多在中衣外加件线衣,在京城却可以穿上棉袄了。 这样的气温虽然蜂还能外觅食,但也仅限于中午太阳比较温暖的一两个时辰,而且无论是山间还是地头已经基本看不到开花的树木和作物。 这种情况下孙灿烂也只能吩咐魏青山多注意蜂箱内蜂的活动情况,根据巢片内蜜的分布数量,酌情处理。 “小姐,这才十月中旬就需要喂养的话,岂不需要喂上半年?那俺们养蜂还能有啥收成?”魏青山听说从现在开始就要酌情给蜂箱内的蜂加蜜喂养,不由有些担心仓库里的这二十几桶蜜是否够用,更担心以后养蜂不但不能带来收益反而成了拖累。 “你好生关注,说不定现在并不需要喂养。至于养蜂的收益,青山何需如此担心?青山是对你自个没信心,还是对你家小姐没信心?”孙灿烂对着魏青山俏皮地挤了挤眼,乐呵呵的说道。 孙灿烂虽不是个刻薄的主,可是平日里除了与身边的苏叶和魏宝珠相处比较活泼一些,就算与孙天赐相处往往也是个严肃认真的模样,极少看到孙灿烂如今日这般的俏皮,魏青山不由呆了呆。 孙灿烂由着魏青山发呆,反正蜂场的事儿该交待的都交待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魏青山兄妹自然会替她做得妥妥贴贴。 由于蜂场刚安置下来,孙灿烂怕魏青山一人忙不过来,想着魏家需要在农庄住上一段较长的日子,因此索性将魏宝珠也留了下来,帮着魏青山先将蜂场安顿好。 原本魏长生和陈浩宇都反对孙灿烂这个决定,魏宝珠身上有些功夫,京城里鱼龙混杂,有魏宝珠陪在孙灿烂身边他们才能安心。 最后还是孙灿烂向他们道明了她近段时间的动态,陈浩宇和魏长生才遵从了孙灿烂的安排。 原来孙灿烂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打算天天来农庄,她得着手大棚蔬菜的种植。 现在开始弄,应该可以赶在过年的时候上市,不但可以让自家吃上新鲜的蔬菜,还能带来大笔的收益。 原本陈浩宇以为孙灿烂会先接手段夫人的护理院,没想到孙灿烂却只去护理院转了一圈,也不知如都与段夫人说了些啥,回家以后就兴冲冲地说要上农庄住上一阵,而且还要带上孙天赐。 眼看着天越来越冷,林木香岂肯应了孙灿烂这个要求,农庄的条件怎么也比不上城里,何况农庄的房舍半建在湖面上,夏天避暑是绝佳,冬天住……还是免了吧! “山花,大冬天的住湖边,你也不怕把你们姐弟给冻成冰棍儿!”林木香伸手在孙灿烂的脑门上一点娇嗔道。 被林木香如此一说,孙灿烂不由自嘲地笑了,也是她一心只想着要去农庄搞大棚种植,倒是忘记了冬天住在湖面上风大潮气重,幸得林木香提醒,否则还不得把孙天赐带出毛病来! 初到京城的孙天赐和陈天炙小哥俩对京城的生活有些不适应,对京城仅有的那几种蔬菜更是颇为厌烦。 眼见着两个小子天天吃饭的时刻都苦着张脸,几乎是数着米粒子下饭,两张小脸也没有在临溪镇那般看着肉嘟嘟的可爱模样,孙灿烂心疼极了。加上老吃那几个蔬菜,孙灿烂自个的嘴里也觉得没味儿了。 见孙灿烂决意要先去农庄搞大棚种植,多少已经有了一些经验的陈浩宇自然全程陪同,反正近一段时间杨继业忙于应酬忙于朝堂事务,只让陈浩宇先安顿好家小,并没有给他安排差事。 有陈浩宇陪同,魏宝珠自然可以留在农庄,既帮着魏青山将蜂场的事务理清,又可以与家人日夜相处,魏宝珠既为可以与爹娘兄弟早夕相处开兴,又为不能时时陪伴小姐而不舍。 到农庄先去看了蜂场,孙灿烂就带上苏叶在农庄所属的地里转悠起来,这一趟转悠下来,让孙灿烂看到了农庄田地里发生了许多变化,有惊喜也有担忧,总体上喜大于忧。 最后孙灿烂转悠到了王二呆那块养了鱼的地头,可巧王二呆又砸巴着他的烟嘴蹲在地头看他的鱼呢!   ☆、第268章 鱼苗我来提供 大概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王二呆慢吞吞地将烟锅在鞋绑子上敲了敲,将烟锅子收进烟袋在怀里揣好,这才慢悠悠地起身。 回头见是孙灿烂,王二呆有些发愁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热情地与孙灿烂打招呼:“小姐又来地头转悠了。” “王大叔又来看鱼了啊!哟,长大不少了啊!”孙灿烂来到王二呆身边,仔细地看一眼田里游动的鱼,两个月下来鱼长大了不少。 看着田里鱼儿游得十分欢畅,显然王二呆将这些鱼养得很好,那么王二呆到底在发愁些啥呢? 再看看四周属于王二呆包圆的土地,麦子应该已经下种,没想到这次王二呆倒是做的中规中矩。 如此看来除了伺弄这块养了鱼的地,年前王二呆倒没多少事可做了。 “王大叔这些地都种上麦子了吧,怎地不学其他人那样,种些油菜啥的?”孙灿烂看不出这地里究竟有什么让王二呆发愁,又不好直接问,只好转弯抹角地套王二呆,期望能问出些什么来。 “俺没伺弄过油菜,心里没底,俺今年试着养鱼算是养成功了,想着今年再种一荐麦子,明年接着水稻养鱼,将养鱼的规模扩大,只是这鱼苗…… 唉,俺联系了很久也没联系好,再联系不上,明年要投鱼苗的时候到哪里找鱼苗呢。”王二呆先是说明自己没种油菜的原因,尔后说出了自己的苦处。 原来如此!鱼苗?突然孙灿烂想起自己空间池子里的鱼,任何时候都有小鱼成群结队在小孩子里欢快地畅游,可不正好解决了王二呆的窘境?! “王大叔需要什么鱼苗?大概需要多少?你将品种和数量给我,鱼苗我来提供,不过等鱼养成了,我个人要先提一成的收益,剩下的九成才是交给农庄和你自己的,王大叔觉得可行?”孙灿烂笑盈盈地向王二呆提出了建议。 孙灿烂在接手农庄以后就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这些长工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长工,更像是佃了田地的佃农,农庄按年每亩收取一定的收益,只是农庄依然提供食宿。 虽然孙灿烂的这个提议对王二呆还是有一定风险。不过按眼前这块试验田的总收成来算,孙灿烂提出的一成收益并不多,可是…… 王二呆疑惑地看了看孙灿烂,她真的能给自己提供优质鱼苗吗? 近两个月只要得空,王二呆就到处找人联系鱼苗,可得到的全是否定的回答。 一部分原因是他要求的数量比较多,人家无法满足他,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拿不出预定鱼苗的预付款,这才是他最发愁的事儿。 刚才他就是在想是不是干脆先将这地里的鱼给起了卖掉,换了银子好定鱼苗。可看着还能再长一段时间的鱼,王二呆的心里又舍不得了。 这个时节的鱼还不怎么能卖上价,再过一两个月或者索性等到年节前起鱼,那才真正能卖上好价钱呢! “王大叔是不是不放心?那这样吧,咱们签个供货合同。 我在你需要鱼苗的时候。保证按质按量向你提供最优质的鱼苗,若我办不到,农庄免收王大叔承包的所有良田这一年收益; 若我按王大叔的要求,按时按质按量提供了鱼苗,那么作为这些鱼苗的代价,我要收取鱼养成后收益的一成作为报酬。 当然王大叔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孙灿烂的话成功地勾起了王二呆的兴趣。眼见着王二呆随着自己的叙述越来越亮的眼神,孙灿烂最后还是给了王二呆充分自主选择的余地。 “小姐若真能提供优质的鱼苗,俺自然求之不得!小姐你可真是菩萨转世啊,再次解救了俺王二呆! 可是,可是若没鱼苗也不用免收俺一年的收益,俺就算不能养鱼。也能完成农庄定下的收益,小姐那可使不得!”王二呆激动的只差跪下来给孙灿烂磕头了,如此好事到哪里找啊! 王二呆绝对没有想到,如此好事会降落在他的头上,若没有鱼苗。他居然还可以免交一年的收成,这不是白捡了便宜吗? 就算没有鱼苗,养不成鱼,他收了稻谷还可以种其他作物啊,王二呆看孙灿烂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气魄,再看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鱼苗一定是有着落的。 若有鱼苗,王二呆有信心既种好稻谷又养好鱼,孙灿烂要求的那一成的收益提成根本不是问题。 自从孙灿烂他们接手农庄,出了新政以后,他又多承包了几亩地,还带了口信回家,让他那婆娘带着半大的儿子来农庄帮他。 如今婆娘儿子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指不定这两天就能到农庄了,刚才他发愁的原因,还在于他已经向婆娘许下了诺言,要靠着稻田养鱼让婆娘儿子过上好日子。 若是连鱼苗都没有,婆娘儿子来了岂不以为他欺骗了他们,他王二呆可是从来不会骗人的实诚汉子。 至于老家的老娘自有其他兄弟照顾着,他只需要每年农闲的时候回去看看,多给些银两就成。 农庄给他住的屋子,一家三口也能将就着住下,也省去了与婆娘儿子分居两地的痛苦,让婆娘儿子也能到京城开开眼界。 孙灿烂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能够替解决鱼苗,并要与他签订正式的合同,怎么不让王二呆喜出望外?! 面对王二呆抑制不住的狂喜,孙灿烂浅浅地笑着,并不多作解释,只是让王二呆跟她一起去找陈浩宇做个供应鱼苗以及提成的合同。 对于孙灿烂主动提出为王二呆提供鱼苗的举动,陈浩宇十分不解,不过当着王二呆却给了孙灿烂充分的信任。 不过背着王二呆就难免表现出了他的担忧,毕竟他从来没见孙灿烂涉及过养鱼这一块,难不成孙灿烂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学会了育鱼苗? 目送王二呆喜滋滋地拿着印了双方手印的供应鱼苗的合同离开农庄的堂屋,陈浩宇看向孙灿烂,希望孙灿烂能够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二呆承包的良田可不算少,若到时提供不了鱼苗,农庄就得损失一年的收益,不过损失收益事小,陈浩宇最怕的是会引起其他长工的不满。 “大舅,你放心,我看过育苗的书,一定会按时将鱼苗育好的。”牵扯到玉佩空间,这事孙灿烂没法向陈浩宇做出正式的解释,只能含糊其辞,希望陈浩宇别再追根究底。 见孙灿烂含糊其辞不愿将这事解释个清楚,陈浩宇也只能无奈地大摇其头,他这个外甥女到底有多少秘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呢?! 罢了罢了,既然孙灿烂不愿意说明白,陈浩宇也只能放弃追问,他只要坚信孙灿烂绝对不可能拿农庄开玩笑,更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就成。 既然孙灿烂说能办到,那就一定能办到,陈浩宇觉得多问也无益,他只需一直站在她的背后支持他,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她一把就成了。 “行,若有啥需要大舅帮忙做的,你就尽管告诉大舅。对了,种植蔬菜的地儿选好没有?京城的气候可比临溪镇冷得多,这个大棚种植可没有那么容易做吧。”陈浩宇主动将话题岔开,让孙灿烂十分感激,如今她带给陈浩宇越来越多的疑问,陈浩宇却始终选择相信她,这真得很不容易。 “基本是选定了,大舅,你看这样成不……”孙灿烂将她选好的试种地块,地块的大小,目前那些地的现状以及她选择那块地的原因,向陈浩宇一一做了说明。 “山花说得在理,我和魏大哥也看中的那块地,不过我们只是看到那块地目前还没人愿意承包,却没你考虑的那么周全。 没想到我们的小山花在赵家呆了两年,对农事倒是了解了不少啊!”陈浩宇听了孙灿烂头头是道的说明,不由感叹起来,看着孙灿烂的目光既有怜惜又有说不出的心疼。 若不是家遭变故,这个外甥女又何必懂得这些,说不定如今每日里只是跟在大姐身边绣绣花,做做针线,该多轻闲就有多轻闲,哪里需要现在这般算计这算计那的,还要抛头露面,替人做护理,被人使唤。 孙灿烂不管陈浩宇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让陈浩宇与魏长生多准备一些稻草桔杆之类,并让他们组织人手将其捆扎成一幅幅帘子,方便有太阳的时候揭开,让蔬菜见见阳光。 京城天气寒冷,种植的大棚建好以后,需要大量的稻草和桔杆来保温,特别是晚上。 虽然袁管事不觉得孙灿烂他们真的能够在冬天里种出什么蔬菜来,不过见陈浩宇他们都是信心百倍,也不多说,能够用上的人手全都用上了,很快在比较背风的那块地里,五座新式大棚拨地而起。 至于如何种植,种植什么,孙灿烂完全交给了魏长生,魏长生在来京城前与赵梓霖进行了一次深入细致的交流,将赵梓霖的经验之谈加以改进,使之更适合北方的气候。   ☆、第269章 出大事了 现在京城的气温比临溪镇最寒冷的日子还要略微高上两三度,所以可以完全参照赵梓霖现成的经验,这点魏长生做得很好,很快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里就长出了翠绿的嫩芽。 专门空出一个大棚用来种植小青菜,这个棚的地里只是洒上了青菜种子,就为了让他们这群从南方过来的人早日吃上新鲜的蔬菜,更是为了让天天嚷嚷着要喝菜秧子汤的孙天赐和陈天炙早日吃上小青菜秧。 不过十几天的时间,总算让不适应北方气候,嘴角已经开始冒火的孙天赐和陈天炙吃上了小青菜秧。 此时京城的天气也越来越冷,并且雨雪天逐渐加多,大棚内的温度很难保证,白天有阳光的日子也不过勉强维持在十五六度,晚间已经很难维持蔬菜生产的温度。 针对这个现状,孙灿烂大胆提议在大棚里生起炭火,以提高大棚内的温度,保证蔬菜能顺利的成长。 试了几天下来,效果还不错,只是孙灿烂也不是万能的,加上魏长生缺乏经验,一个疏忽差点就出大事了。 大棚生了炭火之后,产生了大量的二氧化碳,差点让长时间在大棚劳作的魏长生二气化碳中毒。 “魏叔,你没啥事儿吧! 都怪我,都怪我,没把事儿想周全,若魏叔有啥事,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以后在每个大棚里放一只蜂箱,大棚里的温度蜂儿还是可以自如活动的,而且也正好可以给里面的瓜果授粉。 平日进大棚前要注意先观察蜂在里面的动静,若蜂在里面到处乱撞乱飞,并且像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的话,就说明大棚里有毒气体多了,就需要稍稍揭开帘子透透气,这种情况人千万不可再进入。 平日就算一切正常,人也不可在大棚里待太长时间。”孙灿烂得知消息。匆匆从女子护理院赶到农庄,见魏长生已经若无其事地忙着干活,一颗提得老高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还好发现及时,没让悲剧发生。这事出来让孙灿烂出了一身冷汗,想想都后怕,若是真是出了人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呵呵,小姐,俺没事儿。只是俺刚才一直在想是啥原因呢,却一直没想出什么应对的办法,没想到小姐已经有了法子,那么俺们就按小姐的办法去做。 小姐放心,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俺们以后会更加小心,绝对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魏长生见孙灿烂小脸都白了,知道她是为他担心,虽然今天受了些惊,好在有惊无险。 如今人平安无事。原因也找到了,又有了解决之法,岂不是皆大欢喜。 今日大棚差点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农庄,原本有的长工还以为大棚种植十分简单,就想着效仿着在自个承包的土地上搭个棚子种些蔬菜,毕竟大冬天里在北方种出蔬菜,价格自然十分惊人。 可是今日这事儿一出。才让大家知道什么事儿都不是表面看着那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搭上性命,于是那些个想着效仿的长工,顿时又偃旗息鼓了。 如今孙灿烂已经很少来农庄,究其原因一来是天气越来越寒冷,无论是陈浩宇还是林木香都不愿意孙灿烂太过辛苦。不让她再城里城外的颠簸。 二来前几天段子轩喜得贵子,按照孙灿烂当初与段夫人的约定,孙灿烂已经接手了段夫人的那家女子护理院,段夫人当起了甩手掌柜,如今孙灿烂才是女子护理院的老板。 虽然那护理院在段夫人的手上形成了一定的规模。里面的小丫头对那些个经常来护理院做护理的贵妇小姐的需要也摸得很准,不过孙灿烂是个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更好的人,因此只从接手以后,上了一些新的项目,让她最近一阵子过得相当忙碌。 不过再忙碌,她的心里依然记挂着王二呆的鱼苗,如今王二呆要求的几种鱼苗已经在玉佩空间里慢慢形成了气候,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绝对没有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从空间里不动神色地将鱼苗拿出来,这个孙灿烂正在考虑中,办法也已经渐渐成形,目前再请陈浩宇帮着她在家里后院建一间育苗的温室。 温室弄妥当,她就可以按照正常的育苗程序,试着育苗,并在育苗的过程中,逐步将空间里的鱼苗导入育苗池。 王二呆好不容易见到孙灿烂,虽然有心上前询问一二,却见孙灿烂一直在与魏长生讨论如何更好地开展大棚种植,又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只好一直在大棚外转悠。 他今日来也不仅仅是关于鱼苗的事儿,还有两件事他想麻烦孙灿烂,他那婆娘和儿子已经来了农庄,他那小子见过一次魏青山伺养蜂,就闹着要跟魏青山学习养蜂。 没有孙灿烂点头,魏青山自然不可能让王二呆的儿子接近蜂场。 王二呆那个小子的性子有些犟,一旦认定的事儿就不肯放弃,所以见天地在王二呆耳边念叨,加上他那个婆娘帮着儿子唠叨,让王二呆心烦得恨不得将这娘儿俩送回老家去。 今日听说孙灿烂过来了,婆娘儿子又是好一顿念叨,王二呆也正好想问问孙灿烂鱼苗的事儿,另外还想问问孙灿烂是否有路子帮着销地里的成鱼,于是就来到了种植大棚。 孙灿烂早就看到了大棚外王二呆坐立不安的身影,只是大棚里的事儿必须要尽快解决,所以只当没看到,一直等到魏长生父子在每一个大棚里摆放好了蜂箱,孙灿烂又暗中对蜂群下了指令,这才从大棚里出来。 “王大叔,可是找山花有啥事儿?”孙灿烂一出大棚,王二呆就凑上前来,却呐呐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孙灿烂还得尽快赶回城里,这些天陈浩宇已经开始进杨府当差,如今陈浩宇、魏长生和魏青山都有事儿忙,孙灿烂的身边只剩下一个魏宝珠有些功夫,一般情况下陈浩宇已经不让孙灿烂出城。今日若不是听到魏长生出事,孙灿烂也不会匆匆出城来。 见孙灿烂开门见山,王二呆也不再犹豫,将他家那小子想跟着魏青山养蜂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有些羞赧地说道:“若小姐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俺就带着那小子好生伺候那几亩地。” 孙灿烂考虑了一下,虽然现在蜂场没多少事,魏青山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可是等到来年开了春,魏青山一人铁定是忙不过来的,她也正好想着在农庄里选两个小子跟着魏青山呢,既然王二呆那个小子不怕被蜂叮咬愿意学,那就算他一个就是了。 “行。青山,那你就先带着王大叔的儿子一起先忙。对了,王大叔,你家儿子叫啥名?”孙灿烂叫住正好从大棚里出来的魏青山吩咐道,然后转向王二呆问起了名字。 王小鱼?呵。这王二呆自个喜欢吃鱼,居然把儿子的名字也叫成鱼,孙灿烂听了王二呆说出儿子的名字,只差笑了出来,不过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孙灿烂叮嘱魏青山好生教导王小鱼,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然后让魏青山在农庄里再物色一个小子,与王小鱼一起让魏青山带在身边,以便来年开春的时候就能用上去。 孙灿烂将事儿交待清楚,就准备告辞离开,只见王二呆拘谨地搓着手,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心想该不会是记挂着他的鱼苗?可是现在离放鱼苗的时候还早得很呢! “王大叔,可是问鱼苗的事儿?你放心,等你需要的时候,一定如数给你送来!”孙灿烂边说边转身准备上车。 王二呆知道再也不能拖延了,错过这座山可就没那座庙了。再过一个月就该过年了,自己的鱼儿还没找到下家。 当然若实在找不到接收的下家,他与婆娘就只得自己进城卖鱼,可是他们都是庄稼人,从来没有做过生意,只怕进了城也卖不出去。 今日机会难得,小姐是个热心肠的人,看着又是个极能干的,只要小姐能出手帮上一把,这些鱼的销路绝对没有问题。 于是急忙上前一步叫住了孙灿烂:“小姐,俺还有一事相托。” 王二呆的声音成功地叫住了孙灿烂的脚步,孙灿烂回过头来安静地看着,等待王二呆的下文。 “是,是这样的,俺那地里的鱼如果已经可以起了,只是俺和俺婆娘都不是会做生意卖鱼的人,进了城说不定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到时别说是卖鱼赚钱,说不定……”王二呆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原来是这件事,这事其实很简单,王二呆那地里的鱼孙灿烂是见过的,个个都精神得很,斤把重的个儿,肥着哪!数量并不算多,不过几百条罢了,几家分分就没了。 嗯,这鱼索性自己包圆算了,明儿让大舅问下杨府需要多少,杨府人口多,每日里光蔬菜就差不多要一马车,这地里的鱼味儿一定十分鲜美,让他们尝尝鲜,说不定以后就是王二呆的长期客户了。 另外自己家里也要上一些,很久没做鱼咬羊了,天寒地冻的吃羊肉暖和…… 如此想着,孙灿烂就对着王二呆问道:“王大叔这鱼准备卖多少银子一斤?你出个大致的价,我来替你找销路。”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这个价钱俺也不清楚,一切就由小姐做主,麻烦小姐了,谢谢小姐谢谢小姐……”王二呆简直是喜不自胜,他没想到今日两桩需要解决的事儿都得到了解决,这小姐可真是菩萨一般的妙人儿! 一番商议,王二呆地里的鱼全部交给孙灿烂,孙灿烂让王二呆继续好生伺候地里的鱼,等到她需要的时候,再通知他起鱼。   ☆、第270章 育苗房改造(一) “山花,你来看看育苗房这样成吗?需不需要再改进?”这天孙灿烂正准备带着苏叶和魏宝珠去护理院,陈浩宇站在育苗房前向她招手。 虽然空间池子里要啥样的鱼苗都有,可还是得做个样子,是时候开始育苗了,否则可就要露馅了。 这间育苗房原本是后院小门边的简易门房,陈浩宇考虑到安全问题在与林木香商量以后,又征求了孙灿烂的意见,住进来的第二天就让老门房带着小厮用砖将小门给封上了。 这间门房虽然看似简易却也是青砖的瓦房,面积还真不算小,如今里面砌了个高近一米面积大该有个十几二十平米大小的池子,这就是孙灿烂心目中的育苗池了。 最合孙灿烂心意的是,这间房子与任何房舍都有几米的距离,只需派个人在外面看着,孙灿烂可以随意在里面捣鼓,如今陈浩宇按照孙灿烂的要求已经将这间门房进行了适当的改造。 如何改造这间门房还真的让孙灿烂为难了好几天,也让她在空间的书房里折腾了几个晚上,希望从中找到有用的资料,可以借鉴一二。 结果却让孙灿烂十分失望,在空间里找了很久的资料,却没能找到有关养鱼育苗的资料,只有一两篇有关稻田养鱼的新闻稿,从中品出一些稻田养鱼的技巧,却没有一丝有关育苗的知识。 孙灿烂无奈只能从一些常理上来准备育苗的水池,比如水温不能太低,比如要保持活水以保证鱼在水中有足够的氧气…… 水温多少度合适?孙灿烂坐在空间的水池边将小脚放入池中,感受池水的温度,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组数据:15—25,这组数据出现以后,半晌不曾从脑海里消去,难道育苗池最佳的水温是15—25度? 孙灿烂心头闪过这念头,然后脑海的这组数据慢慢淡去。看来得将育苗池的温度控制在这个范围内。 有了数据,接下来就该是如何控制好温度,这应该不很难,只需将育苗室的温度控制在二十度左右。室内的水温也就差不多就是这个温度,如此看来育苗室里就得有取暖设施。 于是一个带有烟囱的中型取暖炉设在了育苗室内,这次再不敢大意,预先就告诉陈浩宇该如何安装这个取暖炉,而陈浩宇也做得极为精心。 他们在京城安置下来后,对于各自居住的起居室,早就在孙灿烂的要求下装上了带烟囱的取暖炉。 农庄险些出事以后,孙灿烂再次强调带暖炉的屋子里,每个时辰都必须开窗透气,夜晚睡觉的屋里。睡前压火并将窗子开一条小缝,以保证室内有足够的氧气。 孙灿烂知道在这个时空可没前世的高压氧仓什么,若二氧化碳中毒那可真没法救了。 水温的问题解决了,如何让池子里的水变成活水,又是摆在孙灿烂面前的一道难题。这里没有自来水,所有的用水都来自前院的一口深井。 “山花,咱们可以在育苗池上方放个大木桶,在大小桶的底部开个小洞,让新鲜的水通过上方的大木桶底部小洞源源不断地流进育苗池中,育苗池底部用根中空竹子将水引出屋外……”陈浩宇左手抱右手,右手支着下巴在育苗房里打量了半晌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个办法孙灿烂不是没想过。可是育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个办法得有专人负责不停地给上方的大木桶添加新鲜水,而这个水还得与育苗池里的水温十分接近方可。 若水温不对或一个疏忽大木桶内水空了,没有上方水源的补充,育苗池里的水就会变少,甚至枯竭。这实在是件劳心劳力又劳神的事。 得找个万全的办法! 孙灿烂努力在脑子里搜寻前世学习物理时的一些知识,虹吸?这是个好注意,可是虹吸也需要一定的设施,可这个时空恰恰不具备利用虹吸现象的必备工具。 风车?水车?对,做个水车。设法让上方大木桶底的流水带动水车转动,再将池里的水通过竹管回到上方的木桶中,就这样! 孙灿烂的想法很好,可要付诸实施难度大小,找一个能做出孙灿烂描述中扇形水车的巧匠应该不难,可是要让大木桶底流出的水正好带动这架水车,并将水车入竹子做成的水管再次返回高处的大木桶中就得经过周密的计算,而这个该如何计算孙灿烂还真的不会。 不过有了办法,就算无法准确计算,多试几次总能够成功,最重要的是,孙灿烂不是轻言放弃的,她觉得她不会不等于别人也不会,一些能工巧匠自有自己解决难题的诀巧。 陈浩宇在听了孙灿烂的描述以后,回想在农庄看到过的那种人力带动的水车,觉得孙灿烂这个点子十分巧妙,只是他们初来乍到,这样的能工巧匠到哪里去找呢? “我看咱们农庄的水车比起临溪镇杨家农庄水车要精巧省力多了,不知原本就是那样的,还是经过哪位巧匠的改造……”孙灿烂也想到了西郊农庄的沿湖边架设着的几架水车,不由嘀咕起来。 说起农庄,再提到水车,突然一个名字同时出现在陈浩宇和孙灿烂的脑海里,两个人同时看问对方,“吕顺昌”这个名字同时从两人嘴里蹦了出来。 吕顺昌,西郊农庄农具房小管事,做得一手极好的木工活,农庄的所有农具全由他维护修理制作。 “这样吧,我让海伯驾车去农庄将吕顺昌接来,看他能不能设法将这个水车做出来。”既然有了人选,那么事不迟疑,陈浩宇马上就做了安排。 海伯就是他们当初请来当门房兼护院的老人家,说是老人家其实也不过五十出头,等孙灿烂他们到京城以后,自觉承担起了马夫的工作。 门房就交给了他那个婆娘,反正陈家人口简单,在京城也就与林家、杨家、段家,偶尔还有裴家这少数几家有些往来,门房的事儿并不多。 制作水车是孙灿烂想出的点子,等吕顺昌来了,自然少不了要与之交流,那么这几日孙灿烂就不能再去护理院了,孙灿烂索性给自己放几天假。 护理院那边自然也不能缺人,好在孙灿烂有两个极能干的贴身丫鬟。如今孙灿烂也极少亲自上阵,她去不去已经不是十分重要。 如今苏叶和魏宝珠已然成了护理院的中流砥柱,没她们俩仅凭原本段夫人手下的那几个小丫头可撑不起护理院的门面。 “苏叶,宝珠,这几日我就不去护理院了,你们俩得好生看着些,遇到疑难的事儿,千万别勉强,请客人多包涵,让她改日再来,或者留下地址,约好时间,到时我们上门服务。”孙灿烂对着两个身边得力的大丫头吩咐道,打发她们去护理院,她自己身边只留了个才买回来的小丫头紫苏。 苏叶和魏宝珠商量着要留一人下来照顾孙灿烂,小丫头紫苏不过是个才买回来,很多事还上不了手,让她一人照顾孙灿烂,她们不太放心哪。 孙灿烂挥了挥手,让她们速去护理院,如今那里可是她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与前世一样,女人没钱果真是最好赚的。 苏叶无奈只好拉着紫苏千叮咛万嘱咐,让紫苏好生照顾小姐,直到紫苏连连点头又重复了一遍苏叶交待的注意事项,这个与魏宝珠匆匆去了护理院。 孙灿烂由着苏叶吩咐紫苏,她自己又开始研究起育苗池来。 海伯很顺利地将吕顺昌接了过来,对于主人家毫无征兆地将他接进城,吕顺昌自是感到十分惊?。 好在他自认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从不耍精偷懒,因此自觉向海?打听不出啥来以后,倒也安静地到了城里。 自从袁大人将他按排在农庄快十年了,这还是吕顺昌头一回踏进城门,进入城门的一刹那,吕顺昌的心里终于有了一种重新为人的感觉。 “小姐的意思是要以上面下来的水作为动力,推动安装在下方水车的叶片,使其转动起来。 作用呢,就好比人在踩动水车让水车的叶片转动起来,然后再通过转动的叶片将水不断地泵入用细竹子做成的管道送回上面的木桶,是这样吗?”吕顺昌被带入育苗房内,听完孙灿烂的描述,略作沉吟问道。 有门!吕顺昌的话让孙灿烂心里狂喜,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连孙灿烂都觉得有些叙述困难的原理被吕顺昌如此一说,让人听起来顿时豁然开朗。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吕管事觉得可行不?你能做出来吗?”孙灿烂秀眉往上一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惊喜,这绝对是一个大惊喜!人才,果然人才隐掩于市! “小姐好巧的心思,不过小的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水车,更不知能否做成这样的水车。 不过从理论上分析是完全行得通的,只要上面下来的水足够驱动下面的叶轮,只要叶轮的转动速度够快,就足以将水通过竹管回到木桶。 请小姐给小的几天时间,让小的好生琢磨琢磨,希望能给小姐一个满意的答?。”吕顺昌在育苗房里上上下下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又对育苗池和大木桶的大小高低做了一番测量,这才慢条斯理地对孙灿烂说道。   ☆、第271章 育苗房改造(二) 靠谱,太靠谱了!听了吕顺昌的回答,孙灿烂在心里暗自欢呼,看来这事有谱了! 若吕顺昌满口应承大包大揽,孙灿烂心里就要考虑考虑这事的成功机率了。 吕顺昌这种严谨慎重的态度,说明这事在他没有试验之前尚无万全把握,不过孙灿烂从他自信的表情中,感觉到成功的机率很大! 虽然孙灿烂恨不得马上就能看到这个自动水车,不过她知道心急吃不到热豆腐,总得给吕顺昌一些时间,好在这个育苗池对她而言也只是方便她偷梁换柱的道具罢了。 嘿嘿,不急不急,只要能做成,几天就几天吧! 孙灿烂与陈浩宇商量了一下,决定给吕顺昌几天的时间,这几天就让将其他的事先搁置一边,让他全力以赴研制这个水车。 为了方便吕顺昌随时在育苗房做试验,陈浩宇建议这几天吕顺昌索性就住在城里,反正前院有空屋子可以安置。 事情定下来,陈浩宇想到自己正好要去农庄与魏长生商量点事,可以顺便将暂时调用吕顺昌的事向袁管事做个报备。 吕顺昌也正好需要回农庄取工具安排家事,于是两个正好可以一道来回。 吕顺昌安顿下来就动手开始试制,不过并不十分顺利,起初是叶轮的转动问题,经过打磨总算解决了这个难题,随即又出现了叶轮的固定问题,好不容易将叶轮在育苗池内固定好,问题又来了。 从大木桶内流下的水虽然能够驱动叶轮的转动,却不足以带起水沿连接的竹管上行到所需高度,通俗地说就是动力不足,用现代机泵理论来说就是泵的扬程不够。 可是若将大木桶底部的洞再开大恐怕也有问题,水花四溅是一方面,育苗池内旋涡太大也不利于鱼苗生成,另一方面泵回的水无法满足。出去的多进去的少,依然无法平衡。 孙灿烂真希望有前世的那种水笼头,这样就能控制大木桶底水流的大小,这样慢慢调整就可以控制平衡。 水笼头?控制出水量也不一定要通过水笼头啊。可以在桶底装个起到水笼头作用的闸板,对,就这样! 除了需要设法控制上面木桶的出水量,根据试验的情况,孙灿烂觉得尚需对水车叶轮进行改造。 水车叶*,虽然能让上方流下的水与之有较大的接触面,但是转动时的阻力相对也大。 现在这个水车的叶片比较厚,相对比较牢固,却显得比较笨拙,不利于叶轮的转动。 一番分析下来。孙灿烂觉得叶片应该再缩小减薄一些,以减少阻力,增加叶轮的转动速度,从而带起更多的水涌进竹管,层层推动。最终将育苗池内的水顶回上方的水桶达到进出平衡。 唉,前世那种带齿轮的轮轱应该是没可能的,不过将这水车的叶片设法做成比较抗打击的薄铁片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孙灿烂将自己心中的设想一一道出,令蹲在育苗池前苦思冥想的吕顺昌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恍然大悟,两手合掌一拍,然后双手撑着育苗池边猛地起身就往外独自忙活去了。 “小姐。你看吕师傅是不是魔障了?”紫苏看着吕顺昌那旁若无人的模样不由有些生气。 小姐明明说了那么多,这吕师傅显然也是得了启发,却没留下片言只语,自顾自出去了。 “吕师傅一定是有了更好的想法,这个手艺人嘛,一旦有了好想法。若不赶快去做,万一忘了岂不可惜?!”孙灿烂不以为意边说边继续研究育苗池。 除了上方水桶出水的控制,水车叶轮叶片的改造,孙灿烂总觉得自己还遗漏了一些什么。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半晌,孙灿烂还是没找出究竟是哪里有问题。只好带着紫苏先出了育苗房。 出了育苗房不远处就是假山和水池,今日无风还有太阳,陈天炙的奶娘正带着陈天炙在院子里玩耍,也不知究竟水池里有些啥吸引了陈天炙的注意,不顾奶娘的阻止执意将小手伸向水池。 孙灿烂赶忙快走两步上前抱起淘气的陈天炙:“小炙想要干啥呢?” “鱼鱼,小炙玩鱼鱼。”陈天炙指着池子里漂浮着的枯叶,挣扎着要从孙灿烂身上下来。 “小炙乖哦,那只是树叶,可不是啥鱼鱼。 嗯,等天暖和了,姐姐买些鱼鱼来养在这个池子里,让小炙天天玩鱼鱼好不好? 小炙喜欢鱼鱼,可以去姐姐屋里看,只是不可以抓鱼鱼。”孙灿烂看了眼面前的池子,觉得的确可以在池子里养些锦鲤。 不过如今天冷了,就算养了也不定能活,还是等开春再说吧。 孙灿烂屋里的鱼,就是当初在山岗镇时,段子轩送给她的琉璃鱼缸里养着的几条金鱼。 那鱼养了几年,从山岗镇到临溪镇,又从临溪镇跟着到京城,在孙灿烂的提点下,一直都被苏叶照顾得很好。 功劳最大的自然是孙灿烂空间和空间水,只要孙灿烂进空间,就会带着鱼缸进去,让金鱼在空间池子里畅游一番,平时鱼缸里的水自然早就换成了空间水。 “买,姐姐买!”陈天炙拍着小手十分开心,身子直往前院方向倾催促孙灿烂马上去买鱼。 孙灿烂屋里的鱼只能看,虽然孙灿烂并不在意孙天赐或者陈天炙触碰鱼缸,可是那琉璃鱼缸实在太精致,林木香怕儿子太顽皮打碎了孙灿烂的宝贝,别说触碰就是陈天炙走得近些也是不允许的。 几次下来,陈天炙就失去了去孙灿烂屋里看鱼的兴致,此刻一听可以在这个大池子里养鱼,可不就高兴坏了! 陈天炙已经两岁半多了,还真有几分小蛮力,他可不管孙灿烂抱着他吃不吃得消,一门心思只想着要出门买鱼回来养,于是抱着他的孙灿烂就有些惨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起倒地。 幸好紫苏出手扶了一把,奶娘连忙接过陈天炙:“哎呀,少爷也忒心急了。这池子若要养鱼可得改造改造,这池子里的水又混又脏,哪里养的活鱼?” 是的哦,这院子在他们买下入住前基本就没人住,因此这池子建好后,一直没用起来,不过是积了一些雨水,里面漂着些树叶虽没发臭却也脏得很,若不好生清理一下,的确养不活鱼。 孙灿烂一拍额头总算明白那个育苗池有啥问题了,有了水车水貌似活了,不过这里的“活水”也只是相对意义上的活水。 那近二十平米的池子需要为王二呆提供几千枚鱼苗,准确的说是成人手指大小的鱼种,不说养上几个月就算几天下来,里面的水也该是混浊不堪了。 如此看来除了需要通过水的流动给水补充氧气,还得每天补充一部分新鲜水,方可保证育苗池内密集鱼群所需的氧气,这又将是一项繁重的劳动,让孙灿烂分外怀念前世的自来水和水泵。 不过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在一番集思广益之下,所有的难题都不再是难题,很快无论是室内的育苗池还是院子里的池子,在吕顺昌不断的创作改进,再创作再改进下,一步步成形。 当京城第一场大雪降临的以前,孙灿烂的育苗池的水车开始运转起来,经过一日夜的试运,虽然不可能达到绝对的平衡,不过只需在每日午时给育苗池换水的时候,给上方的大木桶加上新水即能保持平衡,这大大减少了人工。 在完成室内育苗池改造的同时,吕顺昌在孙灿烂的提示下,把同样的原理应用到院子里池子的改造。 这里充分利用池子中的假山,在假山的不同部分安置了不同大小的不同形状的小水车,生生将那一池死水变成了潺潺流动的活水。 育苗房完成了,一昼夜试下来水温也合适,可是该如何将空间池子里的小鱼给弄出来又成了一大难题,总不能让这些小鱼苗凭空出现后育苗池里吧。 为此孙灿烂想象过无数种方式,却没有一种是能够既掩人耳目又能让人接受的,怎么办呢? 总不能直接往池子里丟两条母鲫鱼然后池子里一夜就出现成群结队的上万条鱼苗吧,这么轻巧那还需要育什么苗?随便让王二呆在稻田放几条母鲫鱼岂不更省事?! 孙灿烂无计可施,事到如今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她不怕陈浩宇会泄了她的秘密,只怕他接受不了凭空出现的鱼苗,希望陈浩宇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能够坦然接受孙灿烂带给他无限玄幻的冲击。 面对陈浩宇期待中带着询问的目光,孙灿烂咬了咬牙,静定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大舅,我们趁着还没下雪,路还好走,得赶快去将联系好的鱼苗苗带回来养着。 今日就不要海伯赶车了,紫苏也别跟着去,就我和大舅两人即成。海伯,你带两个人将这两只木桶装上马车。” 空间的事太过玄幻,让陈浩宇知道不会有太大风险,毕竟陈浩宇是她的亲人,任何时候都会将她的安危放在首位,绝无泄密的危险,其他人还是免了。   ☆、第272章 凭空出现的鱼苗 陈浩宇虽然觉得这次孙灿烂的表情十分的出乎他的想像,以前虽然觉得她有很多的秘密,可从来没有带给他诡异之感。 可是这次不同,孙灿烂的言辞吞吞吐吐颇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感觉,此刻的安排更让陈浩宇觉得相当怪异,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来,而是与往常一样二话不说听从孙灿烂的安排。 就在进京后不久,杨继业曾经找陈浩宇进行了一次深谈,所有的话题全部围绕着孙灿烂展开。 杨继业先关切地询问了陈家与孙灿烂姐弟在京城的安置情况,并听取了陈浩宇关于农庄、蜂场以及孙灿烂进京后所做所为的详细汇报。 然后两个人就平日里孙灿烂言谈举止,还有突如其来的各种赚钱能力,逐一进行了分析,特别针对她那无迹可寻的情报系统,进行了深入的探讨,最后得出了一个十分玄幻的结论。 两人一致认为孙灿烂在逃难的过程中,特别是在坠崖以后赵梓诚发现她以前,一定有什么奇遇,才会使得她拥有了原先所不具备的能力。 他们认为孙灿烂之所以没有告诉他们实情,一来可能令她这些能力的这个迹遇,是她不可以对外人宣称的。 二来也很一种可能,那就是孙灿烂如今虽然拥有了这些能力,却尚未能很好控制这些能力,也正因此她才会坠崖时依然身受重伤,同时陈浩轩才会丧命。 为此杨继业再三提醒陈浩宇,不要刻意去试探孙灿烂的秘密,更要为孙灿烂保驾护航,同时尽力掩护孙灿烂,全力配合孙灿烂,担任起保护孙灿烂的义务。 杨继业对孙灿烂种种能力的分析,让陈浩宇深以为然,同时也更加相信孙灿烂。只要孙灿烂提议的事情,就算初听时感觉十分离谱,陈浩宇也会设法按孙灿烂说的去做。 就比如现在,一切按照孙灿烂的要求。陈浩宇亲自驾着马车载着孙灿烂向郊外驶去,目的地没有,只是按照孙灿烂的要求驶向郊外,最好是有池塘或者湖面的郊外。 虽然他们自己的那个农庄就可以满足这个要求,不过事关鱼苗,自然不可能去自己的农庄,这点眼力陈浩宇肯定是有的。 今日天气并不好,进出城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他们出城十分顺利,到了城郊的一个大池塘边。孙灿烂让陈浩宇停下了马车。 “哎呀,这天真是冷,这天色看来是要下雪了。大舅,快进来暖和一会吧。”孙灿烂伸出头来,感觉外面真得好冷。看了一眼只是比平时多穿了件夹袄的陈浩宇,眼中有些歉意。 “大舅不冷,大舅是练功的人,这点冷对大舅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 山花有啥需要大舅做的,只管吩咐。 咱们快些个把事儿办完,可得早些回去,这天说不得真会下起雪来。”陈浩宇看了看天色。今日的天有些暗沉,看来是要变天了,说不定夜里就会飘雪花了。 “那我陪大舅在外面坐会。”孙灿烂见陈浩宇并没有进马车的意思,说着就要从马车里出来。 陈浩宇没想到孙灿烂真的意欲从马车里出来,这地没什么遮挡的,风还真是有些大呢。他哪里舍得会让孙灿烂出来陪他坐在车辕上吹寒风? 陈浩宇感到十分不解的是,孙灿烂根本没提鱼苗的事,难不成大冷的天来城外的池塘边吹风? 陈浩宇多次听林木香说起过女子从小说得注意保暖,否则等到来葵水的时候就会肚子疼,所以他怎么也不可能让孙灿烂出来陪他坐在外面吹风。 “使不得使不得。山花,你快进去,今儿个可没有太阳,这边又没啥挡的,风吹着可冷着呢。”陈浩宇连忙劝止孙灿烂。 既然不能在外面坐着,陈浩宇就只得进了马车,等到他进了马车才发现,原本两只空空的大木桶内,居然已经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苗,这,这…… 虽然孙灿烂已经给了陈浩宇太多太多的惊讶和不可思议,一路驾车过来,陈浩宇也在心里猜测着孙灿烂会以怎么的方式得到需要的小鱼苗。 在猜测的同时,陈浩宇也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无论孙灿烂让他驾车去哪里,孙灿烂又是以怎么的方式取得鱼苗,他都不必担心一点,那就是孙灿烂绝对不可能是会偷去抢。 可是如今只是出了趟城,孙灿烂根本没有与任何人接触,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把鱼苗带上了马车,所以陈浩宇虽然一直都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可是面对这两大桶鱼苗,他依然无法淡定。 这实在实在太过玄幻,明明装上车的时候是两只空空的大木桶,如今却有却有数不清的小鱼在桶里欢快的畅游着。 孙灿烂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些鱼苗又从何而来? 这一路上他驾着马车虽然速度不快,却根本没有停留,为了他们进出城方便,他们的马车上都有杨府的标志,连出城门也不曾停留,而且坐在车里的孙灿烂还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闲聊着。 今日的闲聊话题,说得就全是孙天赐进学堂的事儿,可以说这一路来,孙灿烂根本没有可能离开马车半步。 以陈浩宇的武功若有人靠近马车,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除非这个人的武功已经是登峰造极,否则定然不可能瞒得过陈浩宇。 这一路出城来,别说将鱼苗弄上车,陈浩宇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人上了马车。难道孙灿烂手下真有如此登峰造极的高手不成? 陈浩宇环顾马车,这辆马车除了前面的门还有两边各有一个小小的侧窗,无论车厢底部还是车厢顶部,根本没有与外界联系的可能。 他就坐在前辕驾车,若有人从前面的门进入而不被他发现,就算对方是个武功登峰造极的人,也办不到。 侧窗也不可能,这马车的侧窗只有一尺见方,别说人进出就算传递些东西也不是十分方便,那么这些鱼苗到底是如何进得马车来?难道还会是木桶里自己长出来不成? 孙灿烂看着陈浩宇东张西望,就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孙灿烂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得色,低低地对陈浩宇说道:“大舅,你,你别找了,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陈浩宇的心思被孙灿烂看穿,面上不由一楞,眼睛看着孙灿烂,眼神中意有未明。 孙灿烂原本是想着趁此机会告诉陈浩宇空间的事情,可是刚才想了一路,还是觉得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而且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风险。 当然如果陈浩宇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为了安他的心,孙灿烂还是有试着将陈浩宇带进空间一游的打算,这也是孙灿烂执意让陈浩宇进车厢的原因。 不过孙灿烂最希望的还是陈浩宇不做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事儿,于是略略避开陈浩宇的目光继续说道:“这些鱼并非从外面进来的,只是……大舅,我……” 孙灿烂还没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陈浩宇已经挥了挥大手截住了孙灿烂的话:“山花若不好明说,就不用说。大舅只是觉得惊讶罢了……山花带给大舅太多的惊奇……” 虽然陈浩宇并没有要孙灿烂将这事说个明白的意思,不过孙灿烂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点什么:“大舅请你原谅,我,我……有些事儿山花没法说明白……不过请大舅放心,这些鱼苗的来历虽然没法说明白,可是绝对不是偷来抢来的。” 孙灿烂结结巴巴地嘟哝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说什么都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这是种既希望有人与她分享,又怕让人分享的极其复杂的心情,最后只能有些仓皇地说了句让人不明不白含糊其辞的话。 陈浩宇在心里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山花不用再说啥,无论你做啥,大舅都相信你!只是若有人问起,我们该如何应对?总要统一一下口径,要是咱俩说得不一样,可不就要露馅?” 孙灿烂心里也有此意,毕竟这么多鱼苗拉回去,万一有人问起,总不能没个说法。 两人经过商量,觉得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说,就让这事保持高度的神秘感,反正一句话就是秘密! 在城外呆了大致有一个时辰,眼见着北风呼呼的越吹越猛,天也越来越暗沉,看来真的是要下雪了,孙灿烂就准备让陈浩宇打道回府。 将侧窗厚厚的棉帘子打开一条小缝,一股刺骨的寒风让孙灿烂不由打了个寒战,抬眼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孙灿烂不无担忧地对陈浩宇说道:“大舅,不知道农庄那边咋样了?看看这天阴沉沉的,还有这风也大得吓人,只怕今儿夜里是要下雪了,而且这场雪下来还不小呢! 蜂场那个棚子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还有那些蔬菜棚子……唉,这京城的冬天可真是不好过! 还好前几日就让王二呆将鱼起了,要不然大雪下来,别说起鱼,就是出门也得把人冻个半死! 大舅,你说魏叔会提前送菜进城吗?”   ☆、第273章 此雪非彼血 见孙灿烂一付忧心忡忡的模样,陈浩宇心里又是一阵心疼,其实早几天孙灿烂都已经把这些事都安排了一遍,该加固的加固,该防备的防备。 就说那个蜂场的大棚吧,前两天孙灿烂专程去了趟农庄,让袁管事带着长工给每根柱子加了支撑。 如今每根大木桩都分别用了三根细些的木棍做了支撑,以孙灿烂的说法那就是三点成面,是个十分安稳的结构。 为了让蜂能够安然越冬,孙灿烂又让魏青山带着王二呆家的王小鱼和袁管事家的小儿子袁林海,给每只蜂箱下面垫上了厚厚的桔杆,上面同样盖上了稻草或者桔杆。 蔬菜大棚也同样进行了加固,在魏长生的努力下,如今大棚里的瓜果蔬菜长势喜人,已经开始陆续供应上市,他们的这个农庄可是京城最大的新闻,也让孙灿烂瘪下去的荷包又开始鼓了起来。 段子轩在孙灿烂他们在农庄开始弄大棚种植的时候,就预定了大半的蔬菜,他可是早就眼红临溪县那边冬天的大棚蔬菜。 若不是孙灿烂早就有言在先,这些大棚的蔬菜她要自留一部分,特别是那些小青菜,段子轩可就要包下整个大棚了。 “山花,别担心。魏大哥做事自有分寸,而且袁管事已经在京城呆了二十几年,京城的气候他最是清楚,有他们两个人在,定然能让蜂场和农庄安然过冬。”陈浩宇一边起身准备出车厢重新当他的马车夫,一边劝慰道。 陈浩宇虽然也有些担心,不过他相信魏长生一定会与袁管事通力合作,他们的农庄也一定会安然无恙地渡过这个冬天。 袁管事管理这个农庄已经有二十年,经验老到,虽然今年加了蜂场大棚和蔬菜大棚,以袁管理做事的精细一定能将所有不利的因素都考虑齐全。 据魏长生汇报,其实前几天就算孙灿烂不过去,袁管事已经对大棚的抗压改造有了一些安排。大致的原理也与孙灿烂提出的没什么差别,只是孙灿烂的建议来得太及时,袁管事还没动手让人形式而已。 一路无话,陈浩宇赶着马车回到家里。此时天上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果真是要下大雪的节奏呢! 农庄那边已经让魏青山送来了满满一马车的新鲜的瓜果蔬菜,看着堂屋里的各式菜蔬,这些可得在雪下大了之前,分别送去杨家和林家,如今这两家的蔬菜可全都有赖于孙灿烂的那个农庄。 陈浩宇连忙让海伯他们帮忙将自己马车上的鱼苗卸下马车,速度抬进育苗室,倒入育苗池内。 孙灿烂在出去前就已经吩咐厨房将她喂养鱼苗需要的豆浆磨了出来,等鱼苗进了育苗池,孙灿烂就在池里均匀地洒了一次豆浆。 虽然这些鱼苗来自空间的池子。自然不会是饿着肚子的,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必须得做。 里面的暖炉前两天就已经起火,池子里的水也不再是刺骨的冰冷,另外育苗房里还有几只装有水的木桶,只为随时给育苗池补充新鲜水。 鱼苗安然入了育苗池。陈浩宇看着在育苗池里游得极为欢畅的一条条小鱼,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眼见着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得赶快将农庄送来的蔬菜给杨家和林家送去。 如今杨家、林家吃的可都是农庄提供的蔬菜,几日没送去就念得慌,这次魏长生送来的有些多,想来是考虑到了大雪有可能封路。再送进城来可就不容易了。 孙灿烂看了一会鱼苗,见这么多些鱼苗在育苗池里游动并不显得挤挤挨挨,这些鱼苗孙灿烂并不打算让别人看管,毕竟伺养鱼苗的事,家里的仆人没人干过。 最主要的是,若发现鱼苗有什么问题。孙灿烂随时都有可能让鱼苗回到空间的小池子里,实在不方便让其他的人来看管。 经过与陈浩宇沟通商量,育苗房除了陈浩宇和孙灿烂以外,其他人等不经允许一概不得入内,从根本上杜绝了孙灿烂那些秘密泄漏的可能。 京城这边眼看摊子一个个铺开。手上得用的人手越发显得少了,如今魏长生长驻农庄,蔬菜大棚和蜂场离不开魏家父子。 育苗房这里就只能陈浩宇和孙灿烂自己亲自动手了,好在护理院那边有苏叶和魏宝珠坐阵,少了孙灿烂很多的心。 只是一想到开了春又得将护理坊给开起来,到时手上得用的人可就更加忙了,这让孙灿烂尤其觉得人手有紧张。 针对目前这种状况,陈浩宇与杨继业进行了沟通,双方都觉得孙灿烂的这些赚钱的门路,都不适合从外面找人,因此杨继业已经让穆统领继续为孙灿烂物色一到两家忠仆。 至于目前滞留在山岗镇的朱福全一家,前几天已经来了消息,等过了年大雪不再封路,他们就会动身来京城,这可以大大缓解孙灿烂目前的用人荒。 另外陈浩宇目前虽说已经开始在杨府当差,但那也只是掩人耳目罢了,杨继业给他的主要任务依然还是保护孙灿烂。 收集情报、验证情报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杨家的暗部,何况如今已经是寒冬季节,蜂已经无法出来飞翔,因此孙灿烂目前也提供不了更多的情报。 暗部要做的事是继续监视水沐和司徒清扬,并一点点从蛛丝马迹中理清孙长龄被害前,曾经接触的人和事,从而找出孙长龄被害的真相。 只是时间过去整整四年,孙灿烂和孙天赐分别从八岁和四岁长到了十二岁和八岁,孙家原本居住的院子,早在孙长龄被害的时候被一把火烧了个殆尽,连孙家原本的店铺也没有例外。 不过就算如此,总还是有迹可寻,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水沐和司徒清扬,却独独缺少最关键的证据。 这个证据不但杨继业这边在寻找,从种种迹象而言,水沐和司徒清扬也多未放弃过寻找,可见那证据对双方都极为重要。 如何找证据,孙灿烂相信无论是杨家的暗部还是陈浩宇都比她有经验得多,目前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并不表示无法找到。 据说已经有一阵子只是安心做生意的司徒清扬,目前又有了新的动作,暗地着人设法买下了原来孙家的院子和店铺。 为什么一定要买下原本属于孙家目前却成了无主的产业呢?从各方分析,那就是孙长龄手上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没能拿到手并且让他们十分忌惮。 他们有动作就好,就是怕他们没动作,有动作就算再狡猾的狐狸也会留下一些痕迹,那么他们尽早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只是如今是冬天,孙灿烂没有任何取得新情报的办法,对司徒清扬的动作只能干瞪眼,不过司徒清扬的小动作虽然隐晦,却并没有躲得过杨家的暗部的监控。 安置好鱼苗,又试了试水温,觉得一切都还不错,孙灿烂走出育苗室,就见孙天赐和陈天炙两个从没见过雪的小子张开手臂接雪花玩儿呢。 这才开始下雪,地上还没能积起雪来,两个小子就玩得热火朝天,不过现在这样玩也没啥玩得,融化的雪花却潮了两人的头发,孙灿烂连忙对着孙天赐吩咐道:“天赐,快带弟弟进屋里去,小心受了风寒。雪才开始下,还不能堆雪人打雪仗呢。” 孙天赐听话地准备拉起陈天炙进屋里去,陈天炙却跑向孙灿烂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嘴里嚷嚷道:“姐姐,雪雪怎地是白的?” “小炙觉得雪应该是啥颜色的?”孙灿烂没想到小不点陈天炙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虽然她能够给他做解释,可是陈天炙毕竟还小,他这样问必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小炙流的血是红的,为什么天流的‘血’是白的?”陈天炙满脸都是疑惑。 哦……原来陈天炙没弄明白此雪非彼血…… 孙灿烂想了想太过深奥的道理陈天炙一定听不明白,可是若不做些解释,陈天炙定然不会改过她。 随着陈天炙一天天长大,几乎每天都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大家无法解答的时候,都会往孙灿烂那里一推,反正大家都知道孙灿烂总会找到一个最合理的方式来解答陈天炙有些雷人的问题。 此刻也不例外,孙灿烂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对陈天炙说道:“小炙啊,天下飘着的并不是我们身上的血,也不是天在流血,其实那只是天在下雨罢了。 只是由于气温冷到一定程度,雨就会变成雪了,你看啊,这雪一遇到热的,比如我们的手心肌肤,雪又会重新变成雨水了。 你看看,这雪到姐姐的手心里就化成水了,对不对啊?” 孙灿烂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掌,让天上的雪花飘到她的手心里,然后将化成水的雪花给陈天炙看。 尽管陈天炙并不完全能够听懂,不过他还是十分崇拜地看着已经抱着他慢慢走进屋子的孙灿烂,用力的点了点头,仿佛他已经完全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让孙灿烂心里乐开了花。   ☆、第274章 不安的一夜 “姐姐,咱们啥时候可以堆雪人还有打雪仗呢?”孙天赐跟着孙灿烂一起进了屋,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外面飘着的雪花。 “打雪仗,打雪仗!”陈天炙只到孙天赐的话,也来劲了,重复喊着。 “今日一定是不行的,还没积起雪来呢!不过看这雪下得越来越大,等明日早晨起来,地上该积起厚厚的雪了,到时就可以堆雪人玩儿了。”孙灿烂看了看屋外飘飘扬扬的雪花,还有地上慢慢积了起来的的雪花,看来这京城的第一场雪就不小啊。 “真的吗?太好了!”孙天赐开心地挥了挥小拳头,如今孙天赐是越发活泼了。 “明日让常春他们几个带着你们堆雪人,不过你们自个可得注意着些别受凉了啊,若身上有了汗,可要记得及时更衣。 另外啊,别只顾着玩儿,把功课给耽误了,过了年开了春可就是翰墨书院的入学考试,虽说有段大人的推荐名贴,也得自个努力才行,别坠了段大人的声名。 知道了没有?”孙灿烂看着面前开朗活泼的小小少年,自是满心欢喜,不过也不忘提醒两句。 “姐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姐姐失望,让段大人失望!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姐姐的骄傲!”孙天赐仰起头明亮的眼睛里全是自信。 孙灿烂他们准备进京城的时候,对于孙天赐就读翰墨书院一事,孙灿烂与陈浩宇就做过一次深谈,两人一致决定一定要送孙天赐进翰墨书院。 他们都觉得以孙天赐的资质进翰墨书院绝对没有问题,不过为了安稳起见,陈浩宇十分赞成孙灿烂提出的设法让孙天赐得到段子棋的青睐,若能让孙天赐段在段子棋名下那就更好了。 于是在段子轩的安排下,孙天赐被带到了段子棋的面前,孙天赐的聪颖和绝佳的接受能力,果然得到了段子棋的青睐。虽然段子棋并没有给孙天赐什么师生名分,但是却给了孙天赐一纸推荐名贴。 有了这张名贴虽然同样需要经过考试,不过只要孙天赐到时正常发挥,进翰墨书院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京城这第一场雪。飘飘洒洒地足足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倒是出了太阳,不过气温却更低了。 这一夜的雪过后,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没有让孙天赐失望,当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一打开门,孙天赐看到的就是满院子银白的雪还有假山上挂满的冰凌子。 在窗外孙天赐和陈天炙两个小子欢快的大呼小叫声中,孙灿烂悠悠醒来,这算起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睡了个懒觉。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昨日夜里又是风又是雪,让她很是担心育苗房里的鱼苗,虽说这些鱼苗没花她一分钱,就算没养活,她空间里还有的是。可是孙灿烂看不得好好的鱼苗在自己的手上死去。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还有堆积的雪从树丫上落地的声音,就知道外面的雪有多大。 外间小榻上的紫苏已经睡沉了,只留下她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梦中发出的呢喃。 孙灿烂却翻来覆去地睡不好觉,因心里记挂着育苗房的鱼苗,今夜连空间都不曾进去。 好不容易在床上迷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外面雪压断树枝的声音将孙灿烂惊醒,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孙灿烂决定还是去育苗房看看。 悄然起身穿上棉袄,侧耳听了听外面呼啸的寒风,又在外面披上了带帽的大披风将帽子戴好,拿了双厚厚的手套戴上。 来到外间看了眼榻上睡着的紫苏,小丫头睡得正熟,这小丫头不过十岁左右。正是贪睡的年龄,还是让她继续醒吧。 孙灿烂自个提着风灯,冒着如羽毛般在空中飞舞的雪花,顶着凌厉的寒风,一步一滑地来到育苗房。 育苗房里有灯光。会是谁在里面呢,这育苗房只有孙灿烂和陈浩宇有钥匙,想来里面的应该是陈浩宇。 里面的果然是同样不放心鱼苗的陈浩宇,他早孙灿烂一步来到育苗房。 此刻听到门开的声音,回头见孙灿烂独自一人顶着一头的雪花进了育苗房,陈浩宇不由嗔道:“哎呀,山花,这大冷的天,你咋地也过来了?紫苏她们呢?你咋地不喊她一起就自个过来了?你啊……” 边嗔边来到门边,接过孙灿烂手上的风灯放好,又伸手帮着孙灿烂清理身上的雪花。 “大舅,我没啥事儿,就是不放心鱼苗,不过来看看睡得总是不踏实……”孙灿烂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陈浩宇,然后在陈浩宇的帮助下,在进门外抖落身上的雪花,并将身上的大披风解下,由着陈浩宇在门边的衣架上挂好。 来到育苗池边,里面的鱼儿快乐地来回游着,可能是人的靠近引起了灯光的变化,鱼儿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到来,时不时地打着水花,仿佛在欢迎她的到来。 孙灿烂将小手伸进育苗池内,感受一下池水的温度,虽然水的温度并不算高,可是应该还是比较合适的。 鱼儿在孙灿烂的手间穿梭游动,让孙灿烂感觉到了鱼儿的活力,心里不由轻松起来,回头看着陈浩宇欢喜地说道:“嗯,看来还不错,看它们游得多欢畅!” 看着育苗池内的鱼苗安然无事,陈浩宇和孙灿烂的心里都安定了下来,陈浩宇顺便提起放在育苗房内的水桶,给上方的大木桶内补充了一些新鲜水。 没想到他刚放下水桶,再看时水桶中的水依然还是满桶,陈浩宇心里一惊,随即就明白这一定又是孙灿烂的秘密,于是并不说什么,只是惊讶地看了孙灿烂一眼。 孙灿烂抿唇对着陈浩宇又是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舅甥二人之间已经有了一些默契。 两人就这样在房里静静地看了一会池内的鱼苗,然后相视而笑。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用育苗池育苗的事儿看来算是做成功了,至于鱼苗的来历,恰好是他们舅甥俩之间的不传之密,怎能不让他们感到欣喜。 等到孙灿烂在陈浩宇的护送下回到她的闺房,紫苏却已经醒来,正满脸泪水到处寻找孙灿烂的身影,也许是怕被苏叶她们责罚,还没敢声张,只是紧张地在屋里屋外到处张望。 总算让她发现了院子里孙灿烂那一串已经快被雪掩盖了的脚印,此刻慌急慌忙的紫苏正准备穿上棉袄去育苗房找孙灿烂呢。 紫苏一见到从育苗房缓缓过来的灯光,想着一定是孙灿烂的,于是再也不顾穿什棉袄,直接穿着夹袄就冲出了屋子,一把将孙灿烂抱住,生怕放了手孙灿烂就会飞了一般,倒把孙灿烂给吓了一跳。 这丫头……这大冷的天,就这样冲出来,是想生病不成? 孙灿烂回头匆匆对着陈浩宇一笑,拉起紫苏就进了屋,要是因为自己让身边的人生了病,就算只是个小丫头,孙灿烂的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小姐,小姐,你出去咋地不叫醒紫苏,醒来没看到你,可把俺给吓坏了。 小姐,你以后要出去,一定得喊醒紫苏,让紫苏跟着小姐一起。 这要是让苏叶姐姐和宝珠姐姐知道了,她们一定会责怪紫苏的。”紫苏小嘴不停地唠叨着,顾不得自己是否冻着冷着了,一心只想着这样的事儿不能再发生。 “好好好……以后都听你的,有啥事一定都喊上你。你个小丫头,还真是唠叨!”这一番折腾下来,虽然孙灿烂穿得还是挺多的,可是这天还真是冷啊,她只想着快快钻进被窝,所以伸手在紫苏的小嘴上点了点,阻止她继续唠叨下去。 原本孙灿烂还是想着进空间,可是刚才的事让紫苏再不敢大意,紫苏索性不再去外间的榻上休息了,硬是按守夜的规矩将自己的被褥铺在了孙灿烂床边的鞋榻上。 孙灿烂怎么劝也没能打消紫苏这小丫头的决定,只好由着她,今夜也只好不进空间了,否则自己无故再失踪一次,这小丫头还不得穿着件夹袄到处找人? 不过也正是如此,孙灿烂破天荒第一次睡过了头,直到窗外传来孙天赐和陈天炙大呼小叫的声音,才将孙灿烂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姐姐,羞羞……太阳都晒屁屁了,姐姐还没起来……”窗外传来陈天炙娇嫩的声音,让孙灿烂一头黑线。 紫苏早已起来,此刻见孙灿烂醒来,连忙将准备好的衣服送到孙灿烂面前。 正在屋外劝着孙天赐和陈天炙暂时先离开孙灿烂屋子的魏宝珠,听到屋里有了动静,知道孙灿烂已经被这两个小子吵醒,只好无奈地对两个小子瞪了瞪眼睛。 那两个小子见姐姐已经醒来,达到了他们的目的,欢笑着跑去了院子里,继续在雪地里打滚玩耍,天再冷也敌不过地上那厚厚的积雪给两个小子带来的欢乐。 魏宝珠给孙灿烂送来了洗脸水,苏叶则已经去了厨房给孙灿烂去端早点。   ☆、第275章 看打! 不等孙灿烂有时间吃早点,孙天赐和陈天炙带着一股冷气冲进了孙灿烂的闺房,嘴里可着劲地嚷嚷着:“姐姐,快,堆雪人,打雪战!” 对着这两个兴奋的有些忘形的男孩,孙灿烂只能宠溺地起身准备带他们出去玩雪,苏叶急了,小姐这还没吃早点呢! “小姐,你得先吃了早点!”苏叶心里最重要的人只有一个孙灿烂,连忙拦住孙灿烂,指着桌上的早点坚持让孙灿烂吃过早点再出去。 虽然她明知孙灿烂对孙天赐和陈天炙都是极其宠爱,不过苏叶不觉得那是不吃早点的理由。 孙天赐毕竟要大些,看着桌上丝毫没动的早点,连忙劝住拉着孙灿烂直往外去的陈天炙,陈天炙嘟着张小嘴不高兴了。 “小炙,乖。姐姐很快就好,就等姐姐一会会,好吗?”孙灿烂眼见着陈天炙嘟起了嘴,连忙蹲下身子好生安慰。 陈天炙看了看孙灿烂,又看眼桌上的早点,还有脸色有些不愉的苏叶,先对着孙灿烂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苏叶吐了吐舌头。 陈天炙那调皮的模样儿,让原本板着张俏脸的苏叶,有些绷不住了,这小子一定知道苏叶并不是真的生气,唉,谁让平日里苏叶其实也是十分宠爱这两个小子的呢! 孙灿烂果真很快就吃好了早点,带着两个小子出了屋子,一片银白的世界展现在她的眼前,由于昨日孙灿烂就已经向大家打过招呼,今日里要带着家里的两个小子玩雪,所以这个院子里除了必要的通道,所有的积雪都没有清理。 孙灿烂给朱常春和几个小厮说明了堆雪人的要领,开始的时候同样生长在南方的朱常春怎么也无法将雪滚成大圆球。 孙灿烂不得不准备下雪地亲自做示范,正巧林木香给陈天佑喂好了奶出来看几个孩子玩雪,见孙灿烂光着一双手就要滚雪球,连忙阻止道:“山花。不可!” 然后转向对苏叶吩咐道:“苏叶,给小姐去拿双皮的棉手套来,戴上手套再堆雪人也不迟…… 还有你们几个也给少爷们拿双手套,看看你们这小手都红了。小心冻出冬疮来,有得你们难受的!” 等到大家都戴上了孙灿烂让人给大家做的皮持手套,堆雪人的游戏正式开始。 在孙灿烂亲自示范下,几个小厮很快就掌握了滚雪球的要领,于是几个小厮带着孙天赐和陈天炙哥儿俩开始了堆雪人。 孙灿烂趁机又去了趟育苗房,育苗房里陈浩宇已经给里面的暖炉加了木炭,又给池子里加了些新鲜水,空木桶也让海伯从井里提来了新鲜进水全都装了水,等到中午时分还得给鱼苗池更换一部分新鲜水,以保证池内水的清澈度。 孙灿烂那凭空出水的功能还是少用为妙。育苗房里总不能只见出水不见进水吧,那还不得让人怀疑? 孙灿烂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昨日夜里她也只是为了让陈浩宇鑫知道一点她的小秘密,她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她的一些秘密对于陈浩宇不再是秘密。所以她愿意在适当的时候露出一些,让陈浩宇有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 等到孙灿烂从育苗房里出来,几个雪球已经成形,孙灿烂指挥几个小厮,以大雪球做身子,小雪球做头,又让苏叶几个丫头找来了胡萝卜菜叶子木炭什么的。亲自给雪人装点起来,很快一个滑稽可爱的雪人诞生了。 孙天赐和陈天炙有样学样,也自己动作给雪人装点上鼻子眼睛,画上大嘴,孙天赐到底大些,过了年就八岁了。所以装点起来似模像样。 陈天炙则差不很多,最后在孙灿烂的帮助下,还是成功地装点出了他人生的第一个雪人。 看着院子里一个个滑稽可爱的雪人,孙天赐和陈天炙又是跳又是叫,好不开心。 看着欢呼雀跃的两个小子。孙灿烂微微一笑,倾身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将雪松松地捏成小团,对着孙天赐丢了过去,嘿,还别说,这一个雪团正巧打在了孙天赐的身上。 突然而止的雪球打在身上,原本在雪地里欢呼的孙天赐先是一呆,转向雪球来的方向,却见孙灿烂再次从地上抓了把雪,团成小雪球,正准备再次向他袭击。 开始没有会过意来的孙天赐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让姐姐生气了,所以姐姐才会用雪团丢他,可是看着孙灿烂那微微含笑的眉眼,丝毫也没有生气发怒的模样,反而更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从没打过雪战的孙天赐直楞楞地看着孙灿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看打!”随着第二个雪团出手,孙灿烂一声娇诧声随即传入了孙天赐的耳朵,顿时让他明白过来。 打雪战!一定是的! 记得姐姐在来京城的马车上说起过打雪战的事儿,应该是一边向别人投雪团,一边还要躲避雪球,尽量将自己的雪团砸中别人,同时还不让别人的的雪团砸中自己。 于是孙天赐侧身躲过了孙灿烂的第二个雪球,并从地上迅速地抓了一把雪,三两下团成个雪球,飞速出手砸向孙灿烂。 孙灿烂原本完全可以躲开,不过为了让孙天赐玩得尽兴,她硬是装出笨拙的模样,让孙天赐的这个雪球砸了个正着。 好在孙天赐没有忘记孙灿烂曾经说过的雪团不要团得太实,加上是砸自己的姐姐,孙天赐也没用上多少力气,所以雪球砸在身上并不感到疼痛。 孙家姐弟一开场,大家顿时都明白了过来,连最小的陈天炙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打雪战,院子里顿时雪球乱飞。 丫头小厮们全都加入了雪球大仗,丫头小厮们自然不会将雪球砸向少爷小姐,孙灿烂也只是稍稍玩了会,见大家都动了起来,自己倒是慢慢退到了一边,静静地看着大家欢快地玩耍。 同时注意着孙天赐和陈天炙的情况,特别是陈天炙,毕竟还小,不但砸不到什么人,还时不时地被误中。 好在大家都有分寸,就算砸中了也不会伤到,所以陈天炙虽说被砸中了好几次,却依然笑呵呵地在雪地里抓着雪,他不太会将雪团成球,于是他的身边时不时扬起雪雾。 一阵混战下来,眼见着陈天炙和孙天赐的小脸都已经变得红扑扑的,额头上也渐渐起了细汗,孙灿烂连忙叫停,让小厮奶娘带着两个小子下去先洗洗,换身干爽的衣裳,又吩咐厨房熬了些红糖姜茶给大家伙去去寒气。 两个玩得正在兴头上的小子自然不甘心就此罢休,不过凡事都需适可而止,孙灿烂虽说宠爱这两小子,不过该坚持的原则可是丝毫不放松。 “看看你们这满头的大汗,若不想生病喝苦药,你们俩都给我回自个的屋里洗洗,换身衣裳然后喝碗姜汤。 现在这院子里的雪已经被大家伙玩得将下面的泥土都给翻出来了,你们看着不觉得脏啊! 京城地处北方,应该还要下好几场雪呢,想堆雪人,打雪战,有的是机会。等下次下了雪,咱们再玩! ” 孙灿烂说着只是静静地看了眼孙天赐,于是孙天赐乖乖地跟着朱常春回自己的屋里洗漱更衣去了。 陈天炙却意犹未尽地看着雪,任奶娘怎么劝都不肯离开。 孙灿烂来到陈天炙的身边,蹲下身子,先是摸了摸他的小手,不错,小手暖乎乎的,额头上也有细细蜜蜜的汗,想来身上也是出了汗了。 “小炙乖,跟奶娘去换了衣裳,一会姐姐带你去看鱼鱼好不好?”对于陈天炙这般小的年纪,孙灿烂觉得还是找一件更让他感兴趣的事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比较好。 陈天炙一听可以看鱼鱼,眼睛顿时就转向了院子里的池子,可惜那池子刚刚完成的活水系统,由于气温过低全都冻成了冰柱子。 让孙灿烂感到庆幸的是,池子里还没来得及放鱼,否则还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鱼儿能不能活下来。 “那个池池里还没有鱼鱼呢,你先去换了衣裳,一会姐姐一定让你看鱼鱼!”随着陈天炙的目光看向池子,孙灿烂的心里一窘,想着陈天炙的好记性,心里暗自发誓,等到天气转暖一定得在池子里养是几条漂亮的锦鲤! 听孙灿烂说得决定,又见孙天赐已经离开院子回了他自己的屋,陈天炙这才三步一回头地回自己屋里洗漱更衣去了。 劝走了陈天炙,孙灿烂连忙吩咐家里的粗使婆子的小厮们,速速清理院子,这一阵打闹,这院子可真看不下去了。 “小姐,这些个雪人咋办?需要一起推倒吗?”苏叶眼看着大家好不容易堆起来的雪人就要毁于一旦,有些不舍得。 孙灿烂看了一眼几个雪人,考虑到如果全部毁了,只怕对两个小子没法交待,于是想了想重新下了指示,将路边不碍事的几个给留了下来,碍事儿的自然不能留。   ☆、第276章 护理院出事儿了 陈天炙出来得很快,孙灿烂才吩咐完事儿,那边就已经见到了陈天炙的身影。 无奈孙灿烂只好带着陈天炙来到自己的屋子里,示意魏宝珠将鱼缸从花几上搬了过来,放在桌子上孙灿烂亲自陪着陈天炙,这小子脾气上来除了他的爹娘,其他人可都治不了他。 “姐姐……”陈天炙看了一会鱼,觉得很不过瘾,他很想将手伸进鱼缸摸一摸里面的鱼儿,所以拉长了声音对着孙灿烂喊道,眼中全是满满的期待。 对于陈天炙的小心思,孙灿烂岂有不知之理,可是这鱼缸里的鱼,一来只是观赏鱼,可经不起这小子的把玩;二来这缸子和鱼儿是段子轩送给对她的礼物,对她而言有着及其特殊的意义。 虽然段子轩与孙灿烂之间永远也不可能发生些什么,但是段子轩是孙灿烂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赵家人以后最早给予她帮助和温暖的人,所以孙灿烂极为看重这份情谊,因此几年来这鱼缸和鱼一直都被珍惜着。 “小炙乖,这鱼鱼是不能用手手抓的,若用手手抓了,它们就活不成了,那么以后小炙就再也看不到它们了。”孙灿烂一边温柔地哄劝着陈天炙,一边想着有啥办法再次转移这小子的注意力。 “天炙少爷,真的想玩鱼鱼吗?”突然苏叶开了口。 昨日一见下雪,孙灿烂就让人去护理院下了通知,为了大家出行的安全,今日护理院停业一天。 今日苏叶和魏宝珠难得地都在家陪伴孙灿烂,有了她们两个,紫苏丫头自然就没有什么插手的余地,正好她昨日夜里也没能休息好,孙灿烂就让她回屋里休息去了。 苏叶这一开口,成功地将陈天炙的注意力给勾了过去,魏宝珠趁机将鱼缸放回了花几。再让天炙少爷看下去,只怕这些鱼真的性命难保了。 孙灿烂忍笑看着魏宝珠的动作,却并不阻止,且看苏叶如何满足陈天炙玩鱼的心愿。 感觉到孙灿烂的目光。苏叶对着孙灿烂得意一笑,然后在魏宝珠耳边悄悄说了几句,魏宝珠转身出了屋子,未几与厨房的小丫头一起抬了只装了水的木盆进来。 孙灿烂伸头一看,不由会心地笑了,那盆里果然有鱼,不只一条,有好几条呢,条条都是活鱼,而且都是七八两快一斤大的鲫鱼。 原来苏叶想到的是厨房里前几天孙灿烂让王二呆送来的鱼。那百来条鱼,大半都被送去了杨家和林家,剩下的十几二十条都让厨房的养在了大水缸里。 鲫鱼耐养,几日养下来,如今精气神还好得很。正在盆里游得欢实着哪。 平日里林木香是不会让陈天炙玩鱼的,所以看到木盆里的鱼,陈天炙顿时喜出望外,不再可怜巴巴地看着花几上的鱼缸,身子扭动着就要从凳子上下去。 可是凳子有些高,奶娘不知是没会过意来,还是不想让陈天炙玩鱼。没有在第一时间将陈天炙抱下凳子,直急得陈天炙哇啦直叫唤。 看奶娘一眼为难的样子,孙灿烂知道她并不愿意让陈天炙玩盆里的鱼,一来可能是怕水凉冻着陈天炙,二来也有可能是怕陈天炙玩鱼将刚换的衣裳又弄湿了,当然应该与林木香不喜欢让陈天炙身上带上一些异味也有一定的关系。 “小炙。一会玩鱼鱼可得小心些,别将衣裳玩湿了……”孙灿烂起身将陈天炙抱下凳子,拉住他的小手,并不让他着急着去玩鱼柔声说着。 然后转向苏叶和魏宝珠分别吩咐道:“宝珠,你先兑些热水在盆子里。别让炙少爷冻了手。苏叶,你去找个小护袖给炙少爷,另外一会给炙少爷净手的水里加上一些精油,别让炙少爷手上留鱼腥味儿。” 听了孙灿烂的吩咐,原本脸上有些为难的奶娘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山花小姐可不就是最可人心的人儿,这下既不用担心少爷的手冷着冻着,也不用担心少爷会湿了衣裳,最重要的是少爷玩了鱼后,手上也不会有难闻的鱼腥味,真是太好了! 孙灿烂这边开心地哄着陈天炙玩儿,原本应该关门休息的护理院却出了事儿,这不护理院那边的护院匆匆来报。 前院的海叔将那护院让进门房,又让海婶到孙灿烂这边来通报,苏叶见来的是海婶,忙将海婶让进了屋,海婶将护理院来人的事儿对孙灿烂她们说了一遍,不过海婶也说不清楚护理院到底出了啥事。 “小姐,我先去前院问个情况,这大冷的天,你就别出屋子的。”苏叶拉住起身就要穿上外面棉袄的孙灿烂说道。 说着转身跟着海婶就匆匆去了前院,很快苏叶就回转来了。 “小姐,护理院那边来了个妇人,坚持要今日做护理,护院说今日歇息,可那妇人就是不听,还让她带的家丁冲开了护理院的门。 那妇人的家丁与咱们的护院起了冲突,咱们的护院应着规矩不好向对方动手,对方却下了狠手。 如今两个护院一个被推了一把闪了腰,来这边报信的这一个脸上也给抓伤了。 若不是段子轩段公子恰好路过护理院,两个护院可就要吃大亏了。 目前事态是得到了控制,不过那个妇人就是不肯离开,叫嚣着今日一定要小姐出面为她做护理。”苏叶将了解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唉,看来想过个平静的日子也不成啊,不过就是天气不好想着歇息一日而已,居然就有人打上门了。 罢了罢了,那就去看看吧! 孙灿烂正待出门,得到消息的陈浩宇赶了过来,见孙灿烂穿戴整齐,一付出门的模样,连忙劝止:“山花,这天寒地冻的,你就别去了,让大舅去处理吧。” 有人帮着去处理自然是好事儿,可是护理院面向的消费群体是女性,这些女性不是有权的就是有钱的,以孙灿烂他们目前的权势钱势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陈浩宇过去不但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而有可能得罪了贵人,不过这样闹事的贵人得罪几个也无妨。 只是怕让陈浩宇一个大男人面对一个嚣张的妇人会吃暗亏,传扬出去也怕对护理院不利。 不过孙灿烂原本就有让陈浩宇陪同前往的打算,毕竟从护院来报的消息中得知,对方带了家丁,若是她带着几个丫头前往,说不定还会在这些皮厚肉糙的家丁手上吃亏。 “大舅,这事儿我一定得去,不过大舅若能陪着一起那就更好了。”孙灿烂对着陈浩宇嫣然一笑。 于是孙灿烂带着苏叶和魏宝珠在陈浩宇的陪同下来到了护理院。 还没等孙灿烂下车,护理院里就传来了一个尖酸刻薄又嚣张跋扈的声音:“咋地,俺的银子不是银子,别人可以让那个姓孙的小丫头片子做护理,俺就不能? 俺看着那姓孙丫头片子就是个大骗子,专骗大家伙的银子,要不然她怎地只挑几个皮肤好的做护理。 哼,人家皮肤原本就好,根本就不是因为她护理得好。” 随即是段子轩冷然而不悦的声音:“这位夫人请慎言。京城那么多的夫人都在山花小姐这里做过护理,人人都夸山花小姐手巧,护理用品又是一等一得好,怎地到了你嘴里就成了骗子?” “哼,若不然,她为啥不肯出来替俺做护理?”那妇人尖利的声音再起。 “不都告诉你了,昨日就出了通知,由于大雪路滑,今日护理院歇息。等明日地上没了积雪,护理院自然会开门营业。 至于要让山花小姐亲自做护理,一直都有规矩,必须得提前预约,哪里是你这样来了就直接要求咱们家小姐亲自护理的?”这是护院有些气短的声音,看来还真是受了伤了,这护院平日里中气可足了。 那妇人还欲再辩驳几句,孙灿烂在陈浩宇的护卫下已经进了护理院,原本像陈浩宇这样的男子是不应该进入护理院的,可是今日情况特殊,加之段子轩已经在里面,所以孙灿烂让陈浩宇直接与她一起进去了。 段子轩见孙灿烂来了,身边还跟着陈浩宇,陈浩宇的武功造诣他可清楚得很,有陈浩宇护着孙灿烂,他可以放心了。 “段大哥,今日可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这两个护院可就要吃大亏了。”孙灿烂先看了一眼抚着腰半靠在护理榻上的护院,见他脸色还算正常,心里不由大定,转向段子轩盈盈一礼,婉转的声音十分讨喜。 “哪里哪里,山花小姐也忒客气了些,我也不过就是正巧路过而已,总不能眼看着自家的产业被人砸了吧!”段子轩先与陈浩宇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孙灿烂说道,说话的时候还狠狠地扫了一眼那几个躲在那妇人身后的仆人。 那几个仆人原本在段子轩出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没了气势,那妇人也许不知道段子轩是何人,他们这些做家丁的岂会不知。 段子轩这一眼自然让他们心里抖了几抖,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令自己没有存在感,可惜段子轩那一眼实在是太过锐利,他不过只是扫了一眼,让这些家丁觉得仿佛旨一把利刃在身上刮过。   ☆、第277章 你能拿俺怎么着 “这位夫人如何称呼?”孙灿烂平静地看着面前鼻孔朝天,一脸不屑的妇人问道。 “俺家夫人是丞相府司徒夫人的亲嫂子。”那妇人身边的小丫头趾高气扬地答道。 丞相府的司徒夫人?如此说来面前这个面色不善的女人就是司徒清扬的夫人。 哼,咱真愁打探不到司徒清扬的情报呢,这个女人看着就不是个精明的货,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 看来可以好生利用利用! 孙灿烂如此想着与陈浩宇对了个眼神,陈浩宇自然知道孙灿烂心里是啥想法,他并不赞成孙灿烂亲自去打探消息,以前孙灿烂的那些情报,从任何角度和迹象来看都无需孙灿烂亲自历险。 孙灿烂从陈浩宇的眼神中看出了陈浩宇的反对之意,不过这事她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放弃,何况孙灿烂觉得对于这个女人,她根本无需直接打听。 这个女人只需看一眼就知道是一个嚣张跋扈自以为是又极爱炫耀的女人,根本无需费多大的心思,只需旁敲侧击,她便会自动地将自己知道的吧啦出来。 见孙灿烂决定的眼神,陈浩宇就知道自己的劝阻是起不了作用的,这个外甥女比他想像中还要有主见,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去吧,自己小心在她背后保护着她成了。 孙灿烂与陈浩宇之间的交流不过只是一瞬间,别说其他人就算段子轩也只是看到这两人之间有过一个眼神交流,并没看出什么异样。 陈浩宇任孙灿烂自己去与那妇人进行交涉,自己在一边注意着护理院的动静,一边与段子轩进行交谈,两人谈的事多半还是关于生意上的事,如今西郊那个农庄俨然已经成了段家酒家和客栈的蔬菜供应基地。 “这位……司徒夫人对吧,你今日要做护理并要求我亲自做护理,也不是不可。只是在做护理之前,咱们得先将事情给理一理。”孙灿烂看着那已经十分不耐的妇人,脸上挂上平淡的笑容。 做护理?没问题!要她亲自做,也无妨!不过孙灿烂不可能让那妇人砸了她的护理院。打了她的人就如此轻易过关。 砸坏的门,要赔!打伤的人,要赔!大冷的天让她出门,还要让她亲自做护理,哼,不让你肉疼,咱就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 由于面对的是孙陈两家灭门最大嫌疑人的妻子,孙灿烂内心的恶魔因子刹那间无限膨胀。 “俺来就是要做护理,有啥事要理的?俺还是第一次见你!”看来这妇人平日里只会一味的嚣张跋扈,却是个没啥心计的人。这样最好! 孙灿烂笑得一脸的风轻云淡,只是指了指被冲砸坏了的门还有两个分别闪了腰和伤了脸的护院,并不说话。 那个妇人大概平日里喊打喊杀惯了,根本没领会孙灿烂的意思,只是跟着孙灿烂的手指扫了一圈。并没在坏了门和护院身上停留,反倒满脸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啥意思?” 孙灿烂对着苏叶一抬下巴,苏叶立马就明白了孙灿烂的意思。 哼,你的丫环趾高气扬,我还要比你更加趾高气扬,怎地也要在气势上压过你! 苏叶上前一步,双手插着小蛮腰。将刁蛮丫环的形象演绎到了极致。 只听苏叶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位什么司徒夫人对吧,你应该不会连自己的家丁做过啥都忘记了吧。 俺们这护理院的门可不是啥人都可以砸的!这两个护院呢也不是谁都可以伤的。 也许夫人不知道,俺们这个护理院呢,并不是俺家小姐一个人的,俺家小姐呢,也不过只占了三分之一罢了。 另外那三分之二呢。其中一份属于段家大夫人,不知夫人可听说过段家大夫人?那可是当今圣上面前最能说得上话的段大人的母亲。 还有一分呢,是属于杨少夫人的,这位杨少夫人的来头也不小,她可是元帅府的孟氏少夫人。他的夫君呢,恰好是边关主将杨延宗大将军。 这两个护院呢,恰好是杨少夫人派来的,他们并不是不会打。他们若是动手,别说是这几个家丁,就算再多来几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信?要不要试试? 只是俺们这护理院有规矩,护理院所有的人不得对上门的客人动手,这才让你的家丁得了手。 如果夫人不想理清这些事儿,那也成! 那辆马车是夫人你的吧,今儿个就当成你府上的门,让俺家的护院上去将那门给砸了。 还有你们这几个不长眼的奴才伤了俺们的护院,既然你家夫人不愿意理,那大家就公平的来个决斗,你们一个个上也成,一起上也成,与俺们的护院打上一架,并且生死由命!” 苏叶的这番话,是她们来护理院的路上临时编排的,既然敢硬闯护理院,说明对方一定背后有靠山,那么咱就把自己的靠山给抬出来,压不死你也要吓死你! 苏叶的表现实在是绝佳,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准能拿个最佳演员大奖,孙灿烂在心里给了苏叶三十二个赞。 苏叶这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张弛有度,完全压制住了对方的气势,将对方原本拥有的那点背靠丞相的优越感给杀得片甲不留。 随着苏叶的话,无论是那个妇人还是她的仆佣脸上都是忽青忽白,煞是精彩。 当苏叶说到“生死由命”四个字时,无论是孙灿烂还是苏叶脸上的笑容全部收了起来,主仆两人原本清澈无邪的眼睛中全都闪过一丝令人战栗的寒光。 那妇人身后的家丁不由地后背一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远离这个看似和善的小女娃。 原先这妇人还由于自己与丞相府沾亲带故,心底很是气壮,如今听了苏叶的话,不由暗自思忖。 丞相府是个大靠山,可是面前这个女娃子的身后居然站着一个完全可以与丞相府抗衡的元帅府,更有一个圣上的新宠,怎么会这样? 有这样的可能吗? 当她听到苏叶提出要砸了她的马车抵偿被家丁冲坏的大门,又要让她的家丁与护理院的护院对打。生死不论,这妇人心里顿时火冒三丈,还没人敢如此大胆公然与她叫嚣的。 “你,你放肆!”那妇人指着苏叶怒喝。尔后转向孙灿烂怒道:“你,你就是这样调教你的丫环?!”那个张牙舞爪的模样,好像马上就要扑向孙灿烂撕打一般。 魏宝珠一见,这还了得,想对俺家小姐不利,还得看俺允许不允许,于是一步上前挡在了孙灿烂和那妇人之间。 魏宝珠携愤而出,那个气势可不是一般丫头可比,生生将那妇人唬了一跳,连连后退了两步。才在身边丫头的搀扶下将将稳住了身子。 这妇人根本没想到孙灿烂身边每一个丫头都有如此气势,再对比一下自己身边的丫头,没个可以与孙灿烂身边的丫头相比,不由更为气恼。 再看苏叶那手插小腰,一副“俺就放肆了。你能拿俺怎么着”的嚣张模样儿,妇人气得一跺脚就要继续发作。 却在不经意间瞄到了一边的陈浩宇和段子轩,这两个男人已经全神戒备,那个样子十分明白地告诉她,只要她胆敢对面前的女娃不利,这两人定然毫不客气对她出手。 这两个男人一看都是身怀武功之人,她这几个家丁一起上也顶不了其中的随便哪一个。何况现在她也终于明白了那个年轻男子为何会为护理院出面。 妇人此刻才会过意来,刚才她一直疏忽了这个年轻男子的姓氏。 这个年轻的男子姓段,这京城里姓段的又能有几个?如此看来,自个是没能摸清这护理院的底细啊。 如此一想,这妇人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消了不少,虽说心里还是不太服气。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不过,她今日还是得做护理,司徒清扬那个死鬼已经很久没有到京城来了,自从上次将她送来京城,买了个简单的院子就将她丢在了京城。自个就不知到哪个小婊子的床上风流快活去了。 司徒清扬如此不待见她,还不就是嫌弃她脸上的这些疙瘩?! 不行,今日一定得做个面部的护理,再过几日那个死鬼就要不京城过年,可不能让那死鬼再看到自己满脸的疙瘩,否则那死鬼还不得更加嫌弃?! 妇人的脸上忽阴忽晴,神情几经转换,最终定下了决心,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做个护理,京城的贵妇圈里不都在传说面前这个小女娃有一手很好的护理手艺吗? 连自个那给水府当小妾的小姑子对这护理院大加赞赏呢! 那么俺就试试,若不成再让人砸了这个护理院也不迟!反正就是一个小小的护理院,就算她的背后有杨家,有段家,俺背后还有水家呢! “那你说该咋理,你才能给俺做护理?”妇人沉着张脸问道。 “这个嘛,就得看你的诚意了?你的诚意顺了俺家小姐的心,俺家自然可以替你做护理。 不过俺们可有言在先,要俺家小姐亲自做护理,这护理的费用可不低。”依然是苏叶出面与那妇人交涉,孙灿烂早就料到这妇人必定会答应,她今日可就要狠狠地敲上一笔。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那妇人虽然心疼银子,可是想到只要讨好了男人,男人手上有的是钱,于是护理院的大门重新按上了新的,两个护院一个陪了十两一个赔了五两,护理院的事儿总算是摆平了。   ☆、第278章 这是在测试你脸皮的张驰度 陈浩宇和段子轩见护理院的事儿被孙灿烂轻轻松松地摆平了,眼见着就要进入护理阶段,他们俩大男人自然不好再在护理房呆着。 看着司徒家的家丁出了护理院大门,陈浩宇走出护理院在离开之前对着两个护院沉声吩咐道:“以后若遇到这样的情况,一个字‘打’!” 说话的时候丢给司徒家的家丁一个严厉的目光,让那几个家丁感到今日真正是个背霉的日子,不由都缩了缩脖子。 陈浩宇见达到了效果,与段子轩相视一笑,互致告别忙自个的事儿去了。 对于这个妇人的护理,孙灿烂自然是要做的,而且还会做得极尽心,虽然她的心里恨透了司徒清扬,可是为了得到情报,这些恨只能暂时压在心底,忍一时之气,总有一天会让司徒清扬百倍偿还! 孙灿烂已经将这妇人脸上的疙瘩看了个分明,虽然这妇人脸上的疙瘩看着挺严重,对于孙灿烂来说还真不算个事。 这妇人无非就是内分泌失调加上不懂护理,又嗜好吃辣,平日里又尽吃些精细的粮食,动得又少,应该还有些便秘。 孙灿烂心里已经有数,只需让她少吃辣多吃些蔬菜和粗粮,平日里多走动,减少便秘的次数,然后再用她特制的护理用品做几次护理,就可以达到一定的效果。 由于要从这妇人嘴里套出司徒清扬的动静和去向,孙灿烂自然会给这个妇人一些甜头,因此这第一次的护理,还真得做得十分尽心。 给妇人做了前期的按摩,带给那妇人前所未有的舒坦,看着妇人脸上安逸的神情,孙灿烂仿佛看到了司徒清扬那张狰狞而得意的脸,恨不得将面前的这张脸撕个粉碎。 不过很快孙灿烂压抑住了心中的愤恨,就算司徒清扬真的是残杀孙陈两家的凶手。从种种迹象来看面前这个女人并不是个知情者,将她杀了与事无补,还有可能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无尽的麻烦。 为了得到情报,孙灿烂一再给自己打气。虽然手上的力度并没能控制得很好,不过对于从来不曾做过护理的妇人来说,还是觉得十分舒畅。 “司徒夫人,应该是个极爱吃辣的人吧。”孙灿烂手上不停地在妇人长了不少疙瘩的脸上做着按摩,一边从生活起居开始闲聊。 “呵呵,俺老家在西边,那里人人都爱吃辣。俺自然也不例外。”妇人也许是被孙灿烂按舒坦了,说起话来也和善了几分。 “可是吃多了辣,对夫人的皮肤不好呢,你这些疙瘩……”孙灿烂欲言又止。 “咋地。俺脸上的疙瘩与吃辣有关?可俺从小就吃,以前也没见脸上张疙瘩,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如今是越长越多了,唉……”妇人心有不甘却只能一声长叹。这一声叹包括的意思实在太多。 “敢问夫人,你可有便秘的现象?”孙灿烂不再与她说辣椒,她知道有的人认定了一件事,就很难改变,面前这个应该就是,于是将话题又引了开去。 “哎呀,这你也能从俺的皮肤里看出来?”妇人讶然。 “呵呵。你这脸上的疙瘩,有几个方面的成因,一是内分泌不正常,这与你的日常生活有关,夫人是不是很久没有与你夫君在一起了吧。”孙灿烂放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虽然孙灿烂用的是疑问句,其实她知道这是个事实。司徒清扬已有大半年没在京城了,从四、五月份以做生意为名去了南方,事实上却一直带着手下在孙家原来的产业上大动土木。 妇人没想到这个看着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娃子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猛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看着孙灿烂。大有将孙灿烂撕碎而后快的感觉,不过很快她就颓然地重新闭上眼睛,眼角隐隐有些湿润,倒让孙灿烂感到有些不忍。 “小姐的意思,俺这脸上的疙瘩与夫君总不在身边也有关系?”良久幽幽的声音从妇人嘴里飘出。 “夫人认为呢?我还小,对这些并不清楚,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在护理院里听夫人们聊天多了,再结合各位夫人的脸上皮肤有感而发罢了,若是说错了,还请夫人谅解。”孙灿烂自然知道自己的话没错,不过以自己现在这身体的年龄说出那些的话,的确有些惊世骇俗。 “唉,听小姐如此一说,再细细想来,果真是没错的。想当年,俺也是娇娇嫩嫩的皮肤,俺夫君总喜欢抚摸俺的脸,说俺有张娇嫩如出过鸡蛋一般的脸…… 差不多是五年前吧,夫君突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身边,据说在外面有了相好的,俺……”五年前?那不正好是孙陈两家出事的时间吗?如此说来时间就对上了。 想来那时候正是司徒清扬灭了孙陈两家,并带着黑衣人到处追杀孙嫣然姐弟的时候,哪里是司徒清扬在个面有什么相好不相好。 想起前世被追杀的梦境还有原主孙嫣然被追杀最后坠崖的的经历,孙灿烂心里不由恨起,手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哎哟,疼疼疼!你,你这是在干啥,快将俺的脸皮给撕下来了!”突然妇人尖利的呼痛声将孙灿烂惊醒。 身边的苏叶担忧地看着孙灿烂刹那间变得十分狰狞的脸色,心里不由一惊,连忙伸手拉了拉孙灿烂的衣襟,提醒孙灿烂。 孙灿烂瞬间恢复了神智,对着苏叶安抚一笑,然后才缓缓放开手上抓着的妇人脸皮,然后再次轻柔地按摩起来,嘴里若无其事地说道:“我这是在测试你这上皮肤的张驰度,嗯,你这脸还有救。对了,你是说你这脸是从五年前开始出问题的?” “是啊,不瞒小姐,从五年前开始,俺夫君就常不在身边,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有时甚至一个月见不到人。 渐渐地俺的脸上就开始起了疙瘩,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俺夫君就算回来,再也不愿意摸俺的脸了。 如今索性将俺一个人丢在京城,自个不知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呢。”妇人越说心里越感到莫名的心酸,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哎哟,看我这张嘴,倒是勾起了夫人的伤心事儿,对不起对不起。”孙灿烂真没想到这妇人如此不经激,她还以为还需要再努力呢,结果不用多问,她已经吧啦吧啦说了很多。 “呵呵呵呵,不管小姐的事儿,以前俺都怪自个没将这张脸保养好,今儿个听小姐一说,这才知道并不完全是俺一个人的错。 小姐,俺这脸上的疙瘩能好吗?”如今妇人已经快将孙灿烂当成知心姐姐了。 “只要夫人平日里少吃些辣,再少吃些精细的粮食,多吃些蔬菜水果,还有就是平日里多走动走动……当然还有那个那个……哎哟,夫人这个你自个掌握啦。”孙灿烂先是给妇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迟疑了一下原本是要说夫妻之间还是得有适当的生活,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只好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搪塞过去。 “俺明白了,以后一定多吃蔬菜瓜果,多出来走动走动,尽量不让便秘成习惯……对了,小姐,以后俺可以经常请你替俺做护理吗?”妇人重复前孙灿烂给她的提示,最后请求道。 “夫人可以三五天来做一次护理,不过也不一定都要我来替你做,我亲自做护理收费比较高。其实我这个护理院的护理员手法都很不错的,我这两个丫头的手法并不比我差呢!”并不是孙灿烂真的想要拒绝,她还要从这妇人嘴里得到更多的情报呢,这样说无非就是欲擒故纵罢了。 “银子不是问题,俺只相信小姐一个人的手艺,你看看经过你的护理,俺这张脸总算也可以见人了。 相信再请小姐帮俺护理几次,俺就算不能重新回到以前的娇嫩,也应该差不离了。 再有半个月俺夫君就要来京城了,小姐就当可怜可怜俺吧,过两天后俺再来找你,记住啊,明天后天大后天我来找你做护理,你可一定得在啊!”做完护理,妇人看着铜镜里自己脸上已经不太明显的疙瘩,拉起孙灿烂的手恳求道。 虽然孙灿烂很想甩掉妇人的手,可是还是强压住内心的厌恶,淡笑着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微微点头以示认可。 从这妇人的话里孙灿烂又得到了了一个情报,那就是司徒清扬再过半个月就要来京城了,这次他又会与水沐有什么新的勾当呢? 既然如此,孙灿烂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妇人的请求,双方约好三天后再做一次护理。 几次护理做下来,孙灿烂从这个妇人嘴里还真是得到了不少以前没有得到的情报,这些情报 通过整理以后全部归到了杨继业那里。 从此以后,孙灿烂的情报系统又有一个发展,除了蜂这个深藏不露的情报系统,京城的护理院又成了另一个系统。 来护理院的都不是普通的夫人小姐,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多,还真得没错,于是孙灿烂也在不经意中掌握了越来越多的情报。   ☆、第279章 姐姐怕!很怕很怕…… 过了年开了春,很快就到了孙天赐的入学考试,与孙天赐一同参加考试的大概有二十来个七八岁的孩童。 有京城官家子弟,也有京城的商家子弟,同样也有虽说家贫却希望通过儿孙科举走仕途从而过上富贵生活的贫民子弟。 孙天赐在这些孩童之中并不显眼,如此正合孙灿烂之意。 对于这次考试,孙灿烂并没有给孙天赐做强化,只是让他把以前在山岗镇先生所教的好生复习,再将段子棋要求他做的文章再好好考虑一番。 孙天赐的考试成绩虽说不是最好,却也属于中等偏上,既没有辱了段子棋的声名,也不会给孙天赐带来太多的瞩目。 “弟弟,可是有所不解?”当入学通知连同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孙灿烂将孙天赐带进了自己的屋子,姐弟俩做了一次长谈。 “姐姐,其实我可以考第一的。”孙天赐到底年幼,又有些好胜心,对于自己没有拿第一倍感委屈。 “姐姐自然知道天赐完全可以考得第一,你可明白姐姐不让你考第一的目的?”孙灿烂严肃地看着孙天赐。 “姐姐,是怕天赐考得太好,引起其他同学的妒嫉,从而会被孤立。 其实天赐并不怕被人孤立,天赐也不怕有人向天赐挑衅或发生一些其他的事。 天赐是男子汉,天赐啥都不怕!”孙天赐觉得自己是个大男子汉了,怎地能够为了这样的小事就轻易退缩呢。 这次是遵从了姐姐的意愿,没将自己的全部实力释放出来,等进了学院,他一定要次次争取第一,断不要落他人之后!孙天赐在心里暗自发誓。 “姐姐知道天赐啥都不怕,可是,天赐可知,姐姐怕!很怕很怕……”孙灿烂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倔强之色的孙天赐。知道这是一个十分要强好胜的孩子,要让他藏拙只能打出亲情牌。 怕?姐姐很怕?姐姐怕什么呢?浓浓的疑惑从心底升起,孙天赐将求解的目光投向孙灿烂。 “天赐可知藏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孙灿烂并不急着给孙天赐解释,她希望孙天赐能够认真地理解藏拙的真正含义。 孙天赐默默地思考着。脸上依旧是好胜和难以抑制的倔强。 看着孙天赐的模样,孙灿烂在心里暗自叹息,若不是身负家仇,孙天赐又何至于要落人之后? 别说孙天赐不甘心,孙灿烂自己也不甘心,可是为了不让孙天赐过早地暴露地仇人面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减少曝光率,减少存在感。 在没有真正的实力与仇家抗衡之前,一定要保存实力,以便到时一击中的。 “你可知道。天地间的学问是无穷无尽的,书本上的学问只是凤毛麟角,可以说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在学堂里学得再好,不能应用于实践等于白学。 姐姐不愿意你在学院里表现得太过出色。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们家的血仇未报,仇人还隐在暗处,姐姐不愿意因为你过于出色的表现,在我们羽翼未丰的时候就将自己暴露在仇人面前。 这个道理你可懂?”孙灿烂见孙天赐的个性中隐藏的那种桀骜不驯的情绪最近越发明显,不得不将事儿挑明了说。 “姐姐……”提到血仇,孙天赐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与大舅在深山老林里求生存的一幕幕。终于明白了孙灿烂的苦心,一声悲呼扑到了孙灿烂的怀里。 五年前的那一幕幕,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年幼的孙天赐的心里渐渐淡化,这在孙灿烂看来既是好事,却也算不得一件让人可喜可贺的事。 淡化了。可以让孙天赐生活得更加快乐一些,可是如果就此淡忘了,既对不起死去的爹娘,也会给他们姐弟带来致命的危害,所以孙灿烂不得不提醒孙天赐。就算因此会令孙天赐难过,总比一个不慎丢了性命要强得多。 “姐姐,放心!天赐一定牢记姐姐的教诲,一定不会忘记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更会小心谨慎,并学会藏拙…… 天赐会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去学习,去应对,同时也会更认真的学习,更多的积累知识,等到大比的那一日,天赐一定要光耀整个新月皇朝……”伏在孙灿烂的怀里默默地流了一会眼泪,孙天赐擦去眼泪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里闪过自信的光芒。 日子在孙灿烂努力赚钱,精心教导孙天赐的过程中,一天天滑过,证据也一天比一天充足,却依然没有最主要的证据。 集中在一起的证据,只能说明孙陈两家的血仇的确落实在司徒清扬的身上,奇怪的是为什么司徒清扬一定要灭了孙家,甚至追着陈杜鹃的脚步又灭了陈家,究竟孙长龄做了什么,引起如此深仇大恨? 令大家疑惑的还有一点,在司徒清扬灭孙陈两家之前,孙长龄与司徒清扬之间可算是极好的生意伙伴,平日里甚至称兄道弟,往来极为亲密。 在孙长龄送走妻儿的当天夜里,孙长龄与司徒清扬还一起上花楼喝花酒,就算两人一言不和,也没必要连妻儿甚至岳家也不放过,最后还火烧了陈家庄,令陈家庄的村民失去家园。 “他们应该有什么重大的把柄落在了你爹长龄手上,由于事出突然你爹没能将这些重要的证据送出来,而对方以为证据让作为妻儿的你们带去了陈家,才会连累陈家。”杨继业看着手中由暗部集中起来的情报,若有所思。 这几年来杨继业的暗部也一直着力于从这个方面去寻找证据,可是五年下来这个证据却依然只是大家的猜测而已。 如今原本属于孙陈两家的产业,已经荒废了整整五年之久,按照新月皇朝的律法,荒废五年无人认领的宅基地店铺一律由官家收回拍卖。 虽然这五年里,无论是司徒清扬还是暗部,甚至陈浩宇都对孙家的宅院和店铺进行过无数次的搜查,却一无所获。 这次大手笔买下原属于孙家的宅院和店铺的人,其背后之人就是司徒清扬。 从买下之日开始,那宅院和店铺几乎被掘地三尺,显然是在寻找司徒清扬落在孙长龄手上的东西。 “可是这事都过去了四五年了,他们当初不但一把火烧了孙家的院子,还烧了孙家名下的所有店铺,甚至连陈家庄都没有放过……如今他们让人买下原本属于孙陈两家的所有产业,难道……”陈浩宇蹙眉凝神却还是有些想不通。 “从种种迹象看来,对方一直没有放弃过搜寻你们三人,虽说你们三个人的身份都做了一些变动,不过总归还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寻,因此对你们三人他们也多有监视。 只是你们三个人与他们所掌握的情报,如今相去甚远。 特别是山花,他们怎么也想像不到,当初只懂得跟在母亲身边做些女红的女娃子,一场灾难以后却变得如此耀眼,与原本的那个孙嫣然可以说没有多少共通之处。”杨继业指着桌上放着的情报,目光中掩不住的是对孙灿烂的赞赏。 对于孙灿烂在孙陈两家出事前后大相径庭的改变,杨继业心里自然也是有诸多的疑惑,只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样的改变都是大家乐意看到的,因此没人去追根究底。 当然孙灿烂他们之所以没有暴露出真正的身份,暗部的暗卫可是做了很大的努力,但凡对方察觉到一丝的痕迹,暗卫就会设法将这些痕迹抹去,最终让对方白忙一场。 这天孙灿烂以给孟风羚做护理之名来到杨家,将自己手上的一份重要情报亲自交到了杨继业手上。 杨继业仔细翻看着手上的情报,这份情报太重要了,若情报上的事属实,那么水沐可就有通敌之嫌。 看完情报,杨继业深深地看了一眼孙灿烂说道:“山花,你这些情报来得可真是及时,如此看来水沐那老家伙一定有极为重要的证据落在你爹手上。 这个证据应该是从司徒清扬手上得到的,所以司徒清扬才会如此丧心病狂非致你们全家于死地不可,而这也是一直以来水沐虽不待见司徒清扬,却又不得不与其捆绑在一起的原因。” 只是这样的情报,面前这个小女子究竟是如何拿到手的? 虽说从各种迹象表明,孙灿烂取得情报的途径极为隐密,就算是他的暗部,也查不出蛛丝马迹,可是他依旧担心孙灿烂的安危。 感觉到杨继业担忧的目光,孙灿烂微微低着头,她在思考是不是应该将自己情报的来源告诉杨继业,以免杨继业一直为她的安危担忧。 “这样的情报在常人看来,根本是无法得到的,可是山花却偏偏如囊中取物一般,杨祖父心里一定有诸多的疑惑……”孙灿烂抬起头来,看着杨继业的大眼睛清澈无尘。 杨继业只是凝眸静静地看着孙灿烂,认真倾听她的心声,一老一少之间互相信任互相关爱之情在书房里静静流淌。   ☆、第280章 一切皆有可能 孙灿烂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将自己是如何发现能够从蜂的动作中读懂蜂的意思,从而可以驱使蜂为她所用,并得到人类无法得到的情报。 孙灿烂自然不可能将自己是蜂主这个匪夷所思的身份和盘托出,只是将当初如何发现自己有驭蜂能力的过程略略加工以后说了出来,虽不能和盘托出,却也不算欺骗。 “驭蜂的能力?难怪山花能够得到常人无法得到的情报,而且连暗部都查不出你这情报来源的蛛丝马迹。”孙灿烂的描述令杨继业瞠目讶然,虽然感到极不可思议最后终于释然。 “呵呵,只是这个情报系统也有它的短处,冬季天气寒冷,蜂就没法子出来活动,也正是如此,冬季我就提供不了什么情报。 就算有也只是从护理院那边婆婆妈妈的八卦中得到一些没多少用处的情报。”孙灿烂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 “这已经足够了,没想到我们的小山花居然还有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能力,也难怪你养蜂的收成远远超过其他人。山花,你可真是个宝贝啊! 真希望……唉……”杨继业不由对着孙灿烂竖起了大拇指,最后一句话没有明着说出来,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却更加慈和。 杨继业的意思,孙灿烂哪会听不明白,不过她却只是微低着头,假装没听清更装作不明白,反正如今她还小呢,离及笄还有差不多一年,离她自己定的十八就更长远了。 谁知道这期间都会发生些什么,不是有句话说一切皆有可能嘛! 其实自从与杨延保在山岗镇分别以后,两人之间时有信件往来,只是杨延保的信件来得相对密些,也没什么规律,似乎是想起来了就给孙灿烂来封信。 信里的内容也从最初的日常生活。慢慢谈到对练兵的认识,还有他学习兵法阵法以及军事理论的感悟,让孙灿烂觉得杨延保在边关慢慢地成长起来。 孙灿烂的回信却十分有规律,每个月底总会给边关的杨家兄弟送一次线袜、蜂产品还有一些自己研制的药物。至于这些药物杨延保用不用得上,甚至敢不敢用,她可不管。 反正孙灿烂只管研制,并将药做成药丸给在边关的杨延保送去,至于药丸的作用,可谓千奇百怪,孙灿烂每次送去边关两味药丸,其中必有一味是毒药,是她按照杨继业给她的毒经中的配方研制出的毒药。 孙灿烂给杨延保的信件中说的大多写的是日常生活中一些有趣的事儿,比如蜂场的事。谁谁不听劝告被蜂叮了满头包啦,谁谁经过蜂毒治疗原本走路不利索的如今可以下地干活了…… 比如育苗房的事,比如农庄大棚种植蔬菜的得失,比如孙天赐上学堂的事,却极少写到自己。就算有,也都是报喜不报忧。 接到信件的杨延保,看着这样的信件,在心里直骂“死丫头”,他多么希望孙灿烂能够多写些她自己的事儿,可是总是片言只语一带而过。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信,对杨延保而言也成了宝贝。只要是孙灿烂写给他的,他都珍藏着,时不时拿出来看上两眼。 看着这些信让他觉得那个总是与他闹些别扭的小女子,就站在他的面前,她的一笑一颦都在他的脑海里闪现,让他有动力去练功有动力去学习。 虽然杨延保一直以来貌似都在与孙灿烂作对。可是孙灿烂在他的心里真的是极其特别的存在。 孙灿烂在各个方面的出色能力,总是鞭策着杨延保不断的努力,他知道如果他不努力,就永远都追不上那个死丫头的脚步。 杨延保在边关的情况,孙灿烂就算不刻意去关心。总会有其他人将他的一言一行传到她的耳边,比如孟风羚。 “山花,这个月护理院的收入可真是不少啊,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成个小富婆了。”这天孙灿烂将上月护理院的分成送来给孟风羚,孟风羚看着月月见长的分红,不由地喜出望外。 孟风羚虽说生活在元帅府,可是每月的月例并不多,她那个名义上的婆母方梦蝶虽摄于杨继业的威严,表面上并没有克扣孟风羚母子三人的月例,可是平日里给的伙食并不咋样。 杨明昭和杨明羽都还小,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孟风羚为两个孩子额外增加营养。 杨继业夫妇自然知道孟风羚的窘迫,但方梦蝶的作为在表面上却无可指责,为了家庭的安宁,只好将这事求到孙灿烂面前,让孟风羚在护理院占了一个份额。 在孙灿烂接手护理院的时候,与段夫人进行了商议,决定将护理院分成三个股。 一股是段夫人,她以护理院的店铺做股。 一股是孟风羚,出资买下护理院的所有护理设施,并从她陪嫁的家丁中选了两人来护理院当护院。 一股是孙灿烂,她负责经营护理院,也就是技术入股。 护理院的所有护理用品由孙灿烂按原来提供给段夫人的价格计算,护理院产生的利润,则一分为三,每人各一份。 孟风羚没想到孙灿烂和段夫人可以为她做到如此,需要她买下护理设施并不值多少钱,相比段夫人的店铺和孙灿烂花费的精力,就算送来两个护院,算下来她的付出不到她们的一半,可是她的分红却与她们两人等同。 这让孟风羚很不好意思,因此平日里,她在安顿好两个孩子,隔三差五也会去护理院帮个忙,渐渐地孟风羚去护理院的时间固定了下来,每隔两天去护理院一天,让孙灿烂能够腾出时间来去农庄养蜂、试制护理用品。 段子轩的孩子也日渐长大,段夫人的时间也相对多了起来,因此孙灿烂有事不能去护理院的时候,只需与段夫人提前打个招呼,段夫人就会替代孙灿烂在护理院坐阵。 如此一来护理院每日都会有一个主子在那里坐阵,而这三个主子对护理都相当精通,从而使得护理院的生意越发红火起来。 “杨嫂嫂,小富婆算个啥,咱的目标是要让咱们都成为大富婆,从此不再受别人的气!”孙灿烂扬了扬她的小拳头,十分豪气地宣称。 孟风羚伸手轻打了一下孙灿烂,嗔怪地看着孙灿烂,哪里有女子如此说话的? 孙灿烂嘿嘿一笑,她可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错,无论在哪个时代,无论是男是女,只有自己手上有钱有银子,就无需受他人的气。 孟风羚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如今她根本不需要方梦蝶手上那可怜的月例银子,说不定她手上的银子比起方梦蝶手上的银子还要多些呢。 “杨嫂嫂,你得看好了自己的银子,小心有人眼红哪!”孙灿烂见孟风羚屋外有人影一闪而过,并没有看清是谁,不过无论如何也得提醒孟风羚注意些某些人,于是对外面呶了呶嘴说道。 “哼,让她们眼红去好了,我一不偷二不抢,这点银子来路正当,去处也正常,若有人一定要来算计我这点私房,哼,别把老虎当病猫!”孟风羚看了外面一眼,眼中有些厉色。 孟风羚的性子其实也并不是个和软的,想想一个出身将门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个没有性子的? 孟风羚打小随爹娘生活在边关,原本的性子豪放开朗,与杨延宗也是两情相悦,与杨延宗成亲以后,自觉地希望自己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女子,加上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夫君为难,所以将性子收敛了起来。 却没想到方梦蝶是个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孟风羚的底线,以前有杨延宗在跟前,凡事能让则让,不能让的大多也由杨延宗出面。 如今杨延宗长年驻守在边关,她作为杨延宗的妻子,替杨延宗守护好儿女就成了她的责任,因此她不会再和软下去。 若方梦蝶执意要与她作对,为了让前方的杨延宗安心,更为了守护好两个儿女,她势必让自己强势起来。 “杨嫂嫂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看来做母亲的人,只要为了孩子再软弱的人也会坚强起来,何况孟风羚本就不是个弱势的人。 “你这孩子,就是会替人操心!真希望你快些长大……”孟风羚后面的话没能继续下去,只因为来了朵小白花。 来人看着孙灿烂略大些,应该与杨延保差不多的年龄,看着一付极其柔弱的样子,若是个男人一定会生出怜香惜玉的感觉。 不过孙灿烂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故作柔弱的人,这样的人在她眼里实在是过于矫揉造作,十足的一朵小白花。 “孟姐姐,这是俺带来给小昭和小羽的点心。”小白花进得屋来,指着身边丫头手上捧着的点心说道。 这点心一看就是从外面买来的,哪里有孙灿烂自己做的点心更吸引小昭和小羽,这两个孩子的胃早就被孙灿烂的点心给吊得高高的了,外面买来的点心哪里能够提得起他们的兴趣。   ☆、第281章 小白花方素月 小昭瞄了一眼小白花让丫头放在桌上的点心,一点面子都不给,立马就将目光转了开去,转向孟风羚讨要孙灿烂带来的点心:“娘,我要吃山花姨姨做的点心。” 杨明羽看着桌上的点心,原本还有吃的意思,听了哥哥的话,想到孙灿烂那些稀奇的点心,顿时也有样学样,跟着杨明昭坚决地说道:“吃山花姨姨的点心。” 两岁的杨明羽,口齿清晰,晶亮的眼睛看着孙灿烂,大有马上就要吃上孙灿烂的点心不可的气势。 小白花的脸顿时白了几分,眼睛中似乎已经有了泪水,仿佛这屋里的人给了她多大的委屈一般。 唉,这朵小白花真是一朵极品白花,不过是两个小孩子的话,就让她接受不了了。 不过想起她今日过来的目的一是通过讨好两个小的走近孟风羚,二也是向面前这个叫什么山花的粗俗女子示威,可不能因为两个孩子就弱了自己的气势,于是拼命压抑住心情,哄劝杨明昭和杨明羽,希望他们能够卖点账。 小白花伸手拿起两块点心递给两个孩子:“小昭,小羽,月姨姨的点心是在京城最有名的嘴香居买的,都是才出炉的点心,可香了。” “不要,不要,什么嘴香居嘴臭居的,我才不稀罕,我只喜欢吃山花姨姨做的点心。”只可惜杨明昭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小手挥舞着将小白花送到他面前的点心挥落,而杨明羽已经率先扑进了孙灿烂的怀里。 小白花的脸顿时又白了几分,一付泫泪欲滴的模样着实让人怜惜,只可惜这里除了两个不卖账的孩子,就是两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女子,没人看她的表演。 孙灿烂搂着扑入她怀里的杨明羽,轻声细语地与杨明羽说着小话,根本看都懒得看小白花一眼。 不过孟风羚却不能坐视不管,她虽然也极不喜面前的这朵小白花。不过也不能任由儿子无礼,否则一定会有一场轩然大波等着她。 只见孟风羚俏脸一板,对着杨明昭喝斥道:“小昭!向月姨姨道歉!” 杨明昭觉得极其委屈,他就是喜欢吃山花姨姨的点心嘛。这个所谓的自以为是讨厌的月姨姨却弄来些他不喜欢的点心,还非要让自个吃,如今还让娘亲生气了,真是讨厌死了讨厌死了! 不过杨明昭是个懂理的孩子,见孟风羚拉下脸来,虽心里极为不乐意,还是对着小白花作了个揖,算做道歉,至于点心那是绝对不吃的。 “孟姐姐,没事的没事的。小昭只是没吃过这个点心,这点心真的极好吃,要不小羽来尝一个?”见孟风羚给了她面子,小白花顿时自我感觉好了许多,眼中的眼泪不见了。又充分发挥起她那锲而不舍的韧劲,拿着块点心见劝不了杨明昭,继而转向杨明羽。 只可惜杨明羽的心里早就被孙灿烂给他们吃过的点心占得满满的,根本鸟都不鸟她,小白花手拿着点心僵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孟风羚没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今日里如此不知配合,大概也是平日里烦了方素月,可是她又不能如两个小不点一样。只好无奈地转向方素月:“素月妹妹,实在不好意思,这两孩子平日里让我宠坏了。 谢谢素月妹妹专程送来点心。 琴儿,怎地还不上茶?” “不了不了,孟姐姐有客人在,俺等孟姐姐有空了再来找孟姐姐唠嗑。”方素月瞄了孙灿烂一眼。言下之意孙灿烂是客,她却是这家里的人,以示亲疏有别。 孙灿烂只与杨明羽轻声说着小话,并不把方素月的话放在心上,这样的一朵小白花。根本提不起孙灿烂的斗志,让她自以为是去吧。 将小白花送走,孟风羚不由长出了口气,与这样的人相处真是累得慌,这样一想更加希望孙灿烂能够快快长大,与孙灿烂相处那可是啥话都能说,轻松自在得很哪! “这个也是方家的人,是她的侄女,关系嘛……呵呵,你知道的。 有时想想真的很烦,若是能够自个搬出去住就好了,唉,有时真的极羡慕你呢。”孟风羚让丫头们取了些孙灿烂带过来的点心,将两个孩子带了出去,这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这才隐晦地点明了小白花的身份。 其实孟风羚不说,孙灿烂也看出来了,这朵小白花与方梦蝶长得有几份相似,这长相像些也就算了,没想到性情和肚子里的那些弯弯绕也差不离。 应该是方梦蝶拿来准备收服杨延保的人吧,只可惜她太小看了杨延保,这样的小白花又怎能入得了杨延保那个小魔王的眼。 这样的小白花到了杨延保面前,不出一分钟,不对,这样的小白花根本就到不了杨延保的面前。 其实到不了杨延保的面前,应该是这朵小白花天大的造化,若真的到了杨延保面前,说不定不死也得残。 这方梦蝶也不知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自我感觉太好,她也不想想以杨延保对她的痛恨程度,与她相像的方素月又如何能得到杨延保的认可? 真是个绝逼的脑残! “杨嫂嫂,真是辛苦你了!若是杨大哥在身边就好了,可惜杨大哥不知何时才能回京城……”孙灿烂真的十分吐槽这个时代,男人驻守在边关,做为妻子的人却只能带着儿女呆在远离边关的京城,一年,不,几年夫妻难得一见。 反倒是妾室却可以去边关相伴,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完全是没有人性! 杨延宗不过就是个二十四五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只有孟风羚一个妻子,连个通房都没有,夫妻分居两地多年,这该是如何的煎熬! “据说今年夫君会回京城述职,到时应该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在京城。”孟风羚知道孙灿烂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俏脸一红有些娇羞地说道,目光中全是柔情蜜意。 “杨大将军要回京城述职?太好了!杨嫂嫂终于可以与杨大哥双栖双飞了,只是时间还是太短了……不过你们可得努力哦,再为小昭和小羽添个弟弟。”孙灿烂其实早就知道这事,却假装才知道,对着孟风羚促狭地说道。 “你这人……也忒不知害臊,小女娃子家家的,啥都敢说!小心四弟听了与你生气!”孟风羚俏脸红到了脖子跟,知道孙灿烂向来大胆敢说,没想到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切,我说啥话,关他啥事?!”孙灿烂头一昂,有些不屑地说道。 虽然孙灿烂嘴里说得很硬气,不过想到已经两年没见的杨延保,目光中还是隐隐闪过一丝柔情。 孟风羚到底是过来人,孙灿烂眼中的柔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而且还极淡,不过依然让她看在眼里,不由心里一喜,看来这两人有戏,大大的有戏! “你啊,就是嘴硬心软,你敢说你心里一点四弟的影子都没有? 唉,可惜的是,这次四弟不能一同回来,否则你们也可以在一起好生培养培养感情。”孟风羚与孙灿烂相处得多了,有时候说话也大胆起来,这话说出来还真是颇有孙灿烂的风格。 “杨嫂嫂,还是想想如何取悦你的夫君吧,至于那个小魔王,有多远就给我走多远,我才不想他呢!”孙灿烂小嘴一嘟,娇憨地推了一把孟风羚说道。 两个人彼此取笑对方,屋子里娇笑声不断,让并没有走远的小白花方素月咬碎了银牙,却偏偏无计可施,谁让她连杨延保的面都没见过一会呢! 方素月已经在杨家住了有五六年了,期间只偶尔回自个家里探望爹娘,完全将元帅府当成了自个的家。 只从上次得知杨继业将带着杨延保返京述职,方梦蝶就将方素月接到了身边,期望能够让方素月绑住杨延保,从而踏进杨家大门。 没想到杨继业却偏偏将杨延保独立留在临溪县,并没有如消息中所说的那般,带着杨延保一起回京,因此两人的如意算盘至今也只是空打着。 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皇帝在召杨延宗回京述职的同时,下令杨重光即刻出京去边关暂代杨延宗守边之责,同时允许方梦蝶带女随行。 这样的一个圣旨,让孙灿烂寻思良久,她很不明白为何杨重光可以携妻带女去驻守边关,却不允许杨延宗携妻带子陪在边关,若是可以孟风羚必会选择带着儿女与夫君长相厮守。 如果皇帝只是为了让杨重光与方梦蝶朝夕相处以修补他们之间的裂痕,打死孙灿烂也不会相信。 最后孙灿烂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杨老元帅厌烦了方梦蝶的作做,特意讨得皇帝的恩准,将方梦蝶这个碍眼的人支出京城,让他们老俩口还有杨延宗小俩口能够在杨延宗回京的日子里过上一段安稳的日子。 可是如此一来,没被召回京城的杨延保就可怜了,整天要面对从来不曾关心过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个害死亲生的继母,不知道小魔王的日子如何打发。   ☆、第282章 及笄之日订亲之时? 孙灿烂的心里隐隐有些心疼,可是杨继业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也的确是时候打磨打磨杨延保了。 毕竟杨延保已经快满十六岁了,别说是在这个古代,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十六岁虽不算成年,也算是有行为能力的个体了。 “山花有没有觉得杨祖父这样做有些残忍?”杨继业在杨重光带着妻女离开京城以后,特地将孙灿烂召到他的书房做了一次长谈。 “杨祖父山人自有妙计,说实话山花心里虽然有些担心杨四公子的接受能力,不过若要让他尽快成长,就应该给他受一些挫折,总在祖父和兄长的护翼下,长不成雄鹰!”孙灿烂已经将这事想了个透彻。 “山花,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只不知延保那小子会不会让我们失望!”杨继业看着孙灿烂的目光里会都是赞赏,内心里祈祷杨延保别让大家失望。 “杨四公子一定能够理解杨祖父的一片苦心,四公子如今也算是大人了,绝对不会让杨祖父失望的。”孙灿烂隐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一本正经地说道。 “山花有没有担心一件事?”杨继业看着孙灿烂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起了捉弄之心,目光中露出难得的促狭之意。 孙灿烂歪头想了想,想到与方梦蝶同行去了边关的方素月,顿时就明白了杨继业所指是啥。 那个方素月虽然极不愿意去边关那种在她看来既清贫又有一定危险的地方,可是架不住方梦蝶一再引诱。 想着去了边关就可以与杨延保朝夕相处,说不定就真的可以就此一步垮入元帅府,成就她这几年来梦寐以求的梦想,于是咬牙跟着方梦蝶去了边关。 “杨祖父觉得杨四公子是威武将军那般的人吗?”孙灿烂俏皮地挤了挤眼睛。 孙灿烂此言一出,杨继业先是楞了楞,尔后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看来这丫头看问题十分通透,对杨延保的了解也十分深刻。 杨延保不是杨重光。方素月也不是方梦蝶,就算方素月将方梦蝶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最终也做不了方梦蝶。 杨重光这所以着了道入了套,起因还在于他原本就对方梦蝶有情。而杨延保别说对方素月有情,根本连见都不曾见过,更何况李延保的心里早就已经被孙灿烂种下了情根。 不过该想的事还是得想在前头,从孙灿烂的言辞中,多次透露出那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婚恋境界,方梦蝶姑侄对杨延保势在必提的心态杨继业岂会不知。 虽然杨继业已经做了万全之策,以保前事不会重演,可是再万全的应对都可能有疏忽有漏洞。 深知方梦蝶心计手段的杨继业,生怕杨延保一个不慎落入方梦蝶姑侄的圈套,到时让杨延保痛失与孙灿烂之间的姻缘。 因此他觉得还是得先给孙灿烂打个预防针:“你可否会担心。旧事重演?” “杨祖父指的是下药?嗯,很有可能。”孙灿烂抬眼惊讶地看着杨继业,没想到这样的家丑杨继业也拿来与她进行讨论。 “你不担心吗?”杨继业今日与平日很是不同,大有追根究底的气势。 “担心?担心杨四公子?呵呵,杨四公子是男人。他并不吃亏啊!不过我觉得更应该担心的不是杨四公子,应该担心的是那朵小白花。 以山花之愚见,若她们真的胆敢给杨四公子下药,但凡杨四公子还有一丝清明,那朵小白花就该夭亡了。”孙灿烂一脸轻松地说道,她是担心,她担心更多的是那朵小白花的命运。 “小白花?哈哈哈……山花这个名词真是有趣又形象。”听孙灿烂将方素月称作小白花。杨继业先是一呆,尔后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山花何以有如此的笃定的想法?”今日的孙灿烂也给了杨继业不同的感受。 以前孙灿烂对杨延保的态度一直都是可有可无,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情谊,虽然孙灿*杨延保要小上几岁,可是孙灿烂对杨延保的态度总让人觉得是一个大姐姐对小弟弟的那种无奈和宽容。 最近却有了一些不同,也许是年龄又长了一些。对于男女情事又有了不同的理解,虽说杨延保没有在孙灿烂跟前晃悠,却比他在孙灿烂面前晃悠更让孙灿烂惦记。 从边关返回的消息也称,杨延保这两年边关的生活,让他渐渐成长起来。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渐渐有了些沉稳的气势,除了收到孙灿烂的信件时会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其他时候还真是有了骁勇将军的气势。 “杨祖父不是早就有了万全之策了吗?有杨祖父护着他,那里容得他被那样的女人算计,若那两个女人安分守己则罢,若真得使出那种下三烂的手段,她们若还有命回京城,那么余生还真的要多吃斋念佛了。”孙灿烂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只要注意她的眼神,那里面杀气腾腾。 这两年来,孙灿烂想通了许多的事情,来到这个世界作为一个无父无母依靠舅舅长大的孤女,就算她再有能力赚再多的钱,也不可能脱离这个世界。 既然如此,那就设法彻底融入这个时代,作为这个时代的女子,虽然也可以经商赚钱,但最终总还是要找个归宿过相夫教子的日子。 与其去外面找一个并不了解的人,不如在自己生活的圈子里找个最适合自己的。 在孙灿烂的生活圈里,排来排去,最适合自己的唯有杨延保。 杨延保的背后矗立着在新月皇朝无人可比的元帅府,站着一位三朝元老的祖父,还有一个虽然不合格却也是威武将军的父亲,还有一个驻守边关的大哥,更让孙灿烂感到合意的是杨家的祖训。 杨家儿郎只娶一妻的祖训,虽说被杨重光撕了个裂口,可是从外人的眼里杨重光根本没有违背祖训,毕竟方梦蝶是在杨延保母亲过世两三个月后才进的门。 杨重光虽说与方梦蝶做下了苟合之事,却也是被方梦蝶下了套,实际说起来杨家的儿郎都是响当当的男儿。 这点在这个三妻四妾成风的时代,是让孙灿烂最为满意之处。 再说杨延保本人,孙灿烂从开始与之相处虽然两人争执不断,杨延保时不时的恶作剧让孙灿烂既无奈又厌烦,可是渐渐地她也看出来,杨延保的本性其实并不坏,充其量只是个被祖母宠坏的孩子。 更何况经过几年边关的磨练,如今的杨延保已经有了杨家儿郎的气势,那是种铮铮铁骨保家卫国的真气势。 “呵呵,看来啥也瞒不过小山花……不过老夫更期待山花送去边关那药的效果!”听了孙灿烂那自信的话,感受到孙灿烂不经意中发出的杀气,杨继业老怀大开,有这样的女子在杨延保身边,以后的日子大可以放心了。 “山花做的事不也瞒不过杨祖父嘛!那药的效果我还真的没试过,那药方还是杨祖父送我的那本毒经里的,我只是稍稍改动了一点点而已。”孙灿烂笑了,笑得十分开怀。 那药是专门送去边关给杨延保的,孙灿烂的确只改动了一点点,可就因为这一点点,作用可就大相径庭了。 若方梦蝶和方素月胆敢对杨延保用药,那么孙灿烂就让杨延保来个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至于最终方素月会是何下场,那就不是孙灿烂需要关心的! 肖想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就要有没有好下场的觉悟! “山花,转过年,你就该及笄了,可否答应杨祖父一件事,你及笄之日就是与延保订亲之时。”杨继业看孙灿烂是越看越喜欢,觉得唯有孙灿烂才能配得上杨延保,也只有孙灿烂才能促使杨延保更快的成长。 “这……杨祖父应该是知道我的打算的,不到……”面对杨继业突如其来的恳求,孙灿烂有些语塞了。 “这也是延保的意思,你看这是他给我的信。”杨继业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封信递给孙灿烂。 这两年里杨继业也时有将杨延保的来信给孙灿烂过目,所以孙灿烂十分自然从杨继业手上接过了信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孙灿烂的俏脸红了,这人怎地如此厚的脸皮,不但要让杨继业早早将她订下,还要让杨继业派专人看护着她。 甚至还说一定要看好孙灿烂,别让她与人勾三搭四,更别让她与段子轩做生意,保证等孙灿烂十八岁一到就迎娶过门云云云。 难怪前段时间杨家又送来了两户家仆,两户家仆的女儿家都是会武功的,陈浩宇专门将那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留给了孙灿烂。 如今看来准保是杨延保的手笔,这人……人在边关也不安生。 什么勾三搭四,也亏他写得出来! 还不让与段子轩做生意,他说不让做咱就不做?哼,作梦去吧! 还要让人看紧了,难道她孙灿烂人在京城还会飞了不成? 呸呸呸……怎地看了封信连思路都跟着杨延保这个小魔王跑了?孙灿烂不由在心里吐槽自己。 咱来京城可不是将自己送上门来等着那小魔王来迎娶自己的,咱来京城一为赚钱二为报仇!   ☆、第283章 小姐,你确定这里是春药? 想到报仇,孙灿烂的心里又有些沉重起来,如今过去了快六年了,那个所谓的重要证据依旧毫无头绪。 真不知道她那个便宜老爹得到的是啥样的把柄,又将这个让孙陈两家灭门的证据藏在了什么隐密之处,搞得双方都没能找到。 “山花,你和延保之间的亲事可就这样说定了啊,我会让老太婆与你大舅娘好生商量这事儿,你也不用纠结这事,过好你自个的日子就成。 至于情报的事儿,你可不许强自出头。一切有我们大家呢! 从目前的最新情报来看,又有了新的进展。 原本你家的院子,如今已经开工,对方一定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以大兴土木为借口,可以说是挖地三尺,你家原来的宅院和铺子几乎被挖得面目全非。 不过目前依然没有新的发现,那边我们已经有人混进去了。 对于他们在你家宅院和铺子大兴土木,山花可有啥见解?”杨继业三言两语就将孙灿烂和杨延保的亲事给定了下来,丝毫不给孙灿烂说话的余地。 对于亲事孙灿烂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说不上有多少喜悦的感觉,却着实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从种种迹象来看,我爹一定是取得了水沐通过司徒清杨与轩辕国提供药材等物资的证据。 这样的一份证据若暴露出来,水沐就算构不成通敌的罪名,至少也是违反了新月朝严禁向敌对国提供战争必需品的律法。 只是我爹到底是何时取得这份证据,这份证据到底藏在何处? 实在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对她那从没见过的便宜老爹,孙灿烂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长龄取得情报的时间应该在送走你们三个人之后,他将你们送走,应该也是想着保全你们。 他知道与司徒清扬见面窃取司徒清扬与轩辕国交易的证据极为危险,到时他肯定护不了你们安全,所以在他怀着必死之心去窃取情报之前,只能将你们送走。 只可惜当时长龄没能联系上暗部。其时暗部正有其他的任务,于是长龄只得让你娘带着你们去陈家避祸。 也许长龄算计着自个窃取情报是在送走你们三人之后,司徒清扬不会去陈家劫杀你们,他却偏偏算漏了一点。这情报对水沐对司徒清扬实在太过重要。 在发现情报被窃以后,长龄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虽然长龄在联系暗部无果的情形下,继续正常开铺做生意,拖延了几天时间。 可到底还是被司徒清扬找到了长龄是窃取情报的人,于是长龄就遭了杀手,他虽有不俗的武艺,却一人难敌四手。 你爹被害以后,司徒清扬找遍了你家宅院和铺子却一无所获,分析来分析去,觉得你爹会将情报送去陈家。由此反而连累了陈家。”杨继业将他们得到的情报加以整理,结合当年的情形,再加上一些分析,逐步还原了当年孙陈两家灭门的惨案。 “按说这都过去了六七年了,水沐和司徒清扬应该死心了才对。可如今他们居然还不死心,只能说明这证据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而且他们也笃定我爹还没能将证据送出去,那样的证据,若我爹已经送将出去,他们哪里还能安生过到今日? 可是我爹究竟将证据藏哪里了呢?”这事实在太蹊跷,这几年孙灿烂真没少琢磨,却始终参不透其中的玄机。 “山花分析的有理。结合你这份情报中司徒清扬与水沐的交谈,虽没有明确说明你爹窃得的情报是水沐通敌的证据,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份情报对水沐极为重要。 而且失去了这份证据对水沐来说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如此看来水沐似乎在筹谋着什么。 水沐到底在筹谋什么呢?他为什么要与轩辕国进行交易呢? 你爹的事出来以后,他们与轩辕国的交易立时就中断了。难道那个证据是他们与轩辕国往来的证物?失了证物,他们无法再与轩辕国往来? 可是近来他们又有了异动,你这情报里说明司徒清扬与轩辕国的所谓商人又恢复了来往,只是尚无正式的交易罢了。 按理水沐对新月的律法再清楚不过,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啥? 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难道……”孙继业对孙灿烂的分析表示赞赏,尔后翻阅着孙灿烂提供的最新情报,对情报中水沐指使司徒清扬联系轩辕国这条进行了翻来覆去的分析,最后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此事重大,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妄自猜测,不过这个念头一旦在杨继业脑海里闪过就落地生了根。 将孙灿烂送出书房,杨继业召集了心腹及军事谋士进行了彻夜分析,为防事态真如猜想的这般发展,杨继业布下了一个局,一个也许很快可以收网,也许几年都没有收获的局,但看水沐此人的心有多大。 这些孙灿烂是不可能去探听的,她的触角从来不曾伸向杨继业的军帐和书房。 孙灿烂之所以能够知晓杨继业对杨延保的安排,消息全有赖于穆统领,为了安抚杨延保,同时也是为了帮助杨延保尽快成长,杨继业安排了穆统领此次跟随杨重光一起去边关。 穆统领在离开京城之前特地向孙灿烂当面道别,并将杨继业对杨延保暗中的保护措施一一转告孙灿烂。 这些应该都是得到杨继业默许的,否则作为杨继业亲卫队的首席统领,穆统领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向别人透露杨继业的安排,就算他最看好的孙灿烂也不例外。 孙灿烂见杨延保虽然要生活在杨重光和方梦蝶的阴影之下,却依然拥有祖父的庇佑,心里顿时大感安慰。 想到有穆统领和林师傅在杨延保身边,只要杨延保自己再警醒一些,孙灿烂觉得杨延保绝对不可能被那朵小白花得逞。 不过为了保证杨延保万无一失保住清白,孙灿烂还是让穆统领带去了自己研制的几种药丸,这些药丸虽然没在人身上试过,但孙灿烂在空间里养的两只小白兔身上做过多次试验,屡试不爽从无失手。 “山花小姐,你,你是说,是说这绿瓶的药几乎可解百毒,一般的春药皆可解?这黑色瓶里是烈性春药……小姐,你确定这里是春药?”在接过孙灿烂给他的两个药瓶时,面对一脸平静仿佛递给他的只是两瓶糖果般的孙灿烂,穆统领淡定不起来了。 “这药我也只是按药方做出来而已,还没试过呢!我也不太相信这药的效果,这不正好让您带去,有现成的试药人,为何不用呢? 不过若穆统领愿意以身试药,我求之不得。正好看看绿瓶里的药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孙灿烂早就预料到穆统领会有如此的表现,笑着打趣道。 一边的苏叶不由噗嗤笑了出来,孙灿烂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谈举止在苏叶看来已是稀松平常。 春药算什么?小姐手上啥药没有? 杨元帅啥书不好送,非送小姐一本毒经。 这不,没事的时候研究研究毒经,做上一两种毒药,日积月累几年下来小姐手上的毒药可真不少了呢!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陈浩宇,原本并不想让陈浩宇知道自己给穆统领的是啥,这下看来是瞒不住了。 在陈浩宇发难之前,孙灿烂就向陈浩宇展开了一个甜得发腻的笑容,让陈浩宇苦笑不得,伸手在孙灿烂的脑门上轻轻一点,宠溺地嗔道:“你啊,真不知你这脑袋瓜子里到底装得是啥,整日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是啥呢?要不打开看看?”孙灿烂故作认真地歪头思考片刻,尔后说了一句更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陈浩宇手指着孙灿烂半天没说出话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唉,罢了罢了,只要她开心,就让她活得姿意又如何? “不过还是别打开来看了,里面无非就是些脑浆血液罢了,最多脑容量比常人大些罢了。唉……我也很苦恼呢,为啥我这脑子里整日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呢?苦恼啊苦恼……”孙灿烂嘴里直呼苦恼,可她眼中的得意和那挤眉弄眼搞怪的模样,哪里有一丝苦恼的模样? 只让人看到满眼的得瑟…… “姐姐,你苦恼啥呢?是不是苦恼不能跟着穆大叔去边关看延保哥哥?”突然而至的孙天赐的声音,让孙灿烂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孙天赐也是刚刚进来,只听到孙灿烂在叹息苦恼,却并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说的是啥,自以为是的插了一句,让孙灿烂笑也不是恼也不成,只能回头狠狠的瞪了孙天赐一眼。 孙天赐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啥,被姐姐那么一瞪,只好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无声地讪笑着。 在场的人不由被孙灿烂姐弟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如今的孙灿烂年龄渐长,性情却越发活泼,也不再佯装淑女,别人怎么看她无所谓,自己活得开心自在才最重要!   ☆、第284章 数万蜜蜂化作斗士 孙灿烂及其身边的人都希望孙灿烂能够活得姿意洒脱,有的人却偏生要凑上来给她添堵,这不,刚送走前往边关的穆统领不出几日,蜂就给孙灿烂带来了有人觊觎蜂场的消息。 觊觎蜂场的是几个十七八岁二十出头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此刻正带着家丁将魏青山、王小鱼和袁林海围在中间,地点就在离蜂场不远的地头。 带头的是个相貌看着挺俊秀的少年郎,只是他目光中的邪气完全破坏了他的气质,让人一看就是个仗着个好家世欺行霸市的主。 “说,你们是不是施了啥妖法,为啥那些蜂都不咬你们?再不说别怪俺们砸了你们的蜂场!”几个公子哥儿的家丁一边推搡着紧靠在一块儿的魏青山三人,一边嚣张地嚷嚷。 魏青山三人中唯有魏青山一人会武,对方就算不会武,他一个人也难敌众手,何况他还得护着身边的两个人。 王小鱼还好些,也许从小在山野间长大,也是个好打架的主。 那袁林海是在农庄出生在农庄长大,有在农庄当大管事的爹护着,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因此脸早就白了,更别指望他上去打架。 审时度势权衡利弊,魏青山此刻只是全神戒备,尚无出手之意,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里虽不属于农庄的地盘,却紧靠农庄,平日里由于这边离着蜂场极近,少有人来这边,不过也不是绝对没有人过来。 只有有人过来,看到这种场景,就算不上来帮忙,也能给农庄内的袁管事报个信,有袁林海在这里,袁管事不可能置之不理,在援军到来之前。自己必须保护好身边的两个同伴,不让这些人伤了自己这三个人就是胜利。 孙灿烂在进京之初,就考虑过进京后可能遇到的各种状况。 京城鱼龙混杂,也许蜂场在开始的时候并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是随着蜂场赢利能力不断提高,势必会引来各种麻烦。 她曾经多次叮嘱魏青山,若是有人觊觎蜂场,且不可与人针锋相对更不可以卵击石,只要退入蜂场设法引起蜂群骚动,让蜂当主力军狠狠惩处觊觎者并将之赶出蜂场。 在自己身边人的生命和蜂的生命之间,孙灿烂义无反顾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尽最大的可能保全自己的伙伴。 只有人在,就算蜂场没了,她一样可以重来,人若不在了。她留再多的蜂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 几年的磨练,魏青山褪去了少时的青涩与蛮撞,在年前成了亲后就越发显得沉稳,也越发懂得审时度势。 此刻他牢记孙灿烂交待过的活,护着两个同伴在对方的推搡下。不露痕迹地渐渐向蜂场方向退去。 此时得到消息的孙灿烂分别让家里的仆人给段子轩和正在城外办事的陈浩宇几个送去急信,她自己则带着三个丫头,由海伯驾车快马加鞭正从城里快速赶往农庄。 今日陈浩宇、魏长生还有早已来京城的朱福全三个人正好出京城到离京城百十里远的办事去了,能够先赶来农庄处理此事的唯有孙灿烂自己。 虽然孙灿烂不怕蜂场被人砸,可是她怕魏青山三个人出事儿,所以在赶往农庄的路上,她一连向蜂发出了几个命令。绝不能让自己的人有所损伤。 孙灿烂给蜂下达的命令,出发点全部都是保护魏青山等三人,归根究底就是一个命令,若魏青山三人出现情势不妙的情形,让蜂直接出击,不计代价解救魏青山三人。 虽然孙灿烂心急如焚。不过听着马车外不明所以的海伯连连挥鞭,还是再三叮嘱海伯在加快速度的同时注意安全。 孙灿烂确信魏青山就算无法护得了其他两人完全的周全,也定然会护着大家进入蜂场,而蜂场就在农庄的范围内,是属于孙灿烂的私有土地。按照新月皇朝的律法,非主人邀请进入别人的私有土地是不被允许的。 得到蜂主命令的各个蜂王,已经给各自的蜂群下了指令,每个蜂群有十分之一的蜂已经蓄势待发。 只等魏青山他们将人引进蜂场中心地带,魏青山只需按照孙灿烂设定的信号,群蜂即会群起而攻之。 依孙灿烂的命令,极少部分的蜂会去攻击魏青山三人,绝大部分的蜂将会以铺天盖地的气势扑向入侵者。 魏青山三人也会受一点罪,不过他们都有养蜂的经验,知道遇到蜂群暴动的情况该如何处理,因此他们受的那点只是小罪罢了,与平日正常的养蜂过程被蜂叮咬的机率完全可以持平 。 魏青山几个本可以不受蜂叮之苦,只是演戏得演全套,既然敢上门挑衅,其背后必有极强的势力。 若蜂只叮咬对方的人只怕无法自圆其说,只有让魏青山他们吃点小罪,届时就算上了公堂,也不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妖化。 农庄蜂场附近,魏青山护着王小鱼和袁林海渐渐已经退到了蜂场边缘,并进入了农庄地界,他的心头总算轻松了一些,无论今日结局如何,他没有辜负小姐的重托。 那带头的公子哥儿看出魏青山是这三人中主心骨,同时也看出三人中唯有魏青山身怀武艺,只要将魏青山打倒,一切便可以让他们欲取欲求随心所欲,却并没看穿魏青山真正的用意。 见魏青山死死护着身后的两人,而那身后的两人年长的那个根本没有丝毫的战斗力,另一个也不过有一身蛮力罢了,完全不足为惧。 于是指着魏青山对着推搡在一起的家丁一声喝令:“大家一起给俺打那个穿青衫的!” 得到主子命令的家丁顿时来劲了,纷纷挥拳打向魏青山,魏青山既要护着王小鱼和袁林海,又要应付六个家丁的拳打脚踢轮番攻击,一时间落入了下风。 身后的王小鱼一看情形不妙,再让他和袁林海拖累下去,别说魏青山要吃大亏,他们两个也落不了好。 想起平日里魏青山对他们的照顾,觉得就算帮不了他的忙,也绝对不能拖他的后腿,现在这种情形,若没有他与袁林海的拖累,魏青山就算赢不了,至少可以少挨几下打。 如此一想,就准备加快速度后退,见身边的袁林海一声痛呼就要跌倒在地,同时又令魏青山的分了神,使得魏青山身上又被挨了好几下。 不行,得将袁林海一起带开,只有他们两人都平安,魏青山才能安心应对。 王小鱼别的没有,力气倒是一大把,念由心生,伸手扶住袁林海,半拖拉半挟持总算逃离了打斗圈。 魏青山的压力顿减,虽然由于对方人多势众,他依然处于挨打的局势,不过时不时的反击让对方的优势变小。 那公子哥儿一看这样不行,没有王小鱼和袁林海的拖累,时间长了他们那六个家丁不但打不倒魏青山,说不定还会让魏青山反败为胜。 公子哥儿见王小鱼和袁林海脱离打斗圈,给了魏青山喘息和还手的余地,这可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将三人全部打倒,然后逼问出养蜂的秘诀,最终将蜂场里所有的蜂据为己有。 公子哥儿与身边的其他两个公子哥儿打了个眼神,几个人摇着扇子自以为风流倜傥,抖呵着又将王小鱼和袁林海围在了中央。 那公子哥儿伸出手上的折扇狠狠地打在王小鱼的肩上,为免魏青山分神王小鱼紧咬牙关硬是没哼一声,倒是被扇边扫到的袁林海惊叫出声,令魏青山手上一顿不由回头观望,不想再次让那几个家丁占了上风。 好不容易才让魏青上与那六家丁打成平手,由于袁林海的这一声惊呼,又将局势来了个逆转,王小鱼气得恨不得丢开袁林海不管。 若不是要顾着袁林海,王小鱼觉得自个好歹能帮魏青山一点小忙,如今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再次拖了魏青山的后腿。 气恼之下王小鱼挟持着袁林海的手劲不由重了两分,袁林海自觉自己做了错事,虽心里怕的要死,身子却挺了挺,倒是减轻了王小鱼身上的一些负担。 魏青山又挨了几下,接连退了几大步,已然将这群找事的人全都引入了蜂场中央,孙灿烂的叮嘱在耳边响起:“……将人引入蜂场后,趁人不备脚踢任何一只蜂箱,引蜂暴动,自己人速速伏地不起,蜂定能将来犯者咬得鬼哭狼嚎片甲不留……” 于是在打斗之中,魏青山伸脚向对方扫去,却故意扫偏扫向了一旁的蜂箱。 随着“砰”的一声,魏青山一脚扫翻了身边的一只蜂箱…… “轰”,刹那间群蜂飞舞,几十只蜂箱内数万只蜜蜂化作一个个斗士向在场的人扑了过去。 顿时蜂场内乱成一团粥,哭爹的喊娘的,只恨爹娘只给自己生了两条腿,更是慌不择路,你撞我我撞你,却始终离不了蜂场。 家丁们自顾不暇,那里顾得了主子的情况,那几个公子哥儿平日里锦衣玉食,哪里经得这样的场面。 很快这些人一个个被蜂叮得在地上直打滚,魏青山在踢翻了一只峰箱之后,趁着混乱飞身将惊呆了的王小鱼和袁林海扑倒在地,三人虽说都被叮了几口,却并无大碍。   ☆、第285章 咬!给俺狠狠地咬! 孙灿烂的马车紧赶慢赶来到农庄,而在收到孙灿烂求助消息的段子轩带着负责西郊治安的衙役几乎同时赶到了农庄。 从农庄的正门进去,农庄里显得十分宁静,丝毫没让人感觉到有啥异常,袁管事见孙灿烂突然光临农庄极为惊讶,如今若非有特殊的事情孙灿烂已极少来农庄了。 再见带着衙役匆匆骑马而来的段子轩,更是感到无比惊讶,这到底哪里不对,作为段家家主的段六公子居然带着衙役直冲农庄而来?! “小姐是说蜂场那边出事儿了?那三小子怎地不知道回来报个信?”袁管事有些不太相信,心里也有些担心,毕竟他那小儿子就在蜂场做事儿。 那袁林海从小被袁管事的婆娘娇养着,啥都不会做啥都做不好,直到孙灿烂的蜂场在农庄安置下来,也不知为什么那小子仿佛被勾了魂一般,死闹活闹要跟着魏青山养蜂,最后袁管事只得典着张老脸求到了孙灿烂面前。 孙灿烂也没有一口应承下来,只让袁林海先跟着魏青山试上几日,没承想原本干啥都不入心,干啥都是三分钟热度的袁林海,虽被蜂叮了几口,却越挫越勇,硬是在蜂场干了下来。 袁林海认真地在蜂场干起了活,让袁管事夫妇老怀倍感安慰,原本老是被婉拒的亲事也顺了,去年满二十的时候终于成了亲,如今只等媳妇儿给他生个胖小子。 虽说儿子大了,可是忽闻蜂场有事,袁管事依然心惊,自己儿子是个啥样的人,他自个最清楚,若真有人找上门寻茬,他那儿子准保是个拖后腿的那一个。 见袁管事得知蜂场有事,刹那间脸色都变了,对蜂场的情况了如指掌的孙灿烂微微一笑。让袁管事稍安勿燥,那里有魏青山在绝对出不了大事,之所以请衙役来,只为让官方有个见证。 孙灿烂吩咐袁管事稍安勿躁。交待他集中起来农庄内的所有长工和仆佣,一起从农庄里面出发,赶往位于最西的边缘地带的蜂场擒拿肇事者。 在交待袁管事将长工和仆佣们全部带往蜂场的同时,孙灿烂再三强调所有人不得带任何的器具。 寻事的公子哥儿以及家丁身上无非就是几把当摆设的纸扇,若他们这边带上工具反倒有可能落人口舌。 袁管事虽说忧心儿子,却也知道孙灿烂说得极有道理,更明白自己的职责,听了孙灿烂的安排二话不说,匆匆下去召集人手。 段子轩所带的衙役不过就四五个人罢了,孙灿烂并没有指望他们擒拿寻找事端的人。只需要他们从农庄的外面堵住那些个寻事人的退路,并为农庄做个见证即成。 孙灿烂与段子轩轻语几句后,段子轩即刻带着衙役从农庄外向蜂场所在的方向包操而去,孙灿烂则带着苏叶和魏宝珠继续上了马车,由海伯驾车赶往蜂场。 孙灿烂到达蜂场的时候。段子轩带着衙役骑马也从外围赶到了,而袁管事带着长工也匆匆赶了过来。 孙灿烂赶到的这个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当这边三方人马就要到齐的时候,正是那公子哥儿用手上折扇用力猛地抽向王小鱼的时候。 得知蜂场有事,心系独子安危的王二呆,冲在长工队伍的最前面,远远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王二呆怒吼着直往前冲。 说是迟那时快,魏青山那一扫脚也正好扫了出去,王二呆的怒吼淹没在蜂群剎那的暴动之中。 蜂场那方小小的天空,黑压压全是飞舞的蜜蜂,已经快冲到蜂场的王二呆惊住了,剎住脚步呆呆地看着漫天飞舞的蜜蜂。 王二呆经常从儿子王小鱼提起一些养蜂的秘诀。知道此刻若冲上去不但帮不到儿子,而且还会适得其反。 恰好耳边隐约传来了王小鱼着急的喊叫声:“爹,别过来,俺没事儿!” 随后赶来的长工看着蜂场这难得一见的壮观场景,脸上既有恐惧亦有震憾。纷纷在王二呆身后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一切。 段子轩带着的衙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惊得拉马往后退出了五丈远,反正如今情况已经十分明了,那几个人不但擅自闯入别人家的农庄,还恶意殴打农庄的人。 依照新月皇朝的律法,这样的人,就算被农庄的人乱棍打死也没什么可怨的。 如今农庄的人除了三个挨打的,其他的也都不过将将赶到,至于农庄所养蜜蜂发生暴动,也不过是这几个人在打斗中惊动了蜂引起的恶果。 那几个公子哥儿和他们所带来的家丁,无论是谁家的子弟,被蜂叮了也是白叮,农庄的主人没让人将他们痛打一顿已经算是仁慈。 因此这些衙役也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从来不曾见过的景象,听着蜂场内的鬼哭狼嚎也只当看场戏,最多也是为那几个正在挨蜂叮咬的人肉疼罢了。 袁管事到底年事高了些,待他气喘如牛地跑到面前,只听得满耳的鬼哭狼嚎,却不见长工们上前帮忙。 心系儿子安危的袁管事根本没有细看蜂场的情形,只可着劲地向前冲,想解救他那宝贝疙瘩。 还好经过王二呆身边的时候,短暂呆滞以后的王二呆已经清醒过来,见袁管事埋头直往前冲,一把拉住了袁管事:“别去,孩子们没啥大事儿!” 袁管事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魏青山将袁林海和王小鱼扑在自己身下护着呢,真正鬼哭狼嚎满地打滚的却是那差不多*十个外来的入侵者,顿时老怀大感安慰。 再看那些个或抱头鼠窜或满地打滚的入侵者,正可谓惨不忍睹,根本都已经看不出眉目来,想到这些人让自个担惊受怕,如今蜂群直接就替他报了仇,不觉甚感快慰,拍手大叫:“咬,咬,咬!给俺狠狠地咬!让他们来抢蜂,让他们来找事,让他们来打从,让他们闯入别人家的农庄!” 孙灿烂没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袁管事突然孩子气起来,不由暗自好笑。 不过看着地上打滚嚎叫的几个人,心里总觉得有心不忍,再看看地上叮了人之后,已经“光荣”牺牲的蜂,心里不由一阵心疼,因此早已在暗地里发出了暂停的命令。 不过孙灿烂并没有让蜂群回蜂箱,只让它们在蜂场上空盘旋,特别是在那几个人头顶盘旋不去,给他们造成继续被叮咬的假象。 看着那几个人中还有几个人手舞足蹈地拼命驱赶自己面前的蜂,孙灿烂在魏宝珠耳边悄悄交待了几句,魏宝珠点了点头排众而出,很快清亮的声音在蜂场响了起来。 “蜂场里面的人听着,若不想让蜂再叮咬你们,就别再手舞足蹈妄想将蜂赶走! 都给俺趴地上! 你,那个穿白褂子的,说得就是你!你是不是没被叮够,若你觉得被蜂叮着极痛快,那你就站那儿继续挥手,然后让蜂叮个够! 还有那个穿蓝褂子的,你在地上滚来滚去作啥?是不是嫌蜂发狂得还不够? 还有你……” 那三个公子哥儿和他们的家丁,几乎所有的人都被魏宝珠点到了。 随着魏宝珠的声音,那些原本手舞足蹈的公子哥儿和他们的家丁们全都趴在地上,再不敢胡乱动弹,就算脸上脖子上手上传来各种刺痒和刺痛,也没人敢再动分毫。 孙灿烂暗地再次下达命令,所有蜂在这些人头顶再盘旋片刻,尔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地回归各自的蜂箱。 当蜂场重新归于平静以后,大约过去了一刻钟,魏青山率先从地上起来,然后伸手拉起地上的王小鱼和袁林海。 魏青山让王小鱼扶着身子有些发抖浑身发软无力的袁林海先离开了蜂场,他自个走近被他踢翻的蜂箱,小心翼翼地将蜂箱扶正,然后才慢慢退出了蜂场。 当王小鱼搀扶着袁林海轻手轻脚退出了蜂场,袁管事和王二呆同时冲了上去,各自拉过自己的儿子,心疼地嘘寒问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 见自个的儿子除了脸上手上有少量被蜂叮咬的红肿以外,没啥其他的损伤,又再三询问身上可否有什么隐伤,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两个人顿时都明白了,是魏青山一人替他们的儿子扛下了所有的打击。 看着让其他两个同伴先离开危险,自个依然在蜂场忙碌的魏青山,无论是袁管事还是王二呆,眼中都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当魏青山出得蜂场,魏宝珠心疼地一把抓住魏青山的手,眼中含泪颤声问道:“哥,你身上可有啥不妥当的?你可别掖着瞒着……” 感受到来自妹妹魏宝珠的真诚而急切的关怀,魏青山安抚性地拍了拍魏宝珠的肩膀,然后转向依然趴在蜂场内纹丝不敢动的几个公子哥儿和他们的家丁,眼中全都是嘲弄和不屑:“小妹放心,那几个家丁虽然让俺吃了些亏,不过还没让你哥俺伤筋动骨的能耐。” 段子轩带着几个衙役慢慢靠近蜂场,那几个公子哥儿和他们的家丁得由他们带回衙门,不过由于刚才的情景带给衙役们的视觉冲击太大,感受也太过令人震撼,几个衙役就是不愿意进入蜂场。   ☆、287 段子轩好说歹说几个衙役只是停留在蜂场外围,在离那些趴着的人尚有十米远处,再没人肯上前去了。 段子轩无奈只好远远地给孙灿烂打手势,向孙灿烂求助,里面有十个人,他一个进去也提溜不出来那么些人。 再说看了刚才的情景,现在连段子轩的心里都觉得发寒,若不是早就知道蜂在没人激怒它们的时候是不会主动对人发动攻击的,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是进去好还是退后好。 孙灿烂看着那几个趴在地上的人,全部都已经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谁是谁,不过从他们的衣着上还是能出谁是公子谁是家丁。 “青山,还得辛苦你一下,带几个人将那些人拎出去,交给差大哥。”孙灿烂先是歉意地对魏青山吩咐道,然后转向身后的袁管事说道:“袁管事,你安排几个人跟着青山,将那几个人拎出蜂场…… 大家放心,只要大家听众青山的指挥,那些蜂绝对不会袭击大家。” 长工们面面相觑,虽然没有人退缩,一时之间也没人胆敢上前,魏青山正欲自己一人前去将那些人一个个拎出去。 这时王二呆父子率先出列:“小姐,俺们去!” “还,还有俺,俺……”随后是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那是袁林海。 虽然袁林海被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得腿软脚软全身无力,不过他觉得他是蜂场的一员,蜂场的事儿有他的一份,所以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长工们见原来快要瘫倒的袁林海都提出进蜂场,顿时又出列了好几个,孙灿烂的心里满意极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整个农庄所有的人都要捻成一股绳心往一处使,只有这样农庄才会有更大的发展,才能抵御外来的侵袭。 除了魏青山、王二呆父子还有袁林海。袁管事从出列的长工中,点了一些长得比较孔武的长工。 见里面趴着的人一共有九个,袁管理索性凑齐了十八人,以便让他们两人一组。十八个人一起将那三个公子哥儿和他们有家丁抬起来丢在了四个衙役面前。 长工们心里有气,下手可都不轻,原本可以两人抬起一个,结果却都如同拖死猪一般,将那九个人拖出了蜂场。 那九个人原本已经被蜂叮咬得七晕八素,只觉得面部手背被蚝瓣地方火辣辣地又疼又痒,此刻被长工们像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顿时又是好一阵鬼哭狼嚎。 隐隐地还有含糊不清的咒骂声和依然嚣张的威胁声传来: “你们居然如此对待俺们……你们等着,俺祖父是当今的大丞相…… 等俺回了京城,定然告知祖父。让祖父将你们全都抓起来砍头!” “俺爹是京城守备副指挥使,你们胆敢如此对待俺……还有你们,你们是俺爹的手下,怎能如此看着俺被他们欺负?等俺回了家,告诉俺爹。定然饶,饶不了你们……哎哟,哎哟……” “俺家老爷是太仆寺少卿,你们这群乡下人怎可如此对待俺家少爷! ” 毛?大丞相?水沐?砍头?! 京城守备副指挥使?看门的? 太仆寺少卿?养马的? 呵呵呵,孙灿烂在心里直乐呵,果然都有些来头,只不知这三个人是怎么狼狈为奸。凑成一堆儿的,孙灿烂在心里暗呼:好,好得很! 孙灿烂脑子一转,嘴唇微启召来负责情报收集的工蜂,她还真的有了些八卦之心,倒要听听这三个公子哥儿的八卦了。 孙灿烂的耳边马上就传来了工蜂的声音。一二三四五,情报工蜂嘚吧嘚吧就将这三个人之间的关联说了个清楚明白。 带头的那个恰是水沐最小的孙子水金钟,平日里惯于欺行霸市,调戏良家妇女,强抢良家妇女的事情还真没少做。只因身后有丞相府撑着,平民百姓对其敢怒不敢言,更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是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级别的人物,暗地里被人称之水家之“贱种”。 另外两个公子哥儿,一个是京城守备副指挥使陈腾冲的儿子陈沫之,还有一个是太仆寺少卿薛胜依的大公子薛文庆。 这三个人只要凑在一起总能搞出些事情来。 按照惯例京城守备副指挥使属于武官,文武有别,文官看武官只觉得对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武官看文官总觉得文官酸腐且小鸡肚肠,故而文武官之间除了一些必要的应酬,私交好的没有几个。 杨家与段家这种是极少的例外,两家既是老乡又有深厚的世交,段子棋虽是科举出仕,却不是个满嘴酸气的文人,且从小习武,故而段家与杨家私交一直深厚,。 文武官员之间这个俗例,也使得各自的子孙之间也极少有往来,这自然与文官的子孙大多出仕走仕途,而武官的儿孙也会子承父业耍大刀有极大的关系。 不过这京城守备副指挥使陈腾冲虽长得五大三粗却有一个美妾,这个美妾又替他生了个极其柔美的女儿,在一次极偶然的场合被水沐长子看上了眼,硬是使计将那女子纳为妾室。 从此原本就极得爹娘娇宠的独子陈沫之就有了与水沐这个小孙子狼狈为奸的机会。 而那个薛胜依原本就是水沐的门生,当爹的整日对着水沐卑躬屈膝,不是奴才胜似奴才,这当儿子的也不遑多让,比之其亲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平日里水金钟指东薛文庆不敢往西,若水金钟靴上有灰,就算让他跪在地上用雪白的衣袖将灰擦拭干净,他决不会有一丝迟疑,那点头哈腰的奴才样,全然没有自个的脊梁骨。 这样的三个人凑成堆,可谓是坏事做尽,不过以往他们仗着各个长辈的权势只在城里作威作福,这次突然来农庄找事而且剑指蜂场倒是让孙灿烂有了几分警惕。 不过从情报蜂给出的情报中,这三人此行似乎没有水沐的影子,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将孙灿烂推出了台面,完全暴露在水沐的视线中。 孙灿烂心里既有警惕,同时也觉得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将自己完全不同与原主的个性崭露在人前,以此迷惑水沐,混淆水沐的视线,给自己和弟弟孙天赐赢取成长的时间。 孙灿烂打定了主意,今日陈浩宇他们都不在现场,能出面的只有她。 如今对方已经亮蛤身份,对于私闯别人的农庄,并指使家丁殴打农庄的人毫无忏悔之意,反倒大言不惭地叫嚣要让水沐治农庄的罪。 孙灿烂决定要好生利用利用这几个逗比,你不是要让水沐来砍咱的头吗?那咱就索性将这事闹将开来,看是水沐这个大丞相的权势大,还是新月皇朝的律法大?! 虽然水金钟那九个人,由于被蜂叮脸都成了猪头样,每个人的两片嘴唇肿得如同两根香肠横在脸上,看着煞是滑稽,说出的话也极为含糊,但丞相、祖父、砍头、副指挥使、太仆寺少卿……这些个关键词还是被尽力说得个清楚,长工们听着顿时明白了面前这几个公子哥儿的身份。 除了魏青山以外,包括袁管事在内,农庄所有的人,脸色都发生了变化,而那几个衙役的脸上也没了初时的轻松,毕竟那几个公子哥儿可都是名声在外,以前这样的事儿,哪家哪户不都是自认倒霉? 现场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起来,也许是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变化,水金钟他们见自己抬出家里的长辈再一次起到了效果,猪头般的脸上顿时涌起了得意的狂笑。 特别是水金钟,得意的狂笑声已经破喉而出,那肿成猪头一般的脸被这一个得意而狂狷的笑显得十分狰狞可憎。 水金钟怎能不得意,他心里又岂会不知今日自己这方的几个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对方的农庄,这在律法上可是不允许的。 不过他做过不被律法允许的事儿多了去了,哪次不是一抬出祖父水沐就风平浪静,甚至还被他倒打一耙的,哈哈哈,看来这次又可以凭借祖父的大名狠狠地敲上一笔了。 不过今日这亏吃大了,可不能就此放过这个农庄,虽然这些蜂叮咬得他又疼又痒,不过他可是爱煞了那香甜的蜂蜜,何况他也听祖父那个姓司徒的妖娆小妾提过,她如今能够保持面若桃花,大多得益于隔三差五的用加了蜂产品的护理用品做护理。 若是今日能用祖父的名头压死他们,就算不能如愿将这个蜂场这个农庄占为己有,也得狠狠地敲上一笔,怎地也不能让自个的名头失在这小小农庄上! 当然若能将这个农庄据为已有,嘿嘿嘿……水金钟的眼中闪过浓浓的贪婪。 细数传闻中这个农庄的宝贝可多了,那十亩湖面据说是京城附近最美的荷花湖,大棚里一年四季的新鲜蔬菜,水田里活蹦乱跳肥鱼,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想想都流口水啊! 孙灿烂看着那水金钟脸上贪婪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贱种一定正在打农庄的主意,她岂会让他如愿?!   ☆、第287章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今日陈浩宇这个明面上的主人不在,孙灿烂不得不亲自出马,她既不能让农庄好不容易聚起的凝聚力就此崩盘于水金钟的一言之下,也不能让水金钟他们轻轻松松地蒙混过关,更不能让农庄被这样的人渣算计。 看着水金钟那张令她恶心的嘴脸,孙灿烂决定挺身而出,她不但要让水金钟得到惩处,而且还要设法令水沐很受伤,就算无法动其根本,也不能让水沐好过。 既然他们迟早是要对上,那么如今对上也不算太早,何况她也并没有公布自己身世的打算,如此一来应该更能让水沐迷惑。 孙灿烂先向段子轩投去一个稍待片刻的目光,然后穿过有些胆怯了的长工队伍,来到几个衙役面前,脆声声地问道:“几位差大哥,小女子有一事不明,不知几位差大哥可否为小女子释疑?” 哟呵,这农庄里还有这样好听的声音,有这样好听声音的女子应该十分漂亮,原本正在得意地算计如何敲竹杆的水金钟,眼神一下就定在了孙灿烂的脸上。 见面前站着一个十三四岁长得十分俏丽的女子,顿时水金钟被蜂叮咬得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眼睛里露出了十分淫荡的光,令孙灿烂的心里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恨不得伸手挖了水金钟的眼珠子去喂狗。 只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得让这个渣得到应有惩罚,这样的人渣要挖他的眼珠有的是机会,哼,人渣你就等着那一天吧! 孙灿烂在心里冷哼一声,清澈的大眼睛依然看着面前几个衙役中明显是个头目的那个衙役。 那个衙役知道今日这事有些难处理,这三个公子哥儿身后的人都不是他们这些小小衙役能够得罪的,可是农庄这边显然也不弱,能让段家家主亲自带他们过来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可是如今农庄出面的只是管事和面前这个明显还没有及笄的小姐。真不知是什么令段家甘于为这个农庄出头。 虽然慑于水家的权势,衙役们倒还知道自己身上的职责,虽然有些迟疑犹豫是否真要将地上的九人带回衙门,却并没有真正退缩。对孙灿烂的态度也算和善:“小姐但说无妨。” “刚才他们几个没经过我们的同意,擅自进入我家农庄,几位差大哥应该是亲眼目睹的,对吧?”孙灿烂指着地上或坐或躺的九个人说道。 这是事实,那些衙役自然没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否认,可是…… 孙灿烂见衙役们既不否认也不表示赞同,倒也知道他们的难处,只是浅浅一笑继续说道:“请问差大哥,咱们新月朝是不是有律法规定任何人没得到主人的允许,不得擅自进入别人的宅院农庄?” 牵扯到朝庭的律法。作为衙役再不敢继续沉默装傻,除非他不想再在衙门呆着,于是几个衙役纷纷点头称是。 哼哼,你们只要点头,咱就好办!孙灿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于是孙灿烂一皱眉头。脸上是甚为不解的表情:“既然如此,为何这位水公子擅自进入了我家的农庄,还要倒打一耙,要让他家祖父来砍我们的头?难道丞相大人比咱们皇朝的律法还要大还要高吗?” 衙役们没想到孙灿烂要问的是这个,孙灿烂这个问题,不但暗嘲水沐权利高过天,同时也暗讽他们这些做衙役的本末倒置。被水沐的权势所摄,忘记了朝廷的律法高于一切,如今被孙灿烂如此一问,心里不由大窘。 段子轩看着孙灿烂的一言一行,眼中的赞赏毫不掩饰。 孙灿烂并不觉得自己这番说辞就能让这几个人渣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至少可以让他们受些小罪。 这不。衙役们开始行动了,也许是心里有气,手下的动作也都不轻,顿时现场又好一顿鬼哭狼嚎。 衙役人手不多,地上却有九个人。同时应该震慑于水沐的权势,因此衙役们开始动手,却一致放过了水金钟,这给了看到孙灿烂以后就处于淫荡心境中的水金钟时间。 自从孙灿烂出场,水金钟一直处于淫荡的心思里,因此孙灿烂说了些什么,场中的局势如何,他都不再关注,他全身心都在想着如何将面前这个美人儿带回丞相府,以供自己淫乐。 此刻只见水金钟犹如梦游一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故作风流地掸了掸身上的灰,脸上挂上自命风流的笑容,只可惜他现在这张脸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俊俏,那笑容挂在他的脸上,只让人觉得恶寒。 水金钟右手拿着折扇,轻轻敲打着左手手心,一步三摇地慢慢靠近孙灿烂,水金钟心里的那点淫邪心思又岂能逃过孙灿烂那颗玲珑心。 不过她倒要看看这个人渣到底会如何做,因此只当没看到这个人渣的靠近,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衙役们忙碌。 “这位小姐,小生这厢有礼。”水金钟原来听来就有些让人难受的公鸭嗓子,由于嘴唇的肿胀此刻让人听着更加难听,不过他自个却觉得十分自得。 面对水金钟十分良好的自我感觉,孙灿烂感到身上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过此刻也只能强忍着,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自命风流的无耻之徒。 见孙灿烂既不理会,也不躲闪,甚至也没有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该有的厌烦和抗拒,水金钟心里不由狂喜,看来是自个的风流倜傥和赫赫家世打动了面前的小美人儿,于是心里的优越感爆棚。 只见他得意而又狂狷一笑,手上一动“唰”地打开扇子,自以为潇洒地摇了几下,然后又“啪”地合了起来,伸出手中的扇子,企图抬起孙灿烂的下巴,这可是他平常惯用的调戏步骤之一。 孙灿烂岂会让他得手,她虽然不会武功,不过陈浩宇平日里可没少教她一些闪避的步伐,在水金钟的扇子到她面前的时候,身子一晃侧行一步避了开去。 咦,这小美人难道会武功不成?不过看着不像嘛,一定是自己今日眼神不济,没看准罢了。 这样想着,水金钟收回扇子,随手将扇子插在背后,空出了双手,孙灿烂一直警备地看着他,情报蜂给她的情报里,这人调戏的手段良多。 此刻见他空出一双魔爪,孙灿烂心中的警铃大作,在水金钟狞笑着双手向她袭来的时候,孙灿烂的步下更是连着动了几步,堪堪错过了水金钟袭向她胸部的魔爪。 一边的苏叶见此情形,不由“啊”大叫一声,伤势就要扑上前去解救孙灿烂,可是苏叶的动作哪里有魏宝珠来得快。 原本魏宝珠虽说在一边帮着魏青山细心挑着手上脸上被蜂叮咬之处的毒刺,不过她一直分神注意着孙灿烂的情形。 此刻见孙灿烂那里的形势告急,一个箭步上前拉住水金钟的胳臂,一推一拉之间就将这个自命风流的人渣摔了个狗吃屎。 随着一阵天昏地暗,水金钟感到自己的身子飞起,然后“呯”地被人像惯破布麻袋一般丢在了地上,身上又是一阵疼痛。 “哎哟,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对本大爷动手?!”水金钟一阵龇牙咧嘴以后,开口骂道,眼睛去依然搜寻着孙灿烂那俏丽的容颜。 这一看他顿时明白了,原来将他撩倒在地的也是个小美人儿。 看这美人儿,眉眼高挑凤目含怒,哟,这美人儿可是吃醋了不成? 水金钟的王子病,顿时让他自以为是起来。 这下也不感觉身上有哪里疼痛了,索性也不再起身,左手肘着地支着头侧躺在地上,右手重新拿起折扇,“唰”地打开,自以为潇洒地摇起了手中折扇。 他那含糊不清的如刀刮玻璃般让人难受的公鸭嗓子再起:“这位美人儿,可别恼,你家小姐进了相府,又怎会不带上你这美人儿?两位美人儿,今儿个一起随本大爷进相府……以后跟着本大爷吃香的喝辣,快乐似神仙。” 魏宝珠原本心里正恶心着碰过这个人渣,此刻听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渣,不但调戏自家小姐,连带着将自个也一并调戏,不由怒从心起,飞起一脚就要踢向他的老二,试图直接废了他那淫邪之根源。 孙灿烂觉得目前尚不是真正对上丞相府的最佳时机,要收拾这个人渣以后有的是机会,于是暗地里拉了魏宝珠一把,微微摇了摇头,示意魏宝珠暂忍一时之气。 魏宝珠接到孙灿烂的暗示,虽然心里恨不得杀了这个人渣,却也不能为了自己的怒气而坏了小姐的大事。 不过地上这个人渣还是得给他一些教训,于是脚下动作一改,脚尖在地上一挑,一蓬尘土携着怒气飞向地上的水金钟。 “咳咳咳……他娘的!你敢算计本大爷……咳咳咳……”这一蓬尘土引得水金钟好一顿猛咳,嘴里咒骂着从地上蹦了起来,作势就要扑向孙灿烂主仆。 可是他那肿成一条的缝的眼睛里进了尘土,早就失去了孙灿烂主仆的身影,只能挥舞着胳臂在原地打转,满是尘土的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异常丑陋。   ☆、第288章 惊得水沐一身的冷汗 孙灿烂这边发生的情况自然也落入了段子轩折眼,他的目光中寒光闪了又闪,若眼神可以杀人,水金钟这个人渣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不过段子轩离孙灿烂这边有些距离,加上还要帮着衙役将其他的人捆绑起来,丢进那几个公子哥儿的马车,所以没能及时出现在孙灿烂面前。 当水金钟的魔爪伸向孙灿烂胸部的时候,段子轩恨不得将水金钟的手给砍下来喂狗,身上的寒气让身边的衙役不由一阵寒战。 当魏宝珠将水金钟摔翻在地的时候,段子轩也已经冲到了面前,心里不由暗自赞叹魏宝珠的身手,孙灿烂身边有这样一个丫头,倒是可以放心了。 以前段子轩虽然知道魏宝珠有些身手,不过从没见她施展过,今日一见就知孙灿烂身边这个俏丽寡言,平日里很少有存在感的丫头身手还是很不错的。 此刻见水金钟还在那里高声叫骂,大有不将孙灿烂主仆带入丞相府势不罢休的气势,段子轩心头的怒气更甚,走到水金钟面前,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气咻咻咒骂着魏宝珠的水金钟没想到还有人会对他下脚,随着段子轩的一脚,“扑通”又摔倒在地上。 段子轩这脚携愤而出,虽说脚下依然留了情,却也让水金钟大吃苦头,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抱着被段子轩踢中的腿哭爹喊娘。 那几个衙役已经将其他人丢进了马车,回头再准备带走水金钟,正好将段子轩的动作看了个分明,不由在心里感叹段子轩敢做敢为,同时也觉得这个水金钟就该得到如此的惩处。 魏青山在魏宝珠冲上去的时候,就已经快步赶到孙灿烂身边,时刻注意着孙灿烂的安危。 经过这一番折腾,得到消息的陈浩宇等人,已经快马加鞭赶到了农庄。见蜂场虽然一片狼藉,不过所有的人都平安无事,不由长出了口气。 陈浩宇他们在是回城的路上,遇到快马报信的家丁。当他们得知农庄蜂场出事的消息,特别是听说孙灿烂带着两个丫头赶来处理此事,那可真是心急如焚。 陈浩宇心里万分懊恼自己处事不周,怎地就不给孙灿烂留一个可用之人呢?农庄也好,蜂场也罢,就算出了再大的事,他都不希望孙灿烂出事。 陈浩宇在确定孙灿烂以及农庄所有的人都没事以后,对着段子轩抱拳表示感谢,然后听取了魏青山对于整个事件的汇报。 弄清楚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陈浩宇又与段子轩、魏长生、朱福全等人进行了紧急磋商。决定由魏长生带着陈浩宇的名贴,与段子轩一起随着几个衙役将这九个人送去衙门,不给这几个人任何逃脱的机会。 “浩宇是准备以此试探水沐?或者是给水沐一个打击?嗯,这倒真是个机会,若水沐刻意维护水金钟。那么咱们完全可以让人在圣上面前参上一本,就算动不了水沐的根本,总可以让圣上对水沐起间隙。”听完陈浩宇的汇报,杨继业手抚长须沉吟片刻说道。 当杨继业听到水金钟不但对孙灿烂出言调戏,而且还伸出魔爪意欲对孙灿烂袭胸,不由心生大怒,他杨继业看中的孙媳妇也岂调戏?!哼。真以为咱杨家治不了你们水家不成? “山花这次亲自出面过于冒险,不过她也是性急蜂场还有农庄的安危,当时你们都不在城里,遇到这样的事,在她看来也许只有自己出面才是最妥当的…… 以后你们几个一定不能同时出城,切记一定要有人陪在山花身边。”最后杨继业对陈浩宇下了命令。怎么也不能再有今日这样的事儿发生。 杨继业心疼孙灿烂,更怕她出点啥事,杨延保那混小子又会作出啥惊天动地的事儿来,现在可不比以前,这从圣上总不让杨家有团聚的机会就可以看出圣上对杨家是所忌惮的。 虽然知道孙灿烂懂蜂语能驭蜂。就算身边没人,也绝对有能力自保,可是杨继业也清楚,孙灿烂对蜂的感情,不到万不得已,孙灿烂是不可能使用驭蜂的能力命令蜂攻击人。 须知蜂叮了人自己也到了生命的尽头,这种两败俱伤的事,别说孙灿烂不会做,杨继业也觉得不是最好的手段,何况孙灿烂那驭蜂的功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别暴露在他人面前最为安全。 “这事你们处理得很好,既没有落入下风,也没让人看出啥不对,至于山花更是与原来的性情大相径庭,就算水沐有怀疑一时也不好下手。 既然衙门那边有你的名贴,而你如今又挂着杨家亲卫教头之名,谅顺天府也得给杨家几分薄面,何况那顺天府尹并非水沐门生,对水沐治家不严之事也时有奏本上达天听。 圣上偶有对水沐进行斥责,却都被水沐巧言化解。 如今你们已将人送进顺开府,咱们无需对顺天府施压,只需好生看戏就成。”杨继业想着水沐着急跳脚的模样,那脸上的笑分外开怀。 那个水金钟可是水沐府上那个母老虎老来子所生的儿子,虽不是水沐最小的孙子,却是水沐最小的嫡孙。 这人极会做表面文章,虽然在外胡作非为,在府上特别是在祖母面前那叫一个贴心,故而是水沐原配夫人的心头肉。 那水老夫人一天没见宝贝孙子,自然想念得紧,派人到处寻找,最后才知不但被人送进了顺天府,还被蜂叮得面目全非,此刻正在顺天府的大牢里发着高烧呢。 这下子水府可就乱了,水老夫人的怒吼叫骂声,水金钟亲娘的嚎哭声,将水沐扰得头昏脑胀,再加上其他两家也纷纷找上水府,期望能够通过水府将自家的小子从顺天府里捞出来。 水沐被吵得无法,加上也觉得这并不是件什么大事,因此让几家的家丁拿上自己的名贴去顺天府,希望能将水金钟先接回家来。 顺天府尹又岂会轻易答应,虽然水金钟的确有发烧的症状,却并不像传说中的发什么高烧,那也不过只是被蜂叮咬后的正常反应罢了。 水沐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再想到最近多次被顺天府尹参到圣上面前,两件事聚在一起,可谓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再加上家里哭得哭闹得闹,让他一时之间失了冷静,直接让水金钟的父母出面,带上另外两家一起大闹顺天府。 很快这事就被报到了皇帝面前,杨继业已经在此之前暗地通过特殊的渠道,将此事捅到了皇帝面前。 私闯别人家的私有土地,原本就是律法所不容许,而且这条律法还是水沐亲自提出并力争通过。 如今他自己的孙子私闯别人的土地,水沐的做法大有凌驾与律法之上的趋势,令新月皇大为震怒。 难道水沐真的以为他作为三朝元老,圣上就得让他三分不成?就算要让他三分,新月皇也不可能以律法为代价,否则将置律法于何地?律法的尊严何在? 不过还没等新月皇有什么动作,水沐就已经得到了新月皇为此动怒的消息,匆匆赶着进了宫,对着新月皇又是告罪又是求饶,请新月皇手下留情,先让他那孙子治好身上的伤和病再做惩处。 “圣上,小孙固然有错,不过罪不及死,如今因身中蜂毒命在旦夕,请圣上开恩,圣上开恩哪!”水沐说着硬是挤出两行眼泪,仿佛那水金钟真的命在旦夕一般。 事到如今,水沐也只得将错就错,先把孙子弄回家再慢慢打算,否则闹哄哄的家实在也无法静下心来考虑对策。 新月皇似笑非笑地看了水沐半晌,让躬着腰的水沐全身都是冷汗,心里直咒骂那个将孙子送进顺天府的农庄,甚至将陈浩宇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咒了一遍。 “不得擅闯私人宅院土地的律法,可是爱卿力争才写入律法的,如今爱卿心疼爱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如此一来,爱卿置律法于何地?置新月皇朝于何地?”正当水沐在心里反复咒骂别人的时候,新月皇威严冷峻的声音冷冷传入耳鼓,惊得水沐一身的冷汗。 官大一级压死人,别看水沐在百官面前趾高气扬,可是在新月皇面前却只能低头弯腰,他心里那个不爽啊,却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 “圣上……”水沐听着新月皇貌似平静却极重的话语,深知新月皇脾性的水沐,这次似乎有些豁出去的意思,还想再求上几句。 不料还没等他说出恳求的话,高位上的新月皇再次开了口:“不过念在老丞相是三朝元老的份上,再加上顺天府报来的情况,那几个小子的确有发烧的迹象。 朕特意法外开恩,今日特准你们各家将几个人接回家中静养,五天后在顺天府开庭审判,届时那几个人一个都不能少,否则拿你水沐是问! 水丞相可听明白了?嗯?” “谢圣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得新月皇总算开了恩典,水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谢恩,连呼万岁。   ☆、第289章 有些小小的失望 水沐的如意算盘就是不管怎么说先将那小子接回家来,让家里安生下来再说。 至于顺天府的审判,皇帝既然给了他们五天的时间,应该就是给了他们转圜的机会,有这五天的时间啥事都有可能发生。 新月皇仿佛听到了水沐的心声,再次开口说道:“私闯私有土地,虽然在律法上不是什么大罪,不过朕记得当初水丞相坚持补充了一条,水丞相可还记得?” 对于自己坚持添加的那一条,水沐岂有不记得之理,当初出于什么目的,他还记忆犹新呢,不过那个理由可不是能够拿到面上说的,更不能让新月皇知道,因此水沐低着头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在眼底。 新月皇的警告,让水沐心生警觉,尽管他一直十分自信他立此法的真正目的,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既如此为了大局,如今也只得让那小子吃些苦头了。 虽然水沐进宫求得皇帝特许,将几个小子全都接回各自的府中休养,可是水沐深知在此事上他可算是完败,新月皇与他之间的间隙已经越来越大,看来有些事得加快脚步了。 这几个小子接回家里,几家的女人见了,顿时又是抱着好一顿哭泣,这几个公子哥儿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又全都是家里当宝贝一般娇养着的,何曾吃过今日这般苦处,几个人被家里从顺天府接出来时,全部都显得精神萎靡。 特别是水金钟不但被蜂叮得面目全非,还被魏宝珠狠狠地摔了一交,最后又被段子轩踢了一脚,此刻的确是发了烧,而且这烧还有越烧越高的趋势。 若是孙灿烂看到一定会指出这水金钟的体质对蜂毒也有一些过敏反应,不过他的过敏反应没有当初杨延保那么强烈,不过若是不好生治疗,情况却一样不容乐观。 这下水府并没有如水沐所愿的平静下来。因为水金钟的蜂毒发作,水府的这一夜可是闹腾得十分厉害。 水府的情形由长驻水府专门负责收集水府情报的马蜂源源不断地送到孙灿烂这里。 好,太好了!就要如此弄得水府不得安宁,否则还真以为别人都是好欺负的。真的以为水府可以一手遮天! 孙灿烂在心里暗自叫好,不过“一手遮天”四字从她心头划过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念头从心底升了起来。 按理水沐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与轩辕国进行交易的必要,可是若是他不愿臣服于那一人之下呢? 孙灿烂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随即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 水沐作为三朝元老,手上的权势已达巅峰,却又不得不受新月皇的压制,那个高位上坐着的人,疑心病一定极大。所以他不让杨家在万家团聚的每一个节日里团圆,不就是怕杨家全都集中在一起,若是起兵对他极为不利嘛。 不过杨继业是个通透之人,为了消除新月皇的疑心,但凡回到京城就将手上的兵权交出去。手上除了一支不过千人的亲卫队,就不再拥有可以调动兵力的兵符。 也就是说杨继业只要回到京城就只是一个空有头衔的大元帅。 就算如此,杨家总是分成了边关和京城两部分,只算边关的应召进京述职,每次都会与这次一样,在边关的进京,在京城的就得被派去边关。绝对不会让杨家的人聚在一起。 不过就算如此新月皇还是对杨家有忌惮,毕竟杨家在军中的地位无人能及,那种一呼百应就算是新月皇也无法做到。 可是这却又不能全怪杨家,从新月皇祖上打天下开始,杨家就是开国之功臣保皇的中坚力量。 几代经营下来,杨家在军中的地位已经是根深蒂固。军中将士无不对杨家马首是瞻。 对此新月皇对杨家是既敬又惧,敬的是杨家对新月皇朝的忠心耿耿,惧的是杨家在军中如日中天的气势。 相比于杨家,孙灿烂觉得如今更让新月皇感到忧心的应该是水沐,只是这样的话可不是孙灿烂能说的。也不是孙灿烂有机会去说的。 不过不能对那个高位上的人说,不等于不能对杨继业说。 “……杨祖父觉得山花的分析可有道理?”孙灿烂将自己结合蜂送来的情报,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对着杨继业如数道出,最后问道。 “嗯,山花的分析有些道理,只是目前没有证据,可千万不能将这样的想法透露出去,万一水沐那老狐狸知道,你命危矣! 在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一切都得守口如瓶,切不可打草惊蛇。”杨继业点了点头,然后沉声叮嘱道。 杨继业心里十分惊诧孙灿烂对政治的敏锐,对水沐勾搭轩辕国的事,他与他的谋士们进行过细致的分析,得出的结论与孙灿烂毫无二致。 孙灿烂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听着杨继业的叮嘱,连连点头称是,最后又抛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杨祖父,你说我爹得到的证据会不会是水沐给司徒清扬的信物,而与轩辕国的联系对方只认信物不认人?根据情报有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轩辕国每次与司徒清扬接触的人都不相同。” “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与轩辕国之间的往来信件。至于他们接触的人不同,一有可能是故意为之,二也有可能是乔装改扮的。”这事杨继业他们也做过多次讨论,却没有一次能够猜透,杨长龄手上到底拥有的是什么,不过对于孙灿烂的猜测,杨继业还是表示了赞同。 “真希望能够知道我爹将那证据藏在哪里了,都过去六年了,只怕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如今司徒清扬又与轩辕国的接上关系,虽然目前没有明显的证据说明他们是通敌,可是只怕过了这段试探期,就会有大事发生…… 杨祖父,我心里老是觉得有些怯怯的,总觉得会有啥不好的事发生……”孙灿烂的眼中有着迷茫,也有着对未来的担忧。 “山花,这些事儿,你就放开些,就让我们这些大人去操心。 你呢,还是想想几天后的审判该如何应对,以我对顺天府尹的了解,当时在场的人,就算没有全部宣到庭,大多的人还是会被要求做些询问。 至于你,作为那个农庄的实际拥有者,又是那天直接出面解决的人,到时很有可能会被宣到庭。 不过我已经让浩宇去打了个招呼,尽量避免让你去参加庭审,只不知道顺天府尹给不给老夫这个面子。 顺天府尹可是个铁面无私的人。”杨继业看着孙灿烂笑眯眯的提醒道。 杨继业不是担心孙灿烂应付不来,只是想着转移孙灿烂的注意力罢了,他不想让孙灿烂活得太累,政治上的事就让他们这些老家伙去操心吧。 铁面无私,哇,这岂不是个包公一般的人物,若是有机会一定得见识见识。 可惜孙灿烂这次还真是没有机会去见识,也许是杨继业的面子,也许顺天府尹觉得让个还没及笄的女子参加庭审有碍女子声名,所以除了让人私下里对孙灿烂进行了询问以外,并没有将孙灿烂召去顺天府,这倒还真的让孙灿烂的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 陈浩宇作为农庄主人的代表,参加了庭审的整个过程,段子轩作为目击者和报案者,同样参加了整个过程。 不过为了满足孙灿烂的好奇心,陈浩宇将庭审的全过程仔细地给孙灿烂作了讲解。 这个顺天府尹办案的手法颇有孙灿烂前世记忆中的法官的手法,先是庭外收集证据,庭审时将所有的证据一一铺开,像极了前世的检方出示证据。 然后是双方进行辩解,最后是根据律法和犯罪人的犯罪事实进行宣判,擅自闯入私有土地虽然不被律法所容许,不过的确也不算是重罪。 由于水金钟等人有殴打农庄人员,损坏农庄财产的事实,故而在审清事实以后,作为主犯,水金钟被打二十大棍,并处以一个月苦役。 从犯陈沫之和薛文庆分别被处以十五棍,苦役一个月,同时三个人另外被判赔偿农庄每人一百两银子。 至于那些家丁每人十棍并跟随他们的主子做一个月的苦役,以儆效尤。 对于这几家人来说,一百两银子只是九牛一毛,可是那二十棍和十五棍打下去,才将蜂毒养好的几个人又差不多去了小半条命,跟着又是一个月的苦役,那可是被送到山里去伐树烧炭的苦活儿。 面对鬼哭狼嚎的几家人,那顺天府尹不为所动,他早就看这几个小子不顺眼了,京城里出的事儿差不多有一半是这三个小子惹出来的祸。 只是以前的受害者大多是敢怒不敢言,更别说将这几个人绑来顺天府,顺天府也多次派人跟着这几个人,试图打住他们的把柄好好整治整治,以正京城之风气,可惜这几个小子仗着长辈的权势,居然在顺天府内按了暗哨,所以每每都让这三个小子给溜了。   ☆、第290章 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如今总算有人不怕水家的权势,将这几个绑来了顺天府,顺天府尹又岂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自然要让这几个小子好好的吃一番苦头,就算得罪了他们背后的权势也在所不惜。 今日这一个宣判,正好让顺天府尹抓住了整治京城越来越差的风气机会,来了个杀鸡儆猴。 家丁来报消息的时候,水沐正在与老妻说话,听得家丁报来的宣判结果,水沐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沐老夫人一听顿时就背过气去,在丫环婆子的好一顿折腾之下,那老夫人才苏醒过来,自然又是一顿哭闹。 水沐阴沉着脸,知道这事只能咬碎钢牙和血吞,至于他那阴森森的脸下心里脑子里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这种时候可就家丁、丫环、婆子们最怕的时候,除非必要人人都遁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慎被殃及,就连原本哭闹不休的老妻,在看到水沐脸上的神色时,哭嚎声也不由嘎然而止。 虽然水沐私下里做了许多的功夫,只差亲自去顺天府,可是最终水金钟他们还是被送去了山里砍树煤炭去了。 水沐那个气啊,可真是顺不起来,他不好拿顺天府出气,毕竟顺天府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若没有高位上那位顶着,顺天府尹就算不是他的门生,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拿他开刀,狠狠地打他的脸。 这次水沐的脸可是被打得重了,连着几天上朝的时候,水沐都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不对,这也难道,严惩擅自进入他人私宅私地的律法可是他水沐一手提出并坚持立法的。 偏偏自己的孙子不争气,结果让人逮了个机会,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还让他有苦无处诉,怎能不让水沐怒火中烧? 可是水沐是什么人啊。他哪里会让别人看笑话,每日里忍着心里的怒火,照常上朝下朝处理政务,不过细心的人还是发现了一些异常。 水沐出手比以前更狠了。属下稍有懈怠就会遭遇训斥,于是官员们都知道水沐怒了。 大家纷纷夹起尾巴做人,一时间新月皇朝的政务变得异常顺畅,让新月皇很是满意,心想以后是不是应该时不时地拿高官们开下刀,以提高朝廷务衙门的办事效率。 水沐心里有气,身边的人都夹起了尾巴做人,他心里的气一时间没能出去,于是他眼中的始作蛹者,孙灿烂的那个农庄、那个蜂场。甚至护理院都成了他打击报复的出气筒。 不过水沐想拿农庄开刀,也得看孙灿烂让不让他有机会开刀。 这不,自从顺天府将那几个公子哥儿发配去了深山,孙灿烂的日子也开始忙碌起来。 几乎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无论是农庄还是护理院。都多出了无数的事务。 今日农庄那边来了查账算税的,明日里护理院来了收税的,不过孙灿烂早在买下农庄那天起,就严令袁管事在赋税方面不得有丝毫的懈怠,可以说孙灿烂的那个农庄可谓是新月朝的交税典范。 水沐不查没人知,这一查之下,反倒让农庄出了彩。 新月皇朝的赋税制度是按田地多少和好坏进行赋税。一年分两季交纳,由于两季的收成不同,两季所纳的税额也不同,有些像中国古代王安石提出的赋税制度却又不完全相同。 孙灿烂的农庄中既有良田也有沙地,还有水面,需要按不同的税额进行交纳。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孙灿烂他们进京以后,杨继业就叮嘱过陈浩宇,又专门派出杨家的大总管,亲自陪同陈浩宇拜访了京城的税务清算衙门,重新对农庄的赋税进行了核实。修订了农庄每年两季需要交纳的赋税。 每季赋税交纳的日子一到,陈浩宇就算再忙第一件事必定是先去衙门交清农庄的所有赋税。 “杨祖父,你看我那个蜂场是不是也需要纳税?”当农庄的赋税定下以后,孙灿烂曾经为蜂场的赋税问题向杨继业讨教过。 “养蜂这事儿还没有人尝试过,山花可是新月朝的第一人,因此没有先例可循。 这事你别着急,我已经让大总管与赋税衙门进行沟通。 衙门的意思是按养殖户的赋税来收,只是这事需要报请圣上定夺,故而需要一点时间。”杨继业安抚孙灿烂。 由于孙灿烂的身份有些特殊,加上孙灿烂他们进京以后,必定会更多地进入水沐的视线,因此杨继业在方方面面都在替孙灿烂周旋,希望给孙灿烂姐弟一个更加安全的天空。 虽然孙灿烂养蜂的事业在新月皇朝是独一份,不过在杨继业的周旋下,赋税还是很快就下来了。 养蜂属于养殖的范畴,新月皇第一次听说蜂还能进行养殖,心中自是十分惊奇,不过惊奇归惊奇,倒也没多加考虑,只说了一句养蜂与养猪养鸡养鱼一样都是养。 于是蜂场的赋税就在新月皇的一句话下有了定论,与新月朝对养猪场和养鱼场的赋税等同。 护理院就更没有被水沐逮到漏洞,当初段大夫人经营护理院的时候,为了不给自己的宝贝儿子的仕途添麻烦,段大夫人那可是一丝不苟地按照赋税制度,分厘不差地按时交纳,孙灿烂接手以后,所有的赋税全都循了段夫人的前例,丝毫无差。 如此一来,水沐有心折腾,最终却没能找到孙灿烂的一丝纰漏,人家按赋税制度及时交纳赋税,而赋税会都是经过正规的赋税衙门定的税率,甚至还是经过了圣上定夺,他水沐就算是万人之上,总还是对那一人服低作小。 于是水沐对这一人之下的郁闷和烦躁几乎到了极点,可是他又能如何?高位上的那个人,可不是他自己力奉上去的吗? 水沐偶尔仰望那个高位,那把龙头大椅,目光中有贪婪有不甘,那种自认才高八斗却屈居人下的不甘,让他的内心蠢蠢欲动起来。 经过两个月的闹腾,天气又冷了下来,杨延宗也已经回到了京城,回到京城的杨延宗替留守边关的杨延保给孙灿烂带来了一些边关特有的奇妙之物。 新月朝与轩辕国的边关地处新月国的最南方,那里气候温热,还有成片的森林,有森林的地方自然盛产各种毒物。 杨延保让大哥杨延宗带给孙灿烂的就是几个用大竹子制成的竹筒,当杨延宗亲自将七八个竹筒小心翼翼地交到孙灿烂的手上。 孙灿烂不用想也知道那竹筒里面一定不可能是啥好东西。 不过对别人也许不是啥好东西,可谁让孙灿烂空闲时有制毒的爱好呢? 这杨继业和杨延保真不亏是亲祖孙,老的送孙灿烂一本毒经,这小的吧,索性就抓些毒物千里迢迢地让人给在京城的孙灿烂送来。 “小姐,这里面该不会都是边关的特产吧。”苏叶指着车厢里那七八个全都封了口的竹筒,心想这杨四公子在边关呆了几年总算知道一些人情世故,居然懂得给自家小姐带特产了。 孙灿烂看了眼竹筒,又看了眼满脸欣慰的苏叶,知道这丫头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不由起了逗弄之心:“苏叶想知道里面是些啥,不妨直接打开一个看看。” 孙灿烂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显得贼精贼精,让苏叶顿时起了警觉。 “这,这是四公子专门让大公子从边关带来给小姐的,俺可不敢动手,要是被四公子知道,俺拆了他送给小姐的礼物,说不得会扒了俺的皮!”苏叶嘟着嘴故作委屈地说道。 “杨四他敢?你可是我的人,他若是敢动你,别说我不答应,书墨那小子说不得也会与他拼命呢!”孙灿烂秀眉一挑,仿佛杨延保就在她面前一般,尔后对苏叶挤了挤眼睛,调侃起苏叶来了。 提到书墨,苏叶的俏脸一红,虽然心有娇羞,脸上的神情却立马柔和了许多,眼中的柔情缓缓流泄而出,若是书墨在面前,一定会幸福得跳将起来。 自从书墨跟着杨延保去了边关,他们也已经快三年没见了,不过私下里也一直有书信往来。 他们两人可以说都没有父母兄弟,从认识以来,互相关心互相取暖,倒真可以说是两情相悦,私下里虽都是止乎于情,不过已经定下了婚约,但等书墨回京,他们两就成亲。 “小姐,你忒会取笑人,书墨对俺再好,也不可能对四公子动手。”苏叶垂下头羞涩一笑,然后抬起头来有些霸气地说道:“最重要的是有小姐护着俺,四公子他哪里敢把俺怎样,所以小姐的假设不成立!” 孙灿烂指着面前这个自信的丫头,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过小姐,俺也很好奇四公子到底送了些啥给小姐,看大公子和送竹筒的兵士,全部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里面全都是易碎的东西……哎呀,如此一想俺这心里有些毛毛的,怎么想都觉得里面不是啥好东西。”说完魏宝珠还用力摸了摸自己的膀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让她寒毛直竖。   ☆、第291章 里面全是小毒物 “宝珠姐姐,你为啥有毛毛的感觉,俺不觉得有啥可怕的……四公子快要与俺们小姐订亲了,他还能害俺们小姐不成?”紫苏到孙灿烂的身边是在孙灿烂到京城以后,她从来没见过杨延保,对杨延保的认识也只限于平日里听到的片言只语。 “呵呵,你们都别猜了。虽然四公子并没有书信甚至连口信都没有,不过,这里面的东西,你们还真的不能碰。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全是他在边关的森林里逮的各种毒物。”孙灿烂怕紫苏不知道利害关系,贸然打开竹筒,所以特地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以示警示。 “啊……”原本小手就放在竹筒上的紫苏放出一声惊呼,慌急慌忙地将小手收了回来,整个人缩向车厢一角,能离竹筒多远就多远,然后将小手放在眼前看了又看,生怕小手上沾了竹筒里毒物的毒素。 紫苏惊惶的模样儿,让苏叶和魏宝珠都笑了起来,她们都见过杨延保,知道这人平日里虽说嚣张一些,不讲理一些,不过的确不是个会无故害人的人。 这些个竹筒是杨四公子特地从边关送回来给小姐的,以杨延保对小姐的心思,又岂会让小姐受到受害,所以只要不打开竹筒,这些竹筒对大家来说就是安全的。 虽然这些道理紫苏都懂,可是她从小就害怕各种小虫子,所以任苏叶和魏宝珠如何劝说,紫苏只是缩在角落里不敢再出来,孙灿烂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回到陈家和孙灿烂姐弟的家,苏叶和魏宝珠指挥家丁将那些竹筒小心地送入孙灿烂平日制药的小屋子,这间小屋就是当初用来育苗的的育苗房。 如今孙灿烂将育苗的技术直接教给了王二呆,让他自个解决鱼苗的问题,因此这育苗房就空了下来。 孙灿烂让苏叶带着魏宝珠收拾收拾,这里就成了孙灿烂的制药房,同时平日里都是不让人进入的。 看着家丁们将这些竹筒全部送进了小屋。孙灿烂就让苏叶几个各自去忙,她要开始研究这些毒物了。 这个院子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孙灿烂制药的规矩,那可是绝对不容许有人来附近打扰的。所以苏叶和魏宝珠在离开之前,在小屋的门上挂了一块孙灿烂特制的小警示牌“制药中,请勿打扰!” 有了这块牌子就算是孙天赐从学堂回来也不会打扰孙灿烂。 至于小不点陈天炙,孙灿烂也不担心,如今他大多的时间就由林木香带在身边进行启蒙。 陈天炙如今已经五岁快六岁了,转过年就该进学堂开蒙,只是他开蒙的学堂并不是孙天赐的翰墨书院,翰墨书院收的都是七八岁以后有一定基础的孩童。 有出色的孙天赐在前,林木香对陈天炙所寄的期望也很大,虽然孙灿烂不太赞成。林木香现在就将孙天炙拘在身边启蒙,可是她能理解林木香那颗望子成龙的慈母心,所以平日里总会抽些空闲,将陈天炙从林木香那里带出来,让他放松放松。 今日里孙灿烂可没有时间去带陈天炙玩耍了。虽然杨延保在这些竹筒的上方都开了小孔透气,可是从边关到京城,大军走了差不多一个半月,真不知道这些毒物还能活几个? 毒物只有活着入药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这可是杨继业那本毒经中再三强调的用毒理念。 孙灿烂前世并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在这里也没有现代化的试验仪器,唯有前人的经验之谈。那就借鉴借鉴吧,总比自己胡乱摸索要强很多,最多就是多用空间的小白兔试上两次吧。 说起空间,那空间又升了一次级,可是除了养蜂需要的工具,这次升级并没给孙灿烂带来其他新的书籍和用具。 这让孙灿烂感到有些小小的遗憾。不过看着多了不少鲜花和果树,变得更加美丽的空间,孙灿烂立马又开朗起来。 不管如何她有一池可以提神醒脑的池水,还有可以帮她致富的蜂群和机器人。如今还有了新的植物和水果,她是个懂得满足知道惜福的人。 侧耳细听屋子周围已经渺无人踪。孙灿烂将那些竹筒全部扫入空间,尔后一闪身自己也进了空间,空间里鸟语花香,整一个世外桃源。 在空间如女王一般巡视了一遍之后,孙灿烂就开始研究起这些竹筒里,虽然她觉得里面应该是些毒物,不过也不是十分肯定。 小心地给自己的手上戴上特制的手套,孙灿烂拿过一个竹筒,小心地将竹筒打开,良久竹筒里没有一丝的动静。 难不成自己猜测错了,或者是毒物死了?唉,若真是因为时间太长了,让里面的毒物死了,可真是浪费了小魔王的一片苦心。 孙灿烂暗自叹了口气,正准备将手上的竹筒倒置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突然竹筒里传来了一丝极细微的叫声,这叫声让人听着极为难受,仿佛是利爪从心头刮过般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孙灿烂小心翼翼地将竹筒倾斜,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爬动声过后,竹筒口出现了一只全身通红像蝎又不像蝎子的小毒物。 也许长时间被关在竹筒里,这小毒物出来以后,挥舞着长长的如尖针一般的爪子,尖嘴里时不时吐着毒液,很快竹筒边上的青草枯了,看来这玩意的毒性还真不小。 孙灿烂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毒物,根本叫不上名,只好自己给这毒物取了个名叫“红蝎”。 用个小木棍将红蝎重新赶入竹筒,虽然红蝎十分抗拒重新被关入竹筒,却斗不过孙灿烂,几番来回,最终还是被孙灿烂顺利地关进了竹筒里。 经过一番折腾,孙灿烂将七八个竹筒里的毒物全都看了一遍,除了其中的两个孙灿烂能够叫上名来,其他的都是第一次看到,毒物表现出来的毒性也有强有弱。 这些毒物都是什么毒性,可以用来制什么样的毒药,孙灿烂一时之间还无法确定,只好先将这些竹筒全部安置在空间里。 不过这些竹筒可不能就这样突然不见了踪影,于是孙灿烂将竹筒在空间安置好后,出了空间找了七八个差不多模样的空竹筒,放置在屋子。 等过些天让魏宝珠带上几个家丁将这些竹筒拿去空旷的地方,全部用火焚烧掉。 这样的事,魏宝珠不只做过一次了,几乎每次孙灿烂研制过药物,都会让魏宝珠带人将装过毒物的竹筒用火焚烧掉,一来是消去可能残留的毒物,二来也不让有心人有探究的痕迹。 孙灿烂这样的作法,尤其让杨继业赞赏,以孙灿烂现在的身份,一切都需谨慎行事,不过这样一来,也给孙灿烂带来了许多便利。 一些从外面带进空间的东西,就有了解释去向的借口,否则许多带进小屋的东西突然消失还真的没办法解释。 “听说四公子从边关让大公子给你带了一些竹筒?”陈浩宇也听到了杨延保给孙灿烂带了些竹筒,十分好奇那竹筒里到底都是些啥。 “大舅可猜得到会是些啥东西?”孙灿烂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确定,然后促狭地问道。 “呵呵,杨元帅也让大家猜了一猜,大家猜得五花八门,大多都是猜那些竹筒里应该是四公子自己亲自酿制的果酒,果子露什么的。 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四公子哪里是那种会替你酿啥果酒的人? 我倒觉得杨元帅猜的有些靠谱。”陈浩宇将今日里在杨继业书房里的事儿给悄灿烂先八卦了一番,尔后也吊了吊孙灿烂的胃口。 孙灿烂但笑不语,心里默默地想像一下杨延保为她采摘果子,酿制果酒的场景,不由地身上起了鸡皮疙瘩,那可绝对不是杨延保会做的事。 至于杨继业会猜啥,以杨继业对杨延保的了解,还有他送给孙灿烂毒经的行为,以及穆护卫去边关前,一定会向杨继业汇报孙灿烂让他给杨延保带去些啥药物,因此孙灿烂觉得杨继业应该猜得*不离十。 “杨元帅猜的是啥?”一边的林木香有些受不了这舅甥两人像打哑谜一般的交谈,对着陈浩宇背上轻轻地推了一把,急切地问道。 林木香白日里也听说了孙灿烂从杨家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批竹筒回来,回来后就让家丁将竹筒搬进了她平日制药的小屋子。 从孙灿烂的行为里,她多少猜到了一些什么,不过她绝对不会猜到那里面全是活的毒物,当然她也不会猜那些竹筒里是什么果酒之类的饮品。 林木香觉得那些竹筒里说不定是杨延保为孙灿烂采集的稀有药材,毕竟边关那边可是各种药材的集散地。 她觉得杨延保知道孙灿烂喜爱制药,一定是收集了一些稀有的药材,甚至说不定是他自个亲自进森林替孙灿烂采的药材。 林木香只知道孙灿烂会制药也在制药,她自己也将自己对药材的感悟以及从林老爹那里得来的药材知识,不断地教给孙灿烂,只是她却从来不曾听说她制什么毒药,甚至春药。   ☆、第292章 负起了教养的重任 “杨元帅……”陈浩宇正要将杨继业猜的是什么说出口,突然从眼角瞄以孙灿烂正在在边对他使眼色,于是连忙住了口。 这事可得好生斟酌才行,陈浩宇意会到孙灿烂有太多的秘密并没有让林木香参与,这制毒药的事如果让林木香知道,不知她又会担心到啥程度,还是让林木香安心地过平静的日子吧。 如此想着陈浩宇对着林木香笑了笑,笑中带着些故弄玄虚的神色,让林木香笑不得恼不得,却又架不住内心的好奇及八卦因子作祟,依然执着地看看陈浩宇又看看孙灿烂,一付势要弄清楚杨继业到底说了啥,而且竹筒里究竟是何物。 “其实也没啥好奇的,据说平日里四公子无事之时,会带着手下的兵士进森林或打猎或采药。 四公子知道山花喜欢摆弄些花啊草的,因此看到一些新奇的花草和药材,总会采一些种子啥的留着,这一留可不就越来越多,据说四公子在边关的屋里屋外,可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呢。 至于那些竹筒里究竟是啥,就得山花来揭开谜底,杨元帅与我猜的都是花草药材或者是些花草药材的种子。”见林木香难得地起了追根究底的心思,陈浩宇只得与孙灿烂打了个眼神,尽量编出个合理的来哄骗林木香。 不是陈浩宇不相信林木香,只是孙灿烂身上的许多事情难以解释,说多了反倒徒增林木香的烦扰。 为了让林木香安心过轻松自在的日子,能不让林木香知道的,陈浩宇和孙灿烂都有一个共识,尽量找合理的能够让林木香接受的理由搪塞过去,现在也是如此。 “没想到四公子还真是有心,比起什么果酒,果子露啥得,应该更得咱们山花的欢心!”林木香见孙灿烂听了陈浩宇的话。微微点头,然后就有些羞怯地微垂下头去,不由对杨延保大加赞赏。 虽然杨延保送来的不是什么花花草草,可这次送来的小毒物还真的十分得孙灿烂的欢心。想杨延保为了替她抓这些奇奇怪怪小毒物,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孙灿烂的心里不由有些微微的心疼同时也有一丝甜蜜,总归那个小魔王心里是有自己的。 前世还没来得及谈恋爱,品尝被人记挂被人宠爱就被玉佩带到了这个未知的世界,能够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个能够包容自己疼爱自己的男人,也是孙灿烂的心愿之一,希望那个小魔王能够就是那个能够疼爱自己一辈子的人。 “对了,山花前几日杨家大少奶奶过来,谈起了你与杨四公子订亲之事,杨家的意思是让你们在你及笄那天将亲事订下来。并公布于众。 我和你大舅当初都答应过你,亲事必须由你自己亲自定夺。 你对与四公子的亲事,心里到底是个啥想法?”突然林木香转了话题,提起了孙灿烂的亲事。 孟风羚来家里打林木香谈亲事的事儿,孙灿烂其实是知道的。只是最近由于水沐从中作梗,无论是农庄还是护理院,总有事羁绊住孙灿烂,让林木香一直没能找到一个好的时机与孙灿烂谈论此事。 “嗯……这事吧,杨祖父早几个月前就与我谈起过,当时我也没反对……杨四公子这人吧,虽说平日里嚣张了些。心眼其实并不坏。 虽说我们从认识开始,似乎都在争争吵吵中度过,细想起来,他在我手上吃亏的时候还是挺多的。 比如最初的时候,他被马蜂叮咬本无需吃那么多的苦药涂那么多次黑呼呼的药汁,皆因他太过嚣张。被我暗整了罢了。 再说上次他追来京城,无非是怕咱们在京城被人欺负,一心只想着来京城能够帮上些微之力,只是平日里嚣张惯了,又不懂如何表达。倒将自己给整成了重伤,最后还被我逼着喝下又苦又臭的药…… 如今回想起来,他并不是不知道被我暗整,却一直只当不明白,宠着我让着我,只为让我能够在他做得不好的时候,能够开心一些……”回想与杨延保相处的点点滴滴,孙灿烂觉得其实她欠杨延保良多。 “那山花的意思是,你并不计较杨延保有个那样的父亲和继母?”林木香将孟风羚最为担忧的一件事问出了口,毕竟没有愿意有一个貌似拈花惹草的公爹还有一个成天算计的继婆母。 “父亲也好母亲也罢,都不是四公子自己可以选的,那样的父亲那样的继母已经是四公子内心深处永远的伤,我怎可以再以此将他推得远远的? 何况我不觉得有那样的爹就会有那样的儿子,杨重光虽然是杨延保的亲爹,可是杨延保绝对不会是杨重光的翻板,何况以后有我在他身边,我也不会容许他成为杨重光那样的男人!”孙灿烂对杨延保那个爹真的没啥好感,故而直呼其名,在这时代却是极为出格的事儿。 陈浩宇和林木香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都觉得孙灿烂的话很有道理,不过听她开口闭口直呼杨重光大名,脸上到底有些挂不住。 “山花,你在外可千万别直呼威武将军的大名,好歹他是你的长辈,你已经开始与四公子议亲,那么他就是你未来的公爹,这样直呼其名,对你自个没啥益处。”陈浩宇深深地看了孙灿烂一眼,郑重其事地说道。 孙灿烂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她也不过只是在陈浩宇和林木香面前会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对杨重光这种没有一丝家庭责任感的男人,她的确没有一丝的好感。 但愿以后与杨延保成了亲,可以离那两个人远些,她情愿啥都不要,只希望带着杨延保离开让他感到堵心的人和事。 “山花,你大舅说得对,在你大舅和舅娘面前说啥都无所谓,但到了外面可得管住自个的嘴,切不可让人逮住你的啥把柄。 你今日的说话方式,若被人知晓,只怕到时口水都能将你淹没。”林木香怜惜地抚摸着孙灿烂那一头秀发,语重心长地劝告。 “嗯,谢谢大舅和舅娘的提醒,山花以后会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孙灿烂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会上真诚的谢意。 “你这孩子,对你大舅和舅娘何需如此客套。 对了,今日遇到天赐的先生,他提议天赐明年去参加童生试,山花觉得可行?”陈浩宇嗔了孙灿烂一眼,突然想起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孙天赐先生的事,将先生说的话转告给孙灿烂。 对于孙天赐的安排,陈浩宇一直尊重孙灿烂的意见,毕竟孙灿烂才是孙天赐最为亲近的人。 “参加童生试?我记得翰墨书院的学子不无需参加童生试的,只是每三年会有一次比试,比试通过的就会直接就是秀才。”孙灿烂有些疑惑。 翰墨书院这所以十分难进,又让天下的学子趋之若鹜,就因为进了翰墨书院几乎就可以说进了保险箱。 “嗯,山花说得没错,先生的意思是想带着天赐和另外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学子去京城的郊县通城县,以通城县学子的身份,从乡试开始一步步慢慢考上来,让他们几个实际经历一下考试的氛围。 这是翰墨书院每年的惯例,每年都会派出优秀的学子参与通城县的考试,不过书院的学子不占通城县的名额,考不考得上也不影响学子晋升秀才的机会。 不过有一点山花可以放心,被翰墨书院选 中去通城参加童生试的学子,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这也是翰墨书院最感到骄傲的事,你想啊,若天赐不行,这样的机会又如何能够落到他的身上?”陈浩宇见孙灿烂面有忧色,连忙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孙灿烂听。 这些消息孙灿烂自然是知道的,其中的道理她了十分清楚,可是她就是担心孙天赐到时会紧张会失手。 虽然书院再三强调书院的学子参加这个童生试只是为了历练,就算失手也不影响学子在书院的晋升。 可是书院从未有过失手的记录,对被点中参加考试的学子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压力,若意外失手,对学子来说那可是一件相当难堪的事情。 不过孙灿烂虽说担心,也觉得这对孙天赐而言的确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大舅,这事还得看天赐自个的想法,若他自个愿意,那么就让朱叔父子陪他一同前往,有朱叔陪在他身边,我心里也能放心。”最后孙灿烂还是决定尊重孙天赐自己的意愿,同时让稳重又有一身好武艺的朱福全全程陪同。 孙天赐自然是千愿意万乐意,能够代表书院去参加童生试,那可是天大的荣誉,若不是书院对他有信心,他哪里能够被选上呢。 孙天赐去通城县参加童生试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一来,为此孙灿烂特意从空间里找了一些对孙天赐有用的资料,给孙天赐进行强化。 孙天赐自己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反观孙灿烂却颇有些前世送子女去高考的父母,紧张的有些过了份。 这也难怪孙灿烂,他们没有爹娘,孙灿烂总是不自觉对孙天赐负起了教养的重任。   ☆、第293章 大仇未报继续藏拙 对于孙灿烂莫名而来的紧张情绪,孙天赐很是不解,已经十一岁快满十二岁的少年,正是长个子和变声的阶段,个子虽还没能赶上孙灿烂,却已经到了孙灿烂齐眉处。 几年书院的学习生涯,让小小少年显得越发沉稳起来,唯有那双灵动的眼睛依然清澈明亮,时而流淌出与他年龄相符的调皮和狡黠。 面对孙灿烂给他准备的一堆强化学习资料,孙天赐先是默默地接受,可是孙灿烂接二连三地给他加餐,孙天赐再也耐不住心里的疑惑。 有疑惑就要问,于是姐弟之间又开展了一次关于“藏拙”的对话。 在孙天赐入书院考试发榜的时候,孙灿烂与他谈进行过一次有关“藏拙”的谈话,孙天赐始终将其牢记在心里。 在翰墨书院求学的近四年时光,孙天赐将自己的实力埋藏起来,只是埋头默默吸收知识,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学子,成绩一直保持在中等偏上的水平。 这次原本并没有孙天赐的名额,只是有一个学子的母亲突发重病过世,需要守孝三年,自然无法参加童生试。 于是成绩虽算不上优异,却十分稳定的孙天赐进入了先生的视线,经过先生的推荐,书院将孙天赐列入去通城参加童生试的名单。 “姐姐,你是希望天赐一炮而红,高中头名吗?”孙天赐对自己的学业有着绝对的信心,若不是孙灿烂要求他藏拙,他觉得自己次次都可以得第一。 被孙天赐如此一问,还在盘算着再从空间书房里找些策论谋略之类文章的孙灿烂脸上一僵,扪心自问,需要孙天赐考第一名吗?需要吗? 这四年来孙天赐虽谈不上是卧薪尝胆,可从未放松学业上的进取,若不是自己让他藏拙,就算不能次次第一。也应该一直名列前茅,那么自己又何必紧张这小小的童生试呢? 孙灿烂一下子沉默下来,良久,久的孙天赐开始反省他刚才说的话是否冲撞了孙灿烂。 孙灿烂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认真地看着孙天赐问道:“天赐自己心里是何打算?你如今也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说说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或者心愿。” 孙天赐其实早就想与孙灿烂好生谈一次,只是平日里孙灿烂实在太过忙碌,看着孙灿烂脸上的疲乏,他实在舍不得再用自己的事去打扰姐姐。 此时见孙灿烂的神色,明显她真心想知道自己的想法,于是孙天赐将平日里自己的考虑和看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天赐的意思是说,你这次依然会保存自己的实力。只是按平日里先生教导的来应对这次童生试? 你刚才的分析,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需将书院平日里教导的知识,发挥出七八成就可以通过童生试? 而天赐准备在这次的童生试中,拿出自己九成的能力来应对? 如果真是这样。到时成绩出来,是不是预示着你可以进入书院参加考试的学子前列?”听了孙天赐对他参加这次童生试的打算,孙灿烂微微蹙眉问道。 “姐姐理解的有些偏差,天赐的意思是拿出在书院学到的九成即可,却并不是天赐实力的九成!”孙天赐有些小郁闷,姐姐平日里那么聪颖的一个人,怎地一牵扯到他就显得有些笨笨的了呢? 翰墨书院的先生教导策论谋略。还不到平日里孙灿烂给孙天赐加餐的三分之一,若孙天赐将自己的全部实力的九成拿出来考童生试,到时可就太过耀眼了。 咱们大仇未报还是继续藏拙,只拿书院先生教导的来应对比较合适。 孙灿烂见孙天赐又是郁闷又有些傲骄的表情,不由“噗哧”笑了起来,自己这也真是关心则乱。 孙天赐掌握了多少。肚子里究竟有多少货,别人不清楚,孙灿烂作为局内人又怎会不清楚呢? 就连陈浩宇也只是隐约知道孙灿烂有给孙天赐加餐,却并不清楚孙天赐学习的进度以及孙灿烂给孙天赐都加了些什么学习内容。 “如此说来,小赐是胸有成竹了!那好。姐姐就静等小赐拿个秀才回来!咱老孙家还没出过秀才呢!”孙灿烂伸出轻轻掐了一把孙天赐已经慢慢褪去婴儿肥的脸,爱怜地说道。 “姐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别说是秀才,举人、进士都不在话下,总有一天要让天下人都看到,咱老孙家的儿女都是好样的!”孙天赐自豪地仰起头,脸上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咱老孙家的儿女都是好样的!说得好! 孙灿烂原本以为孙天赐会说“老孙家的儿郎”,没想到他一点都没打楞地说出了“老孙家的儿女”,说明在孙天赐的心里孙灿烂是他最好的榜样,更是老孙家的骄傲,这让孙灿烂的心里感到无比的自豪。 虽然没有了爹娘,可是她有一个贴心的弟弟,为了这个弟弟,她愿意付出一切。 姐弟俩经过这次深谈,孙灿烂对于孙天赐参加通城的童生试一事不再纠结紧张,重新拾回了平日的淡定从容。 偶尔去护理院帮着几个要好的夫人小姐做做护理,或者去作坊试试新护理用品的配方,或者直接躲进空间研究杨延保送来的那些小毒物。 于是一种又一种毒药从孙灿烂手上研制出来,当然研制毒药只是副业,如何解去这些毒物的毒性才是正事。 毕竟边关那地方这样的小毒物挺多,边关的将士经常要进森林,这些毒物给将士们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杨延保这次将这些毒物送回来,一是因为他知道孙灿烂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二来也是希望孙灿烂能够从这些小毒物身上找到克制其毒性的药物,这才是造福边关将士的大事啊! 还没等孙灿烂将所有的毒物研究出个一二三来,边关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这次传来的消息有好几个,有的让孙灿烂舒了口气,有的又让孙灿烂哭笑不得。 这些消息是杨继业将孙灿烂叫去杨家,在他的大书房里告诉孙灿烂的。 “这……呵呵呵呵……”看着面前有关方素月的消息,孙灿烂只能呵呵呵了。 “这不正合了山花的心意?没想到这方家的女子,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杨继业先宠溺地看了眼呵呵直乐的孙灿烂,然后一声长叹。 对于老妻娘家的女子,杨继业倍感无奈,有一个方梦蝶就够老妻难堪了,没想到再来个方素月,也难怪老妻得到消息后,整个人都沉寂下去了,精神头更不如以前了,这让杨继业十分担忧。 “杨祖父,杨祖母得到消息心里一定十分难过吧。”孙灿烂听着杨继业的叹息,心里突然有些担忧杨老夫人,不管怎么说她们都姓方,而且全都是方家的嫡女。 “唉……在床上躺着呢。你一会过去陪她聊聊天吧。”杨继业面上全是忧色。 “哎,好嘞。山花这里调了一批针对老年人的护肤品,正好让杨祖母替我试用试用。”孙灿烂有些俏皮地对着杨继业挤了挤眼睛。 当孙灿烂来到杨老夫人的屋子的时候,杨延宗夫妇正带着杨明昭和杨明羽兄妹在屋里逗老夫人开心呢。 听婆子通报孙灿烂带着丫环来看老夫人,杨延宗起身就要告辞,还没等他离开,门帘子一动孙灿烂已经进了屋子。 “杨祖母这里好生热闹,老远就听到欢声笑语,让山花好生羡慕。”孙灿烂进得屋子,见老夫人虽然脸色不是很好,不过看着杨明昭和杨明羽这对小兄妹,脸上十分慈祥,精神头似乎也还行,不由打趣道。 “看你这张巧嘴儿说的,你羡慕杨祖母这里热闹,可也没见你多来凑凑热闹。来来来,快到杨祖母身边坐,让俺看看,你是瘦了还是胖了?”杨老夫人一见孙灿烂,脸上的笑容更加慈和,她是真心喜欢面前这个能干又开朗的小女子。 “杨祖母觉得山花是瘦了还是胖了呢?其实山花觉得山花这样不胖不瘦正好。”孙灿烂来到老夫人身边坐下,伸着头将脸凑近老夫人,有些自得地笑道。 孙灿烂现在这具身体是吃啥都不长肉的体质,看着有些清瘦,其实该有料的地方还是挺有料的。 孙灿烂现在已经是十四岁快十五岁的年龄,春天的时候已经来了第一次癸水,如今正是快速发育的时候。 大家说笑了一阵,杨延宗先告辞走了,虽然这屋里老老少少的有不少人,不过该避嫌的还是得避嫌,何况他还有不少的事要处理。 “杨祖母,我呢,昨儿个刚刚做成了一批适合您这个年龄用的护肤品,只是摸不准实际的护理效果,因此还没有推出市场。 今日山花斗胆向杨祖母提个请求,想让杨祖母给山花当个模特,让山花试下这个护理用品的效果,不知杨祖母意下如何?”等到杨延宗离开,孙灿烂让苏叶将自己带来的老年护肤用品一一摆放在桌了,指着这些护理品说道。   ☆、第294章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些护理品是孙灿烂专门为杨老夫人配制的,杨老夫人由于年轻时操劳过多,加上儿孙多次阵亡,身心受到极大的打击,所以脸上的肤色暗沉无光,不过六十出头的年龄,老年斑已经甚为明显。 这次孙灿烂正好在空间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个专门的配方,用王浆、蜂蜜、花粉还有一些药物,其中加入了一点杨延保送来的小毒物中的那只“红蝎”的唾液,对淡化老年斑有很好的作用。 如今杨延保从边关送来的小毒物都在孙灿烂的空间里养着呢,这次发现“红蝎”的唾液对老人斑有很好的淡化作用,实乃一次意外之喜。 杨老夫人在接到边关传来的消息以后,心里的确极不畅快,不过有杨延宗和孟风羚的多方劝解,还有杨明昭和杨明羽这对小兄妹在膝下承欢,在孙灿烂到来之前心境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如今又让孙灿烂刻意打岔,心情自然又是好了很多。 那个方素月虽然是她的侄孙女,到底比不上她自己的亲骨肉,她内心里可是千万个不愿意让方梦蝶和方素月的奸计得逞。 杨家有一个杨重光已经够让老夫人伤心了,她怎会愿意杨延保再坠入如此境地? 何况无论是方梦蝶和方素月,她们的所作所为都不得老夫人的欢心,而孙灿烂恰恰很得老夫人的欢心,所以看孙灿烂将护理用品一一放在桌上,要替她做护理,不由也来了兴致。 虽然孙灿烂来京城已经好几年了,接手护理院也有几个年头,连孟风羚如今也是京城护理界的一手好手。 可是由于孙灿烂一直没能找到一款适合老夫人的护理用品,加上老夫人自己觉得老都老了还弄什么面部的护理,因此这还是孙灿烂第一次替老夫人做面部的护理。 这次护理孙灿烂主理,孟风羚打下手,经过将近一个时辰。老夫人的护理终于落下帷幕,而老夫人已经舒坦地好生睡了一觉。 边关传来的消息让老夫人很受伤,昨夜老夫人翻来覆去几乎是彻夜不眠,经过这一个护理又好生睡了一觉。此刻的老夫人的脸上虽然还有明显的老人斑,却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 至少现在老夫人的脸色看着红润有了光泽,不再是先前的暗沉无光,看着镜子里显得十分精神的容颜,老夫人不由眉开眼笑。 “哎哟,这一折腾,看着还真的效果明显,看看这张老脸,似乎年轻了好几岁。 你这孩子真是个心思细腻灵巧的人……哎呀,咱家那个傻小子有福了!”老夫人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住地赞叹。 身边的丫环婆子自然都是随声附和,这可不是什么拍须溜马或者刻意敷衍,全都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这些丫环婆子除了孟风羚身边的和孙灿烂带来的丫环,全都没有机会去护理院见识过,第一次见识到这一整套的护理按摩。然后出来如此令人惊讶的效果,她们怎么不赞叹?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孟风羚拉着孙灿烂去了她自己的屋子。 杨延宗虽说是回来述职,不过他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比如边关的粮草、兵士们的装备武器等等都需要在这次述职的过程中与负责的官员进行沟通,所以每日里真正能陪在孟风羚母子身边的时间并不多。 在屋里坐下,孟风羚让丫环送上热茶。然后又吩咐丫环婆子们带好两个孩子,这才屏退身边的丫环,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这对未来的妯娌两人。 孟风羚靠近孙灿烂轻声问道:“山花应该已经得知边关送来的消息了吧。” 虽然那个方素月的死活与她们无关,但这事关乎杨延保,自然不能高声言谈。 “嗯,刚才杨祖父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真是没有想到。她们会如此迫不及待。 如今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也是她们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只是没想到这次杨伯父也没有站在那个女人一边,反倒帮了杨延保那小子的的忙……”孙灿烂眼中有些疑惑。 “呵呵,这个又有啥想不通的呢?他们相处那么多年,那个女人是啥德性,如果公爹还看不明白。那算什么杨家的人。 迷惑只是短暂的,如今在公爹的心里只怕已经没有多少对那个女人的情谊,说不定对小昭他们亲祖母的情谊还要多些吧。 人哪,只有经历过又失去过,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情,什么才是假意,什么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孟风羚到底在杨家的时间长了,对于杨重光的心态多少还是了解的,所以这次杨重光完全站在杨延保一边,她觉得完全可以理解。 “不过这样一来,恐怕杨祖母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想着消息中有关方素月最后的下场,孙灿烂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现在方素月成了人家的妾室,还是个三十好几快四十的男人的妾室,方家那边自然会找祖母的麻烦。不过山花大可以放心,祖母啥阵仗没经历过? 这事儿祖母心里有数,断不会被方家左右。”孟风羚知道孙灿烂还是担心老夫人的身体,拉过孙灿烂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 孙灿烂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爽快,虽然方素月那朵小白花的确是咎由自取,可是最后成了个老男人的妾室,这个惩罚在孙灿烂看来到底是重了些。 “山花,你可别太善良,若不是方素月学了方梦蝶那下三滥的手段,要给四弟用药,而且用的还是最烈性的春药,也许四弟还能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放她一码。 另外也是方素月自己太过急切,不但想给四弟下药,居然自个也给自个下药,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 就想着若不能让四弟喝下那药,等她自个药性上来了,就可以来个霸王硬上弓。 可她以为人人都有方梦蝶那样的好命,有人愿意替她收拾残局, 哼,她也不看看自个是啥样的人?能与你比吗?我呸了!”孟风羚与孙灿烂相处的多了,还真是学了一些孙灿烂时而会冒出的前世的用语。 这对未来的妯娌叽叽咕咕地说着边关传来的消息,发泄着自己内心对方素月和方梦蝶的不屑,越说心情越舒畅,未几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笑得热闹。 边关那边的方素月却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那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会功亏一篑,最终上她身的并不是她心仪的杨氏延保,而是一个满脸胡子拉渣的大汉。 自从到了边关,见杨延保的第一眼,杨延保那俊郎的面容就占据了她的整颗心,于是只要有机会就会出现在杨延保的身边。 有时躲在杨延保今日巡视军营回自己屋子的必经之路上,制造偶遇的机会。 有时又故作贤惠给杨延保送汤送点心…… 只可惜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杨延保对方梦蝶那可是有着刻骨的仇恨,方素月既是方梦蝶带到边关的,所作所为几乎完全是方梦蝶的翻版,这样的人杨延保看一眼都嫌污了他的眼。 这样的女人出现在边关,在杨延保看来简直就是对边关将士的不尊,更何况这女人还对他居心不良,若依了杨延保个人的心思,直接拍死她拉倒。 只是不管是穆护卫还是林师傅都劝他稍安勿躁,这样的一个女人,又何必脏了他的手,何况还有孙灿烂带来边关的各种药,还怕让这个女人得逞? 不能直接拍死她,那也不能让她好过不是,总不能任由她老在自己面前晃悠,于是杨延保心里的恶魔因子活跃起来了。 杨延保什么人,那可是孙灿烂心目中的小魔王,他恶整人的点子那可是层出不穷的。 于是不安分的方素月,遭遇了一个又一个的意外,只是这女人对杨延保的执念太深,一次次的打击居然没让她退缩,反而与方梦蝶合计,意欲祭出了方梦蝶当初收服杨重光的重磅武器:春药! 这姑侄女两人倒还真有自知之明,知道杨延保与杨重光并非一样的人。 当初杨重光之所以落入方梦蝶的圈套之中,又心甘情愿地为方梦蝶开脱将所有的责任都扛在了自己肩上,那是因为杨重光对方梦蝶既有情谊又有愧疚,总觉得这个表妹不幸的婚姻是因自己而起。 可是杨延保不一样,他对方素月不但没有一丝的情谊,说杨延保无视方素月那还是算好听的,说到底由于方梦蝶的关系,杨延保对方素月那可是厌恶到了极点。 对杨延保这样的人,必须要一击而中,因此两人一合计,觉得必须双管齐下,在给杨延保下药的同时,方素月也得喝药。 这样就算杨延保没喝下方素月送去的汤药,那么只要方素月将药喝了下去,那么就算当时无法让杨延保上她的身,只要方素月是在杨延保的屋里药性发作,那么杨延保就逃脱不了。 这两人打得是好主意,可也得杨延保上勾才成。   ☆、第295章 方素月的清白没了 只是一个月过去了,方素月没找到机会,两个月过去了,方素月依然还是没有机会。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方素月越来越心焦,可是始终找不到可以给杨延保送汤药的机会。 正当方素月越来越心焦的时候,机会来了。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正好杨延保轮值,第二天就传来了杨延保受了风寒高烧生病在床的消息,这可真是好消息啊! 当方素月打扮得花枝招展端着下了药的两碗汤药,顶开阻拦她的书黑,顺利进了杨延保的屋子,方素月的心里那叫一个欢畅,几乎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杨四夫人,骁勇将军夫人的头衔似乎已经唾手可得,前面的道路春光明媚,意淫着未来美好的日子,方素月已经完全忘记了杨延保平日里对她的厌恶,更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她根本就没有了正确的思考能力。 为什么平日里自己从来没能从书墨手下进得过杨延保的屋子,这次如此轻而易举地让她进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方素月根本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的判定力。 屋子里灯光十分暗淡,除了隐约可见床上的人形隆起,屋里再无二人,让方素月觉得自己来得时机恰到好处。 方素月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在桌前定了定神,尔后故作娇柔地在杨延保的床沿坐下。 床上的人面朝里侧躺着,原本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随着云素月的靠近似乎越发不稳起来,这让方素月内心大喜,看来保哥哥对她还是有感觉的。 方素月心下大定,伸出素手轻轻推了推床上的人,娇滴滴的声音柔婉动听,令听者浑身酥软:“保哥哥,月儿给你送汤药来了。” “嗯……”床上的人发出了一声鼻音,并无起身喝汤药之意。身子动了动,却依旧面朝里侧躺着,只是呼吸声越发粗重起来。 见床上的杨延保既无起身喝药之意,却也没有赶她离开的意思。方素月有心亲手给床上的人喂下汤药,可是自打小以来被别人侍候却从未侍候过他人,该如何给病人喂药她实在有心无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床上的人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方素月的心里几番思量,今日她势在必得! 既然是势在必得,那么就不再纠结,更不必拘泥是啥方式得到床上这个人,于是将手上被她揉捏的不成样的帕子往怀里一揣,猛地从床边起身。 也许是起身猛了一些。一个趔趄方素月差点摔倒在床前,床上的人又动了动,依然没有转过头来。 方素月抚胸让自己激荡的心稍稍平息下来,回头看了眼床上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的人,目光中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片刻。方素月依然绝然地来到桌子边,端起汤药再次来到床前:“保哥哥,保哥哥,喝药了……” 床上的人又嘎着声音“嗯”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头。 方素月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看手中的汤药,脑子里回响起姑母方素月的话:“欲成大事就不必拘泥形式”。 于是眼睛一闭。小嘴对上药碗深吸一口,也许是方素月的动静有些大了,恰在此时床上的人动了,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满脸的胡子惊得方素月将口中的汤药如数咽下了肚里不算,还让她呛得咳嗽不止。 看着床上的人。方素月手上的碗“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小脸涨得通红,眼睛中全是不解和恐惧。 这人是谁?怎么在杨延保的床上? “你是何人?怎会在俺老黄的屋子里?”床上的人一脸不解地嘎声问道。 若不是看到方素月是个弱质女流,黄家宝早就伸手捏死她了。 黄家宝外出刺探情报几个月,今日晌午才回到营地。长期的潜伏刺探令他身心俱疲,回到营地第一件事是汇报情报,第二件事自然是回到自个的屋里蒙头大睡。 酣醒中梦见了久没见面的孩子们,还有久卧病榻的婆娘,没想到梦中的婆娘大病已愈重新焕发了青春,*自是好一番*。 只是为何老有人在耳边喊“宝哥哥”,还要他吃药吃药,让黄家宝很是不爽。 自从婆娘生下最小的孩子以后,就开始缠绵于病榻,如今好不容易恢复了,就不能让人好生爽一把?! 于是方素月没能如愿将床上的人唤醒,她给床上人带去的怨念倒激醒了床上的黄家宝。 半晌方素月总算缓过劲来,指着床上的黄家宝厉声问道:“你又是谁?为何在俺保哥哥的床上?” 这姑娘到底是何人?这屋子是俺老黃自个的屋子没错啊! 宝哥哥?这姑娘是谁?为何开口闭口叫俺老黃宝哥哥? 黄家宝皱眉认真仔细地对着方素月看了又看,确定自个并不认得面前的这位姑娘。 这姑娘是怎么了?面色通红不说,身子还扭来扭去的,哎哟喂,这扭身弄眉的小模样儿,那时不时勾人的媚眼,这,这不是撩人犯罪嘛。 姑娘,姑娘你别老对着俺老黄抛眉眼可成?还有你裙下的那两条腿到底在干什么,怎么看都是在来回夹来夹去的,这是在做啥? 黄家宝看着面前突然挠眉弄首,媚态妖娆的女子,梦中没爽够的男人根成了铁杵,咽了咽口中的口水,觉得喉头干得瘆人,见桌上的托盘上还有一只碗,忙从床上下来,端起碗咕噜两口就见了底,总算感到滚烫的心口凉了一些,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突然身后一个柔软又滚烫的身体靠了上来,随即女人的双臂如水蛇一般紧紧地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妖娆的呻咽从女人的樱桃小嘴中不断溢出,向他发出邀请。 这,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黄家宝的脑子里乱得一头浆糊,想用力将缠着自己的女人推开,没想到这貌似柔弱的女人此刻力气出奇的大,一双手臂死死地缠绕着他,小嘴已经印上了他的大嘴,并死命地吸咬着。 温香软玉在怀,美人还热情地邀约,黄家宝一直都不是什么君子,更不是柳下惠。 虽说家里只有一个缠绵病榻的婆娘,却是花街柳巷的常客。 刚才之所以没有直接扑上去,也是考虑到能在此地出现的女子,定不是什么花街柳巷的女子,他在方素月到来之前就外出刺探情报去了,故而不认识这女子到底是何人。 如今这女子自个缠上来,黄家宝自不会放过,何况小腹丹田之处突然熊熊升起的*,再看怀里饥不可耐的女子,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看来这个女人犯花痴,准备了春药,摆明了要算计一个并不喜欢他的男子,只不知这女子一直喊着为“宝哥哥”又是哪一个,不过一定不是他黄家宝这个“宝哥哥”。 住这大院子里带个“宝”字的好几个呢,隔壁还住着个杨延保呢。 这女子口里的“宝哥哥”会是杨延保这个“保哥哥”吗? 不管了,就算是杨延保又如何? 杨四心里的那个女子他可是见过的,又岂是面前这个被*所控制的女子可比。 若这女子口里的“宝哥哥”真是杨延保,今日自个占了这女子的身体,四公子还得感谢俺老黄给他解决了个大麻烦呢!呵呵呵…… 如此想着黃家宝心里顿时释然了,何况此刻完全被药性所控制的方素月一只手死死地缠着他,另一只手已经将自个的衣物全都撕裂开了,妖娆的女性*展露无遗。 黄家宝身上的药性也渐渐上脑,虽然黃家宝目前依然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控制药性的发作,他也听到了屋外有些喧闹的声音,不过内心深处的*以及怀里不断磨蹭着他*之根的女子,已经让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女子那一声声如泣如诉的“宝哥哥”,声声刺激着他,唤起他最原始的*,他粗糙的大手在女子细腻的肌肤划过,久已没有的那份狂放在胸中熊熊燃烧,屋里温度剎那间提升了不止十度。 随着屋里传来一声女子悠长的娇啼,屋子外的方梦蝶面色苍白地瘫倒在地。 完了,完了,方素月的清白没了,她该如何问兄嫂交代?! 屋子里或欢畅或难耐的呻咽,夹杂着女子高一声低一声深情的“保哥哥”,让方梦蝶咬碎银牙,她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身边一脸木然的杨重光厉声质问:“你,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杨重光木木地看着状似疯癫的女人,脸上纹丝无波,只看得方梦蝶心里拔凉拔凉,扬起的手颓然放下,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整个人再次向地上倒去。 所幸这次身边的丫环婆子已经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纷纷伸手将方梦蝶扶住。 看着仿佛失去了灵魂如同破布娃娃的方梦蝶,杨重光木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怜惜,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木然的表情,阴着脸对着丫环婆子一挥手,沉声吩咐道:“送夫人回屋,好生照顾! 今日之事不可胡乱议论,谁敢乱搅舌根,乱棍打死! 还有若再让本将发现你们放纵夫人虐待小姐,本将也绝不轻饶!”   ☆、第296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丫环婆子们纷纷低头称是,方素月的事原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又事关夫人的声誉,若谁敢议论,老爷真有可能将人打杀了。 至于夫人虐待小姐的事,这还是老爷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口气说将出来,他们还都以为老爷根本不知道每当夫人心情不佳的时候,都会虐待小姐呢。 那个痴笨的小姐,虽说是夫人亲生,可是在夫人心里,远不如此刻正在屋子里*的表小姐。 也许正因为如此,表小姐这阴差阳错的事儿,才会对夫人造成如此大的打击。 唉,这表小姐怎地如此不小心呢? 四少爷的屋子明明就在隔壁,怎地就进了黄将军的屋?! 不小心就算了,从屋里传来的声音,摆明了是表小姐上赶着喝下了药,做出勾引黄将军的举动。 做出自个给自个下药的丑事,这下想怨人家黃将军都怨不了。 院子里这许多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一直都是表小姐嗲声嗲气地饥不可耐地勾引黃将军。 据说这黄将军可是有妻有子又有女的人,这下好了,好好的嫡女得给人做妾,真正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方梦蝶给方素月找的药那可是绝对的烈药,那屋子里的两人正所谓是*,差不多折腾了大半宿方才渐渐安生下来。 当带着手下兵士进森林进行强训的杨延保,一个月后带兵回到营地,方素月已然成了黄家宝的小妾。 至于方素月醒来发现床上的男人并非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时,也曾寻死觅活,只可惜一个失了身的女子除了嫁给那个男人,就是去当姑子,权衡利弊最后只有跟了黄家宝一条活路。 方家得知方素月居然要做一个三十大几男人的妾室,岂能咽下这口气,一边写信斥责方梦蝶言而无信。敦促方梦蝶务必要让黄家宝休了糟糠之妻,立方素月为正妻,一边给杨老夫人写信施压。 在方家眼里虽然方素月行为有失,可好歹清白之身给了黄家宝。只是他们可曾想过黄家宝的妻子又何等无辜。 黄家宝虽然不是个绝对忠于妻子的人,但对于缠绵病榻多年的妻子却有着自己尊重的方式,正妻之位永远都是她的,就算她走了,那个位置也不会让第二个人坐上去。 行伍多年,黄家宝经过自己的努力,如今俨然已是边关神探营的头目、从四品将军,又岂是那种受小小方家威胁的人? 于是指着哭哭啼啼的方素月甩出了一番话:“要跟俺黄家宝?没问题,不就家里多张吃饭的嘴,俺养得起! 若想夺俺婆娘正妻之位。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你这种靠春药吊男人的女人,老子还看不上呢! 要不是看到威武将军的面子上,哼,这样一个敢给老子下药的女人,老子早一掌拍死你!” 说完根本鸟都不鸟一眼方素月和阴着张脸的方梦蝶。出了门扬长而去。 本以为那一番*怎么也能收得了黄家宝的心,岂料凭着自己的年轻美貌还有健康柔软的身体,居然拼不过那个缠绵病榻的黄脸婆! 方素月如何甘心,既然自己已经*于这个男人,那么这个男人就必须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做妾就先做妾,她不相信以她姣好的容颜年轻的身体还能争不过那个病鬼黄脸婆?! 既然方素月自个愿意。方梦蝶在对着杨重光施压无果的情况下,也只得依了方素月,尽管兄嫂那里实难交待,可事已至此,她方梦蝶就算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能如何? 在万般无奈下,方梦蝶只得典养脸央着杨重光。派人去军营将黄家宝请至边关的主帅府,一番说合之下,黄家宝方才答应用一顶小轿将方素月接进了黄家。 方素月期待中的婚礼、喜宴、洞房、大红嫁衣什么的那自然是没有的。 黄家宝的家就按在边关的内城,若没有刺探任务,黄家宝十天有个两三天是会在家过的。大多的时间都住在靠近边关的军营大院里。 一身桃红的衣裳还是方梦蝶给她添置的,做妾的再没有机会穿正红的衣裳。 黄家宝随便找了顶小轿,就这样方素月从黄家小侧门被抬进了黄家,安置在黄家内院的小披厦,身边只一个贴身丫环。 方素月进黄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参见黄家宝的正妻,给这尊压在她头顶的大佛敬茶,没这尊大佛的首肯,就算进了这个家,她连妾都不是! 黄妻倒没有为难方素月,十分平静地接过方素月手中的茶,放在嘴边做了个样子,又让身边的婆子送上见面礼。 黄家宝的两儿一女也很坦然地接受这个自甘作妾的女人,尽管如此方素月从黄家人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感受到自己是极不受欢迎的人。 不过没关系,凭俺方素月的手段,总有一天定让你们人人跪倒在俺的面前讨饶,哼,就让你们先得意两天! 方素月狠狠地想着,目光中顿时带出了一分恶毒。 黄家宝作为边关的谍报大将,最善于察颜观色,方素月眼中的任何一丝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岂能致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于危墙之下,更不可能容家人被这样一个女人残害?! 黄家宝眼中寒光一闪,冰冷冷地目光直盯着方素月,然后用不带一丝温度的语调斩钉截铁地说道:“今日你也算是进了俺老黄家的门,那就得守俺老黄家的规矩! 妾就是妾,永远不可能成为正妻,而且俺老黃家只有嫡子永无庶子! 来人,让她将药喝下去!” 哼,敢给老子下药,敢逼着老子休正妻,敢算计俺的儿女,那就得承受接下来的一切! 方素月也不想想,黄家宝至今就一病妻,若两人之间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怎么可能? 如今方素月在两个人之间横插一脚,既让黄家宝失了好男人的形象,又给他们夫妻父子女之间添堵。 黄家宝岂会轻易饶了方素月?黄家如今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已订了亲,转过年就要成亲,女方家是看中了黄家人口简单,女儿进门就能当家做主才一口答应下来。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女方家虽没提出退亲,也颇有些不愉,说起来谁愿意家里有个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姨娘压着? 好在黄家宝亲自上门理清此事,对方又是多年军中同仁,这次的事大家都知道黄家宝是被那女的下了烈药,而那女的又是杨重光夫人的亲侄女,才不得不接入家中,故而总算保住了这门姻亲。 为了避免嫡子庶子争夺财产这种事情发生,给方素月喝绝子汤就成了必须的事,故而方素月进黄家当天做的第二件事是被逼喝下绝子汤。 等到方梦蝶知道这事却已是半月之后,一切都已成定局,做妾是方素月自己愿意的,做妾的其实比给人家做丫环还不如。 丫环还有个尽头,到一定的年龄,主家总会找个小厮家丁什么的给她配出去,甚至还有心善的主家还会让丫环自个找个心仪的嫁了,就比如原来的冬梅,如今的沈容梅。 这做妾的,说起来是小老婆,其实也就是一个给男主人暖被的人罢了,主人让你生你就生,主人让你死你还真没活路,就比如如今的方素月。 一个绝了子嗣的女人,等她年龄渐大色衰容颜逝的时候,男人还会不会再对她有一丝的眷恋,何况她还是以那么难堪的手段进的黄家门。 所以方梦蝶看方素月就如同是看一个死人一般,只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倾心培养全都化成了一缕清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看看面前那个只会躲在一边看着自己傻笑的女儿,方梦蝶只觉得人生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灰暗。 当初山盟海誓的男人虽没有什么出轨的迹象,却已经极少跨入她的屋子,平日里情愿窝在书房的小榻上休息,也不愿意来睡她屋里的软床热被窝。 唯一的女儿看着正常,却是个只知道吃喝,整日里沉湎于自己的世界,就算发狠了打她,也只是挣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偶尔还会裂嘴对着她笑,仿佛挨打的不是她。 想想女儿那个笑容,方梦蝶心里就不由打个寒战,那样的笑容,饱含了嘲讽和讥笑,那个傻女儿居然也敢讥笑她。 再看看杨延宗和杨延保,如今一个比一个出色,为什么那个女人死了,还是阴魂不散,居然可以一直挂在表哥的心里? 方梦蝶恨不得挖出杨重光的心肝看看到底他的心是热的还是冷的,否则原本对她宠爱有加的表哥,在他们成了真正的夫妻以后,居然慢慢地对个已经死了的女人上了心? 方梦蝶自认为与杨重光成亲以后,一直都在努力温暖杨重光的心,也为他生育了几个孩子,虽然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傻女儿,可是她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捂了那么久的心居然会越捂越冷? 方梦蝶不甘心,她要问问杨重光到底她哪里做得不好,让他们之间越走越远,以至于方素月出了事,杨重光就是见死不救?   ☆、第297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带着丫环婆子怒气冲冲地来到外院的书房,方梦蝶却被护卫堵在了离书房十米之远,杨家的书房乃军事重地,没有杨重光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 无论方梦蝶如何疯癫一般地左冲右突,就是冲不开护卫的防线,始终被阻挡在十米线以外。 一番折腾下来,方梦蝶气喘如牛,香汗淋漓,只得在丫环婆子的劝说和搀扶下稳住的身形,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书房,看着她从来不曾踏进一步的所谓重地。 方梦蝶自与杨重光成亲以后,无论是边关的书房还是京城的书房那可是一次都不曾踏入,可是在她寄住杨家的那些日子里,却无数次地看到过杨重光原配夫人进出书房。 以前方梦蝶沉醉在杨夫人的光环之下并没有细心去想,可是如今这样一比下来,她才知道纵然她与杨重光有着打小青梅竹马的情谊,就算她最后算计成功成了杨重光的夫人,原来她一直都比不上那个短命的女人! 一直心高气傲的方梦蝶,一直自以为是个胜利者的方梦蝶,这才如梦方醒,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以为是,若不是她与杨重光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也许今日方素月的下场就是她方梦蝶的下场。 大梦初醒的方梦蝶怔怔地看着听到喧闹出现在书房门前的杨重光,夫妻俩相隔十米,静静地看着对方,这一刻时间仿佛是静止的。 出现在书房门前的杨重光,脸上有不耐有疲倦还有一丝厌烦的情绪,深深刺痛了方梦蝶的心。 这个男人是她花了多少心血又顶着被人唾弃的骂名才得到的,为什么如今一切都变了? 杨重光凝视着方梦蝶,那个温柔娴静的表妹哪里去了?面前这个如疯妇一般的女人真的是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吗? 从边关传来的消息自然只有结果没啥过程,这发生的过程和细节,自然全有赖于孙灿烂蜂主这个身份。 孟风羚听了孙灿烂有滋有味的描述,她并不知道孙灿烂那个蜂主的身份,只是觉得孙灿烂是靠自己的想像和分析还原的那些场景。十分感叹孙灿烂的分析能力和口才,实在太逼真了。 只是到了最后,孟风羚却又有些担忧,深深地看了孙灿烂一眼说道:“山花。你说方家知道这样的结局,能不闹腾? 那方素月可是方家这代人中的翘楚,又是方大夫人唯一的女儿,方家还想着通过联姻再将方家带上繁荣呢! 如今方素月是靠不上了,据说那方素月的娘方大夫人不甘心自己唯一的女儿弄了这样的一个下场,可如今方素月的事已成定局,回天无力。 于是收了个庶女在身边教养,年后就要往京城送呢!” 方家给老夫人写了怎样的一封信,孙灿烂不知道,可她却是个知情者。方家可是打定了主意要扯上杨家,杨延宗已经成亲,杨家祖训全新月皇朝无人不知,方家自然打不了杨延宗的算盘。 唯一能打的只有残疾的杨二公子和尚未正式订亲的杨四公子杨延保,那杨二公子失了一条腿。尽管如今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是在外人看人却依然是废人一个。 方家自然不可能与个废人联姻,因此算盘继续打在了杨延保的身上,看来方家还真是不记打。 难道他们就不想想为何方素月明明知道杨延保的屋子,却偏偏错进了黄家宝的屋? 为什么明明传言中杨延保受了风寒卧床不起,方素月出事的时候却带着兵士外出强训去了? 这事别说是孙灿烂,就算孟风羚都能看出事有蹊跷。若不是有人刻意引导,打死她也不相信事情会如此凑巧,方家居然还要将算盘打到杨延保身上,真不知道死字是咋写的! 虽然孟风羚并没有将话说透,那言下之意孙灿烂岂有不知之理? 有了这次边关发生的方素月的事,孙灿烂心里可是大定了。杨延保摆明了是以这事告诉孙灿烂,就算再美的女人,在他的心中都是死物! 从杨延保对方素月所使的手段上可以看出,杨延保多少给老夫人留了些面子,若不然方素月就不只是给人做小妾了。而是有没有命在问题。 从这件事上可以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若方家从此安分守己,那么也许还会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从别的方面帮上一二,可若是他们一意孤行,坏了他一心求的姻缘就别怪他辣手摧花甚至毁了整个方家。 如今只看方家的领头人有没有头脑,老夫人能否劝得住方家那人人皆知的心态,或者那个被送上京的女子是否是个聪明的。若是个聪明的女子,说不得还能替方家化解危机。 不过这些可都不是孙灿烂需要关心的,眼看着过了年不用多久就是她的及笄之礼,她要忙的事要操心的事儿多了去了。 尽管孙灿烂一再表示爹娘不再了,及笄之礼无需大操大办,甚至有心不办那个啥及笄礼,可是架不住陈浩宇夫妇和杨家的热情,只得随遇而安,听从长辈的安排。 只是如此一来,孙灿烂要忙的事儿可就多了起来,她身边没有亲娘,虽有林木香这个舅娘将她们姐弟如亲生儿女,可她自己还有三个儿女要教养,又能分出多少给孙灿烂呢,很多时候还得孙灿烂化解林木香与陈天炙之间时不时爆发的矛盾呢! 没错,林木香如今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去年春天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她又为陈浩宇添了个闺女,这小闺女取名陈灿秀,取灿若桃花,秀外慧中之意,寄托了爹娘对女儿的美好期望。 林木香差不多每隔两年就替陈浩宇生个孩子,羡煞了裴家人,两家相距不过几百米,有个风吹草动都能传到对方的耳朵。 虽然裴致远如今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可是比起林木香两儿一女可不是差得老远? 如此一来裴母不服输不落人后的个性再次展露无遗。 若是别人压她一头,也许她会一笑置之,毕竟有孙子又有孙女她也算是个有福之人,可压在她头上的却偏偏是林木香这个被她逼出裴家的原儿媳,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见天地逼着裴致远再生个孩子。还时常指着裴致远的夫人指桑骂槐,令裴家的气氛再次陷入愁云惨雾之中。 好在这次裴致远再也不做几年前那个唯母是瞻的人,很好地担当起一个丈夫之责,明确申明孩子不是不生。可绝对不会为了与某一个人进行攀比而生孩子。 若裴母一意孤行,再拿生孩子的事找些事端,他不介意带着妻子儿女从裴家大宅里搬出去自立门户。 裴母听了裴致远的话,脸上的表情五彩杂陈,定定地看着一脸认真又坚决的儿子,知道若她再在生孩子的事情上纠缠,说不定自个真要成为京城贵妇圈的笑料了。 罢罢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裴致远不是亲口允诺了还会再生儿子吗?那她就安心地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静待儿子媳妇继续造小人给她再添个小金孙。就算再添个小孙女也成! 如此一来裴家又安静下来,也许家里气氛好,人的心情就好,心情好了造起小人人来的心境气氛都不一样。 这不,刚过了新年从裴府传来了好消息。裴家大娘子又坐了胎。 不过这些孙灿烂也只是在与林木香闲话家常时,当做闲话随意说说而已,如今的林木香过着从未有过的舒心日子,早就将往事甩在九霄云外了。 丈夫拿她当宝宠着,上没有公婆长辈压着,下有孙灿烂姐弟如对待亲娘一般敬着,还有两个聪明乖巧活泼可爱的儿子。小闺女也快满周岁,正是呀呀学语的时候,日子要多舒心就有多舒心。 一定要找点什么不顺心的,倒也不是没有,这不,眼前就有一件。 “山花。你说天炙这小子是不是该打!他小小年纪作啥要用你为他爹专门买的狼毫。”林木香狠狠地瞪了眼昂着头一脸桀骜的陈天炙,对着有心护着陈天炙的孙灿烂述说心中的恼怒。 孙灿烂好笑地看着这对母子,平日里陈天炙算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可是一旦面对他认准的事儿,小性子可就执拗得很。常常把林木香弄得哭笑不得。 “小炙,姐姐不是有替你准备与天赐哥哥一样的笔吗?”孙灿烂示意林木香稍安勿躁,将陈天炙拉到自己身边温柔地轻声询问。 面对孙灿烂轻声细语的询问,已经六岁多的陈天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也只是好奇罢了。 不过一用之下并不觉得老爹书房的笔比他的笔好用,可他就是想不通为啥老爹如此珍爱那几只笔。 见陈天炙只是对着孙灿烂傻笑并不说话,林木香觉得儿子做了错事还死不认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陈天炙斥道:“你说说你,就快七岁了,还如此不懂事儿,天赐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可比你懂事儿多了。 你就等着你爹回来收拾你吧!”   ☆、第298章 他们都要找不到北了 林木香这话让陈天炙缩了缩脖子,不过很快又挺直了腰杆:“娘,那笔其实还没我和天赐哥哥的笔好用,等爹爹回来,我自会将我的笔赔给爹爹。 还是姐姐最好,给天炙买的笔比爹爹的还要好!” 一边说着一边还有些谄媚地对着孙灿烂笑,这小子摆明了怕被陈浩宇揍,特特地强调自己的笔比老爹的好用,希望以此逃过陈浩宇的责罚。 把林木香气得伸手就要给他来个毛粟子,可这小子机灵,忒会察颜观色,早在林木香出手之前就闪了开去,林木香指着他直喘气。 见林木香有些动了真怒,孙灿烂连忙出来调停,这事可大可小,却也不能因为陈天炙还小就将这事轻易放过。 笔弄坏了还可以再买,虽然那几支笔是孙灿烂花了不心思请人专门做的,到时大不了再厚颜求上一次。 可是若能让陈天炙既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又能从中学到一些知识,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儿? “小炙,你觉得你爹爹的笔与你的笔有何差别?”孙灿烂再次将陈天炙拉到自己的面前,这次的语气有些严肃。 见孙灿烂严肃起来,陈天炙再不敢嘻皮笑脸乱打岔,歪着脑子想了又想,方才那话多半是没经过大脑用来搪塞的话。 可是既然孙灿烂专门问起,说明陈浩宇书房里的笔与他自己的笔用起来感觉上一定是有差别的,差别到底在哪里呢? 林木香见儿子答不上来,心里更加气恼,这小子脑子里的小花花肠子不是一般的多,做啥事都凭着自个的小聪明。 若是将这些小花花肠子全用到正事上,就算赶不是孙天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如今怎么看也赶不上当年的孙天赐! 这让林木香这当娘的心里如何不着急上火?! 在脑子里慢慢重温着两支笔在手上的感觉以及笔写在纸上的感觉,在林木香即将发飙的时候。陈天炙的眼睛里慢慢的有了光彩:“爹爹那只笔,笔头太软,天炙用爹爹的笔写出的字好丑!” 这就对了! 孙灿烂轻声细语慢慢告诉陈天炙这两种笔的优劣,为什么陈浩宇的笔贵。他用那笔写出的字反而更丑,同时引导陈天炙要从细微之处了解真相,更要勇于承担责任。 一场因毛笔引起的小风波就这样在孙灿烂温柔的解释和陈天炙不断点头之中得到化解。 “山花,还好有你,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教导这臭小子。”见儿子一蹦一跳出了她的屋,心甘情愿地回自个屋里练字去了,林木香对着孙灿烂感慨道。 孙灿烂只是抿嘴一笑,并不接话,其实林木香把陈天炙教得很好,只是有出色的孙灿烂姐弟。总觉得陈天炙要略逊一二。 这也只是林木香望子成龙的心理在作祟。 最近一段时间孙灿烂大多都是在林木香的屋里做针线,陈浩宇夫妇与杨家进行了沟通,及笄礼的时间就定在孙灿烂十五岁生日这一天。 与陈浩宇团聚以后,孙灿烂才知道这具身体原主的生日居然与她前世农历生日是同一天,难怪她坠落山崖以后会穿到这具身体里。不但没有一丝的讳和感,反而还承继了原主的所有记忆,应该是由于她们两人有着高度契合的磁场。 农历三月十八,是孙灿烂前世今生的生日,离这一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孙灿烂前世已不作兴什么及笄礼,一般城市的孩子都会由学校在高三的时候集体举行一个成年礼。 只可惜孙灿烂生长在山村小乡镇,连大城市里那种为十八岁的高三学生举办的集体成年礼都不曾有过。 对这个所谓的及笄礼更是没有啥概念。因此自从及笄礼提上议事日程,她也只得跟在林木香身边为及笄礼的到来做各种准备。 “山花,这些其实舅娘一个人准备就成了,你有啥事就去忙吧。”将陈灿秀哄睡着让奶娘带下去,林木香也拿起一件为孙灿烂及笄礼准备的衣裳精心缝制起来。 按理这些衣裳都应该是做娘的为即将及笄的女儿提前做好准备,可陈杜鹃早逝。林木香自认如今孙灿烂姐弟是她们夫妇的责任,见孙灿烂每日飞针走线为自个赶制及笄的服饰,林木香就觉得一阵心疼。 “没事儿的,舅娘!护理院、作坊、店铺、农庄……都有专人负责,又有大舅看着。哪里需要我每日去转悠? 唉,说起这些,只觉得他们个个都好能干,这样下去我就得失业了!嗯,有时心里还真有些小小的失落!”孙灿烂边说边放下手上正在滚边儿的短衫,故作失落地说道。 林木香何尝不知孙灿烂只是在说笑而已,就算陈浩宇他们再能干,将护理院什么的管理经营的再好,真要是有啥技术上的事儿,还得孙灿烂出来拿主意,真不知这女娃子小小的脑袋瓜里怎地有哪么多的点子?! “你就别再夸他们几个了,如今他们就已经够得瑟的,你再夸下去,只怕他们都要找不到北了,特别是你大舅!”林木香听多了孙灿烂时不时冒出来的前世语言,觉得也挺有趣儿,与孙灿烂闲聊的时候,也会带上一些孙灿烂式的语言。 “哎呀,娘子又在编排为夫的不是了?”随着一声浑厚的男声,门帘一动,陈浩宇挟着一股冷气进了屋子。 “谁敢编排你啊,陈大老板!咋地又飘雪了?”林木香斜睨了陈浩宇一眼,见他身上落有的雪花,连忙起身为他掸去头上身上的雪花和水珠。 “是啊,还不小呢!眼看着农庄就该是春耕的时节了,可今年这雪下了一场又一场,不知何日是头! 对了,山花,今儿个宫里传来消息,再有半个月,杨大少爷就要离京回边关了,你看有啥要带去边关的,尽早整理出来送去杨府。 这些衣裳就交给你舅娘和丫头们来做,这段时间你就多去杨府陪陪杨大少奶奶,多少也能开解开解,有啥需要的也好帮上一把。”陈浩宇先是有些焦心地看了一眼屋外,然后转身吩咐孙灿烂。 “啥?半个月后出发?这还在下着雪呢!路上能通吗?”孙灿烂蹙眉,真是看不懂皇宫里那一位的心思! 想到自杨延宗回京以后,孟风羚越来越开朗的笑容以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那点肉,孙灿烂的心里就不由叹息。 再想到杨明昭和杨明羽兄妹,初见杨延宗时的怯意到如今父子女之间的欢笑,真希望杨延宗能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孟风羚母子身边。 年前刚刚得知再次怀孕,沉浸在造人成功喜悦中的孟风羚又要面临分别,心里该是何等的凄苦?! 杨延保此次一走,下次再聚又不知是猴年马月,也许明年也许三五年都不能再回京城,更何况从去年深秋初冬的时节开始,边境又有些不安稳,轩辕国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高位上的那位大概也是得到了消息,才会让杨延宗匆匆返回边关吧。 如此一来杨重光父子三人全都留在了边关,相互之间倒可以有了个照应,只是苦了留在京城的孟风羚,上有老的要照顾。 老夫人自从方素月出事以来,身体似乎一下就垮了下去,虽不至于缠绵榻上,却也是汤药不断。 下有幼儿弱女要教养,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可不苦了她一个人? 好在如今方梦蝶那女人不在京城,否则真是有她受的。 当孙灿烂带着紫苏和自己试制好的各式药物来到元帅府的时候,元帅底里却是一派宁静安详,仿佛根本不存在杨延宗马上就要离京这事儿。 这让孙灿烂不得不佩服这百年元帅府的底蕴,用镇静从容庄严大气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似乎都是不足以表达孙灿烂此刻的感受。 “山花小姐,老夫人那里尚不知大少爷马上就要离京的消息……”到杨府自然得先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引领孙灿烂前往的婆子是老夫人面前得用的婆子。 “多谢妈妈提醒,妈妈放心,山花省得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孙灿烂微笑着对婆子表示感谢,边说边给紫苏使了眼色。 对这种对她充满善意的丫头婆子,孙灿烂从不吝啬,当然也绝不刻意讨好。 由于苏叶和魏宝珠给孙灿烂配去打理护理院,如今紫苏已然成了孙灿烂身边的大丫头,完全取代了苏叶原来的位置,这样事做起来也是驾轻就熟,二话不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荷包递了过去。 至于杨延保送给孙灿烂的那两个有些武艺的丫头,孙灿烂也没有亏待,与紫苏一样也是拿的大丫头月例,只是孙灿烂用惯了紫苏,若非出门她的身边只留紫苏一人。 像今日这样出了陈家院子,那两丫头是必然带在身边的,怎么也不能让自个出啥事,令其他人为她操心。 婆子得了孙灿烂的好处,加上孙灿烂是府上四公子快要订亲的对象,自然又是好一番巴结,一路上又将老夫人目前的身体状况都巴啦给了孙灿烂。   ☆、第299章 叫我山花即可 当孙灿烂来到老夫人的屋里,得到孙灿烂来杨府的消息,孟风羚带着一双儿女已经在老夫人屋里等候。 看老夫人的气色果真如刚才那婆子所说的一般有所起色,孙灿烂的心里也是颇觉安慰,毕竟老夫人将杨延保带大的人,在杨延保的心里有无可替代的地位。 既然决定与杨延保定下终身,那么杨延保在意的,就是孙灿烂在意的。 仔细思量老夫人这半月下来精神有所好转的原因,大概是孟风羚又有身孕的好消息冲淡了方素月以及方家给她带来的困扰。 人一旦心情好了,身上的病呀痛的,也就算不得啥子,何况老夫人原本就没啥病,只是让方素月的事堵得心口难受,更气娘家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施压令她难做人。 想当初杨家有事求到方家兄长面前的时候,方家却以方家力小势薄为由,将杨家的事推得远远的,她那大嫂甚至还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来堵她的嘴。 等到杨府渡过难关,方家又上赶着将方梦蝶送到她的身边,然后引出了一次又一次的事端,在杨老夫人的心里若不是惦记着爹娘的养育之恩,真的希望自己不是方家的女儿。 孟风羚在替杨延宗生下一儿一女之后,如今又得喜讯,而且杨延保订亲的事也已议定,老夫人心里自然宽怀了许多,这些天也有精神起来与孟风羚说笑几句,偶尔也会让婆子们将重孙子重孙女带来屋里,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 在老夫人屋里说笑了一阵,见老夫人脸上有了些倦容,孟风羚吩咐屋里的丫环婆子好生侍候,带着两个小的与孙灿烂一同回自个的屋里,她们还有不少私房话要聊呢! 回到屋里,孟风羚将一双儿女从身边谴走,看着儿女下去。孟风羚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去,疲惫和伤感顿时写在了她清瘦的脸上。 “杨嫂嫂,难为你了!”孙灿烂执起孟风羚的纤纤玉手,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山花,有时候真的希望自个能够啥都不管啥都不想,只为自个活着,索性将明昭和明羽丢在京城,自个跟着相公去边关……”孟风羚强自镇静,却依然难掩哽咽。 孙灿烂也是才听陈浩宇提起,其实孟风羚是可以跟随杨延宗一起去边关的,前提是将一双儿女丢在京城。 儿女是母亲的心头肉,已经无法让儿女得到父亲的照顾,孟风羚又怎么忍心再让儿女没了母亲的照顾。 如果她也跟去边关。京城可就只剩下杨继业老夫妻和一对稚龄儿女,就算边关有再大的吸引力,孟风羚也做不出那样的事儿来。 于是孟风羚只能忍痛继续留在京城,为杨延宗守护好一对儿女,照顾好年迈的祖父母。 “杨嫂嫂。你肚里还有一个,可要想开一些,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三个孩子和那两位老的想想,你如今可是这元帅府的顶梁柱。 短暂的分别,说不定就能迎来长长久久的相聚。”孙灿烂真的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说些大而化之,冠冕堂皇的话。让她自己都觉得十分苍白无力。 劝解人不是她的长项,何况面对这样状况的如果是她自己,是不是能够比孟风羚做得更好,孙灿烂也不敢肯定。 两人说了一会话,孟风羚的情绪得到了舒解,其实她也并不需要孙灿烂的什么安慰。她需要的就是一个可以听她述说的人,而目前孙灿烂恰好是她最好的倾诉对象。 有些心里话不能对杨延宗说,杨延宗身上的负担责任原本就很重,更无法对下面的丫环婆子们说,唯一的倾诉对象就是孙灿烂。 等到杨延宗从外面回来。孟风羚的脸上已经有了些笑容,这让进屋来的杨延宗大感安慰,他知道就算他不在京城,他的妻子也会坚强地替他守护好这个家,更让他感到安慰的是,孟风羚身边有个能干又善解人意的孙灿烂。 孙灿烂将自己准备好包袱交给杨延宗,里面装了需要带往边关的药品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杨延宗只是默默地接过包袱并不多问包袱里是什么,孙灿烂也无需多加解释,这些他们已经都有了默契,这个包袱其实并不光光给杨延保的。 “山花小姐……”杨延宗将包袱拎出屋子交给随从属下,让他们好生收着,再次回到屋里,脸上有片刻的犹豫,然后面向孙灿烂开了口。 杨延宗才叫出一声“山花小姐”,身边的孟风羚极不给面子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孙灿烂也是一付极力忍笑的模样。 别人叫孙灿烂“山花小姐”,听着没啥讳和感,这称呼从杨延宗嘴里出来,怎么听都感到有些怪异。 杨延宗虽不觉得自己这一声称呼有啥好笑的,不过看着爱妻笑的欢畅,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怜惜,也裂开嘴笑了,原本有些严肃的帅脸顿时柔和了很多。 自从得知杨延宗马上就要开拔去边关,孟风羚再没有这样畅快地笑过。 半晌,孟风羚终于止住了笑,这时孙灿烂开了口:“杨大哥,你就别小姐小姐地叫我,叫我山花即可。” 这……这可不合礼数,面前的女子最比自己整整小了一轮,不管怎么说也是四弟延保未来的妻子,自己是当大伯哥的人,怎可直呼弟媳妇的大名? 不成,不成! 杨延宗不由地直摇头,孟风羚看看自个开不了口的相公,再看看笑意盈眉的孙灿烂,促狭一笑:“哪里有大伯哥直呼弟媳妇名讳的?相公,你就喊她弟妹即可!” 孟风羚此话一出,杨延宗仿若得了圣旨,又仿佛醍醐灌顶,对着孟风羚连连称是,这下孙灿烂的脸上难得地显出了一些难为情的模样,红晕慢慢布上了她的脸颊。 杨延宗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要说,无非是不放心妻子儿女还有身子骨越来越差的年迈祖父母,从他回京的这小半年来,他可以感觉到只要每次孙灿烂一来,无论是祖母还是妻子的心情明显都会好上很多,甚至自个那两个小鬼头也活跃不少,故而希望孙灿烂能多来杨府坐坐,陪陪大家。 “杨大哥,你就放心吧!咱杨嫂嫂可不是那种菟丝花,杨府有杨嫂嫂在一定不会有啥事,至于杨嫂嫂……嗯,自然有山花替你守护! 不过,杨大哥,山花就算替你守护着,你自个可别忘了作相公和爹爹的责任喔!”孙灿烂岂有不知杨延宗内心的期望,不过她也不希望大家沉溺在分别的伤感泥淖中,俏皮地对孟风羚挤了挤眼睛,故作欢快地调侃道。 孙灿烂在杨府并没再停留多久,她可不会做那种超级大灯泡,硬挤在人家夫妻之间。 分别的日子眼看就要来临,能让孟风羚亨受夫妻温情的时间屈指可数,接下来的时间自然是尽可能地让这两人有独处的机会,所以孙灿烂很快就告辞出来。 刚出孟风羚的院子,杨府的大管家就迎了上来,从老管家身上可以感觉到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些时间了,这让孙灿烂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总觉得杨继业那里有什么事发生。 不过孙灿烂并没有出声询问,既然老管家情愿在院子外顶着雨雪等她出现,说明无论是老管家还是杨继业都不愿意惊动杨延宗夫妻,故而孙灿烂只是默默地跟在老管理身后,被老管家带进了杨继业的书房。 “杨祖父,你,你这是咋地了?”咋一看到半月未见的杨继业,孙灿烂不由大吃一惊,心里一酸,红了眼圈。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来,过来祖父这里坐坐。”杨继业呵呵一笑,有些艰难地抬起右手向孙灿烂招了招手。 “杨祖父,你身子骨不爽利了,咋地也不让个人去叫我一声。 山花虽没法子帮你根治,总能没法替你减轻一些痛苦。 杨祖父现在这个样子若让杨四知道还不得伤心……”孙灿烂一边上前替杨继业做按摩一边有些哽咽地嗔道。 “我说别把她喊来吧,你偏要喊她过来,看把这孩子急的!”杨继业对着陪在身边的老管家说道。 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孙灿烂替他按摩的手安慰道:“别急别急,也许是这段时间老是下雪,空气过于潮湿,这陈年的老伤才会发作。” 自从回京以后,孙灿烂几乎每年秋冬交替之时都会给杨继业做蜂毒治疗,再配合按摩并辅以口服王浆蜂蜜等调配而成的营养品,故而回京这几年杨继业的老伤已经很少发作。 正是由于已经极少发作,无论是孙灿烂还是杨继业本人或者是贴身侍候的老管家都有些放松和疏忽,没想到这次的发作却十分凶猛。 早晨还能硬撑着去上了个早朝,回到家勉强与杨延宗谈了些事情,将杨延宗打发走后就再也撑不住了。 原本管家提出让杨延宗去请御医来替杨继业医治,可杨继业坚决反对,若是请了御医来,就算再隐密,也必定会惊动一府的人。 眼看杨延宗就面临着开拔,能给他们小夫妻相聚的时日无多,心疼孙子的杨继业如何舍得为自个的事惊动了大家。   ☆、第300章 奇迹般的恢复如初 可是看着情况越来越差的杨继业,老管家又如何能坐视不管,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老管家在书房外焦躁地来回踱步,左寻思右思忖,就是没个更好的办法。 这老元帅既不让请御医又不让请外面的大夫,连军中的大夫也不让请,总之一句话,为免让大少爷操心,不允许请任何大夫。 更让老管家着急的是,老元帅不喜书房里有炭火味,书房里连炭火都不让点,今日若不是他坚持,书房的暖炉也不可能点上,就算如此那火也压得低低的,真是急人哪! 就在老管家束手无措的时候,恰好两个小丫头叽叽咕咕地说着话,正从书房附近走过,话里隐隐提到了孙灿烂,一下子提醒了老管家。 抬手猛地一拍脑袋,心里又是感慨又是自责:老了,真的是老了,如此容易忘事儿,怎地将山花小姐给忘记了呢? 老元帅之所以不提请山花小姐来,那是不愿意惊扰了山花小姐他们,自个怎地也将山花小姐给忘脑后了! 老元帅这身子可拖不得,何况这几年通过山花小姐的巧手,老元帅的老伤已经极少发作了。 想到孙灿烂,老管家的心里升起了希望。 喊住那两个小丫头,问清孙灿烂此刻的行踪,知道孙灿烂尚未离开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所住的院子。 问清了孙灿烂的行踪,老管家不顾杨继业的反对,坚持要去杨延宗那边请孙灿烂,只是承诺绝对不惊动杨延宗夫妻。 吩咐其他的人好生照顾杨继业,老管家不顾严寒匆匆赶往杨延宗他们的院子外守候,直到孙灿烂出院子这才急急忙忙上前将她引来了书房。 “杨祖父,这书房里虽起了炉子,不过你这炉子的火太小了些,最近雨雪多。潮气太重……”孙灿烂一边给杨继业做着按摩,以缓解他身上的疼痛,一边四下打量起来,待看到有些潮湿的地面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山花小姐有所不知。元帅一直不习惯在书房起火,这还是老奴今个硬是点上的,这些天元帅几乎都在这里过的……”老管家只当没看到杨继业的眼神,将他这几天全在书房将就的事儿给抖了出来。 孙灿烂终于明白杨继业为何会老伤突然发作了,这么阴潮的天气,他这样的年龄居然在潮气甚重的书房里连着生活几天,而且居然还不让人生暖炉,没病也会给他整出病来! 这不老伤发作了,受苦的还不是他自己?看来杨继业是由于方素月的事以及方家的事与老妻赌上气了,这人啊。老了老了,耍起孩子气来了! 孙灿烂的心里真是哭笑不得气恼不成,真想对着这个偶尔犯二的老头子吼上一嗓子: die ! 嘴巴张了又合,半晌,总算是忍了下来。心里唯留一声叹息:这几年的努力被这老头子毁于一旦,要让他的老伤再恢复,又要花老大的精力和时间! 最主要的是得尽可能快地缓解他目前的症状,按摩是其中的手段之一,还得设法给他泡个活血去寒的药浴,唉,要是能让他进空间在空间的池子里泡上一泡就好了! 空间池水……孙灿烂有心带杨继业进去。只怕…… 想到空间那一池水,提醒神脑的作用从开始就被孙灿烂发现并利用,而活血化淤去寒的功效还是前段时间才发现的。 那是一个极偶然的事件…… 大年三十夜晚,吃过团年饭,难得天上没有飘雪花,陈浩宇让孙天赐带着两个小的在院子里放炮仗。 开始几个小子还算老实。嘻嘻哈哈之间渐渐放开了,男孩儿的调皮和爱作弄人的性子慢慢就展露出来了。 孙天赐还好一些,他毕竟大了,只是笑着看两个小的在院子里疯玩,偶尔指挥身边的小厮帮两个小的点个火什么的。并时刻注意着不让炮仗伤到两个小的。 孙灿烂披着自己织的大披风,拢着手站在屋檐下笑盈盈地看着几个男娃在院子里戏闹。 未料陈天炙不知是咋想的,趁大家不备之计,居然拿起一个刚点着的炮仗挥舞着丢了开去,那炮仗的落点却正好是陈天佑所在的位置。 当时离陈天佑最近的就是孙灿烂,由于是大年夜,有家的丫环小厮,孙灿烂都让他们回去与各自的家人团聚,此刻跟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不会武的苏叶。 眼看陈天炙甩出的炮仗就要伤到才三岁多点的陈天佑,只见孙灿烂猛地扑上前去,将陈天佑护在了自己身下。 一声爆响之后,孙灿烂身上的披风是背上开了花,而且由于扑得急,她的膝盖手肘都有不同程度的淤伤,值得庆幸的是大家都无大碍。 陈天炙自然是少不了一顿惩罚,不过看着因自己淘气而受伤的姐姐还有受惊的弟弟,这次陈天炙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惩罚。 若依了陈浩宇夫妇的意思,那可是得狠狠地揍他一顿方能解狠,看着陈天炙甘心受任何处罚的模样儿,孙灿烂自然不会让陈浩宇夫妻对陈天炙动上手。 一来大过年的为点大动干戈总归不吉,二来陈天炙明显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孙灿烂好说歹说总算劝止了陈浩宇痛打陈天炙一顿的决定,最后只罚了陈天炙正月里不再允许放炮仗,并且每日必须写两张字背一篇文章。 当时孙灿烂虽说感到膝盖和手肘有些疼痛,觉得膝盖和手肘应该会有些轻微淤血,不过应该不会有啥事儿。 当林木香问她身上是否伤时,她不以为意地摇头否认,这大过年的,可不能为了点小淤青引得人人不安。 不过等守夜结束回到自个屋里,将衣裳褪下的时候,苏叶看到孙灿烂肿胀的膝盖和胳臂肘,眼泪哗地就下来了。 苏叶在孙灿烂身边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孙灿烂受伤,而且还伤得这么重,难怪刚才回屋的时候,总觉得孙灿烂走路的姿势有些怪怪的。 “你这丫头,大过年的哭啥呀!啧啧啧,要是让书墨看到了,还以为小姐我欺负你了呢,来,把眼泪儿擦干了,给你家小姐笑一个。 不就是一点淤肿罢了,又没伤筋动骨,你家小姐好药多的是! 去,将药柜里那青色的瓶子拿来给你家小姐上药,你家小姐那可是神药,涂上药睡一晚,赶明儿准保连个印儿都没!”见苏叶看着自己的膝盖和手肘伤心不已,孙灿烂不得不又是哄又是劝。 几句俏皮话下来总算让苏叶擦干了眼泪,拿了药来替她轻轻涂在了淤肿的地方。 原本苏叶要守着孙灿烂过夜,不过孙灿烂可不会同意,她还得进空间呢,何况这都已经是初一了,再过两个时辰,还得靠这丫头给大家打赏红包呢。 每年的大年初一,孙灿烂都会让苏叶准备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红包,上至陈浩宇夫妇,下至丫头小厮,人人有份。 这些红包里有多少,孙灿烂知道,苏叶也知道,至于其他拿到手的人,也是一个个笑逐颜开,孙灿烂从来不是个吝啬的人。 特别是陈家的丫环小厮,那可都开心坏了,毕竟这是额外的红包。 好不容易将苏叶劝去休息,孙灿烂在自个的床上躺了下来,她得确信没人会进她的屋子,才能进入空间。 等到孙灿烂进了空间,那膝盖和手肘越发疼了起来,手肘处不方便看个分别,可是将身上肥肥大大的睡裤一提,膝盖处的淤肿还真是吓了她自己一跳,难怪苏叶当时眼泪都下来了呢。 膝盖处肿成这样,又是刚刚涂了药,今日还要不要泡澡呢? 孙灿烂坐在池子边,静静地想着,有些犹豫,不过看着并没有破皮的膝盖,觉得还是泡一个吧。 于是孙灿烂下到了池子里,这池子的水温常年保持在四十度左右,是人体洗浴最舒适的温度。 一下到池子里,孙灿烂顿时觉得全身的细胞都舒畅起来,仿佛池子里无数的能量正透过毛孔源源不断地进入她的身体,修补她疲惫的身体,原本已经困乏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舒解。 没泡多久,孙灿烂只觉得精神越来越振奋,脑子也越来越清晰,连原本胀痛的膝盖和手肘也没有那么疼痛难忍,似乎有一双巧手正在伤处替她按摩疗伤。 等到孙灿烂泡够上了池岸,开始的时候孙灿烂并没注意膝盖和手肘外有何不同。 当她弯腰准备拿起放在池边的大浴巾时,就那么弯着腰顿了好半晌,才终于醒悟过来自己这个姿势有不雅。 孙灿烂匆忙给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穿上睡衣裤,然后在池边干净的石头上坐下,重新卷起肥大的裤腿,仔细地看着膝盖处,狂喜涌上心头,膝盖处已经完好如初! 这是不是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池水除了有提神醒脑安神的作用以外,还有活血化淤的功能,至少对她有这样的功能! 下池泡澡以前,她的膝盖和手肘红肿淤紫,可是仅仅泡了一个池水澡,她的膝盖和手肘就奇迹般的恢复如初。   ☆、第301章 神奇的药膏不传之秘 太好了,上天虽然将她孙灿烂带离了前世亲人的身边,可是对她孙灿烂真的不薄,一个蜂主的身份,一个匪夷所思的空间,让孙灿烂在这个陌生世界过得有滋有味,生活丰富多彩。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同时也是为了验证这个池水的作用,孙灿烂又用空间的小白兔做了一番试验,最后证实这池水真的有活血化淤的奇特功效。 当大年初一一大早苏叶就从梦中醒来,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洗漱,穿好衣裳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了孙灿烂的卧房,她要验看孙灿烂的膝盖和胳臂肘。 昨夜虽然苏叶是回自个屋里去休息了,可以这个丫头心思重,一夜都在做梦,梦中全是孙灿烂那令她不忍目睹的膝盖和手肘。 当苏叶看到孙灿烂完好如初的膝盖和手肘时,大大的眼睛里全都是不可置信。 午夜的时候,她分明看到小姐红肿得不成样子的膝盖和手肘,怎地睡了一觉全都恢复了呢? 如今小姐的膝盖和手肘处都已经看不出一丝受伤或者红肿的痕迹,仿佛昨夜的事儿从来都不曾发生,难道小姐配制的药真是神药不成? 看着苏叶那惊讶的神色,孙灿烂也只是微微一笑,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要用那池水做一批药膏。 家里的几个小家伙,特别是陈天炙和陈天佑,正是上树掏鸟窝下河抓螃蟹的淘气年龄,每日里总会带上些淤青和小伤。 既然空间的池水有那么好的效果,就算池水出了空间以后效果会打一些折扣,也应该远远好过用普通水配制的药膏。 现在药膏已经调制了一部分,在陈家孙灿烂自己的屋子里留了一些,交了一些给林木香收着,大部分的还是给了杨延宗,让他带去边关。 由于还在正月里,算起来依然是在过年中。加上又是大冷天,大家身上的衣裳穿得都比较厚实,因此除非再有大年夜那样的突发事故,那些药膏制成以后还没真正派上用场。看来可以先在杨大元帅身上试用试用。 孙灿烂屋里留得并不算多,不过杨继业今日的用量应该是足够了。 如此一想,孙灿烂连忙出了书房吩咐在外间休息室等候的苏叶等几个丫头,让她们中的一个回陈家将她配制好的药膏全都拿来元帅府上,先给杨元帅用上再说。 另外带信回去,让陈浩宇通知农庄每日往城里送菜的马车带一箱蜂进城,虽说这时的蜂活力不够,可是杨继业需要进行蜂毒治疗,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当然真正用来给杨继业疗伤的自然不可能是从农场带过来的蜂,她那空间里有的是活力四射的蜜蜂可以用来替杨继业疗伤。农场的蜂说得好听点是道具,说的直白些就只是幌子。 至于家里备用的药膏,晚些再多制些便是,反正空间水有的是,需要的药材只需向段子轩开个口即成。段子轩家里的那个小子只比陈天炙小上几个月,也正是调皮的时候,孙灿烂调制的药,自然也少不了给段子轩一些。 孙灿烂给的药治疗效果那可是杠杠的,只可惜数量有限,有时候看到孙灿烂捣鼓出来的药,段子轩真恨不得能够让孙灿烂多制一些。让他在段家的药房出售。 当段子轩接过孙灿烂给他的药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山花小姐何不办个制药坊,将你手上的药方制做成各种成药,放在我家的药铺出售?” 听了段子轩的建议,孙灿烂先是沉默无语,尔后嫣然一笑:“段大哥,你就饶了我吧!你不看看这些个药需要的药材。若放在你那药铺卖,得卖多少银子才能收回成本?” 孙灿烂可不想给自个找麻烦,虽然那些药的成本其实很低很底,加入什么贵重药材都只是掩人耳目罢了,可是若真的遂了段子轩的意。还不得给她自个找麻烦?空间岂是能够大白天下的? 银子是永远都赚不完的,可是生命却只有一次,能像她这般拥有第二次生命的又有几个? 比起生命来,银子又算得了什么?若是空间被人探知,她还不得被人当妖怪给打死?孙灿烂是个惜命的人,这神奇的药膏只能是不传之秘! 段子轩一想也是,若不是为了家里的那个顽劣的小子,他哪里舍得为了点淤青用上成本十几二十两银子一小瓶的药膏? 这事自然就这样被孙灿烂糊弄过去了,同时还再三让段子轩不可将这个药膏外传,她实在实在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够让人注目了,若这个药膏再传出去,肯定会引起更大的反响,她可不愿意让更多的人注意到她。 若不是报仇的需要,孙灿烂最希望的就是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一过田园山居生活,享受山野间的徐徐清风,端一杯清茶坐看花开花落。 只是目前没那个可能,家仇未报,幼弟还需要她的扶持,那么就尽量让自个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一些吧。 段子轩也只是那么提议罢了,想想孙灿烂给他开的药方,那些个药材可不都是相当贵重的,真要按那药方将药做出来,除了那些有钱人,又有几个能够用得起? 段家药铺虽然也做富贵人家的生意,比如那些蜂产品就是面向有钱人,不过做得最多的还是普通民众的生意,毕竟这个世界有钱的富贵人家毕竟只占很少的一部分。 于是这事也就说说笑笑就过去了,见段子轩并没有找住这事儿不放,孙灿烂总算嘘了口气,要真是按她的药方去做药膏,没加入空间水,那个效果真得只是比一般的药膏好些而已,哪里能与加了空间水的药膏相比? 吩咐完苏叶,看着苏叶匆匆离开,孙灿烂又请老管家按照她的配方给杨继业烧一桶沐浴用的药汤,先让杨继业泡个热水澡,先给他活下血去下寒,然后再配合她的药膏进行按摩。 相信等到她替杨继业按摩的差不多的时候,按到她信息的陈浩宇他们也该从农庄将蜂送到杨府来了。 老管家的动作很快,不久就将按孙灿烂要求烧好的泡澡水让人抬进了书房,孙灿烂装作试温,悄悄地向浴桶内注入了一部分空间池水,以提高浴水的活血去寒功能。 等到老管家侍候着杨继业洗浴完毕,没过多久苏叶就敲响了书房的门,将药膏送了进来,并告诉孙灿烂,陈浩宇和魏长生他们听说杨元帅身体有恙需要蜂毒治疗,已经骑马出城去农庄拿蜂箱去了。 “哎呀,这么个雨雪天,他们着急个啥呀,若是出了啥事,我这老家伙不是害了大家嘛!”一听陈浩宇他们冒着雨雪去了西郊的农场,杨继业的心里过意不去了。 虽然这样的雨雪天对于镖师出身的陈浩宇和行伍出身的魏长生他们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过杨继业还是觉得大家有些大题小作了。 “杨祖父,你就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孙灿烂接过苏叶送过来的小包袱,轻声劝慰道。 她让苏叶他们带信给陈浩宇的意思,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尽快去农庄将蜂带来元帅府,杨继业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好,眼看杨延宗出发在即,她可不想让杨延宗忧心忡忡地上路去边关。 孙灿烂觉得其他的事,她帮不上什么大忙,至少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为大家分担一些。 “唉,老了老了,总是给大家添麻烦!”杨继业从心底发出了一阵长叹,颇有些廉颇老矣的感慨。 “杨祖父还没到古稀之年之呢,还年轻着哪!如今不过就是被些陈年老伤困住罢了,待山花好好替杨祖父按摩按摩,再用些蜂疗上一阵,定能让杨祖父重新生龙活虎! 嗯,我可是听说过这样一句话:英雄迟暮,宝刀未老!杨祖父就是那宝刀未老的典范!”孙灿烂一边将药膏拿出来放在桌上,一边巧言安抚,把杨继业哄得呵呵直乐。 “山花小姐,你这些药膏恐怕加了不少好药材吧!”当孙灿烂将药膏瓶子打开,一直在书房陪着的老管家的眼睛都直了,这药膏里传出的味道中似乎还有千年老山参的味道。 “是啊,这药膏对活血清淤有很好的作用,只是需要的药材比较稀少,所以我也只弄了这些,如今正好可以给杨祖父用上。”孙灿烂一边示意老管家侍候杨继业在软榻上躺好,一边不以为意地答道。 这次按摩可花费了孙灿烂不短的时间,虽然还加上了苏叶的帮忙,还是一番忙碌下来,她的头上还是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这按摩可真是力气活! “杨祖父,你动动手脚试试,可是轻松了些?”等到替杨继业做完几乎是全身的按摩,孙灿烂在苏叶的侍候下净了手,擦去了额头的细汗,这才对着一直静静享受着孙灿烂和苏叶按摩的杨继业说道。 “哎呀,山花,你这药和按摩的手法可真是神了,我现在觉得全身轻松,虽然身上还是有些隐隐的疼痛,可是已经感觉不到此前的僵硬。”杨继业在老管家的帮助下,从榻上起来,先是抬了抬手,感觉了一下,然后又挥挥手踢踢腿,脸上全是喜悦和赞叹。 “杨祖父感觉身体好过些,山花就放心多了。”见杨继业的动作没有初见时的僵硬,显得感觉上好了许多,孙灿烂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第302章 冠冕堂皇的理由 正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传来门外护卫的通报声,陈浩宇他们带了蜂箱过来探望老元帅。 杨继业让老管家将大家请了进来,虽然陈浩宇他们应该是穿了蓑衣带了斗笠赶往农庄,可是由于赶得急依然满脸都是雪水,这老天还在下着雨雪呢。 “快拿干净的布巾给大家伙擦擦脸上、头上的水。看把你们急的,其实我也没啥事…… 经过山花的按摩,你们看我已经好了很多了。”杨继业看大家这风尘仆仆满脸雪水的模样儿,连忙吩咐管家给大家准备布巾擦拭,然后又挥挥手踢踢腿,表示他已没有什么大碍。 大家一阵寒暄以后,孙灿烂就请管家将大家带出了书房,她得趁热打铁替杨继业做一次蜂毒治疗。 由于孙灿烂得设法换一批蜂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可没有办法完成那偷梁换柱的工作。 虽说用陈浩宇他们从农庄拿过来的蜂,未曾不可。 书房经过这段时间的升温,现在的温度不低,完全达到了可以让蜂恢复活动力的温度。 可是孙灿烂始终觉得就算现在不是冬日,无论是活动力,还是蜂毒本身的毒性,空间外面的蜂怎么也比不过空间里面那些蜂,因此治疗的效果应该是有差别的。 蜂毒疗法,那是让蜂直接叮咬接受治疗的人需要治疗的部位,被治疗者还是有些痛苦的,既然效果有别,替杨继业治疗的蜂,自然是活力好大的越好。 见老管家带着大家都出了书房,孙灿烂让杨继业重新在软榻上躺下,背着杨继业眨眼间就换了一箱空间的蜂出来。 为了给自己随时进行蜂箱替换提供便利,空间的蜂箱与农庄的蜂箱是完全一样的,所以从外表看。不细心看是看不出有啥区别。 若一定要说有啥区别,那么也就是现在这只蜂箱看着比较干爽些。 毕竟空间里今日可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不过这些对孙灿烂来说不是问题,更不是她担心的事儿。 反正书房里生了暖炉。再潮湿的蜂箱,等她替杨继业做完了蜂毒治疗早就已经烘得干干了。 大半个时辰过后,孙灿烂终于替杨继业做完了蜂毒治疗,重新让大家进书房,这才发现杨延宗也赶了过来。 原来陈浩宇他们匆匆而来,最终还是惊动了杨延宗,在孙灿烂开始治疗没多久杨延宗就已经赶到了书房。 此刻与大家一起进得书房,杨延宗见老祖父的脸色比早晨还要红润一些,精神也相当不错,总算是舒了口气。若是老祖父有啥事,让他如何能够安心离开京城去边关? 可是君令如山倒,到了该他出京的日子,就算老祖父病在床上起不来,杨延宗也得乖乖地领兵出京城。这就是君令与臣命! “延宗,你怎地也过来了?不是让你多陪陪风羚他们娘几个的嘛!”杨继业看到杨延宗,不由一惊,他并不想惊动这个即将奔赴边关的孙子。 “听说陈叔和魏叔他们提了蜂箱匆匆进了书房,又听说山花……嗯,弟媳一直没有离开,再想到上午见祖父的时候。祖父的脸色并不好看,想来是祖父有啥事,所以就过来看看。 祖父,以后身子骨有啥不舒坦的,可别瞒着掖着,今日得亏山花弟媳在。若不然,你是不是连大夫都不让老管家请了? 这可千万使不得,咱杨府可不能没有祖父你!”杨延宗在杨继业的软榻边坐下,拉住杨继业的手,又是嗔怪又是恳求。 大家听杨延宗喊孙灿烂“山花弟媳”。都将目光投向孙灿烂,孙灿烂只当没听见,在一边默默地与苏叶一起整理着蜂毒治疗的各种用具。 看来这次的事儿给杨延宗的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此时的杨延宗看着让人觉得有几分软弱,就如同一个生怕失去依靠的孩子。 这也难怪杨延宗,杨家在外人看来百年根基牢不可怕,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步步小心,作为杨继业的接班人,原本很有气势的威武将军杨重光自从出了方梦蝶的事以后,在军营中的地位大不如前,若杨继业突然离世,杨重光根本担当不起杨家的这付重担。 杨延宗如今虽为边关大帅,但是到底年纪尚轻,在军中的地位虽比其父杨重光要好上一些,可是远远无法与杨继业相比。 杨延保就更不用说了,要外人眼里十六岁的杨延保不过就是一个靠运气靠身边的人才搏得一个骁勇将军称号的毛头小子罢了。 更何况杨家还面临着皇帝的猜忌,还有如水沐那般的人环视左右,就等着杨继业倒下好给杨家在背后桶上一刀。 这种种情形,包括孙灿烂在内,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对杨继业旧伤复发一事才会表现得如此焦躁不安。 “你这孩子,今日是咋地了,祖父这不是没啥事儿嘛!你祖父还没活够呢,若就这样离开,我杨继业岂能瞑目? 放心,你祖父的身子硬朗着哪,不过就是天气不好过于潮湿,才会让这旧伤复发罢了!”杨继业虎目圆瞪,他最看不得杨家的儿郎在人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其实杨家现在是啥样,杨继业心里最是清楚不过。若他倒下,在杨家背后亮刀子的人大有人在,他岂能容许自己就这样闭眼离开,再怎么着也得将杨府置于安全之处。 如今外表平静,实在危机重重,内有方梦蝶那样的不安因素,外有水沐那般的对手虎视眈眈,为了让儿孙过上安宁的日子,为了不让杨家毁于一旦,杨继业还是得打点精神好好地活着,并且还要活出精神来! 经过孙灿烂连续几天的按摩和蜂毒疗法的紧急治疗,等到杨延宗启程的那日,杨继业已经与往日一般无二。 作为新月皇朝的大元帅,将士奔赴边关,就算只是像杨延宗这般回京述职后重回边关,杨继业也得出席送行的仪式。 若不是孙灿烂治疗得法,别说是去现场送行,就算起床也有些困难吧。 虽说这一年,正月里多雨雪,不过在杨延宗启程的前几天,天气就开始转晴,久违的太阳给人家带来了好心情。 虽然对杨家而言,杨延宗离京带给大家的伤感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可是看到老天终于出了太阳,依然感到十分欣慰,至少不会因大雪封路误了杨延宗的行程。 杨延宗从出京城到边关,那可是有时间规定的。 虽然杨延宗离京给大家带来了伤感,不过日子还得继续,何况孙灿烂的及笄礼很快就到了,大家包括孟风羚在内都打起精神来准备孙灿烂的及笄礼。 可是此时方家那边却开始行动了,那个收在方素月娘亲方大夫人名下的庶女,顶着嫡女的名分进京来了。 不管那个叫方素琴的女子本人愿意不愿意,也不管杨家是否愿意接收,方家老爷子也就是杨老夫人的亲大哥居然亲自将人送进了杨府。 杨老夫人心里气得恨不得连亲兄长都不见一面,直接将人打将出去,赶回老家,可这事不能这样做啊,若真这样做了,还不得让不知真相的人唾弃杨府,指责杨府? 方素月所做的事,自然是不可能对外说道的,故而方素月的行为在京城除了杨家的人和孙灿烂那可是一丝儿风声都没传出去。 若此时将方家老太爷打将出去,那伤的只会是杨府的脸面。 大概方家也是看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算准了只要他们进京来,杨家不得不招待他们,最后也不得不留下方素琴,所以才会在大路一通就巴巴地将方素琴送进京城。 方家的算计无非就是要赶在杨延保订亲前将家里的女儿送过来,否则等杨延保订了亲一切可都晚了。 “小妹,据说你如今的身体大不如前,素琴是个好女孩儿,细心人又勤快,如今俺将她送来你身边来侍候你,你身边的这些婆子年龄都大了,何况素琴是你大侄子的女儿,你身边有自个的亲人侍候着,俺在老家也安心。”杨老夫人的兄长方富有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杨老夫人此刻虽然心里气得直咬牙,可是面对方富有,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毫不动容,反倒是老夫人身边侍候的婆子们听了,脸色有些变了。 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几乎跟了老夫人一辈子,而且原本还都是从方家陪嫁过来的丫环,临老了却被原家主嫌弃,心里自然很不好受。 不过她们都是奴才的命,主人说什么她们也只能听着,只是心里实在感到有些愤愤不平。 那个方素琴看着是个老实本身的,比起那个方素月来,给人的感觉的确安份很多,看着也是个乖巧的,可是谁知道这姑娘的内心又会是个什么样的? 何况方家在方素月出了事后,那接二连三的信件,大有逼近老夫人答应将四公子的亲事定在方家不可的气势,如今送个方素琴来杨府,其心如何只要是杨府的人都知道,又何必拿她们这些老奴说事?!   ☆、第303章 方家送来个方素琴 面对方富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和咄咄逼人的气势,杨老夫人心里气得不行,却又不能当着那么多小辈和丫头婆子的面对其发火,只能强忍着心底的怒气,在心里思忖着该如何安置才算妥当。 良久,杨老夫人抬眉看了一眼面前低眉顺眼安静站着的方素琴,这女孩儿长相还算不错,虽然没有那个方素月艳丽,却显得十分素静,既然方家执意将人送来,那就留下吧。 杨老夫人清了清嗓子,对着比她年长个七八岁的兄长平静地说道:“小妹又让大哥操心,真正是过意不去!素琴是大哥的亲孙女,我又怎能将她当丫头使唤? 既然大哥将她送来了杨府,小妹自当将素琴如亲孙女般看待。 风羚,你辛苦些,给素琴清理个院子出来,以杨家孙辈的定例安置。” 杨老夫人让陪坐在一边的孟风羚带着方素琴下去安置,她还有不少的话要与兄长说道说道,他们这些个晚辈在场可不是那么方便。 早在方素琴到来之前,深知娘家人心思的杨老夫人就已经知会过孟风羚,方家迟早是会将人送进杨府的,所以此前已交待过孟风羚。 无论方家最终会不会将人送来杨府,提早做了一些安排总是有备无患。 给方素琴安排的院子,其实是杨老夫人亲点的,不算差自然也不可能如方梦蝶安置方素月那般出格。 当初方梦蝶在方素月身上那可是绝对的舍得投入,方素月的定例别说是杨乐儿那个正宗大小姐比不上,就是孟风羚这个长媳加两个孩子都是不如的。 如今既然再得老夫人指示,方素琴的安置以杨家孙辈论,那么让方素琴的定例等同与杨乐儿这个正宗的杨家大小姐,应该是不会有差错了,就算以后方梦蝶回了京城,对这样的安排也应该无可指责。 杨老夫人给方素琴安排的院子还真的不算差,那里离杨家大房是有些距离。不过也不算远,到老夫人的屋子也就七、八分钟的路程。 杨家虽然人口简单,但也曾经有过繁华的时代,只是随着一次次战争和宫廷争斗。杨家的人口日见稀薄,二房三房加在一起如今也只剩下了杨二公子杨延帆母子,杨家三房已经没人。 好在大房这边还算齐整,孟风羚连续替杨家添了一儿一女,如今肚子里还怀了一个,总算让杨家又有了一些生气。 不知道杨老夫人都与方富有说了些什么,方富有从杨老夫人屋里出来的时候,脸上有些愠怒,不过当他被带到安置方素琴的那个院子,看了方素琴住的屋子里的陈设。脸上慢慢地缓和了下来,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了他的脸。 环顾方素琴的这个小院子,院子不大却十分雅致,虽说离主院有些距离,却并不偏僻。而且一应用度比起方家来那可就要好上许多。 如此看来,也就难怪方素月那个小蹄子来了杨府就再也不肯回方家了。 若是让方富有去看方素月的屋子,心里又会是如何的感想? 方富有在屋里生下,锦凳柔软温和的感觉让他的目光闪了几闪,随后端起丫环送上来的茶水慢慢品了起来。 这茶水不错,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喝上这样的好茶了,方富有的目光中又闪过了一些算计。 虽然与妹子谈得不算愉快。不过总算是让妹子将素琴这丫头给接了下来,如今看这个院子就能够看出妹子其实还是嘴硬心软。 只要给让素琴丫头在杨府住下,而素琴丫头能够好生听从方家的安排,方家的日子就可以继续依靠杨府过下去。 虽然日子比不上杨府,总好过到了孙子辈就与杨府断了关系强! 方富有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小算盘,一边看着孟风羚继续安置方素琴。看这个杨家长孙媳妇那端庄雍容的气度,再想想自家妹子那富贵的模样儿,他目光中的方素琴慢慢与孟风羚有了重叠。 是啊,只要方素琴能够绑上杨延保那小子,那可就是杨府的四少奶奶。虽然比不过大少奶奶可是掌家做主,可杨延保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圣上亲封的骁勇将军,那以后说不定就是杨继业接班人了。 如此一想,方富有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一丝贪婪,若杨延保真的成了杨继业的接班人,那岂不就是以后的大元帅,那么他们方家又将出一个元帅夫人,真是祖上有德啊! 孟风羚只感觉坐在上座的舅老太爷,目光闪烁不定,心里又不知在算计些啥,他看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仿佛自己就是块肥肉一般,让孟风羚的心里仿佛吞了只绿头苍蝇一般恶心,感到极不舒畅,很想带着自己的丫头婆子就此离开这个院子。 可是老夫人有言在先,这个方素琴得按孙子辈的定倒安置,那么总得给她配上侍候的丫头婆子才行。 这方素琴就如当初方素月进杨府一般,不对,是根本不如当初的方素月,毕竟她只是个庶出的女儿罢了。 当初方素月进杨府的时候,身边可是带了两个与之年龄相仿的丫头,可这个方素琴身边只带了个大概不到十岁的小丫头。 孟风羚想了想,吩咐身边的婆子从别的无人居住的院子里找几个出色些能干些的丫头过来,让方素琴自个挑选。 按照元帅府的定例,孙子辈的小姐身边可以有两个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四个三等丫头,另外还有些粗使的婆子。 初来京城的方素琴是拘谨的,面对眼前几乎比自个在家里穿得还要光鲜的丫头,脸上有些无措:“大表嫂,俺,俺有翠儿就可以了,俺,俺啥都会做……” “你这丫头,怎地就这般没眼色?你姑祖母不是说了,以后你就是这杨府的孙小姐!用几个丫头有啥不能?难道你还要自个侍候自个不成?你这不是成心给你姑祖母丢脸吗?”方富有见方素琴如此上不了台面急急斥道。 方素琴被祖父如此斥责,立时惊惶地低下头,再不敢有二话,至于挑丫头就更别提了。 方富有那一付暴发户的嘴脸以及故意委曲老夫人意思的话,让孟风羚相当无语,今日这事还是快快弄妥,她是双身子的人,可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儿受到这样的家教。 孟风羚一边亲自替方素琴点了几个丫头,嘴里一边漫声就道:“舅老太爷教训的极是,素琴妹妹如今来了杨府,就是杨府的小姐。 素琴妹妹以后若有啥需要的,尽管让人与我说,但凡杨府小姐有的,自然不会少了素琴妹妹的份儿。” 将点了名的几个丫头婆子给方素琴留下,孟风羚起了身,在离开之前想了想回身对着留下的人严厉的说道:“表小姐以后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可得好生侍候着,若有啥差池,定饶不了你们!” 孟风羚自从杨重光带着方梦蝶母女离开京城后,就接过了元帅府内院事家的重任,这半年下来,已经极有当家主母的气势。 原本她就是个将门闺秀,如今这俏脸一板严肃的模样,带给身边丫头婆子的威压可真不算小。 “大少奶奶,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心侍候表小姐。”丫头婆子们心里一凛,纷纷垂眸称道。 孟风羚的安排和警示,让坐在上座看着的方富有十分满意,虽说妹子与他单独说的话,令他十分不悦,不过无论如何如今总算又送了个孙女进杨府。 这样舒适富贵又安逸的生活,方富有就不相信方素琴这丫头还能挺得住,嘿嘿,不用多久无需他们敦促,这丫头自个就会明白该如何长长久久地拥有这样的好日子。 方富有目送孟风羚离开,脸上得意的笑容展露无遗,留在这个院子的丫头婆子看在眼里,心里却都鄙视着呢! 但凡在杨府呆了有些年头的丫头婆子,哪个不知道这方家几乎就是靠着杨家生活的寄生虫,而且这寄生虫如今却越发贪婪起来。 这些留下的丫头婆子原本心里也是诸多不情愿,虽然这些留下的大多都算是升了级,二等得提到了一等,三等的提到了二等,连粗使的婆子也因为到了这个院子,月例银子也有了提高,可是想到那个难侍候又娇蛮的方素月,心里就有些腻味。 面前这个看着老实本分,与方素月也不是一个娘亲,长得也没有多少相似,可人家到底是亲姐妹,何况方素月初来杨府的时候也是个看着本本分分的女孩子,只怕这个也与方素月差不多吧。 这些丫头婆子都是人精,既然大少奶奶将她们安置在这里,又吩咐她们好生照顾着,那她们就好生干活,多注意着这个方素琴,别让她再整出方素琴那般的事儿来。 虽然大少奶奶明着说面前这个方家的女子就是她们的主子,不过她们都明白那也只是说给那个舅老太爷听的,再怎么地她们也只是杨家的奴仆。   ☆、第304章 绝不走那条不归路 等到孟风羚离开,方富有仿佛在自个家头一般,很有气势地挥手让丫头婆子们全部下去,对着方素琴又是好一顿训斥。 “祖父,俺,俺不想一个人在京城,俺想俺……俺姨娘,俺要回老家去……祖父你就让俺回老家吧。”方素琴在方富有面前猛地跪了下去,哭着恳求道。 方素琴不是个虚荣的女孩,她只想找个婆家好生相夫教子过平凡的日子,等有能力的时候可以帮她在方家艰难度日的亲娘一把。 可是正当她已经快要订下亲事的时候,传来了方素月出事的消息,于是她议亲的事被迫停了下来。 等到方家确定方素月的事已经没有回寰的余地,方家把脑子动到了方素琴的身上,谁让方家如今只有她一个适龄的女孩。 别说她只是在议亲,就算订了亲,在这个时候方家也不会让她如愿出嫁,何况她不过只是才开始议亲罢了,算不上什么悔亲。 方素琴本人极不乐意,虽说让她挂在方大夫人名下,给了她一个嫡女的名份,而她从来没奢求过这个名份,她有生她的亲娘那可! 方家生她的娘亲,从来都只是关在自己的屋里安份地苦度日子,为了她跪在方大夫人面前苦苦哀求,可是她们娘俩位低言微,如何能挡不住方家将她送入杨府的决心? 为此在方素琴挂到方大夫人名下那天起,她的亲娘似乎就失去了生的*,病倒在床上,若不是方素琴以死相逼,也许方家连大夫都不会替她娘请,更别说让她们母女相见。 方素琴在来京城前,最后一次去探望她的亲娘,虽明知此去也许再无缘得见,可是她不想就此失去亲娘。于是她伏在亲娘的病榻前,在亲娘的耳边发誓:“娘,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女儿一定会回来接你离开这个冰冷的家! 女儿一定牢记娘的叮嘱。绝不做她们那样的人!” 话是如此说,可是进了京两眼一抹黑,她到底不过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该如何实现对亲娘的誓言? “你若敢坏了方家的大事,你就等着替你姨娘收尸吧!”方富有岂会答应她,一甩袖子将方素琴摔到在地,丢下这样一句话离开了方素琴的院子。 方素琴哀哀地哭了良久,整个小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听了个分明。 方素琴不能让她那苦命的娘亲就此送了命,她要让娘亲过上舒心的日子,可是她能做到吗? 杨家明显并不欢迎她。她那个不曾谋面的表哥,据说早就有了心上人,否则比她早来杨府四、五年,又有姑母支持的嫡姐,又如何会有那样的下场? 为何她方素琴这样的小女子都能看明白的事儿。祖父、爹爹他们就看不明白?难道她真的要如祖父和爹爹教的那样,去做那般不要脸面的事儿吗? 不,她绝对不会走方素月那样的不归路,她不! 可是如果她不能依了祖父,那么娘亲该咋办?她不能看着娘亲受苦,娘亲是她在这个世界 唯一的牵挂,她要救出娘亲。让娘亲过上好日子。 可是她到底该咋办?谁能救救她,救救她那苦命的娘亲! 方素琴心里迷茫极了,也无助极了,最后只能自己给自己打气,走一步是一步,不过绝对不做没脸没皮的事儿。这可是娘亲在她被送到杨府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儿! “方家真的又送了个女孩子到杨家?”这天林木香将孙灿烂叫进自己的屋子,眉头紧皱明显有些不悦。 “嗯,是的。舅娘是担心……”孙灿烂点了点头,见林木香的脸上的神情不悦中带上了些许担忧,话说了一半没再说下去。 林木香在担心什么。孙灿烂心里十分清楚,只是这件事,她本人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眼看着再过几日就是你的及笄礼,虽说杨家对你十分满意,咱们两家也说好了要在你及笄礼那天向外宣布你们订亲的消息。 可是如今看来方家还是对杨四公子抱着期望,这让我和你大舅的心里都有些不踏实。 山花,你的亲事原本也轮不到我们做舅舅舅娘的来指手画脚,可是如今你爹娘都不在了,我和你大舅总看不得你受啥委屈,总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坦。 唉,这杨家糟心的事儿也真是不少,真怕你以后的日子会过得不舒心,舅娘这心里真的很不踏实。”林木香看着孙灿烂,无不担忧地说道。 “舅娘,你和大舅如今说起来就如同是我和天赐的爹娘,你们替我担心的事儿是啥,我心里都清楚,杨家现在是啥个样子,山花心里也明白。 不过有一点舅娘可以放心,杨延保绝对不是杨重光,方素琴也不是方梦蝶更不会是方素月,而我也不是那种会任人欺负不还手的人。”孙灿烂认真地看着林木香,语气十分笃定。 当林木香听到从孙灿烂的嘴里说出杨重光和方梦蝶的名讳连一丝顿都没有,不由地看了孙灿烂一眼,再想想杨家的这一对夫妇的作为也的确让人没啥好感,何况孙灿烂平日里也不是个不敬长辈,不明事理的人,所以也只是看了眼孙灿烂并没说什么。 孙灿烂心里十分明白林木香这一眼的意思,可是她觉得在林木香面前无需掩饰自己的真性情,若在外人面前她自有分寸,怎么也不可能被别人逮到啥来攻击自己。 至于那方素琴,孙灿烂真的不觉得是什么难题,更不会为这样一个无关的女子乱了自己的阵脚,坏了自己的心境。 既然认定要与杨延保在一起,孙灿烂就不会三心二意,更不会为了一点困难而退缩,至于方素琴的事,杨继业私下也与孙灿烂进行过沟通。 那个方素琴,孙灿烂也见过几次,每天里只是默默地在自个的屋里做做女红,平日里最多就是去老夫人的屋里请安,很少见她出自己的那个院子,与方素月虽是姐妹,却没啥相同之处。 方素琴看着就是一个十分单纯的女孩儿,孙灿烂自信自己看人的本领还是有的,当然也不排除方素琴是个心思十分深沉的人。 不过就算方素琴是那种耐得住寂寞,心思深沉的人,孙灿烂也不觉得她这样就能在杨延保面前一击而中。 不管如何,如今的方素琴看起来就是一个有些忧郁又安分守己的人,至于她忧郁的是什么,目前孙灿烂还真没法知道,不过她坚信迟早能够摸清方素琴的底细。 只是孙灿烂自己没时间与方素琴多接触,也没多少兴趣与方素琴打交道,加上如今的气候也还不是蜂出来活动的时候,因此对方素琴的了解只限于表面。 不过天气已经越来越暖和,蜂马上就可以出来活动了,到时就让蜂帮自己看着些方素琴就成。 方素琴在杨家住下以后,孙灿烂偶尔也能与之见上一面,毕竟孙灿烂几乎每日都会去杨家,从有数放几次相遇,孙灿烂总觉得方素琴不是那样心思深沉工于算计的女子。 孙灿烂与孟风羚也进行过交流,从各方面来分析,方素琴都不像是自己愿意来杨家的,更不像是自愿来做方家要求她做的事儿。 看着她那个模样儿,应该方家拿捏着什么威胁她,使得她不得不在杨家住下来,至于她到时会不会在方家的逼迫下,再做出如同方梦蝶和方素月那样不堪的事情来,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方素琴的那个安分守己的小模样,连孟风羚有时都觉得有些不落忍:“山花,听那丫头身边侍候的人说,那丫头半夜里经常做恶梦,总是哭着叫娘。 她叫的这个娘肯定不会是方素月的亲娘方大夫人,我想啊,一定是她的亲娘,你说那方家会不会是拿了她的亲娘来逼迫她来京城?” 孙灿烂默默地想了片刻对着孟风羚点头道:“嗯,很有可能,杨嫂嫂不是曾经听那边的丫环说起过,她刚来的那天曾经哭着求她祖父带她回去,估计她还真的不是自己愿意留在杨府的。” 话虽那样说,人心隔肚皮,还是要好生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不过林木香和陈浩宇的担忧,孙灿烂也不能视而不见。 “舅娘,及笄礼那天向外宣布我与杨四订亲的消息,这事儿早在半年前就定下了,还是不要再有什么变化。 不管如何,杨家对咱们还是有恩的,若我爹娘还在,他们应该也是会答应的。 至于以后谁也说不清,但有一点,山花向舅娘保证,山花绝对会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孙灿烂一边逗着已经满了周岁的陈灿秀,一边对林木香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同时也向林木香保证,她绝对不是那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的人。 林木香听孙灿烂这样说,知道她是个打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在心里暗自叹息,她这个做舅娘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一切还是只好听凭孙灿烂自己的心意吧。   ☆、第305章 神秘嘉宾是谁? 很快时间就到了孙灿烂及笄礼的那一天,陈浩宇和林木香头天去了杨府,与杨老夫人和杨继业进行了沟通。 孙灿烂的及笄礼,杨老夫人将作为孙灿烂及笄礼的正宾,为孙灿烂梳头加笄。 孙灿烂来京城这些年,除了与孟风羚相处甚欢以外,来往比较亲密的闺阁好友也只有林庆诚的女儿林秀儿,林秀儿虽然比孙灿烂小了四岁,不过因着林木香的关系,这几年与孙灿烂处得极好,倒有了姐妹般的情谊,自然而然就成了孙灿烂笄礼的赞者。 苏叶作为孙灿烂身边的大丫头,就担当起了有司,专门为孙灿烂托盘。 正日那天,陈家一早就热闹起来,连已经通过了通城县试,正在准备参加府试的孙天赐暂时也将课业放在了一边,今日是孙灿烂的大日子,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可得好生守护在姐姐的身边。 孙灿烂在京城定居已经有四个年头了,由于接手了段夫人的护理院,加上有孟风羚在一边引导,她很轻松地就打入了京城上层交际圈,故而这次及笄礼来观礼的人,超过了林木香的想象。 陈家的院子原本就不算很大,今日到的宾客又有些多,第一次让陈浩宇和林木香感到局促,孙灿烂姐弟大了,自己的三个儿女也渐渐长大,看来是时候换个大些的院子。 或者索性听从孙灿烂的意见,将旁边那个小院子买下来,整修整修与这个院子合二为一,的确是个不错的建议。 来的宾客虽然多,不过孙灿烂最希望看到的那个人却没能从边关赶回来,这虽然让孙灿烂感到十分遗憾,不过却能够理解杨延保身为将官的身不由己。 孙灿烂爹娘早逝,大舅陈浩宇和舅娘林木香代替孙灿烂的爹娘操持一切,及笄礼按照流程在庄重热烈的气氛中有条不紊地推进。 初时孙灿烂着一身色泽纯丽的短褂裤。头梳双鬟髻,脚踩普通布鞋,一付天真浪漫的女童装扮。 初加,孙灿烂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身着已经换上了一套象征着豆蔻少女的纯真的色浅素雅襦裙,由杨老夫人替她梳头加笄。 二加,孙灿烂穿了一身象征着花季少女的明丽的端庄深衣,再次由杨老夫人替她簪发。 三加,这次孙灿烂身穿的是一套雍容大气,典雅端丽的大袖礼服,由作为正宾的杨老夫人替她戴上钗冠。 整个议程是繁琐的,不过由于准备充分,整个议程显得十分顺畅。 当孙灿烂身着大袖礼服头戴钗冠在弟弟孙天赐的陪伴下,与陈浩宇夫妇并肩而立。准备向所有来观礼的宾客作揖表示感谢的时候,陈家大院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随着一声清亮的“吁”,马蹄声在陈家大院外嘎然而止。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将目光投向院门,这个时候又会是谁到来? 在京城的几乎无一缺席。难道会是临溪县那边来的人吗? 应该不会啊,赵孙氏作为孙灿烂的大姑,原本是打算来京城参加孙灿烂的及笄礼的,可是算时间正好赶上赵梓诚的妻子二胎临盆,作为婆母赵孙氏自不好这个时候出远门。 何况赵欣出阁在即,作为母亲的赵孙氏更不能离开临溪县,故而这次赵家只送来了丰厚的贺礼并没人前来京城观礼。 难道还有什么神秘的嘉宾不成?是大舅安排的?孙灿烂看了眼身边的陈浩宇。只见陈浩宇的脸上也是布满了惊讶和疑惑。 那么这门外的人到底会是谁呢?会是他吗?应该不可能吧,他如今是有军籍和职位的人,没有皇命不可能回京城来,唉…… 刚才那一声“吁”听在孙灿烂耳里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杨延保这个名字从脑海里蹦了出来。又被孙灿烂给否决。 孙灿烂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压了一去,又有些黯然地叹了口气,他们从临溪县分手,至今已经四年有余了吧。 正当大家面面相觑,疑惑不解的时候。院门处出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看着那张帅气却又让孙灿烂感到带些许邪气的脸,孙灿烂脑子突然之间一片空白,眼睛定在那张脸上,满目的不可置信。 “杨四?师弟?”这是段子轩惊讶的声音。 “四公子?”这是陈浩宇等人有些迟疑的声音。 “延保?”这是杨老夫人惊喜的声音。 …… 不等孙灿烂有什么反应,院子里各种对来人的称呼此起彼落,没错,来人正是今天早就应该出现的人--杨延保是也! “这人真的是那个杨四杨延保吗?哇,快十年没见他回京城了,可不长大了!” “你是说这人就是杨家那个嚣张娇纵的杨四公子?不可能吧,那个小子可是有名的小魔王啊!” “应该是的,我听杨家大少奶奶偶尔间提起过,好像山花小姐在及笄的时候就要宣布订亲。订亲的对象好像就是杨四。” “是啊是啊,当时我们还为山花小姐感到可惜呢!” “现在你们还觉得可惜吗?” “那能呢?看看现在的杨四,哪里还有以前那个小魔王的模样,整个人都变了!不愧圣上那骁勇将军的称号!” “可不,哎呀,当初咱们怎么就不想想杨家怎么会出孬种?还是山花小姐有眼光!” “……” 院子里来参加及笄礼的贵妇们,叽叽喳喳地议论声仿佛很远又仿佛就在耳边,孙灿烂只是定定地看着从院门处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杨延保。 高了,长大了,也更帅了,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怎地还是痞痞的呢?真是欠揍!这是孙灿烂对突然出现的杨延保的评价。 孙灿烂定定地看着杨延保,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心头涌起。 就算在与杨继业商谈,定下她与杨延保终身的时候,孙灿烂的心里也没有起过什么涟漪,只觉得那只人生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罢了。 此刻却完全不同,看着四年多没见的人何自己款款走来,孙灿烂只觉得心底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似酸似甜,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原来不知不觉中那个小魔王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心,原来面前这个人一直被自己收藏在心底! 杨延保走近孙灿烂的身边,见孙灿烂只是不错眼定定地看着他,似乎还没从他突兀的出现中过神来,伸出手指在孙灿烂眼前晃了晃,见孙灿烂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不由疑惑。 难道几年不见,这死丫头傻了不成?意欲伸手在孙灿烂的头顶心敲上一计,看到院子里那么多的观礼贵宾,今日又是这个死丫头的及笄礼,自个急赶慢赶还是错过了她笄礼的时辰,就已经觉得够对不起她了,怎能再伸手敲打? 几年不见,死丫头长大了,虽然此刻她穿着宽袖礼服,可是看着已经很有料了。 杨延保虽然保持了童子身,可人在军营,那些粗犷的汉子,平日无事时看到个女子,谁都会品头论足几句,杨延保自然也不能免俗,否则在军营里又如何立足? “怎地,傻了?”紧了紧有些痒痒的手,杨延保清咳了一声,有些沙哑的声音显得格外性感。 “啊……你,你才傻了呢!你,你不是应该在边关吗?这样回来不会有事吗?”孙灿烂的心里被满满的喜悦占据着,脑子已经有些短路,问出的话事后想想果真十分小白,应验了那句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的话。 “呵呵呵,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我,对吗?”杨延保看着孙灿烂难得露出的小女儿傻傻的模样,心里甜滋滋的。 不错,这小媳妇还没进门呢,就懂得为自个的相公担忧了,以后定是个贤妻良母! 杨延保的心里十分傲娇,看着孙灿烂还有些迷迷瞪瞪的模样儿,真想将她搂在怀里好生疼爱一番。 可是……这些人怎地如此没有眼力劲呢?人家已经四年多没见着咱这媳妇儿了,你们就不能避让避让? 杨延保如此想着,他心底的那些恶魔因子又开始泛滥,那双好看的眼睛,对着院子里狠狠地扫视了一圈,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都给扫地出门。 不过当他看着陈浩宇和林木香有些不愉的神情,立马讪讪地将已经搂上孙灿烂腰际的手给撤了回去,嘿嘿,咱这不是四年没见激动了些嘛。 杨延保这时总算也醒悟过来,自个进了院子眼里只有孙灿烂一个人,还没来得及与院子里的人打招呼,何况在这些观礼的人里面还有他的祖父母呢! 与杨延保并肩而立的孙灿烂此刻也从震惊中慢慢缓过神来,用手肘轻轻捣了捣身边的杨延保,示意他先与亲人长辈打招呼。 杨延保在离开孙灿烂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捏了一把孙灿烂小手,令孙灿烂差点跳将起来,这人怎地可以这样?! 好在孙灿烂还记得院子里参加观礼的宾客还没散去,这才压下了自己意欲跳脚的*,只是低下头咬了咬牙,哼,咱暂时先放过你个小魔王吧!   ☆、第306章 求婚,象牙钗冠 杨延保几步来到杨继业夫妇面前,单膝跪下行了个大礼,孺慕之情跃然脸上:“祖父、祖母,延保回来了,请祖父母安!延保在回来的路上,遇见大哥,只说祖父母前段时间身体都不是太好,如今一切可安好?” “好好好,祖母看到你一切平安,就算有啥不适,如今也全都烟消云散了!”杨老夫人伸手将杨延保拉了起来,看着面前高过自己一头的小孙子,眼中全都是欣慰和激动的泪花。 “你小子这个子可真是长了不少,嗯,不愧是咱杨家的人!”杨继业看着这个已经慢慢褪去青涩的小孙子,心里也有很多的感慨,伸手在杨延保的肩上使劲拍了一下,借此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 与祖父母一阵寒暄以后,杨延保对着站在杨继业夫妇身边的孟风羚深深一揖:“四弟给大嫂请安,这几年大嫂辛苦了!” 然后弯腰一手一个抱起孟风羚身边的杨明昭和杨明羽,这两个小家伙正怯怯地看着他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杨明昭还好些,毕竟杨延保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四岁了,多少能够记得这个小叔。 可是杨明羽就不一样了,杨延保离开的时候,她不过才二岁不到,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个小叔的模样儿。 此刻被杨延保抱在怀里多少有些不太习惯,扭着身子想离开杨延保的怀抱,只见杨明昭轻声说了句什么,杨明羽总算安静下来,随即绽放出明丽的笑容。 与小侄儿小侄女略略亲热了一下,杨延保将两个小家伙放下,来到陈浩宇和林木香面前,同样单膝跪地,将陈浩宇和林木香惊得连连闪避。 这如何使得,杨延保可是元帅府的公子。又是圣上亲封的骁勇将军,无论哪一条都比他们来得娇贵,他们如何担得起他这一跪? “四公子,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夫妇两人闪避中连连示意杨延保起身。 这时杨继业浑厚地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小子,今儿个能否顺利订下亲事,可就得看你自个了!” 随即一男一女两个童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小叔,加油!小叔,加油!” 明显是杨明昭和杨明羽在为杨延保加油鼓劲呢! 虽说新月朝的民风比较开放,男女双方订亲前大多会有些接触,可最终依然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日这样的求亲订亲方式可是从来也不曾经历过的,满院子的人顿时都来了精神,跟着两个孩童喊起子加油。 满院子此起彼伏的加油声。让杨延保更加精神起来,依然单膝跪在陈浩宇和林木香面前,双手抱拳先对着所有的宾客表示感谢,尔后转向陈浩宇夫妇,朗声说道:“大舅、舅娘。请受小侄一拜! 今日小侄从边关匆匆赶,虽然错过了山花及笄礼的时辰,所幸赶在了结束之前。 小侄,今日特向大舅和舅娘求娶山花! 延保向大舅、舅娘保证,此生只得山花一妻,其愿足矣!” 杨延保说完,对着陈浩宇和林木香抱拳。眼睛中全都是坚持。 陈浩宇和林木香相视一笑,终于稳住的神,既然杨延保是向他们求亲,那么作为在京城孙灿烂唯一的长辈,这个礼他们受得! 见陈浩宇和林木香受了这个礼,杨延保利索地从地上起身。对着站在孙灿烂身边,紧抿着嘴看着他有些不善的孙天赐一揖。 这小子如今快与孙灿烂一般高了,有些相似的容颜中自有他男儿的帅气,不过此刻大概是觉得杨延保要与他抢夺心爱的姐姐,看着杨延保的眼神中全都是恼怒。 杨延保不以为意。他虽然与孙天赐相处的时间不是很多,不过他知道孙灿烂与孙天赐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孙天赐是他的舅子,这小子若不点头,估计他还真娶不到孙灿烂。 “天赐,你愿意让我给你当姐夫吗?”杨延保十分直白地对着孙天赐问道。 杨延保的直白让孙天赐的脸上一僵,说愿意吧,他心里实在舍不得就这样将姐姐交给面前这个人,他真的能护得了姐姐一辈子吗?说不愿意吧,似乎能够配得上自己姐姐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个人,而且他知道姐姐是愿意的。 孙天赐的心里十分犹豫,他更舍不得姐姐就这样离开自己,在他的生命里,姐姐才是他最亲的亲人,如果姐姐就这样嫁了人,那他该咋办? 我能不回答吗?孙天赐在心里狂喊! “四公子,你可别难为咱们家天赐,他自然希望姐姐能有个好姻缘,可是咱们家天赐一定是不舍得姐姐如此早就成亲,对吧!”林木香见场面突然冷了下来,连忙出来替孙天赐回答。 虽然杨延保的脸上并无不悦,只有满脸的真诚,不过这样冷场下去,到底有伤杨家没面子,杨延保就算再不济,那也是元帅府的公子,何况人家杨延保如今可是货真价实的四品骁勇将军。 林木香的话让孙天赐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然后目光定在面前高了自己一头还要多的杨延保认真地说道:“杨四哥哥,要娶我姐姐不是不可,只是我姐姐不能那么早就出嫁,若杨四哥哥能够等到我姐姐十八岁,并且一定要对我姐姐好,否则就算你们成了亲,我也会将我姐姐带回家!” 杨延保对着孙天赐极其认真地再次抱拳:“天赐放心,今日只是与你姐姐订下亲事,虽然我是恨不得马上就将你姐姐娶进门,可是既然选择了你姐姐,你姐姐的意愿就是我杨延保的意愿。 至于对你姐姐好与不好,口头上说得再动听不如行动上去落实,来日方长呢! 请在坐的各位宾朋为杨延保做个见证,我杨延保此生只愿得山花一人心,与山花白首不想离!” 随着杨延保铿锵有力的话音,孙天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院子里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孙灿烂的俏脸红得如一只字熟透的苹果,杨延保看着恨不得能够捧在手心好好地咬上一口,那该是一个十分美妙的滋味吧! 见杨延保已经成功取得陈浩宇和孙天赐的同意,杨继业这才起身先拍了拍手,然后向宾客们扬了扬手,示意大家安静。 等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以后,杨继业浑厚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欣喜:“今日咱们杨家借山花,不对不对,应该是孙灿烂小姐,呵呵呵……咱们杨家借孙灿烂小姐及笄礼之际,特向诸位宣布小孙杨延保与孙家灿烂订下白首之盟的喜讯……” 杨继业的声音被院子外突然响起的炮竹声盖了下去,随着炮竹声声,院子外抬进了一抬又一抬的礼物。 孙灿烂看着那抬进院子来的礼物,不由地满头黑线,这只是订亲罢了,杨家要不要搞得如此隆重? 不过孙灿烂的心里还是感到十分甜蜜,毕竟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哪个女生不希望能够有人爱被人宠呢?! 看着不断抬进院子来的礼物,不但陈浩宇和林木香感到惊讶,连杨家的人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 杨家为了今日孙灿烂的及笄和杨延保订亲,的确准备了不少礼物,可是可是他们没这么夸张啊! 看来一定是杨延保这个小子,为了讨得美人欢心,自个从边关又带了不少礼回来,看看那边关特有的水果还有边关特有的服饰就可见一斑,难怪他不但错过了孙灿烂的及笄礼的时辰,还差点错过订亲的时辰。 最后由书墨亲自捧着进来的是单独放在托盘内的一顶钗冠,这是顶用牙象打制的钗冠,莹白的牙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明显这钗冠是特地为孙灿烂及笄打制的。 虽然到的迟了一些,不过看到这顶钗冠,所有的人都呼喊着让杨延保亲自为孙灿烂戴上这顶钗冠。 此时此刻满院的宾客已经不在意合不合礼数,只觉得若能由杨延保亲自将这顶钗冠为孙灿烂戴上,今日的及笄礼和订亲仪式才算是功德圆满! 杨延保原本就极希望能够亲自为孙灿烂戴上这顶钗冠,这可是他四年里亲手一点点打磨出来的,见大家如此热切地呼喊,他自不会让大家失望。 孙灿烂有些不好意思了,现在这场景大有前世闹婚礼的气势,古人不都是很含蓄很内敛的吗? 今日这些热热闹闹起哄的贵妇,平日里几乎看不到她们高声说话,连笑几手都是微笑罢了,曾几何时看她们如此疯狂过? 这些宾朋见平日里爽快明丽的孙灿烂,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怯,如何肯放过她,又是一阵起哄之后,孙灿烂放弃了抵抗,乖乖地在席上坐了下来,让杨延保为她更换钗冠。 杨延保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钗冠终于安稳地戴在了孙灿烂的头上,莹白的牙象钗冠衬得孙灿烂越发俏丽娇艳。 满院宾朋看着抬进院子来连琅满目的礼物,有不少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不由都啧啧奇,再看看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和祝福,愿有情人永远相亲相爱!   ☆、第307章 果然与众不同 及笄礼上宣布了订亲的消息,让孙灿烂的护理院很是热闹了几天,没能应邀参加笄礼的贵妇,纷纷将礼物送来护理院。 以前有些看不起孙灿烂的,如今纷纷巴结起来。 孙灿烂与杨延保订亲礼上发生的一切,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孙灿烂几乎成了京城闺阁女子羡慕的头号女子。 新月皇朝对订过亲的女子同样十分宽容,所以孙灿烂并无需如印象中古代订了亲的闺阁女子那般,整日里只是躲在自己的屋里缝制嫁妆。 护理院隔三差五地会去上一次,总有那么几个贵夫人情愿多出些银子让孙灿烂替她们做按摩护理。 尽管杨延保对孙灿烂替人做护理心里有些不太高兴,他可不愿意自己未来的妻子为别人服务,总觉得那是侍候人的事儿,让几个丫头去做就成,哪里需要孙灿烂自个出手去做呢? 可是再看看那几个贵妇,杨延保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总归一切以孙灿烂自个开心为最重要,只是孙灿烂总是不肯替他按摩也让他享受享受被按摩那种舒服感觉,让杨延保极其不爽。 杨继业不只一次在杨延保面前夸奖孙灿烂那一手绝妙的按摩手法,杨延保却一直求而不得。 不过有一点杨延保是聪明的,虽说他心里头不乐意,明里却并不对孙灿烂的行为进行干涉,只是平日里若无需上朝或者无需去驻扎在京郊的护卫营,总会找各种理由带着书墨来找孙灿烂主仆。 书墨和苏叶的亲事也已经定了下来,再有两个月他们就将会成亲,毕竟书墨和苏叶的年龄都要比杨延保和孙灿烂大上三岁,如今一个二十,一个十八,可都老大不小了。 为了让苏叶有时间替她自己准备嫁妆,孙灿烂已经没有再让苏叶去护理院。 在孙灿烂身边已经快七、八年了,苏叶这个原本的女红白痴。在孙灿烂慢慢的督促下,一般的刺绣和缝制衣裳已经不在话下。 虽然做得依然不是十分精制,可是一般的女红已经相当不错了,所以苏叶的嫁妆除了一部分原本就无需新娘亲手缝制的以外。其他的还是由苏叶自个来完成。 原本苏叶还想着全部由自己缝制,虽然早一两年前孙灿烂就监督苏叶,让她开始慢慢准备起来。 可是嫁衣可没法提前准备,如今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一件嫁衣就够苏叶忙的,所以除了嫁衣和贴身的衣物,香囊、荷包之类的小物事,孙灿烂亲自安排给了下面的小丫头们。 这天孙灿烂正准备带着紫苏去作坊看看,杨延保又堵住了她们,书墨看着孙灿烂身后没有苏叶。脸上顿时有些失落。 “骁勇大将军,你咋地就如此轻闲?怎地见天都看见你到处闲逛?”孙灿烂眉头皱了皱,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作坊了,得抽时间过去看一看,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她得调整一下那些护理用品的配比。 还有农庄,及笄礼过后,孙灿烂只去了一次,这样下去可不行!不去农庄,她空间里的各种蜂产品如何拿出来? 孙灿烂还想着与农庄的蜂进行一次交流呢,每次都被杨延保以各种理由阻止,孙灿烂的心里自然感觉不爽了。 见孙灿烂的脸色有些不善。杨延保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今日他还真不是无事故意来堵她,昨日里祖父杨继业将他叫入书房中,将孙灿烂身上的大仇一一向他道出。 虽然杨延保不过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但如今他已经是正四品的武官,也算是朝廷的栋梁。一些事也是时候慢慢让他知道,并让他参与其中,杨家的儿郎可不能整日里只懂得风花雪月。 何况杨延保如今还是孙灿烂未来的夫婿,孙家的大仇,杨延保责无旁贷。 “祖父的意思。山花的爹娘并不是因病早逝,而是遭了水沐和司徒清扬的黑手?”杨延保一直只知道孙灿烂姐弟年幼失怙,他知道的也只是外界传的版本,听杨继业那么一说,虎目中顿时露出了凶光。 水沐、司马清扬、还有那个曾经觊觎过他宝贝的水金钟,你们最好给我藏得再深些,一辈子别让我找到证据! 若是让我找到你们确切的证据,定将你们碎尸万段以报孙陈两家之大仇,以解孙灿烂心头之大恨! “延保,你如今也是订了亲的人,凡事记得三思而后行,不可莽撞行事,以前之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相,也是因为你心性未定。 如今你也是个大人了,要记得你的肩上担着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还有整个杨家、孙家和陈家,甚至今有林家以及临溪县的赵家……”杨继业拍了拍杨延保的肩,语重心长地民说道。 从杨延保突然变得粗重的呼吸中,杨继业就能够感受到他的心里极不平静,不过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绝对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不但会打草惊蛇,更有可能将杨、陈、孙等多家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祖父放心,孙儿知道利害关系,定当小心谨慎。 这事过了整整八年还没能彻底解决,说明水沐那只老狐狸的隐藏手段非同一般,不过我觉得那个司徒清扬绝对是个突破口。”杨延保定了定心,对着杨继业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见杨延保很快就稳下了心,杨继业老怀大感安慰,这个最小的孙子经过四年的边关锤炼已经越来越稳重了。 祖孙一番长谈以后,杨延保的心里有了一些初步的打算。 杨延保这次离开边关,是杨继业在皇帝面前讨的恩赐,当时皇帝正在是招回杨重光还是招回杨延保中左右摇摆,正好杨继业请求让杨延保回京订亲的请求书放在了皇帝的案桌。 反正招回谁都一样,只要杨家三父子不全在边关就成,杨继业这小小的请求,皇帝自然十分乐意顺水推舟。 杨延保回京之后,皇帝倒还真的召见了一次,皇帝十分好奇那个传闻中的京城第一小魔王,经过近十年的京外生活,如今会是如何模样。 当杨延保一个帅气的单膝跪地高呼万岁的时候,皇帝的心里不由感叹杨家后继有人,一个杨延宗已经够让杨家屹立不倒,如今又有一个成长起来的杨延保。 皇帝的心里既感到安慰同时那多疑的毛病又再次暴发出来,于是杨延保回京以后的职务安排那可就是可有可无的了。 身为正四品武官,加上杨延保在边关渐渐展露的军事才能,完全可以在兵部任职,兵部尚书虽不是杨家军中成长起来的,却十分敬重杨继业,见杨延保回京就上了个折子,欲将杨延保纳入兵部。 没想到皇帝却给了杨延保一个没有实权的京城护卫营的总教头称号,这个在杨延保之前并无设置的职务,摆明了皇帝是要着闲置杨延保。 开始杨延保还有些烦躁,颇有些怀才不遇之感,不过在杨继业和孙灿烂多次分析和劝慰下,总算慢慢找到了自己在京城的感觉。 如今从杨继业那里得知了孙陈两家的大仇,倒觉得皇帝安排的职务给他提供了许多便利,皇帝安排的这个职务一无需他每日上朝,二无需他每日去护卫营,于是他有的是时间去追查孙陈两家灭门的证据。 杨继业将孙灿烂拥有一个十分隐秘的情报系统的事儿也与杨延保做了交流,这个秘密在孙灿烂告诉杨继业的时候就达成了共识。 当杨继业觉得杨延保可以知道的时候,由杨继业先告诉杨延保,至于杨延保相信与否,那可就得看杨延保的接受程度。 未曾想,当杨继业告诉杨延保的时候,杨延保颇有几分得意地说道:“嘿嘿,这才是咱杨家的媳妇儿! 以前看那丫头会养蜂总觉得有啥蹊跷,为何那些蜂从来没有叮咬过她?如今总算明白了,原来她能够与蜂进行交流,不错不错,我杨延保的妻子果然与众不同!” 全然没把孙灿烂能够与蜂进行交流一事当成啥不得了的事儿,只觉得孙灿烂就应该这样,不过对于孙灿烂能够通过蜂取得情报一事,杨延保还是有些觉得玄乎,故而一早就带着每日不见苏叶子一面就想得慌的书墨来陈家大门口堵孙灿烂。 “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圣上见我在边关吃了不少的苦,如今只让我挂了个护卫营总教头的名罢了,老实说如今我最多的就是时间。怎地,山花不愿意看到我吗?山花是嫌弃我整日无所事事吗?”杨延保先是嘿嘿一乐,有些自嘲地说道,最后就有些嘻皮笑脸起来。 孙灿烂今日正好来了癸水,肚子隐隐作疼,人也变得有些烦躁。 听着杨延保这没脸没皮的话,再看看他嘻皮笑脸的痞子样,只觉得心火腾腾升起,孙灿烂恨不得给他飞一个巴掌过去,然后大喝一声:“你有空,可姐没空啊啊啊!你个小魔王爱干嘛干嘛去,别碍着姐的事!” 不过这也只能是孙灿烂心里想想罢了,若真这样做了,那么他们两个都别做人了。   ☆、第308章 增加感情何需如此高调? 见孙灿烂的眉头皱得死紧,脸也阴得有些吓人,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杨延保终于敛去了脸上的嬉戏之色,正色道:“今日山花要去作坊调配护理品还是去农庄看你的宝贝蜂?我有些事儿不太明白,想找你聊聊……” 杨延保特特地将蜂字加重了语气,孙灿烂抬眸看了他一眼,杨延保虽然看着并无啥动作,不过孙灿烂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东西,看来杨继业已经将孙陈两家的大仇以及她能够驭蜂并且通过蜂窃取情报的事儿告诉他了。 不过看杨延保的眼神和神情都没有什么异样,这让孙灿烂感到十分安慰,她真怕杨延保听说她能听懂蜂语并能驭蜂获取情报一事以后,会将她想得妖化了,如今看来杨延保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她的一切。 既然牵扯到了蜂,那么索性今日就先去农庄看看蜂场得了,不过如此一来,就不好带上紫苏了,还是让苏叶跟着自己一起吧。 吩咐紫苏回去换了苏叶出来,并让紫苏与林木香打个招呼,她带着苏叶与杨延保主仆去农庄了,以免到时林木香找不到人着急。 这些天陈浩宇由于不放心孙天赐,还是亲自陪着孙天赐去参加童生试的府试,算起来已经去了好几天,应该也快要回来了吧,不知孙天赐这次考得如何? 上次的县试孙天赐虽然只拿出了书院知识的九成应该,却取得了通城县排名第十,翰墨书院参加通城县试所有学子中第五的好成绩,让翰墨书院的先生们好生惊讶! 今日天气不错春光明媚,正是骑马踏青的好日子,杨延保的意思他带着孙灿烂上他的马,苏叶则上书墨的马,直接骑马去西郊的农庄既快又能增加彼此的感情,却遭到了孙灿烂主仆的强烈反对。 一是孙灿烂正好来了癸水。实在不适合骑马,这个时代没有前世的卫生巾,虽然孙灿烂自己想方设法找出替用品来,可是总归比不过前世的卫生巾来的舒服。 这已经让孙灿烂觉得够痛苦的了。如再骑马颠簸,还不得露馅?骑马怎么看都是一种剧烈的运动,就算有前世的卫生巾,估计也经不起骑马的颠簸。 二也是孙灿烂不愿意如此张扬,增加彼此的感情何需如此高调? 虽说新月朝对未婚夫妇见面没啥约束,可是太高调的频繁接触,总归会让人说道,她可不想为这种事被人指指点点。 虽然不能带着心爱的人策马狂奔让杨延保觉得十分遗憾,不过见孙灿烂主仆的反对都相当坚决,最终也只得放弃骑马的决定。吩咐书墨回杨府让杨府的马夫套了马车,四个人坐上马车向西郊的农庄扬鞭而去。 到了农庄,孙灿烂让得知消息出来迎接的袁管事,先安排杨延保主仆去湖边的小屋休息,她自己则带着苏叶来到蜂产品仓库。这里依旧是原来的格局。 只是如今魏青山不但成了亲而且还有了孩子,所以仓库内的小屋已经不再是魏青山的卧房。 这个小屋,白天成了魏青山办公的地儿,晚上则由王小鱼住在这里看着,正好解决了王二呆家的困境。 自从王二呆将婆娘儿子接到身边,四年里他那婆娘替他连生了三个孩子,现在王二呆除了长子王小鱼以外。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王小虾,两岁的闺女王小凤,还有个正在襁褓的儿子王小蟹。 让孙灿烂感到超级无语的是王二呆的四个儿女除了女儿的名字比较正常以外,其他的全成了水产品,王二呆则十分得意,觉得自家虾兵蟹将全齐了。 不过这些名倒也应景。经过几年的摸索,如今王二呆俨然成了孙灿烂这个农庄的养鱼大户,孙灿烂索性将十亩湖面也承包给了王二呆,除了满湖的荷香,湖里有了各种鱼虾蟹。 孙灿烂不但将培育鱼苗的技术传给了王二呆。同时还提醒王二呆进行套养,大力发展养殖事业。 于是农庄里可以向市场提供的鱼种越来越多,除了最正常的鲤鱼、鲫鱼、鲢鱼、草鱼以外,还有这个时代比较稀少的鳜鱼、黄鳝、泥鳅等,并大力开发河虾的养殖。 王二呆知道孙天赐和陈家的几个孩子都极喜欢吃虾,如今隔三差五都会让往城里送菜的马车给陈家送去新鲜的活虾,倒是很好做人。 只是赚钱的本事长了,这造人的本事也不弱,这几年下来倒也没多存几个银子下来,不过如今王二呆已经是农庄的三当家了,除了袁管事和魏青山,就数王二呆最有发言权。 当然这也是孙灿烂信任王二呆,平日里尽量抬举王二呆,才能让王二呆有今日的成就,否则以他那个木讷的性子,说不定当初也只有放了稻田的水起了鱼了事。 王二呆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今虽然谈不上什么家产,不过总算是事业有成,家庭圆满了。 孙灿烂在仓库里呆了一阵,向魏青山询问了一下蜂场的经营情况以及仓库里蜂产品的库存,在苏叶不注意的时候,从空间里又移出了一部分蜂产品,以补充仓库中的不足。 魏青山虽然不知道孙灿烂是如何补充的蜂产品的,只知道每次孙灿烂空手而来,当她离开的时候仓库里总会莫名多出各种蜂产品。 开始的时候魏青山还会思量一二,如今已经见怪不怪,加上杨继业通过魏长生不止一次地警告过孙灿烂身边的人,若有疑问可以直接询问孙灿烂,且不可随意将情况向外扩散。 魏青山对孙灿烂的崇拜,已经将任何由孙灿烂带来的异象当成了正常的事,在他这世上似乎没有他的小姐办不到的事儿,所有的一切小姐自有妙计。 仓库的蜂产品充足了,作坊那边就可以加大马力进行各种护理用品以及营养保健用品的生产,大家日子就可以越过越火红,如今在外他们是孙灿烂的家丁,其实他们之间早就如同亲人一般密不可分。 所以每当这种时候,魏青山要做的就是做好掩饰工作,不让王小鱼和袁林海察觉到不对。 王小鱼虽然每日里都住在仓库的小屋里,却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如今王二呆的事业越做越大,王小鱼除了跟着魏青山养蜂,平日里多少还得帮着王二呆做些养殖场的事儿,故而这间仓库的小屋仅仅只是王小鱼每日睡觉的地方罢了。 仓库里有什么变化,王小鱼可是一丝儿也察觉不到。 袁林海更不是个会算计的人,养蜂只是他喜欢做的事罢了,至于每日出多少蜜、多少花粉、多少王浆,就算他老子袁管事问起来,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主。 这也就给孙灿烂从空间倒腾出蜂产品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可以说如今除了魏青山知道那些莫名多出来的蜂产品全都是孙灿烂凭空变出来的,其他的人都以为蜂场的产出就是那么多。 “青山,走,陪我去蜂场走走。”孙灿烂在仓库里呆了一会,对着魏青山招了招手说道。 魏青山正好也要去蜂场看看,如今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正是各种蜂蜜面市的大好时机,最近摇下的蜂蜜也不少。 虽然每日里有王小鱼和袁林海在蜂场忙碌,人手毕竟还是有些紧张的,可以魏青山却并没有要求增加人手,就是怕人多嘴杂万一有谁看出仓库里的蜂产品与蜂场的产出不符,坏了小姐的大事那可就不好了。 一路上孙灿烂询问了蜂场蜂产品的产出情况,然后将自己刚才重新调整的库存给了魏青山,以免他心里没底。 来到蜂场,却见杨延保主仆并没有去湖边的小屋,而是远远地站在蜂场边上,看着王小鱼和袁林海在蜂场摇蜜、洗王浆。 看到孙灿烂一行过来,杨延保连忙迎了上来,竖起大拇指不吝夸奖:“山花,没想到如今你这个农庄啥都种啥都养,而且鱼虾全齐,这个蜂场也有了如此大的气势!你真了不起!” “四公子,看来你对俺家小姐是十分满意了,是不是很为自个能够与俺家小姐联姻而自豪?!”魏青山对着杨延保打趣道。 魏青山比孙灿烂更早认识杨延保,说起来他们还是童年在边关的玩伴,若不是杨延保身边已经有了书墨,魏青山差点就成了杨延保的小厮。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杨延保的眼光那可是杠杠的,选的娘子能差吗?”杨延保得意地一扬头,笑得犹如一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特让孙灿烂无语。 今日孙灿烂来蜂场自然有不少事儿要做,她要更换一部分空间的蜂出来,还要给新的蜂王布置任务,于是不再理会杨延保,就让他得瑟去吧。 越过杨延保来到蜂场,先是向正在忙碌的王小鱼和袁林海问了好,无论如何孙灿烂也摆不起主子的架子出来。 王小鱼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孙灿烂的平易近人,只是对孙灿烂点头示意,尔后又各自忙碌起来。   ☆、第309章 如同见到了女王 等到孙灿烂将蜂场的事儿安置妥当,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杨延保一直都在蜂场外围看着孙灿烂忙碌,只觉得这个忙碌的身影置身于飞舞的蜂的世界,是如此的曼妙美丽,就如同蜂的精灵,如今孙灿烂的点点滴滴看在杨延保的眼里都是无限美好。 “你怎地不一起去湖边小屋休息休息?这样看着不腻吗?”当孙灿烂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来到杨延保的身边,只见这人定定地看着自己,顿时心里有些发虚。 刚才孙灿烂一心只忙着换蜂群并与蜂王进行交流,听取工蜂最新的情报,并下达最新的命令,却忽略了在蜂场外专注着她的杨延保。 该不会是她露出了啥破绽吧,否则这人怎地如此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呢? 杨延保却一言不发,只是对着孙灿烂傻傻地一笑,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孙灿烂身后往湖边小屋走去,哪里有一丝骁勇将军的气势,那个乐呵样整个就是堕入爱河的傻小子。 苏叶和书墨这对未来的小夫妻,此刻正坐在湖边的栈道上窃窃私语着,看苏叶那个甜甜蜜蜜的微笑模样,孙灿烂自然不会上去打扰他们。 带着杨延保来到湖边,看着湖面上的小船和才长出的荷叶,孙灿烂突然来了兴致,不如坐上小船在湖里游荡一番,正好可以给杨延保提问的机会。 孙灿烂知道杨延保今天要提问的,肯定牵扯到她驭蜂能力这件事,这可是极其私密的事儿,容不得旁人窥听。 若是两人划上小船在湖里游荡,既可以感受湖面和煦的春风,享受轻舟游荡在湖面的美妙感觉,又可以轻松地交谈,免去两人关在小屋里让人猜疑的尴尬。 看着孙灿烂的目光定在小船上,杨延保的心也活了。他今日要问孙灿烂的事儿,却是连与他的贴身小厮书墨也是要回避的,那么游荡在湖心的小船岂不正好是保持私密谈话的好地方? “山花,延保可有荣幸邀你湖心一游?”杨延保突然之间文绉绉一句话。差点让孙灿烂酸掉大牙。 丢了杨延保一个大白眼,孙灿烂率先提裙准备上船。 她有前世公园荡浆的经历,上这样的小船对她而言应该并不困难,可她却忽略了这身古装带来的累赘,一只脚刚踩上小船,小船就左右摇摆起来,眼看着随着小船的摇摆,孙灿烂就要掉下湖去。 “哎呀,山花小心!”孙灿烂的危险状况吓得杨延保一声惊呼。 说是迟那是快,只见杨延保长臂一伸将孙灿烂拉回了岸边。并将她紧紧地搂住护在怀里。 杨延保的惊呼声惊动了湖边正说着情话的苏叶和书墨,循声闻去只见湖边紧紧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既感到惊讶同时也为杨延保和孙灿烂之间的温馨和谐深感欣喜。 不过当他们看到在湖面上晃动的小船,方才知道为啥杨延保会惊呼了,一定是孙灿烂想上小船。去差点掉落湖中,也因此给了杨延保机会。 书墨与苏叶相似一笑,两人默契地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湖边相拥的两个人。 少倾,孙灿烂终于定下心回过神来,轻轻推了推杨延保,杨延保虽然极想就这样抱着孙灿烂长长久久,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再持续下去。 虽然他们是未婚夫妇。这里也是孙灿烂的农庄,到底也得顾及一下世俗的眼光,来日方长,再过三年等他真正抱得美人归,在自个屋里想怎么搂怎么抱还不是随自个喜欢? 三年哪,还真是长呢! 杨延保在心底默默念着。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来,让孙灿烂在湖边站稳。 杨延保撩起长衫在腰间系好,然后蹲下身子将小船拖至岸边,两只大手稳住小船,这才示意孙灿烂上船。 等孙灿烂上了小船。在小船中央坐稳,杨延保这才松开小船,起身将系在岸边大树桩上的绳索松开,用一只手拉着绳索,小心翼翼地夸上小船,尽力维持小船的平衡。 到底是身怀武艺的人,加上有孙灿烂之前的危险动作作警示,杨延保上船的动作既快又稳,坐在船上的孙灿烂只觉得小船微微一荡间,杨延保已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拿起船上的小桨划了起来。 这样的小船杨延保已经很久没有坐过,离开京城以后除了在临溪县度过的那半年,剩下的日子几乎全在边关度过,边关哪里有这样的湖面这样的小船呢? 他都已经忘记坐这种小船是什么滋味,更不记得划这种小船的技巧。 说的直白一些,其实杨延保从来不曾划过这样的小船,年幼的时候上这样的船,哪里需要他亲自动手划船,自然由身边的护卫动手,他只需或坐或站享受着即可。 于是乎虽然他上船的时候很好地控制了小船的平衡,却没能顺利地将小船划离湖边。 小船在杨延保的桨下,时而左向转圈时而右向转圈,忙得杨延保一头汗水,小船却依然在原地打转。 看着急出一头汗水的杨延保,孙灿烂但笑不语,她相信杨延保不是个蠢笨只会蛮干不会动脑的人。 果然经过短暂的原地打转,杨延保终于明白了原因,不再只是一味的单边划桨,而且开始左一下右一下地两边分别进行,小船终于慢慢离开湖边划向湖心。 孙灿烂见小船终于向湖心而去,对杨延保如此快就掌握了划船的诀窍,心里不由乐开了花,不错,是个肯动脑的人!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孙灿烂是准备开口提醒的,最终却在脱口而出的当口将提醒压了下去,如今这样最好,让这个小男人有一种成就感! 孙灿烂笑眯眯地看着杨延保,目光中恰如其分地流露出赞赏,伸出玉手先对杨延保竖了竖大拇指,而后从怀里拿出洁白的帕子,温柔地替杨延保拭去额头的细汗。 孙灿烂的赞赏和温柔,让杨延保极为受用,裂开嘴嘿嘿直乐。 书墨和苏叶在孙灿烂登上小船的时候,就明白了两个主子的意图,他们也连忙上了另一只船,跟着前面的两人向湖心划去,不过他们也都是有眼力劲的人,自然不会靠得太近。 离湖边有了一段距离,这样的一段距离,就算对方有十分高深的武功,也无法听清他们之间的交谈,这也就是所谓的安全距离。 杨延保已经收起了浆,任由小船自己在湖心晃荡,孙灿烂以为杨延保该问她问题了,结果等了半天却只见这人只是看着她发呆,脸上的表情痴痴傻傻的,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孙灿烂不得不主动开了口:“你不是说今日找我有事吗?啥事儿,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孙灿烂虽然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在嘀咕,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空间的事目前自然是不能说的啦。 “呵呵……呵呵……”杨延保被孙灿烂这样直白的话逗得呵呵直乐,然后伸手要给孙灿烂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孙灿烂侧身让了让,现在还是谈事比较妥当。 “是不是祖父告诉你了些事情?”看杨延保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孙灿烂再次主动出击。 反正横是一刀竖还是一刀,不如咱自个伸头好了! “嘿嘿,啥都瞒不过你。祖父告诉我说你有一套不为人知的情报系统,安全又隐秘。开始我还不相信呢,刺探情报那可是最危险的工作,就像你爹……”说到这里,杨延保顿住了,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孙灿烂的表情。 见孙灿烂的脸色虽然暗了暗,却依然十分坦然,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这才吁了口气,继续说道:“祖父见我不信,告诉我一个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事儿,说山花你居然能从蜂不同的动作中,读懂蜂的语言,从而驱使蜂去获取情报。 虽说听起来让人匪夷所思,不过我却乐于相信。 我杨延保的眼光果然独到,我杨延保的妻子果然与众不同,哈哈哈……” 杨延保一阵对得起朗又得意的笑声,惊动了不远处正在湖面上觅食的水鸟,惊惶的水鸟“哗啦”一下飞向了远处。 不远处的书墨和苏叶也不由向这边投来了目光,不知又是啥事让杨延保开心得意成这个模样。 “你就那么笃定祖父说的事是真的?你就没想到或许是我欺骗了祖父呢?”杨延保得意非凡的模样儿,让孙灿烂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 自从订亲以后,孙灿烂对杨继业的称呼已经直接去掉了前面的姓氏,跟亲睹杨延保一样称呼。 “祖父不会骗我,你更不会骗祖父。否则你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暗卫视线的闺阁女子,又如何得到连杨家暗部的密探都追查不到的情报? 如果你没有驭蜂的能力,为啥做同样的事,蜂只叮咬别人,却从来不曾有一只蜂叮咬过你? 不但如此,只要你进蜂场,那些蜂就如同见到了女王一般,变得异常温顺。 再对比在临溪县的时候你养蜂的收益与赵家其他人养蜂的收益,虽不能说是天壤之别,可那个差距实在有些大。 以前我也只以为因为你善良,你对蜂充满了善意,所以蜂对你是例外的,加上原本就是你先养的蜂,所以养蜂的收益也有差别,如今我总算明白了真正的原因。”杨延保定定地看着笑颜如花的孙灿烂,做了一番分析。   ☆、第310章 先入为主 面对杨延保的分析,孙灿烂不加评论,只是微笑着并不说话。 对孙灿烂这样强大的情报系统和特异的能力,杨延保既觉得欣喜,同时也感到很有压力,不过更多的还是感叹:“山花,我杨延保能得你为妻,今生真的足矣!” 切,谁是你妻子,咱虽然与你定了亲,可还没嫁给你呢!谁知道这三年又会有啥变故呢?! 不过孙灿烂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这样的话,她知道若这样的话她敢说出口,说不定杨延保立马就会跳将起来,连这三年都不等了,直接将她抱进杨府再说。 “对了,不知祖父、祖母,对方素琴与二哥是何打算?”孙灿烂转了个话题。 “啥?那个方家的女人和二哥?啥意思?是不是那个女人已经把主意打到二哥身上了?”说到方家的人,杨延保就气不打一处来,虎目一瞪让孙灿烂觉得若此刻方素琴要他们面前,准保被杨延保一掌拍飞。 其实杨延保连方素琴是胖是瘦,是高是矮,长得如何一丝儿印象都没有,因为这两个人根本都没有见过面。 方素琴自从到了京城以后,一直都安分守己,方素琴的一举一动那可都在孙灿烂的监视之下。 在杨延保回京城之前,孙灿烂就已经吩咐由于天气转暖渐渐恢复活力的蜂对方素琴进行监视,并让蜂对方家进行监视。 通过蜂源源不断传来的消息,果然那个方素琴并非自愿,为了让方素琴能够听从方家的安排,她那个娘亲的命如今方家还是设法给她吊着呢。 “你别激动,根据蜂带来的消息,那个方素琴……”孙灿烂将情报一一说来给杨延保,其中自然加入了一些她自己的分析。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方素琴倒是方家的一个例外了?”虽然知道孙灿烂的情报绝对可靠,可是对方家人为了靠上杨家一而再地出阴招损招。杨延保对方素琴早就是先入为主。 “不错,可以这样说。 你想想你自个回京多久了?算起来应该有一个月了吧,这么长的日子里,你可曾见到过方素琴?”孙灿烂提醒杨延保。 听孙灿烂如此一说。杨延保心里一思量,果然如此。 若这个方素琴真的有方素月那般心思,就算杨延保刻意回避,总还是有见面的机会。 何况杨延保虽说性子比以前沉稳了很多,不过回到家那随性的性子可就展露无遗,去老夫人那里也没个定例,无事的时候就会去老夫人那里转一圈,根本不会想到要刻意去回避什么人。 可是如此随性而为何偏偏一次都不曾遇上过方素琴,若不是孙灿烂提起,杨延保根本想不起杨府还住着个方素琴。 会不会是这个方素琴欲擒故纵。想以此引起他的注意呢? “其实方素琴自从来了京城,除了每日固定的时候去祖母那里晨昏定省以外,大多的时间就呆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就连自己的院子都很少呆。 得知你回京的消息以后,更是连给祖母请安的时间。也随着你出现在祖母那里的时间进行了相应的调整,这样做的目的应该只是为避开与你见面。 这样做太过刻意了些,可是在她心里也许这是避免双方尴尬最好的办法。”孙灿烂见杨延保将自己的话听进耳里,不过看他的脸色依然对方素琴有极大的戒心,于是继续为他分析道。 “可是她又怎地与二哥联系在了一起?难道她自觉与我之间没戏,改弦易辙主动去勾搭二哥不成?”想到这样的可能,杨延保的脸上顿时又冷了几分。 对杨二公子杨延庆。杨延保是心怀愧疚的,当年若不是他少不更事,在现任皇帝争夺皇位最激烈的当口,不听劝阻偷偷外出玩耍,被敌对方当成了靶子,抓住他想要挟杨继业。 最终杨延庆父子为了救他。杨二叔在乱刀之下当场身亡,杨延庆左腿被砍了一刀,虽然留住了性命却从此落下了残疾。 等到新皇登基,伤心的杨继业自亲出京去边关,同时将杨延保带在身边亲自管教。自此杨延保几乎十年不曾回京城。 杨延庆比杨延宗只小两岁,比杨延保却大了整整八岁,其实落下残疾的时候,不过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小少年,如今却已经是二十四岁的人了。 由于那一刀几乎砍断了杨延庆左腿的,虽然保住了性命左腿从来就瘸了,走路深一脚浅一脚极不灵便,也因此一直没能订下如意的亲事。 杨延庆看中的,人家嫌弃他有残疾。中意他的,他又嫌人家为的是杨家的权势而不是他这个人,所以高不成低不就,就这样一年一年拖了下来。 若在二十一世纪,男子二十四岁没结婚的一抓一大把,可在这个时代这个年龄说起来真的成了老大难了。 如杨延庆这般年龄的男子,孩子大多满地跑了,长他不过两岁的杨延宗长子都已经快满八岁了。 由于对自己不懂事造成的后果心存愧疚,而且这份愧疚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是与日俱增,杨延保对这个堂兄的事自然极为上心,岂容他被方家的人算计?! 不过这事杨延保还真的是错怪了方素琴,方素琴与杨延庆认识,完全只是一件十分偶然的事。 方素琴所住的院子,与杨家二房的院子靠得有些近,平日里杨家二夫人去老夫人的屋子,方素琴的院子门口的小道是必经之路。 这天方素琴按正常的时间去老夫人屋里请安,没曾想见到了极少谋面的杨家二夫人,原本正在说话的婆媳二人,在方素琴到来以后都住了口。 方素琴给老夫人请了安,杨二夫人虽然守寡多年,只守着个身有残疾的儿子过日子,可是怎么算起来都是方素琴的长辈,方素琴应该称之为二表婶,方素琴虽然不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不过也绝对不是个蠢的,十分自然地给杨二夫人请了安。 方素琴是娴静的,这份娴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杨二夫人虽然许多年不曾再出门访亲会友,可她到底也算是出自名门,又是从小在勾心斗角的大宅门长大,什么是装出来的,什么是发自内心的,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看着面前的方素琴,杨二夫人的眼光闪了闪,与杨老夫人有一个短暂的目光交流,不过很快就错开了。 按照平时的惯例,方素琴请过安,就该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以前除了跟在身边的丫头,方素琴都是独来独往,这次请安后回院子,身边却多了杨二夫人与她贴身的一个大丫头和一个看着与杨二夫人差不多年龄的婆子。 杨二夫人在方素琴提出告退的时候也向杨老夫人请辞,也许婆媳俩的话在方素琴到来之前就已聊完,杨老夫人并没留杨二夫人。 由于杨二夫人回她自己的院子前的一大段路都与方素琴同路,于是杨二夫人与方素琴自然就搭伴同行回各自的院子。 一路上,方素琴微低着头,静静地跟着杨二夫人的脚步,身子略后杨二夫人小半个身子,礼数周到,只是极少说话。 杨二夫人也是一个极安静的女子,平日里话也不多,除了在自己院子里做做针线,也就是在逢五逢十或者有什么特殊情况的时候才会去老夫人屋里请个安,性子与方素琴真有几分相像。 两个都是沉静的个性,这七八分钟的路程中,两人加起来也不过说了十来句话。 也许是身为长辈不愿让气氛过于沉闷,这十来句话,几乎都是杨二夫人问一句,方素琴才会轻轻地回上一句。 虽然如此,方素琴的心里却是有些雀跃,到杨府两个多月了,尽管她每日都安份守己低调做人,可是总觉得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嘲讽。 偶尔看到杨府的丫头婆子聚在一块窃窃私语,她都会猜想她们是不是在议论她,讥笑她,虽说杨府的日子过得轻闲又富足,可方素琴情愿回到老家守着娘亲那破败的院子艰难度日,也过得比在杨家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让她感到心里面舒畅。 方素琴知道自己目前这样的状态很不好,她心里很明白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孟风羚,其实对她还是挺照顾的,只是一想到方家送她来杨府的目的,她的心里就堵得慌。 今日不是方素琴第一次见杨二夫人,却是第一次同行,也是第一次说话,以前见到了顶多一个行晚辈礼,另一个人作为长辈的点点微笑罢了。 如今日这般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不过就是七八分钟的路程,也不过十来句无关痛痒的话,却让方素琴从杨二夫人的身上看到了娘亲的影子,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两人之间虽然略显拘谨,不过随行的丫头婆子看着却觉得异常的和谐,有一种暖暖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就这样两个人眼看就要走到方素琴所住的院子门口,意外却发生了……   ☆、第311章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哎哟……”随着杨二夫人脚下一个趔趄,一声呼痛脱口而出,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一边倒去。 眼看杨二夫人就要向倒下,落后她小半个身子的方素琴眼疾手快,伸手想稳住杨二夫人的身子。 只可惜方素琴的个子没杨二夫人高,身材没杨二夫人壮,于是不但没能稳住杨二夫人的身子,她自己的身子也在杨二夫人的带动下倒了下去。 跟在两人身后的丫头婆子猝不及防,虽然在杨二夫人发出惊呼的时候,纷纷都动了起来,却未能来得及解救倒下去的两人。 只见本可以松开手免于跌倒的方素琴,极自然地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当成了肉垫,免去了杨二夫人倒地可能受到的伤害。 当丫环婆子们将两个扶起来,方素琴不顾自个身上是否有伤,第一时间就是十分关切地问道:“二表婶可有啥地方伤着?” 此时杨二夫人的额头虚汗直冒,刚才左脚不知怎如崴了一下,一阵刺痛让她没能稳住身子,所幸身边的方素琴扶了一把,又给她当了肉垫,否则还不知会伤成怎样呢? 此刻除了左脚腕传来阵阵疼痛以外,身上其他地方却没有任何不适,只不知给她当了肉垫的方素琴是否有伤。 杨二夫人在丫环婆子的搀扶下,将身子的重量全放在右脚,左脚是不敢着地了,任由丫环替她掸尘,忍着从左脚髁传来的疼痛,回头看着满脸焦急和关切的方素琴说道:“二表婶没啥事,只是崴了脚罢了,幸好有素琴在身边,不然真不知会啥样。只是素琴身上可有啥不妥的?” 方素琴虽说感到首先着地的臀部还有后背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她刚才已经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应该并无不碍,面对杨二夫人关切的询问。方素琴浅浅一笑:“素琴没啥事。” 此时她们已经到了方素琴院子门前,门口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丫环婆子,纷纷从院子里出来。 见杨二夫人的情形,只怕左脚伤得不轻。她们不知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一时间有些无措。 方素琴知道这些丫环婆子心里在猜测着什么,她没做亏心事问心无愧,别人怎么看她都不所谓,她只要做好自己就成。 不管丫环婆子们怎么看待她,方素月在杨二夫人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提起杨二夫人的裙裾,发现左脚髁已经肿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可不能乱揉乱动,得请个大夫好生看过才行。 虽然这个院子离杨二夫人的院子已经不远,可也还有点距离。这种情况肯定不能走动,如今之计只能暂时让杨二夫人在她这个院子里安置下来,等大夫诊治过后,看情况再由府里的软轿将她返回自己的院子。 方素琴还算是个有主见的人,分析了利弊以后。心里就有了主张,老夫人那里还是先别惊动,如今府里是大少奶奶孟风羚在主事,这事自然得去通报孟风羚。 方素琴先让丫环婆子们小心地将杨二夫人扶进自己的屋里,在软榻上安置下来,然后倾身小声地与杨二夫人商量了几句,招手叫过自己的大丫头满儿吩咐道:“速去大少奶奶那里将情况通报一声。实话实说,大少奶奶是个双身子的人,可别让她着急。让大少奶奶请个跌打医生,另外若大夫看了以后可以移动,总也得准备个软轿什么的才成。” 看着满儿匆匆赶往孟风羚的院子,方素琴看了眼已经红了眼圈的杨二夫人贴身丫环和婆子。面上犹豫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一咬牙轻声说道:“这位姐姐还有妈妈,你们是不是抽个人回院子通报一下……” 杨二夫人除了脚崴了以外,其他并无碍,虽然她是长辈。在这个院子里也可以开口安排,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却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忍着脚上传来的疼痛静静地观察,观察这间简单素雅的屋子,观察这屋子的主人…… 由于杨二夫人是长辈,虽然现在是在方素琴自己的院子里,方素琴依然没有先声夺人,而是先与杨二夫人进行了商量。 有了商量后果,做出安排时十分利落果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只是在面对杨二夫人的丫头婆子的时候,才有了些犹豫和挣扎,应该是有什么顾虑吧,正当杨二夫人准备开口替方素琴解围的时候,却见方素琴终于下了决心开了口。 杨二夫人索性不再开口,微闭上眼睛专心与脚上的疼痛抗衡,少倾只听她那个贴身丫头道:“哎呀,多亏表小姐提醒,俺这就回院子通报一声。张妈,夫人就先交给你照顾了。” 随着丫头的音落,方素琴轻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位姐姐不可如此慌慌张张,二表哥腿脚不甚灵便,你如此慌张,只怕会令二表哥着急。 姐姐去通报的时候千万别说的太严重,只需告诉二表哥,二表婶崴了脚,不方便走动,暂时歇在我这院子里…… 另外请告诉二表哥已经通报大表嫂去请大夫,等大夫看过后,就用软轿送二表婶回院子。” “你这丫头性子还是这么躁,表小姐说的对,你可别慌里慌张的吓着二公子。夫人不会有啥大事儿的。”这是杨二夫人原来的陪嫁丫头,如今最信任的婆子张妈稳重的声音。 杨二夫人这才睁开眼睛先感激又激赏地看了眼方素琴,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转向自个的丫环轻轻地斥道:“还不谢过表小姐?!总是冒冒失失的,若是吓到了二公子,小心你的皮!” 其实若依了杨二夫人本人的意愿,并不愿意惊动儿子,她知道等收到丫环的通报,儿子一定会拖着他的残腿赶来此院。 杨延庆是个孝顺能干又自立的孩子,虽然身有残疾,却身残志不残,自从杨二爷死于那场宫乱以后,十五岁的杨延庆硬是拖着残腿撑起了杨府的经济命脉,近十年的经营如今在生意场上可算是如鱼得水。 虽说有些不舍得让儿子来回奔波,可面对方素琴的好意,杨二夫人却没说什么,索性来了个顺水推舟。 那丫头先是吐了吐舌头,显然这对主仆之间的感情很不错,尔后对着方素琴认真地行了个谢礼,稳了稳神,这才出了屋匆匆往杨家二房居住的院子而去。 果不出杨二夫人所料,还没等到大夫到来,杨延庆已经拖着残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了方素琴的院子,与之同时进来的还有接到通报匆匆而来的孟风羚…… “就这样他们见了面,二哥与方家那女人就这样认识了?里面没有一丝的猫腻?”也许是方梦蝶和方素月带给杨延保的阴影太深,尽管他信任孙灿烂,可依然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孙灿烂能够理解杨延保心底的疑窦,也知道他内心深处对杨延庆的愧疚,正因为如此,当年当她与段子轩、沈掌柜五年养蜂合约期满,收回养蜂的所有自主权的以后,将蜂产品在京城一半的经营权让给了杨延庆。 另一半自然还是给了段子轩,再怎么着也不能断了段家的货源,孙灿烂可是个知恩感恩的人。 面对杨延保似信非信的神情,孙灿烂只是抿唇微笑并不接话,任凭杨延保慢慢过滤其中的各个过程和细节。 半晌杨延保似乎发现了什么,抬头看着孙灿烂说道:“我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还闻到一点点阴谋的味道。 可是依你说来那个方家的女人没有啥问题,那么这个问题究竟出在谁身上,这又是谁的阴谋? 难道……” 孙灿烂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这小魔王果真是长大了,会从很小的蛛丝马迹中找出问题来。 不过孙灿烂依旧没有说话,但等杨延保自己去想通这其中的弯弯绕。 猛地杨延保一掌拍在船沿上,小船一阵乱晃,惊得孙灿烂一身都是冷汗,她前世今生都不会游泳,若是就这样落入湖中,会不会一命归西?会不会重新穿回二十一世纪呢? 如此一想,已经很久很久不再出现的二十一世纪的各种场景,在孙灿烂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爸爸妈妈、大哥大嫂、外公外婆、高楼大厦、汽车飞机、电视电脑、校园好友…… 久违了,我的二十一世纪……久违了,我的亲朋好友…… 孙灿烂在心里一声高呼,整个心神沉浸在对前世的怀念之中,整个人显得有些痴痴呆呆,一行清泪从脸颊缓缓流下。 杨延保一阵手忙脚乱以后,总算稳住了小船,抬头却看到孙灿烂整个人极不对头,目光呆滞不算,脸上还有泪水缓缓流下。 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船晃荡了一阵,以他对孙灿烂的了解,应该不至于被吓成这样才对啊! 是有蜂来向她汇报情报,而且还是极不好的消息? 杨延保四处张望,四周没有一只蜂的身影,那么这人到底是咋了? 孙灿烂脸颊上那行泪水,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让杨延保的心里一阵刺痛。   ☆、第312章 祖母真是下了盘好棋! 看来还是被自己给吓到了,山花再要强再能干到底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这不长的时间内连着两次差点掉下湖去,被吓着也是正常,怪都怪自个一激动忘了这是在船上而且还是在湖心。 杨延保在心里直责备自己,看着孙灿烂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歉意和心疼。 “山花,山花?你是咋了?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是不是吓到你了?”杨延保先是伸手在孙灿烂面前晃动着,嘴里焦急地呼唤着,可是孙灿烂却如同被什么定住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下杨延保真的急了,再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礼教,伸手抚向孙灿烂的脸颊,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杨延保温暖的手心与孙灿烂有些冰凉的脸颊一接触,孙灿烂就从对前世的怀念中给激醒过来,目光渐渐有了焦距,感受到杨延保眼中焦急和关切,扯了扯嘴算是给了杨延保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落在杨延保的眼里显得有些落寞有些苍白,到底是什么让孙灿烂突然之间失了颜色失了心神呢? 刚才孙灿烂给杨延保的感觉十分的飘渺,整个人都游离在世俗之外,仿佛就要离他远去,这让杨延保极为恐慌。 杨延保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慌和百思不解,想问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紧张又关切地看着孙灿烂发怔。 只见孙灿烂微低下头,左右来回轻轻地甩了几下,仿佛要将所有困扰她的问题全都甩掉。 片刻过后,当孙灿烂再抬起头,脸上已经布满上笑容,虽然这个笑容看在杨延保眼里还是有些勉强,比之刚才的那个笑容已经好上很多。 “山花,刚才……”杨延保不知是要解释他为何冲动地拍了那么一下船沿,还是想问问孙灿烂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刚才为何那么激动呢?”孙灿烂没让杨延保将话说全,匆匆接过话来,似乎很怕杨延保会问起她刚才的失态。避重就轻地将话题从自己的身上绕开。 孙灿烂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杨延保解释自己的失态,毕竟穿越时空,灵魂依附于另外一具躯体而生这样的事,与她能读懂蜂的语言这样事相同,就如同大巫小巫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可同日而语,更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 若真告诉杨延保自己只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幽魂,不知道杨延保会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能接受,想想还是算了,这个还是让它成为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吧。 杨延保看着孙灿烂已经恢复平静的脸。知道再问不但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引起孙灿烂的不悦,觉得还是将话题引到刚才正在说的事儿上去比较安全稳妥。 “呵呵,刚才你不是说那个女人没啥问题,可是我又觉得这事有蹊跷。想了许多的可能,最后觉得这里面的确有问题,而且有一个大大的问题,同时也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而这个阴谋的创造者应该就是祖母! 祖母真是下了盘好棋!只是祖父能同意吗?二哥能让祖母如愿吗?方家能善罢甘休吗?”杨延保的脸上时而阴时而阳,一连串的问号,把整个事件存在的核心问题都摆了出来。 孙灿烂有些弄不明白这人究竟是赞同还是反对杨老夫人的安排。 不过既然她已经知道这事的发展走向以及内幕。还是先与杨延保沟通一下比较合适,毕竟这事杨老元帅信任于她,让她出面与杨延保沟通,避免对方家成见颇深的杨延保一个冲动,又在杨府引起风波。 “方家?方家又能咋样?若祖母不能将方家摆平,让方家家主点头。她会轻易做这样的安排? 方家自然是不会轻易同意,否则祖母也不会等过了两个多月才有动作。 至于祖父嘛……”提到方家,孙灿烂的语气中也颇有些轻视。 惹大一个家族,男人不思进取,整日只想着用女孩儿的身体去换取家族的利益。在孙灿烂看来就是tmd忒不是个玩意儿。 不过这种骂人的话,孙灿烂是不会说出口的,她虽然不装淑女很久了,可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粗俗女子。 提到杨继业这个外面威严内心实则像个老顽童的老头子,孙灿烂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明媚:“你觉得这事若没得到祖父的首肯,祖母会一意孤行吗?” 说过这里,孙灿烂故意停了片刻,让杨延保有个思考的时间,见杨延保几不可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孙灿烂这才又继续往下说:“虽说你我订亲的消息放在我的及笄礼对外公布这事儿,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定下来,可这何尝不是祖父的一步棋! 方家以你为目标是个人都能看明白,何况当时方素月那女人又巴巴地跟去了边关…… 你废了个方素月,方家又送来个方素琴,目标依然是你杨延保。 祖母是方家女,祖父是方家婿,总不能真的在明面上与方家扯破脸皮吧。 于是唯有在我的笄礼上做文章,我的笄礼来的宾客虽不能说云集了京城所有的达官贵人,却又已经算是高规格。 你在笄礼上的求亲越是高调和出格,我们订亲的事儿就越传的纷纷扬扬,你说方家岂有不知之理? 如今你我已经订亲,方家家主虽然心仪的是你,可是祖母的态度强硬,而你明显与方家不对付。 当然方家人也并不全是傻的,他们慢慢地从方素月的事情中,分析出方素月那件事多少与你有关,若再折个女孩家在这样的事情上,方家自个的脸面也不好看。 更何况二哥虽然左腿不灵便,却绝对不是个废人,杨家的经济命脉可都在二哥的手上呢! 若方素琴成功与二哥成亲,在方家的眼里,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发展机遇了……”孙灿烂慢慢分析着方家的心态,当然其中不乏是由蜂传来的消息在里面。 杨延保没有打断孙灿烂的分析,虽然以他自个的性子,直接与方家扯破脸是最直接最彻底也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不过想到疼爱他的祖母,杨延保终究得考虑一下祖母的心情。 “可是二哥能看得中那个女人吗?”在杨延保的心里如今方家还真没啥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为了试探方素琴,也是为了让二哥与方素琴有相处的机会,祖母与二婶商议之下定下了苦肉计,只是二婶这次的苦肉计太过逼真,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孙灿烂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二婶这次崴了脚真的与那个女人没有直接的关系?”杨延保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只是个苦肉计,又何必真的将自己弄伤?!何况二婶也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他记得二婶与二叔学过一些防身的招数。 “嗯,的确没有关系,是个意外。”孙灿烂十分肯定地说道。 在杨二夫人崴脚的时候,不但身边有各自的丫环婆子跟着,附近还有孙灿烂派出的蜂。 当天的所有情况都没能逃过孙灿烂的耳目,当天杨二夫人其实是奉了老夫人的意思特意在老夫人那里等候方素琴的出现。 方素琴被送到杨府以后的所作所为,一直都在老夫人的掌握之中,对方素琴杨老夫人还是比较满意的,比起方梦蝶和方素月来那可真是天壤之别。 在方素琴的身上,老夫人看到了几分当年自己的影子,再想想方素琴在老家那个亲生娘的困境,从内心里起了几分怜惜之情。 再加上方家到底是她的娘家,杨府能够帮一把的,总还是要帮上一把,何况杨延庆的亲事的确也不能再拖下去。 尽管知道方家将方素琴送来杨府,目标人物是杨延保,可是杨延保是绝对不会同意与方家再扯上什么关系,就算方素琴美若天仙,也是打动不了杨延保的心。 这次杨老夫人下了狠心,给方家两个月的考虑时间,同时这两个月也是给她自己和杨二夫人观察考验方素琴的时间。 若方家执意要让方素琴与杨延保成亲,那么就算方家是老夫人的娘家,杨府也会全部掐断与方家的联系。 虽然杨老夫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几乎是五内俱焚心如刀割,可是为了杨府的安宁,这次老夫人破釜沉舟了。 杨二夫人原本对方素琴也是不喜的,毕竟前有方梦蝶后有方素月,娶媳当娶贤。 娶个像方梦蝶那般的女人,整日里算计别人,看看杨府这几年的日子,再看看杨重光的日子,真是过得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若是娶个像方素月那样的,整日里像只高傲的孔雀,眼中只有自己没有别人,对杨延庆更是嗤之以鼻。 那样的女子,还是免了吧,杨二夫人只得这一个儿子,如今已是个身有残疾的人,她又如何舍得看着他受个女人的气? 杨二夫人在初初听到杨老夫人打算的时候,虽没有跳起来与老夫人理论,却也是坚决反对的,她的心里甚至有就让儿子一辈子打光棍,也绝对不娶那样的女人进家门这个绝决的打算。   ☆、第313章 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杨老夫人也是做娘的人,岂会不明白杨二夫人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杨延庆与杨延保都是她的亲孙子,无论是杨延庆还是杨延保在老夫人的心里其实都是一样的。 说句掏心窝的活,其实老夫人对杨延庆还多了份怜惜,多了一份愧疚。 当年若不是她过于娇纵杨延保,杨延保又何至于养成那桀骜不训的性子,以致于闯下大祸,让杨老二惨死,杨延庆落下残疾,在老夫人的内心深处从来不曾忘记过那场灾难。 如今杨家人丁稀少,虽说老大家先有长孙育有一子一女如今还有个在肚子里,小孙子也订下了满意的亲事,可是到底也不算旺盛。 如今杨延庆已经二十大几的年龄了,再不能拖了。 方素琴虽说只是方家的庶女,如今到底挂在了嫡母名下,小模样长得也算周正,人看着也本分,看她那个样子对见到杨延庆也没有轻视,反倒还有一些怜惜,若真能让他们成亲,好歹能给老二留个后代,同时对方家也算有个交待。 “老二家的,你是不是觉得娘偏心眼?”杨老夫人略显昏花的目光定在明显心有不甘的杨二夫人脸上,良久幽幽地问道。 杨二夫人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那目光中饱含了浓浓的控诉,紧抿的嘴角微微颤抖,说明她内心极不平静。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杨老夫人一声幽幽的长叹,瞬间催下了杨二夫人的眼泪…… 回想这些年,杨继业大半时间都在边关,京城的元帅府几乎成了方梦蝶那个女人的天下,多少次方梦蝶都想将杨家的所有产业都抓在她自个的手上。 若没有老夫人坚持,杨延庆又岂能把持得了杨家的经济命脉,那么杨府又岂有他们母子的安身立命之处? 罢了罢了,老夫人又不是直接让儿子与那女子成亲,不是让双方先处一处嘛。若那女子品性不好,她就算与儿子从此脱离杨家又何妨? 于是这两个月里虽然杨二夫人与方素琴踫面的机会极少,不过有关方素琴的一言一行却源源不断地送到杨二夫人面前,可以说方高跟鞋琴的一举一动都在杨二夫人的掌握之中。 经过两个月持续的观察。杨二夫人觉得方素琴虽与方素月是同父姐妹,性情却大相径庭,平日里安分守己,极其低调,人也长得周正耐看,倒让杨二夫人慢慢心喜,毕竟杨延庆的情况要从外面娶个大家闺秀来当媳妇的确不容易。 不过只是这样观察,总觉得少些什么,于是杨老夫人与杨二夫人一合计,就合计出了个苦肉计。 原本的计划只是杨二夫人看准时机假装崴了脚倒下去。看看方素琴会是何反应,结果一试这下,方素琴倒是让杨二夫人极其满意了。 只是假意的崴脚却没想到成了真的崴了脚,还好没有伤筋动骨,否则这代价可就大了。 “可是二哥怎么会看上方家的女人?”杨延保听着孙灿烂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道来。总觉得杨延庆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 “这也许就是缘分,当然也与方素琴本人的品格有关。你想啊,一个在突发的状况之下,能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身体给长辈当肉垫的人,她的品格会差吗?”孙灿烂反问杨延保。 其实孙灿烂对方素琴开始的时候也是有些轻视,甚至还有些敌意,前有方梦蝶和方素月给她造成的坏印象。后有方家送方素琴来杨家的目的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分明是要让方素琴与她来争抢杨延保的。 就算孙灿烂再大度,对杨延保有再大的信心,对于一个明着要与她争抢未来丈夫的人,她真的做不到熟视无睹更不可能会有好感。 不过方素琴这次的表现,真得让孙灿烂觉得自己不应该先入为主。在没有真正弄清楚方素琴本人的意愿之前,就给她的身上打上了方氏小白花的印记。 那天接下来的情况是这样的,杨延庆在听说杨二夫人崴了脚,对寡母至孝的杨延庆不顾自己腿脚不便,更不理会杨二夫人的丫头劝止的话。更是拖着腿一瘸一拐急急忙忙地赶到方素琴所住的院子。 不过到了院子外,杨延庆突然觉得自己不能直接进去,里面住的可是个尚未出阁的小姐,虽然他们有着表兄妹的关系,这样闯进去,就算寡母在里面似乎也不合礼数。 正在他在方素琴的院子外踌躇无助的时候,孟风羚不顾已经开始出怀的身子从另一个方向也匆匆赶了过来。 “大嫂,你来得正好,我……”杨延庆一脑门子的汗,见到孟风羚如同见到了救星。 杨老夫人与老二夫人的打算并没有瞒着孟风羚,当满儿匆匆去她院子里报信的时候,孟风羚心里还在想着,这戏是不是演得太逼真了,根本没想到杨二夫人是真的崴了脚。 直到满儿将事情说清,这才确定二夫人是真的出了事,于是一边安排人出府去请大夫,一边带着自个的丫环跟着满儿匆匆赶了过来,那个着急的模样让她的丫环跟在身后直提醒让她慢些慢些忧,她可是双身子的人啊! 好在满儿也算是有眼色的人,不但自个放缓了脚步,还一个劲地与孟风羚的丫环劝慰孟风羚,总算让孟风羚稍稍减慢了脚下的步子,否则这孟风羚再出个事儿,杨老夫人可真不知该如何恼恨她那不省事的娘家了。 等到杨延庆得知是方素琴给自己的母亲当了肉垫,才使母亲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不由对着方素琴长长一揖以表内心深处的感谢,令方素琴羞红着脸连忙避了开去。 这事发生在半个月前,通过这件事儿,杨二夫人下定决心要让方素琴当自己的媳妇儿。 于是在床榻上养伤的杨二夫人,总是有意无意地一次次在杨延庆面前提到方素琴。 虽然杨二夫人觉得自己做得极隐密,不过这次数一多,就算杨延庆再迟钝,自然明白杨二夫人的意思。 “娘是希望我娶素琴表妹吗?不是说她是方家送来准备给四弟的吗?”杨延庆对方素琴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过他始终记得方家的目的,对自个娘亲明里暗里的撮合极为不解。 “你四弟都已经订亲了,素琴丫头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或者你觉得素琴丫头有与小四纠缠的念头?”杨二夫人反问道。 “呵呵,那倒不是,素琴表妹与那两个人完全不同。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这样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杨延庆被母亲那么一反问,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你的意思是愿意与素琴丫头处处看啰!”杨二夫人下子抓住了杨延庆话中的潜台词,收台阶而上。 杨延庆嘿嘿乐呵着没再说话。 自此以后杨二夫人又多次制造方素琴与杨延庆见面的机会,就这样这对年轻人的心里慢慢有了彼此的影子。 “如此说来,二哥的好事就在眼前了?不过方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只不知他们又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虽然得知杨延庆是自愿成就这本亲事,并非无奈之举,想到方家越来越贪的胃口,杨延保无不担忧。 “这个我也不清楚,从蜂送来的消息中,我也只知道祖父已经让祖母给方家送信,如今信已经上路,到方家还有些时日…… 你就别担心了,这次由祖父亲自出马,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我们就静观其变吧!”孙灿烂给出了最新消息同时给出了建议。 杨继业让杨老夫人给方家写了怎样的一封信,孙灿烂并不知道,虽然她可以让蜂去探知,但她有她的底限,非可疑之人的*绝不探听。 不过在所有孙灿烂在乎的人身边都有孙灿烂安排的蜂,这些蜂的作用不是获取什么情报,而是为了维护他们的安全。 一旦这些人有什么危险或有人企图对他们不利,危急情况下,允许蜂召唤附近的蜂类对敌人发起攻击,保护己方人员的安全。 当然那种一时半会不至于让人陷入绝境和死地的,自然要保护蜂类本身的生命,只需将情况立刻报于孙灿烂即可。 听说祖父将亲自处理方家这个在他眼中的毒瘤,杨延保的脸色顿霁,只要自个祖父肯出手,那必定是雷霆手段。 以前祖父总是看在祖母的面子,放手让祖母去处理,祖母心软,又是方家的女儿,让方家渐渐养成了得寸进尺的坏习惯,看来方家一次又一次的紧逼已经让祖父忍无可忍了。 既然祖父亲自出面,那么他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结果就成,为了安抚也许杨府会失去一些物质上的东西,不过若从此割掉这颗毒瘤,赶走这条寄生虫,物质上的损失又算的了什么? 咱杨府已经有一个极善经营的杨二少爷,再过三年又将有一个更会赚钱的的杨四少奶奶,还怕杨府没银子花不成?! 何况若是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心情舒畅了,就算府上少了些产业,口袋里少几个银子,过起日子来应该依然是甜甜蜜蜜开开心心。   ☆、第314章 算什么男人?! 杨延保完全沉浸在自己编织出来的意境中,连孙灿烂与他说些什么似乎都没有在意。 孙灿烂今日还准备与杨延保谈谈他那个传言中痴痴傻傻的妹妹杨乐儿。 原以为提到杨乐儿,杨延保会立马不高兴地打断她的话。 记得以前在临溪镇的时候有那么几次,只要孙灿烂一提到杨乐儿的名字,杨延保不是沉下脸,就是立马将话题岔开。 这会孙灿烂微垂着头已经连说了几个杨乐儿,也没听见杨延保吱一声,不由心生好奇,这人不会因为接受了杨延庆与方素琴的事儿,连带着也接受了方梦蝶吧。 呸呸呸,才不会呢!要杨延保接受方梦蝶除非太阳打西边升起!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抬头望去,却见杨延保时而扬眉时而又是阴阴却得意的笑着,显然还在回味杨继业出手处理方家的事情上,看来很“看好”方家的结局。 孙灿烂突然起人捉弄之心,伸出玉手撩起湖水一个弹指,一滴湖水飞向杨延保的面门。 杨延保这几年的边关生活可没有虚度,他那骁勇将军的名头早就已经实至名归,一身武学修为虽没达巅峰,却也不是孙灿烂可以偷袭的。 别说杨延保刚才只是开了个小差,就算是在酣睡中,习武之人的自我保护功能那可不是吹的。 孙灿烂那滴湖水看似马上就要袭上杨延保的面门,杨延保就那么一晃,水珠就从他的鬓角划过落个空。 见自己这随性而起的袭击居然没能一击而中,孙灿烂只得自嘲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大感安慰。 看来杨延保的功夫精进不少,再也不是那个被黑子戏弄的小魔王了。 晃过孙灿烂偷袭的那滴水,杨延保一把抓过孙灿烂尚未来得及收回的纤纤玉手,少年滚烫的热情随着手心袭向孙灿烂。 红晕布上孙灿烂的俏脸,努力往回收了收手。她哪里是杨延保的对手,只好抬起眼睛狠狠地瞪了杨延保一眼。 孙灿烂自以为狠的目光,看在杨延保眼里却别有一种韵味,只这一眼更让杨延保心里一热。若不是在晃荡的小船上,杨延保早就不会顾及什么狗屁礼数,将这娇俏的小女人搂在自个怀里了。 此刻孙灿烂特懊恼自己那自以为是的捉弄之举,这下好了不但没捉弄到杨延保,反倒又让他趁机揩了油,真正是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的老话。 好在杨延保握着孙灿烂的手,只是轻轻地摩挲一会儿就依依不舍地松开了。 收回自己的手,失去少年手心的温度,孙灿烂的心里居然隐隐地有一点儿失落,不由暗自鄙视了一番。 “山花是要与我谈乐儿的事吗?”少顷。杨延保的声音响了起来,平静而自然,令孙灿烂心里觉得有一种惊悚感。 什么时候杨延保居然可以如此平静而自然地称呼杨乐儿了?以前就算提起也傻女呆女的乱嚷嚷。 孙灿烂在惊讶什么,杨延保怎会不知。 回想在确定杨重光将带着杨乐儿去边关以后,无论孙灿烂或是杨继业在给他的信件中都多次提及杨乐儿。杨延保想不去注意杨乐儿都是不可能。 差不多十年没见,再次相见时,杨延保细细观察发现印象中那个瘦瘦弱弱痴痴呆呆的杨乐儿,似乎已经有些不同了。 杨乐儿虽然看着依然十分沉闷,却在两人目光相对的时候,避着方梦蝶,向杨延保展开了一抹极其纯净的笑容。让杨延保的心里不由一窒。 快十年过去了,杨延保自认自个的外表形象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杨乐儿应该不认得他才对,为何久别后第一次见面,一直木呆呆的杨乐儿独独向他展开笑颜? 难道正如孙灿烂所说的那样,杨乐儿其实并不呆?只是由于药物的作用让她的智力发育比常人迟缓。后来又遭方梦蝶嫌弃,连身边的丫头婆子都不待见她,才会令她将自己自闭起来,被大家一直当做傻女呆女? 从这天开始,杨乐儿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开始慢慢引起了杨延保的注意。一有机会杨延保就会设法与杨乐儿接触。 杨延保搞不明白自己为啥要去接近杨乐儿关心杨乐儿,也许是受了孙灿烂的影响,也许是血缘的力量,毕竟他们拥有同一个父亲。 杨乐儿对所有的人都有抵触心理,唯独不抗拒杨延保。 只是从不主动开口说话,也不会再如幼时那般追着杨延保跑,总是睁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杨延保,偶尔发出极轻的笑声。 虽然杨乐儿不说话,不过在杨延保说到什么有趣的事儿时,还会配合着轻笑一声,杨延保觉得孙灿烂信中所说的极有道理,杨乐儿是被方梦蝶这女人活生生给弄废了! 方梦蝶这女人,害了他的娘,害的杨府不得安宁,又害得自个的女儿情愿将自己缩在自我的空间里,让人说她傻说她痴,却将个方素月宠成了自以为是杨府大小姐! 每当看到杨乐儿在见到他时的欣喜,他离开时的依依不舍,杨延保心里对杨乐儿就多一分怜惜,对方梦蝶的恨意就更甚,对杨重光这个父亲也就越发失望,没能好好地教养爱护他就算了,却连生活在他眼皮下的女儿也护不住,算什么男人?! 杨延保有心多去看几次杨乐儿,可是他能够接触杨乐儿的时候并不多,一来他不愿意让人发现他与杨乐儿之间有接触,二来他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忙,同时极少去杨重光他们住的院子。 从有限的接触中,杨延保觉得孙灿烂说得极有道理,杨乐儿除了反应上比一般人缓慢一些以外,真的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只知道吃只知道对人傻笑的那个傻女孩。 她有自己的思想,虽然由于生活阅历的问题,很多时候表现的十分幼稚可笑,可是比起傻子来却好上很多,至少她懂得什么是美什么是丑,知道谁是真正对她好的人,谁对她是虚情假意。 杨延保回京前偷偷地去与杨乐儿道了个别,杨乐儿没哭也没说话,那她看着杨延保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让杨延保的心里极为难受。 回到京城以后,杨延保为杨乐儿的事与杨继业好生谈了一次,将他自己对杨乐儿的观感,以及孙灿烂对杨乐儿的看法,一一说了出来,希望杨继业能够想办法将杨乐儿接回京城。 杨乐儿只比杨延保小六个多月,如今也是快满十七的大姑娘了,若再不设法将杨乐儿带离方梦蝶身边,只怕杨乐儿这辈子就这样毁了。 “你觉得那丫头真的有救?那个方梦蝶真的暗地里虐待那丫头?”杨继业默默地听完杨延保的话,认真地看着杨延保的眼睛问道。 方梦蝶是杨延保的死穴,以前任何人在杨延保面前提起与方梦蝶有关的人和事,都会引起杨延保的反感,没想到这次回京却主动提出要帮助杨乐儿。 杨乐儿虽然是杨延保的同父妹妹,却由于她的亲娘是方梦蝶,从小没少受杨延保的欺负,不过奇怪的是,杨乐儿却打小就喜欢粘着杨延保,就算前一分钟被杨延保整哭,后一分钟还是会跟在杨延保身后。 杨继业其实早从孙灿烂那里得知了许多关于杨乐儿的事,在杨重光出京的时候,也曾经想将杨乐儿留在京城,让她远离方梦蝶。 可惜当时方梦蝶虽然不喜杨乐儿这个女儿,暗地里还常常拿杨乐儿当出气筒,可是为了给方素月去边关当幌子,硬是以杨乐儿胆小怕生,不能离开她这个亲娘为借口,将杨乐儿带去了边关。 在杨乐儿以前杨府已经好几代没有女孩儿了,虽然因着方梦蝶上位的手段令既是姑母又是婆母的杨老夫人极为不喜,不过当初方梦蝶生下杨乐儿的时候,杨老夫人还是极为欣喜的。 一是方梦蝶生的是女儿,杨延宗和杨延保以后的地位有保障,对他们兄弟的外家也算是个安慰,二也的确是为杨府终于有了个女娃子而欣喜。 只可惜方梦蝶不这样想,她一心只想生个儿子与杨延宗和杨延保兄弟抗衡,所以对杨乐儿从开始就带着一种厌烦的心态。 及至发现杨乐儿各方面的发育都比一般的孩子缓慢,对杨乐儿就更加嫌弃,若不是杨老夫人一直让人盯着,杨乐儿能否留得命在还真难说。 杨乐儿这十七年的人生,几乎完全被方梦蝶禁锢在那个小院的四方天空下,没有朋友只有同样不喜欢她的丫环婆子。 虽然杨乐儿是杨家的大小姐,可是境况远不如后来的方素月,方素月不要的才会给杨乐儿,在方梦蝶的眼里,大概早就没有将杨乐儿当女儿看了吧。 更为甚者,只要方梦蝶在外受了些气,或者心里有了啥不痛快,那么就是杨乐儿的受难日。 那个方梦蝶像极了孙灿烂前世看过十分有名的《某某格格》这部电视剧中的某嬷嬷,打人从来不会打在明处,掐打全在身上别人看不到的软肉上。   ☆、第315章 痴傻小姐杨乐儿 每当这个时候,方梦蝶还不许杨乐儿呼痛,更不容杨乐儿哭,于是杨乐儿从一个原本就有些迟钝的人,变成了一个整天痴痴呆呆不哭不笑的孩子。 唯有看到杨延保的时候,她才会偷偷摸摸地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跟上杨延保,就算被杨延保欺负也在所不惜。 方梦蝶自然不会愿意让杨乐儿与杨延保接触,隔三差五拿杨延保欺负杨乐儿的事去老夫人面前哭诉。 她拿这事在老夫人面前做文章,也不过就是想让老夫人教训杨延保,至于杨乐儿是否被杨延保欺负,方梦蝶并不十分在意。 杨延保自出生即丧母,他可是老夫人盯着奶娘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又岂容方梦蝶来说三道四? 虽然杨延保皮狠了,老夫人也会训斥杨延保几句,不过绝对不会因为方梦蝶的告状而责罚杨延保,甚至心里越发不喜动不动来她面前哭诉的方梦蝶,连带着也越来越不喜杨乐儿。 方梦蝶察觉到这一点,心里自然气得不行,可偏偏自己这个傻女儿谁都不跟、谁都不亲却只跟杨延保,看清了这点方梦蝶几乎咬碎银牙,只得拿杨乐儿当她的出气筒。 每当杨乐儿去找过杨延保,回来就是一顿收拾,只是杨乐儿却依然故我,乐此不疲,下一次看到杨延保,依旧会偷偷地跟着杨延保。 次数一多,方梦蝶只能将杨乐儿关在院子里,让丫头婆子们看紧了,扬言若再让杨乐儿出院门,挨皮肉之苦的可不再是杨乐儿一个人,杨乐儿院子里的那些丫环婆子同样也会受到惩罚。 可以说从此杨乐儿失去了自由,被当成小鸟一般关在了那个小小的院子里,杨乐儿更加沉默了。 每当方梦蝶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就是杨乐儿受苦受难的时候,这种时候杨乐儿是木然的。面对方梦蝶可着劲儿的掐打,杨乐儿已经学会不吭不哈,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在她身上肆虐的亲娘。 方梦蝶不在的时候,杨乐儿依旧是安静的。她会坐在窗前安静地看着窗外,只要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她眼中的落寞和对自由的渴望。 大多的时候,杨乐儿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那一方天空发呆,偶尔看到外面的小鸟或者云彩,发出只有她自己一人明白的笑声。 渐渐地杨乐儿是个傻子的传言多了起来,有了这样的传言,方梦蝶越发不待见杨乐儿,等到杨延保被带去边关,杨乐儿就算能够出院门,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她玩耍。 失去了杨延保这个哥哥。杨乐儿也不再愿意与任何人交流,仿佛杨延保突然失去踪影将杨乐儿的魂也带走了。 就算院子里的丫环婆子,对她的也极不尽心,能够穿饱穿暖就算是杨乐儿的一切。 当杨继业从孙灿烂口里得知自己那唯一的孙女儿过的这种不堪的日子,不由红了眼圈。 他愧对那个孙女啊。总以为杨延保打一出生没了亲娘是最可怜的一个,没想到那个身边有亲爹有亲娘的孙女儿,才是杨府真正的可怜人。 “如此说来,山花是觉得乐儿那孩子并非天生痴傻,而是被她娘逼的无路可走,只是自我封闭起来了?”当时杨继业沉吟良久方才问道。 “这个只是山花的个人感觉,山花与乐儿小姐没什么接触。只是远远地见过两次面。 当时乐儿小姐留给山花的印象十分奇怪,后来慢慢的回想起来,山花觉得乐儿小姐虽说看着木讷一些,不过她的目光却并不呆滞。 依山花之愚见,若能多与外人接触,应该还是可以让她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孙灿烂不是医生。不过前世打小就在当中医的外公身边长大,一些常识还是有的。 “如此说来真得尽早将乐儿这孩子带回京城……”杨继业手抚长须喃喃自语。 只是该以什么理由将杨乐儿带离边关回到京城,尚需思量。 不过机会很快就有了,前几天蜂给孙灿烂传了一份有关方梦蝶的消息。 自从方素月出事以后,特别是在得知方素月连孩子都不会再有以后。方梦蝶大受打击,渐渐地精神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今日指着汤说有人给她下药要害她,明日追打丫头婆子,说丫头婆子要害她,弄得边关的大帅府乌烟瘴气,连原本与他们住在大帅府的杨延宗也被扰得彻夜无眠,只得搬出大帅府住进了将官的大营。 孙灿烂将这个情报交给杨继业,至于杨继业如何利用这事解救杨乐儿,孙灿烂自是不便插手,不过她的确很关心杨乐儿,杨乐儿不小了,再拖下去扬府真的要出一个痴小姐了。 现在见杨延保如此自然地提到杨乐儿,想来杨延保对杨乐儿还是有些兄妹之间的情份,也许杨延保回京以后杨继业与他谈起过有关杨乐儿的事,嗯,应该是这样的。 最新的情报是,方梦蝶经过医生的诊断,属于气急攻心,痰迷心窍,几天的治疗情况已有了一些改观,只是见不得杨乐儿,一见到杨乐儿,方梦蝶又会变得神神叨叨。 万般无奈的杨重光一边让人快马加鞭往京城报信,一边派人将杨乐儿送回京城,如今杨乐儿一行已经离开边关在回京的路上。 “祖父应该与你谈过乐儿的事了吧?”孙灿烂整了整脸上的神色看着杨延保说道。 “是的,山花,谢谢你!若不是有你提醒,乐儿可真成了杨府的老大难了!”杨延保对着孙灿烂说出发自内心真诚的感谢。 孙灿烂顿时又有了翻白眼的冲动,好一会才接着说道:“乐儿的情况,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只是觉得她的眼神并不呆滞,不应该被当成痴傻的人来对待。 就算她真是个痴傻儿也不该生活在方梦蝶的阴影下,那样只会让乐儿的状况越来越差……” 接着孙灿烂又将方梦蝶最新的情况告诉给杨延保,并告诉杨延保边关的动向。 “如此说来乐儿已在回京的路上了?太好了!等回去我立刻请求出京去迎接乐儿…… 山花,你可愿意与我同行?”杨延保一听乐了,立马表示要亲自出京往边关方向迎接杨乐儿回京,同时目光热切地盯着孙灿烂希望得到孙灿烂首肯。 孙灿烂被问住了,说愿意吧,这样的出行极不合礼数,他们虽说已经订亲,却并没成亲,这样出京并非一天两天,就算新月皇朝的民风再开放,还没到未婚夫妇单独结伴远行的地步,传扬出去到底有损两人名声。 若说不愿意吧,面对眼前这人热切的目光,又实在开不了口,何况孙灿烂也极想早点见到杨乐儿,希望能尽早与之接触,能更多地了解杨乐儿的情况,以便找出适合杨乐儿的疏导方式,让杨乐儿尽快走出自闭慢慢成为正常的人。 孙灿烂的犹豫和为难,令杨延保脸色暗了暗,目光中的热切慢慢褪了下去,不过他并没有再为难孙灿烂,而是邪魅一笑朗声说道:“哈哈哈,看把你纠结成哈样了?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真答应了,我还舍不得呢!” 若杨延保真得了允许出京迎接杨乐儿,那必定是星夜兼程快马加鞭赶路,他哪里舍得让孙灿烂跟着他餐风露宿呢?还是让她在京城等他们回京吧! 杨乐儿的事告一段落,接下来自然要谈谈陈孙两家的大仇了:“山花,今日可有来自郁州的消息?” 郁州城是孙家落户的地方,孙家被毁的家园就在郁州城最宁静的东城区,那里是孙嫣然姐弟出身的地方,更是孙长龄身亡的地方。 “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只是有一件事让我觉得极不舒服。”在心里过了一遍蜂送来的消息,孙灿烂秀眉微蹙。 “啥事?不妨说来听听。”孙灿烂皱眉苦恼的模样,让杨延保感到心疼。 “原本属于我家的那个院子,不是让司徒清扬找人买下了吗?从买下以后又是挖又是填,折腾了几年。 大概没找到他们想找的,去年总算按原样子给建了起来。 起初总觉得奇怪,我家那院子并没啥特色,你说他们建成啥样子不好,还非得按照我家的原样子建,连院子里的水池假山都几乎一模一样。 等到他们建好以后,又是挨个地好一阵上窜下跳,总算知道他们应该是想通过同样的格局,寻找我爹藏着的东西。 如此又折腾了半年,大概没找出线索,如今又开始对那院子的建筑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 司徒清扬有钱,他咋折腾我也管不了,可为何要将我原来住的屋子改成司徒清扬小妾的屋子……”孙灿烂越说脸上的表情越纠结,一抹愤恨涌上脸颊。 说起来那院子已经不是孙家的了,司徒清扬买下来安置宠妾也不算什么,可是当孙灿烂从蜂带来的消息中得知原本孙嫣然的卧房,却成了司徒清扬与小妾宣淫的屋子,心里别提有多恶心了!   ☆、第316章 农家乐乐无穷 “山花,让司徒清扬他们再得意一段时间吧,恶人总有恶报,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跪在你们姐弟面前,终有一天血债会用血来还!”杨延保再次执起孙灿烂握得死紧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安抚孙灿烂激愤的心。 若能顺利说服祖父出京去接杨乐儿,恰好路过郁州城,倒可以设法潜入那个院子做些手脚,咱没法立马致你于死地,给你添加些麻烦总可以吧,若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岂不更妙?! 过了一会,孙灿烂的情绪总算平静了下来,从杨延保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抬手抚了抚被风吹起的发丝,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看着杨延保认真地说道:“你可千万别趁着去接乐儿的机会,擅自去郁州城找司徒清扬的麻烦,若没有祖父的安排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你可得记住了啊!” 杨延保的心里不过才有这样的打算,没想到就被孙灿烂给看透了,不由有些汗颜,同时又有些惊讶,难道这人还会读心术不成? “噗,你别那么惊讶,我可不会读人心,不过是你在我面前从不掩饰自个心里的想法罢了,你心里在想啥,全表现在脸上了!”见杨延保那惊讶的模样,孙灿烂能猜到他心里大概是啥现法,不由笑了起来…… 话说得七七八八了,时辰也已经不早,想来袁管事应该已经按吩咐在农庄的小厨房准备好各式食材,孙灿烂让杨延保将船慢慢划回湖边。 这个农庄经过几年的经营,已经完全颠覆了人们对农庄的认知。 孙灿烂参照前世农庄乐的经营模式,结合这个时代的特色,经过几年不断地完善,农庄如今已然成了京城的一个旅游观光休闲的好去处,各种游玩项目让游人乐无穷。 从规模而言,这几年孙灿烂让陈浩宇陆陆续续又收买了附近的一些良田,农庄已由原来的不到二百亩向更远的郊区。甚至山区延伸,如今已是原来的差不多三倍大小。 从种植的作物上来看,早已从单一的一季水稻一季小麦,演变成五谷杂粮应有尽有。蔬菜、水果以及各式经济作物百花齐放的态势。 农庄还充分利用不适合种植的坡地、山岗、水面发展各种养殖业,除了颇具规模的蜂场以外,鱼、鸭、鸡、猪、牛、羊都达到了一定数量,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奶场…… 加上荷花湖边已经按孙灿烂的设想,建起了观光塔,盖起了可以让游人吃上热茶吃饭的茶馆饭庄,还有一座小弄的客栈建在了观光塔的附近。 如此一来,春日赏桃,夏日赏荷,秋日赏菊。冬日赏梅,常年游人不断。 为此农庄专门成立了一个接待游人的部门,向游人提供观光饮食甚至住宿一条龙服务,由善于与人打交道并工于经营的朱福全负责。 农庄美丽的风光,可以让游人自个下地摘取的新鲜蔬果。美味的各式菜肴和形形色色香气扑鼻的点心……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游人和食客,这自然又给孙灿烂带来了大笔的收益。 “小姐,有几个客人见你们划船也想试试……”孙灿烂他们才下小船,朱福全就匆匆迎了上来,有些为难地说道。 在初见这十亩荷花湖面的时候,孙灿烂的心里就开始盘算将农庄打造成集游玩观光饮食一条龙的游玩胜地。 当然也曾打算打造两艘类似前世漫游西湖的那种画舫,以供游人畅游湖面。只是打造画舫可是十分精致的技术活,几年下来没找到合适的工匠,这事就耽误下来了。 加上湖里养了鱼种了荷花,孙灿烂索性就歇了这份心,湖中泛舟这个游玩项目就没向人提起过,而湖边的这几只小木船是王二呆为了喂鱼起鱼方便置下的。是那种十分简陋的小船。 今日为了方便与杨延保进行交谈,为了避人耳目孙灿烂才会想到湖中泛舟,没想到却勾起了游人的兴致。 孙灿烂看了眼湖面上飘荡着的小船,再看看阳光下荡着微波的湖面,这个天气还正是湖中泛舟的好时候。可是…… 面对朱福全希翼的目光,孙灿烂沉吟半晌终于点了头,随即提出了几个要求。 一、必须由王二呆选派懂水性会划船的汉子随船划桨,游人不可擅自上船泛舟,并且不得耽误王二呆养殖场的正常工作。 二、为了安全起见,每只小船最多只能上两个游人。 三、半百以上的老人和十岁以下的孩童不得上船。 四、游人上船以后必须听从划船汉子的指挥,不得在船上嬉闹,否则划船汉子可以立刻返回湖边,所支付的费用一律不退。 五、天气不佳、风浪较大的日子,取消湖中泛舟这个游玩项目。 六、每次泛舟时间控制在一柱香的时间。 七、泛舟项目为单独收费项目,每次每船收取一两银子。 八、…… 随着孙灿烂一二三四五说出了七八个要求,朱福全连连点点,用心将孙灿烂提出的要求一一牢记在心,心里直赞叹还是小姐想得周全。 看来这事正得先与王二呆进行详细的沟通和商议,不但要取得王二呆的同意,同时也得好生与王二呆商量一下利润分成的方案。 虽然大家都属于同一个农庄,两家却是独立核算的个体,既然湖中泛舟是个收费项目,那么就不能少了王二呆的收成。 至于用来做船工的汉子,也得与王二呆一个一个敲定,无论人品还是水性都必须是杠杠的,不可辱没了农庄的名声。 孙灿烂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再想不出啥东西来补充,反正她一时想不周全的,朱福全在经营过程自然全慢慢补全,于是再三嘱咐朱福全泛舟项目一定要注意安全,并且让他转告王二呆每次收船以后必须将船浆收妥,不可再随意放在船上。 嘱咐完这一切,孙灿烂扬了扬手让朱福全退下,她相信余下的事朱福全自会办得妥妥的。 时辰不早,她今日可是想好了要露一手,请杨延保吃一顿自个做午饭,于是就让杨延保自与书墨去湖边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屋里暂时休息一会,她自己则带着苏叶去小厨房。 杨延保有心想跟着孙灿烂去厨房,他虽然吃过孙灿烂做的菜,可那已经是四年以前的事儿了,如今想起那个味就觉得口中生津,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不过孙灿烂坚持不让他去厨房,一句“君子远庖厨”就将杨延保拒之门外,让杨延保十分无语。 杨延保是武将,杀生还少吗?人都杀了那么多个,还怕杀那些个鸡鸭鱼不成?何况杨延保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 不过见孙灿烂坚持也只得作罢,带着书墨怏怏地去了湖边的屋舍休息品茶去了。 农庄的茶也有一绝,那是孙灿烂无意中调配出来的,平日里难得拿出来,今日杨延保过来,只是要让他品尝品尝。 孙灿烂进得厨房,先在苏叶不注意的时候,在烧着开水的壶里注入了一些空间池水,然后吩咐苏叶用这个水给杨延保他们泡上茶水送去。 厨房里已经按孙灿烂的要求准备好了鱼虾和各式蔬菜,还有孙灿烂并没要求的鸡鸭。 今日孙灿烂来了癸水,身上多有不爽,因此她并不打算做多么复杂的菜式,这些个鸡鸭还是算了吧,他们主仆加在一起也不过只有四个人罢了,做多了也是浪费。 这些鸡鸭一会还是让袁管事从去农庄的大厨房,晚上给长工们多加个菜。 至于他们自己还是简单清爽些好了,如今天气渐渐热起来,吃些清淡去火的最为合适不过。 于是一道杨延保最爱的秘制醉虾,一道时令菜香椿涨蛋,一盆大鱼头豆腐汤,一盘清炒小青菜,一盘浇了浆汁的黄瓜条,四菜一汤罢了。 切得细细的红辣椒丝点缀在透明的醉虾上面,黄黄的鸡蛋青青的香椿,嫩绿的青菜翠绿欲滴,黄瓜条清脆可口,而汤盆里那只大大的胖鱼头仿佛还张着大嘴在呼吸,汤里时沉时浮的是白白嫩嫩的豆腐,洒了些翠绿的小葱。 尽管只是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却足见孙灿烂的心思。 颜色极为养眼,红的辣椒,青的黄瓜,绿的青菜,黄的鸡蛋,白的豆腐…… 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醉虾中淡淡的酒香,香椿涨蛋中蛋香配合着香椿头的清香,达到了极致,勾人食欲。 越简单的菜,越考验厨者的功力,好看好闻还要有好味,杨延保已经等不及了,不等孙灿烂开口,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香椿涨蛋慢慢品尝起来,香椿的清香配合着鸡蛋的浓香,在口腔里达到了高度的和谐,令唇齿生香,回味无穷。 只要看看杨延保几乎陶醉的模样,就可以知道桌上的菜美味极了! 四个菜一个汤,有荤有素,两对主仆一起上桌,很快就风卷残云般地一扫而空,就令那一大盆汤也喝了个尽光,大家的捧场让孙灿烂感到十分开心也有些小小的得意。   ☆、第317章 何需言谢?! 吃饱喝足,又在湖边闲坐边聊边观察朱福全和王二呆如何安排游客们开展湖中泛舟。 朱福全安排游客两人一组,王二呆则将看书手上水性最好的汉子都带了过来,朱福全安排好一组,王二呆就指一个汉子出来给他们进行配对。 王二呆如今极有三管事的风范,在朱福全在一边安排游客的时候,就先给每个船工讲解如何将船稳住,随即亲自做示范,让一对游客上了船,然后安排船工下船,第一只小船静静地划离了湖边向湖心划去。 然后第二只、第三只,总共五只小船全都划了出去,湖边居然还有好几个没能上得船的游客,看着向湖心划去的小船,这些游客感到十分遗憾,纷纷提议农庄多准备一些小船,这样晴好的日子去湖心泛舟真是一件十分吸引人的项目。 十亩湖面只有区区五条小船,实在是微不足道,虽然今日才是第一天,想划船的游客却比较多,供求明显失衡。 朱福全请没能上船的游客稍安勿躁,只需等一柱香的时间就可以安排第二批上船,这个空档游客们可以先去观赏花木或者垂钓,等到这批游客划完船,再安排第二批。 见湖中泛舟的项目如此火爆,孙灿烂想了想,让在一边候着的袁管事叫来了王二呆和朱福全,此刻王二呆正与朱福全并肩站在湖岸上边观看边商议着什么。 “小姐,这个生意不错,俺想着是不是再添几只小船,嗯,最好是那种带顶篷的,这样就算夏日或者下小雨的日子,也能让游客尽兴……”不等孙灿烂开口,王二呆已经兴致勃勃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孙灿烂感到十分欣慰,看来农庄这边几个管事都已经成长起来。互相之间也能有商有理,而且每个人都会开动自己的脑子举一反三。 连王二呆这个看着木讷的人都给从中看到商机,孙灿烂觉得生意上的事儿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她再说的了,让几个管事的自己去开拓生意即可。 不过安全上的事可马虎不得。虽然孙灿烂对王二呆派出的几个划船汉子的水性十分信任,不过还是要再给王二呆上个紧箍咒,免得乐极生悲,闹出什么事儿来就不妥了。 于是等到王二呆兴奋地说完,孙灿烂才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几个管事轻声说道:“王大叔说得极是,打造小船的事儿就交给王大叔,需要银子尽管与袁管事开口。 这次打造的费用由农庄出资,利润分成你们三个管事坐下来好生商议,我就不插手你们的这些事儿。 不过船也不必打得太多,毕竟咱们的湖里还养着鱼种着荷。千万别为了赚眼前的这几个银子忘了湖里的鱼儿和荷花。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问题,无论任何时候安全一定要保障! 遇到啥事你们几个管事之间多商量,若有啥处理不了的事,尽管找我大舅。当然也可以直接找我。” 几句话下来,几个管事连连点头,纷纷表示一定会将安全放在首位,绝对不会莽撞行事。 处理完农庄的事,孙灿烂一行就该起程回京城,王二呆自然又让人捞了些鱼虾让他们带回京城。 孙灿烂回到家中,只听到院子里一阵熟悉的声音。是孙天赐! 匆匆提裙下车,挥了挥手让杨延保先回去,那马车里的鱼虾还是趁着新鲜尽快送回杨府才好。 杨延保虽然很想在陈家呆上一阵,顺便问问孙天赐的考试情况,不过想到孙氏姐弟这次分开又有些时日,还是把时间先让给他们姐弟吧。 再看了眼桶里活蹦乱跳的鱼虾。觉得还是听从了孙灿烂的安排先回杨府,目送孙灿烂主仆进了院子,杨延保这才放下车帘让车夫启程回杨府。 “姐姐,可有带虾虾回来,天佑喜欢吃姐姐做的虾虾。”听到院子外传来的声音。最先冲出来迎接孙灿烂的是四岁多点的陈天佑。 这小子自从听说孙灿烂去了农庄,就已经开始念叨虾子了,那可是他的最爱! “有有有,你看那桶里有鱼有虾,晚上姐姐给小佑做好吃的,可好?”孙灿烂拿出帕子替陈天佑拭去小脸上细密的汗珠,一边宠溺地说道。 “太好了,天佑最受吃姐姐做的菜菜。”陈天佑一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立马狗腿地拉住孙灿烂的手左右摇着,一付小哈巴狗讨食的可爱模样。 陈天佑的萌样,彻底打败了孙灿烂,蹲下身子在陈天佑可爱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向正微笑地站在屋檐下,静静看着她的孙天赐。 孙天赐真的是长大了,若是以前早就同陈天佑一般扑上来了,现在却只是静静地看着,虽然脸上也有些许激动,却已经能够稳重地把持住自己。 “天赐可回来了,嗯,不错,气色很好!”孙灿烂压抑住自己内心十分复杂的心情,微笑地看着孙天赐,然后对着正从屋里出来的陈浩宇行了个礼,感谢的话出了口:“谢谢大舅,大舅辛苦了。” 这次是陈浩宇亲自去府试考场陪伴孙天赐,如今孙天赐没有一般考生回来时的憔悴模样,自然是陈浩宇精心呵护的结果。 “你这孩子,你们都是大舅的孩子,为自个的孩子,何需言谢?!”陈浩宇嗔了孙灿烂一眼。 看着粘在孙灿烂身上的小儿子,就知道这小子的馋虫又上脑了,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地呵斥道:“天佑,你山花姐姐才回来,还没回屋里去洗漱洗漱,你就这样拉着姐姐,可是几天没吃你老子的毛粟子,皮痒了?” 被陈浩宇呵斥,陈天佑却并没有松开拉着孙灿烂的手,反而拉得更紧,不过这次却并非是拉孙灿烂去厨房,而是拉着孙灿烂去她的屋子,那个潜台词人人都知道:“快去洗漱,洗漱完了,就给天佑做好吃的!” 陈天佑那个猴急的模样,更让陈浩宇哭笑不得,这小子是不是馋猫转世,见天就想着吃的,不由伸手想给陈天佑头上来个毛粟子,孙灿烂连忙摇手,阻止了陈浩宇的动作。 陈天佑虽然喜欢吃,不过平日里无论是林木香给他规定的背书,还有陈浩宇安排他的练功,可都是不折不扣地认真完成。 陈天佑正是好动的年龄,每日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跟着哥哥陈天炙扎半个时辰的马步,等到吃了早饭,陈天炙去学堂,陈天佑在家也不得闲,林木香那里还有书等着他去背呢。 背完书以后才是他玩耍的时间,那可就是由着他可着劲儿在陈家这个院子里折腾,那个体力消耗可不是盖的,自然比一般人饿得要快,加上孙灿烂做的菜和点心,的确又十分美味,看到孙灿烂的第一眼,自然让陈天佑想到的就是吃。 孙灿烂回屋稍做洗漱,就出来准备去厨房准备烹饪鱼虾,不过在去厨房前还是没有忍住叫过孙天赐细细问起了这次府试的情况。 孙天赐是自信的:“姐姐,尽管放心,天赐不会让姐姐失望的,秀才的功名这次绝对不会旁落。” 孙灿烂何尝不知孙天赐的功底,只是没有觉得不问一问心里不安,没有孙天赐笃定的答复她的心就是不踏实,如今得到孙天赐如此笃定的回答,自然心下大安,进厨房给大家做好吃的去了。 孙陈两家这边的气氛极为温馨,杨府那边可就不那么平静了,杨延保的马车刚在杨府大院外停稳,门房的小厮立马上前在杨延保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杨延保的脸刹那间就沉了下来。 让小厮将马车上装着鱼虾的木桶送往厨房,杨延保带着书墨匆匆赶往杨继业的书房,书房里只有杨继业和老管家。 杨继业正由老管事侍候着挥笔疾书,从杨继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不过从他行云走笔的气势中,杨延保能够感觉到祖父心中的并不如他表面那般平静,显然方家在收到祖母信件之前突兀来人,让祖父极为不悦。 难道方家又做了些啥,又惹到老祖父了?方家的人真是活腻了不成? 刚才门房只是告诉他方家突然来人,并没有告诉他方家来人后是否有发生什么事,所以杨延保只能凭空猜想。 老管家对杨延保递了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静等杨继业将这幅字写完。 未几,杨继业将毛笔往身边的洗笔盆内一丢,双手举起刚刚完成的字画,爽朗的笑声在书房内回响:“哈哈哈……来来来,延保,看看祖父这画如何?” 这是一画猛虎下山图,边上写有“猛虎下山气盖世”几个龙飞凤舞般的大字,画中猛虎气势如虹,虎嘴大张,虎目圆瞪,一付即将猛扑下山的气势。 “祖父的画气势如虹,端是惊人,延保终极一生也远远不如也!”杨延保对杨继业的画和字极为崇拜,看着眼前的字画赞叹不已。 杨继业的画和字在新月朝那是有名的大气,许多人想求得杨继业的墨宝没人向个能心想事成,大多人只能是求而不得。   ☆、第318章 方福有气得差点吐血 “来,与祖父说说,今日与山花谈了些啥?玩得可开心?山花都给你做了啥好吃的?”杨继业让杨延保在自己身边坐下,并不提方家来人之事,只是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那个表情怎么看都让杨延保觉得有一种违和感。 不过杨延保还是在杨继业身边坐了下来,将这一天的所发生的事以及与孙灿烂之间的谈话一一向杨继业做了汇报,自然小两口之间的私语和互动那是不会说的。 “祖父,山花今日刚收到情报,乐儿已经从边关往京城回来了,我想出京迎接,不知可否?”最后杨延保告诉杨乐儿已经开始往京的事儿,并提出自己出京往边关方向迎接。 “真的?方梦蝶怎会同意让乐儿那孩子回京城?”杨继业感到很是奇怪,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据山花收到的情报,那个女人精神上出了些问题,更加看不得乐儿,所以杨……爹没有法子,只好让人将乐儿送回京城,祖父应该很快就能收到他送来的快信。”杨延保差点脱口而出杨重光三个字,好在及时收口。 那一个“爹”字却说的极轻极艰难,不过总算是叫出来了,毕竟在方素月的事儿上杨重光这个当爹的还是变相地帮了他一把。 杨继业伸手拍了拍杨延保的肩膀,那一声“爹”虽轻却还是让杨继业听了个清清楚楚,杨继业的心里甚感安慰,这是他第一次从杨延保的嘴里听到他喊杨重光爹,看来杨重光这次去边关在杨延保的身上还是下了些功夫,父子之间的坚冰总算有了破冰的可能。 杨继业沉吟良久,想到杨延保的坏脾气,终于下了决心,还是让杨延保出京去迎接乐儿比较合适,免得与方家人对上又出什么状况:“你愿意出京去接乐儿,祖父甚感安慰。你们终究是兄妹,以后乐儿就要靠你们两个当兄长多加照顾。 不过,此去在郁州千万别多事儿,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冲动只会坏事,你可千万谨记在心。” 知杨延保者一是孙灿烂,二就是杨继业,孙灿烂在湖心已经警告过杨延保,没想到回来杨府杨继业给了杨延保同样的警告。 杨延保连连点头表示明白:“谨记祖父教诲,延保定当克制,绝对不做打草惊蛇之事! 只是……延保听说方家的表叔已经到了京城,不知这次来京意欲何为?” 郁州那边的事儿孙灿烂警告在先,如今又得祖父同样的警告,杨延保就算心里再有想法。也知道不可为。 不过方家来人的事儿还是得关心关心,终究方家的目标始终是他! “方家的事祖父自有妙计,延保无需担忧。你此去接了乐儿,切不可在路上耽误,早去早回。别让祖父祖母为你担心,再别让山花为你分心。”面对杨延保的问题,杨继业脸上沉了沉,不过杨继业不想多谈方家的事,只是郑重其事地吩咐道。 杨延保见杨继业不愿意多谈,他知道不能再问,这事就让祖父去操心吧。他还是做好祖父交给他的事比较合适。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第二天天还只是蒙蒙亮,杨继业祖孙带着各自的贴身护卫就出了门,两人一个上轿去上朝,一个带着人打马去了南城门。 去上朝的自然是杨继业,经南城门出城的是杨延保主仆外带几个护卫。 这次杨延保没有特地去向孙灿烂告别。只是留了一封信给孙灿烂,如今以尽快安全地接回杨乐儿为上策。 昨天与杨继业在书房一直谈了很久,从边关进京,既要经过郁州城,也会经过方家所在万凌城。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杨乐儿的安全,杨延保必须赶在杨乐儿进万凌地界之前与护送杨乐儿的护卫汇合。 方家这次来京城的不是杨老夫人的大哥方福有,而是方福有的儿子方素月和方素琴的爹方胜广,方胜广这人没啥本事,最大的本事就是极会察颜观色溜须拍马。 这次杨延保订亲的消息传到方家所在的万凌城,方家极为恐慌,方福有更是气得病倒在床,虽说杨老夫人在方福有送方素琴到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坚决拒绝了方福有的要求。 只答应好生照顾方素琴,会把方素琴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一般对待,并会设法替方素琴寻下一门合适的亲事,但杨延保的妻子绝对不会是方素琴。 当时方福有也只当是自家妹子的气话罢了,那么多年来,只要方家有啥要求,自家妹子最后还都依了方家? 虽然在方素月的事儿上出了差错,在方福有的眼中这事并不能怪自个的妹子,完全是自个的女儿办事不利,生生断了方素月的前程。 更何况当他看到杨家在安置方素琴的事儿上,真的完全以杨家孙女的份例来安置,当时他就放下了心,自以为作为杨老夫人的妹子,会再次口硬心软,方素琴的事儿一定能够再次如了方家的意。 方福有回到万凌城,虽说不敢托大向所有方家的人保证方素琴一定能够成为杨家的孙媳妇,不过从他那得意自得的笑容中,大家都猜测着方素琴这次的结局一定比方素月要好许多。 于是连带着方素琴的娘日子都要好过许多,只是方素琴的娘并不感到乐观,看着那些个狗眼看人的人,自是不乐意与他们打交道,只是托词身子骨弱,关起门来依然过着清苦孤寂的日子,心里祈祷着女儿一定要守住自己的本分,千万别做出如方素月那般不堪的事儿来。 只是让方福有万万想不到的是,他才回到万凌城没多久,杨延保定亲的事儿就从京城传到了万凌城。 这些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杨延保亲自从边关赶回京城向女方求亲,并亲手为女方带上他特地从边关带回的钗冠这种细节都传述的清清楚楚。 当方福有听说与杨延保订亲的女方子,居然还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孤女,上没有父母支持,下还有个幼弟需要护持,着实气得不轻,难道方家还比不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孤女不成? 方福有气得差点吐血,更觉得人人都在笑话方家笑话他,不知是真的病了还是羞于出门,反正他索性就躺倒在床。 不过方家既咽不下这口气,更怕失去杨家的支持,于是方素琴的亲爹,方家未来的家主就被推到了前面,加上他原本就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于是还没等杨老夫人的信送到方家就巴巴地赶来了京城。 杨延保求亲订亲的事儿经过近一个月的喧嚣,虽然平静了下来,却依然是茶馆酒肆闲聊的热门话题。 这方胜广虽没什么大本事,却也不算太傻,进了京没有立即去杨府,而且先带着小厮去了小道消息最多的茶馆,听着人们边喝茶边八卦,自然得到了许多有关杨延保与孙灿烂订亲的小道消息。 “大老爷,看来这个姓孙的小姐并不是一无可取啊。”这次跟他进京的小厮素有智多星的称号,小点子很多,平日里帮着方胜广解决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 “是啊,若这姓孙的女子真的如此能干,别说是素琴那丫头,就算是素月也是远远不如。”方胜广倒也极有自知之明,听到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孙灿烂,不得不感叹世上真有这样能干的女子,那么自个的两个女儿就算加在一起也不是那个女子的对手。 “不过,传言应该有所夸张吧,天底下哪里会真的有这么能干的女子?”小厮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说女子经商的很多,方家也是有女子回来经商的,可是一个没有爹娘的女孩儿可能挣下那么大份产业吗? 传言一定是夸大了! “怎地没有?山花小姐就是个奇女子,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大家!或者你们可以去西郊的山花农庄乐园去亲身体会一下。”旁边坐着的人听到了这对明显来自外地的主仆的交谈,立马出来为孙灿烂鸣不平。 “这位客官大概才到京城,你不了解自然没啥,山花小姐的确是个能干有聪慧的小姐,虽说没有爹娘扶持,不过有个大舅帮着她。 你们不知道哇,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山花小姐做不到的! 有人说是山花小姐配不上元帅府的公子,俺还觉得那个杨延保,哼……”这是别一位茶客的话,这人大概了解以前杨延保的恶名,所以对杨延保有些嗤之以鼻的鄙夷,却将孙灿烂上升到了一个神乎其神的地步。 “话不能这样说吧,杨延保不但是元帅府的公子,如今更是圣上亲封的骁勇将军,还是正四品的官儿哪!”方胜广有些不服反驳道。 再怎么说那杨延保也是他的表侄,怎能让个女人压一头?此时方胜广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来京城的真正目的。 “呵呵,那是那是……”那个有些鄙夷杨延保的人一听人家将圣上给抬了出来,就算心里对杨延保有再大的成见,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连连称是,起身赶快付账走人,谁知道这人又是什么人呢,可不能为了句闲话惹祸上身。   ☆、第319章 方家的企 方胜广还真的起了要去见识见识的心思,他倒要看看这个叫山花的女子到底如何个能干样子,让大家口口声声为她唱赞歌,不过当前之计还是先去杨府安置下来再说。 方胜广的到来,让杨老夫人大吃一惊,她给方家的信送出去不过两日,再怎么说也没那么快到达万凌城,看来方家是听到了杨延保订亲的传闻了,如此说来方胜广来者不善啊! 不过来者是客,何况还是自个娘家的大侄子,又是方家未来的家主,还是得先将人安置住下再说,好在杨府也不缺住人的屋,更不缺来人这口饭。 只是方家在没有收到她信以前就来京城,让杨老夫人颇费思量,同时也甚为不悦。 不过在没摸清方胜广来京城的目的之前,杨老夫人耐着性子与方胜广周旋,方胜广从小就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杨老夫人对他自然是心存戒心。 “姑母,爹爹得知延保表侄订亲之事,特命俺进京来道贺,这是方家的一点贺礼,请姑母笑纳。”方胜文让小厮将自己带来的礼物呈了上来,十分恭敬地说道。 方家派方胜广进京,在表面上还是做了一些文章,方胜广带来京城的无非就是万凌城的一些土特产罢了,要说是什么订亲的贺礼说出去只怕笑掉大牙。 不过杨老夫人自然不会在这种细节上纠缠:“延保的亲事他祖父早几年前就答应了延保,你爹送素琴那孩子来的时候,我就与你爹说得很清楚。 这次延保在山花及笄礼的时候从边关赶回京城向山花自求亲事,我和他祖父事先也是不知道的,因此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都没有通知,如今你爹让你送来贺礼,真是有心了。 山花那孩子是个可人的孩子,我很喜欢!延保能够求得山花点头,我们也很开心!” 既然方胜广说自己是来送贺礼,那么杨老夫人干脆就从杨延保与孙灿烂订亲的事儿说了开去,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对杨延保与孙灿烂订亲这件事的立场,对孙灿烂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方家在听到杨延保已经订亲,订亲的对象并非方素琴,就知道大势已去,只是为了方家的利益,又不得不进京来。 在茶馆的那差不多一个时辰,更让方胜广明白方家的差距,方素琴与杨延保已经绝无可能,那么方家该如何通过这事或者通过方素月的事来求得最大的利益,就是方胜广此次进京的目的。 “可是姑母,素琴这孩子……”原本方胜广还想着徐徐图之,不过在与小厮商议之后,觉得还是开门见山将方素琴的事儿提出来比较合适。 既然当初方素琴顺利留在了杨府,那么就得给方素琴一个说法,否则这样将方素琴带回去,让方家如何议亲?万凌城的人可都以为方素琴进京就是来杨府当少奶奶的。 “你是怕素琴那孩子没着落?”杨老夫人打断方胜广的话,如今还是把主动权握在自个手上安全,反正方素琴与杨延庆的事迟早方胜广都会知道。 “姑母明鉴。”见杨老夫人如此说,方胜广觉得杨老夫人对方素琴是有安排的,不由心下大喜,只是这个安排到底是什么呢,有些让他费思量,于是强自镇静,内心里祈祷这个安排能让方家得利。 京城这边杨老夫人与娘家侄子斗志斗勇,最终会是怎样的结果暂且放在一边,先说说杨延保出京迎接杨乐儿。 为了早日接到杨乐儿,保证杨乐儿在回京途中不出差错,杨延保一路上自是餐风露宿,大大缩短了与杨乐儿汇合的时间,在郁州城外大约七八十里外接上了杨乐儿。 当杨延保在郁州城外接到杨乐儿以后,按照杨继业的安排,让原本载着杨乐儿的马车照常取道万凌城,按原来的速度回京,他自己则带着杨乐儿与一干护卫快马加鞭向京城赶。 由于带上了杨乐儿自然不可能与他出来迎接那般餐风露宿,不过也比马车要快了不少,等他们快回到京城的时候,原本载着杨乐儿的马车恰好准备过万凌城。 也不知方福有是如何得知那马车上坐的是他们的外孙女杨乐儿,抑或是方梦蝶只是伪装? 反正当杨乐儿的马车经过万凌城的时候,方家硬是将马车给拦了下来,企图以请杨乐儿去外祖家暂住的名义将杨乐儿扣在万凌城的方家,以此要挟杨府。 可惜让方福有失望的是,马车里只剩下侍候杨乐儿的丫环婆子,杨乐儿影踪杳无,方家吵着向护卫要杨乐儿,杨家的护卫岂容方家撒野,一声喝打将方家人全都吓傻了。 好在方家也并非全都是庸才,总算弄清楚杨乐儿的去处,得知杨乐儿已经由杨继业派来迎接的人从郁州城就将人提前接走了,不由大呼失策。 原来前几天杨延保带着杨乐儿,依然取道万凌城,而且他们一行居然还入住方家的客栈,甚至杨延保还带着杨乐儿在万凌城游玩了一天。 当时方家正好有人在客栈,也见到了杨延保和杨乐儿,当时回去还提到了客栈住进了几个京城口音的客人,其中唯一的一个少女看着有些面善,却并没有引起方福有的注意,他一心只放在了正从郁州城向万凌城来的马车上,哪里会知道就此失去了一次机会。 也许正是杨延保的大胆和出乎常人意料之外的举动,让方家觉得那个面容与方梦蝶有几分相似的姑娘绝非杨乐儿。 杨继业同意杨延保出京迎接杨乐儿,就是怕方家有此一着,结果还真让杨继业给算准了,虽说方家没有得逞,不过这事随着杨家护卫和丫环婆子进京,自然是纸名不住火。 杨延保一路上带着杨乐儿边玩边走,几天下来原本木讷的杨乐儿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她如同一只出了笼子的小鸟,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尽情飞舞。 杨延保带着杨乐儿回到京城的杨府,正好杨延庆与方素琴订下婚期,他们将在当年挂花飘香的季节成亲。 原来方胜广得知方素琴这个庶女终究成了杨家的孙媳妇,心里自然高兴得快找不到北,不过为了表示方家在这件事上是吃亏的一方,方胜广还是表现出了不满意,不过他也只是意思意思,很快就答应了这门闲事。 虽然杨延庆身有残疾,可是也算是个能干的人,方家能够靠上杨延庆这个杨家的财神爷,可不是比杨延保那个只会耍扮枪弄棒的莽强得多。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方胜广只开心地在京城到处游玩,他可是许多年没来京城了。 这天方胜广去了西郊孙灿烂的农庄,他在京城的日子里几乎天天都能听到有人提起那个农庄,他一定得去看过。 他要去看看那个让方家完败的女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以致于人人交口称赞,当他游玩了整个农庄,不得不为那个从未谋面的女子的巧妙心思给震住了。 方胜广是真的服了,输给这样一个女子,方家也不算亏,何况方家也不算全军覆没,总算还有个方素琴可以为方家继续谋福利。 从孙灿烂的农庄出来,主仆两人上了马车,方胜广意犹未尽,似乎还沉浸在农庄一日游给他带来的震慑之中。 见方胜文只是到处游玩却没有将方老太爷交待的事放在心上,他身边的小厮是真的急了:“大老爷,是不是该向姑奶奶提一下老太爷的想法?否则等你回万凌城可不好向老太爷交待啊。” “晓得了晓得了,俺这不是要看看再看看嘛,你想啊,杨府的底子都在俺女婿手上,俺们方家还能吃啥亏? 俺看这个姓孙的女子是个有钱的主,既然她占了俺们方家女孩儿的位置总得让她吐些出来才是……”方胜广眯着一双眼睛,撩开车帘往后依依不舍地再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农庄,一脸的贪婪和算计。 方胜广端是打得好主意,不过他能如愿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此时不但杨延保和杨乐儿已经平安地回到了京城,连原本护送杨乐儿的车队也已经如期回到京城。 在万凌城发生的事儿,自然由护卫队的负责人报到了杨继业那里。 “方家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杨家不能拿他们如何不成?!”杨继业大怒。 原本杨继业还在犹豫是否再给老伴儿一个面子,再次放过方家,这样做也是不想给杨延庆和方素琴这两个小辈的喜事落下阴影,更不愿意在杨延庆与方素琴刚定下亲事的时候,就与方家扯破脸,可是如今看来方家已经不可再姑息了。 “姑丈的意思,是俺爹他们意图扣留乐儿?怎么可能?我爹怎会知道乐儿的行踪?”方胜广得知万凌城发生的事儿,大吃一惊。 “哼,还不是你那个好妹子!居然逼迫丫环婆子与之串通,假装发疯,使得重光以为她对乐儿不利,只得将乐儿送回京城。 自从乐儿从边关出来,方梦蝶就向方家报告乐儿的大致行程,方梦蝶方家真是大手笔!”杨继业怒极反笑。rs   ☆、第320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胜广这下傻了,看来这次方梦蝶和方家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激怒了杨继业,那么他该如何化解这场危机?他总不能白来京城这一趟吧。 呵呵,也不能算白来,总归是把方素琴这丫头的亲事给定下了!方素琴?对了,方素琴如今定的依然是杨家的儿郎,而且还是个身有残疾的儿郎,为什么不能从中得到一些什么呢?他总不能就此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不行,无论如何不能就此失去杨家这个靠山,方素月不能白白牺牲,方素琴也不能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可是该从何处作为突破口呢?如果直接以方素琴作伐子,说不定会让杨继业更加反感,何况素琴那丫头例来与方家不亲厚,如果自个直接以方素琴为借口向杨家要好处,说不定适得其反。 杨继业见方胜广的脸色忽阴忽阳,知道他正在算计着什么,他心里虽然不愿再给方家算计的机会,不过看在老伴的份上他也不可能真的一掌拍死方家。 只是杨家与方家的相处模式一定要变,方家的行事风格也得改变,否则总有一天杨家会受方家的拖累。 方家这些年从杨家得到的好处可以说数不胜数,一些原本只是交给方家管理的小店铺、小农庄,特别是原本属于杨老夫人嫁妆的产业,都在悄无声息之间转到了方家的头上。 这些杨继业只当没看到,那点蝇头小利杨家还不放在眼里,何况大多是杨老夫人的嫁妆,杨老夫人不计较,杨继业更不会去计较。 只是杨家一次次的退让,却养大了方家的胃口,如今不但把杨家当成了凯子当成了银庄,而且为达目的开始不择手段,更有甚者有的方家子弟越发不成才。在万凌城作恶的事时有发生,这一切的一切都到了不能再容忍的地步。 这次杨继业与老伴儿经过了严肃认真的交谈,从杨乐儿的事到方梦蝶的事再到方素月的事,然后就是方家在万凌城为恶的事……一件件一桩桩。让杨老夫人无地自容,心里只有一声长叹。 这样的娘家这样的亲人,让杨老夫人无话可说,特别是当她弄清杨乐儿的实际情况,心里真是既愧疚又心疼。 这次她再也无颜为娘家说一句话,只是请求杨继业能够为方素琴做一件事,那就是设法将方素琴的亲娘从方家解救出来。 这点杨继业也有同样的打算,他在得知方家作为的以后,就将杨延庆和方素琴一起叫进书房进行了一次认真的沟通。 方素琴只一个要求,那就是将她的亲娘从万凌城给带出来。至于方家是死是活真的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是方素琴冷血,方家对方素琴来说真的可有可无,从小到大方素琴都与亲娘窝居在方家最偏僻最阴暗最破败的院子里,若不是方素琴的娘有一手好绣功,母女俩冻死饿死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次若不是方家再找不出第二个可用的女儿。方素琴又怎会入方家人的眼。 杨延庆早就对方家的小动作大为不满,可介于那是祖母的娘家,不得不顾及祖母的面子,否则他作为杨家产业的撑舵者,早就对方家开刀了。 “姑丈,这会不会只是一个误会,俺爹只是心疼乐儿。想让乐儿在家住上几天……”方胜广沉默半晌终于有些勉强地为方家找出了一个理由。 方胜广的确不知道方家有扣留杨乐儿的计划,更不知道万凌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做垂死前的挣扎,无论如何杨家这条路不能断,杨家这个靠山不能失去。 杨继业心里是真得十分不屑方家,见方胜广还在为方家开脱。他自不多说,只是让护卫队的负责人向方胜广描述了当时的情形。 方福有也许是怕自个吃亏,毕竟在方梦蝶的消息中明确指出,杨重光派了二十来个护卫护送杨乐儿,于是几乎纠集了方家所有的男人和男性家丁。除此以外还请了社会上的一些小痞子和江湖人,摆明了就是要强抢杨乐儿。 护卫的描述让方胜广目瞪口呆,没想到自个的老爹会出如此下策,都没有弄清楚杨乐儿是否在马车队里,居然直接上去抢人,甚至还请了江湖上的人,难怪姑丈如此生气。 完了完了,这次方家是死定了!方胜广心里直抱怨方福有,这人越老真是越糊涂了啊! 可是方家不能就此完蛋,他还没当上一天的家主呢,对,家主! 方胜广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计划,这个计划虽说算计了自个的老爹,可是至少方家不会就此完蛋,他方胜广也可以提前上位。 于是方胜广向杨继业提出了自己的计划,杨继业考虑再三,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毕竟若真的与方家扯破脸,对杨家其实也没什么好处。 这个方胜广倒是个极能察颜观色的人,比之方福有的刚愎自用,更具年轻人的冲劲和干劲,只要好生引导,应该会让方家有个新起色,总比方家如今这般只知道傍着杨府过轻松自在的生活自己去不思进取要好。 不过杨继业自然不可能让方胜广轻轻松松的上位,方家再三算计杨家,不可能仅仅换了个新家主就一笔勾销。 杨继业先重重一巴掌拍下去,狠狠地敲打一翻,他得让方家知道疼而且还得记着疼,然后在方胜广千求万求下才极免强地同意了方胜广的计划。 在方家的事务上杨继业自个会插手,但此时杨家已完全占据了主动权,方家唯有对杨家马首是瞻才有可能靠着杨府继续过富裕的生活。 最终的结果就是方胜广成为方家的新一任家主,杨家没有主张收回方家私吞的那些产业,算是给方胜广这个新上位的家主一些面子,不过杨家趁机收回由方家管理的大部分产业。 方胜广在京城的这些日子,也不算是白过,带着小厮到处转悠的结果还真的让他看出了一些明堂。 首先他对杨府在京城放在明面上的生意看了一圈,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婿虽身有残疾,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没人因杨延庆身有残疾就轻视他看不起他,真正的生意伙伴对杨延庆更多的是佩服和赞赏。 看清了这个女婿的能耐,方胜广的心里可就乐呵开了,不等方素琴开口,方素琴的娘就被送进了京城。 原本作为女婿的杨延庆想出资在京城买个小院子安置方素琴的娘,没想到方胜广为了拢络方素琴,特地在京城买下了一个十分雅致的小院子安置方素琴的娘,与杨府也就相隔两条街罢了。 虽然明知方胜广此举必有所图,可是方素琴的娘到底是方胜广的小妾,杨家就算有心帮方素琴的娘脱离方胜广也不好伸手去管这事。 方素琴见自家爹爹总算眼里有了她的娘亲,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只要娘亲在自己看得着的地方,总归还是欢喜多于愁怨,这样的结局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方胜广的第二个举措是在杨家收回大部分由方家掌管的产业以后,虽然方家靠着这些年在杨家搜刮来的,加上替杨家掌管产业所获得的收益也能过上好日子,只是无法再过以前那种富贵闲散的日子。 方胜广作为新任家主,自是不甘心让家族的人指摘一代不如一代,杨家这边是无法再搜刮,那么就得沒法让方家创下自己一翻天地来。 方胜广在京城游荡观望,终于让他发现了一个商机,万凌城物产丰富,有一些物产只有万凌城附近才有出产,为万凌城特有。 这些物产京城大多没有销售,就算有不但价格高而且品质一般。 方家在万凌城经营了几代,已算了万凌城的大户,在万凌城已无大的发展空间,不若在京城置下铺面专营万凌城特产,应该大有可为。 有了意向方胜广说干就干,在京城找店铺自然少不了杨家的帮忙,既然方胜广有意带着方家自谋前程,杨家自然乐见其成。 杨延庆作为方家女婿揽下了找店铺的重任,不出几日一间大约一百平米的店铺就盘了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整修,方记万凌特产专卖店就在京城开张了。 由于方家在万凌城也算是大户,拥有自己的农庄和山林,方胜广有心要做成这件事,故而由万凌城运来京城的特产无论从品种还是品质都乃上乘,加上又有杨家的背景做支持,一时间生意相当火爆。 这样一来既为方胜广上位夯实了基础,也让杨家与方家之间紧张的关系得到了缓解。 至于杨乐儿自从离开了方梦蝶的压迫,又多了孟风羚母女的陪伴,孙灿烂空闲时,也会过杨府与杨延保一起带着杨乐儿到处转转。 慢慢地杨乐儿整个人开始鲜活起来,虽然反应的确还是比常人迟钝一些,不过却不再闭口不说话,偶尔也会与人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杨乐儿一天天正常起来,杨府时而也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相信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杨乐儿也会有她自己的春天。   ☆、第321章 四嫂嫂最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孟风羚的身子也一天天重了起来,按照大夫的诊断,她的预产期大该在八月底九月初。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孟风羚的精力也越来越跟不上。 可是作为杨府内院当家人,府內一大家子吃喝拉撒,每日里既要操心老的又要操心小的,还要筹备杨延庆的婚事,孟风羚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居然见红了,这可吓坏了杨老夫人。 看过吃了药遵医嘱只能卧床休息的孟风羚,杨老夫人将杨二夫人请进了自己的屋子,亲自将杨府的管家权暂时交给了杨二夫人:“老二家的,这样下去可不行,若风羚母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如何向延宗那孩子交待。 现在暂时不能再让风羚理家了,在风羚能重新理家之前,就得麻烦你把这一大家子管起来。” “娘,这……我……”杨二夫人面有难色,杨家的管家权从来都在大房手上,她若是接了万一方梦蝶那女人回来,不知又会整出啥幺蛾子来呢! “老二家的,难不成你还要让风羚在床上理家不成?或者是让我这个老太婆整日里忙着理家,你年纪轻轻的却在一边闲着? 你呀……娘知道你心里在顾忌啥,你且放宽心,有啥事不是有娘顶着嘛! 你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好生带带素琴那孩子,不管怎么说咱杨家的媳妇儿都得会理家,而且都得成为理家的能手。”杨老夫人先是佯装生气嗔了杨二夫人一眼,尔后的一番话颇有深意。 “娘,素琴早两个月前就搬去文胜巷陪她亲娘了,何况她还要准备嫁妆,哪里有时间来杨府? 让素琴学习管家那是必须的事,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 等她与庆儿成了亲,我就将我们那院子里的事儿全交给她,慢慢指着她带着她理家即可。 我看素琴是个聪明的女孩儿。用不了多久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娘闲唠嗑了。 至于在大侄媳妇儿生产前后这段时日,咱们是不是漏了山花,以山花的能力若肯出手帮大侄媳妇儿一把,又何需咱们操心?”杨二夫人依然推辞。并将孙灿烂给提了出来。 杨二夫人心里自然有诸多的顾忌,杨家历来都是父辈过世以后,兄弟才会分家,兄弟分家前,都是由大房管理内院事务,从来不曾由二房管理过内院。 孟风羚如今虽然需要卧床休息,可是如果孙灿烂肯每天来杨家帮着搭把手,杨家内院的事儿根本无需交到她的手上。 老夫人何尝不知孙灿烂是个能干的,又何尝不知杨二夫人顾忌的是什么,不过这次还非得需要杨二夫人出来理事不可:“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山花自个手上的事儿就不少,你看看她那个农庄,还有护理院、作坊…… 虽说都各有管事的,还有她大舅帮着她理事,可是很多时候都得她亲自出面。哪里有多少时间来杨府? 若不是为了陪乐儿,恐怕延保都难得见上她几面。 若咱们再拿杨府的事儿去麻烦山花,延保还不得跳起来?那小子可……” 老夫人的话说到这里,门外就传来了杨延保的声音:“祖母又在与谁编排我呢?” 说话间杨延保带着杨乐儿和孙灿烂进了进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养,杨乐儿的小脸上已经有了些小肉,而且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见到老夫人和杨二夫人虽然还有些怯生生的,不过在身边孙灿烂的鼓励下,总算给老夫人和杨二夫人都见了礼。 “哎呀,咱们家的乐儿如今越发俏丽了,来来来,到祖母这里来。跟祖母说说,今儿都去了些啥地方?”杨老夫人见原本啥都不会的杨乐儿,如今行起礼来已经像模像样,不由心中大喜,招手让杨乐儿去她身边坐。 老夫人慈祥的笑容让杨乐儿的怯意消失了许多。在杨延保和孙灿烂的鼓励下,怯怯地坐到了老夫人身边。 “哥哥……带乐儿逛街,骑马,划船……乐儿很开心。”杨乐儿虽然还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过这一句话依然让大家都明白了他们今日都去了哪里,同时也表达出了她的心情。 杨乐儿的变化,让杨老夫人极为欣喜,看着孙灿烂的目光更加慈和,她知道若不是孙灿烂再三提醒,他们根本不知道杨乐儿并不是个绝对的痴儿。 如今看着杨乐儿在不长的日子里就已经有了如此大的变化,杨老夫人的心里岂有不感慨的理? 杨府有个痴傻小姐的传言早就在京城传开了,什么说道都有,甚至还有人说是因为杨家杀孽太多落到了杨乐儿的身上。 原本老夫人也觉得极有可能是这样的缘故,杨家虽然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可是杀生太多总会对后人不利,这也是杨老夫人长期吃斋念佛的原因之一。 现在这样就算杨乐儿还是异于常人,总归与痴傻有很大的距离,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带她出去到处走走,如此还来得及给她谋好姻缘。 “对了,祖母刚才与二婶在说些啥呢?我怎地觉得祖母又在编排我的不是呢?有啥事是会让我跳起来的?”杨延保依然抓住刚才进屋着听到了一言半语向老夫人讨公道。 “你这孩子,祖母能编排你啥?我呀,正在与你二婶夸你心疼媳妇儿呢!”杨老夫人先嗔了杨延保一眼,然后促狭地说道。 杨老夫人的话,成功地让孙灿烂的俏脸浮上了红晕,虽然孙灿烂平日里极大方,可是老夫人这样的话,还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呵呵,媳妇儿自然是要自个疼的,对不对,媳妇儿?”杨延保见孙灿烂的脸红了,自从他们订亲以后在长辈面前孙灿烂就有些不太自然了,动不动就脸红,于是也起了捉弄的心思,长臂在孙灿烂的腰间一揽,十分得意地说道。 孙灿烂更窘了,这人可不可以别如此厚脸皮呀!用手肘捣了捣杨延保,从他的窒锢中解脱出来。 “四嫂嫂最好!”突然杨乐儿冒了一句,让孙灿烂更加窘迫。 杨延保可就得意了,这可是他教了很久了,杨乐儿一直没在孙灿烂面前说过,这想到这会冒出一句来,真是太妙了! “乐儿,谁是四嫂嫂啊?”杨二夫人见杨乐儿只是低头把玩杨延保带她出去玩时买的小玩意,并没抬头看任何人,还以为只是杨乐儿无心的一语罢了。 没想到杨乐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走到孙灿烂面前,伸手挽住孙灿烂的胳臂,脸上十分自豪得意,看来孙灿烂极得杨乐儿的喜欢。 “大嫂不好吗?”杨二夫人逗杨乐儿。 “大嫂嫂好,二嫂嫂也好,四嫂嫂最好!”杨乐儿紧紧地挽住孙灿烂的胳臂,以表示自己对孙灿烂的喜爱。 杨二夫人没想到杨乐儿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尽管这样的话十有*是杨延保教的,不过若不是三个嫂嫂真的对她好,杨乐儿应该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对了,祖母,方才我们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管家送了个大夫出去,是谁身体不适吗?”孙灿烂关切地询问道。 刚才他们马车快到杨府的时候,正好从半开的车帘处,看到管家送大夫出门。 一般的人生病,请了大夫来府上,根本无需管家亲自送人出门,那么会是谁生病了呢? 当孙灿烂和杨延保看到的时候感到十分忧心,因身边有杨乐儿在,怕吓到她,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并没开口议论,只想着快快到府上,拉住管家问个明白。 可是等到他们下马车,管家已经进去了,向门房打听却只知道府里请了大夫,却不知道是给谁看病。 下了马车就匆匆来到老夫人这里,原本是想让杨乐儿跟着丫环先回她自个的院子,只是杨乐儿并不想那么快地与孙灿烂分开,现在她恨不得时时粘在孙灿烂身边。 无奈只好带上杨乐儿一起来老夫人的屋子里,却见老夫人、二夫人正在说话,看着两人脸上没有什么焦急忧心的模样,看着不像是有人生病,可今日并不是请平安脉的日子,因此不问心里着实感到不踏实。 “倒不是什么人生病,只是风羚……”杨老夫人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顿时显出一些忧虑。 “大嫂?大嫂怎么了?”孙灿烂心里猛地一个忽悠,觉得心里有那么一刹那的空白。 孟风羚这段时间一直都感到十分疲劳,虽然孙灿烂也有为她进行调理,可是诺大一个杨府,要孟风羚操心的事儿实在太多,孙灿烂的调理并没有起到什么大的作用。 “别急别急,风羚只是见了红,大夫已经开了药让她暂时卧床休息。”杨老夫人见孙灿烂的脸都有些白了,连忙安慰道。 “哎,大嫂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她又是个要强的人,啥都希望做到最好……”孙灿烂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啊,这不,我正与二婶商量着怎么减轻风羚身上的担子呢!”杨老夫人点头表示赞同。 “祖母和二婶慢慢商议,我去看看大嫂。”孙灿烂的心早就已经飞到孟风羚身边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提出告辞。   ☆、第322章 临溪县来人 “山花,且慢,刚才你二婶提议让你帮风羚一把,协助风羚理家,你看……”杨老夫人叫住孙灿烂。 “祖母不可!”不出老夫人所料,最先提出反对的果然是杨延保。 杨延保话一出气,又觉得有些不妥,转眼看向孙灿烂,见孙灿烂直点头,知道孙灿烂与他的想法是一致的,于是继续说道:“杨家有祖母和二婶在,哪里需要山花插手,别说离我们成亲还早着呢,就算成了亲,山花也不会接手杨府的事儿! 这事咱们先说在前头,山花绝对不接手杨府的事务!这是我和山花早就商量好的事儿,请祖母明鉴! 再说了,就算要找个人出来管事,不是还有个快要进门的二嫂,反正怎么轮也轮不到山花插手! 山花自个的事儿都是忙得团团转,若不是为了多陪陪乐儿,她哪里有空闲儿休息?祖母和二婶还是饶了山花吧!” 杨府内院的事务孙灿烂自然不会插手,最后还是由杨二夫人接了过去,孟风羚也幸好发现及时,那老大夫也极有经验,总算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了危险期。 杨二公子杨延庆与方素月成亲后第五天,杨延宗与孟风羚的第三个孩子杨明泽出生了,虽然两个月前有过波折,不过这小子倒没让孟风羚吃太多的苦头,从开始发动到出生,前后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小子一生下来就是天生的大嗓门,中气可足着哪!看着这家伙皱着眉头哇哇大哭,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诞生,那个可爱的小模样,让孙灿烂母性大发,恨不得抱过来狠狠地在他那皱巴巴的小脸上亲上一口。 “山花,谢谢你,若不是你一直帮我调理,我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将这小子生下来!”当孟风羚从产房移到自个的屋子里。拉住孙灿烂的手,有些虚弱的脸上全都是感激之情。 “大嫂,你可别与我客气,来。先喝点蜜水。”孙灿烂亲手调了一杯蜂蜜水递给孟风羚。 孟风羚并不打算亲自喂养孩子,为了让她尽快恢复体力,也为了减少孟风羚产后便秘的机率,孙灿烂特地用空间水给孟风羚调制蜜水。 若孟风羚自个哺乳,孙灿烂自不会给她喝蜂蜜水,她知道蜂蜜中含的激素比较高,乳母喝下去的蜜水会通过乳液被孩子吸收,从而会引起孩子早熟。 “听听那小子哭声可真是响亮啊,以前明昭和明羽生下来的时候,哪个也没他的声音洪亮。”听着从隔壁传来的哭声。孟风羚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母爱。 “是挺响亮的,若不是知道他才出生,光听这哭声,真没人相信这是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孙灿烂侧耳听着哭声,脸上都是笑容。 这小子命比他的哥哥姐姐都好。除了他的老爹不在身边这一条,其他的都要强。 如今孟风羚没有了方梦蝶在面前压制,日子过得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何况还有孙灿烂在一边时不时帮着调理,又经常提醒她身边的丫环婆子平日里让她多走动走动。 “对了,山花,听说临溪县那边来人了?”孟风羚突然问道。 “嗯。是大虎哥和二虎哥一起过来的,还带来了赵甜那丫头。 原本今日里赵甜那丫头要跟着过来,不过我没答应,小女娃子家家的,你生孩子来凑啥热闹!我让大舅带他们去农庄玩儿去了。 大虎哥想看看我那个农庄,看看是不是有啥有改动的。他呢也想着把我那农庄里值得他学习的带回临溪县也尝试尝试。”提到赵家的几个兄弟姐妹,孙灿烂的笑容更是直达眼底,说赵甜小女娃子,倒忘记了自已也不过刚刚及笄罢了。 临溪县一别经年,如今再见赵氏兄妹。大家的容貌都有了一些变化,不变的是彼此间的情谊。 见孟风羚母子一切平安,孙灿烂自不会呆太久,孟风羚需要休息,很快就向孟风羚提出告辞。 从杨家出来见天色尚早,这个点赵家兄妹定然还没有从农庄回城,于是上了马车就要去农庄。 “山花,等等,你是不是要去农庄?我与你一起去,很久没见两位赵兄,他们难得来京城,怎么也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今日我做东宴请赵兄他们,已经在客来赞酒馆定好宴席。”杨延保带着书墨匆匆赶了上来,二话不说带着书墨就挤上了马车,嘴里还不断地说道。 对杨延保这种不请自来的举止,孙灿烂主仆已经见怪不怪,虽然心里还是会腹诽上几句,面上却表现得十分坦然。 “行啊,到时让大虎哥和二虎哥跟你去酒馆就成。”孙灿烂明知杨延保不可能只请赵氏兄弟,却故意歪曲杨延保的意思。 “呵呵,哪里能只请他们兄弟两个?你、大舅、天赐还有赵甜那个小甜妹也不能少,当然还要带上天炙和天佑兄弟俩,舅娘嘛……我自然是希望她能够带上小秀儿一起去,不过有些玄。”杨延保呵呵一乐,掰着手指算起人头来,自然陈孙赵三家一个都不落下。 杨延保如今难得与孙灿烂斗嘴,孙灿烂说什么就算他不赞成,最多只是设法说服,这不,明明知道孙灿烂曲解他的意思,他也不着急,反而好声好气一个个点过去。 书墨看了直摇头,这还是那个以嚣张蛮横在京城出名的杨延保吗? 书墨与苏叶成亲已经有几个月了,如今苏叶成了孙灿烂面前的管理妈妈,平日里难得再跟着孙灿烂跑东跑西,如今因着已经怀了身孕,连护理院那边,孙灿烂也不再让她去了,只是让她在院子里替孙灿烂管管账什么的,比起一般人家的少奶奶还要轻松快活。 更加上他们是小夫妻自成一家,上无公婆下无兄弟姐妹,虽说看着孤单了些,可是胜在简单自在,而且书墨又是个会心疼人的,如今苏叶的日子着实上孙灿烂身边的丫环们羡慕眼红。 “山花,你们咋地就过来了?大少奶奶的情况如何?”陈浩宇猛地看到孙灿烂还有杨延保从马车上出来,十分惊讶。 “母子平安!”孙灿烂笑眯眯地答道。 “这么快就生下来了?不简单!”大家都感到十分惊讶,毕竟女人生孩子就相当于去鬼门关转了一圈。 陈浩宇、赵梓霖和赵梓诚都是当爹的人,想起孩子出生的时候,自个在产房外踌躇忧心等待的那漫长的时间,是何等地煎熬,就不得不为孟风羚这次的顺利生产感到由衷的庆贺。 “大虎哥、二虎哥,你们觉得这农庄咋样?”大家关心过孟风羚以后,孙灿烂将话题引到了农庄上来。 还没等赵梓霖兄弟答话,已经十二岁的赵甜就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山花姐姐,你这农庄简直太棒了!一年四季都有可观赏的花,还有这湖面,可惜我们来得迟了些,若是荷花齐放的时候,不知该有多美!” 话中既有无限的羡慕,又有无限的遗憾,如今已经过了中秋季节,湖面上只有零零散散地开着几朵睡莲,连着荷叶也开始落败了。 孙灿烂为了观赏的需要,在湖里又种植了一些比荷花晚开些的睡莲,只是这个时节睡莲也已经慢慢枯黄了,虽然王二呆带人经常会进行整修,不过时节使然,如今看过去只能是一湖的残花败荷。 “是啊,甜甜说得对!咱这湖面夏天的时候的确很美!不过咱这农庄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美,你看到农庄的西边的果树林了吗? 那里春天的时候,白色的梨花、粉色的桃花一样很美,很吸引人! 还有湖边的这些菊花,再过几天也全都要开了,每年这个时节来农庄观赏菊花的人还真的不少,到时我们还会提供菊花茶菊花菜,很独特的品味哦! 至于冬天,就数农庄东边的那片梅林最热闹了,远远望去银白色的雪地里点点红梅绽放,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欣喜和生命力。”与赵甜这个年龄的女娃子除了聊吃的,自然就是风花雪月。 “太美了!若是俺能在这个农庄生活一年,让俺欣赏欣赏农庄的每一天,那该多好啊!”孙灿烂的介绍让赵甜眼中星星直冒,恨不得一天里就能让四季的风景全都让她看了遍。 “看你美的!若真将你丢在京城,到时娘还不得跟俺和你二哥拼命!你给俺们安生点,若再胡思乱想,以后看谁还敢带你出门?!”赵梓霖轻轻地敲了一下赵甜的头,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京城有山花姐姐在,娘才不会担心呢!”赵甜伸了伸舌头,对着赵梓霖做了个鬼脸。 “那行,甜甜就留在京城吧!姐姐身边只有秀儿一个妹妹,而且还那么小,说真的在京城还真是寂寞得慌呢!”孙灿烂接过话,逗起了赵甜,脸上的表情十分逼真,仿佛真的要将赵甜留在京城一般。 “对啊,小甜甜就留在京城陪陪你山花姐姐吧!”杨延保当然知道孙灿烂不过是在逗赵甜,他岂肯落后,接着孙灿烂的话补了一句。   ☆、第323章 赵家近况 听孙灿烂和杨延保都提议将她留在京城,抬头看上去只见孙灿烂的脸上没有一丝儿玩笑的意思,杨延保也是一脸认真,赵甜信以为真,自个先着了急。 虽然京城很好,有许多吸引她的地方,可是京城再好,没有了爹娘兄姐在身边,那也没啥意思啊!不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嘛,不行不行,俺得跟大哥二哥一起回临溪县去! 于是赵甜连连摇头:“那怎么成?俺若是不回去,俺娘一个人岂不更加寂寞?何况俺家的豆腐坊总让娘一个人调浆点浆,那还不得把娘给累坏了?!而且大姐过了年就要生宝宝了,俺还要回去当姨呢!” “家里不是有你二嫂吗?你如此喜欢京城,就留在京城,等你长大了,山花姐姐给你打门好亲事!绝对不会亏待了你!至于当姨,你在京城还不一样是你大姐孩子的姨?!”孙灿烂继续逗着。 “二嫂得带娃娃,哪里能天天在豆腐坊里忙着,何况二嫂大多的时间得在临溪镇陪二哥呢!要不然二哥多寂寞啊!”赵甜千方百计地找出各种自个不能留在京城的理由。 “别拿你二嫂说事,谁不知道你不能留在京城的理由是为了沈家那小子!”赵梓诚轻声拆台。 “沈家的小子?难不成是沈掌柜家的二小子?”孙灿烂虽然几年没回临溪镇,对临溪镇的情况大致还是清楚的。 “哎呀,二哥,你说啥呢!”赵甜一听越梓诚把她的底给揭了,顿时面红耳赤起来,羞赧地连连跺脚。 “有啥可害羞的,你这门亲事爹娘可喜欢得紧!你自个与那小子不是也挺合拍的嘛,难不成你不愿意?那等俺们回家,就与娘说清楚,免得娘剃头挑子一头热……”赵梓诚露出惊讶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 “二哥,你说什么呢!”赵甜一听更急了,秀目中隐隐有了些泪光,这下孙灿烂再也绷不住了。开怀大笑起来,其他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赵甜这才知道大家是拿她开玩笑呢,不由翻着眼睛扫了大家一圈,那模样儿煞是可爱,又逗得大家一阵欢笑。 这天晚饭自然大家一起都去了杨延保定下的酒馆,连一向不出门应酬的林木香这次也极给面子。 依林木香的话说,她可以不卖杨延保这个未来姑爷的面子,可是赵家三兄妹的面子那是一定得给的!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回到了陈家的院子,如今陈浩宇已经将隔壁的院子也买了下来。两个院子打通了,并成了一个大院子。 那个新合并过来的院子,比起原来的院子略小些,也更加雅致。经过商议新并进来的院子,就成了孙灿烂姐弟的院子。两个院子之间围墙上开了一个月亮门,使得整个院子既独立又相通。 今日里赵氏兄弟自然就落脚在陈家这边的厢房里,赵甜理所当然跟着孙灿烂去了孙氏姐弟的小院子。 “甜甜,当初不是说好豆腐坊给欣欣姐当陪嫁的吗?怎地又变卦了?而且我也记得你并不愿意做豆腐的,那个浆汁你学了很久也没学会,如今怎地又由你做起豆腐来了?”孙灿烂自然是知道赵家的情况,但是具体的细节并不清楚。趁着赵甜来了,还是想问个明白。 “爹娘原本是要把豆腐坊给大姐当嫁妆,可俺们都看得出来爹娘对豆腐坊的感情很深,大姐觉得若她将豆腐坊带走,爹娘心里必定会很难过,所以坚持将豆腐坊留给家里。 爹娘没有法子。只好在临溪镇另外给置办了一间铺子,另外又买了些田地给大姐当嫁妆,只是如此一来二嫂不开心了呢! 爹娘他们都觉得俺还不懂事,啥事都不与俺说,可是俺能看出来二嫂真的很不开心。那段时间二嫂称病,都不肯给爹娘请安……”赵甜是个瞒不住话的人,话匣子一打开,赵家的情况以及各人的想法就源源不断地从她嘴里冒了出来。 赵梓诚的妻子是临溪镇一个成衣铺老板的女儿,比较会算计爱占些小便宜还有些爱使小性子,不过本质应该还是不坏的,平日里对赵孙氏这个做婆母的也算孝顺。 这次大概是觉得赵黑牛夫妇手脚有些大了些,毕竟多给女儿一分,儿子就会少一分,从这点上看,孙灿烂真有些担心以后赵家还会出什么状况,一边听着赵甜絮絮地唠叨,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是否要与赵梓诚私下好好谈谈。 见孙灿烂认真地在听她说话,赵甜接着说道:“其实二嫂这人吧,也不坏,只要回山岗镇,总记得给大家带些面料点心之类的,虽然都不算是啥好东西,可是孝敬爹娘的心还是有的。 可是在大姐这件事儿上,俺觉得有些生气,不光是俺生气,二哥更加很生气。 其实爹娘给二姐准备的,根本比不上豆腐坊,只不过面上看着好看一些,让人觉得比豆腐坊要好上许多。 其实不然!山花姐姐,我告诉你啊,这几年大姐又新研究出了一些豆制品,俺家的豆腐可畅销了。 如今几乎整个临溪县都由俺家提供豆制品,半年的利润就可以买下给二姐置办的那间临溪镇的铺面,若再加上那几十亩良田,也不过豆腐坊一年的利润罢了。 二嫂那么精明的人咋就算不清楚呢?还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山花姐姐可能不知道,为这事儿二哥有差不多一个月没理二嫂,最后还是二嫂向娘哭诉并承认她自个的小心眼,爹娘才知道这事儿,将二哥叫回来训斥了一顿,二哥才慢慢地与二嫂和好。” 豆腐坊被留在了赵家,赵孙氏一个人自然就有些忙不过来了,如今豆腐的需求量越来越大,这豆腐方子偏偏又不能外传,为此赵欣在成亲前专门与赵甜做了一次长谈。 “甜甜,姐姐马上就要离开家了,以后只剩下你一人陪在爹娘身边,你可得多用点心。爹娘年龄越来越大了,可不能让他们太过操心,有些事儿该你担当的就得担当起来,谁让你是赵家女儿呢?!”赵欣与赵甜再次合被而眠,看着渐渐长大的妹妹,不由有些感慨。 “大姐,俺,俺会的,俺一定会好生帮爹娘守好俺家的豆腐坊。”赵甜泪眼婆娑地看着赵欣,话里带着哽咽。 以前前面有哥哥有姐姐,赵甜自然无需为家里的事儿烦恼,只想着躲在编织坊里开开心心地研究研究勾织的花样儿,时不时还可以懒在娘亲或者大姐的怀里撒撒娇。 可是忽然之间,哥哥们都成了家,纷纷离开山岗镇这个大家庭,眼看着大姐也要出嫁,而爹爹的背看着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挺直,娘亲的鬓角渐渐有了白发,赵甜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在赵欣出嫁前那一个月里,赵甜每日里都跟在赵欣身边,专心听赵欣的指定调浆汁点豆腐,赵甜不愧孙灿烂给她起的吃货这个绰号,在学习的过程中不断改进豆腐浆汁,使得赵段豆腐坊的豆腐品质更上了一层楼。 看着赵甜的变化,赵欣和赵孙氏的心里都十分感慨,赵甜终于也长大了! “你真的准备与沈家的二小子订亲?”想到白天赵家两位哥哥与赵甜开的玩笑,孙灿烂关切地问道。 孙灿烂知道沈掌柜家的那个二小子,小的时候皮实的很,还特别喜欢跟着沈掌柜去药铺,大家都以为沈家二小子以后会接沈掌柜的班,没成想长大了反而不喜经商,倒在读书上显露出一些天分。 “山花姐姐,觉得不合适?”赵甜看了眼孙灿烂的脸色,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突然间被问起,赵甜的心里不由十分忐忑,怯怯地问道。 “听说沈家二小子今年没参加童生试,是觉得没有把握还是……”孙灿烂并不回答赵甜的问题继续问道。 孙灿烂希望赵家每个人都有个好前程,如今赵梓霖可以算是最让孙灿烂感到安慰的一个,赵梓诚是个能干的,可是在处理夫妻感情方面远不如看着憨厚的赵梓霖,还需要好生提醒。 赵欣嫁的是段三老太爷的孙子,以赵欣那种性格,应该也不会过得太差,赵甜要嫁的是沈家,说起来也是一段极好的姻缘,大家可以说是知根知底。 “也不能说没有把握,他的书念得还是不错的,只是先生觉得他年纪还轻,阅历尚不足,所以想让他明年再去参加考试,准备在这一年里带着他到处转转看看。说是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赵甜老实地将沈二公子没参加这次童生试的原因说了一遍。 不错!这是个好先生!孙灿烂暗自点头,若孙天赐有这样的游学机会,就算她心里舍不得,也会积极让他参加。 “你不怕他出去游学被外面的女子勾了魂?”孙灿烂又开始逗弄赵甜。 “他敢!”赵甜柳眉倒竖,瞬间由一个甜萌暖妹子变身成充满斗志的战士,让孙灿烂不由轻笑出声。 赵甜觉察到自己又被孙灿烂捉弄,羞赧中有些不依地在孙灿烂的胳肢窝轻轻挠了一把,孙灿烂怕痒痒,顿时孙灿烂的闺房里付出了姐妹俩欢快的笑声。   ☆、第324章 你就依了山花的意思吧 这次赵家三兄妹进京来,主要是来探望一下几年没见的孙灿烂姐弟,毕竟他们姐弟是赵孙氏在人间为数不多的亲人。 其次是给孙灿烂送黑子过京城,孙灿烂一直惦念着黑子,这只狗多次救过孙灿烂,当农庄这边的狗因病突然去世以后,孙灿烂就向赵家发去了信函,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接黑子来京城。 虽然黑子到赵家已经整整八年了,赵梓诚捡到它的时候不过就是一只小奶狗,不过按照狗狗的年龄来算,如今黑子已经中年渐渐步入老年。 不过每次赵家给孙灿烂的回信中提起黑子,总让孙灿烂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是一只精力旺盛没有按正常的年轮变老的神奇狗狗。 黑子这几年已经有了不少后代,孙灿烂这个农庄原本的狗也是黑子的后代,与平常的狗比起来,也算是比较通灵的了,只是与黑子比起来在孙灿烂的心中还是差得很远。 赵家如今已经养了不少条狗,既然孙灿烂提出要黑子,自然不会吝啬,正好赵家准备了不少的特产要往京城送,于是索性就让赵梓霖赵梓诚专程来趟京城。 赵梓霖的目的十分明确,那就是要好好见识见识孙灿烂在京城的农庄,来个取长补短,以期更好的发展杨集镇的赵家农庄。 赵梓诚是孙灿烂早有提议让他来一趟京城,一为让赵梓诚见识一下京城商铺的运转经营模式,二来也是孙灿烂早就有的打算,那就是要将临溪镇的全部产业转到赵梓诚的名下。 眼看赵梓诚为孙灿烂经营临溪镇的产业就要满五年,要将那些产业如数转到赵梓诚名下,一定得先说服赵梓诚方能进行,而这个说服工作肯定没法通过信件,只能当面劝说,因此只好以让赵梓诚来京城学习观摩的形式将其请来京城。 而赵甜则完全是个打酱油的,不过她也不算是白来。见过孙灿烂在京城的勾织坊,再次让赵甜大开眼界,觉得受益良多不虚此行,同时也参观了孙灿烂设在农庄的豆腐坊。那些加了蔬菜汁的彩色豆腐更是令她受益非浅,决心回到山岗镇也要放手一试。 “山花妹妹的意思是要将临溪镇的所有产业转到俺的名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如孙灿烂猜测的一般无二,赵梓诚在听了孙灿烂的提议以后,连连摇手,怎么都不肯答应。 “二虎哥,这个提议并非我一时的心血来潮,原本在当初来京城之前,就想直接转到你的名下,只是考虑到大姑和姑丈绝对不会接受。加上我们初初进京,没站稳脚跟之前,总想着给自个留条后——所以就将此事给搁置下来了。 二虎哥此来京城也看到了,如今我们已经完全在京城安置下来,想来也不太可能再回去临溪镇。 临溪镇那边的产业这几年多亏了二虎哥。若没有二虎哥帮着山花经营,若交给其他人最多只是守住那份产业,又哪里能有今日这样的规模? 这五年里二虎哥为了给山花在京城站稳脚跟付出了太大的精力,你不过就比山花大五岁罢了,看着却比山花大许多,这几年真的让二虎哥吃了很多的苦。 看到二虎哥现在这个模样,山花的心里十分难过。就算把那些产业转给二虎哥,也难以报答二虎给对山花的救命之恩和扶持之谊。”孙灿烂说到最后,看着年纪不过二十的赵梓诚脸上那些已经有些沧桑的脸,眼角隐隐的皱纹,深深刺痛孙灿烂的心,语气已经有了些许的哽咽。 “这……山花妹妹何需如此自责。俺这显老应该是天生的,哪里是因为替你经营产业的缘故?”面对情绪有些激动的孙灿烂,越梓诚有些手足无措。 “啥天生的?如今你与大虎哥站一起,看着比大虎哥还显老……”孙灿烂嗔了赵梓诚一眼。 赵梓霖是个闲不住的,几乎每日都下地劳作。难道风吹日晒的人反而比赵梓诚经营店铺的人不易起皱纹?孙灿烂岂会不明白,这五年赵梓诚付出的是什么? 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店铺,在赵梓诚的经营下,如今已经是原来的三个还要大,不但经营女子护理用品,还经营各种蜂产品。 原本在店铺后院的勾织坊,早就自成一个大型的勾织场,勾织产品已经开始打入京城的市场。 若不是赵梓诚善于经营,别说夸大规模,就算守成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孙灿烂留下的产业涉及的面有些广有些杂。 在这五年里赵梓诚不但扩大了产业的规模,而且每年还要往京城送利润,每次孙灿烂拿到临溪镇送的利润,都要楞上半天。 开始的时候利润的数目,虽然比不上孙灿烂在临溪镇时候的数目,相去却并不远,可是孙灿烂在临溪镇的时候,有不少的利润都来自她的空间。 原本以为赵梓诚将所有的利润都给她送到了京城,没想到核对账本以后,却发现赵梓诚给京城送来的利润分成,完全是按照当初说好的分配比例,可见赵梓诚的经商能力的确不俗。 “二虎兄,你就依了山花的意思吧,你不但是山花的表兄,更是山花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你当初出手相救,山花早就命归黄泉了,这点小小的产业又算得了什么?”坐在一边正与孙天赐聊天,给孙天赐讲述边关风情的杨延保,突然起身走到相持不下的两人身边拍了拍赵梓诚的肩。 “是啊,二虎哥哥,你就收下我姐姐的心意吧!有了那些店铺,你以后就可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大姑他们也会少许多烦恼。以后你和大虎哥哥,一个务农一个经商,大姑和姑丈的日子就能越过越舒心。”孙天赐早就已经听孙灿烂提起过这事。 虽然临溪镇的产业甚至包括京城的产业大多都是孙灿烂一手置办起来的,但是孙灿烂依然征求了陈浩宇、林木香以及孙天赐的意见。 大家对孙灿烂的提议表示百分百的赞同和支持,林木香甚至提出将她在临溪县的那个小院子也一起无偿转给赵梓诚。 不过这点孙灿烂还是没有同意,她的产业可以转给赵梓诚,但是林木香的那个小院子,孙灿烂始终有些舍不得放出去。 不过林木香这次却十分坚决地表示,无论以后如何,那个院子他们应该不会再去住了,与其卖给别人,倒不如转给越梓诚,这样就算以后有机会去临溪镇,总还能看看住住。 如此一说让孙灿烂觉得这不失是一个好方法,那个院子转给赵梓诚,由赵梓诚打理那个院子想来院子也不会破败下去。 “山花这样做的意思,是不是听到了些啥?是不是甜甜给你说了些啥?”赵梓诚总觉得孙灿烂此举有些蹊跷,于是将原因归结到了赵甜的身上,毕竟赵家前段时间由于赵梓诚的媳妇儿闹过不愉快。 “二虎哥,怎地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事与甜甜妹妹没有任何关系,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商议好了的事儿。”孙灿烂岂会让赵甜来当这个“罪名”,何况这真的早在赵家来京之前就已经定下的事。 “是啊,山花早就与大家商量好了这事儿,否则只为了送黑子,又何必邀你们来京城跑这一趟?”杨延保还真的不知道赵甜与孙灿烂说起过赵家闹矛盾的事。 “嗯,二虎哥哥你就收下吧!以后我和姐姐回到临溪镇去的时候,希望看到二虎哥哥成为临溪县最大的商人,那时候天赐就可以十分自豪地说,天赐是二虎哥哥的弟弟!”孙天赐如今越发会说话了,看看他这话说的! “二虎,既然山花妹妹他们早就做好了打算,你就收下吧,爹娘那里由我去做工作。 你喜欢经商,弟妹也是个会经营的,相信那些店铺作坊在你们夫妻的共同努力下,还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梓霖最后说道。 “那也不能转到我个人的头上,要转也是转到赵家的头上,若只转到我的名下,只怕我那婆娘更……”说到这里赵梓诚的眼光有些黯然。 赵梓诚这样说,孙灿烂就没法接下去了,毕竟她得假装自己并不知晓赵家发生的事,只好有些呆呆地看着赵梓诚,一付不明白的模样。 “你这人,唉,这几年你啥都好,就是这个心思越发重了。俺们是兄弟,女人家见识短些,爱计较些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你咋地也跟个女人一样?临溪镇是原本山花妹妹的产业,既然山花妹妹说是给你的,那就是你的! 至于杨集镇那边的农庄,还是以前的老样子,虽然你有了山花妹妹的这些店铺,赵家该你们夫妻的一样也不会少!”赵梓霖狠狠地拍了拍赵梓诚的肩膀,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也难怪赵梓霖会这样,连孙灿烂看了现在的赵梓诚都是一头的黑线,看来娶妻要娶贤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见孙灿烂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兄弟,赵梓霖将前段时间赵家发生的事儿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形与赵甜说得差不离,孙灿烂暗地叹了口气,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哪!   ☆、第325章 没错,这就是一只狼! 沉默半晌,趁着杨延保也在面前,孙灿烂觉得这真好是个良机,于是看了眼有些垂头丧气的越梓诚,认真地说道:“二虎哥,你说这事吧,也不是啥大事儿,二嫂是有些计较了些,可你也别过于怪责二嫂。 她不过也是怕你吃亏,毕竟这些年你一直都在帮我经营,赵家没有任何的产业在你手上,据我所知你将帮我经营所得利润分成不是重新投入了扩大规模就是全部给了大姑和姑丈。 二嫂看不到你手上有啥银子交给她,她自个手上更没有几个银子,可是你们一下子添了俩小子。 为了儿子,二嫂的心里大概更加恐慌,所以才会觉得大姑他们偏心了。 你别怪山花说话不中听,女人娶回家不只是替男人生娃儿的,还要用来疼的。 你想啊,女人为你离开爹娘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她也会胆怯也会害怕,这种时候有的人表现出来的是沉默寡言,有的人就会表现的十分强势,二嫂大概就是后者。 二虎哥,你可别为了一点小事就把人打到尘埃,你那样一个月都不理二嫂的作法,山花真的不敢苟同,若是某人胆敢这样做,那就是欠收拾!” 说到这里美眸一转狠狠地瞪了杨延保一眼,让杨延保很是无语,也深感委屈,他啥时候晾着她不理他了?真是躺着也中枪的节奏。 不过此时此刻杨延保还是很给孙灿烂面子,只是向着赵氏兄弟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同时也瘪了瘪嘴表示自己的无辜和委屈。 孙灿烂才不理会杨延保的搞怪,继续说道:“当然女人若是恃宠而骄,也是不可取的,这种时候就得男人出来压制。 至于这里的压制,山花觉得既不是二虎哥那样的彻底无视,更不是山野村夫那般动辄打骂,而是应该以理服人,只要你愿意与之好生沟通,只要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必定会想通的。 夫妻就是同林鸟,要做到大难临头也不会各自飞,就得好生相处,感情是相互处出来的,绝对不是通过打骂或者冷漠以待出来的,家和才能万事兴。 这是山花自个的愚见,若有啥说得不对的,大虎哥二虎哥千万莫要在意。” 孙灿烂的这翻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良久赵梓诚开了口:“山花妹妹说得极是,看俺爹娘之间,娘看着强势,可真正有事的时候还是与爹有商有量,爹平日里看着极宠娘,可娘有啥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是不会姑息。 还有大哥和大嫂,他们也是俺极好的榜样。他们成亲那么多年,都没有红过脸,大哥虽然忙,有些时候去临溪镇都是匆匆忙忙的,可是就算再忙,也一定抽时间出来给大嫂和侄儿侄女们买些小东西,有些甚至只是一包路边摊上的小点心罢了,想来大嫂他们收到吃着也是极香的,心里也是极甜的! 这些方面俺的确做得不好,有时外出时明明答应了要给他们带些小礼物,到头来总是空着一双手回家,现在想想也难怪他们会不开心……” 既然赵梓诚看到了自己的缺点,相信他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改变,从而改善夫妻之间的感情,夫妻感情好了,相信他那婆娘也会将赵家的人当成真正的亲人,将心比心嘛! 在大家再三的劝说和说服下,赵梓诚最终接受了孙灿烂的好意,临溪镇原属于孙灿烂的所有产业全部无偿转到赵梓诚名下,而原属于林木香的小院,则折价转给赵梓诚,赵氏兄妹来京城此行就算功德圆满了! 赵家这次送进京的狗除了黑子,还有一只与其说是狗不如说是狼的动物,与孙灿烂前世见过的狼狗也不相同,不过故且就称其为狼狗吧。 据赵梓霖介绍,这只狼狗是黑子跟着赵黑牛夫妻去杨集小住的时候带回来的。 当时黑子只在杨集镇呆了一天,就自个进山去了,此后有好几天都不见黑子的踪影。 以前虽然也有过这样的情形,不过最多就是消失一两天,黑子就会自动回来,可是这次等到赵黑牛夫妻准备回山岗镇了还是没见到黑子的影子。 正在当大家都以为黑子再也不会回来,并为之感到十分遗憾的时候,黑子却带着这只狼狗出现在农庄。 刚一见到这只狼狗,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它的模样,有些发绿的眼睛,下垂的尾巴……怎么看都是一头狼,可是与黑子却极为亲密,只要黑子表示亲密的人,那狼狗也表现出十分亲善。 虽然有不少人建议将这条狼狗杀了,但是赵家人就是没有舍得动手,就算真的是狼,如今摆明了是黑子的伴侣,他们怎么忍心杀害黑子的伴侣,黑子可是赵家的一员啊! 何况这条狼狗在黑子的调教下,并没有表现出狼性,反而显得极为温顺,不过有了这条狼狗,黑子从此再没回过山岗镇。 山岗镇的赵家虽然也有山,但能够给两条狗的空间毕竟有限,于是黑子就留在了杨集镇,大家想它了,就会去杨集镇住上几日。 自从黑子将狼狗从山上带回杨集的农庄,两只狗从此形影不离,不到两个月黑子就生下了一窝五只与这只狼狗的孩子。 在开京城两个月前,黑子又生下了一窝六只小狗,所以当接到孙灿烂信的时候,尽管赵家的人都有些舍不得黑子,不过还是义无反顾地将黑子与狼狗给孙灿烂送了过来。 杨延保也是许多年没见过黑子了,咋见到黑子还真是与以前没啥两样,依然喜欢绕着孙灿烂打转,喜欢粘着孙灿烂走东窜西,甚至看到杨延保就来了个人狗大战。 而那只狼狗自然也是跟前跟后,当黑子与杨延保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瞪着双狼眼安静地看着,并不主动加入战团,果然与赵家人说得没有差别。 不过那狼狗看似温顺,只要有人对他们露出不善,它的狼性就会显露出来,幽绿的眼睛中闪出狠毒的光芒,让人不得不避退三舍。 黑子只要看到杨延保每次都十分“亲热”地直扑而上,不过此时那只狼狗就会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一狗一人进行搏斗。 如今黑子自然不再能够欺负到杨延保,杨延保也会手下留情,所以那狼狗也只是时刻戒备着罢了,并不会真得扑上去。 “山花,我怎么看都不觉得那是只狗!”这天杨延保与黑子戏耍了一阵以后,一边由着书墨帮他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边由着孙灿烂的丫环舀水洗去手上的尘土,看着不远处正与黑子戏耍的狼狗说道。 “嗯,是只狼!”孙灿烂极肯定地说道,而且黑子也不是一般的狗,虽然长得更像狗,其实应该也是狗与狼的孩子。 “你可得小心些,别靠他太近,小心它狼性发作。”平日里都是孙灿烂自个在喂养这两只狗,杨延保为她担忧也属正常。 “没事,只要没人对黑子以及黑子重视的人不善,这只狼绝对不可能发起主动攻击。”孙灿烂笑了笑,自觉得自己穿越来这个世界以后真的极好命。 穿越过来即遇到了带着黑子进山采药的赵梓诚,而赵家在并不知道这具身体与赵孙氏有血缘关系的时候,依然尽全力将她救了过来。 正因为有赵家的全力救治才给了孙灿烂在这个时空的活命机会,也因此才有了她帮助赵家开始发家致富,一步步走到今天,不但赵家发达了,意外地发现这具身体与赵孙氏还有着极亲近的血缘。 有了蜂主的身份,有了玉佩的空间,再加上拥有比这个时代的人更先进的知识,多了二十一世纪的记忆,使得孙灿烂极顺利地走在发家致富的路上。 虽然每当想起前世的家人,孙灿烂的心里就十分伤心,不过面对再也回不去的事实,她也只能强压住对前世亲人的思念,认真地过好这一世的每一天。 黑子不但最先发现并引导赵梓诚救了孙灿烂一命,还在黑衣人搜索她的时候引着段子轩他们再次救了她,这是一只极通人性的狗,如今居然找了只通灵的狼当伴侣。 经过几天相处,孙灿烂惊讶地发现,这只狼不但能听懂孙灿烂的话,而且还能读懂孙灿烂的眼神,有时只要孙灿烂一个眼神,那只狼就会屁颠屁颠地跑到孙灿烂面前。 当然若是有谁对孙灿烂或者孙灿烂身边的人有不善的举止,不但黑子表现的十分强悍,这头狼更是瞪着一双幽绿的眼睛,那个模样看在任何人眼里都知道,只要孙灿烂一挥手,那狼准保扑上去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 原来孙灿烂身边只有蜂,而蜂更多的只是帮着孙灿烂发家致富和收集情报,一般的情况下孙灿烂极少用蜂来保护自己,毕竟蜂的攻击力并不强,叮咬了人以后自己就光荣牺牲了,更重要的是孙灿烂也不方便让人看出她有指挥蜂的能力。 狗就不一样的,任何时候只要有人对她不利,无论她如何指使狗,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看着面前一条通人性的狗和一条通灵的狼,孙灿烂的心里感到更加安慰,有了这两条生灵,可以更好地保障孙灿烂以及身边亲人的安全。rs   ☆、第326章 巧合,一定只是巧合! 孙灿烂除了对杨延保承认过黑子的伴侣是条狼,就算在陈浩宇面前也只说那是条像极了狼的狗,所以如今还是将那条狼与黑子一起的狼称作狗吧。 “四公子小心!”书墨的惊呼打断了孙灿烂漫无边际的遐想。 抬眼望去,只见一人一狼战成一团,黑子则静静地趴坐在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战圈,并不担心战圈里的人与狼会有什么伤害。 书墨则极为紧张,毕竟与杨延保战成一团的那是只狼。那可是只狼啊,四公子,你可不可以别那么生猛! 孙灿烂开始也是一惊,生怕狼伤了杨延保:“杨四,你小心点!灰灰,别伤他!” 这头狼一身深灰色发亮的毛,孙灿烂为了与黑子相配,直接就给狼起了灰灰这个名字,当时让杨延保很是笑话了一顿,不过叫着叫着倒也叫顺了。 随着战斗的继续进行,杨延保渐渐没了初时的忙乱,慢慢地从容起来,那只狼似乎也没有使出全身的功力,仿佛就是两个高手之间在拆招。 很快一人一狼拆了几十个回合,随着一声低沉的狼嚎,杨延保与狼仿佛有了默契,同时向后跃起,战斗瞬间平息下来。 却见灰灰优雅渡步回到黑子身边,两只狗的鼻子亲昵地靠在一起,就如同情人之间在亲吻,再看灰灰的神情仿佛就是在向黑子邀功一般。 “灰灰的功力远胜过黑子,方才它大概连七八成的功力都没有用出来,若它全力出击,我真不敢肯定自己能否从它的爪子下逃出生天! 山花,有这两条狗在你身边,你的安全可就更有保障了。”杨延保有些气喘,从书墨手上接过帕子,边拭去额头的汗珠边道。 “真的?灰灰真有那么强?嗯……要不你与书墨一起上,全力而为试试看?”孙灿烂有些不太相信。她前几天还听陈浩宇提起过,杨延保这几年下来,功力大进,他已经快不是杨延保的对手了。 “不用试。我和书墨绝对不是它的对手!”杨延保虽然很不想承认自个不是一条狼的对手,可是事实如此,别说是书墨,就算是他与陈浩宇一起上,也未必是这条狼的对手。 “那么厉害?!若是你和大舅一起上呢?有多大的把握战胜灰灰?”孙灿烂明知灰灰是条极厉害的狼,原本她觉得凭借杨延保和陈浩宇的武功应该还是能够打败灰灰,只是听了杨延保如此一说,心里多少又有了一些犹豫。 “估计也有些玄,最多只能打个平手吧!”杨延保回想着刚才的打斗,心里真的觉得有些汗颜。 通过边关四年的不断努力。他几乎可以说打遍边关军营,在将士中可以算是鲜有敌手,结果他与黑子只能堪堪打成平手。 没想到与灰灰这一阵打斗下来,他的心里又有了年少时在山岗镇被黑子戏耍那种的感觉,那是一种极为无力的感觉。 不过从孙灿烂的安全方面来看。杨延保又为孙灿烂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强手感到十分欣慰,他知道随着陈孙两家血仇一层层剥开,总有一天孙灿烂姐弟会曝光在水沐和司徒清扬的视线中。 有黑子和灰灰在孙灿烂姐弟身边,杨延保觉得他可以放心很多,他不可能时时守在他们姐弟身边,就连陈浩宇也不可能,他们还有不少的事儿要去做呢。 两人正说着话。恰好陈浩宇从月亮门处露了脸,孙灿烂连忙起身招呼:“大舅,你来得正好,方才四公子与灰灰斗了一场,他说可能你们联手都不一定是灰灰的对手,我有些不太相信呢!大舅要不要试试?” 陈浩宇还真有此意。这只狗他怎么看都觉得是只狼,孙灿烂与之如此亲近,这万一有个不小心被伤到了,可如何是好。不过他有心要试,却又怕伤了孙灿烂的心。此刻见孙灿烂主动提及,不由心内大喜。 既然杨延保说这狗厉害,甚至说出他们两联手都可能不是这只狗的对手,陈浩宇心里自然不会有轻视之意,就算不拿出十成的功力与之缠斗,也得拿出十成的功力做好防护。 虽然孙灿烂一直坚持两只狗都极具灵性,可是在陈浩宇的心里始终有一种信念,畜生就是畜生,再通人性也有它的兽性,别一个大意自个留情不好伤它,它却毫不留情伤了自个。 “行,那我就先来试试!”陈浩宇脱去外褂,里面是一身浅灰色的短打。 孙灿烂见陈浩宇的意思是他独自上阵,而且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的意思是想全力试探一下灰灰的实力或者还有试探灰灰灵性的意思,顿时心里有刹那的犹豫。 她倒不是担心灰灰伤在陈浩宇的掌下,杨延保刚才的话她能感觉出并不是敷衍或者博她的欢心,那可是实实在在对灰灰的评价,因此孙灿烂担心灰灰一个控制不好伤到陈浩宇。 “大舅真的要试?”孙灿烂看了眼跃跃欲试的陈浩宇,又看了眼正与黑子亲昵的灰灰,有些后悔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提议。 陈浩宇坚定地点了点头,作好了与灰灰搏击的准备,见陈浩宇心意已决,孙灿烂只得来到两只狗面前,伸出玉手先在黑子头上亲昵地拍了拍,然后将目光投向灰灰,她是在告诉灰灰,一定要爪下留情,那可是她亲爱的大舅! 灰灰的狼眼看着孙灿烂,低沉的狼嚎声再次响起,也许知道这里不是深山,所以灰灰每次的嚎叫声都压得极低。 “大舅,你可得小心了!灰灰,上!”孙灿烂原本背对着陈浩宇在与灰灰进行交流,交流完毕以后,转向陈浩宇提醒了一声,尔后小手一挥一声断喝。 随着孙灿烂这一声娇喝,灰灰嗖地扑向陈浩宇,速度之快令陈浩宇心内一颤,顿时将功力直接提升到了十成,心想可不能一招就被只似狗又似狼的家伙给拍倒下了。 好在灰灰真的极具灵性,每次都是点到为止,几番打斗下来。陈浩宇的心里感到既惊讶又安慰,这条貌似狼的狗,真的极具灵性,而且功力的确远胜于他。正如杨延保所说的,若他是孙灿烂的敌对方,灰灰定不会只是拿出个七八成的功力与他缠斗。 若灰灰真的使出十成功力,那么他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灰灰爪下过几招。 陈浩宇暗地给孙灿烂使了个眼神,示意不能再打斗下去,他已经开始有些气喘了,而与他缠斗在一起的灰灰依然气定神闲,就好像只是与他戏耍一般。 孙灿烂接收到陈浩宇的暗示,连忙点了点头,小手在空中一挥。一声“停”字方才出口,灰灰已经率先跃离了打斗圈,先对着孙灿烂仰了仰它的狼头,在得到孙灿烂赞赏的目光以后,这才闲庭信步般回到黑子面前。似邀功又似亲昵地低低嚎了两嗓子,回应它的是黑子亲昵的低吠。 “山花,果不其然,灰灰的功力比之黑子更加了得,真不知黑子是如何找到灰灰这样强大的伴侣!如今有黑子和灰灰在这个院子里守着你们姐弟,大舅可就更加放心了! 在与灰灰试过之前,大舅心里还有些担心呢。灰灰怎么看着都是只狼,你听它的叫声可一点都不像狗叫,却像极了狼嚎,我听过狼叫却从来没听过似狼叫的狗叫声?”陈浩宇看了眼与黑子亲昵戏耍的灰灰,对孙灿烂说道。 经过与灰灰搏击,陈浩宇的心里已经彻底弄清楚面前被孙灿烂称之为狼狗的灰灰。其实是条名符其实的狼! 听陈浩宇这样说,孙灿烂有些羞赧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这是前世带到今生的动作,只要她心虚或者不好意思,手就自然而然地去摸自己的鼻头。就算有时她刻意提醒自己,在不经意的时候,还是会作出这个动作。 “大舅走南闯北见识了得,山花在大舅面前班门弄斧了。不过大舅放心,灰灰和黑子都是有灵性的,只要不触及到它们的底限或者意图伤害它们在意的,定然不会狂性大发。”孙灿烂先是有些狗腿地拍起了陈浩宇的马屁,然后再三为黑子和灰灰说好话,生怕一个不小心陈浩宇就会把黑子和灰灰给送走了。 杨延保还是第一次看到孙灿烂如此狗腿,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怎么都觉得自个在这个小女人的心里还不如黑子和灰灰,于是不由有些怨念地瞪了黑子和灰灰一眼。 岂料黑子和灰灰似乎读懂了杨延保的这个眼神,对着他齐齐地叫了一声,像极了在向他示威,并宣布它们在孙灿烂心中的地位。 杨延保无语了,只能扬头问苍天:老天爷啊,难道我堂堂元帅府四公子,四品骁勇将军还得与这两只畜生争宠吗?若真是这样你不如一个雷劈了我吧! 此时天边正好飘来一片乌云,“轰隆”一声惊雷,差点将杨延保惊翻在地,这,这,这…… 巧合,对,一定只是巧合!老天怎么可能会让他杨延保与一对畜生争宠,不会的不会的! 一声惊雷令杨延保在一边摇头晃脑脸色大变,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什么,这让孙灿烂生好惊讶,这人是怎么了,难道一声雷将他打魔障了不成? 好在杨延保很快就稳住了神,哼哼哼,就算你们在我的小亲亲心里有地位,难不成能够比得过我?!   ☆、第327章 无论如何要保住玉佩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过去了两年,在这两年里杨延保并非一直留在京城。 时不时会被杨继业派去外地,而且又去边关呆了一年,替换杨延宗,让杨延宗能够回京城陪陪孟风羚,陪陪几个孩子。 等到杨延保再次回到京城的时候,距离他们成亲的日子只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了,他们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孙灿烂十八周岁的生日那天,也就是来年的三月十八。 婚期是接近了,可是边关却越发不安宁起来,而司徒清扬和水府也有了一些动静,让孙灿烂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这两年多里司徒清扬依然时不时会与轩辕国的人进行接触,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边关虽然有一些小的摩擦,总体上还算平安。 不过孙灿烂这边的情报总算有了一些进展,这还得从司徒清扬身上说起,前段时间司徒清扬借口扩大自家院子的规模,居然向左邻右舍提出收购对方的院子,也就是意欲收购原本孙家左右邻居的院子。 这本就是一件让人想不通的事儿,毕竟原本孙家的院子并不算小,而司徒清扬在郁州只是安置了一房妾侍,根本不需要再扩大什么院子,何况他还以高价收购。 这突如其来的收购举动,明显有着其他的目的,难道他是觉得孙长龄将窃得的情报藏在了邻居家里,这也太让人难以围住了吧? 不过正因为司徒清扬的这个举动,让孙家左邻进入了孙灿烂的视线。 “山花的意思是说,原本孙家院子左边的邻居有些异常?可是我们了近十年,也没有发现左邻右舍与你们孙家有啥瓜葛。”杨继业看着面前孙灿烂汇总送来的情报有些诧异。 “若不是司徒清扬企图收购我家原本在郁州城院子左邻右舍的院子,这事也许还真不会引起注意。 毕竟这些邻居似乎都还是原来的邻居,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就没有离开过那条街,如今司徒清扬突然提出高价收购,总是引人怀疑。这才让蜂注意左邻右舍的动静。”孙灿烂说明原委。 司徒清扬最近的动作很多,明里暗里的动作都在表明他正迫切地在寻找当年遗失的东西,这些并没能瞒过杨继业派出的暗探的目光。 司徒清扬频频动作究其原因,还在与最近水沐在朝上连触霉头。特别是前些天水沐因二儿子的事被圣上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如今另其在家反思。 这事也是水沐的二儿子太过贪婪,夏日里西南部水患严重,出于救灾需要,朝廷让水沐二子出任赈灾大使,结果水沐次子贪没赈灾物资以次充好,被人狠狠地参了一本。 圣上自然大怒,将水沐次子打入天牢,虽没有殃及水家其他人,可是也让水沐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在如此的大环境下。司徒清扬的动作分外引起杨继业的注意,在司徒清扬身边安插的人员,源源不断地送回情报,却都没有孙灿烂这份情报来得翔实。 在看到孙灿烂送来的这份情报以前,杨继业只知道左邻右舍都没有同意将院子卖给司徒清扬。这也能理解,谁愿意无缘无故突然之间离开居住多年的家呢! 那原本属于孙家的院子,右邻那一户是当地有名的士绅大家族,家中自有子弟早已出仕,如今最大的已经做到了都察院御史,正三品,虽然品级上无法与水沐比拟。可人家手上的权利可不小,一个不小心被弹劾,就有得水沐忙一阵,所以司徒清扬只是耐心说服并不敢强取豪夺。 这家人就觉得现在这个院子旺子旺孙,加上又是祖传的宅院,自然不愿意转手卖掉。谁愿意卖掉能够庇佑儿孙的宅院呢! 问题就出在左邻,孙灿烂对右邻多少还有些印象,对这个左邻还真是一丝印象都谈不上,只觉得这家人从来都是深居浅出,十分低调。不过这次他家的一些异常却暴露了出来。 这家住的是一对六十上下的既聋又哑的老夫妻,他们单独居住在这个院子里,这个院子并不大,看那样子倒有一些像是孙家原来那个院子的附院一般。 家里既没有个孩子也没有个佣人,平日里极少见这对老夫妻出门,只有偶尔能看到夫妻一起出门买些米面和菜蔬。 “左邻到底是怎么一户人家,我没有一丝的印象,从来没见家里有其他的人出入,而且这是一对聋哑夫妇,他们依靠什么渡日呢? 这次司徒清扬要收购那个小院子,那对老夫妇一付要与司徒清扬拼命的模样,更是令人怀疑。”孙灿烂心里隐隐有一种想法,却又没有证据可以证实。 证据!又卡在证据上,这让孙灿烂十分无力。 手无意中触碰到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孙灿烂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祖父,你说那对老夫妻会不会是我爹的什么人?祖父可否查一下那个院子的主人是谁? 我总有一个感觉,那对老人是被人养着的。只是已经很久没有人上门给他们送生活费用,最近生活似乎有越来越窘迫的感觉。 我总觉得这对老夫妻与我爹有关系,你说会不会是我爹养着他们的呢? 可是这对老夫妻是哑巴,我的蜂不懂哑语,无法从他们的哑语中获取消息,而且眼看天气越来越冷,我能收到的情报已经越来越有限了。” 孙灿烂如此一提,倒让杨继业觉得这的确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只是以前大家的目光只关注在孙家的那个院子,忽略了其他人的异常。 “嗯,我们可以从这条线索上去追查,说不定那对老夫妻真的是你爹埋下的线索,那么说不定很快就能让真相大白了! 只是这对老夫妻如你所说是一对聋哑之人,就算是你爹埋下的线索,也得有信物才对啊,可是这个信物到底是什么呢? 当初你爹应该是匆匆忙忙送你们三人离开郁州,你可记得当时你爹有啥特别的东西交给你们或者在司徒清扬追杀到陈家的时候,你娘可否有啥特别的事交待于你?”杨继业越想越觉得孙灿烂这个想法有些道理。 只是对方是一对聋哑人,就算杨长龄真的将自己从司徒清扬那里窃得的证物留在他们那里,那么如果孙长龄不能亲自前往提取,必定要有特殊的信物,否则又如何能够取信他们,并从他们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呢? “信物?”孙灿烂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两个字,脸上有着犹豫和挣扎。 她隐隐觉得当初孙长龄不顾陈杜鹃的反对,一定要将玉佩挂在孙天赐的脖子上,这应该大有深意。 只是以前没想那么多,加上这个玉佩对孙灿烂自己意义重大,也许孙灿烂打心底里就排斥这个玉佩有其他的什么作用,可是如今杨继业提到信物,就不得不引起孙灿烂的深思。 虽然不知道身上这块玉佩是否真的就是所谓的信物,从当初孙长龄不顾陈杜鹃的反对,坚持要让他们带上玉佩的举动来看,这块玉佩绝对有孙灿烂不知道的用处,那么十有*是信物。 可是如今这块玉佩是孙灿烂作为蜂主的身份象征,而且玉佩还有一个更加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那个既可以给孙灿烂带来无限财富,又能给孙灿烂调理身体的玉佩空间。 一旦失去玉佩,那么孙灿烂就将失去蜂主这个身份,更将失去那个对她而言极为宝贵的空间。 失去蜂主的身份也许并不可怕,反正孙灿烂前世学的就是养蜂专业,对养蜂本就极有优势,失去了这个身份,最多会让她的养蜂之路多些艰难多吃些苦头。 如今孙灿烂的致富路上,养蜂也只是其中的一项而已,失去蜂主的身份对她的发家致富之路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一想到以后没有空间,孙灿烂心里就不由一痛,穿越来这个世界以后,有限的几次又短暂地见到亲人,都是在空间里面。 虽然她深知自己已经回不去了,现在也极少去回忆前世的一切,但不等于她不想念前世的亲人和朋友,如果没有了空间也许这辈子再也没有了得见前世亲人机会,对前世连个念想都没有,一时之间让孙灿烂难以接受。 不行,不能让玉佩离开自己,无论如何要保住玉佩,没有食物可以想其他的办法,可是没有了玉佩她就再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山花,山花?祖父与你说话呢!”刚从边关回京城不久的杨延保在身边捣了捣孙灿烂。 “啊……”孙灿烂受惊般地抬起头来,一时间有些茫然。 “山花是不是累了?看你脸色极不好,今天到此为止吧,延保,你送山花先回去…… 郁州那边的事儿,祖父会让暗部加紧调查。 无论那对老夫妻是否与你爹有关,只要有一丝的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 十年了,该是清算的时候了! ”杨继业见孙灿烂的状态似乎十分不好,脸色也有些差,自以为她是累了,连忙停止继续与孙灿烂商讨,让杨延保送孙灿烂回去。   ☆、第328章 杨继业洋洋自得 看着一前一后走出书房的杨延保和孙灿烂,杨继业的心里有很多感慨,也有诸多无奈。 杨家世代武将,加上当今圣上诸多猜疑,于是杨家儿郎总是边关京城两地转。 杨重光自从三年前去了边关就再没有回过京城,其中的原因杨继业十分清楚,杨重光不是不心疼两个儿子,只是碍着方梦蝶,只能将对儿子的关切深埋在心底。 杨重光又岂会不挂念年迈的父母,可是在父母和儿子之间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先补偿深有亏欠的两个儿子。 对父母他只能用信件表达他孝心,另一方面他深知如果他回京城,势必就得带着方梦蝶回京城,那么爹娘和大儿媳妇的日子就会十分艰难。 为了避免这样的矛盾,杨重光只能坚守在边关,任方梦蝶如何折腾,一句话就是圣上有令,他必须坚守边关。 这一句圣上有令,让方梦蝶哑口无言,只能乖乖地继续她在边关无滋无味的生活。 现在她特别后悔当初为了想用方素月拴住杨延保,一个心血来潮就跟着杨延光来了边关,如今方素月得了个凄凉的下场,她自己想要回京城看来也是遥遥无期。 一年前的换防机会,原本是属于杨重光的,不过杨重光提前向杨继业写信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机会让给了大儿子杨延宗。 与杨延宗换防的自然是杨延保,在杨延保前往边关的时候,杨继业与他深谈了一次,还特地将杨重光的信给杨延保看。 “延保,别再恨你爹。当初你爹是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如今他也在为自己的过错忏悔,虽然这样的忏悔换不回你娘的命,也换不你幸福的童年。 可是事情过去快二十年了。你也长大马上就要娶妻,以后也会生子为人父。 祖父老了,只希望杨家能够每天都过得和和睦睦和。 尽管这很难,不过你爹正在为此努力。祖父只希望你别再带着怨恨与你爹相处。 他也不年轻了……”杨继业深深叹息。 他十分清楚杨延保与杨重光之间的结,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开,不过他总得做些什么,既然杨重光已经在设法修补父子之间的感情,那么他就想法在背后推上一把,总不能眼巴巴地继续看着他们父子冷战到底吧。 “祖父……”杨延保这一声祖父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要让他与杨重光冰释前嫌真的不容易,打杨延保一出生,杨重光几乎就当没这个儿子,也许这只是杨延保的错觉,可是杨延保的确没有享受到一丝的父爱。若没有祖母的庇护他都不知自个能否活着站在这里。 不过对杨继业的话,杨延保又不能反驳,何况杨重光如今的变化他也看在眼里,特别是在方素月这件事上,杨重光明显帮了他的忙。 所以杨延保只是喊了一声祖父就再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正因为有了杨继业的这一番深谈。一年的边关生活,让杨延保和杨重光之间的关系慢慢开始回暖,至少父子相见再也不会是剑拔弩张,也不会视若路人。 偶尔杨延保面对杨重光的询问,也会心平气和地答上两句,只是不能见到方梦蝶那个女人。 有时父子俩正在商讨问题,只要一见到方梦蝶这个女人。杨延保二话不说拨腿就撤,这不是他怕这个女人,而是感到看她一眼都有污自己的眼睛。 方梦蝶那个女人也极不待见杨延保,防杨延保如同防外面的小女人一般,生怕杨延保勾了杨重光的心,从此父子和好没了她的地位。因此总是会在父子俩难得的交谈时刻,突然出现打破父子之间正在修补的感情。 一年边关的生活,让杨延保表面上看去越发老成持重起来,这让杨继业感到十分安慰。 他们父子在边关的情况,杨继业和孙灿烂都十分清楚。也感到十分欣喜,总不能让他们父子因为一个方梦蝶永世成仇吧。 如今杨延宗去了边关,杨延保自然重回京城,这小两口已经一年没好好相处了,好歹让他们两人再好生相处相处,再过半年他们就该成亲了。 一想到杨延保与孙灿烂就要成亲,杨继业脸上就乐开了花,看着已经关上的书房门直乐呵。 “老爷,啥事儿如此乐呵,何不说出来让老奴也乐呵乐呵!”身边的老管家看了眼已经关上的门,跟在杨继业身边几十年,自然明白杨继业在乐呵啥,不过还是上前凑趣道。 “你说他们是不是极般配的一对儿?想当初这两个人见了面就斗嘴,特别是延保,对山花总是话中带刺儿,我还怕这两人成不了呢。如今你看看,延保对山花那一个好,哪里还有一点杨家儿郎的气势?”杨继业的话听着似乎是在责备杨延保,脸上的笑容却直达眼底,显然对杨延保与孙灿烂的现状极为满意。 “呵呵,总算有个人可以收了四公子的心,老爷也可以放宽心了!”老管家跟着呵呵乐了起来。 老管家看着杨延保长大,看杨延保就像是看自己的孙子,如今杨延保总算安定下来,再没有以前那般桀骜不驯,自然心里也是极欣慰。 如今杨继业看孙灿烂那是越看越满意,孙灿烂可是他最先看中的,虽然当初这两个人似乎见面就是你争我斗,可是如今看来他们之间相处的不错。 现在杨府三个孙子的婚姻看来都不错,让杨继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外面总有传言说杨家杀气太重,以后子嗣必定不旺,更多的人还拿杨乐儿的事对杨家指指点点,这些杨继业何尝不知? 如今杨延宗和孟风羚成亲十年有余,当初他也有心想让杨延宗娶个文官家的女子,可是眼见着他们自个看对了眼,再看看杨重光的例子在前,最终依了杨延宗自己,娶了同为武将之女的孟风羚,如今看来娶对了! 孟风羚不但为人大方爽直,也极能生养,虽然夫妻俩聚少离多,可好歹已经有了两子一女。 杨延庆虽然瘸了一条腿,当初娶方素琴的时候,杨继业并不十分看好,毕竟方家带给杨继业的印象太差。 不过如今看来那个方素琴虽说只是个庶出的女儿,她那亲生的娘却将她教得极好,丝毫没让她沾染方家的习气,与同样出自方家的方梦蝶和方素月截然不同,这让杨继业深感安慰。 杨延庆与方素琴成亲已经两年了,两人一直相处得极好,方素琴虽没读过多少书,却是个极懂礼数懂孝道的孩子,对他们老夫妻极尽孝道,对杨二夫人这个做婆母的也服侍的极为周到,同时也将杨延庆照顾的极好。如今两人的麟儿已经快满周岁,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至于杨延保和孙灿烂,虽说杨延保看着比以前沉稳许多,不过有时候还是有些孩子气,时不时还会流露出嚣张的个性。 不过自从两人订亲以来,他在孙灿烂面前从来都言听计从,虽不至于孙灿烂指东他不敢往西,却也差不离了,甚至面对别人的取笑,他还会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家媳妇儿是天下最好的女子,值得我全心去疼去爱!你们就羡慕嫉妒吧!” 当然孙灿烂也不是个没眼色的女子,虽然看着强势能干了一些,在外人面前从来不会驳了杨延保的面子,就算杨延保有什么做得不太好的地方,也只会在私下提醒杨延保。 可以说杨延保这所以被人取笑,完全是杨延保自己做出来的,与孙灿烂毫无关系,孙灿烂就算偶尔会给杨延保摆脸,绝对不会是在人前。 杨继业深为自己当初执意将杨延保丢在山岗镇而洋洋自得。 再看杨府孙辈中唯一的孙女杨乐儿,在孙灿烂慢慢的引导下和陪伴下,如今已经与正常人一般无二,除了思维依然比常人慢上半拍以外,无论是女红还是厨艺上都大有进展。 现在偶尔还会跟着孙灿烂去护理院,据说还喜欢上了帮人做护理,并学得十分专心上手也极快,如今已经是孙灿烂那个护理院的一把好手,再也不是那个看着痴痴呆呆的傻小姐了。 因此经常有贵妇人想要替她介绍亲事,却都被杨乐儿自己拒绝了,如今年龄是大了些,可是一想到要去一个陌生的家庭与一群陌生的人共同生活,杨乐儿心里就没个底,说到底她还是缺乏与陌生人交流的经验。 对于杨乐儿的事,杨继业知道不能性急,只能慢慢来,总得让杨乐儿没有了与陌生人打交道时的恐惧感才成,这还得杨乐儿自己去克服,也正因为如此,孙灿烂才会带着杨乐儿去护理院,让她多与外人接触,锻炼她与陌生人打交道的能力。 当然杨乐儿至今没能定下亲事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大家也不放心杨乐儿就这样将杨乐儿嫁去一个的家庭,总希望杨乐儿能够再在杨府呆上一年半载,让她与外人相处能够更加融洽,再从中选出一家合适的与之结亲,总归要让她离着杨府近些,也好有个照应。 虽然杨乐儿看着是个难题,不过看着她越来越好的状态,相信用不了多久,杨乐儿也能觅得一门好亲事,看着几个孙子辈都有个好的归宿,杨继业怎能不开怀?!   ☆、第329章 孙灿烂的脸上瞬间涌上了红晕…… 从书房出来的杨延保和孙灿烂并不知道杨继业正在书房里乐呵着呢,孙灿烂似乎还没从玉佩可能是信物的纠结中解脱出来,只是微低着头默默地跟在杨延保身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 这下杨延保受不住了,他生怕孙灿烂有什么不舒服,停下脚步转身拉住埋头走路眼看就要撞到他身上的孙灿烂,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妥。 可是看孙灿烂的脸色的确不是很好看,难道真的是祖父说的那样累了?抑或是身上有啥不舒坦? 杨延保微微皱了皱一对浓眉轻声问道:“山花,你今日是咋地了?是不是有啥不舒服的?看你开始的时候还好,可是说着说着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孙灿烂显得心思重重,对杨延保的体贴也是视而不见,这让杨延保心里极不好受,难道一年没见两人之间就生分了不成? 一边的书墨见孙灿烂木着张脸对杨延保不理不睬,心里很为杨延保抱不平,不过想到家里那个护主护得完全没有理性的苏叶,书墨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看吧,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山花,是不是我有啥做得不好的,让你生气了?”见孙灿烂眉头紧皱,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杨延保虽然心里很难过,细细回想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让孙灿烂不开心的事儿,不过他还是十分自觉地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杨延保沉痛的声音总算让孙灿烂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人那副我错了我认罚的模样儿,孙灿烂不由在心里责怪自己,玉佩的事又不在当前,又何至于纠结成这样? 不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嘛!不想了,也不能再想了,再这样想下去,可就要伤了面前的这位的“玻璃心”了! “呵呵,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刚才与祖父谈的事儿,有些事实在有些想不通透,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孙灿烂先是极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连忙找了个比较安全的理由,并再三向杨延保表示歉意。 孙灿烂可不是个会恃宠而骄的人,既然是自个让杨延保误会了,该道歉的时候就得道歉,总不能让误会越来越大吧。 见孙灿烂眉目间的阴郁慢慢散去,杨延保的脸上顿时显得阳光灿烂,仿佛得了什么稀世之宝一般,看得一边的书墨又是好一阵摇头。 “今日你忙吗?”杨延保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一个不小心又会让孙灿烂不开心。 “嗯,今日没啥安排,护理院那边有紫苏他们几个在不会有啥事,作坊那边前几日才去过…… 若要说有事,农庄那边倒有些日头没去了。若四公子没啥安排。不如陪我去农庄看看?”孙灿烂今日为了到杨府找杨继业还真没给自己安排什么事儿。 听了孙灿烂的话,杨延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正合吾意,看来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书墨,让马房套车,顺便让人去陈家送个信,就说我和山花去了农庄。” 杨延保正好有去农庄一游的打算,一年没去农庄。这个时节正好是菊花盛开的季节。 一想到孙灿烂那个农庄的美景,还有那沁人心脾的菊花茶、香气扑鼻的菊花宴,杨延保就已经垂涎欲滴了。 只是怕孙灿烂的时间排不开,不好直接开口要求,没想到两个之间还真是心有灵犀,于是杨延保先是开心地对着孙灿烂发出一声感叹。然后扬声吩咐书墨下去准备,同时也不忘让人给陈浩宇他们送个信。 他们来到农庄,此刻正在快近正午的时刻阳光极好,湖边菊花盛开,湖面上小船来回穿梭荡漾。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农庄的盛景让杨延保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初春两人湖中泛舟的情景,眨眼之间已经过去两年半了,而当日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 看出杨延保有湖中泛舟重温往日温情的想法,孙灿烂只是微微一笑,仰头对杨延保柔声说道:“你与书墨先去栈道上坐会,先喝点茶,我去安排些事,要划船等吃了午餐再划,可好?” 孙灿烂这话说得极柔,让杨延保心里不由一荡,真的很想将面前这个小女人搂进自个的怀里好生亲昵一番。 可惜地点不对,只能在长衫的袖管里紧了紧手,死死压抑住内心彭拜的激情,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书墨即往湖中的栈道而去。 杨延保这有些反常的举动,让孙灿烂微微有些发楞,若是以往他说不定会要求跟着自己,今日里咋如此听话? 再看杨延保有些僵硬和错乱的脚步,回想刚才自己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孙灿烂的脸上瞬间涌上了红晕…… 孙灿烂难得来农庄,自然得到处走走看看,农庄的规模越发大了,靠她的两条腿自然不太可能,何况也快到了中餐的时间,所以她先去了蜂产品仓库。 现在这个仓库是越发大了,魏青山正好在里面清点存货,见孙灿烂进来连忙上前打招呼:“小姐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 “好呢!你家小闺女的病如今可好了?”孙灿烂一边看着仓库里的货物,一边与魏青山闲聊。 “好了好了,全好了!有小姐的药,那可不就是药到病除?!俺那个闺女的命可全赖小姐想救了!”魏青山搓着大手一个劲地对孙灿烂表示感谢。 魏青山如今已是一儿一女的父亲,前段天才半岁左右的小女儿不知为何突发高烧,啼哭不住,请了大夫吃了药依然没有什么作用,可把一家人给急坏了。 孙灿烂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农庄,虽然她不是大夫,可是有前世外公灌输的中医理论,再加上今世为了配合杨继业送他的毒经,又在空间里读了不少的药书,所以一般的病症在她手上还真不是什么难题。 细细看过小女孩子的情况,又仔细询问了发病前后有否发生什么特殊的情况,任何细节都不曾放过,终于让她发现小女孩其实是只是受惊引起的高烧,如今却被当成受了风寒在医治,药不对症自然是越治越重。 孙灿烂重新调整用药,小女孩服药不久,慢慢就安静下来,烧渐渐退了下去,如今已经完全痊愈了。 魏青山自然对孙灿烂是感恩戴德,万分感激,他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平日里更加精心地埋头干活。 如同往常一般,孙灿烂随便找了点事给红桃,让她留在了外间,进仓库的只有她一个人,仔细看过魏青山递过来的账本,发现仓库里的货源还算充足,不过孙灿烂还是补充了一些。 如今她根本已经不避着魏青山了,脑子一转直接从空间里将需要的东西拿了出来,看着凭空出现在面前的诸多蜂产品,魏青山已经熟视无睹习以为常了。 看着魏青山面色如常地开始归类整理多出来的蜂产品,孙灿烂突然问道:“青山,你就一点儿也不奇怪这凭空多出来的东西吗?” “呵呵,只要是小姐的变出来的,俺就不觉得奇怪!俺觉得小姐就是上天派来带着俺们一起过好日子的仙女!”魏青山憨厚地笑着说道。 魏青山的话让孙灿烂不由“噗哧”笑了出来,仙女?也亏他想得出来! 孙灿烂正想说些什么,魏青山憨厚的声音再次轻轻地响了起来:“不管小姐是不是真的仙女,俺只知道小姐从来不害人,小姐的这些东西肯定出自有道,断不会从别人那打家劫舍来的,就算是打家劫舍也定然是劫富济贫的那种! 不过俺也知道,小姐凭空变出这些东西来,一定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小姐信任俺才会让俺知道,所以就算是俺爹俺婆娘,俺也是不会说出一个字的!” 大概魏青山以为孙灿烂突然问他这次问题是怕他会将此事往外传吧,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孙灿烂不再作解释,如此甚好! 以前孙灿烂从来不曾问过魏青山这样的话,一是她知道魏长生这人嘴紧,既不会问到问西更不会将她的秘密透露出去。 今日之所以有次一问,也是因为孙灿烂的心里一种不太定型的想法,想了解并试探一下身边的人,对她这种特有的能力的接受能力以及接受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魏青山给她的问答会是这样的,仙女?打家劫舍?呵呵,可不都挺有意思的! 微笑着向魏青山点了点头,孙灿烂又询问了一些蜂场的情况,然后向魏青山交待道:“天气开始转凉了,虽说目前正是菊花的花期,且不可再多摇蜂蜜,王浆也可以慢慢停了。 你让小鱼和林海多用些心,带好另外几个小子,不过一些核心的事,你自个知道就成!” 蜂场发展得很快,只靠魏青山、王小鱼和袁林海三个人根本就已经忙不过来,所以又陆续从长工子弟中挑了几个愿意养蜂又老实本份的小子补充蜂场。 “小姐放心,青山省得!”蜂场的事,孙灿烂几乎是全权交给了魏青山,魏青山又是个极其实诚的人,对孙灿烂又极其忠心,其实孙灿烂也只是随口吩咐一句罢了。 天气才开始转凉,蜂场的蜂还不需要更换,因此今日孙灿烂并不打算去蜂场,于是告辞出了蜂产品仓库。   ☆、第330章 菊花飘香蟹儿肥 “小姐,袁管事派人来说,他已经让人在小厨房准备好了食材。”孙灿烂刚出了仓库,小丫环红桃就迎了上来。 现在只要孙灿烂来农庄,就算她没有计划要在农庄用餐,袁管事依然会根据当时的气候在小厨房内准备好应季的菜蔬,以供孙灿烂自用。 “好,走,跟着小姐去厨房,今日小姐要大显身手,给你们做一顿菊花宴!”孙灿烂一听顿时也来了劲,她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主厨了。 这次孙灿烂在厨房的时间有些长久,她要给杨延保烹制一道甜品,尽管她知道杨延保并不十分喜爱吃甜品,不过这道甜品中除了菊花还加入了银耳、百合、莲子、枸杞这几种对身体有益的中药材,正是这个季节最好的滋补佳品。 只是要将它们全部煮得熟烂得化上差不多一个时辰,等到所有的材料熟烂以后,最后才会加入洗净备好的各色菊花,并用蜂蜜调制而成,具有滋阴润肺、益气养心的功效。 由于甜品耗时较长,这甜品自然只能作为饭后甜点最后才上桌。 孙灿烂进厨房的第一件事让甜品中比较难煮烂的银耳入锅上灶,在烹制其他菜肴的过程中再按顺序在不同的时间加入莲子、百合,等到快要起锅时才加入容易发酸的枸杞,等到关火才会加入菊花,稍凉后调入蜂蜜,至此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甜品才算ok。 在熬制甜品的空档,孙灿烂根据厨房现有的食材,做了一道菊花刺身,这是一道全素的菜肴,用将生菜切成细丝与可食用的菊花做成的一道凉菜。 另外再做了一道菊花炸鱼球、一道菊花爆鸡丝,一道菊花蒸肉丸,还有一大盘菊花饺,饺子馅用的是厚白菊和鸽子肉。 几道菜除了菊花刺身是全素的以外,其他每种菜式都有肉的鲜味。更有浓浓的菊花清香,自然又勾起了杨延保的好食欲,同样与以往一样十分卖力地将所有的菜都给一扫而空。 等到孙灿烂端上甜品的时候,原本已经感到有些腹涨的杨延保。瞬间又被甜品所吸引,虽然他并不十分喜甜食,可是他知道只要是孙灿烂做的,必定不是凡品。 接过孙灿烂递给他的甜品,鼻子对着小碗深深地吸了口气,顿时香香甜甜的味道,充塞整个鼻腔。 用小勺舀起一勺甜品放入嘴里,甜糯香滑各种不同的感觉瞬间让杨延保再次胃口大开,很快一小碗甜品就落了肚,感觉意犹未尽。 有些眼巴巴地看着孙灿烂面前的那一小碗才动了两口的甜品。让孙灿烂超级无语,连忙加快了吃甜品的速度。 菊花好吃可是凉性的东西,虽说杨延保年轻气盛火气足,可也不能一次吃得太多,难道他就没看到孙灿烂吃饭的时候每种只是点到为止吗? “山花。这甜品忒少了些,我,我才尝了个味就没了!”杨延保苦着张脸,明显一付欲求不满的模样,让孙灿烂直摇头。 “你可不能再吃了,这菊花性凉,若再你吃下去。说不得还没等你回家就该喊肚子疼了!走,咱们去王大叔的稻田看看,不知他那里的蟹开始上市没有! 菊花飘香蟹儿肥,这季节真是吃蟹的好时节! 如果已经开始上市了,咱们就带一些回城里,今儿晚上吃大蟹!”孙灿烂嗔了杨延保一眼提议道。 王二呆今年开始试养螃蟹。前阵子孙灿烂过来的时候,那些蟹还不肥,不过按理这个时节正在吃蟹的大好时节,说不定王二呆真的已经开始起蟹了。 王二呆养蟹也是一个极偶然的事,在春天的时候。孙灿烂突然在自己的空间池子里发现了不少小蟹仔,她前世今生还没有机会吃过大螃蟹,也不知道这些蟹仔能不能养成大螃蟹。 不过想着王二呆喜欢伺弄鱼虾蟹,就设法将这些蟹仔从空间捣鼓出来交给了王二呆,没成想王二呆还真的把这些蟹给养活养大了。 “啊,你们农庄还养蟹了?我说蟹有啥好养的?全是壳子又没啥肉,还不如多养些虾呢!”今日杨延保没吃到虾,觉得有些美中不足。 “四公子此言差矣!王大叔那里的蟹可不是一般的蟹,它们的个子可大了呢!听小姐说那叫螃蟹,可有肉了!”孙灿烂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丫环听了杨延保的话,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红桃这小丫头就是杨延保送来孙灿烂身边的小丫环之一,当时到孙灿烂身边的时候不过才十岁,如今也已经快及笄了,跟着孙灿烂来了农庄几次,与王小鱼对上了眼,如今听杨延保有些不以为然的话,自然要为王家说话了。 “嗯,红桃说得对,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蟹,那应该叫螃蟹!你再说那是小蟹,咱家红桃可要生气的了!”孙灿烂点头说道,然后有些促狭地对着红桃眨了眨眼睛,让红桃的小脸瞬间红了个透。 见这主仆二人之间的小动作,杨延保要再不知道红桃与王二呆家有关系那他可真是个白目了。 红桃是他送到孙灿烂身边的,自然知道她原本与王家并无瓜葛,如今突然出声为王家说话,那么只有一个原因,这小丫头与王家那个大小子之间有了情谊,如今看来跟在孙灿烂身边的丫环可真是好命,一个个都能找到好的归宿。 苏叶如此,魏宝珠如此,紫苏那丫头听说也快要嫁了,嫁的居然还是个店铺的小掌柜,如今看来红桃也快了吧。 于是杨延保看向孙灿烂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些赞赏,更为自己把这个小女人抓在手上感到十分的欣喜。 “王大叔,蟹准备啥时候开始起?”当他们来到地头的时候,王二呆正巧在稻田里忙着。 “小姐来得正好,俺与段大当家的约好是今日起蟹,可是俺心里没底呢!小姐来得正好,快帮俺看看,俺这蟹可好?”听到孙灿烂的声音,王二呆直起腰来,手上拿了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 “哇,山花,这就是你所说的‘庞蟹’,庞大的蟹?!原来蟹还可以如此大啊!”杨延保从来没看过如此大的蟹,感到十分惊讶。 听了杨延保的话,孙灿烂心里不由一阵好笑,却也不加以更正,这个时空没有螃蟹,若不是她的空间里突然出现蟹苗,也许这辈子孙灿烂依然没有机会吃上螃蟹。 这个时空里原本只有螃蜞,现在王二呆在稻田里养的可是正宗大闸蟹,体型相对于螃蜞的确要大得多,那么杨延保称之为“庞蟹”也不算错,反正就是一个名字罢了,索性将错就错,将螃蟹称为“庞蟹”可能还要更加形象些。 “所以啊,这种蟹可不像你想像得那般没肉哦。”孙灿烂小心地从王二呆手上接过大螃蟹,仔细地看了起来。 只见这只螃蟹手感沉重,张牙舞爪极为有力,说明肉肥体壮,再看这只蟹背部呈青色且背壳坚硬,腹部饱满厚重,又将螃蟹举到眼前,对着阳光蟹盖边缘毫不透光说明这只螃蟹十分肥满。 再将手上的螃蟹翻转过来,观察螃蟹的腹脐,腹脐处几乎全黑,这也说明这只螃蟹极为肥满,最后孙灿烂想打开腹脐看看,却惧于螃蟹的两只大螯始终不得法。 “王大叔,你帮个忙设法将这两只大螯抓住了,我得打开腹脐看看有没有黄色。”孙灿烂没有办法可想,只好向王二呆求救。 在王二呆的帮助下,孙灿烂总算轻轻打开了螃蟹的腹脐,隐约可见的黄色令孙灿烂心内大喜,显然这只螃蟹全部符合书房内有关优质螃蟹的描述。 “王大叔,这蟹养得真肥!”孙灿烂将蟹放回稻田,一边伸出手让红桃用干净的水替她净手,一边夸道。 “如此说来俺这稻田里的蟹可以上市了?”王二呆眼睛亮了。 已经有好几家酒馆要向他定稻田里的螃蟹了,可他就是心里没底,不知啥样的蟹才是好蟹,不敢贸然上市,如今孙灿烂这样一说,只觉得稻田里到处都闪着银子的光芒。 孙灿烂想了想觉得还是将自己从空间书房看到的判别螃蟹好坏的标准细细讲解给王二呆,毕竟她不可能一直在农庄,更不可能帮着王二呆一只一只螃蟹判别优劣,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于是孙灿烂让王二呆重新逮了一只螃蟹,让王二呆出了稻田,指着螃蟹细心地给王二呆做起了讲解:“其实判别螃蟹的优劣并不是啥难题,也没有啥高深的技术。 选螃蟹要记住‘五看’,这‘五看’就是: 一要看蟹壳。凡是蟹的壳背呈黑绿色且带有亮光,那么这只蟹必定肉厚壮实;而那种壳背呈黄色的,大多比较瘦弱,没多少肉。 王大叔手上的这只螃蟹与刚才那只比起来,蟹壳还要黑亮,说明这只蟹的肉更厚实,王大叔可否觉得这次螃蟹比上一只更重些?” 说到这里孙灿烂不等王二呆有什么反应,又让王二呆将螃蟹翻转过来,指着螃蟹的肚脐说道:“二要看肚脐。像这只这样肚脐凸出来的,一般都是膏肥脂满的好蟹;如果凹进去的,大多膘体不足。 三要看螯足……”   ☆、第331章 这块地我包圆了 孙灿烂边说边准备伸出玉手想逗一下王二呆手上的螃蟹,却见这只螃蟹的两只大螯足,对着她的玉手就夹了下去,好在孙灿烂收手及时,并没被蟹螯夹到,纵是如此也把杨延保吓出了一身冷汗。 “山花你可千万小心,莫再用手去抓那庞蟹了。你需要指点,给你根小树枝。”杨延保连忙从身旁捡了根小树枝递给孙灿烂。 孙灿烂对他盈盈一笑,接过树枝指着蟹螯上的绒毛继续说道:“凡螯足上绒毛丛生挺拨者,表示螯足老健;螯足无绒毛,则体软无肉。 四要看活力……” 说着让王二呆将螃蟹翻转放在地上,这只螃蟹一下子就翻转回来在地上横行霸道起来,看得大家有些目瞪口呆。 “像这只螃蟹这般被翻转身来腹部朝天放置在地,却能迅速用螫足弹转翻回的,自然是活力强,可较长时间保存;不能翻回者,活力太差,存放的时间就不能长,最好早些食用。 五要看雄雌。八、九月里挑雌蟹,九月过后选雄蟹,因为雌雄螃蟹分别在这两个时候性腺成熟,滋味营养最佳。 只要仔细研究并参照这‘五看’挑选,就能把优质蟹从众多的螃蟹中挑选出来。 我看王大叔的稻田里随便逮上一只都是好蟹,看来今年王大叔又要过个大肥年了!”讲解完五个要素,孙灿烂起身拍了拍手,对着王二呆恭喜道。 王二呆憨厚地嘿嘿直乐,然后就是一叠声地感谢,毕竟这些蟹苗是孙灿烂提供的,养蟹过程出现的许多问题都是孙灿烂帮着解决的。 没有孙灿烂真的就没有现在的王二呆,没有孙灿烂如今的王二呆有可能还在农庄土里刨食,也有可能回到老家继续过那种守着婆娘冷炕头的贫困日子。 有了孙灿烂的现身指导,王二呆先起了一小块稻田,这块稻田面积不大。大概一亩不到七八分大的模样,里面应该也就三四百只螃蟹,等到起出来一看,几乎只只都是个大体壮。看来从养鱼到养蟹,王二呆已经越养越有经验了! 看着一筐筐的螃蟹,孙灿烂的心里是喜悦的,不过这也让她的心里更加纠结玉佩与信物的事,如果玉佩真的是信物,那么会不会从此她就失去了空间,没有了空间那么这些知识她从何而来? 在心里叹了口气,孙灿烂准备再去看看蔬菜大棚,突然远处传来了段子轩的声音:“山花小姐,师弟!正巧啊。我还真想着一会进城后去找你们呢,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 杨延保对着远处匆匆而来的段子轩拱了拱手,如今到底长大了,知道长幼有别,再不如年少时对着段子轩一付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 孙灿烂静静地看着段子轩来到身边温声问道:“今日与王大叔约好起蟹的是段大哥吧。段大哥找我可是为了如何烹饪的事儿?” “哎呀,与山花小姐打交道就是省心!可不就是想问问如何烹饪,这么大的个头以前的烹饪方法大概都不太好用了,若真以以前的方法来烹饪应该是暴殄天物吧,看着都觉得可惜。 我听王大叔提过,这蟹苗可是山花小姐提供给他的,想来山花小姐应该有啥独特的烹饪方法。”段子轩毫不掩饰自己想请孙灿烂去段家酒馆给厨师传授螃蟹烹饪方法的打算。 “去。师兄又来剥削我家山花!我还以为师兄是要请我们去你那酒馆吃大餐呢!”杨延保面露嫌弃的表情对头段子轩的肩膀就是轻轻一拳。 听到杨延保刻意加重的“我家山花”几个字,段子轩的目光微微黯了黯,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却依然没能逃过杨延保的眼睛,看来师兄对山花依然还有情谊。 孙灿烂却有些娇羞地嗔了杨延保一眼,她那么聪慧岂有不知道杨延保的心理。这人也忒小气了些,她与段子轩之间不过就是早他一些日子认识罢了,除了正常的生意上的交往一直可都是清清白白的! 不过孙灿烂也只是了杨延保一眼,并没有出声反对杨延保对她的称呼,他爱这样称呼就让着他吧。好歹再过半年,他们就要成亲了,他这样说也不算有错。 “你觉得你师兄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大餐算个啥,只要师弟和山花小姐愿意去我那酒馆,你要吃啥承受你点,师兄若眼睛眨一下眉头皱一下,以后你就是我师兄!”段子轩敛起不该有的心思,毫不含糊地进行了回击。 看着这对师兄弟你来我往互相攻击,让孙灿烂的心里感到暖暖的,如今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比起以前融洽多了。 听着大筐里螃蟹看上去窸窸窣窣的声音,孙灿烂突然想到那么多螃蟹一个晚上肯定卖不掉,那就得有个保存的问题。 螃蟹保存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活,死螃蟹可是有毒的,螃蟹只要死了那可是坚决不能再烹饪来吃。 其实就得保肥,保肥也是极有讲究,要将螃蟹保存在低温黑暗不见光的环境里,并让螃蟹静止不动,以降低螃蟹的代谢功能,减少螃蟹体内消耗。 孙灿烂想了想,觉得不能就这样将螃蟹送进城,当然如果今日晚上全都能够消化掉那倒无所谓,于是看向段子轩问道:“段大哥,你向王大叔定了多少螃蟹?今日晚上全能消化掉吗?” 段子轩一指正在起蟹的稻田说道:“今日我包圆这块地里的所有螃蟹。” “啊……”孙灿烂原本还指望要带一些螃蟹回去给自己家和杨府还有林家尝尝鲜,没想到段子轩来了个包圆,看来她的愿望要落空了。 “嘿嘿嘿……山花小姐是不是有些舍不得了? 原本我是想让大家一起去我那酒馆吃螃蟹,没曾想今日一早不过才挂出牌子,晚上所有的位置就一订而空。 如今啊,只要挂出一样出自山花农庄的菜品,酒馆就人满为患,所以我也只能放弃请大家去酒馆尝鲜的打算。 不过我虽说是包圆,不过陈家、林家还有杨家,所有的主子每人两只的份由我出!今日算是我请客。”段子轩豪气地说道。 段子轩果真是了解孙灿烂,孙灿烂只是一个微微拖了些长音的啊字,段子轩就已经从中听出了孙灿烂的遗憾,分析出孙灿烂的潜台词。 “段大哥,估计一下今晚能够消耗掉多少螃蟹,这螃蟹保存得当可以存上个五六日不死也不掉肥,可若是不好生保存就算不死也会掉肥。”既然段子轩已有安排,孙灿烂不再多做口舌,如今大家相处得就如同一家人一般,自不会计较这几只螃蟹。 “除去要送去几个府上的螃蟹,保守估计得消耗个百八十只。”段子轩在心里略略做了计算。 如此说来还有大半螃蟹得进行保存,孙灿烂看着王小鱼正好从蜂场那边过来帮忙,连忙招了招手,吩咐王小鱼去找些稻草和蒲包来,若没有现在的蒲包就让多拿些稻草,临时编些蒲包也成。 想了想索性让红桃跟着王小鱼一起去办这事儿,也让这对小情人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平日里孙灿烂难得来农庄,这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孙灿烂既然有吩咐那自然是有用的,王小鱼与红桃二话不说就相携去拿稻草去了,没多久两人就推着一车稻草来到地头。 孙灿烂伸手想从筐里拿只螃蟹出来,准备用稻草将螃蟹的脚捆起来以减少螃蟹体力消耗,可是还不等她将手伸进箩筐,杨延保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要干啥吩咐下人干就成,若是被蟹的大爪夹了可咋办?” 看着箩筐里的蟹随着她手的靠近变得越发张牙舞爪的螃蟹,孙灿烂自己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虽没吃过螃蟹,却偏偏被螃蟹夹过。 那还是在前世上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当时孙灿烂还没有去老师的小蜂场帮忙,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她找了个餐馆打工,第一次洗螃蟹就被螃蟹夹出了血,当时疼得她眼泪直掉。 好在那餐馆老板有经验,一边让她将被蟹夹住的手放入清水中,让螃蟹松口,一边吩咐她多挤挤伤口,挤出些血来再多用清水冲洗,然后又让她戴上手套清洗,否则说不定伤口还会发炎呢! 想起那次被螃蟹大螯夹后那锥心的疼痛,孙灿烂感激地看了一眼杨延保,有些羞赧地笑道:“还好你眼疾手快,要不然我可就要倒大霉了!这些螃蟹的活力十足,若真被它们夹一下可真得极疼极疼! 只是这些蟹可不能就这样送去城里,得将蟹脚扎好,不让螃蟹爬动,才好多保存些时日。” 正好这块地里的螃蟹起得七七八八,王二呆留了几个人再慢慢搜索是否有漏网的螃蟹,他自己则带着其他的人来到了孙灿烂他们身边。 他已经注意到孙灿烂让王小鱼他们拖了些稻草过来,那么一定是有螃蟹还需要再处理,此刻听孙灿烂如此一说连忙说道:“小姐,你告诉俺该咋整就成,俺皮糙肉厚被蟹夹上几次也无碍,小姐可千万别再动手。”   ☆、第332章 绝对不能应小失大 孙灿烂其实也没有亲手捆扎过,不过她看过餐馆老板捆扎过螃蟹,知道应该将螃蟹的脚全部扎紧,不给螃蟹爬动的机会。 至于该如何扎她还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孙灿烂指出了需要做的事,王二呆和几个长工摸索了一会,很快就找到了固定螃蟹大螯和螃蟹脚的诀窍。 孙灿烂让王二呆他们将那些活力十足的螃蟹一个个扎好,先放在一边的空箩筐里,这边又指挥几个长工编织一个个小蒲包,然后将已经扎好脚的螃蟹一个个放入蒲包,再将蒲包口扎好,并将装了螃蟹的蒲包在稻田里浸湿以保证水份。 那些活力不太足的螃蟹,就让段子轩先用掉,并告诉段子轩如何保存螃蟹以及判别螃蟹的活力的方法:“段大哥,我记得你们酒馆好像是有冷窖的,这些螃蟹送去酒馆以后,得先进冷窖里,就这样直接放入冷窖即可,千万别解开绑着的蟹脚。 此后需要的时候,就把蒲包打开,用手轻触螃蟹的眼睛,如果反应不灵敏表示活力不足就得先吃掉。 用这样的方法贮存,大概可以保存五六日不死,甚至还能保住螃蟹的肥度。 另外切记死螃蟹万万吃不得,那可是会中毒的!” “行,段某一定按山花小姐的吩咐处理这批螃蟹。”段子轩连连点头称是。 挥手让跟着他过来的酒馆小二与王二呆手下的长工一起将装在蒲包内的螃蟹,还有小半箩筐被孙灿烂挑出来活力欠佳的螃蟹一起搬上马车,段子轩准备回城。 以前段家酒馆里的只有那种小小的螃蜞供应,或油炸或红烧或清炒,其实真没啥吃头,这样大个的螃蟹段子轩也是第一次见。 对于如何烹饪不但他自个心里的确没底,连酒馆的大厨师也同样没底,今日他来农庄之前厨师就向他实话实说,并向他提出请求。希望他一定要请到孙灿烂。 在告别回城以前,段子轩再次来到孙灿烂身边:“山花小姐,我要先回城去了,可有啥需要先准备着的?” “你让人先把螃蟹放到清水中刷洗干净。刷洗的时候在清水中顺便滴入几滴香油,以助螃蟹吐出污泥。 清洗的时候一定要用毛刷将螃蟹的腹部刷洗干净,角落不要遗漏,大螯的绒毛更要注意清洗,没了淤泥后入另一木桶里用清水冲净即可。 另外再多准备一些姜末醋汁,咱们不做其他的花样,只做清蒸螃蟹,原汁原味的味道更加鲜美。 对了,段大哥,你回去后一定要出个告示。将吃螃蟹的忌讳全都写出来。 螃蟹性咸寒,平素脾胃虚寒、大便溏薄、腹痛隐隐、风寒未愈、宿患风疾以及顽固性皮肤瘙痒疾患者不能食。 女子少食,平时癸水多、癸水来时腹痛者还有就是怀孕者忌食,尤忌蟹爪! 不能与茶水同食:吃蟹时和吃蟹后半个时辰内忌饮茶水,否则可能引起腹痛、腹泻。 不能与柿子同食。否则易引起呕吐、腹痛、腹泻等反应。蟹、柿均为寒性,同食寒重则损伤脾胃。 蟹最好也不要与葡萄、石榴、山楂、梨、苹果等同食。不能与花生等油腻之物同食,易致腹泻。 不能与泥鳅同食,泥鳅性温,而蟹性冷,二者同食不利于健康。 不能与香瓜同食:香瓜即甜瓜,性味甘寒而滑利。能除热通便,与蟹同食,有损肠胃,易致腹泻。 不能与梨同食,梨味甘性寒,蟹也性寒。二者同食,易伤人肠胃。不能与冰水等属寒凉之物,使肠胃温度降低。与蟹同食,易致腹泻……” 孙灿烂罗列了一大堆吃螃蟹的禁忌,让段子轩听得楞在当场。这也太多了些吧。 如此看来,为了安全起见不如今日晚上索性只供应螃蟹得了,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山花,这也忒多禁忌了,你让师兄怎能记得住这么多。 算了,今日咱们也别游湖了,直接与师兄一起去酒馆吧。 既然有如此多的禁忌和忌讳,咱们还是谨慎些,这蟹做得好就是个大买卖,做得不好一不小心只怕会砸了师兄家酒馆的牌子,也会殃及你这农庄的声誉。”杨延保也是听得一头雾水,看着段子轩那一头冷汗的模样,只得向孙灿烂提出了建议。 杨延保虽然极想与孙灿烂单独相处,他还想问问孙灿烂上午到底在想些什么,更想知道孙灿烂是如何懂得如此多大家都不懂的知识,不过最终觉得还是以大局为重。 孙灿烂想想也对,虽然今日她的心情挺乱,但再乱也得有个轻重缓急,绝对不能为个还没有确定的事就乱了自个的阵脚。 何况即便玉佩就是信物,也并不表示玉佩就必须离开自己,还是事到临头再随机应变吧。 想通这些孙灿烂的心情有了相当大的转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打响螃蟹上市的第一炮,螃蟹能否给农庄带来更大的效益,今晚段家酒馆的生意至关重要。 看看天色还真不算早了,今日要做好螃蟹生意,还有许多事要准备,那么还是先回城去酒馆吧,绝对不能应小失大。 “行,那我们就先回城!对了,书墨,你脚程快,去袁管家那里要几个柠檬,再拿些菊花,干的新鲜的都拿些,晚上让食客们品品咱农庄的菊花茶。”孙灿烂脆声就道,然后看了眼书墨吩咐道。 一切准备停当,几个人各自上车告别农庄回到城里,就开始各种准备,先将那些捆扎好放在蒲包内的螃蟹放过酒馆的冰窖里,虽然这个天冰窖里已经没多少冰了,不过里面的温度还是极低,孙灿烂细心交待段子轩让他别让蒲包靠冰块太近,太近了只怕将螃蟹冻死了。 没有捆扎的螃蟹,让人拿去刷洗干净准备晚上给食客们的螃蟹大餐,孙灿烂先指点后厨的小工如何拿蟹才不至于被蟹的大螯夹到,同时说明了怎么刷才是正确的,并要求在刷的过程中尽量别将螃蟹的大小脚给刷掉了。 面对孙灿烂的诸多要求,小工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十分为难,中间还被螃蟹夹了好几吃,疼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山花小姐,这大蟹太难侍候了……哎哟,疼死个人了!” “别甩别甩,快将你的手放入水中,只要你的手入了水里,螃蟹就会松开大螯,千万别甩,你越甩它夹得越紧,你可不就越疼……看看,你这手上都出血了! 你等等,让俺想个啥法子……”孙灿烂连声指点,看着小工手上被夹出的血疼得又是汗又是泪的小工,心里直埋怨自己,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正好段子轩和杨延保一起走了过来,孙灿烂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指着小工手上冒出血珠的夹痕对着段子轩说道:“段大哥,不知你那里是否还有那种薄的皮质手套。 这螃蟹太厉害了,你看看还没处理好一个,他这手上就被夹出血来了,这样下去不但人受罪,螃蟹也处理不出来。 若戴上手套,虽然貌似有些不太方便,可是却不再怕手被夹到,反倒能大大提高工作效率。” 手套?自然是有的,每年孙灿烂都会抽出空闲来为几个需要骑马的亲人朋友做上几双,虽然段子轩有些舍不得将孙灿烂替他做的手套拿出来做这样的用场,可是面对孙灿烂询问的目光加上杨延保在场,只能忍痛吩咐身边的贴身小厮回段府取来了几双皮质手套。 百来只螃蟹,一个小工定然来不及,既然要拿那就多拿几双,多让几个小工过来刷螃蟹,反正段子轩已经打定主意,点螃蟹的客人其他的菜肴就不准备供应了。 有了手套,小工再也不怕被螃蟹的大螯,就算被夹伤害也减到了最低,于是工作的效率大大提高,很快第一只螃蟹就在孙灿烂的指点下刷得干干净净,只等着顾客上门上锅清蒸。 因孙灿烂不准备其他的烹饪方式,清蒸的螃蟹自然也得进行捆扎,否则随着锅里温度的升高,螃蟹会到处乱爬,这样螃蟹的膏黄就会流失,大大影响螃蟹的鲜美,又会令螃蟹的身子与脚分离,影响美观。 “段大哥,你找些棉线来,这些清洗干净的螃蟹也得将脚与身子绑在一起,要让它们的身子不能动才行!”在准备去账房书写公示的前,孙灿烂指着清洗好的螃蟹说道。 今日段子轩已经完全被孙灿烂的长篇大论给镇住了,现在孙灿烂说什么他就安排人做什么,从目前的各种效果来看,按孙灿烂的安排去做绝对不会出茬子。 又安排了让大厨师带着小工多准备一些姜末醋汁,见厨房里蒸笼什么的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上,孙灿烂这才跟着段子轩与杨延保一起进了酒馆的账房间。 “山花,这个公示还是你来写吧,在农庄你说了那么多的禁忌,我记住的还真没几个。”段子轩将宣纸在书桌上摊好,又让小厮将墨磨好,然后对着孙灿烂作了个揖,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第333章 图的是以后的生意 “师兄,你也忒会偷懒了,啥都让山花做,那你还需要做啥?不如让山花当了这酒馆的老板算了!”杨延保有些不依了。 孙灿烂听了杨延保的话,不由满头黑线,这人要维护也不是这样维护的吧,于是先轻轻捣了捣靠她极近几乎贴在她身上的杨延保嗔道:“你说啥呢!这可不能信口开河,段大哥要做的事儿多着呢!” 见杨延保对着她有些无辜地笑了笑,孙灿烂这才对着段子轩不好意思地笑道:“公示这事还是我来吧,禁忌和注意事项的确有些多,与其我复述段大哥书写,还不如我直接写出来来得轻松。段大哥有事就去忙吧。” 写个公示又不会累到哪里去,段子轩记不全的禁忌内容还不得她一条条地说出来,岂不累了两个人? 何况让段子轩自己去忙,这账房间里只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各自的小厮丫环,说起话来岂不更加方便? 段子轩的确有不少事要去准备,还要在顾客上门前蒸一部分螃蟹出来给各家送去,段子轩在出账房间之前对杨延保挥了挥拳手以表示威,只要与杨延保这个小师弟相处,段子轩偶尔也会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 孙灿烂只当没看到,埋头认真地些着公示,吃螃蟹的禁忌都在她的脑子里,很快一二三四五近十条吃螃蟹的禁忌就写好了。 杨延保取代了书墨磨墨的工作,在孙灿烂埋头书写的时候,挥手让书墨和红桃都出了账房间,让他们在房内守着,虽然账房的门依然是开着的,不过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一人写字一人研墨,时不时说上两句,气氛十分温馨。 孙灿烂的一手小楷秀气又工整。让杨延保的心里又是一阵得意,他才不是那种看不起女人的小气男人,孙灿烂越出色,他的心里越得意。也越有前进的动力。 孙灿烂写好了准备贴在酒馆大堂的公示以后,想了想又取了一张纸,用更小的字迹将公示又抄写了一遍。 看着孙灿烂的重复动作,杨延保有些好奇:“山花,为啥要抄张小的?” “不知道将这个印出来要多长时间?”孙灿烂并不下面回答,反而问了个问题。 “印出来?山花是想与以前卖蜂产品一样,随着出售的螃蟹送一份这个公示?”杨延保瞬间就明白了孙灿烂的意思。 孙灿烂微笑着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一下右手腕,虽然公示的字数并不多。但一口气写下来,手腕还真有些酸呢。 杨延保看孙灿烂的模样,知道她应该是手酸了,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来抓过孙灿烂的右手,慢慢揉捏起来。让门外看着的的红桃羡慕不已,小姐和四公子这个未来的姑爷感情真好啊! 杨延保的动作看在书墨的眼睛,自然又是好一顿腹诽,如今的四公子只要在山花小姐面前就完全不像是四公子自己了! 片刻过后,孙灿烂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拿起桌上那小张的公示吹了吹上面还没干透的墨汁,这事宜早不宜迟。要是弄个快件今日就能印出来才好呢。 想起前世的电脑和打印机,孙灿烂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了。 这时段子轩安排好外面的事,再次回来账房间。 段子轩这趟出去,先安排厨房将准备蒸好送去各家的螃蟹,按背朝下肚子朝上放入蒸笼里上锅,又将孙灿烂要求的蒸煮时间告诉厨师。让厨师好生看着,水开后一定得再蒸过一盏茶的时间方可熄火出锅。 蒸螃蟹的时间不能少,少了没蒸透吃了容易拉肚子;时间长了蒸得太老,会失去螃蟹的鲜嫩。 交待完厨房,看着厨房大厨将螃蟹按要求上了锅。这才到酒馆门口吩咐马车夫做好准备,只等螃蟹煮好就边同姜末醋汁一起快快地给各家送去,他们回城的时候已经给各家送去了消息。 “段大哥,你可有什么路子,能让人将这个尽快印出来,最好是马上就能出来。”见段子轩进来,孙灿烂连忙将手上的小纸递了过去。 段子轩接过一看,立马也明白了孙灿烂的意思,这个路子他还是有,于是连忙叫来贴身小厮,吩咐几句就让小厮去办这件事儿。 “还是山花小姐心细。对了,我已经吩咐厨房按山花小姐的要求,将需要的螃蟹先蒸上了,山花小姐家十只,林家十二只,杨家那边人多些准备了十八只,你看还需要加吗?”段子轩竖起大拇指夸道,然后报上准备给几家送去的螃蟹数量。 “够了,无需再加,螃蟹虽美,却不能贪吃。”孙灿烂继续埋头抄写,边写边道。 此时杨延保也在一边挥毫书写,这多抄写的几份是要给各家送去了。 几家的螃蟹马上就好了,在送去的时候可得将这些禁忌一起送去,另外还有孙灿烂新想到的几个不能食用的部位,也得一一标注出来。 今晚孙灿烂注定没法陪着大家吃螃蟹,那么就得将这些都写清楚,以免大家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等到厨房来报给各家的螃蟹可以出锅,孙灿烂和杨延保这边也已经全部抄写完毕。 随即热气腾腾的蒸笼带着孙灿烂和杨延保刚刚书就的食用注意事项一起送往各家。 当各家收到酒馆送来的刚刚煮好的螃蟹、调好的姜末醋汁,以及带着孙灿烂关怀的注意事项,无不为孙灿烂的细心感到无比的贴心。 随着夜色临近酒馆慢慢热闹起来,此时拿去印刷的注意事项还没回来,孙灿烂让段子轩找个口齿伶俐的小二来账房间。 孙灿烂先对小二进行了一番强化,然后该上墙的公示先上墙,由着小二高声向食客宣读食蟹的各项禁忌和注意事项。 孙灿烂则在杨延保和段子轩的护送下,出了账房间穿过人群前往厨房,螃蟹能否顺利上市并卖得好价钱,今晚非同小可。 灶间热气腾腾,一只只螃蟹已经按要求上了蒸笼,孙灿烂再次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突然轻轻地笑了笑,然后对段子轩说道:“段大哥,麻烦你让人切些姜丝放在螃蟹上面,再在上面洒些洗净的鲜菊花。”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蒸笼上锅开始起火,小二就开始接二连三地给厨房送来了一份份点菜单,根据点菜单上标注的各桌螃蟹数量和食客人数,孙灿烂对着段子轩耳语几句。 段子轩点了点头,拿着点菜单亲自去了前堂,很快段子轩响亮的声音从前堂传入厨房:“各位,各位请大家安静一下,今日是本店第一次引进山花农庄的新产品--螃蟹,承蒙大家光临,段某十分感激。 大家应该都已经看过本店出的公示,由于螃蟹性寒,不宜多食,再加上今日到本店的螃蟹数量有限。 因此为了避免各位客官吃多了伤及身子,也为了保证今日所有的客官都可以品尝到螃蟹的美味,所以今日的螃蟹只能限量供应,每位食客最多只能点上两只。 请各位客官多多谅解! 为表示本店的歉意,今日本店每桌免费赠送一壶山花农庄出品的百花酿,请大家品尝! 另外有几桌点的菜肴与螃蟹有些相冲,容易引起腹痛腹泄,为了各位客官的身子骨,麻烦各位更改一二。” 虽说段子轩在听了食蟹的诸多禁忌后,打算晚上只供应螃蟹,孙灿烂却没有同意,哪能只是供应螃蟹停了其他菜肴,若是那样的话,一人两只螃蟹哪里够人家填肚的? 虽然段子轩此时才出这样的告示,让特地前来尝鲜的食客心里有些不爽,不过一来是段子轩亲自出面向大家赔罪,二来酒馆又给每桌免费送上美酒,除了少数几个略作抗议以后,前堂还算平静,这让一直提着心的孙灿烂总算松了口气。 刚才孙灿烂粗粗看了一下小二送进来的点菜单,发现了不少问题,也许这些食客的心思都被螃蟹勾了去,没有仔细听小二宣读酒馆的公示,所以大多的点菜单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而店堂的小二对这些禁忌也不完全了解,没能及时纠正。 当孙灿烂尽责问题以后,只能临时起意,向段子轩授意,提出了以人头供应螃蟹的主意。 为防止食客起哄,段子轩亲自前往解释是最佳的人选,而每桌赠送一壶百花酿,对孙灿烂和段子轩来说都不算什么,毕竟孙灿烂那农庄里百花酿有的是。 百花酿配螃蟹可以算是绝配,只是这百花酿原本就是孙灿烂为了配合螃蟹上市准备的,在此之前为了营销的需要,对外供应的并不是很多,这多少也能勾起食客们的好奇心。 今日最重要的是要打出螃蟹的名头,就算只能略有营利也算是胜利,这也是段子轩十分赞同的事,他那冰窖里还有百来只螃蟹,他图的是以后的生意。 由于今年是第一年试养,孙灿烂心里也是没底,所以只给了王二呆差多五亩地的蟹苗,在王二呆的精心伺弄下,几乎全部成活。 段子轩得知消息后恨不得将这些蟹全部包圆,他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孙灿烂的奇特之处,所以也是孙灿烂那个农庄所有出品的最有力拥趸者。   ☆、第334章 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若不是其他酒馆闻风而动纷纷要求订购,孙灿烂考虑到农庄越来越丰富的农产品需要更多更广的销路,仅仅一个段氏怎么也包圆不了山花农庄的产品。 孙灿烂为了农庄的发展,更为了供应的平衡,没有答应段子轩将第一年近五亩蟹田包圆,何况再怎么说也得给自家留些出来,所以执意留出两亩地出来,以满足其他的饭馆、客栈的供应,否则段子轩必定又是一个整包。 就算如此段子轩在孙灿烂那个农庄里还有两亩地近千只螃蟹等着他销售呢,这一炮能否打响,那可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对孙灿烂的提议自然是言听计从。 等到段子轩再回到灶间,厨房里已经飘出了香味,由于蒸笼里放了些姜丝和菊花,蟹香中夹杂着淡淡的姜香和菊花清香,尤其勾人食欲,令段子轩也不由深吸了口气。 与孙灿烂一直在厨房的杨延保更是垂涎欲滴,在孙灿烂耳边轻声念叨:“哎呀,这味儿真香啊,让我都想好好啃上两只,不知祖父他们吃得可好?” “一会有你吃的,要不你先去账房间等着,这锅一起,我就让小二给你送去。”孙灿烂轻轻推了杨延保一把。 “不行,要吃也得一起吃,你不是说有些部位是不能吃的嘛,我可没吃过螃蟹,若是吃了不能吃得可咋办?”杨延保可不会让孙灿烂与段子轩单独在一起,于是胡乱找了个理由坚持留在厨房陪伴孙灿烂。 杨延保的这点小心思,孙灿烂岂会不知,适度的紧张孙灿烂还是能够容忍的,于是只是微微笑笑,由着杨延保在她面前转来转去。 等到螃蟹煮熟,一盘盘带着菊香的螃蟹送往前堂,顿时前堂里一片惊叹,同时也夹杂着各种各样的询问声。 虽然堂内有公示,有图有文字,可是面对如此大个的蟹,食客们还是觉得无从下手。 小二们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根本都没有机会品尝,问他们还不如不问,于是前堂就有些闹哄哄了。 听着前堂此起彼伏的问询,慢慢变成了责难,孙灿烂知道自己再不能继续躲在厨房,于是她净了手,让红桃端上盛了只螃蟹的盘子准备去前堂做示范。 这种时候,就算杨延保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让孙灿烂前往大堂,毕竟这里知道该如何食蟹的只有孙灿烂一人。 孙灿烂在心里真叹气同时也庆幸自己穿越来的这时代还算开放,否则这蟹的生意今日还真有可能搞砸了呢! 经过孙灿烂一步步的示范,终于酒馆里的食客都自如起来,而此时段子轩送出去印制的食蟹禁忌和注意事项也回到了酒馆。 有了这份东西,再有食客上门小二将单子和酒馆的菜单一起送上,真是方便了许多,也终于让孙灿烂可以离开大堂,与杨延保在账房间里坐下来,一起就是芳香扑鼻的百花酿,慢慢品尝起螃蟹的美味。 “这味真鲜真美!山花,你真了不起!”吃过螃蟹,又用柠檬水净了手,喝着孙灿烂特意让红桃泡制的干菊花水,杨延保不由满足地叹息。 孙灿烂也是第一次品尝到螃蟹的美味,果真是鲜美无比啊! 没想到前世没能品尝的美味,在这个落后的古代,让孙灿烂一亲芳泽,不得不让她感叹人生的奇妙。 这次螃蟹上市自然十分成功,随着食客的口口相传,段子轩的酒馆几乎每日爆满,生意好得没法说,数钱数得手发软! 当然螃蟹上市的成功不但让段家的酒馆大赚一笔,同时也让王二呆和农庄都赚了个盘满钵满,而食客更是品尝到了从未有过的美味,自然是皆大欢喜。 对于孙灿烂而言,赚钱自然是件开心的事,可是关于玉佩到底是不是信物的事儿,若真的是信物她会不会就此失去玉佩,这事始终在她的心头纠结盘旋,成了她心头的一个大疙瘩,压在心里让她感到十分沉重。 螃蟹上市的当天晚上,孙灿烂回到家中,首先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夸奖,螃蟹的确太美味了,让品尝过的人,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应对完家人的夸奖和问候,又问了一些孙天赐和陈天炙兄弟的学业,孙灿烂回到自个住的屋子,在红桃和绿袖的侍候下沐浴更衣,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等到外面再无声音,孙灿烂闪进了空间,空间在机器人的打理下,显得井井有条,根本无需她伸手。 慵懒地斜躺在池边的躺椅上,小脚伸入池水中无意识地轻轻来回划着,享受着空间阳光的沐浴,呼吸着空间里的阵阵花香。 若是平日这应该是十分惬意的享受,可是此刻她的脑子里仿佛一直有个声音在交替念叨着“玉佩”“信物”,让她去不想这事儿都不成,怎么也无法安心享受,彻彻底底辜负了眼前的大好风光。 “唉,蜂主大人,心乱了!”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幽幽在脑海中响起,是久没出现的玉佩的声音。 “玉佩?好久不见!”玉佩的声音让孙灿烂顿时精神大振,热情地在脑海里与玉佩打着招呼,玉佩这个时候出声,该不会要给她解答她心中的难题吧。 “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再纠结也无用!蜂主大人一直是个比较通透的人,这次为何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结不清? 放开心怀,该享受的时候享受,蜂主大人自己不也有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念头吗?”原本以为玉佩会给她一个解答,没想到玉佩丢了这样一番话之后,再次消声匿迹。 孙灿烂原本还想问问玉佩,除了蜂她是否可以带外面的其他生物甚至人进这个空间,可是玉佩就此又销声匿迹了,让孙灿烂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着力之处。 这个空间里虽然也有的生物,却都不是孙灿烂从外面带进来的,除了蜂的进进出出,其他的包括孙灿烂用来试药的兔子都是空间自产。 不过玉佩的话中有一句“车到山前必有路”,让孙灿烂的心里有了些希望,何况玉佩若真是信物,难道她还能不顾陈孙两家的大仇将玉佩藏着匿着不拿出来? 所以纠结玉佩是不是信物真没多大意义,其实孙灿烂的心里真正纠结的事还在于,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带任何亲人进入过空间,如此美好的空间若只成了她一个人永远的秘密,总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最初的时候,孙灿烂有过一种念头,那就是偶尔带孙天赐进她的空间,让他也泡泡池水壮壮筋骨,同时也可以让孙天赐好生利用她空间的书房多吸收一些知识,可是总归觉得孙天赐还太小,生怕他一个疏忽泄露了她的秘密,于是年复一年就这样延误下来。 如今孙天赐已经十三岁快十四岁了,通过翰墨书院的学习,又由先生带着出去游学了一年,就算孙天赐再藏拙,依然成了翰墨书院先生心里的尖子生,目前正在准备参加两年后的乡试。 随着孙天赐的不断成长,孙灿烂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给孙天赐提供空间书房内的书籍手抄本,不是她没有时间,而是觉得空间书房内的书籍已经不太适合这个时代,为了不给孙天赐造成混乱,孙灿烂最终打消了带孙天赐进空间的念头。 自从与杨延保订亲以后,孙灿烂有过多次打算,意欲将这个空间的秘密告诉给杨延保,并将他带进空间。 杨延保在边关那个湿热的地方呆的时日长了,年纪轻轻就有些风湿的症状,这也是孙灿烂从来不敢给杨延保多做性寒的饮食。 菊花菜肴如此,螃蟹也是如此,就算杨延保大呼不过瘾,孙灿烂也不会心软,毕竟身体远远重于口腹之欲。 以后的日子长着哪,细水才能长流,有个好身体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因此孙灿烂总希望能够让杨延保进空间多泡泡空间的池水。 另外孙灿烂的私心里还有一个念头,希望能让杨延保接受她真正的身份,现时能够求得玉佩的恩典,让杨延保看看她真正的亲人。 可是孙灿烂每次在脑子里向玉佩提问,玉佩总是默然无语。 既然玉佩没有问答,孙灿烂也就不敢擅作主张,她不怕空间降级,却怕空间从此对她也关上大门。 虽然空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为孙灿烂打开幻境,可是若没了空间,那么幻境就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在她面前,也就是说孙灿烂若想再见前世的亲人,唯一的一条路就是乞求某一日空间的幻境突然大开。 只是如今这似乎已经才了奢望,幻境已经太久没有为孙灿烂打开过了,久得前世亲人的面容已经在孙灿烂的记忆中模糊不清。 “唉,山花知道再也回不去了,也不再有回去的念头,可是为什么就不让山花再看看爸妈大哥大嫂还有侄儿他们的生活呢?到底他们如今的生活会是怎么一个情形呢?他们都还好吗?”孙灿烂歪在躺椅上沉浸在对前世亲人的怀念中一时难以自拨,嘴里喃喃自语着,却忽略了池面上缓缓升起的一个屏幕……   ☆、第335章 幻境中的前世亲人 屏幕上的画面从模糊渐渐清晰起来,高楼、街道、马路、汽车、电动助力车、自行车、穿着各种鲜艳又新奇服饰的人们,明显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城市。 “嘀……嘀……”“叮呤叮呤……”一阵仿佛从天边响起的嘈杂声由远及近,慢慢清晰起来,却依然没能唤醒深思中的孙灿烂。 “爷爷、奶奶,快看,山子的风筝飞得好高啊!”一声清脆的男童声终于惊醒了孙灿烂。 咦?这是哪家的孩子?怎地与前世一般叫的是爷爷、奶奶,而不是祖父祖母?孙灿烂左右环视,却没有发现有人的身影。 不对啊,这是我空间里,难道…… “哗啦”孙灿烂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空间的池边,这突然起身一个站立不稳,整个人摔进了池子里。 “我家山子真能干,老头子,你看我们家山子的风筝放得最高呢!”一个有些苍老却又耳熟的声音,让孙灿烂的身子僵在了池水中,半晌才机械地转向声音的来处。 同上次在空间第一次看到孙天赐的时候一样,池面上悬空飘着一个大大的屏幕,屏幕中正是她思念的父母。 “爸爸,妈妈……”孙灿烂的眼睛瞬间被涌起的泪花模糊,伸手狠狠地拭去眼泪,却很快又被泪水所模糊。 空间的这个水池并不深,最深处也不过到孙灿烂的颈部,孙灿烂淌着水意欲靠近屏幕,屏幕却随着她的靠近缓缓后退,始终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不……别离开,别离开……”孙灿烂不得不停下自己的动作,嘴里喃喃地恳求着,再次伸手将眼睛中的泪水拭去,终于能够看清屏幕中的一切。 这个地方对孙灿烂来说并不陌生,这里是孙灿烂前世老家县城最大的公园。离孙灿烂前世就读的高中校园极近,孙灿烂在上高中的时候,经常来公园背书。 可是爸妈怎么会带着侄子山子来这里放风筝呢?要放风筝也无需专程跑县城的公园来放吧,老家虽然是在小山镇里。可以放风筝的地儿多了去了。 仿佛特意为孙灿烂释疑,那屏幕中突然出现了一对年轻夫妻的背影,两人一左一右牵着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女孩。 “爷爷、奶奶、哥哥,小叶儿也要放风筝……”随着娇嫩的声音,小女孩挣脱年轻夫妻的手,张开双臂向正在放风筝的三人跑了过去。 “哎哟,小叶儿想没想爷爷啊!”孙父一把抱起飞扑过去的小女孩,嘴里慈祥地问道。 “想,小叶儿可想爷爷、奶奶和哥哥了!”小女孩使劲地在孙父脸上亲了一口,小嘴儿甜得腻死人。 孙灿烂看不清这个女孩的长相。看来这个女孩应该是哥哥孙青松的女儿。 转眼间屏幕一转,定格在小女孩面容上,刹那间孙灿烂怔住了,这女孩子的面容与前世孙灿烂幼时的面容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一般。 “爸、妈,你们的身体可好?外公、外婆的身体可好?”孙青山的声音从旁响起。 “好。大家都好!今天是重阳节,你外公带你外婆参加老年协会的活动去了。”孙母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中央,孙灿烂的眼睛一眨都不眨贪婪地看着屏幕,生怕漏过了一个细节。 快十年过去了,孙父孙母虽然显得老了些,不过精神头十足,看样子他们早就从丧女的悲痛中走出来的。这让孙灿烂极为安慰,她不愿意家人因她而过着悲伤的日子。 再听他们的对话,孙灿烂的心里感谢更加喜悦,原来外公和外婆都还十分健朗地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哎呀,我们该早些来的。那样爸妈就可以陪着外公外婆去登高过重阳节了!”这是大嫂的声音。 虽然孙灿烂与大嫂相处的时日不多,可是每一个亲人的声音一直都在她的心灵深处珍藏着。 “没事没事,外公外婆有人照顾,就算你们早就来了,他们还是不会要我们陪他们的。”孙母一边逗着孙父怀里的孙女儿。一边对孙青松夫妻笑道。 “爸、妈,你们在这边住得可还习惯?”孙青山看着一点也没变化,比起以前来似乎还要显得年轻帅气了些,整个人显得有些器宇轩昂。 孙青山身边的妻子原本在孙灿烂的眼里的印象显得有些黝黑粗壮,如今看着若不是眉眼没什么大的变化,孙灿烂真以为是换了一个人。 只见孙大嫂脸上的皮肤比以前细嫩得多了,整个人都焕发出了少妇的神韵和风采,看来这些年孙家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不但生活有了改善,居然还在县城定居了,可是为什么大哥大嫂没有与爸妈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呢? 马上屏幕中的对话就告诉了孙灿烂想要的答案。 “爸爸,妈妈,你们看我这个风筝飞得可高了呢!”这应该是快十岁的小山子。 “嗯,小山现在可是越来越能干了!你有没有淘气呢!最近学习如何?”魏青山边抬头看儿子放的风筝边关切地问道。 “小山才不会淘气呢!昨天数学月考成绩下来了,全年纪就我一个满分,校长还给了我一个笔记本作为奖励呢!”小山子自豪的声音传来,让孙灿烂也极为自豪,这可是他们老孙家的后代,也是他们老孙家的未来! “你可别骄傲了,语文和英语明明也可以满分的,结果由于粗心语文填空错了一题,又有两个错别字,才得九十五,英语也是错了两单词只得九十八。”这是孙父嗔怪的声音。 “嘿嘿,我知道错了,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让同样的错误再次发生!”小山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认真。 “你啊,这可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错误了,以后可一定要记住了,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小心你的皮! 你已经快十岁了。爸爸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已经跟着爷爷奶奶走南闯北了,如今你能在县城定居读书,可得好好珍惜! 爸爸的诊所需要蜂蜜只能在东山那边住着。无法每天都与你们生活在一起,你是咱孙家的儿子,就得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爸妈不在身边,不但要多替爸妈关心太公太婆还要关心爷爷奶奶,自己的学业一定要自己上心,知道没有?”孙青松爱惜地拍了拍儿子的头,认真而郑重其事地吩咐道。 原来如此! 孙灿烂记得前世的县城东面是连片的山区,而现在这个公园所在的方位去是在县城的西区,好些的学校都在西区,县政府和县都在这个公园附近。 看来为了孩子上学并就读好学校。同时也为了几位老人就医方便,大哥大嫂还是下了血本的,不过如此一来一家人只能分居两边。 虽然老家的县城不算大,不过县城却是东西向的长条型结构,由东向西骑车也得大半个小时。加上这几年的发展也许这时间还不太够呢!大哥大嫂既要经营诊所又要养蜂,分开两处居住也是必然。 孙灿烂从屏幕中家人的对话中一边分析一边脑补,将前世家人的现况弄清楚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既酸楚又喜悦,为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父母外公外婆都健朗感到庆幸和喜悦;同时也为自己再也无法与亲人团聚也感到无限的伤感。 看着屏幕上飞快消失的画面,孙灿烂的眼睛里再次涌上了泪水。此次相见真得有可能没有机会了。 屏幕并没有消失,经过一阵犹如电影快进的混乱画面以后,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片连绵的山和一大片参差不齐的房子。 如果孙灿烂没有记错的话,这就是县城的东区,孙灿烂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曾经有位同学就住在这个片区,她来过这里。 这么多年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变。似乎又变了很多,当画面再近些,孙灿烂才发现其实一切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虽然山还是那片山,只是原本显得有些脏乱的东区街巷有了很多不同,小巷拓宽了。原本夹在平房和楼房之间的棚户区不见了,卫生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随着镜头的摇动,屏幕中转到了山脚下的一座小院,小院大门挂着的一块牌匾让已经不再流泪的孙灿烂,顿时泪水哗啦直流。 “山花诊所”四个大字,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那是老外公的手笔,原来这十年不只她在这个不知名的时空默默想念着前世的家人,貌似已经走出悲伤的亲人也以他们自己的方式纪念着她惦记着她。 这里应该就是孙青山夫妻的诊所,那边在院子附近一定还有个蜂场,此时水池上方的屏幕仿佛知道孙灿烂在想些什么,镜头慢慢地摇到了院子后的半山坡上,果然几十只蜂箱整齐地安放在半山坡,蜂蜜在镜头着飞舞,似乎在向屏幕外的孙灿烂打招呼问好。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快速切换,在孙灿烂激动地期盼,镜头停在了一个让孙灿烂感到十分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座十分现代化的高楼,楼顶上有一群老年从正欢聚在一起,很快镜头上出现了两个相依在一起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是外公和外婆! 看着虽然越发老迈却依然精神矍铄,腰板挺直的外公还有一脸慈和的外婆,孙灿烂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叹。 “外公、外婆,祝你们长命百岁,寿比南山不老松!”随着孙灿烂的喃喃自语,水池上方的屏幕渐渐淡去,最后消失无痕。 这不长的时间里,屏幕为孙灿烂展示了前世所有的亲人,让她在遗憾之中感到分外的安慰……   ☆、第336章 愿以真实的自己面对他 看着屏幕消失,孙灿烂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激动,毕竟她的心里已经知道她是再也回不去那个发达的文明社会了。 已经有九年没有见到过前世的亲人,在她纠结玉佩会不会是信物的时候,玉佩突然让她再次见到前世的亲人,这空间预示着什么呢? 是告诉她玉佩就是信物,而玉佩最终会离开她,所以才让她再次见应该不会今日突然让她再见一次前世的亲人呢? 孙灿烂才提醒自己不再纠结,结果玉佩让她见了一次前世的亲人,又让她纠结起来了,玉佩恨不得能够伸手抽自己几个巴掌,它这不是多次一举吗? 不过这次让孙灿烂见前世的亲人,玉佩还真是别有用心的,只是孙灿烂一直纠结在信物上,让玉佩有些哭笑不得,难道她就不能有些其他想法吗? “不对不对,玉佩就算在提醒自己它就是信物,那么前面它就该直接说明,没必要在丢下那样一番话后,又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它就是信物,那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孙灿烂丝毫没察觉自己现在依然泡在池子里,只是摇头晃脑地喃喃自语道。 莫非……莫非是在提醒她应该让杨延保进空间见见她前世的家人?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山花别急,静心静心!好好再想想再想想……”也不知道孙灿烂到底要自己想的什么,反正她就这样站在空间的池水中央,嘴里嘟哝着,小手还在池水中拍打着,以提醒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孙灿烂现在这付模样若是让别人看见,定然以为她是魔障了,不过孙灿烂自我催眠般的举措还真是起了些作用,孙灿烂的心真的慢慢静了下来。 心一静下来,孙灿烂终于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池子里。而且还是在池子中央,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总算明白过来自己怎么会从躺椅上到了池子中央。 看到前世亲人的激动情绪,让她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就下了池子。孙灿烂看着身上潮湿的衣袍,觉得还是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袍再说。 孙灿烂的衣袍空间内外各有一模一样的一套,以方便她进出空间不为人察觉,所以很快她就换了一身与原来一般无二的衣袍。 重新回到池边看了眼躺椅边上的闹钟,算了下时间此时空间外不过才三更时分,还有的是时间让她慢慢琢磨。 于是重新在躺椅上躺下,开始从头整理进空间以后自己的所思所想,希望从中找出空间突然出现幻境的原因,以便找到正确的切入点,提早做好应对。 “……然后玉佩的声音响了起来……对了。这以后我有想过要带杨四进空间,可是……那个幻境并没有在那个时候出现……难道空间并没有要让我带人进来的意思?”孙灿烂想到这里又有些游神了。 孙灿烂还真的十分希望能带杨延保进空间看看,并享受一下池水的治疗作用,可是她的确有许多顾虑。 虽然这个时空并不在孙灿烂所认识的时空,却实实在在是个古代的时空。是一个对鬼神十分敬畏的时代,若是她带着杨延保进来,只怕许多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孙灿烂还没有把握确定当杨延保知道她是一缕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要慎重,不能盲目行事,至少得先给杨延保做一些心理建设才行,孙灿烂心里也明白。杨延保对她的有些事,特别对今日螃蟹一事心里是存有疑惑的,只是杨延保一直没有机会问她罢了。 今日杨延保特地建议去农庄,应该是别有用意,只是段子轩的到来再次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此看来。还得找个机会与杨延保好好沟通沟通,一点一点将自己的秘密透露给他,看杨延保的接受程度,再作打算吧。 至于空间出现幻境,想来是玉佩感念孙灿烂对前世亲人的怀念。所以为了安她的心,才在她正在怀念亲人的时候,让她再次看到前世的所有亲人。 “玉佩,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的亲人们都过上了好日子!只希望我们永远是好伙伴,就算你是信物也永远别离开我。 真心希望有那么一天,杨延保能够真正接受我的身份,让我以真正的孙灿烂带着他进这个地方,让他拜见我真正的父母亲人。 到时请你打开方便之门,让他得以进来,我十分十分希望能以自己的身份嫁给他!”在离开空间以前,孙灿烂手紧紧握住脖子上的玉佩,轻声呢喃。 此后几乎每天孙灿烂就被各家订购了螃蟹的饭馆、客栈请去指导烹制螃蟹,所以孙灿烂几乎忙得脚不着地。 虽然在商场之中,有同行是冤家,同行如仇人的说法,不过段子轩却并不这样认为,所以他很大方地将孙灿烂让其印制的食用禁忌和注意事项贡献了出来,给每家饭馆都送了一些过去,省却了孙灿烂许多麻烦。 孙灿烂多次想找个机会与杨延保静下来好好谈谈却一直没能如愿,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打扰他们之间难得的清静,就连给杨继业做蜂毒治疗也都是硬挤时间出来。 不过就算如此,孙灿烂还是按照自己的打算,在与杨延保难道的独处时间里,时不时透一些秘密出来,虽然让杨延保心中的疑惑更多,却正和的孙灿烂心意。 孙灿烂就是想着先吊高杨延保的胃口,让他先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在潜移默化之中慢慢就有了一定的接受能力,以便她真正与他谈起的时候,他接受起来就能够更容易一些。 等到将螃蟹上市的这事儿忙清,京城已经进入了冬日,孙灿烂能够收到的情报越来越少,蜂那边已经不再有消息,如今对孙灿烂而言,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她那个护理院了。 因此与往年一样,当京城的气候变得寒冷起来以后,孙灿烂大多的时间就窝在了小小的护理院里。 不过孙灿烂没有不等于杨继业没有,这不,这天孙灿烂帮着杨继业做完蜂毒治疗以后,杨继业将她留了下来。 让老管家在书房外守着,书房里只剩下杨继业、杨延保和孙灿烂三个人,杨继业将一份情报放在了孙灿烂面前:“山花,这是郁州城那边新来的消息。你先看看。” 孙灿烂接过情报,仔细地看了起来,情报中有些情况孙灿烂还是清楚的,比如当初司徒清扬放了收购的风出来以后的一些情况。 司徒清扬的收购要求,自然遭到了左右邻居的强烈反对。 司徒清扬这些年靠着水沐,除了被孙长龄摆了道以外,无论生意还是其他事情几乎都是顺风顺水,何尝遭到过如此直接的拒绝。 因此在遭到拒绝以后,自然极其恼怒,直接抬出了水沐的名头放出狠话,若左邻右舍不同意他收购,就让他们等着瞧,同时司徒清扬还威胁左邻右舍,让他们小心十年前孙家的事重演! 这些自然全部都被暗部记录在案,只等真相大白时,这也是司徒清扬的一大罪证之一。 那个右邻岂会受司徒清扬的威胁,很快就让司徒清扬知道了厉害,右邻一封快信送到了在京城当官的儿子手上。 作为都察院御史的右邻之子,随即将这封家书,作为状告水沐纵容小妾之兄意欲霸占民宅的诉状,送到了圣上的案头,又给了水沐一个沉重的打击。 在收到水沐的怒斥信件以后,司徒清扬方才知道自己又闯下祸事,在他彻底弄清右邻是谁家的以后,不得不上门道歉收回前言并偃旗息鼓。 孙家的血案过去了快十年,这十年里暗部也好,陈浩宇也好,都做了无数的刺探,该找的线索几乎条条都成了死路,唯有孙家左邻这对聋哑老夫妻似乎还有疑点尚未查明。 当然对右邻暗部也没有轻易放弃,只是右邻早在孙家在郁州城安置以前几十年一直都居住在这里,是当地有名的士绅,经过再三考证右邻与孙家没有任何关联,虽然平日里两时有往来,不过只是极平常的邻里交往。 由于左邻是对聋哑人,又一直深居浅出,鲜少于人来往,他们的底细根本无从打听,不过就聋哑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应该有与人沟通的*。 杨继业的暗部中什么人才都有,精通哑语的也大有人在,而这些精通哑语的人中,居然有位三十来岁的女性,通过一个多月青蜓点水般的试探和接触,终于有了一些进展。 “山花,你可曾见过左邻那对老夫妻?”杨继业轻点着书桌问道。 其实从上次谈话以后,孙灿烂就一直在脑海深处搜寻原主对这对老人的记忆,除了难得的那么一两件事以后,还真得没有再多的记忆,明显原主并没有见过这对老人。 孙灿烂再次努力搜寻身体原主的记忆却没有丝毫的印象,看着满怀希望的杨继业只能歉然一笑:“我真的没有见过他们的一点印象。我只是知道左邻住的是一对身体不算好的老人家……”   ☆、第337章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慢慢地孙灿烂陷入了回忆之中,原主记忆最深的是那一次,那是在孙家出事前大约三个月前发生的事,距离过年还有差不多十来天的时间,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而那年冬天天气特别冷,大雪连着下了几天。 那时孙家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母慈父严,孙嫣然和孙天赐聪明可爱,孙长龄的生意也做得如鱼得水,是邻里羡慕交口称赞的好家庭。 每年冬天十分注重生活质量的陈杜鹃就会早早地让孙长龄准备好取暖木炭,因此一到冬天孙家的屋子里就生了暖炉。 这天傍晚时分,北风呼啸大雪纷扬,孙家四人正在温暖的屋里安静地吃着晚饭,随风隐隐传来一阵老妇人猛烈的咳嗽声,不用猜他们都知道左邻那老妇人的哮喘又犯了。 虽说原主孙嫣然的记忆里没有与左邻见面的记忆,但只要提起左邻,那老妇人每当冷热交替的时候总会犯哮喘这点,却深深印在她的记忆深处。 几乎每年都如此,只是这次似乎更加厉害,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人觉得分外纠心。 “相公,那老妇人看来又犯病了……唉,做孽啊!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儿女,你说若没有儿女,他们又是靠啥过日子?若说有儿女,为啥这些年从来不曾见过他们的儿女?”陈杜鹃一边低头照顾孙天赐,一边有些悲天悯人地说道,显然她也不清楚左邻的真实情况。 听着窗外那一阵紧过一阵的咳嗽,再听听陈杜鹃的话,孙长龄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陈杜鹃低着头照顾孙天赐自是不曾发觉,正对着坐在孙长龄对面的孙嫣然却将孙长龄的神情逮个正着。 孙嫣然好奇的目光,让孙长龄有些措不及防,迅速敛去脸上的表情,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仓皇起身说道:“娘子好生照顾孩儿,为夫过去看看。”说罢,不等陈杜鹃再说什么就匆匆离开。 陈杜鹃抬头目送孙长龄有些仓皇的背影,脸上有瞬间的闪神。不过很快就收回神线,招呼同样望着孙长龄背影出神的孙嫣然:“然然,别发呆了,再不吃菜可就冷了!那位老夫人不会有事的,你爹会帮她请医送药,别担心了。” 虽然当时孙长龄的表现让女儿孙嫣然觉得有些不太理解,不过善良的孙嫣然很快就将孙长龄反常的举止脑补成自己爹爹忧心左邻那对无人照料的老人。 那天孙长龄去左邻的时间有些长,一直到孙嫣然和孙天赐姐弟去休息了也没见他回来,后来孙嫣然同样自动地想象成孙长龄为左邻的老妇人请医问药,第二天心地善良的陈杜鹃又让家里的仆人送了暖炉和不少木炭过去。 那位老妇人的咳嗽声虽然还会时时响起。却再也没有那日一般咳的撕心裂肺,让人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嗝屁了。 随着孙灿烂的回忆,杨继业不断结合暗部发来的特殊消息进行分析,这份消息目前并没有向孙灿烂公开。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总有一天会让孙灿烂知道的。 孙灿烂把原主留下的记忆慢慢道出,杨继业脸上的神情也越加明朗,现在是时候让孙灿烂去一趟郁州了。 随着司徒清扬离开郁州进京,郁州那边的气氛随之松懈了很多,也因此让暗部有了更多与那对老夫妻接触的机会,而此时让孙灿烂去郁州相对比较安全。 关于那对老夫妻的记忆。孙灿烂的脑海里的确有限,说完这件事后,也只有那么一两件小小不严的事情,所以很快就说完了,而杨继业似乎还沉浸在沉沉的思考之中。 孙灿烂说完也不打扰杨继业,只是继续认真地看着杨继业给她的那份情报。时不是小声地与杨延保讨论一二。 司徒清扬此次离开郁州城回京城,孙灿烂早已知晓,司徒清扬那个正房妻子,如今是孙灿烂那个护理院的常客,几乎每个月都要去护理院做两到三次护理。 司徒清扬这种能摆上台面的行踪。孙灿烂总能从他的妻子或炫耀或诉苦的话中得到。 不过其中还有一些孙灿烂所不知道的事却是关键,根据暗部的情报,司徒清扬在进京途中又与轩辕国的“商人”进行了面谈,此次双方似乎相谈甚欢,也让杨继业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可惜的是这次司徒清扬的戒备十分森严,暗部始终不得门而入,而由于天寒孙灿烂的蜂已经进入了休眠期,因此这次司徒清扬与轩辕国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他们却没能得到丝毫的消息。 暗部虽然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不过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可以分析出司徒清扬与轩辕国这次面谈非同小可。 随着天气越来越寒冷,京城与边关之间的消息也会因为大雪封路变得不太通畅,虽然孙灿烂知道就算大雪封路,杨家自有自己的信息通道,看到司徒清扬与轩辕国的“商人”频繁接触,而且接触时戒备森严气氛怪异,不得不让她担心边关是不是会有什么异动。 “祖父,司徒清扬在进京途中与轩辕国的所谓商人进行面谈,而且还特地加大了戒备力度,让暗部都无从下手,这事怎么看都觉得有阴谋的感觉,不同寻常啊。 山花的心里十分忐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会发生……”孙灿烂眉头皱得死紧,感到心里“突突”直跳。 其实孙灿烂何尝不明白,她都能看到的事儿,杨继业岂会看不出来?但是她又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看了这份情报,孙灿烂的心里不仅仅是十分不踏实,而是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只是这份大难并不会降临到她的头上,却降临在杨家儿郎的头上。 如今她与杨家已经是密不可分,杨家有难等同与她自己有难,所以孙灿烂的心里极为忐忑。 可是这样的感觉她又不能直言说出,只能点到为止,只希望杨继业能够再次力挽狂澜,保全杨家所有的人,杨家不能再少一个儿郎了! 所谓的杨家儿郎如今也不过就是杨延保、杨延宗和杨重光父子三个人,无论孙灿烂对杨重光这人的看法如何,他怎么也是杨延保的父亲,所以他们三个人孙灿烂一个也不愿意他们出事儿 “山花放心,祖父已经有了安排,也给在边关的大哥他们去了紧急信件,让他们时刻提高警惕,不得让轩辕国的人有机可趁!”杨延保拍了拍孙灿烂肩膀,温声安慰。 “山花,你现在可还记起当初你爹送你们三个去外祖家时的情形?”少顷杨继业突然问道。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看来玉佩今日是要曝光了! 孙灿烂的心里莫名空了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也莫强求!孙灿烂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将当时的情景叙述了一遍,当然这次没再隐瞒一丝一毫,将当时的情景做了一个十分彻底的还原。 “玉佩?是哪块玉佩?可是你与赵孙氏相认的那块玉佩?可否给祖父看看?”杨继业的声音充满了难以抑止的激动。 孙灿烂背过身去小心地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拿了出来,带着孙灿烂体温的玉佩小心地放在了杨继业的手心。 这个蜂形玉佩以前杨继业和杨延保也曾经听说过,今日却是第一次得见,虽然这个玉佩是孙灿烂与赵孙氏相认的关键,但一直以来都没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想当然地以为这个玉佩是打小就跟着孙灿烂的。 今日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玉佩是当日孙长龄送陈杜鹃母子三人回娘家里,准备亲手挂在儿子脖子上,最后在陈杜鹃的反对下,才阴差阳错地挂到了女儿孙嫣然如今的孙灿烂脖子上。 杨继业将玉佩拿在手上,举在眼前细细观察把玩,左看右看除了玉佩的形状有些怪异以外,玉佩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再想到这个玉佩是孙家几十年前的旧物,那么除了可能是证物之外,应该没有什么更深的意义。 “山花,祖父不敢肯定你爹当时给你们这个玉佩有啥特殊的意思,不过如今咱们要将它当作一种有特殊意义的信物来看待,你得好生将玉佩收好,除了绝对信任的几个人以外,再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切记!”杨继业将玉佩还给孙灿烂十分郑重地叮嘱道。 这个玉佩对孙灿烂的意义非同寻常,不过此时却不能告诉任何人,面对杨继业的叮嘱,孙灿烂极其认真点头。 现在司徒清扬带着人离开了郁州城,那里相对空虚,孙灿烂在与杨继业和杨延保认真讨论以后,觉得不能错失了这个良机。 虽然杨家祖孙都不愿意让孙灿烂去涉险,但此刻孙灿烂却觉得自己义无反顾,何况身边有杨延保还有魏长生和穆统领护着,绝对不会让她有危险,真正有危险的时候,为了活命只有让空间曝光,不过这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第338章 这个玉佩必定是信物 孙灿烂从杨继业的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大概半个时辰,而此时杨继业已经让人请来了陈浩宇、魏长生和穆统领,穆统领是这次跟着杨延保一起回的京城,几年不见似乎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些沧桑感。 杨延保没有陪同孙灿烂一起出书房,杨继业请陈浩宇他们过来商议,虽然商议之事会与孙灿烂有关,不过那些谋略部署孙灿烂觉得她没那个才能,也没那么大的兴趣,所以她并没想过要参与这个商议的过程,到时她只需要按照部署参与其中即可。 当老管家敲门禀报陈浩宇他们已经到来之时,孙灿烂自觉地离开了书房,她正好可以去孟风羚那里坐坐。 等杨继业他们商议出具体的章程,她再来书房听候安排。 “山花,祖父的身体如今可好些了?”孟风羚在自己的屋里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见丫环报称孙灿烂到来,连忙起身将孙灿烂迎进屋子,不待孙灿烂坐下,就急不可待地问道。 孟风羚知道孙灿烂今日来杨府是为杨继业做蜂毒治疗,按以往的经验治疗时间大概也就半个时辰,今日的时间长了许多。 她并不知道孙灿烂不但在替杨继业进行蜂毒治疗,还参与了一些情报采集,看今日孙灿烂耗时长了许多,还以为杨继业身体有什么问题。 “没事没事,祖父只是将我留在书房谈了些事情。”孙灿烂连忙安慰孟风羚,如今孟风羚主持杨府内院事务,最怕的就是家里的老少有个头疼脑热。 孟风羚听到杨继业并没什么事,心里不由一松,再听孙灿烂说起是与杨继业在书房谈事情,自觉将孙灿烂嘴里的“事情”脑补成了几个月后的婚礼,掩嘴对着孙灿烂促狭地笑了起来。 孙灿烂自然知道孟风羚是将事情想岔了,不过这事没法做解释,只能故作羞赧地轻轻推了孟风羚一把。于是一对好姐妹未来的好妯娌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堆。 “山花,你真的不想好好的操办一番吗?延保是咱们这一辈人中最后一个娶亲的,依祖父母的意思,是要大肆操办一番。开始四弟还说要大操大办,没想到去了你那边一趟就完全改了主意。 人生就风光这一回,何况咱们杨府如今也不是拿不出那个办事的银子,你又何必扫了祖父母的兴呢?”未几孟风羚整了整脸上的神色,认真地看着孙灿烂说道。 “这的确是我的意思,你也知道的,杨四这个人吧,恨不得把这场婚礼的规格能定多高就定多高。 可是你想啊,如今边关并不安宁,各地也时有灾难。若咱们元帅府大肆操办婚礼,极有可能给有心人当作靶子来攻击祖父。 这事我已经与祖父祖母沟通过了,也让杨四与外祖那边沟通过了,他们最后都同意了我们的决定。 当然我也知道祖母的心里必定是感到十分遗憾的,别说是祖母就连我大舅和舅娘都感到十分遗憾。生怕委屈了我,也怕被人指摘,更怕影响了我以后的幸福。 不过,幸福是要用心去感受的,只要咱们自个感到开心幸福,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 我也知道祖父母他们想要大办,其中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希望通过我们两的婚礼,让外祖父母的心里能够有些安慰。 可是就算我们不大办,只要看到我们过得幸福开心,我想外祖父母他们也会释然的。”孙灿烂真的不想那么高调,前世那些明星,婚礼越高调。幸福秀得越厉害的,最后却是离得最快闹得最凶的。 其实孙灿烂不想大操大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古代的婚礼实在太折腾人,记得孙灿烂来这个时代参加的第一场婚礼就是赵梓霖与沈容梅的婚礼。 那时赵家的日子不过才好过些,那个婚礼让孙灿烂看了都感到繁琐无比。而杨府除了皇家在新月皇朝是算一算二的人家,就算不大办也已经够让人累的,她可不想成个亲将人累个半死。 两个人一边说了些闲话,一边逗着已经两岁多的杨明泽玩了儿,看着大概过了有大约半个时辰,孙灿烂告辞出来,重新回到杨继业的书房,此时书房里又只剩下杨继业和杨延保祖孙二人。 显然杨继业极能把握时间,刚才孙灿烂离开书房前,杨继业让她半个时辰后再回书房,那时事情一定已经商量妥当,如今陈浩宇他们都已经离开,显然一切都要杨继业的掌握之中! “山花,正如前面咱们所商量的那般,如今司徒清扬他们的心思不在郁州,郁州城的防备比较薄弱,倒是给我们一个机会。 刚才我与你大舅他们商量出了一个具体的章程,决定让延保与你在长生和穆贵的陪伴和护卫下,分别以回临溪县祭祖和探亲的名义,结伴离开京城。 当然这些都是面明上的理由,你们此行的目的地自然也是临溪镇,不过中间会设个障眼法避开可能的耳目,由暗卫护送你离开车队去一趟郁州城。 具体的安排是这样的……希望此行能有所收获。 现在离过大年还有一个半月,如果赶得快,运气好,大雪没有封路,你们还能赶回来过年。 如果大雪封了路,你们就只能在临溪县过了年再赶回京城成亲。 至于你们亲事的准备就无需你们操心,到时你们只需准时回京来成亲即可。”看来杨继业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做好了妥善的安排,至于去郁州是为了什么,孙灿烂的心里也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陈浩宇回到家与林木香说起孙灿烂即将去临溪镇,林木香虽说不是十分赞成孙灿烂这个时候出京去,不过想着孙灿烂自从进京以后就没再回过临溪镇,在成亲前回去看看倒也能够理解。 若成了亲,虽然上面没个正经的婆婆,不过若那个继婆不开口同意,孙灿烂还真不一定能够出得了京城,何况成了亲就有可能怀孕生子,再去临溪镇的机会还真是少之又少了。 于是还没等孙灿烂回到家中,林木香就已经开始替她打点行装,这次出京是孙灿烂进京五年来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婚前回临溪县探亲,故而不知真相的林木香恨不得将京城所有的特产都给孙灿烂备上。 知道真相的陈浩宇劝也不是,不劝而不是,只好眼不见为净,直接进了书房,让门房的海伯海婶注意着些,等孙灿烂回来,让她先去书房,他有事交待。 “山花,大舅知道你是个又机灵又有大智慧而且还有上天和祖上庇佑的人,但是此去风险极大,你千万要小心。 大舅是没法陪你前去,为了安全天赐此次也不能一同前往,你……”陈浩宇的心里有千言万语,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看着孙灿烂的目光有愧疚有怜惜。 若有可能,陈浩宇真的不愿意让孙灿烂姐弟中的任何一个置身于危险之中,可是当年事发太突然,在他们兄弟带着孙嫣然姐弟逃命的时候,陈杜鹃只匆匆塞给他们兄弟俩一人一只包袱,让他们速速带着孩子离开,并没有交待任何活。 如今看来,一来的确是情况紧急,时间就是生命,哪里还容得他们再多说话,二来也许陈杜鹃压根就不知杀上门来的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杀他们。 孙灿烂虽然面相上有所变化,但如果是熟悉的人,还是能够从她的面相中看出来,若那对聋哑老夫妻真与孙家有什么渊源,说不定能够认出孙灿烂来。 虽说孙灿烂坚持自己没有与那对老夫妻对过面,却不能说明那对老夫妻就没见过孙灿烂,何况孙灿烂身上还有孙长龄留给她的玉佩。 陈浩宇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玉佩是孙长龄送陈杜鹃他们三人去陈家前,才交到孙灿烂手上的。 不过他以前一直没往信物上去想,加上平日里孙灿烂将玉佩护得极为周全,根本不示于人前,因此会将玉佩的事置于脑后也是情有可原。 今日在杨继业的书房,再次听了杨延保转述玉佩是何时何地在何种情况下,才落到孙灿烂的手上。 陈浩宇的心里极为懊恼,这么多年来如此明显的线索却生生被自个给忽视了,真恨不得伸手刷自己几个耳光,如此看来如今又多了一条十分有用的线索。 孙长龄执意将他视为传家宝的玉佩交给陈杜鹃娘仨,必定大有深意,如今暗部从各种迹象追查到那对老夫妻与孙长龄多多少少有些关系,那么这个玉佩必定是信物,这点无容质疑。 “大舅,你放心,此行祖父做了妥善的安排,明里有魏叔和穆统领护送,暗里又安排了不少暗卫。 就算有风险,正如大舅刚才说的,山花有上天和祖上庇佑,绝对不会有事的。”说真的孙灿烂也不是没有忐忑,此去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不过她还是强自镇定,安慰陈浩宇。   ☆、第339章 绝不独活 既然玉佩落在她的手里,而玉佩对她来说又是极其重要的,那么这事非她不可,总不能让孙天赐去冒这个险吧。 孙灿烂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孙天赐去冒这个险,虽然她并不是陈浩宇他们心目中的那个孙嫣然,但既然让她占了这个身子,那么她就得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孙家人,不管在什么情形之下都得为孙家保住孙天赐这根独苗苗。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这个时代就得有这个觉悟! “话虽这样说,可是大舅不能陪你去,这心里感到空落落的,仿佛空了一块没有着落,怎么想都极不踏实。”陈浩宇依然满脸忧色。 “大舅,你可别这样,若让舅娘觉察出啥不对,又会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事就咱们两人知道就行,其他人还是让他们好生过他们的日子就成。”孙灿烂知道这事真的不能透露出去一丝一毫,越少人知道她此去的目的,她就越安全。 书房里孙灿烂正与陈浩宇说着话,那边刚从书院回来的孙天赐从陈天炙那里得知孙灿烂突然决定要去临溪县的事。 起初他还以为陈天炙在与他开玩笑,眼看就要大雪封路了,孙灿烂此时出京去临溪县,还回得来过年吗? 离过年不过一月有余,而且孙灿烂和杨延保的婚期就在来年的三月十八,算起来也不足四个月的时间,这时候孙灿烂不是应该在家里绣绣嫁衣准备嫁妆的吗?为何大冬天的临时决定去临溪镇? 肯定是陈天炙这小子听错了,等到孙天赐来到陈浩宇他们的屋子里向林木香请安,这才知道陈天炙所言不假。 杨延保要去临溪县代祖父母祭祖,于是陈浩宇就提议想念赵家众人的孙灿烂与之为伴,同去临溪县探亲,这自然是陈浩宇给林木香的说话。 虽然孙灿烂这个探亲理由在外人看来也许极为正常,可是孙天赐听了却觉得匪夷所思,这中间有太多的东西让他想不通看不透。 首先孙天赐不相信陈浩宇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孙天赐知道孙灿烂虽说想念曾经在临溪县的日子,想念大姑他们,可是大姑他们早已决定来京城参加孙灿烂的婚礼。 虽然赵家不可能举家来京参加孙灿烂的婚礼,但大姑和姑丈是必来无疑。至于其他人这几年陆续都来过京城。 这事外人不知,自家人岂会不晓?! 种种的不寻常,让聪明的孙天赐觉得孙灿烂此行绝对不是去临溪镇探亲那么简单,很快就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找出了可疑之处。 从林木香那里出来,孙天赐就来到孙灿烂的屋子找孙灿烂,他要弄个明白,他不能让姐姐一个女子去冒险,他已经长大了,是该他为孙家出头的时候。 可惜孙灿烂并不在屋里,留守的丫环告诉他。孙灿烂去了杨府,孙天赐只能先回到自己的屋子,边温习功课并等候孙灿烂回来。 等候的时间是难熬的,心中有事温习功课的效率也极低,最后索性将功课放在一边。孙天赐扎着马步练起了书法,这可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以前心里烦躁,练习书法是他静心凝气的最佳方法,今日却没有收到该有的效果,想到孙灿烂此次出京可能的目的,孙天赐怎么都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安静下来。 久不见孙灿烂回来,耐不住心里焦躁的孙天赐。终于将毛笔一丢,吩咐伺候在他身边的朱常春去门房打听,这才知道孙灿烂一回来就被陈浩宇请去了书房。 这下孙天赐的心里更加不能淡定了,他匆匆赶来陈浩宇设在前院的书房。 虽然孙天赐的心里十分焦灼,不过良好的家教依然没有令他失去分寸,自然不可能破门而入。这才让陈浩宇和孙灿烂不至于措手不及。 “魏管家,我来找大舅,麻烦通报一下。”听到门外孙天赐礼貌地向守在书房外,如今已经是陈府大管家的魏长生提出请求。 陈浩宇和孙灿烂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意思。 孙天赐匆匆而来所为何事。陈浩宇和孙灿烂岂有不知之理,不过此事他们并不想对孙天赐明说,在这点上孙灿烂与陈浩宇的意见出奇的一致。 为了不让孙天赐起疑,书房里的两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做了必要的掩饰,陈浩宇几乎在听到门外传来孙天赐声音的同时,一边给孙灿烂递了个眼色,一边已经发了声音:“老魏,让天赐进来。” 孙天赐得到允许后进了书房,却见陈浩宇和孙灿烂面色如常,书桌上是几本账本,看这个样子,两人似乎正在对账。 见此情形孙天赐的脸上不由一窒,难道是自己想岔了? 其实只要孙天赐观察的再仔细一些,就不难发现桌上账本的异样。 那账本是孙灿烂刚从护理院带回来的,护理院的记账方式是孙灿烂自创的,与其他的账本截然不同。 再有一点那就是护理院的账,陈浩宇从来不曾插手,这明显是他们为了应付突然而至的孙天赐临时做的样子罢了。 孙灿烂从容地将原本摊开的账本合上,整齐地放在书桌一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有些微微发怔的孙天赐,目光中有着淡淡的宠溺:“天赐下学了,可曾向舅娘请过安了?” 孙灿烂姐弟没有爹娘,故而每日回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向林木香问安。 孙灿烂柔和的声音顿时让孙天赐回过神来,孙灿烂提到林木香倒是让孙天赐找到了开口提问的破突口。 只见孙天赐先是向陈浩宇问了安,然后说明自己已经去过林木香那里,最后才专注地看着孙灿烂问道:“姐姐,听天炙弟弟和舅娘说,你明日就要离开京城与杨四哥哥一起去临溪县?” 孙灿烂早就已经有了对应的措辞,此刻见孙天赐面色郑重,心里知道就算他们再如何隐瞒,孙天赐天资聪颖,又有那场从血海深仇中逃命出来的经历,如果她这次突然出京不引起他的怀疑,那就不是孙天赐了! “是的,杨四要回临溪县替杨祖父他们祭祖,我呢正巧也想趁着婚前一身轻松,回临溪县看看。 所以就央着大舅向杨祖父讨了个方便,借杨四的护卫队也好有个照应……”孙灿烂点头称是,毫不避讳。 说话的时候,孙灿烂始终面带微笑,沉静自如的看着一脸考究的孙天赐,语气平静而柔和,与平日没有什么两样,说到与杨延保同行似乎还有些雀跃并夹带了一丝少女的羞涩。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想岔了不成?不,绝对没那么简单! “大姑和姑丈早就来信,说好他们二月中旬就会起身来京城,这天寒地冻的,姐姐又何必非要去临溪县跑这一趟?”孙天赐心里没多少底气,故而没法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疑惑,只能迂回。 “天赐说得没错,大舅也曾劝过你姐姐,可你姐姐却坚持要跟随四公子跑这一趟,大舅也只得依了你姐姐。 这些年你姐姐为了这个家付出良多,她要求成亲前回临溪县看看,我和你舅娘都觉得这个要求不过份,所以大舅才会亲自去求得杨元帅的首肯。”陈浩宇的及时出声更加让孙天赐迷惑。 是啊,这些年姐姐从一个原来只会一些女红的小女孩,几乎担负起了整个家的经济重任。 虽然大舅也是极能干的,不过孙天赐知道陈浩宇的心思大多放在了寻找灭家仇人之上,若不是姐姐的付出,他又如何能静心于学业? 这些年姐姐想出一个又一个新奇的赚钱点子,她每日的生活除了赚钱还是赚钱,几乎成了一部赚钱的机器。 如今姐姐想在成亲前以探亲的名义出京放松放松一点都不过分,何况还是与未来的姐夫结伴同行呢?! 可是为何他的心里始终觉得极不踏实,虽然大舅和姐姐看着都极为正常,可是为何总觉得大舅的笑容有些勉强,而姐姐的目光也有些闪烁? 他们一定有事瞒着他!不行,一定得问清楚,他才是孙家的男儿,孙家的事怎能让姐姐一个眼看就要出嫁的女儿去操心? 以前姐姐总是说他小,可是他现在已经长大了,眼看就要满十四周岁,再过两年就要参加乡试博取功名了。 不行,这次绝对不能就这样被姐姐糊弄过去! 孙灿烂把头一昂,与孙灿烂极为神似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孙灿烂一字一句极为郑重地说道:“此事没那么简单,天赐如今已经长大,姐姐不可再啥事都瞒着天赐,再怎么说我是孙家的男孩。还有姐姐若出了啥事,天赐也不愿意独自苟活。” 孙天赐的话音刚落,孙灿烂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原本浅浅的笑容不见了,取得代之的是满脸寒霜,右手指着孙天赐厉声喝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孙天赐虽然被孙灿烂如此大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昂了昂头继续不怕死地说道:“若姐姐出了事,天赐只能陪着姐姐一起去见爹娘,绝不独活!”   ☆、第340章 姐弟起争执 孙灿烂没想到孙天赐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如果这次出去她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么孙家岂不是就此绝了根? 那么当初陈杜鹃和外祖父母为了最大程度地赢得他们逃命的时间所作出的牺牲岂不是一文不值? 身为文弱书生的陈浩轩为了引开追击他们的黑衣人,让身怀武功的陈浩宇带着孙天赐这个孙家的独苗苗能够逃脱追击,不惜带着孙嫣然在丛林中故意露出行藏,最后在黑衣人的追逼下不得不抱着孙嫣然跳下悬崖舍弃了年轻的生命,这样的牺牲岂不成了笑话? 还有……这么多年来,就因为孙灿烂的灵魂占据了这具躯体,她不得不舍弃可以过得十分安逸自在的生活,削尖脑袋想法设法赚钱养家,并为孙天赐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为孙家报仇雪恨日夜操劳,这岂不也成了无用之功…… 平日的孙灿烂是温和的,与身边的人说话几乎都是温言细语,对孙天赐更是如此,即使偶尔孙天赐调皮,也只是温言轻斥,何尝如此疾声厉言? 虽然在别人的眼里她只比孙天赐大了四岁,可是孙灿烂从与孙天赐团聚的那天开始,就自动将自己前世的年龄加了上去,对孙天赐几乎是一颗慈母心。 如今孙天赐不计后果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孙灿烂心里岂能不气苦? 见孙天赐还是一付自以为是的模样,孙灿烂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指着孙天赐的手握紧再放松再握紧,显然在与她自己的内心世界做争斗,同时由于生气和失望,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孙灿烂从来不曾如此疾言厉色对待孙天赐,更别说打孙天赐,只是孙天赐这不顾后果的话。让孙灿烂觉得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一时间觉得这些年她白白地操劳了那么多,觉得自己最终放弃对前世的亲人念想真的很傻很傻…… 在气怒攻心、心力交瘁的情况下,孙灿烂终于没能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绝望。她的手挥向孙天赐的面门,而孙天赐却依然昂着头一脸的桀骜不驯。 这些年姐姐是他的榜样,是他成长中的动力,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若是姐姐因此出了事,没有了姐姐,他真得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了无生趣,不如到时跟了姐姐一起去地下与爹娘团聚。 因此孙天赐根本就不在意孙灿烂挥起的手,只要能够阻止姐姐去冒险,那么就算姐姐打又有什么关系呢?! 孙天赐不在意。并不等于陈浩宇不在意,他与孙灿烂一样压根就没想到孙天赐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心里也是气得不行,正在要喝斥孙天赐,没想到孙灿烂已经挥起了手。 “山花。不可!”陈浩宇与孙灿烂隔了一张书桌,就算他有时间伸出手去,也没法抓到孙灿烂的手,只能出声阻止,总不能眼看着孙灿烂这巴掌打下去吧! 好在关键时刻,陈浩宇的这一声断喝,让孙灿烂多少恢复了一些理智。原本明显挥向孙天赐面门的手,改掌为拳向孙天赐的肩膀捶了下去,手上边狠命地捶打着,嘴里边喃喃地念着:“你是长大了,长大了,可是你你……” 孙灿烂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失望、伤心中甚至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绝望,从穿越到现在快十年深埋在内心的委屈,刹那间好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她再也说不下去。 狠狠地推了孙天赐一把,然后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小脸再也不理会孙天赐,整个人显得极其颓废。 孙灿烂的突然暴怒,别说孙天赐被吓了一跳,连一边原本听了孙天赐的话也有些生气的陈浩宇也呆了。 孙灿烂颓废的身影,让陈浩宇心疼极了,以前有再大的困难,都是笑着面对的孙灿烂,原来也只是柔弱的女孩罢了! 陈浩宇瞪了孙天赐一眼,来到孙灿烂身边,心疼地拍了拍孙灿烂瘦削的肩膀,轻轻说道:“山花,有话好好说。气大伤身,别伤了自个的身子。”然后转向孙天赐,十分严厉地说道:“天赐,向你姐姐道歉!” 孙灿烂过激的行为将孙天赐整个人都惊蒙了,他不明白一向温和的姐姐为什么会勃然大怒,更不明白姐姐此刻为什么如此伤心。 他只是表达了自己对姐姐的眷恋之情,并且告诉姐姐他如今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为姐姐分担,他迫切希望姐姐不要什么事都瞒着他,他也是孙家的一分子。 他觉得作为孙家的男儿,他不但有权利知道孙灿烂此行的真正目的,更有义务参与其中,现在这样被蒙在鼓里甚至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所以孙天赐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相反他还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可是……孙天赐看了一眼低着头将脸埋在手掌心的孙灿烂,他知道这次他却是真真切切伤了姐姐的心。 陈浩宇严厉的目光,让孙天赐知道他不但让姐姐伤心了,而且的的确确是他错了,可是他到底错在哪里了? 孙天赐此刻的脑袋里空空的,仿佛只是一团浆糊,完全无法思考。 不过孙天赐是个乖巧聪明的孩子,知道此刻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更由不得他慢慢去思考去理清,他要做的事就是先向姐姐道歉,先求得姐姐的谅解,否则连平时特别疼爱他的大舅都不会站在他的一边。 “姐姐,我……对不起……”孙天赐原本想说“我错了”,可是最终没能说出口。 因为在没有弄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就说自己错了,那么一会若孙灿烂追究起来,他岂不是错上加错,所以最终将后面的两个字给吞了下去。 孙灿烂一直埋着头,努力疏解自己的负面情绪,并一直告诫自己:冷静冷静…… 此刻听了孙天赐的话,不用抬头也知道他只是迫于陈浩宇的威严,同时也是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才不得不出言道歉。 事实上孙天赐根本还没弄清楚他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也正因为如此孙天赐才没有说出“我错了”这三个字,只是在为他对她的态度而道歉。 孙灿烂长长的叹了口气,孙天赐如今也不过只是十四岁不到的少年,要是在前世也不过就是才上初二的中学生罢了,就算他再聪明,能要求他将什么都想通想明白吗? 经过这一刻的缓冲和冷静,孙灿烂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最初激动,同时也有些自责自己突然而至的情绪,说到底都是癸水惹得祸。 今日是孙灿烂来癸水的第三天,情绪不稳定也算是事出有名,不过这也仅仅是孙灿烂内心一瞬间的自我安慰罢了。 孙天赐不明白的事,总得提点一二,而她此行的目的能否与孙天赐说道,如今看来也只是随机应变,能不让他知道的,还是先瞒着他吧。 一个人知道的事越少,可以担心的东西也就越少,能让孙天赐多过几年舒坦的日子,对孙灿烂而言也算是对原主的报答。 不过家仇血恨的进展倒是应该多多少少让孙天赐知道一些,这样也能让孙天赐少些猜疑,毕竟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的确让人很不爽。 虽然若以前世的目光来看孙天赐的确还只是个孩子,可是以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是个小大人,若爹娘在世应该已经开始替他选亲了吧,因此有些事的确也到了与孙天赐交流一二的时候。 孙灿烂缓缓拿开捂着脸的手,直起腰来,抬眸看了眼已经低下头来的孙天赐,幽幽地长叹了一声,终于还是伸手拉过他的手,如今这只手已经比孙灿烂的手还要大了一些。 不错,孙天赐是长大了,再也不是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奶声奶气的弟弟了。 “天赐的确是长大了,看看,姐姐的手都没你的大了。”孙灿烂摊开自己的手掌,对着孙天赐的手掌比划着,十分感慨地说道。 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孙灿烂,孙天赐既宽慰又难过,孙灿烂微微发红的眼圈,说明刚才孙灿烂流了眼泪。 在孙天赐的心目中,姐姐是天下最坚强的女子,平日里几乎看不到她落泪,可是今天却因他而红了眼圈流了泪,这让他感觉自己实在不可原谅:“姐姐,我……我……” 孙天赐的眼圈也有些红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原本今天是要来劝阻姐姐别出京,让姐姐有什么事让他去做,可是现在似乎很难再开口说这事。 陈浩宇丢了个眼神给孙灿烂,然后悄然退了出去,把书房暂时留给了这对姐弟,他相信以孙灿烂的智慧和孙天赐的聪颖,一定能够妥善解决好姐弟之间的这场争执。 孙灿烂拉着孙天赐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在刚才自己捶打的地方了揉,轻声问道:“疼吗?” 孙天赐没有孙灿烂大,可是他打小就跟着陈浩宇习武,孙灿烂那几拳虽然带着一股子狠意打下去,对他而言真算不了什么。 面对孙灿烂带着疼爱和怜惜的目光,孙天赐更加觉得刚才自己的态度实在对不起孙灿烂,轻轻地摇了摇头再次低下头去。   ☆、第341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天赐,你可还记得当日咱们去外祖家的时候,爹爹送咱们上马车的情形?”姐弟俩拉着手沉默了片刻,孙灿烂状似无意地问道。 既然决定了要将孙家复仇的事儿多多少少透露给孙天赐,那么不如引导孙天赐一起参与分析。 虽然孙灿烂并不以为当初只有四岁的孙天赐能够记得多少小时候的事,不过说不定真能通过引导从孙天赐的记忆中挖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那时的场景,天赐的记忆里真的已经十分模糊了,基本已经想不起当时的情形,不过有一点却十分清晰。 记得当时爹爹抱着我亲了又亲,以前爹爹很少亲咱们俩,所以当时我的心里还是十分开心的。 不过因为那天爹爹还没有刮胡子,扎得我脸痒痒疼疼的,亲得多了就想要推开爹爹,爹爹却将我抱着死紧,仿佛一松开我就会飞走一般……”孙天赐的眼中有着对孙长龄的怀念。 当初孙长龄必定是知道自己与司徒清扬之间最终是个极其危险的死局,将妻儿送走是为了让妻儿多少有些生机,他自己应该是抱着必死之心的吧! 孙长龄平日里虽说有些不拘言笑,在孙灿烂和孙天赐的心里是个严厉的父亲,其实他的内心对一儿一女极为疼爱。 “那天赐对咱们家的邻居可有啥印象?”孙灿烂的问话有些跳跃。 “这个……小时候的记忆觉得挺遥远,真要说起来也没啥特殊的印象。 我好像记得娘极少让我出去玩,记得娘总说外面有些孩子家教不好,怕我学那些孩子的样打人骂人。 对了,我还记得那时还有小孩被老拐子拐走的,娘听说以后把咱们两管得就更紧,只要我提出要出去玩,娘就抬出老拐子吓乎我! 不过在我的记忆里我小时候特别调皮,总喜欢爬墙头……”孙天赐皱着眉慢慢陷入了回忆。 孙天赐能够忆起四岁时候的这些事。算起来已经十分不错了。 爬墙头?对了,孙嫣然的记忆中,孙家与左邻之间的墙不高,而且有一段还有一个缺口。四岁的孙天赐调皮好动,只要下面垫些东西爬上那墙头应该不是问题。 如今听孙天赐提到爬墙头,孙灿烂记忆深处属于原主的记忆又多了一些。 调皮的孙天赐因为爬墙头还被孙长龄逮住狠狠打过一顿,而他爬的墙正是那个低矮的缺口,不过这个缺口很快就被孙长龄请人补上了。 既然孙嫣然的记忆中,孙天赐四岁以前是个极为调皮的孩子,如今又有了爬墙头之事,说不定他与那对老人有过接触。 “你可记得咱们家左边邻居?就是那对聋哑老人,身边没有儿女的。”孙灿烂试探着提问。 “聋哑老人?谁说那对老人是聋哑人?他们才不是聋哑人呢!只是极少说话罢了!”提起那对老夫妻,孙天赐立刻跳了起来。为被孙灿烂指为聋哑人的老人平反。 “不是聋哑人?不会呀,我清楚的记得咱们爹娘都说那是对聋哑人呢!”孙灿烂极为惊讶,难道大家都弄错了? “爹娘一定没听他们说过话,才会以为他们是聋哑人,可是他们的确会说话…… 不对不对。娘可能是真不知道,可爹爹一定是知道的,因为我记得爹爹与那个老人家还说过话呢。 记得那次我趁着娘没注意,在憨娃的帮助下从我们两家相隔的墙上那个缺口处爬了过去,没想到看到爹爹正在那里。 姐姐应该知道爹爹平日里是绝对不会允许我爬墙头的,所以我也只是远远地躲着,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些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是在说话,我隐隐能够听到声音,那声音不同于爹爹的声音,有些苍老有些沙哑。 至于那个老妇人,她偶尔看到我爬墙,就会用极轻极柔的声音告诫我要小心。并劝我要听爹娘的话别再爬墙头……”看来在孙家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孙天赐这小子还有不少的秘密。 孙天赐的这个秘密对孙灿烂而言却是一个惊天大秘密,也许可以从中引出更大更有用的秘密。 孙灿烂实在想不明白既然这对老人能说话,为何要对外人伪装成聋哑人?孙长龄明明认识这对老夫妻,为何在陈杜鹃面前假装不认识?而那老妇人却偏偏对个三四岁的孩子露出真相?她不怕孙天赐会将他们并不是聋哑人的秘密说出去吗?看来这次郁州之行。大有可为! “奇怪了,既然爹爹认识那对老夫妻,为啥爹爹一直不装作不认识呢?这对老夫妻与爹爹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而且他们为啥要装成聋哑人?又为啥要不怕天赐弟弟将他们不是聋哑人的秘密传出去呢?”孙灿烂努力想理清这个谜团,一时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孙天赐,自言自语起来。 “我,我喜欢吃那个老妇人做的点心,所以答应不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孙天赐想起小时候,为了一块点心就将这么大的秘密给隐瞒了起来,就为自己感到十分羞愧。 见孙灿烂渲染在自己的思绪中,孙天赐回味着刚才孙灿烂的自言自语,突然眉头一皱紧盯着孙灿烂说道:“姐姐,你……你这次离开京城,该不会是要去郁州吧!” 孙天赐虽然用的是反问语式,语气却十分肯定。 孙灿烂没想到就这样被孙天赐给真相了,她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孙天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孙灿烂一时的闪神,让孙天赐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姐姐,那里一定有仇家的人盯着,你不能去,不能去!你不能丢下天赐一个人……” 孙天赐摇着孙灿烂的胳臂,神情焦躁地恳求着,他已经没有爹娘,他不能再让姐姐出事,所以他迫切地希望孙灿烂能够打消这次出京的决定。 “天赐,若是你处在姐姐现在这个位置,明知此行极有可能让咱们家的血仇真相大白,你会愿意放过这次机会吗?”孙灿烂不再对孙天赐进行隐瞒,直言不讳地问道。 “姐姐……那么让天赐去!天赐是孙家的男子,孙家的血仇自然要由天赐去报!”孙天赐义无反顾地向孙灿烂提出要求。 “不行,你……你出京师出无名,反而更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 听姐姐的话,好生在京城等着姐姐!姐姐一定不会有事,你是不相信杨祖父的安排?还是不相信魏叔和穆统领的功夫,或者不相信杨四能够保护好你姐姐? 听话,姐姐一定会平安回来。 最多三个月,姐姐一定回到京城来,到时姐姐就安心在家备嫁,等着你送姐姐出嫁! 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每日的课业要抓紧,身上的武艺更不可废,咱既要能文又要能武! 姐姐不需要你能有多大的出息,至少能够搏一个功名以告慰爹娘的在天之灵。 至于让你坚持学武,一个强身健体,二也是为了让你能有自保能力,就算咱们家的仇最终报了,在以后漫长的人生中,有武技傍身总归有许多好处。 你要努力再努力,等姐姐回来,姐姐考你的谋略,杨四考你的武艺,可千万别让姐姐失望丢脸! 就算姐姐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也一定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替姐姐在大舅和舅娘面前多尽孝心,好好读书早日博取功名,以后啊娶一房贤良淑德的好妻子,为咱们孙家开枝散叶。 切记凡事不可冲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更要量力而为之!”孙灿烂的这番话说到最后听在孙天赐的耳边,仿佛就成了在交待后事,让孙天赐心有凄凄。 听到孙灿烂提到为孙家开枝散叶,终于孙天赐明白了孙灿烂的良苦用心,瞬间也明白了刚才孙灿烂为什么会大发脾气,同时催下了孙天赐久已不再流的眼泪。 “姐姐……姐姐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孙天赐像在临溪镇第一次见到孙灿烂时一般,紧紧抱住孙灿烂,生怕一松手孙灿烂就会飞走,嘴里喃喃道。 “天赐,别害怕,姐姐刚才不过只是说个万一罢了,你姐从那么高的山崖跳下去都能活下来,如今身边有高手护着,又怎会出事? 你姐啊,是个有福之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姐的福泽深着呢!”此时一直在小隔间里注意着他们姐弟动静的陈浩宇再次进了书房,拍了拍孙天赐的肩膀劝道。 “嗯,姐姐不会有事,也肯定不会有事!大舅说得极是! 记得有人替姐姐批过命,说姐姐八岁时会有次大劫,此后便会顺风顺水,即使有磨难也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姐姐此去定能平安回来的!”孙天赐突然想起出事前一月,陈杜鹃带他们姐弟郁州西山寺上香时,一位游方和尚替他们批的命,心情瞬间豁然开朗。 还有此事?孙灿烂疑惑地看着孙天赐,她可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可是看孙天赐那肯定的神色肯定不像是伪装,想来当时原主孙嫣然并不在跟前吧!   ☆、第342章 绝不让你姐姐少一根汗毛 孙天赐突然想起了养在他们姐弟后院的灰灰和黑子,眼睛变得贼亮贼亮,几乎快赶上灰灰的狼眼:“姐姐,你此去定当带上灰灰和黑子,有它们在你身边,一般人很难悄无声息地靠近你,人会有打盹疏忽的时候,可它们不会!” 陈浩宇一听,对呀,自个担心这样担心那样,怎地就没想到那两只狗呢?! 自从黑子和灰灰来到京城,任何屑小都没法觊觎陈家院子一分一毫,如今连它们的后代都是抢手货,农场、杨家、林家、段家甚至裴家如今用的护院狗都是他们的后代,有了它们这几家的护院可轻松多了! 黑子和灰灰的后代虽然灵性上不如它们的父母,可是比起其他的狗可不知好上多少倍,首先它们只吃家里人喂的食,就算有人用香喷喷的带肉骨头引诱它们也无济于事,这大大减少了狗狗被人毒杀的可能性。 其次这些狗无论嗅觉还是感觉都十分灵敏,一般的武林高手也逃不过它们灵敏的感觉。 “天赐这个提议不错,现在家里的两只狗已经长大能够看家护院了,山花此行带上灰灰和黑子,一是保你安全护你周全,二也让它们回临溪看看。”陈浩宇连连点头,极力劝说孙灿烂。 孙灿烂想想这倒真是个不错的建议! 无论灰灰还是黑子这两年在京城真是起了不少的作用,虽然孙灿烂与它们之间无法直接沟通,但只要孙灿烂有什么需要,只需一个眼神灰灰和黑子就能明白孙灿烂的意思,为孙灿烂挡去了不少如沭金钟这类觊觎她美貌和钱财的无耻之徒。 “行,那我就带上它们一起。这样你们总可以放心了吧,嗯?”这次孙灿烂十分干脆就答应了下来,微笑着面向孙天赐。 “我一会还得去找杨四哥哥。若姐姐少了一根头发,我……”孙天赐只觉得孙灿烂此次出行。危险重重就算带上了黑子和灰灰也还是不能让他放心,就想着要去找杨延保分说一二。 孙天赐的话还没说完,书房外就传来了杨延保的声音:“天赐放心,我杨延保就算少了自己的一只胳臂一条腿,也绝对不会让你姐姐少一根头发,甚至身上的一根汗毛!” 孙灿烂听着这两人的话,就差没有背过气去,这头发由于新陈代谢的作用。每个人每天都会自然掉发,若要让人不掉头发除非这人不再新陈代谢,那么这人还能有命在吗? 杨延保的话更是让孙灿烂气笑不得,她情愿掉头发掉汗毛也不会愿意杨延保少一块肉,更何况还少只胳臂少条腿,亏他说得出口! 眼见着孙灿烂的脸又沉了下来,孙天赐第一反应就是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脸上有些怔怔然。 陈浩宇心里倒是透亮,亲自过去开了书房门,将杨延保请了进来。一边向杨延保使眼神,一边说道:“看四公子说的,这人的头发吧。平日里都会掉,就算四公子舍得不要你的胳臂和腿,也没法不让山花掉头发吧! 何况你若少了条胳臂少了条腿,咱们家山花还不得心疼死?!四公子可千万别拿自个的身子开玩笑!” 杨延保如今惯会察颜观色,既有陈浩宇目光的提示,进来又觉气氛有些怪异,再看看孙灿烂沉着张脸,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用满含歉意的目光看了孙灿烂一眼。然后笑道:“嘿嘿,我那不过就是比喻。为了让天赐放心将山花交给我嘛!我呀,既不会让山花有啥事儿。也不会让自个有事! 对了,山花的行装准备妥当了没有,都带谁去?我们明日城门一开就出城,尽量早去早回,希望能够在大雪封路着赶回京城,我已经好几个大年没陪在祖父母身边了。” 杨延保就事论事说完就迅速转移话题,见杨延保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孙灿烂的脸色也好了许多,说起行装她还没来得及回去准备呢。 孙灿烂正要说些什么,陈浩宇接过了话题:“别提了,山花她舅娘恨不得将整个京城给临溪县搬过去,准备了太多的东西,我看啊五辆马车都不定能够装下,只怕会影响你们的行程。” “既然是回去探亲,给临溪县那边的礼物自然是不能少的,不过也没必要准备太多,毕竟我们还想着要回京城过年呢!”杨延保不知道孙天赐不否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所以一切点到为止。 “这样吧,我过去看看,你们先聊。”孙灿烂说着起身准备去察看她的行装,在出书房前突然想起了一些事,转身对陈浩宇说道:“大舅,天赐说的事儿,我觉得应该马上告诉祖父,这事总归透着些蹊跷。”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这样吧,山花你去打点行装,该带的一定要带,无论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就算是掩人耳目也得带上一些京城的土特产,何况你们最终还会去临溪县,所以必要的礼物还是需要的。 我和四公子,带天赐去一趟元帅府。 天赐呢,你就再想想那对老夫妻留给你的记忆中,再小的记忆都别放过,就算是模糊不清的都别放过,我们掌握的东西越多,对你姐姐他们此行就越有帮助!”陈浩宇点头说道。 孙山花与孙浩宇的对话,让杨延保终于明白为什么孙天赐会那样说,原来孙天赐已经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这与他们原来商量的不太一样,不过事情总会有一些特殊的变化,随即应变即可。 何况如今看来让孙天赐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反而让孙天赐记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而且此事还与你们此行的目标人物有关。 从孙灿烂和陈浩宇郑重其事的表情中,杨延保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那就是孙天赐小时候的记忆有一些与他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有出入,否则陈浩宇他们不会巴巴地要带孙天赐去杨府。 在前往杨府的路上,陈浩宇已经用极低的声音将孙天赐知道的事简单地做了介绍。杨延保直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于是到了杨府,杨延保直接将两人带进了杨继业的书房。 杨继业听完孙天赐的叙述。再仔细地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细细在心里分析着各种可能。最后说道:“天赐的这个信息十分重要!如此看来这对老夫妻极为蹊跷,说不定此次前往会有重大突破! 天赐,真是好样的!以后若再想起你家出事前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儿,记得随时告诉你大舅! 大宇啊,倒是我们小看了孩子的记忆!” 有了孙天赐的这些记忆,有些事自然得重新部署,于是杨继业再次将大家集中在一起,经行了紧急商讨。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在杨继业的心里这对老夫妻与孙长龄的关系已经越来越明朗了。 再说孙灿烂来到林木香的屋子,看着地上桌上到处堆着一包包的礼物,有特产还有布匹甚至还有鞋帽衣物,让孙灿烂感到汗哒哒的,难怪大舅会夸张地说舅娘狠不得将整个京城都让孙灿烂搬去京城,看这么多的东西,果真是五辆马车都装不下啊。 “舅娘,这东西准备得也忒多了些,山花知道舅娘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山花。可是这次真不能带这许多东西。 舅娘你想呀,山花这次是跟着杨四他们一起过去,杨四他们都是行伍出身。恨不得骑马连夜赶路,如今为了我不得不放慢速度已经觉得十分憋屈了,若再有这么多的行李岂不更慢? 我们这次时间紧张,还准备着在大雪封路着赶回京城过年,所以杨四的意思是要轻装简从,此次山花只能带一些轻便的礼物过去。 反正过了年大姑他们就会来京城,其他的东西就留着大姑他们回临溪县的时候一并带回去好了!”孙灿烂看着屋子里堆得如小山一般的各种礼物,不得不将不能带这许多礼物的原因归到杨延保的身上。 若是将林木香准备的东西全都带去,光这些东西就得差不多要五辆马车。若再依了林木香的意思再上一些丫环婆子,没个七八辆马车还真解决不了问题! 按照部署。这次出京总共有五辆马车,其中还有两辆马车里装的是杨府祭祖用品以及给留在临溪族人的礼物。 能给孙灿烂的也就三辆马车。一辆马车自然是专门提供给她们主仆几个乘坐,所以这次最多只能带两辆马车的礼物。 冬日的路原来就湿滑难行,这许多东西真的不方便随他们一起过去,而且孙灿烂半路里还得快马去郁州城,还是轻装简从比较合适。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必要的礼物还是不能少的,何况他们最终还是会到临溪县绕上一圈,杨延保祭祖的事并不完全是借口,只是若不是为了去郁州并带上孙灿烂,他们无需半个月就可以一个来回了。 只是郁州之行,是绝对不能让林木香知道的,孙陈两家的血仇林木香知道一些,这事陈浩宇多少是告诉了林木香的,至于进展陈浩宇却极少与林木香交待,只让她知道这事还有杨继业这个大元帅在身后筹谋,林木香倒是宽心了,因此平日里难得去问这些事,只安心地在家相夫教子。   ☆、第343章 人吓人吓死人 “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准备着要送去临溪县的,你大姑他们过来的时候,自然有其他的东西带回去,现在这些可都是准备给你大姑他们过年用的呢! 至于随行的丫环婆子,那也是必须的,你总不能只带红桃和绿袖这两个小丫头与你一起去吧。”林木香虽然也知道孙灿烂说得有理,只是看着自己准备的东西,只觉得哪一件都是得用的,给孙灿烂随行的丫环婆子也一个都不能少。 “舅娘准备的东西自然都是上好的,只是山花次此时间紧迫,真的带不了这么多的东西。”孙灿烂看着一屋子的礼物,面露难色。 孙灿烂明白林木香的心意,更不愿意让林木香觉得吃力不讨好伤了林木香的心,不过这次的确没法带这么多的东西,可是该如何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呢? 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飘过,孙灿烂不由心中大喜:“舅娘,不如这样吧,明日里让大舅去问下段大哥,他们段家临溪县那边年前送货的车队应该快要到了。 到时就让这些礼物跟着段大哥他们的车队送去临溪县,他们只需要在大雪封路前回临溪县,因此不需要如我们这般赶路,我只带些比较贵重的礼物还有礼单就成,舅娘你看如何?” 往年送去临溪县的年货,还真的都是依靠段家的货运队带去赵家,虽然段子轩一直不愿意收他们的托运费用,不过孙灿烂坚持亲兄弟明算账的原则,按照市价给托运费用。 林木香不是个小气的人,更不是心疼这点托运银子,只是觉得孙灿烂人都过去了,这礼物不如一起过去。看着也好看些。 如今听孙灿烂如此一说,倒还真是她考虑不周,孙灿烂眼看就要成亲。这可是成亲前最后一个在娘家过年,别说孙灿烂希望大家在一起过个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大年。她林木香何曾不想? “你看舅娘这都老糊涂了!只想着你去临溪镇怎地也不能空个手去,却忘记你还得赶回来过年! 行,那咱们就选几件贵重的轻便的礼物与你随行,其他的还是与以往一样,让你大舅找段六爷去!”林木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深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而懊恼。 见终于说通了林木香,孙灿烂的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抱住林木香的胳臂。一脸的亲昵:“舅娘哪里老了,山花看着觉得舅娘是越来越年轻了呢!看看你这皮肤,真的比少女还要细腻细滑!” 林木香听孙灿烂这话,心里自然十分开心,说真的这几年日子过得顺畅,陈浩宇对她疼得如珠如宝,夫妻生活如鱼得水,两个儿子聪敏上进,小女儿乖巧懂事,孙灿烂姐弟对她更是犹如亲娘一般孝顺。真所谓心宽体胖,如今她是越发珠圆玉润起来,这皮肤还真的如孙灿烂夸奖的这般细腻有光泽呢! “嘿嘿。这还不是山花会调理,又总帮舅娘做护理,要不然早该人老珠黄了!”林木香只觉得老天对她真的很宽厚呢! “哪里哪里,这可全是因为大舅……的功劳!”孙灿烂差点说出“大舅舅娘生活和谐”的话来。 好在及时收了口,加上她脸上的表情自然平静,所以林木香虽然觉得孙灿烂这话有些怪怪的,不过也没往心里去,孙灿烂极为庆幸地在自己的心里吐了吐舌头,好险! 至于丫环婆子更不能多带。人多嘴杂,这次孙灿烂是要半路脱离大部队的。所以除了她身边的红桃和绿袖,其他的人一概不带。 虽然林木香极不赞同。却拗不过孙灿烂的坚持,想想这大寒冷的天气出行带多人的确也有诸多不便,而孙灿烂又是个不愿意身边有太多人侍候的主,最终也只得依了孙灿烂。 当陈浩宇带着孙天赐从杨府回来已经是快两个时辰以后的事了,而孙灿烂已经将晚餐准备提七七八八。 此次出行杨继业自然是做了妥当的安排,不过风险还是极大。 司徒清扬有水沐做后盾,而从种种迹象来看,水沐手中有不少江湖中的力量,所以虽然司徒清扬明面上的主要力量跟随司徒清扬离开了郁州城,不过郁州城内依然安插着不少眼线。 孙灿烂的心里自然是不会承认这是最后一次为大家准备晚餐,不过她的心里的确有那种最后一次晚餐的感觉,内心深处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凄然的感觉。 “今日都准备了啥好吃的?”孙灿烂正面对着一锅沸腾的羊杂汤发呆,手上的大勺有一下没下地在锅里搅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手上的大勺掉进了锅里,滚烫的汤溅起,烫到了她娇嫩的手背。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快快用水冲冲!”杨延保没想到自己这突兀的出声,伤到了孙灿烂,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没事没事,只是有一点红了而已,不用冷水冲洗。”开什么玩笑,她身上正来癸水,这大冷的天让她用冷水冲手,还不得落下病根? “可是这都红了!”面对孙灿烂手背上的一小块烫红的皮肤,杨延保既自责又心疼。 “四公子,你快让开,让俺来给小姐上点药膏。 小姐今日身上不方便,可不能下冷水。 看看这手背上红了那么大一块,要是让少爷知道了,还不得如何心疼呢! 四公子,你以后可得注意一些,这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又突然发出声音,胆子再大的人也会吓一跳。 你可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呸呸呸……小姐才不会有事呢!”绿袖随身带着孙灿烂配制的药膏,见此情形连忙从灶前出来,将杨延保闪到一边,边替孙灿烂涂药房边絮絮地说道。 红桃被孙灿烂留在屋里与苏叶一起整理孙灿烂的行装,在厨房陪着孙灿烂的是绿袖,这丫头与红桃一样也是杨延保送来给孙灿烂,她的性子比红桃活泼些。 “绿袖,别怪四公子,也是我自个想事儿想出了神,没注意有人进了厨房,否则也不会被吓到。 只是被热汤溅了一下,擦上药膏很快就会没事儿。”孙灿烂见杨延保原本就已经既心疼又自责,如今被绿袖如此说道,脸上就有些讪讪的了,虽然手背上火辣辣的疼,还是连忙出声阻止绿袖继续唠叨下去。 一阵混乱过后,锅里的汤也已经好了,调味起锅再在大汤盆里撒上葱花和芫荽,顿时香气扑鼻。 “也没做啥菜,天冷这汤既滋补又驱寒,真正好!”孙灿烂一边手上不停地忙着,一边对着杨延保一笑说道。 “真香!看来我今天又有口福了!”杨延保压下内心的自责,长长地吸了口气,十分陶醉。 “四公子一定是闻香而来的吧!”绿袖可一点都不惧怕杨延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让孙灿烂看了不由心里一乐。 绿袖话里有话,杨延保心里也明白,不就是说他有一只灵敏的鼻子嘛,哼,小爷我原本就属狗,鼻子灵敏不正应当嘛! 等到菜肴上桌,尽管孙灿烂刻意掩饰眼尖的孙天赐还是发现了孙灿烂右手背上被烫的红印,拉过孙灿烂的手惊呼道:“姐姐,你这手……” 孙天赐那么一叫,已经围着桌子坐下的人们顿时将视线转向了孙灿烂被孙天赐握着的手。 “没事没事,就是熬汤的时候不小心被热气烫着了,已经擦了药膏,大家别担心,真的没事,你们看就是有些红了,没起泡呢!”孙灿烂连连摇手说道。 既然已经被孙天赐叫破,孙灿烂索性大大方方地将手伸了出来,在大家面前展示一圈,并用眼神阻止正欲开口的绿袖,此时多一事不若少一事,若是让孙天赐知道事情由杨延保引起,还不定怎么怪责杨延保呢。 大家一看果真如孙灿烂所说,只是红了一小块,并没有起水泡,知道并无大碍,这才重新坐下。 孙灿烂烹饪的菜肴口味自然是一绝,就算孙天赐心中有事,面对自己姐姐的手艺,还是埋头狠狠地吃了两大碗饭,最后又喝了一大碗羊杂汤,直吃得满头大汗,直呼畅快! “姐姐做的菜就是好吃!姐姐,你可得早些回来,天炙会想你的!”陈天炙放下手中的碗,一脸满足。 他知道孙灿烂明日暂时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为自己有一段时间吃不到孙灿烂的菜而叹息,嘴里说着想姐姐,其实大家都知道,陈天炙想姐姐也有几分是真,不过他最想的应该是姐姐做的菜肴。 “嗯,好吃!”陈灿秀用小舌舔了舔嘴唇上沾着的汤汁,有样学样的说道。 小胖子陈天佑则还在埋头继续他的吃饭大业,对于小胖子陈天佑而言,天大地大吃饭才是最大,所以他也是陈家三个孩子中最胖的一个。 不过听着哥哥妹妹都称赞姐姐,他自然也不甘落后,嘴里吃着东西是不能说话的,于是高高举起左手的大拇指对着孙灿烂直摇,他这个憨态可掬的模样,顿时引起了大家好一阵欢笑,瞬间冲淡了即将分别的忧伤。   ☆、第344章 生病了? 郁州城与临溪县并不在一条轴线上,出了京城快马加鞭行上大概五天时间,即可到达方家所在的万凌城。 过了方家所在的万凌城,就是两个方向了,去临溪县得往万凌城的东南方向再行三天左右方可到达。 郁州城则只需往万凌城的正南方向走上一天,若非马车而是骑马,大概也就七八个时辰就能到达。 严格地说起来郁州城与临溪县应该是近邻,它们之间只是隔了一座山脉罢了,陈家所在的陈家庄就在属于郁州城山区的一个集镇上,那里离山岗镇只需翻过一座山即到。 不过由于山林比较茂密,山势也相当险峻,一般人要从郁州城去临溪县,宁可绕个远道,取道万凌城走官道,极少有人翻山越岭进深山密林。 当初陈浩宇兄弟带着孙嫣然姐弟为了逃生,才不得不进入深山之中,正是深山中情势复杂,加上后有追兵相逼,才会令陈浩轩退无可退,最后只能狠狠心抱着孙嫣然跳下悬崖,丧命于悬崖底,而由陈浩宇带着逃生的孙天赐也差点丧生于小小的痢疾。 这次跟着孙灿烂去临溪的有魏长生、红桃和绿袖,跟着杨延保的自然是穆统领和书墨,另外还有一小队杨府的护卫。 至于暗卫孙灿烂可就不清楚了,杨继业只让她见了暗卫的两个头目,这两个头目将会护送孙灿烂去郁州城。 按照杨继业的部署,他们一行五辆马车在天刚刚蒙蒙亮时就出了南城门。 第一天孙灿烂所坐的马车上时不时传来孙灿烂与红桃、绿袖的欢声笑语,一般两个时辰就打尖休息一个时辰,找个干净的客栈或者饭馆或休息或吃饭。 第二天孙灿烂见天气不错,虽然骑马会比较冷,不过她还是尝试着让杨延保带着她骑了一小段行程。 虽然只是骑了一小段路程。不过也许天寒被风吹过了头,当天中午在预定的客栈打尖休息的时候,孙灿烂的神情就显得有些怏怏的。可能是受了风。 “山花,你这是怎样了?是不是受了风起烧了?”杨延保见孙灿烂神色不太对。不由有些着急,伸手在孙灿烂的额头上靠了靠。 “没,只是头有些昏昏的,大概是有些晕车。”孙灿烂摇了摇头,示意杨延保无需过份担心。 大家都十分关切地看着孙灿烂,这才出京一天,可千万别生病才好。 大家匆匆吃罢午餐,略作休息。就上车赶路,今日的夜晚休息的城镇离打尖的小镇,就算一切顺利尚有两个半时辰的行程,希望孙灿烂能够顶得住,那个城镇比这个小镇大得多,食宿条件肯定不是这个小镇能比的。 到了那里就算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有好的大夫,于是大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好在这段官道十分平整,因此马车的速度看着是加快了,不过马车并不显得有多么颠簸。加上孙灿烂所乘坐的马车那可是孙灿烂和陈浩宇经过多次减震处理的,就算是一般的山路也不会显得有多么颠簸。 虽然大家都在祈祷孙灿烂不会有事,可惜事与愿违。下午上路不久,孙灿烂乘坐的马车里就时不时传来两声咳嗽声,而且还有越咳越烈的趋势,这让大家十分忧心。 “红桃,多给你家小姐喝些水……山花,我们很快就可以到镇上了,到时就给你请个最好的大夫,你先喝点热水……”听着车厢内孙灿烂一声紧似一声的咳嗽声,杨延保极度懊恼自己经不住孙灿烂的恳求带着她骑了一阵马。 别看孙灿烂平日里难得有个头疼脑热。可女子的身体总归没法与男子相比,加之她原本就还在癸水期。这大冷的天带着她骑马,就算他将他护在自己的大披风内。终究还是让她受了风寒。 “咳咳咳……我没啥事,你自个护好身子……咳……咳……你离马车远些,别让我的病气过给你……咳咳咳……”一声更加猛烈的咳嗽声令孙灿烂再也说不下去了。 “好好好,我离远些,你别再说话了,好生休息,再过大半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停车休息了……红桃、绿袖好生侍候你家小姐……”听着车厢内极力克制却还是咳得撕心裂肺的声音,杨延保连忙听话地将自己的马与马车拉开了一些距离。 “大家把速度再提一提,尽快赶到下个落脚点,老张你先打马去前面的城镇打前站,将客栈安排好,最好是独门的小院,如今小姐的身子不方便,说不得还得在镇上住上几天。 对了,让掌柜的多备些热水,另外请当地最好的大夫在客栈等着…… 老魏,马车的速度和平稳性就看你的了!”这是穆统领的呼喝声,声音洪亮浑厚,在官道传出老远。 “好咧!” 两声不同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随即一阵急速的马蹄声越行越远,应该是穆统领所喊的老张快马加鞭打前站去了。 一阵轻微的摇晃过后,马车的速度明显又快了几分,不过魏长生将马车的平稳性控制得极好,让坐在车厢内的几个人并不觉得有多颠簸。 “小姐,要喝水吗?”红桃的声音极轻。 “嗯,来点吧,咳得我嗓子眼都疼。”孙灿烂的声音也极轻,略略带了些沙哑,不过却不像一个受了风寒的人该有的声音。 “难为小姐,这没病装病,还得假咳,真是不容易。”这个略略清亮一些,却也压得极低的声音来自绿袖。 原来孙灿烂并没有真的受什么风寒,按照杨继业的部署,今日夜晚孙灿烂就得与大部队暂时分开,由暗部的两位高手护送前往郁州城。 原来也不用如此麻烦,只是他们这一队人刚出京城不久,就被人盯上了,对方是谁一时查不出来,暗卫一时也没能查出对方的来历和目的,于是为了谨慎起见,也为了迷惑对方,大家临时做了一些变动,才有了孙灿烂请求骑马,随即受风寒这出戏。 虽然是戏,不过大家演得还是十分认真,看着极为逼真,杨延保听着车厢内一阵阵的咳嗽声,尽管明知有假,依然十分担心,生怕这假咳成了真咳,心里一直在祈祷,千万不能有啥事。 按计划从今日夜里开始,孙灿烂就要与他们暂时分开几天,装病也为了在此后的日子里能够尽量减少作为孙灿烂替身的朱宝儿在人前现身的机会。 虽然朱宝儿穿上孙灿烂的衣裳,再略作化妆,只要不是对孙灿烂极为熟悉之人,又离得比较远的话,几乎可以乱真。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大家最终还是决定让孙灿烂装做生病比较稳妥。 自从进了京城,就一直在作坊负责调制护理用品的朱宝儿平日极少在人前露面,此次朱宝儿也没有与孙灿烂他们同行,而是先由两名暗卫护送她去了前面的客栈,只等孙灿烂他们到来以后,进行偷梁换柱。 “山花,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咱们就要进镇了,你可以暂时休息休息,那些人离我们远了些……等到要进镇的时候,我再通知你。”杨延保实在心疼孙灿烂,听着那个咳嗽声,他恨不得自己替孙灿烂来咳,再咳下去只怕嗓子真得哑了。 孙灿烂明白杨延保的意思,红桃和绿袖两个自然也明白,对着孙灿烂挤了挤眼睛,又对外面呶了呶嘴,大有调笑孙灿烂的意思。 孙灿烂听着杨延保关切的声音,心里自然是暖暖的,也不在意两个丫头怎么看,只是对着车厢板轻轻地敲了两下,表示她知道了却并不开口说话,只是咳嗽的频率真的少了一些,但她还是时不时地咳上两声。 等到快到了城镇,还没等杨延保出声,孙灿烂已经从缓缓变慢的车速,还有外面渐渐嘈杂起来的人声中分辨出来,于是那一阵急似一阵的咳嗽,还有两个丫环焦心的呵护,不断从车厢内传出。 “咳咳咳……咳……咳咳……” “小姐,喝口热水。” “绿袖,小姐额头上的布巾该换一下了。” “小姐,你再忍忍,俺们已经进城了,很快就能到客栈。”魏长生一边小心地驾着马车,一边回头对车厢内说道。 “山花,马上就可以看大夫了,到时吃了药就会好的。”杨延保再次靠近了车厢,关切地声音再次响起。 “吁……”魏长生喝令马停步的声音响了起来,看来应该是到客栈了。 “小姐,俺们到客栈了。”魏长生将下马凳放置到位,对着车厢内说道。 “咳咳咳……”回答魏长生的又是一陈咳嗽。 “红桃替你家小姐披上大氅,别让她再受风了。”马车外再次传来杨延保的声音,这次是在提醒孙灿烂的两个丫头尽量不让孙灿烂在外人面前有太多的露面机会。 在外人听来不过就是杨延保关心马车内的那位生病了的小姐,吩咐丫环好生侍候小姐罢了。 客栈门外人来人往,大家都不知道这些人里是否有水家的暗探,自然就要做到万无一失,毫无遗漏。   ☆、第345章 离开大部队转向郁州城 车厢内孙灿烂在做着下车准备,车厢外杨延保一下马就将自己的马缰丢给书墨,快步来到孙灿烂的马车边,那个紧张的程度让见者一眼即知,里面那个咳嗽得十分厉害的女子,必定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大家都期待着能够一见马车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家小姐,车帘一掀,首先出来的是一个俏丽的绿装小丫头,这个自然就是绿袖,娇俏的容颜利落的身手,可见这行人来历不凡。 随即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浑身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姐,这个自然是孙灿烂,只是让大家感到失望的是,她穿得是件雪白的狐裘大氅,这件大氅有个大大的帽子,如今这个大大的帽子正扣在孙灿烂的头上,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小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眉目。 客栈外看热闹的人们顿时感到十分遗憾,不知能够让马前这个英武的少年郎如此殷勤的女子该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阵寒风起,正巧吹起了那大大的帽子,虽然很快就被一前一后一绿一红的两个丫环伸手再次捂了个严实,孙灿烂那清丽的容颜若隐若现。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足以让人觉得此女虽非绝色却清纯俏丽,气质上佳,只可惜脸色苍白了些,这一刹那的露脸给在场的人就是这样一个印象。 杨延保伸手握住孙灿烂有些寒凉的手,协助两个丫环扶着咳嗽不止的孙灿烂下了马车,一行人很快就进了客栈。 他们包下了这个客栈一个单独的小院,小院座北朝南,两间主屋加东西两厢各三间屋子,足够他们一行住下,虽条件不如京城的家。里面倒也干净整洁,而且自成一体,与别的客人毫无瓜葛。 两间主屋自然属于孙灿烂和杨延保。其他人在东西厢房各自安置下来,此刻张姓护卫早已请了当地最好的大夫在东厢的屋子里等候。 这个大夫年龄有些大了。跟在他身边的药童是个与孙灿烂差不多高的年轻姑娘,一问之下方知是祖孙二人。 自从孙灿烂一行进了院子,那咳嗽声就时不时在客栈内响起,令人生出无限怜惜。 大概过了盏茶功夫,老大夫祖孙由魏长生送出客栈,老大夫边走边吩咐魏长生煎药的注意事项,其孙女则头戴棉帽身裹大衣手提医箱紧随老大夫身后,让人看不清这女子的长相。从背影看倒与刚才孙灿烂进那小院的身影极其相像。 魏长生从外面的药铺抓了药回来,又从马车内取来了自备的小炉,从客栈掌柜那里借来了药罐,很快小院里就飘出了苦苦的药味。 一付药下去,小院里女子的咳嗽声慢慢缓了下来,夜色渐浓。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正是放火天”,今夜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而孙灿烂就要趁着这样的一个今晚离开大部队转向郁州城。 “公子,果然有人在外面看着。老韩和他孙女儿在半路被人拦了下来,幸好大家留了一手,没让小姐装成老韩的孙女儿。否则可就要露馅了。”暗卫的报告到了穆统领的手上,穆统领看过后,将报告给大家看了看,然后就是油灯烧成了灰。 “老韩祖孙没事吧?”杨延保关切地问道。 这老大夫原来是杨家军中的军医,早十几年前从军中退下,却一直与杨继业保持着联络。这次打前站的老张一找到他,自然二话不说就加入到了行动的队伍中,并提出让背影十分相似的孙灿烂与其孙女来个偷龙转凤。 大家对老韩的提议进行了细细的商讨,觉得这个提议虽然不错。不过过于冒险,决定还是按原计划不变。让朱宝儿替换孙灿烂。 不过大家商议决定在老韩与其孙女出去的时候,让其孙女儿戴上棉帽出客栈。尽量不露出容颜,试试会有什么样的动静。 一试之下让老韩惊得一身冷汗,幸好幸好没有真的让孙女儿与孙灿烂互换,露馅只是小事,让跟踪的人提高了警惕那事可就大了。 “山花,你此去一切小心!”杨延保将孙灿烂送出暗道,拉着孙灿烂的手,半天没有松开,他恨不能自己亲自护送他前去郁州,可是为了大局,如今他还得留在大部队中为孙灿烂此行做掩护,于是只能将满腔的忧心和关怀通过掌心的温度传送给孙灿烂。 “放心,有两位高手护着,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客栈这边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露出破绽。特别是你,一定要多去我那屋里坐坐,一定要护好宝儿。”孙灿烂将另一只手在杨延保手背上拍了拍,强自镇静地笑着对杨延保吩咐道。 孙灿烂到进了暗道才知道,这家客栈原来是杨家暗部手上的产业,从那个小院有一条暗道直通城镇外的小树林,绕过这片树林转向南就可以上官道直奔郁州。 原本由两位暗卫头目骑马带着孙灿烂前往郁州的计划,杨延保坚决反对,怎么能让自己未婚妻与别的男人同乘一骑呢? 原来孙灿烂也考虑到骑马速度快些,虽有朱宝儿做替身还有杨延保在此做掩护,为了安全起见,孙灿烂离开大部队的时间还是越短越好。 不过杨延保的反对引起了孙灿烂的深思,这个时空虽然男女之间设防并不甚严,但与陌生男子同骑几天,就算是在前世也会被人说道,何况这里到底还是古代的时空。 虽说是事急从权,不过为了自己也为了杨延保的感受,孙灿烂同意了杨延保的坚持下,临时改变为她乘坐马车。 这辆马车是护送朱宝儿来此的马车,虽然比不过孙灿烂的那辆马车舒适,却远比在这大冬天骑马让人舒服又自在。 “小姐,依这个速度再有三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到达郁州城了,我们先停下来休息休息,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吃点东西!”说话的是杨家暗卫大头目,是穆统领的堂弟,叫穆广。 这已是孙灿烂他们离开大家的第四天正午时分,他们一路上餐风露宿,硬是没有误了原先预定的行程,如今离郁州城已经越来越近了。 孙灿烂掀开马车窗的厚窗帘往外看了看,这里虽是官道,却行走在山间,他们停留的地方正好是官道边的一小块空地,空地上垒着几块被烟熏黑的石头,大概也是如他们这般临时休息的人烧水烧食留下的杰作。 “行,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孙灿烂下了马车,一股寒风吹过,让她不得不裹紧了外面的浅宝蓝色大氅,她那件白色大氅留在客栈给朱宝儿把掩护呢! “小姐如果觉得冷,稍稍活动活动,还是回车上去吧,今日这顿就让俺这大老粗来!”说话的是另一个暗卫头领,此人姓杨,叫杨重征,是杨家旁支的族人,与杨重光同辈,孙灿烂随了杨延保叫他征叔。 “没事,我活动活动身上就暖和了。”孙灿烂一边说着一边伸胳臂踢腿。 孙灿烂这几天几乎全靠空间池水支撑着,这辆马车上没备暖炉,她也就只有趁着这个时候才能设法给自己和大家来一壶热气腾腾的空间池水泡的茶提提神,因此自然不愿意错过。 何况真让杨重征来做这顿吃的,恐怕她还真的吃不下去。 孙灿烂本可以在马车行进的时候进空间休息,只可惜这几个护卫大概怕她一个人会寂寞,时不时总会与她聊上几句,所以她只得放弃进空间休息的念头,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外面的人聊着天。 几个暗卫都极具野外生活的能力,留一个人护在孙灿烂身边,另两人一个拾柴生火取水,一个人进山打猎。 没多久水就扑腾开了,而打猎的也提着两只野兔两只山鸡回来了。 “小姐,郁州城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咱们要等到天黑了才能进城。”吃完由孙灿烂烤制的野味,穆广也收到了来自郁州的消息。 “一切就劳烦你们了,不过千万别惊吓到那对老人。”孙灿烂向在场的几个护卫郑重地行礼,以示感谢。 这次见面自然不可能安排在那对老人的家里,那么就得设法在不惊动司徒清扬留在郁州城耳目的情况下,将这对老人引出来带到一处方便见面的地方。 “山花小姐请放心,绝对不会惊扰到两位老人家的!见面的地方安排在兴佛寺,明日兴佛寺会十分热闹,人多好办事,正好给咱们混水摸鱼的机会!”穆广将他们的计划向孙灿烂细细道来。 原来明日正是郁州城郊宝佛寺主持一年一度开坛宣佛的日子,每年这一天宝佛寺都极为热闹,而这对老夫妻也会前去拜佛并在那里吃一天的斋饭。 最有利的是这对老夫妻会在宝佛寺后山的一个僻静的小院里住上一宿,而且到目前为止这对老夫妻尚未进入司徒清扬的视线。 穆广他们的计划里,孙灿烂将以香客的名义去寺里拜佛,介时会有两个女暗卫乔装成她的丫环和婆子陪在她身边。 在礼佛的过程中设法邂逅那对老夫妻,并在不经意中露出那块蜂形玉佩,若那对老夫妻对玉佩没有丝毫的反应,孙灿烂就撤离回万凌城与杨延保他们汇合。 若玉佩真是信物,自当随机应变,看情况再定。   ☆、第346章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 孙灿烂一行当晚就住在宝佛寺附近的客栈内,这里已经人满为患,若不是暗卫早早定了房间,孙灿烂他们就只能进城里居住了。 这一夜客栈内极为热闹,时不时有来自附近各城镇的香客入住客栈,孙灿烂与暗卫替她专门安排的两个女暗卫见了面,明日里她们暂时就是她的丫环和婆子。 这两个暗卫一个三十四五岁的模样,经过介绍原来她不但是穆广的妻子,而且还是杨延保的奶娘,夫妻两人同为杨家的暗卫,而且还是杨延保的奶爹和奶娘,这让孙灿烂觉得十分惊讶。 认识杨延保那么多年,从来不曾关心过杨延保小时候的事,唯一知道的也不过就是他一出生就没了娘,是跟在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至于什么奶娘之类的孙灿烂还真没有心思去了解过。 毕竟在孙灿烂的认知中,孩子就是吃母亲的奶水长大,如果母亲没有奶水,那就只能靠着米汤糊糊长大了,在这个问题上她再次选择性地忘记了这是一个古老的时空,这里的母亲很少亲自奶孩子,像林木香那般虽然是自己奶孩子,孩子身边还都跟着个奶娘呢! “小姐就叫俺穆妈妈吧,这个是俺家闺女,叫穆慧,今年十四岁,再过半年就及笄了。”穆妈妈一看就是个爽快利索的人,对着孙灿烂做过自我介绍以后,拉过身边的年轻女孩说道。 难道这一家子都成了杨家的暗卫不成? 这让孙灿烂更加觉得惊讶不已,再细细看那穆慧的长相,的确可以从中找到穆广夫妻的影子,只是女孩子综合了父母的长处,显得十分柔美。 也许看出孙灿烂的疑惑,穆妈妈微微一笑。对孙灿烂说道:“四公子应该没有与小姐提起过,承蒙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厚爱,在四公子被带去边关以后。就让俺带着这丫头回了万凌城,侍奉爹娘过老。如今爹娘都不在了,俺们也该归队了。” 原来如此!孙灿烂在心里又为杨老元帅加了一个满意分。 “让穆妈妈和慧儿妹妹操心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孙灿烂看着客栈的房间里一应俱全,明显是经过精心的准备,于是从身边的小包袱中拿出了自己做的四双手套和四双袜子作为谢礼。 穆妈妈欣喜地接了过去,手套和袜子虽然已经出来快十年了,可是市面上能够买到的并不多,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还真是稀罕物事。没想到小姐一来就送了这么可心的礼物,真是让她喜出望外。 “小姐无需客气,再过几个月你可就是四少奶奶了,那时她们娘俩肯定已经回到杨府了,她们娘俩原本就是四公子名下的人,所以会回到四公子的院子里当差,以后可就应该在山花小姐面前当差了。 山花小姐有啥需要的,尽管吩咐她们娘俩。”穆广正好进来告诉孙灿烂明晨的安排,听到孙灿烂的话,连忙接口道。 还有这事?刚才穆妈妈提到最队二字。孙灿烂想当然地就以为她们是回归暗卫队伍,没想到她们所谓的归队是重新回到杨延保的院子里当差,这倒是孙灿烂没想到过的。 至于成了亲进了杨府。杨府自然要替她安排一些身边的人,孟风羚也曾经提过这事,只是告诉孙灿烂,她身边的人到时会由杨延保亲自挑选。 如今看来杨延保是希望通过这次,让孙灿烂与穆氏母女先来个亲密接触。 也许看出孙灿烂脸上的疑惑之色,穆妈妈笑着说道:“小姐该不会以为我们娘俩也与她爹一样吧,呵呵,虽然俺们偶尔也会参与其中,比如这次的事。不过俺们母女与他爹的性质完全不同。俺们只是属于四公子院子里的妈妈和丫头。” 原本如此,没想到杨家还挺会笼络人心的嘛。不错!如此一来,穆广一家还不得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杨家。 “小姐今晚好生休息。明儿一早由她们娘俩陪你去宝佛寺上香吃斋饭,并会在宝佛寺后山住上一宿。”穆广长话短说,毕竟这是在客栈,虽然这左右的几间屋子住的都是自己人,可是还得谨慎小心才是。 “他们明天一定会来吗?”孙灿烂有些担忧,那对老人家里没人儿女没有仆佣,年龄又大了,怎么才能来宝佛寺? 孙灿烂对宝佛寺上香的事还有些印象,记得孙家出事前那年的宝佛寺主持开坛宣佛的时候,陈杜鹃带着孙嫣然和孙天赐就来过宝佛寺,因此她记得他们是天没亮就得从城里出发,才能赶上听主持弘扬佛法。 “小姐放心,他们今日已经在山上了,就住在宝佛寺后山的小院里,据说近十年每年如此。”穆妈妈轻轻说道。 “啊……这是真的?”孙灿烂听了心里感到十分激动,腾地站了起来。 穆妈妈不再说话,只是笑看着孙灿烂,点了点头。 太好了!看来暗卫们为了让她与那对老人能够顺利见面做了许多工作,孙灿烂的目光投向作为暗卫头上的穆广身上,希望能有进一步的安排,她已经恨不得现在马上上山与老人见面了。 可是穆广却只是向她拱了拱手,又看了穆妈妈一眼,就从孙灿烂的屋子里退了出去。 “小姐,莫急躁,此刻上山目标太过明显,反而容易让人生疑,不如安心在此休息一晚。”穆妈妈十分善解人意,给孙灿烂上了杯热茶,轻声宽慰。 宝佛寺是郁州附近最大的寺庙,而宝佛寺主持的开坛宣法不但在郁州这一带极有胜名,经过十几年的沉淀,在新月皇朝也是极具胜名。 慕名来听法的信男信女从新月皇朝各地聚集而来,绝大多数的香客都会选择宣法当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上山,届时孙灿烂夹杂在其中应该丝毫不显眼。 孙灿烂细想之下,自然知道暗卫的安排十分妥帖,为自己的情急感到羞愧,对着穆妈妈羞赧又感激地笑了笑,将心情沉淀下来,一切还是随暗卫们的安排从容行事。 一大早,孙灿烂在穆家三人的陪同下,从宝佛寺所在的宝华山下的客栈出发,随着人流缓缓向宝佛寺而去。 虽然孙灿烂很想马上见到那对老人家,不过她知道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的道理,既然适逢盛事,不如也进庙好生拜拜。 前世的孙灿烂是不信佛不信鬼的,可是经历了灵魂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如今再面对鬼神佛法就起了真正的敬畏之心。 既来之则安之,安下心来先好生感受一下古代的佛法胜事,孙灿烂这样一想心内大定,此刻的她,在任何人的眼里就真正成了一位十分虔诚的佛教徒,带着穆妈妈母女,随着人流从这个佛前拜到那个佛前,最后来到主持宣佛的大堂。 盘膝在蒲垫上坐下,大堂里很快就坐满了人,不过人虽多却几乎悄然无声,随着寺庙中一声洪亮的钟声,大堂内更是鸦雀无声,气氛十分肃穆。 随着钟声,从内堂传来了一声苍老而又浑厚的法号,大堂里信男信女们的目光都投向声音来处,一个白须飘飘极具仙骨的大和尚出现在众的面前,不用问这就是宝佛寺的主持弘玄大师。 见大师出来,所有的信男信女双手合十对着大师行礼,极为虔诚。 大师在前面的蒲团上坐下,没有多余的话,马上就进入主题开始宣扬佛法,随着弘玄大师浑厚的声音,出家人无欲无求,普渡众生的境界扑面而来,让孙灿烂只觉得灵台一片清明。 这场佛法分上午下午两场各一个时辰,上午的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随着庙宇内的钟声,在寺庙各处响起了僧侣们颂经声,上午的佛法宣讲结束了。 引导僧将大部分的信男信女们领到一处露天的广场,这里为信男信女们准备了斋饭,当然来这个广场吃斋饭的人都是一般人家的信男信女。 那些富足人家自不会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在露天用斋饭,孙灿烂就是其中的一个,虽然她很想去感受一下千人共用斋饭的盛况,不过想到身上所负的重任,孙灿烂自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忘记了自己的责任。 “小姐,俺们这边走。”穆广在前面带路,穆妈妈母女将孙灿烂护在中间,跟上一个引导僧向后山专门为吃斋的信男信女准备的小院子行去。 这里一片大大小小的院子,依山势而建,虽简陋却别有一种情趣,引导僧将他们引到一个僻静的小院面前,示意他们自己前往。 “施主,请自行前去,斋饭马上送来,小僧告退。”引导僧说完双手合十退了回去。 孙灿烂停下脚步,对着引导僧双手合十以示感谢,目送引导僧远去,这才回身打量面前的小院,这个小院真得很小,说是个小院其实只是四周种了竹子将几间简陋的小木屋围在其中罢了,不过看着倒十分幽静雅致,离其实的小院子也有些距离,是个好地方!   ☆、第347章 与“聋哑”老人面对面 “小姐,俺们来定院子的时间迟了些,已经没有单独的院子了,还好订这个院子的老人家比较人好,俺们与他们打了个商量,他们分了两间屋子出来,请小姐将就一二。”穆妈妈清亮的声音在孙灿烂的身边响了起来。 “嗯,今日人多,咱们又是临时决定过来,能有间屋子休息就不错了,走,咱们进去吧。”孙灿烂昨晚就已经知道这个小院是那对老夫妻定下的,他们之所以这样说也不过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吱呀”一声,小院的小竹门从里面打开了,他们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小院里面的人。 “穆妈妈,你们小姐来了吗?”从里面出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长得十分精致,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只有她顾盼之间眼睛中精明而锐利的眼神,才会让孙灿烂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故事十分精明的女子。 “来了来了,让叶妈妈久等了。小姐,这位是叶妈妈,就是她帮俺们说服了包下这个小院的老人家分了两间屋子让我们休息。”穆妈妈扬起声音说道。 “有劳叶妈妈!”孙灿烂对着依门而立的叶妈妈施了个礼感激地说道。 孙灿烂一行进了小院子,叶妈妈靠近孙灿烂轻声说道:“山花小姐,那对老人家就在中间那屋里,不过与他们相处了几个月,俺还真的没有听他们开口说过一句话。” 孙灿烂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她相信孙天赐的记忆不会出错,这对老人家之所以不开口说话,一定有原因。 叶妈妈还待说些什么,突然穆广一声轻咳阻止了叶妈妈的话,片刻过后门外传来了声音:“施主。斋饭来了。” 穆广开了门,将斋饭拿了进来,将那对老人的斋饭分了出来。让叶妈妈送了进去。 在叶妈妈进老人屋子前,穆广对叶妈妈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急躁。 下午还有一场佛法要听,暂时还不能与这对老人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他们下午还要出去听佛,为了不让人看出有什么异样,与老人家的接触还是放在晚上比较稳妥。 吃了这顿斋饭,大家先休息休息,听完下午的佛法宣扬再做打算,那时寺庙里的人会少许多。而且天晚了,非必要大家也不会再出门来,就算他们这个院子里动静大了些许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叶妈妈将斋饭送进去,很快就出来了,而孙灿烂在叶妈妈送斋饭进去的时候,也进了分给她休息的屋子。 斋饭自然是全素的,不过却做得相当不错,孙灿烂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口味慢慢地偏淡了起来,这样的斋饭斋菜极合她的口味。 斋饭和休息时间也是一个时辰。未时正庙宇内一声钟响,信男信女们又集中到了大堂中静听弘玄大师宣扬佛法。 等到弘玄大师宣扬完佛法,大多的信男信女就开始陆续下山。只有极少数路远或者腿脚不太灵便的老人家还会留在山上,等第二天天亮后再下山。 那对老夫妻就是留在上山的少数人之一,他们还会继续留在寺庙后山的小院里,有时第二天就下山,有事还会呆上一两天再会下山,据说近十年来一直如此。 至于他们留在山上的目的是什么,留下来又为了什么,无人知晓。 不过这里的僧侣都已经习以为常,僧侣们这对老人也极为照顾。虽看不出这对老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因为十年都是如此。倒也没给人带来什么讶异的地方。 不过这就给了孙灿烂他们与老人沟通的时间和机会,孙灿烂他们没下山的理由是回程路途遥远。再在山上滞留一晚,明日天亮再下山。 冬日天黑得早,再次用过斋饭天已黑透,穆广出去安排了一下,回来后与穆妈妈小声交待了几句,就隐身在暗处守着,接下来就看孙灿烂自己了。 孙灿烂从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了几样东西,作为答谢老人让出屋子的答谢礼。 这些物事全部出自孙灿烂之手,上面全都绣了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杜鹃花,经过十年的沉淀,孙灿烂的绣功更上一层楼,与当年陈杜鹃绣的杜鹃花几可乱真,甚至更上了一层楼。 在孙灿烂的记忆中,孙长龄的面巾、帕子、荷包,甚至衣服全部都由陈杜鹃亲手绣制,而陈杜鹃的绣样基本上都是绣上一枝杜鹃花。 孙灿烂今天带来的帕子与当初陈杜鹃给孙长龄准备的帕子不仔细看完全一样,细细的看却又有一些不同。 孙灿烂今日要用这些杜鹃花的绣品做引,引出一些话题,最后在不经意中设法露出玉佩,看看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叶妈妈,俺家小姐来看看两位老人家,答谢两位老人家让屋收留之谊。”穆妈妈轻轻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静立一旁的孙灿烂脸色有些复杂,有激动也有期盼,当然期盼更多一些,总算就要与此行的目标人物面对面,怎么能不让她激动? 她期盼的是,能够通过这次面对面的接触,有能她如愿以偿,得到孙长龄当年窃得的情报或者说是证物,从而能够让孙陈两家的血案大白于天下,让爹娘在天之灵得以安息,也让她和孙天赐从此以后能够以真正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 为了与这对老人的见面能够顺利,孙灿烂可算是做足了功夫,这些杜鹃花绣品虽然是她平日里得空时,早就绣好的,可是为了今日的见面,她也是选了又选,只希望能够让这些绣品引起老人家的好奇,这样玉佩的出场才能更夺人眼球。 “哎呀,快请进快请进,这天寒地冻的可别让小姐受了风寒。”叶妈妈不待两位老人有啥反应,也没经过那两位老人的同意,就将孙灿烂一行让进了屋里。 反正那两位老人就算不聋在大家的眼里也是哑巴,所以一切由叶妈妈出面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孙灿烂有些好奇这叶妈妈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手段打动这两位老人的心,最终留在了老人的身边。 不过现在不是好奇这些的时候,两位老人已经将目光投在了孙灿烂的身上,老妇人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倒是那位老人家盯着孙灿烂的目光有些吓人,那目光直勾勾的半晌没有转动,让孙灿烂有些疑惑他的眼珠会不会转动。 她是知道这老人家并不是盲人,如此看着她,难道自己的脸上有啥不能见人的东西不成? 孙灿烂不由自主地伸手在脸上轻轻地摸了一把,随即自觉有些失态,讪讪地笑了笑,然后让穆慧将自己带来的帕子、袜子、荷包之类的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两位老人家,山花此来比较仓促,没带啥东西,只有这些个自己平日里绣的小物事,不成敬意,多谢两位老人家收留山花的好意。”孙灿烂柔柔一笑,指着放在桌上的东西,小手不经意中将绣的杜鹃花挑到了面上。 “啊……”当两位老人的目光随着孙灿烂的动作,停留在绣品上的时候,目光中全都是惊讶和不信,那老妇人还发出了啊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老头儿的目光中张了张嘴,声音嘎然而止。 有门!看来这个不同平常的绣品,让两位老人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可见他们与孙长龄必定有些关系,对陈杜鹃的杜鹃花绣品也深有体会,只是他们与孙长龄到底有些什么关系呢? 只见那老头儿与叶妈妈做了几个手势,叶妈妈转过头来对孙灿烂客气地说道:“这位小姐,大叔说你无需如此客气,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佛门净地自该互相照应。” “若没有老人家相让,山花今日只能摸黑下山赶路了……唉,郁州城,我也已经有十年没回来了……”孙灿烂一声叹息,状似无意地透露出自己原本是郁州人士这个信息。 “啊……小姐也是这郁州城的人?”叶妈妈惊讶地问道。 “是啊,只可惜十年前一场大难,让爹娘全都离了人间,只留下舍弟天赐与我两人相依为命……今日去临溪县探望大姑,适逢宝佛寺盛事,想到离世的爹娘,故而来寺里一拜,也算为爹娘在天之灵祈福……”孙灿烂幽幽说道,脸上的神情极为哀伤。 孙灿烂说这些话的时候,只见那老头儿的脸色变了又变,及至听到孙天赐的名字时,两位老人的神情明显有很大变化,特别是那个老头儿猛地抬头看了孙灿烂一眼,只是很快又将眼中的神情压了下去,看来这对老人极为慎重。 从老人瞬间的变化中,孙灿烂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这对老人与孙家的渊源极其深厚,说不定这对老人就是由孙长龄供养着的。 可是孙长龄离世已经整整十个年头,这对老人又是靠什么生活下来的呢?难道孙长龄窃取司徒清扬的情报之前就已经给了老人大把的银子? 嗯,应该有这样的可能,毕竟孙长龄的生意做得极好,而陈杜鹃带着一儿一女去娘家的时候身上并没带多少银子。   ☆、第348章 祖孙相认话家常 过了片刻,那老人家对着叶妈妈又是好一顿手势,然后叶妈妈转向孙灿烂轻声问道:“小姐贵姓?” 孙灿烂觉得有一种想法就要从自己的内心深处破茧而出,只是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于是只能按下内心的激动,静静地看着面前有些激动的老人家说道:“免贵姓孙,子子孙孙的孙,孙子的孙。” 孙灿烂一说出姓孙,还没等叶妈妈转身打手势,老人家原本昏暗的眼睛刹那间亮了几分,虽然他也在极力掩饰,但是却没有逃过孙灿烂刻意注意的目光。 这老人家要么如孙天赐所说的那般并非聋哑之人,要么这老人家能读懂唇语。 “小姐芳名?”叶妈妈为孙灿烂与那老头儿之间做起了翻译。 “小女子因出生在春日,故而小名山花,大名灿烂,合起来就是山花灿烂。”孙灿烂并不急于告诉对方这具身体原主的名字,而是用了她现在实际在用的前世的大小名字。 原本听到孙灿烂说姓孙,显得尤为激动的老人家在听到孙灿烂说出的名字时,目光中的光彩瞬间暗淡了许多,神色怔忡地看着孙灿烂,眼神有些游移不定,片刻过后仿佛极不死心地再次对着叶妈妈急速比划起来。 也许是心里过于激动了些,老人家的比划速度太快,叶妈妈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只得请老人家再比划一次。 老人家定了定心,再次比划起来,这次的速度放得很慢,动作也极为简单,叶妈妈很快就弄懂了老人家的意思:“小姐的弟弟叫天赐,孙天赐?” “是的。舍弟名叫孙天赐,小名小次,一次两次的次。”孙灿烂特意强调了孙天赐的小名。 这个小名是孙天赐没出生的时候就定下的。因为孙天赐是孙长龄和陈杜鹃的第二个孩子,故而这个小名是“小次”。而非“小赐”,这个小名只有十分亲近的人才知晓,个人都以为是“小赐”。 孙灿烂之所以特意提到这个“次”字,那可是抱了极大的刺探心理,完全可以说是别有用心。 果然孙灿烂的话音刚落,老人家脸上的神情又起了波动,激动的情绪更加明显,对着叶妈妈又一一阵比划:“小姐可记得小姐家以前住郁州城哪一带哪条街?这十年可否回家看过?” “小女子的家原来就在郁州城的兴华街上。记得那里离郁州府衙门极近,我家的院子有一个大大的秋千架,是我爹爹特地为我和弟弟建的。 天气好的日子里,娘总会带着我们姐弟在院子里荡秋千。 十年来,怕仇人还在找我们姐弟,所以一次也未曾回去看过,只听说当时被人一把火将院子给烧了,还差点殃及左邻右舍。”说着孙灿烂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渐渐地孙灿烂的眼中隐隐有了些泪花,而那对老人只是呆呆地看着孙灿烂,完全忘记了打手势。 “小姐。往事已矣,节哀顺变,好在小姐与天赐少爷在舅老爷的保护下一切平安。你爹娘在天之灵应该更希望你们活得开心过得富足,至于你爹娘的仇总有一天会报的!”穆妈妈轻轻安慰着孙灿烂。 孙灿烂仿佛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准备从怀里拿帕子拭去眼泪,却不小心带出了一块玉佩,眼看玉佩就要掉在地上,孙灿烂不由“哎呀”一声惊呼出声。 好在她身边的小丫头穆慧眼疾手快,在玉佩即将落地的时候,伸手一把捞了起来,其实就算玉佩真得掉下去也落不到地。玉佩在红线正勾在孙灿烂的小手指上呢。 孙灿烂小心地接过穆慧手上的玉佩,宛若珠宝般地用帕子拭了又拭。突然一只长满了老人斑枯瘦的手伸了过来,将那玉佩拿在了手上。 孙灿烂虽然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心里依然惊得一跳,条件反射般地就要伸手抓回那玉佩。 突然一声极其黯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这玉佩……从何而来?” 孙灿烂虽然从孙天赐那里听说过这老人家并非哑巴,不过刚才老人家一直用手语与叶妈妈交流,让她心里一直疑惑这老人家是不是真的是哑巴,如今听到老人家开了口,心里不由一阵大喜,觉得这老人家的身份与她想像中的又靠近了一步。 不过她还是先避开了老人的问话,而是按照常理先对老人突然开口说话表示出了极大的震惊:“老人家会说话?” “这玉佩……究竟从何而来?”老人十分激动地抓着玉佩,并不回答孙灿烂惊讶的问题,用极其固执地目光看着孙灿烂,大有不得到回答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玉佩是我爹爹在送我和娘亲还有弟弟去外祖父家的时候,亲手给我带上的。 据大姑说,这个玉佩是太祖父留下来的,原本是一对,分别给了祖父和伯祖父,如今蝶形的在大姑那里,我这个是蜂形的……”孙灿烂的眼睛盯着那块在老人手上的玉佩,絮絮叨叨地说着。 没想到玉佩迅速地移动起来,随即她的身子已经被紧紧拥进一个枯瘦如柴的怀抱里,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将孙灿烂吓了一大跳。 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这老人家到底是谁?这突然上来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实在让孙灿烂有些接受无能…… 孙灿烂正欲挣扎着从老人家的怀抱里出来,突然老人家哽咽的喃喃声瞬间击倒了孙灿烂,让她再也动弹不得:“然然……然然……我的然然……祖父总算等到你了!” 然然?这老人家居然知道她的真实名字! 等等……祖父?这老人家是这身体的祖父?那么岂不就是孙长龄的父亲,赵孙氏绣姑口中的老叔? 这……这也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孙灿烂心中的猜测不过只是认为这个老人家是孙长龄供养的老人家罢了,怎么也没想像过会是原主的祖父。 在原主的记忆长河里,根本就没有祖父的存在,连陈浩宇和杨继业他们都未曾提到过孙长龄的父亲,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孙灿烂在记忆深处拼命地寻找对于这老人的记忆以及有关祖父的点点滴滴。可是依然没有任何的记忆能将这位老人与祖父结合在一起,而且在孙灿烂的记忆中,这对老人似乎从开始就居住在孙家隔壁。 为什么这位老人会是孙嫣然的祖父。而孙长龄不将老人带回家中侍奉,却要将其安排在隔壁居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老人家如此激动而深情,再看看边上的老妇人也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无声地喃喃自语,完全不似有假,看来这其中必定又是一个迫不得已的故事吧。 老人家突如其来的举动,也让穆妈妈她们也感到分外意外,想帮着孙灿烂脱离老人的拥抱,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下手。只能局促而又紧张地看着孙灿烂。 虽然孙灿烂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可面对激动的老人家,她能感受到老人家对她完全没有恶意,只有都是满腔的疼惜。 虽然身子浇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里,让孙灿烂感到极不舒畅,不过她还是用眼神暗示穆妈妈她们,让她们静待老人的情绪平静下来再做打算。 良久,好不容易等到老人总算冷静下来,大家重新坐下,老人家这才觉得刚才自己过于激动。与孙灿烂之间的相认着实冒险了些。 虽然让让叶妈妈接近他们,可并不表示他就信任叶妈妈,更何况孙灿烂身边还有丫环婆子跟着。他们老夫妻装聋作哑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在人前露出馅,今日一见孙灿烂心里就已经不冷静了,如今更是让人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若这几个外人不可靠的话,岂不坏了大事? 于是一双原本已经昏花的老眼死死地盯着叶妈妈和穆妈妈母女,目光中有着凌厉的杀气,大有将她们杀之灭口的意思,这让孙灿烂不由一头黑线。 这老人家还真是有意思的紧!若这几个人不可靠。孙灿烂能将她们带在身边吗?不过想想也不能怪这老人家,毕竟他并不知道孙灿烂她们原本就是直奔他们老夫妻来的。 “如此说来。老爷子是山花小姐的祖父了?可是为何你们隔邻而居,山花小姐却从来不知晓你们是祖孙关系?”穆妈妈替孙灿烂开了口。至此她们也不再否认孙灿烂的身份,只是称呼上没有改变。 这的确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两家隔邻而居好几年,却硬是没让别人知晓他们之间的真正关系,任谁也无法想像这其中的原因。 也许杨继业在看到孙灿烂脖子上玉佩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些想法,所以才会安排孙灿烂过来。 只是如此几年来隔邻而居却不相往来,连作为孙子孙女的孙嫣然和孙天赐姐弟都不知左邻居住的原来是自己的亲亲祖父,这样的事怎么都让人想不通。 那老人家看看叶妈妈再看看穆妈妈母女,见三个人脸色沉静,丝毫不为他的目光所动,于是将征询的目光投向孙灿烂。 “这位叶妈妈和穆妈妈还有这位穆慧妹妹,都是杨继业杨大元帅府上的人。 若山花没有猜错,您……祖父在爹爹在世的时候,与爹爹应该还是有所往来的,应该知道爹爹是杨元帅手下的情报人员。 祖父既已信了山花是你孙女儿,那么完全可以信任她们。”孙灿烂开始的时候不知该如何称呼那老人家,想了想还是直接称呼祖父。 在她的心里已经十分肯定面前的老人就是孙长龄的爹爹,也就是这具身体的祖父,自己既然占了这具身体,那么这声祖父迟早是要叫出口的。 一声祖父顿时让老人家老泪纵横,激动的不能自己,哽咽着半晌不能成句。 孙灿烂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这声祖父已经叫出口,那么就应该以真正的祖父待之,于是走上前去在老人身边坐下,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老人身上,手轻抚着老人枯瘦的手。无声地安慰着老人。 良久老人才收住激动的心情,见大家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他,于是定了定心。开始用他那多年不曾开口说话,已经有些生硬的声音将一切徐徐道来。 “这个说来话长。完全不能怪胜儿……哦,胜儿,是你爹爹的乳名。”怕孙灿烂她们听不明白,老人在此做了解释。 其实孙长龄的小名,孙灿烂在赵孙氏的嘴里已经听说过了,见老人家解释,连忙微微点了点头。 老人家缓慢的叙述,前面在老家的部分与赵孙氏的回忆完全吻合。在孙长龄亲娘过世以后,又恰逢老家连日暴雨,让盐湖泛滥成灾。 孙家虽然在当地也算是个有些根基的人家,可惜家里总想着能靠着读书出仕,所以祖上传下田地,到了老人家兄弟这辈,只剩下了几亩薄田,原本也只是勉强能让孙家人维持个温饱。 盐湖泛滥淹了可耕种的薄田,若大家再生活在一起,眼看全家都得饿死。 在老家实在生活不下去。老人家只能带着孙长龄告别兄长一家离开老家,一路乞讨最后在郁州城外的南山脚下落了户。 孙老爹为了养大儿子,放下读书人的尊严。进山打猎采药好不容易将孙长龄拉扯大,原希望他能够继了祖上做个读书人,可是孙长龄却并不爱读书,却偏偏喜欢耍枪弄棒,最后还偷偷地报名从了军。 孙老爹虽然有千百个不愿意,可是孙长龄已经报了名,也只得依了他,看着他从军去了边关。 孙长龄从军走后,孙老爹独自一个人生活。偶尔进山采药打猎维持生计。 在一次进山采药的过程中,为了采到山崖上的一颗稀有草药。失足跌落山崖,还好山崖下是个水池。将水流将他冲到下游,幸得被一妇人相救才得以活命。 只是由于当初头部受了伤,孙老爹的脑子时不时犯糊涂,记不得以前的事,也不记得自己原来生活在哪里,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因此身体康复以后,就一直住在救命妇人的村庄里,偶尔还是进山采药打猎,如此过了快两年,在村里的人的撮合下,孙老爹救他的妇人凑在一起过起了正常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孙老爹慢慢地记起了一些事,却只记得自己是个鳏夫,身边应该还有一个儿子,可怎么也不记得他长得如何,人又在哪里。 老人生硬的语言渐渐顺畅起来,从孙长龄从军以后自己的遭遇慢慢说起。 孙灿烂偎依在老人身边,侧耳倾听老人叙述,时不时地轻抚一下老人的手背,安抚老人激动的心情。 孙老爹感受到来自孙女的浓浓关切,心情忡忡平缓下来,叙述也更有条理起来。 孙老爹失了忆找不到回家的路,在山里安了家。 这些远在边关的孙长龄都不知情,等到孙长龄从边关回到郁州,看到的只是落败的家,问遍了周围邻居都说已经几年没有看到过孙老爹的人影。 孙长龄是个孝顺的人,当年没能听从老爹的意思读书奔仕途,就已经觉得很对不起老爹,如今不见了老爹,岂有不寻找的道理? 虽然邻居都说已经好多年不曾见过孙老爹,说不定已经死了,可是孙长龄岂会轻易不相信,自然是到处寻找孙老爹的下落。 如此寻寻觅觅又过了三年,总算在大山深处找到了孙老爹,可是此时的孙老爹只觉得面前的人看着面熟,却已经不认得这人就是自己的儿子。   ☆、第349章 灭门往事 孙长龄开始还以为老爹不愿意认他这个儿子,当他知道原因以后,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又是请医问药,又是一次又一次地进山给孙老爹讲述从前的事,坚持帮孙老爹找回了曾经的记忆。 而此时距离孙老爹在山中出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那时孙长龄已经与陈杜鹃成了亲。 当孙老爹听说儿子已经成亲,而且媳妇儿还怀了孩子,自然不愿意去打扰孙长龄的小家庭。 看着孙长龄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孙老爹这做爹的也放了心,总算对得起他死去的娘。 孙老爹已经过惯了山居的悠闲日子,加上老伴儿从来没有出过山,平日里本就不愿与人亲近,因此更不愿意去城里生活。 如此一来,不管孙长龄如何请求,这老两口就是不同意去郁州城生活,为了不打扰到孙长龄的生活,从开始孙老爹就要求孙长龄别告诉外人他还活着的消息,甚至还不让孙长龄告诉陈杜鹃他还活着的消息。 “俺实在不希望俺的存在打乱了长龄的生活。”孙老爹生怕孙灿烂她们不相信,特意再三强调。 原来这就是别人根本不知道孙老爹与孙长龄们之间真实关系的原因,可是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进城居住的呢? 孙老爹喝了口叶妈妈送上来的茶水,继续为大家释疑。 见孙老爹坚持不愿意过城居住,孙长龄也是万般无奈,看孙老爹的生活在山中的生活虽说简单,不过倒真的十分悠闲自在,最后只能依了孙老爹的意思。 不过此后,孙长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山探望孙老爹,并给孙老爹带些生活用品的粮食。 如此又过了两年,由于孙老爹的再婚老伴儿哮喘的毛病越来越严重。虽然孙老爹这个新的老伴,并非孙长龄的亲娘。但是他感念那老婆子对孙老爹的救命之恩,把那老婆子当亲娘来尊重,执意要接孙老爹两人到郁州城里生活。 看着老伴儿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这次孙老爹没有拒绝,听从了孙长龄的安排带着老伴进城定居。 原本依了孙老爹的意思,随便在哪里找间小屋子安顿他们两个老家伙即可,孙长龄却坚持要接他们回家。 “可是这哪里使得,俺也知道媳妇儿也是个有名的贤惠女子。可是俺们实在不愿意扰乱长龄的生活,所以执意不肯与媳妇儿他们相认,胜儿无法只好让俺们住进了他隔壁的院子,也好就近照顾。 听长龄说,那个院子是他在买下自己住的那个院子时一起买下的,当时就记在了俺的名下。 俺当初也没太在意,直到长龄出事的那一天……”老爷子沉入了那痛苦的往事中。 这天已经很晚了,孙长龄匆匆翻过两家相邻的墙头来到孙老爹的屋子里,此时的孙长龄浑身酒气,眼神却十分清明。 进了屋孙长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对着孙老爹跪了下去,重重地叩了两个头,又对着老婆子叩了两个头。然后沉声说道:“爹、娘,长龄不孝,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在爹娘的面前尽孝了。 俺已经将杜鹃几个送去岳家,希望他们不会被俺牵连。 爹、娘,这里没人知晓俺们之间的关系,你们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去,反正这附近的人都以为你们是聋哑之人……” 孙长龄说到这里,孙家那边已经隐隐传来了砸门声,于是长话短说向孙老爹坦诚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告诉孙老爹除非有人带着他们祖传的蜂形玉佩来,否则不可轻信任何人。 孙家那边已经起了人声。夹杂着仆佣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听着让人觉得分外恐怖。 孙长龄起身紧紧拥抱了一把孙老爹。同时将身上的一大把银票塞到孙老爹的手上,然后吹熄了孙老爹屋里的灯:“爹、娘,保重!” 随即孙老爹只觉得身上一轻,再伸手已经摸不到孙长龄的身子,若不是屋里还留着一股子淡淡的酒气,孙老爹真以为这只是一场梦罢了。 可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梦,从孙家院子里传来的哭叫声已经变成了惨叫,还有凶狠的喊杀声,让他知道孙长龄这次的确是凶多吉少。 面对儿子所处的困境,孙老爹却无能为力,他多么希望能够代替儿子去历险,甚至代替儿子去死,可是他知道他必须听从儿子的要求,他得咬牙活下去,完成儿子没能完成的事。 虽然孙老爹并不知道儿子需要完成的是什么,更不知道此后会等多久才会有人找上门来,可是他坚信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玉佩找上门来,所以他必须为儿子守住这个小院子。 他知道这个小院子里有儿子深藏的秘密,若非孙长龄本人,这个秘密就必须用他家祖传蜂形玉佩才能开启。 大半个晚上的折腾,凄厉的惨叫和凶狠的砍杀声,让所有的邻居都紧闭门窗不敢有丝毫的动静,大家都在猜测着孙家到底做了什么遭人杀灭。 更为奇怪的是,同在兴华街上的府衙却毫无声息,如此大的阵仗和声音,没不见一个巡捕和衙役出来,十分值得深思。 孙长龄生意做得好,陈杜鹃贤惠大气,邻里关系十分融洽,只是面对凶狠的歹徒,所有的人都选择了沉默。 当孙家院子一团火焰腾空而起的时候,邻里这才坐不住了,如果不能灭了火,这条街谁家也无法幸免,于是家家户户都出来灭火。 而附近的郁州府衙也终于派了衙役巡捕出来处理此事,大呼小叫地喊着抓人救火,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一阵忙乱之下,虽然大火慢慢熄灭,可是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孙家却只剩下断壁残垣,还有看不清面目的尸体。 孙老爹抱着头蹲在屋角整整守了一夜,祈祷儿子能够逃出生天,祈祷已经回了娘家的媳妇儿和孙子、孙女能够平安无事。 可惜上天没能听到孙老爹的祈祷,很快郁州城就传遍了孙长龄被人寻仇,虽然逃进了山,最后却没能逃脱的消息。 更为甚者孙长龄不但被杀害,凶徒还残忍地将其人头割下,悬挂在郁州城的南城门之上,孙家大院被烧毁,孙家的仆人也全部被杀光。 随即又传来了孙长龄的岳家被满门劫杀的消息,当时孙老爹只觉得万念俱灰,一下子就昏死了过去。 一直怯生生守在孙老爹身边的老伴儿,既不敢出声又不敢出去请大夫,只好自己流着泪左掐右捏,好不容易将他救醒过来,面对面无人色,目中无视的孙老爹,老婆子又是哭又是求,好说歹劝总算让孙老爹有了一丝活下去的勇气。 孙长龄是肯定没有命在了,虽然他们没有亲自去城头看一眼挂在城门上的人头,但是他们却知道那不会有假。 至于孙长龄到底因何被杀,甚至对方连孙家仆人和院子都不放过,孙老爹实在不清楚,而外面的传说版本不一,各位传说都有,版本足足有十几种之多。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孙长龄在被追杀前告诉他孙长龄的真实身份是杨家军的情报人员,那么儿子一定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杀害,他一定在做一件极有意义的事,如此一想孙老爹觉得自己更应该活下去,好好守住这个院子。 对于孙长龄的尸身,孙老爹最后也只能咬牙说服自己不去收敛,他知道不能让儿子白死,只有守住这个小院,儿子的冤情才能最终平反,儿子的大仇才能得报。 好在孙子孙女那边的消息让孙老爹又燃起了更大的希望,虽然陈家庄那边来的消息,陈家与孙家这边的情形差不多,也是杀光了人并一把火烧之。 不过暗地里有消息在疯传,仇家并没能杀光陈家的所有人,至少在陈家的火场中没有找到陈家两个儿子与陈杜鹃带回去的两个孩子的尸体。 想到孙长龄曾经与他提到过陈家长子是个镖师,身上的功夫十分了得,那么一定是陈家两兄弟带着两个孩子逃出了虎口。 从山里不断有消息传来各种各样的消息,听说到处有黑衣人在追捕逃逸的陈家二子与孙家的一儿一女,听说陈家的儿子最终带着孙家的一儿一女跳了山崖,听说…… 传说很多,虽然有有利的也有不利的,只要没有看到孙子孙女的尸体,那么那孙子孙女就有活着的希望,这都是支撑孙老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于是在这近十年的时间里,孙老爹每天都在为孙子孙女祈祷,每年的宝佛寺佛法胜事也必定去上山礼佛,让佛祖保佑孙子孙女平安无事,也为天上的儿子媳妇祈祷。 看着俏生生偎依在自己身边的孙灿烂,虽然名字改了,人也长大了长开了,可是却依然还有着小时候的模样,那眼睛像极了媳妇儿陈杜鹃,那个挺直的鼻子,却是孙长龄的翻版,有着他那前妻的俊俏模样儿。 孙老爹泪眼朦胧地看着孙灿烂,哆嗦着半天没能再说出话来,孙灿烂理解老人家此刻的心情,只是此刻的确不是继续叙旧的好时候。 她在这里多呆一刻,杨延保那边的压力就重一分,今日最重要的是要找出司徒清扬一定要灭了孙陈两家的真实原因。   ☆、第350章 玉佩的真正用途 “祖父的意思,我爹在你们住的那个院子里按了机关藏了些东西,而且那个机关只能用这个玉佩才能打开?”孙灿烂抓住重点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的,当初你爹就是这样交待的。”孙老爹十分肯定地答道。 孙灿烂虽极不愿意让玉佩离开自己,可是面对孙陈两家的血海深仇,此刻她再也考虑不了那么多,让穆妈妈将穆广和杨重征一起叫进来。 如今最重要是赶在对手发现孙老爹他们有问题之前,将孙长龄藏在孙老爹他们那个院子里的东西起出来,快马加鞭送回京城给杨继业,早日将孙长龄藏匿的证物交到杨继业手上,孙陈两家的大仇就能早日得报。 “祖父可知那个机关在啥地方?可有图示?”孙灿烂见穆广和杨重征进来,连忙询问机关的事情。 孙老爹在身上一阵摸索以后,“撕拉”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以后,孙老爹手上多了一块布帛,仔细一看这布帛相当厚实,是两块不同颜色的布帛用针线细细密密地缝在了一起。 孙老爹将布帛的针线小心拆开,里面是一块薄薄的羊皮,上面似乎画了些什么,当羊皮到了孙灿烂手上的时候,孙灿烂总算看清了羊皮上画的是什么。 这是一张图,上面简单地画了一些线条,由于孙灿烂没去过孙老爹他们住的院子,还真看不明白这图究竟画的是什么。 不过穆广他们已经在暗地里多次去过那个院子,对那个院子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所以一看就明白了这张图画的是什么,经过穆广的介绍,孙灿烂终于明白这画的其实就是孙老爹他们所住那个院子的简易图。 图中那个用红颜色勾画出的蜂形,应该就是孙长龄藏匿情报的所在。而开启那个收藏机关的就是孙灿烂手上的玉佩。 孙灿烂见穆广已经知道了那个地方的所在,用力将玉佩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心里默默地念叨:“玉佩。你一定要开启那个机关,然后平安地回到我的身边来。” “广叔。你和征叔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大意!拿到东西以后,一定记得收回玉佩,然后立刻来这里汇合。 叶妈妈、穆妈妈,你们赶快收拾行装,等到广叔和征叔回来,咱们马上分头出发。”孙灿烂做了一个深呼吸,将手心的玉佩小心地交到穆广手上。神情十分郑重。 “小姐放心,穆广、杨重征绝不会辜负小姐的重托。”穆广接过孙灿烂递过去的玉佩,与杨重征一起对着孙灿烂一拱手,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叶妈妈和穆妈妈带着穆慧还有孙老爹的老伴儿,一起去收拾行装,按照杨继业的部署,取到孙长龄留下的东西以后,他们将秘密带上这对老人前往京城。 孙老爹特别是他那老伴儿虽然不愿意离开郁州,可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孙灿烂最终说服了他们。 “然然。你怎地改了名字?”直到此时,孙老爹总算有了机会能够好好与孙灿烂聊聊天。 “当初大舅带着天赐弟弟,二舅带着然然逃命。为了掩护大舅和弟弟,我和二舅只能暴露自己的行藏。 结果逃到一处山崖前再无路可逃,二舅只能抱着然然跳下山崖,二舅就此丧命,然然有幸为人所救。 不过为了躲避追捕,然然就将自个的大名小名都改了。”孙灿烂简要地了一下当初孙嫣然与陈浩轩逃命的经过。 “我可怜的然然……”孙老爹爱怜地目光看着孙灿烂,一声叹息。 “祖父你可知道是谁救了然然吗?”孙灿烂不想老人再陷入哀伤之中,有些俏皮地说道。 “谁?难道还是俺们认识的人不成?”孙老爹瞬间就来了精神,孙家在世的人还真是不多了。孙灿烂又能认识什么人呢?该不会是…… “是大姑家的二虎哥,赵梓诚表兄!祖父可还记得孙秀姑?”孙灿烂脸上全是开心的笑容。 “秀姑?你居然遇到了秀姑?你们又是怎么相认的?俺可是记得你们从来不曾见过面。而且秀姑又怎么会在这一带?”孙老爹的眼睛里顿时闪过惊喜,一连几个问题接二连三丢向孙灿烂。 孙灿烂将自己如何得救。又如何在赵家生活下来,然后又是如何通过玉佩与赵孙氏相认,一件件一桩桩地慢慢说来,让孙老爹惊叹不已,既为缘分的奇妙,也为这孙女儿的能干。 “然然,若祖父没有算错的话,如今你应该已经快满十八岁了,你爹娘不在了,不知你大舅可曾替你定了亲事?”孙老爹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女儿,有些忧心她的亲事,生怕没有了爹娘会让她把亲事耽搁了下来。 “祖父放心,虽然爹娘不在了,可是大舅和舅娘对我和天赐弟弟犹如亲生。然然在及笄的时候就已经订了亲,只是然然觉得自己年龄尚轻,天赐弟弟尚年幼,所以要求在然然十八岁的时候再成亲。”孙灿烂感受到孙老爹对她的关心和担忧,心里顿时感到暖融融的,一种被亲人呵护的喜悦从内心深处缓缓荡漾开来。 孙老爹听到孙灿烂已经订了亲,只是由于顾念到孙天赐还小,故而没有成亲,心里自然为孙女儿的懂事而开怀不已:“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不知是哪家的小子能够娶得俺家如此能干的孙女儿?” “是孙女儿高攀了呢!男方是杨大元帅最小的孙子杨延保。”大概是想到了杨延保,孙灿烂的俏脸隐隐爬上了红晕。 “哎哟,你是说那个十四岁就在阵前斩杀乱军副将,活捉敌军主帅的骁勇将军杨延保?”孙老爹大概在知道孙长龄是杨家军的情报人员以后,就一直在关注杨家军的动态吧,故而一听孙女婿是杨继业的小孙子,马上就联想到了这人是谁。 “祖父说得没错,正是骁勇将军杨延保杨四公子。”孙灿烂没想到自己一提起杨延保孙老爹就能接得上来。心里不由有些小小的得意。 孙灿烂也只是个普通人,自然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听到孙老爹居然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如此了解。心里得意在所难免。 “如此说来,还真是俺们家高攀了呢。不过那个小子今日怎地没陪在你身边?”孙老爹一听孙女婿出自元帅府,脸上顿时布满了笑容,不过此时没能见到杨延保,心里又有些不爽快了。 孙老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孙灿烂此来风险极大,否则孙长龄又怎会丧命,孙陈两家又岂会被灭门,虽然他也知道孙灿烂身边跟着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就连刚才那个叫穆慧的小丫头也有不俗的功夫。 可是在孙老爹看来,杨延保既然作为孙灿烂未来的夫婿,在这种危险的关头,再怎么说也应该陪在孙灿烂的身边才是,怎能眼见着孙灿烂出入危险境地,他自个却置身事外的道理? “祖父别怪四公子,我们从京城出发就被人盯上了,所以……”孙灿烂细细地将杨继业的部署,以及他们一路来遇到的事说给孙老爹知道,她可不想孙老爹还没见到杨延保的面就对杨延保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如此说来。你还得去临溪县?要不俺们也与你一起去临溪,这里去临溪已不算远了。俺已经三十几年没见过秀姑了,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孙家的人了。没想到今生既能见到你和天赐,还能见到秀姑……”得知孙灿烂马上就会与他们分道扬镳,孙老爹就十分不爽,再提起赵孙氏,更恨不得马上去临溪县看看这个大侄女。 “这次真得不行,祖父还是听从杨祖父的部署,为了安全起见,祖父和祖母先跟着广叔、征叔还有叶妈妈他们先去京城。 不出意外我们很快也会回京城,大姑他们过了年就会去京城出席我的成亲礼。到时只能见到……”见孙老爹还想说什么反对的话来,孙灿烂调皮一笑说道:“难道祖父不想尽快见到天赐弟弟吗?” 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年。孙灿烂自然知道这个时代还是极为重视香火传承的,否则也不会有林木香与裴致远和离的事。所以故意将孙天赐提了出来。 果然一提出孙天赐,孙老爹很快就打消了跟着孙灿烂去临溪县的念头,京城可不还有个大孙子呢! 那个调皮捣蛋,喜欢爬墙头的小子,不知如今长成啥样了? “天赐如今是习武还是从文?”孙老爹出生在读书人家,十分遗憾没能让孙长龄从文,如今自然最希望的就是孙天赐能够从文走仕途,可是听到孙灿烂订亲的对象是杨元帅的孙子,心里十分担心自个孙子也与儿子一样从军。 对于孙天赐此次没有同行,老人的心里更加觉得宽慰,觉得面前这个孙女儿真是什么都替孙家想到了。 “祖父放心,天赐弟弟可是个读书的料,他十二岁就已经取得了秀才功名,如今正在抓紧读书,准备参加后年的乡试。 不过天赐弟弟的武功也是不差的。这些啊,等祖父见了弟弟自然就清楚了。”一提起孙天赐,孙灿烂更是一脸的灿烂笑容,所谓的长姐如母不过吧! 听到孙天赐如此有出息,孙老爹的脸顿时也笑成了一朵花。   ☆、第351章 证物取回玉佩无恙 这个小院里真没有啥需要收拾的,因此穆妈妈她们很快就将东西收拾归整齐整,又回到了孙灿烂的身边。 虽说孙灿烂祖孙正聊得开心,不过穆妈妈还是上前劝他们先抓紧时间休息休息,毕竟一天的佛法听下来,人也是相当疲劳的:“小姐,你还是回屋里休息一会,他们此去就算顺利来回也差不多得两个时辰。” 可是孙老爹他并不想休息,他想更多地了解孙灿烂姐弟的生活状况,而且听到孙女儿提到孙子如今已经是秀才,开心激动都来不及,他的精神亢奋着哪,哪里有什么睡意? 眼巴巴地看着孙灿烂,期望孙灿烂别离开自己的屋子,能够更多地说说这十年来他们姐弟所遇到的一切以及目前的生活状况。 不过孙灿烂却认为穆妈妈提醒得极是,就算她自己有空间池水提神,可面前的孙老爹暂时可没那个待遇,他们老俩口年龄大了,还是让他们先休息休息,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唠嗑。 于是微笑着站起了身,看着孙老爹期待的目光,孙灿烂只得好言相劝:“祖父,咱们来日方长。这一天下来,你和祖母也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养好精神好出发。 等大家一起回到京城,山花一定慢慢告诉祖父我和天赐弟弟遇到的所有事儿。” 时辰已经不算早了,刚才孙灿烂已经知道依照以前的习惯,孙老爹每次下山都会选在天一擦亮就从山上出发回郁州城的家。 为了不引人注目,这次他们自然还会与平时一样,在相同的时辰下山,这也是穆广特意交待的,算时辰穆广他们应该在大家出发前半个时辰左右回到山上与大家汇合接大家一起下山。 下山以后的行程就提前做好了安排。孙老爹一行将会在叶妈妈的陪同下,先回郁州城,不过不会再回那个小院。会在半途换上一辆更加舒适的马车,由穆广和杨重征亲自带着几个暗卫护送他们去京城。 至于到京城以后的安排。相信杨继业和陈浩宇会做出妥善的安排,绝对能够保证两位老人的安全,并让两位老人过上安稳的日子。 孙灿烂回到自己的屋里,挥手让穆妈妈母女也下去休息,她自己闭目盘膝坐在床上,直到确定周围无人窥探,这才悄然在床上做了一些必要的伪装,准备闪进玉佩。 可是她连闪了几次。却发现怎么也无法进入空间之中,每次眼睛自己依然只是在小木屋的床上,这让她极为恐慌,脑子嗡嗡作响,心里一片空白。 这这样慌乱地坐在床上发了好一阵呆,突然想起玉佩并不在自己身上,这才一拍额头苦笑了起来。 想到已经交给穆广和杨重征去郁州城提取孙长龄留下的证物的玉佩,孙灿烂的心里好一阵担心,担心穆广他们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担心玉佩能不能顺利开启十年未曾打开过的机关。担心机关内的证物会不会有损坏,担心玉佩能否完好地回到自己的身边…… 孙灿烂怔怔地坐在床上,脑子里一团乱麻。虽然她已经无数次想像过玉佩从此再也回不到自己身上的情形,可如今真正面对,还是让她感到心里极度地空落。 按照孙老爹的说法,这块玉佩是开启孙长龄那个机关的钥匙,开启成功以后,会不会对玉佩有所伤害呢? 如果有伤害,空间会不会从此对她关上大门? 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失去空间,孙灿烂的心里就一阵刺骨的疼痛,她来到这个时空快十年。这个空间也跟随了她快十年,她已经将这块玉佩这个空间当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果失去空间,对于孙灿烂而言就如同割肉般的疼痛难忍。 孙灿烂跌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自己胸前,有些颓然有些无助,只能在心里可着劲地祈祷,祈祷穆广和杨重征此去一切顺利,祈祷他们能够取得孙长龄以命换来的宝贵证物,祈祷证物能够完好无损,祈祷证物能够成为扳倒水沐的有力证据,祈祷玉佩能够完好无损地回到她的身边…… 时间就这样分分秒秒地过去,孙灿烂就这样静静地抱膝坐在床上,偶尔抬头看看在心里计算着此时此刻的时辰,没有点灯的屋子里漆黑一片。 冬日的寒风带着呼啸,令山间的这个小院子显得十分萧条,除了山间盘旋的寒风以外,几乎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等待的时间实在难熬,眼看天天慢慢放亮,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外面还是没有一丝的动静,这下连穆妈妈和叶妈妈她们也开始不淡定了。 “小姐,俺们现在该咋办?”见穆广和杨重征没能按时回到山上来接应大家,包括穆妈妈在内的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纷纷集中到了孙灿烂的屋里,连孙老爹夫妻俩也一起过来了。 见大家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孙灿烂明白大家其实都与她一样没有安下心来休息,心里都记挂着去郁州城的那两个人,担心他们的安危,猜测证物能否安全取回。 虽然大家都知道郁州城里还有其他的暗卫为穆广和杨重征开路护卫,但知道是一回事,如今人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回来也是事实。 原本大家约好等两人回来再一起下山,如今眼看着天越来越亮,人却没有如约回山,大家心里不安也是自然。 不过孙灿烂明白此时此刻,她不能慌,就算她心里再没底再慌乱,也不能表现出来。 孙灿烂抬头向窗外看了看,极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开始权衡利弊。 他们这行人,肯定不能再在山上逗留,就算穆广和杨重征没有出事,他们也得动身下山;如果郁州城内出了事,那么他们更应该下山,以防不测。 “咱们按照当初的部署。先行下山再说。也许他们只是被啥事耽搁了,说不定咱们还能在下山的路上遇见他们。”孙灿烂迅速地做出决定。 大家想想也对,若他们此刻还不下山。反而更引人怀疑,于是一行人出了小院。与往年一样,孙老爹夫妻与早起的僧侣合掌道别,而孙灿烂一行也再次添了些香油钱,与两位老人先后向山下慢慢行去。 大家才走到半路,晨光中匆匆来了两个身影,看那身形一直护在孙灿烂身边的穆慧惊喜地喊出了声:“爹,征叔。” 等到两人来到面前,果然是穆广和杨重征没错。两人一人背着个包袱,见大家已经先行下山,穆广和杨重征都长长地吁了口气。 穆妈妈也明显松了口气,并对着来到几人身边的穆广轻声抱怨道:“怎地如此之久,让小姐好生担心,若不是小姐机警,俺们都不知道该咋办了呢!” 孙灿烂自然不会相信穆妈妈的这句话,她觉得若自己当时没能做出下山的决定,穆妈妈她们也会提醒自己先下山再做打算的,毕竟他们的马车都还寄存在客栈呢。 就算与穆广他们错过了。穆广他们也会去客栈找他们,何况还有其他的暗卫在暗处守护着。 穆广来到孙灿烂身边十分抱歉地轻声说道:“小姐实在抱歉,那个机关由于十年不曾开启。开启的时间长了些,让大家担心了。” 原来如此! 不过孙灿烂总觉得穆广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不仅仅是机关不好开启的原因才导致他们返回迟了些,只不知他们有没有取到孙长龄留下的证物。 穆广从自己怀里取出玉佩,在清晨的微光中,玉佩泛着幽幽的绿光安然无恙,令孙灿烂的心里十分雀跃,拿出帕子擦了又擦,然后将玉佩挂回自己脖子。 终于重新感觉到玉佩的存在。孙灿烂的心里忠实了许多,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穆广。穆广自然明白孙灿烂目光中的意思,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嘴唇微动:“小姐放心,证物已通过特殊渠道直奔京城去了。” 看来穆广和杨重征此次前往孙老爹的院子起证物,虽说不是十分顺利,不过证物到底还是拿到了手并已经送往京城,这让孙灿烂的心里既安慰又激动,更有一种家仇马上就可以得报的喜悦。 接下来下山的路程,由于知道了证物的确切消息,加上玉佩也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虽然还不知道玉佩有无损伤,此次离开自己的身体会不会让空间从此消失,但是现在的确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 至少从外面上看玉佩丝毫无损,这对于孙灿烂而言就是个好消息,因此此刻孙灿烂的心头无比松快,虽然昨夜是一宿未眠,却丝毫不影响她此刻的心情,脚步显得异常轻快。 双方来宝华山时乘坐的马车都寄存在山下的客栈,马车夫自然都是杨家的暗卫担当。 双方至此就要分别,该说的话昨夜都已说清,此刻孙灿烂只是双掌合十对着两位老人行了个礼,转身就上了自己的马车,在外人看来显得有礼却又疏离,完全看不出来他们之间其实是祖孙关系。 如今大仇未报,那些个俗礼能省既省,特别是在郁州这样一个敏感的地方,更不能为了俗礼而坏了大事。 孙灿烂得尽快赶到万凌城与杨延保他们汇合,她离开大部队已经整整五天了,不知杨延保他们那边有没有遇到什么情况。 穆妈妈和穆慧母女此行跟着孙灿烂回万凌城,这也是杨继业预先安排好的,若杨延保他们那边没有出现状况,那么她们母女只是作为要回到杨家的仆妇与杨延保和孙灿烂他们一行汇合。 若杨延保他们那边出现了状况,则又有另外的妙用。 穆广和杨重征着孙灿烂一路来郁州城的,为了避免让人起疑,此刻他们如来时一般,依然还是骑着马护在孙灿烂的马车边,与孙灿烂一起先离开郁州。 不过半路上他们会离开孙灿烂,转而去保护孙老爹他们一行。 目送孙灿烂他们的马车向万凌城的方向渐行渐远,叶妈妈扶着两位老人也上了马车,他们的马车还得先回郁州城,郁州城里已经做好了安排,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就会不知鬼不觉地换上另外一辆马车,由另外一条官道向京城而去。 孙灿烂从马车的后窗看着渐渐退远的宝华山,心里默默祈祷孙老爹他们此次进京途中一切顺利。 孙老爹已经六十大几了,他那老伴儿虽然比他要年轻一些,不过也应该有五十多了,而且身子骨并不硬朗。 这大冷的天向北而行,那可是越行越冷,虽然孙灿烂对叶妈妈有过交待,可是此次带他们进京的事比较匆忙,为了安全两位老人连家都不能回去,就得转道去京城,路上的艰苦可想而知。 路途上要用的东西看来也只能沿途采买了,所以在与穆广他们分别的时候,孙灿烂不动声色地塞了几张银票给穆广,让他沿途多照顾着些两位老人,目前孙灿烂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小姐,放心,两位老人的行李俺们都带来了,一路上俺们一定会精心照顾,你们此去也要多加小心。”穆广与杨重征拍了拍自己后背上的包袱对着孙灿烂一扬手,打马转身消失在另一条官道,他们要与孙老爹他们汇合。 孙老爹有穆广和杨重征亲自护送,孙灿烂自是再放心不过了,看着两人北上的包袱,更为他们的细心感到由衷的欣喜。 现在孙灿烂最担心的还是杨延保他们那一行人,毕竟杨继业在部署的时候考虑了许多可能的因素,可是再充分的准备也抵不过突发的情况,何况此行匆匆而定,肯定有许多考虑不周的地方,要说漏洞到处都是。 如今之计,只有自己尽快与杨延保他们的大部队汇合,才最安全、最保险。 为了尽快与杨延保他们汇合,孙灿烂他们一行两辆马车,一刻不停地向万凌城前进,中间只停留了半个时辰,让大家下马车稍事休息,活动活动麻木的手脚,天黑了也不曾停留。 好在赶车的都是在这一带潜伏的暗卫,对这一带的路况了如指掌,所以虽然是连夜赶路倒还算顺利。   ☆、第352章 杨延保一行出了状况 当孙灿烂他们的马车迎着晨光快接近万凌城郊属于杨老夫人的农庄时,暗卫突然现身报来最新消息:“小姐,四公子那边出了点岔子,不知道他们今日能不能按原计划进万凌城。” 孙灿烂一听心里猛地一跳,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现在人在哪里?可有什么损伤?”孙灿烂连着三个问题,言辞急促,可想而知她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焦躁。 “小姐,请莫急,那里有四公子还有黑子、灰灰在,没人敢轻易伤人。 只是小姐的行踪被人识破,假装小姐的宝儿被官府拿住,周镇的那些官差完全不听红桃她们几个丫头的解释,最后硬说她们几个丫头合伙谋害小姐,因此要将她们一起带去官府。”暗卫将收到的详情细细说了一遍。 “什么?宝儿和红桃、绿袖都被抓进了官府?杨四是怎么弄的?连几个丫头都保护不了?”孙灿烂一听更加着急,那三个丫头虽然有些武功在身,可是毕竟都还小呢。 特别是朱宝儿这些年来她几乎都在作坊里,极少与人打交道,这乍然间被带进官府,还不知会不会被吓到,何况官府那是这几个细皮嫩肉的丫头能呆的地方吗? 孙灿烂身边的丫头说起来是奴婢,可在孙灿烂的心里她们相当于她的闺蜜,乍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也难怪孙灿烂会着急上火。 “小姐,这事不能怪四公子……”暗卫见孙灿烂极有怪责杨延保,不由为杨延保开脱。 原来这事还真怪不了杨延保,杨延保他们这行人,在孙灿烂离开的那个城镇休息了一天以后。见“孙灿烂”的咳嗽已经平缓下来,在征得“孙灿烂”同意以后,第三天就开始重新启程往万凌城这边来。 一路上为了避免再受风寒。“孙灿烂”自然一直都在马车内度过,就算下车进客栈也都是裹得极为严实。同时为了避免将病气传给其他的人,除了贴身侍候的红桃和绿袖这两个丫头,连杨延保也不让靠近。 前面五天安然无事地过去了,眼看着再过一个夜晚,就可以到达万凌城与孙灿烂重新汇合,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队伍中时而也会有些欢声笑语,“孙灿烂”所乘坐的那辆马车。有绿袖那个活泼的丫头,自然也是笑声连连。 不过在到达周镇之前,半路上还是出了点小差错,其中的一辆马车不知何故受了惊,虽然车夫很快就控制住了马车,却已经惊动了其他马,打乱了整个队形,几乎所有的马车都陷进了官道边的烂泥沟里。 经过护卫队好一阵努力,最算将马车和货物全部拉回了正道,查看之下发现受惊的马是由于马蹄上的铁掌不知何故出了问题。经过处理总算全部安然无恙,可是这一顿折腾差点让整个车队错过进周镇住宿的时辰。 当时大家都没往心里却,等到大家在客栈安置下来。这热饭还没吃上一口,就见一队官差冲进了客栈,要求查验每个人的身份路引,这才让大家再次警觉起来,可惜为时已经晚矣。 虽然杨延保以孙灿烂身体不适为由,极力阻止官府对“孙灿烂”进行查验,可惜人家官府正常的查验他还真的没有办法强行阻止。 若真的强硬阻止,那么一顶知法犯法,干扰官府正常公务的大帽子就会扣到杨延保的头上。 好在这样的状况当初也有过设定。在阻无可阻的情况下,杨延保也只能让官差们查验“孙灿烂”的路引。 自然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所谓的“孙灿烂”其实只是朱宝儿而已。 当时的场面在外人看来极其混乱,杨延保铁青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冒充自己未婚妻的朱宝儿,那个神情极其凶狠,只差扑上前去掐住朱宝儿的脖子向她讨要孙灿烂。 只见杨延保虎目圆瞪,狠狠地将目光扫向红桃和绿袖厉声喝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小姐呢?” 红桃和绿袖虽然知道这只是做戏给外人看罢了,可是面对杨延保凶神恶煞般的目光,依然狠狠地打了个冷战,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上前答话,生怕一个说得不好,杨延保就会拨剑杀了她们。 “你们说还是不说?不说是吧,那么我还留着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丫头做什么?你们都给我死去吧!”杨延保极力做出一个不见了心爱未婚妻的男子该有的形象,见两个丫头互相推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血红的眼睛中都快要冒出火来,拨出剑来就要刺向两个丫头。 杨延保的举动让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了口冷气,这骁勇将军还真是生猛,不愧是十四岁就能在阵前斩杀敌将的勇夫,只是面对这样两个娇滴滴的丫头他也能下得了手吗? 眼看着两个丫头就要身首异处,穆统领上前一步,死死握住杨延保举剑的手,对着两个畏畏缩缩的丫头沉声喝道:“你们还不快说,山花小姐究竟去了哪里?朱宝儿又是何时假扮的小姐?” 红桃和绿袖仿佛被穆统领喝醒了一般,两人顿时脚下一软“扑通”一声同时跪在了杨延保面前,边叩头边道:“四公子饶命!小姐……小姐在京城的时候就打算好了,让宝儿先一步来周镇做她的替身,她自个偷偷坐了宝儿前来的马车先一步去了万凌城。” “大胆!你们简直是胆大妄为!小姐一个没有武艺在身的人,就这样离开大家的保护,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定当让你们为她陪葬!”杨延保气得直顿脚,虽然身体被穆统领挟持着动弹不得,可是手上的剑依然直指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 “四公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先问清楚山花小姐身边可有什么人,提前去万凌城又是为何?”穆统领极力劝阻暴跳如雷的杨延保,然后转向低头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道:“还不快说。若是你们小姐真的出了啥事,到时你们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小姐……小姐说,她要先去万凌城接四公子的奶娘和奶妹妹。说是想给四公子一个惊喜。”红桃怯怯地说道。 “你家小姐怎知我的奶娘和奶妹妹就在万凌城?我可从来不曾告诉过山花!是不是你们这两个该死的丫头又在小姐面前乱嚼舌根?!”此刻杨延保大概也觉得生气已经无济于事,慢慢的也平复了下来。只是表情依然严厉而冷酷。 “四公子冤枉啊,小姐说是杨元帅告诉小姐的,只说四公子的奶娘和奶妹妹这次会与咱们的队伍汇合,以后还是在四公子的院子里当差,所以小姐就想着先去接了四公子的奶娘和奶妹妹,给四公子一个惊喜。”绿袖这时候仿佛也从惊吓中恢复了过来。 “我们这队人除了山花小姐其他人一个都没有少,反而多了一个朱宝儿,快说山花小姐身边可有人护着?”穆统领显然十分为孙灿烂的安危担忧。 他可是此行的指挥官。没想到还没到万凌城,小姐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部队,而他去没能及时发现,这不得不让穆统领感到十分的羞愧,若是孙灿烂出了个什么事,他如何向杨元帅交待呢?! 自然这都是旁观者的猜测罢了,他们自己只是为将这场戏演得更为逼真罢了。 “小姐身边有两个人,都是杨元帅安排的人,他们是送朱宝儿过来的人,听小姐说。那两个的功夫都不错。”绿袖连忙答道,这个时候可不能再瞒三瞒四了。 “杨将军,仅凭这个几个丫头的说辞不具为证。如今这小姐还不知是否真的去了万凌城,俺们怀疑这几个丫头合伙谋害小姐,所以暂时要将这几个丫头锁去官府,直到找到小姐为止。 特别是这个丫头胆敢冒充小姐,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们先将这几个丫头带走,若小姐无事则罢,若小姐出了啥事,我们官府一定追查到底!”官差说着场面话,就要将朱宝儿、红桃和绿袖一起带走。 这下杨延保不依了。再怎么说这三个丫头可都孙灿烂最得用的丫头,怎么能让她们被带去官府。这几个丫头进了官府还不知道会被折腾到什么样子,到时孙灿烂还不得将他怨死? 杨延保脸一沉。冷冷地看着官差:“你是耳朵长了毛堵住了,还是咋地?难道你没听到这丫头说的,那是我祖父本皇朝的元帅大人做的安排?难道你们周镇的府衙大得过咱元帅府?” 说完也不管官差是什么脸色,转向穆统领吩咐:“大家速速就餐,收拾行装,连夜赶去万凌城。” 那官差被杨延保如此质问,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听到杨延保吩咐马上启程,他们的心里更加着急了 今日突然接到命令,要他们查验这个客栈所有住宅的路引身份,若查不出异样。他们回去自然极好交差。 可如今明明查出了异常,若不将人拿了回去,他的差事大该也是做到头了,为了自己的饭碗,官差自然不愿意就此放过。 见官差与杨延保纠缠不清,穆统领不再理会那几个官差,给几个护卫使了个眼神,伸手间就让几个丫头脱离了官差的控制,嘴里还喝斥道:“还不速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若小姐出了啥差错,看你们找谁哭去!” 穆统领到底是看着杨延保长大的人,看杨延保那个焦躁的模样,知道他这几日对孙灿烂的担忧其实一直占据着他的内心,已经快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在事情败露以前,杨延保尚能为大局考虑,一直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如今事情败露,他的情绪顿时找到了突破口,他怎会再压着对孙灿烂的思念? 他们连夜赶往万凌城是百分百的事了,只是穆统领的心里还有一些不落底。 对于孙灿烂他们能否及时赶到万凌城郊属于杨老夫人的农庄,穆统领心里还真的没底,虽然一直都有暗卫在他们之间互通消息,可是由于距离的关系,消息并不能即时到达。 穆统领在虚空中做了个手势,在外人看来那只是无意识般的挥了挥手,其实那是给暗卫的命令。 暗卫在官差坚持要带走几个丫头的情况下离开了现场,所以他带给孙灿烂的消息就成了官府要带走几个丫头。 现在只能祈祷孙灿烂他们那边一切顺利,在他们这边赶到万凌城的农庄之前,孙灿烂已经到了农庄,否则又要临时再设一个局来补救。 这就如同一个谎言,开了头就得用无数的谎言来弥补。   ☆、第353章 迎接奶娘 听到杨延保那边出了状况,更兼得知官差带走了她延边的几个丫环,这样的消息让孙灿烂有那么瞬间考虑着是否先不去杨老夫人的那个农庄,直接去周镇了结由于她“擅自”离队引起的这个突发状况。 看着孙灿烂脸上迟疑、犹豫和急躁杂陈,穆妈妈不太能够理解孙灿烂此刻的心情,毕竟她与孙灿烂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对孙灿烂的性情也不了解。 不过有一点穆妈妈十分坚持,既然周镇那边已经与官差言明,孙灿烂是故意让朱宝儿假扮成她的模样,以便自己抽身来万凌城接她们母女,那么在接到她们母女前自然不能去周镇。 穆妈妈坚信周镇那边不会出事,几个丫头也绝对不会被官差带走,有杨延保在,还有穆统领在,怎么也不脑颅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杨府的脸面何存?杨延保他们一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 穆妈妈请孙灿烂稍安勿燥,让车夫按原计划送孙灿烂去农庄,等待下一个暗卫送来的消。 孙灿烂心里何尝不知道如今她不能回周镇,否则前功尽弃,只是一想到几个丫头可能会吃苦,心里就挺不是滋味,这大概也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穆妈妈母女的马车暂时在此休息,放缓了前行的速度,她们所乘的马车将在天亮以后才会返回农庄,毕竟此刻的她们与孙灿烂不应该在一起。 孙灿烂这个点去农庄,恰好与红桃她们所说的时间相符合,就算官府来人调查一时半会也没法查到什么,何况官府那边就算得到了水沐的指示,多少也要到杨家的面子,应该不会深入下去。除非是水沐暗中的力量。 孙灿烂此次郁州之行,暗卫已经做了彻底的掩饰,没有任何人能够查得出来孙灿烂曾经去过宝华山。 就算是宝华山下的那个客栈。虽然孙灿烂曾经在那里住过一宿,可是由于掩饰得当。没有人见过孙灿烂的真面目。 至于宝佛寺的佛法胜事,去那里的都是信男信女,大家一心都在礼佛上,谁能记得自己身边坐是个什么人呢? 孙灿烂虽然心系朱宝儿等人的安危,但是细想之下她的确只能按下内心的不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按原计划去农庄接人。 若她此时匆匆赶去周镇,说不定不但没能救出朱宝儿。还可能让大家全都陷进泥淖。 另外她觉得她应该相信杨延保,杨延保是了解她为人的,她啥时候也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受苦,就算只是个丫头,也不会让他们受无妄之灾,杨延保一定会设法保住朱宝儿的,一定会的! 回想刚才暗卫的的报告,其实还是自己心里急躁,没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暗卫并没有肯定说朱宝儿她们被带去了官府,只是说明了官差有将朱宝儿她们几个带去官府的意思。如此一想孙灿烂的心里顿时大定。 这心思一定下来,思路也就清晰起来,杨延保他们那队肯定是让人盯上了。而他们要盯的人主要应该还是自己。 如此看来,对方没有见到要见的人,势必会追查她的真正去向,那么一定得让暗卫重新给自己的行踪进行掩饰,并用一些假的行踪来迷惑对方。 如此一想孙灿烂悄声与作为车夫的暗卫进行了沟通,很快一条新的命令从马车夫这里向外传播出去,而马车也顺利到达了杨老夫人在万凌城郊的农庄,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孙灿烂所坐的马车已经经过暗卫的装饰,杨府的标志赫然在目。农庄的管事如今已经不再是方家的人了。 通过几年的清洗,如今这个农庄全部都换成了杨家得用的人。自然这样的换洗都是得到了杨老夫人的首肯。 农庄的人既然都是杨家的人,自然认得杨府的标志。马车刚刚在农庄外停稳,管事就匆匆迎了出来:“不知是哪位主子光临,在下万凌城杨方农庄管事杨胜特来迎接。” “马车内坐的是杨四公子的未婚妻子山花小姐,她特地前来迎接四公子的奶娘和奶妹妹。”马车夫跳下车辕朗声说道。 “啊,不是说让穆妈妈与穆慧她们等待四公子到来然后一起去临溪县的吗?怎地这会……”听说是杨延保的未婚妻过来迎接穆妈妈和穆慧,杨胜不由呆了呆。 前些日子老夫人曾经给杨胜来过信,信里言明杨延保成亲在即,让穆妈妈带着穆慧将万凌城这边的事尽快理清了结,然后跟上杨延保去临溪县祭祖的队伍,最终返回京城,可信里没有说杨延保的未婚妻来接穆妈妈她们。 不过能做到管事自然也不会是没有眼力的人,杨胜也只是片刻的迟疑,很快就稳了下来,告诉孙灿烂穆妈妈和穆慧此刻恰好不在农庄。 “山……四少奶奶大驾光临,令农庄蓬荜生辉,快快请进! 只是十分不巧,穆妈妈带着穆慧前往宝华山拜佛祈福去了。 不过算时间今日能够回来,只不知她们啥时辰能回农庄,四少奶奶不如进农庄稍事休息。”杨胜不知该称呼孙灿烂山花小姐还是四少奶奶,所以言辞间有些迟疑,最后居然选择了四少奶奶这个称呼。 杨胜原本是临溪镇杨家农庄的一个小管事,虽然孙灿烂曾经在那个农庄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杨胜还真是没与孙灿烂兜过面。 杨家将这个农庄从方家手上收回管理权以后,杨胜就升任为这个农庄的管事,此后一直在万凌城这边做事。 虽然知道杨延保已经订亲,订亲的对象是谁,可是他并不曾见过孙灿烂,更不知道孙灿烂的脾性。 也许他觉得一个能够将生意做到全新月皇朝都闻名的女子,一定是个极其强势的人,故而觉得称其四少奶奶一定不会有错。 听着杨胜在山花小姐与四少奶奶之间选择了四少奶奶的称呼,让还在马车内没有下来的孙灿烂一头的黑线,如今她还是个姑娘身好不好!于是孙灿烂在马车内轻咳了两声。 “山花小姐虽然与四公子订了亲。而且再过几个月他们就会成亲,不过杨管事还是称呼山花小姐比较合适。”暗卫从孙灿烂的咳嗽声中听出了孙灿烂的意思,隐隐一笑轻声提醒杨胜道。 “哦。呵呵呵……山花小姐请……”杨胜一呆,随即一阵自嘲的轻笑将尴尬化为无形。此时孙灿烂已经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 见孙灿烂独自一人从马车上下来,杨胜的脸上又是一呆,怎地连个丫环都没带呢?不是听说孙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吗?怎地连个丫头都没有? “杨叔,我这次是偷偷一个人跑出来接穆妈妈和穆慧妹妹的,想给四公子一个惊喜。 四公子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从周镇出发来万凌城了。”孙灿烂有些娇羞地笑着,并向杨胜施了个礼,柔声解释自己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啊,哦哦哦。四……山花小姐有心了!四公子应该有几年没见过穆妈妈她们了,上次四公子回京城路过这边原本可以一见,结果穆妈妈带着穆慧也正好有事出去了,错过了见面的机会。 没想到这次是山花小姐亲自前来迎接她们。”杨胜应该是个十分热情好客的人。 将孙灿烂让进堂屋,还没将热茶泡好,那边已经听到了穆妈妈清爽而又显得兴冲冲的声音:“听说是俺们未来的四少奶奶来了?四公子可曾一起过来?” 边上有个人轻声答话,大概是告诉穆妈妈杨延保并没有一起来,随即穆妈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什么什么?四公子没来?山花小姐是独自偷偷先跑来接俺们的? 哎哟,这如何使得?真是折煞奴婢了!” 随着声音穆妈妈的身影出现在孙灿烂的眼前,穆妈妈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匆匆进了堂屋,对着从座位上起身的孙灿烂挤了挤眉眨了眨眼,那个活泼劲。差点让孙灿烂笑了出来。 不过现在可不能露馅,这演戏还得演个全本不是,于是笑盈盈地看着来人,杨胜连忙替她们做起了介绍。 孙灿烂上前一步,对着穆妈妈施礼,穆妈妈哪里肯受这个礼,她虽然说是杨延保的奶娘,不过她更记得自己在外只是杨府的一个奴婢,身份有别。孙灿烂以后是她的女主人,这个礼她可受不起。 “哎哟。山花小姐可千万别多礼。”穆妈妈一把托住孙灿烂,她是身怀武功的人。她那么一托孙灿烂可再也拜不下去了。 “哎哟,看看这小模样儿还有这小身段,难怪前阵子四公子不愿意在农庄多呆上一日,急急忙忙地回了京城,还是咱四公子有福,能够娶得像山花小姐这般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智有才智的女子。”穆妈妈仿佛第一次见到孙灿烂一般,对着孙灿烂好一番打量,然后赞不绝口。 “穆妈妈,快别夸山花了,再夸下去,山花都无地自容了!其实要说容貌,穆慧妹妹才真是美貌如花呢!”孙灿烂看了一眼羞怯地站在边上,微微笑着的穆慧。 大家说笑一番之后,穆妈妈脸有疑惑地问道:“对了,山花小姐怎地独自一人过来农庄?四公子呢?” “我想给杨四一个惊喜,所以悄悄地离开大部队,让两位护卫送我过来,我要赶在杨四进万凌城之前将你们接去客栈。 杨四他们现在应该刚从周镇出发往万凌城来,午后他们应该能够到达万凌城。”孙灿烂作出一付娇羞的模样说道。 “哎呀,这如何使得,若是四公子知道山花小姐独自出来接俺们,还不得当心为山花小姐的安危担心死。 山花小姐,你这也太冒险了一些!”穆妈妈有些责怪的说道。 “祖父安排了替身,应该不会有事的。何况这也是祖父的意思,又有祖父亲自安排的护卫,安危自有保障,这也是祖父想以此试试四公子的警惕性,看他多久才能发现我离开了大部队。”孙灿烂按原本商量好的剧本开始演绎,只不知杨延保那边能否按剧本将这场戏演好。 “老元帅就是喜欢拿这样那样的的事考验四公子,可是当四公子发现山花小姐不见的时候,说不定会怪责山花小姐身边的丫头,但愿他不会失去理智。”穆妈妈似乎十分担心杨延保。 “呵呵,应该不会的吧,我在杨四的心里应该并没有那么重要吧!”孙灿烂呵呵一笑,想像着若哪一天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征兆突然离开杨延保的视线,不知杨延保会不会真的急得要杀人。 不过孙灿烂也只是在心里如此想想罢了,真要如此去试探杨延保,孙灿烂觉得没有任何意义,若两人真心相处,日久见人心,无需试探就能体会到对方对自己的心意,若自己都体会不出来,那么又有什么资格去试探对方?!   ☆、第354章 虽是演戏却情真意切 大家匆匆用了些早点,穆妈妈和穆慧将早就收拾好的,需要带走的东西全部装上了孙灿烂的那辆马车,然后准备挥别农庄,与孙灿烂一起去万凌城的客栈等候杨延保他们。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奔腾而来,正准备上马车的孙灿烂抬头向远处望去,只见杨延保一马当先,挥鞭驱马急速而来,急促焦躁的情绪老远都能感受得到。 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孙灿烂总觉得杨延保的身上有着一股子强烈的戾气,看他那打马的动作,平日里多么爱惜自己这匹宝马的人,如今却连连挥鞭,让孙灿烂不得不觉得异常,就算要做样子给人看,也没必要与自己的宝马过不去吧! 转瞬间杨延保的宝马就到了孙灿烂的面前,眼看着马就要冲撞到孙灿烂,只见杨延保“吁”的一声断喝,手上猛拉缰绳,宝马在孙灿烂面前一米开外的地方前蹄一个腾空刹住的脚步。 虽然马扬起的尘土扑面而来,孙灿烂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腾空而立的宝马。 杨延保不待宝马停稳,一个漂亮的腾空翻身下马,若不是他俊脸紧绷目光含霜,孙灿烂定当鼓掌喝彩。 只是此刻孙灿烂完全被杨延保驾驭宝马直冲南明来的气势还有他脸上的寒霜给惊呆了,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有些气势汹汹的男人。 不错,如今的杨延保完全可以用男人两字来形容,可能是连夜赶路加上心情急躁的缘故,此刻的杨延保原本洁净的下巴上有了细细密密的胡茬,顿时给他真增添了一分男子气势。 杨延保下马的同时就丢开了缰绳。他这匹宝马除了杨延保和书墨一般的人很难接近,紧随其后的书墨,立刻上前将宝马牵离了一些。以防伤了人。 杨延保沉着脸紧抿着唇,一个大步就来到了孙灿烂面前。一把将孙灿烂拉进自己的怀里,牢牢地将她锁在自己的双臂之中。 此刻的杨延保完全不顾世俗礼法,更不管身边的人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待他们,只是这样紧紧地抱着孙灿烂,并将头埋在孙灿烂的发间,深吸着孙灿烂身上的馨香,嘴里喃喃自语着:“总算又见到你了,你让我好担心!” 不过这个呢喃近在孙灿烂的耳边。极轻极柔,语气中还有一种失而复得般的释然,由于杨延保的呢喃极轻,因此除了当事人孙灿烂,就算紧靠着他们两人的穆妈妈也没能听到分毫,在场的人看到的只是杨延保紧紧地拥抱着孙灿烂,半晌不说一句话。 孙灿烂被动地被杨延保这样抱着,下垂的双手似抬非抬想要推开杨延保,却见半抬着的手紧了又检松了又紧最终颓然放下,任凭杨延保这样紧紧地抱着。微垂的目光透过眼帘悄悄观察着陆续赶到的人,多少明白了杨延保此刻的失态。 在陆续到达的人里面,有几个生面孔。看那着装便知是公门中人,看来周镇那边的官府并没有完全相信红桃和绿袖的说辞,硬是跟着杨延保来万凌城一探究竟。 被官府如此不信任,对于生长在新月皇朝最高军事府第--元帅府,如今又是正四品骁勇将军的杨延保而言,的确是一个十分严重的挑衅,难怪杨延保会如此不悦。 良久,杨延保才松开孙灿烂,随即有些恼怒地一把推开孙灿烂。虽然杨延保的动作并不重,可是这毫无预兆的一推。却是孙灿烂没有想到的。 前一秒还紧紧地抱住自己不放,后一秒松开就松开嘛。干嘛还要再推一把? 杨延保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就算不重,也让毫无心理准备的孙灿烂不由踉跄着倒退了两步,眼看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坐倒在地上,好在站在孙灿烂身后的穆妈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孙灿烂踉跄欲倒的身子。 “公子,有话好好说,你怎地能这样推开山花小姐?”穆妈妈是杨延保的奶娘,其他人不好责备他,穆妈妈却无所顾忌。 杨延保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轻轻一推会让孙灿烂差点当众出丑,脸色有一刹那的变化,手也向着孙灿烂这边伸了伸,然后却紧握拳头收回了手,然后一挥袖子指着孙灿烂怒斥道:“你,你也忒胆大妄为了!你可知道,你这一开溜,让多少人为你担惊受怕? 居然居然在京城时就已经开始策划…… 我是你的男人,你居然也敢瞒着,若你出了啥事,我该如何向你的家人交待?” 看着杨延保怒气冲冲的脸,听着杨延保既生气又担忧的话,孙灿烂的心里却是暖融融的,虽然他的怒气是假的,可他担心自己的心情却是真的。 孙灿烂虽然对杨延保还谈不上什么爱,不过她不是木头,杨延保对他的爱护和情谊,她一直都深有感触。 “对不起,是我任性了,让四公子担心是山花的错,请四公子饶了山花这一次,以后山花有啥事定然不会再瞒着四公子!”孙灿烂微低下头,对着杨延保微微屈身一礼,轻声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唉,算了算了,原本也是我自己大意,人就该想到祖父不会让我如此轻松地到达临溪镇,只是没想着你一介女子,又没有武功在身,居然敢配合祖父来考验我。 哼,等回了京城定要好生与老爷子理论理论,他考验我没关系,怎么拿你的安危开玩笑?! 马受惊的时候,还以为那就是祖父对我的考验,当时还在心里嘲笑祖父拿这种考验小孩子的小把戏来考验我,没想到问题却出在你的身上,真正是狠狠地打了我一个耳光。 不过你可别以为我就会这样放过你这个小女人,哼…… 你说我该不该生气,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女人了,居然一声不吭地配合老头子戏耍你男人。 哼。这次是我输给你和老头子了。 看来老头子说得没错,我还是太嫩了些,对于一些细微之处观察不够。”杨延保先是狠狠地瞪了孙灿烂一眼。然后手一挥,极不情愿地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杨延保这一番话。让那些官差面色讪讪,孙灿烂却在心里对杨延保竖起了大拇指,这人原来还挺会装的。 看着他这身好皮囊,真让孙灿烂觉得有些可惜,这样好的长相又有如此出众的演技,若放在前世好生培养,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偶像极的演艺明星。 孙灿烂看着演技极好的杨延保,心里有那么一时的闪神。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罢了,此刻还是得先配合杨延保将戏演好演完。 “四公子不生气就好,当初祖父让我亲自考验你,我也有过片刻的迟疑,不过祖父说四公子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穆妈妈了,就想着能够先一步接了穆妈妈和慧儿,应该可以将功赎罪,所以就答应配合祖父对你进行考验。 没想到那么快就让四公子给发现了,其实你也不算输了,祖父说过若我在你发现之前将穆妈妈母女从农庄接走。你才算输,我这还不是慢了一步?”孙灿烂如此一番说辞,让那几个官差的脸上变了几变。看来是他们坏了元帅大人对杨四将军的考验。 “哼,要不是这几个官差大人,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让朱宝儿在我们眼皮底下将你替换了出去。如此说来,还真得谢谢这几位差大哥! 到现在朱宝儿和你那两个丫头都不肯说出是什么时候将你替换走的,说起来我还真是输得彻底!”杨延保凌厉的目光中带上了讥讽,对着那几个有些缩头缩脑的官差扫了一眼,然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孙灿烂。 “你可记得在前往周镇的路上,我曾经要求停过车子? 就是那时候换了人,你一直怕我再受风寒。让两个丫头替我裹得严严实实,倒是为我大开了方便之门。”孙灿烂抬起小手掩嘴轻笑。看着那几个畏畏缩缩的官差,孙灿烂着实已经快憋成内伤了。所以只能以此掩饰自己的笑意。 “唉,看来我是自作自受了!”杨延保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着再次将孙灿烂拉进自己的怀里,嘴里喃喃说道:“山花,以后祖父再让你做饵来考验我,你可千万别再答应他了。 你可知道,昨天晚上当我发现你突然变成了朱宝儿时,心里是咐感受吗?那一种天都要塌了的感觉,真得极为难受! 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想到你有可能出意外,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都不能呼吸。 你可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以后你可再也别让我担心。” 这次杨延保的呢喃声音不算小,几乎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这些话有很大的程度是说给那些官差听的,不过孙灿烂却感到这些话完全出了杨延保的内心深处,是他的肺腑自言,这让孙灿烂十分感动,眼圈不由有些红了。 孙灿烂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前世除了家人的呵护和重视,没有享受过男女之间的情爱,没想到今生却让她感受到了家人以外的呵护和珍视,让她的心里感到酸酸甜甜,眼眶里也是酸酸涩涩的,难道这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吗? “山花,刚才对不起,我手重了。”突然一声极轻的道歉在耳边响起,让孙灿烂的心里暖意更盛,这个男人看着嚣张看着冷咧,对她却是真心实意地用心在呵护。 “没,没事,是我自己没注意到,你别放在心上。”孙灿烂的语气中隐隐带上了一丝哽咽,为自己得到这个男人全心全意的呵护。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可千万莫哭。”杨延保立刻就听出了孙灿烂声音中的异常,放开抱着孙灿烂的双臂,轻轻捧起孙灿烂的脸,见孙灿烂双眼微红,眼中似乎还有泪珠,不由心里一阵刺痛,忙不叠地连声问道。 “谁,谁哭了?我,我只是眼睛有些发痒罢了!”孙灿烂没想到自己只是话里带了点哽咽就让杨延保给发现了,又被他当众揭破,不由又羞又恼,白了杨延保一眼,急急地否认道。 “好了好了,四公子今日是准备在农庄休息一天,还是去客栈休息,或者直接往临溪县去?”穆妈妈见孙灿烂羞红着一张脸,连忙为她解围。 杨延保原本还想着直接出发赶往下一站,不过看着大家那风尘仆仆的样子,昨夜连夜赶路大家都该累了,何况车队还没跟上来呢,考虑再三决定就在农庄休息,反正这个农庄正好在出万凌城到临溪县的路上,省去了出城的麻烦。   ☆、第355章 空间大升级 “穆叔,官府这边你处理一下,还有麻烦你与车队联系一下,让他们直接来农庄这边休息,城里的客栈能退了吧。 穆妈妈,你辛苦一些帮胜叔将大家先安置下来,等车队跟上来以后再做打算。 也许我们会在此休整一天,也许下午就出发去临溪。”随着年龄的增长,杨延保的处事能力见长,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听着杨延保的吩咐,已经几年没见他的穆妈妈脸上露出了安慰和赞赏之色,对着孙灿烂点了点头,拉着穆慧与杨胜匆匆下去安排这一行人的吃住去了。 那几个官差面临现在这般情形,只觉得杨延保不对他们发飙就已经算是他们幸运,如今的情形已经充分证实了昨晚杨延保与丫头们的说辞,他们可不想再继续在此呆下去,可是没有杨延保的发话,他们还真不敢自行退去。 如今听杨延保那么一说,以为杨延保是让他们就此离开,于是领头的官差向杨延保告了声得罪就欲带着手下退走。 这些官差还真是太不了解杨延保了,如果就此让他们轻轻松松的退走,那么昨夜的那一场戏岂不白演,而昨晚连夜狂奔岂不是白做? 杨延保右手紧握着孙灿烂的小手不放,寒着张俊脸,冰冷的目光让那头目不由打了个寒战。 天哪,这骁勇将军的目光真的能杀人啊,可是俺们只是奉上司的命令行事罢了,可不可以别用这种仿佛看死人的目光看俺们! 那些官差不由地在心里哀嚎,只怕今日难以善了。 “四公子有说让你们走吗?”穆统领的声音冷冷响起,更让那官差头目如同置身寒窖。 “这……俺……”那官差头目不知该如何自处,更不知道杨延保他们会如何处置他们。只觉得腿肚子直抽筋。 这时孙灿烂感觉杨延保握着她的手轻轻地使了使力气,孙灿烂不用看杨延保也知道此刻该是她出面的时候了。 孙灿烂抬起头看了眼几个畏畏缩缩的官差,心里直鄙夷这些官差。看杨延保那寒冷的目光就可以想见昨夜这几个官差一定是惹到了这个小魔王。 不过如今他们不能在此多耽搁,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来杨延保也是这样的想法,只是此刻若让杨延保出声放过他们,说不定会让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看轻了杨延保。 穆统领在别人眼里只是杨家的护卫统领罢了,并不是主人的身份,在这里能称为主人的除了杨延保,就是她孙灿烂了,故而此刻她出面是最合适的。 “四公子,我看就放过他们吧。他们也不过是听人差遣罢了,左不过就是些给咱们使绊子的工具,你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孙灿烂摇了摇杨延保的胳臂,柔声说道。 听到孙灿烂的话,杨延保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孙灿烂,与孙灿烂目光相对的刹那,他已经收起了目光中的寒冷,变得极为温柔,让人瞬间觉得判若两人。 杨延保瞬间的变脸,不得不让那些个官差感叹面前这个小女人的魅力。那么寒冷的一个人,由于这个小女人的一颦一笑,就能让其化成绕指柔。 “还不谢过山花小姐。然后快滚!难不成还要四公子送你们一程不成?”穆统领目中寒光闪烁,对着那几个官差冷冷喝道。 那几个官差这才反应过来,哪里还敢有分毫的迟疑,对着孙灿烂和杨延保好一顿点头哈腰以后,连滚带爬地上了马挥鞭狼狈而去。 这边看着几个官差狼狈远去,那边穆妈妈和杨胜已经将大家休息的屋子全部安置妥当,大家都是一宿未眠,都需要先补眠才是正道。 穆妈妈通过一天多与孙灿烂的相处,知道孙灿烂喜静。而杨延保虽然从小就是个闹腾的主,可是他对居住环境的要求。与孙灿烂相似,两个人都喜欢幽静的居住环境。 这次穆妈妈让杨胜带人收拾出来的自然是农庄里最幽静两个居所。杨延保自然还是居住在他小时候跟随杨老夫人来万凌城的老居所--静幽居,孙灿烂则居住在静幽居边的翠竹苑。 这个翠竹苑是专门为了接待女客的居所,十分优雅静谧,站在翠竹苑外面,让人油然而起一种清雅的感觉。 杨延保将孙灿烂送到翠竹苑外,依依不舍地看着孙灿烂进去,这才转身进了自己的静幽居,连夜的赶路,加上这几日对孙灿烂安危的担忧,此刻他的确也是疲惫极了,极需要补充睡眠。 孙灿烂这边由穆慧侍候着,不过孙灿烂心急着想要试一下玉佩是否有问题,等到沐浴更衣完毕以后,就挥挥手让穆慧退下去也去休息。 穆慧昨晚与她一样也是赶了一夜的路,几乎没有睡觉,现在看着比孙灿烂还要疲惫几分,因此也不勉强自己,将屋子的陈设结构向孙灿烂做了一些必要的交待,就从屋里退了出去。 终于屋里只剩下孙灿烂一个人,小心地将门窗全部插上插销,孙灿烂在床上盘膝而坐,沉下心来静静地倾听附近的声音。 除了偶尔从附近匆匆而过脚步声,确信周围再没有什么人走动,更没有人窥视,孙灿烂这才将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牢牢地握在掌心,在心里默默祈祷。 当她再次挣开眼睛的时候,被眼前看到的情景惊呆了,这是她的空间吗?是吗?是吗? “蜂主大人,怎样?是不是很惊喜?”玉佩有些调侃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太太……”看着面前的美景胜况,孙灿烂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惊讶和喜悦。 “由于开启了机关找到了证物,玉佩在人间的任务全部完成,这次空间连升两级,蜂主大人,骑上你的‘宝马’巡视你的领地吧!”脑海里的声音为孙灿烂很好地解了疑惑。 宝马? 孙灿烂站在整整扩大了两倍不止的空间内,环视左右。这才发现玉佩所指的宝马并不是真的宝马,孙灿烂惊喜地发现那是一辆前世孙灿烂见过却没骑过的电动助力车,不用看就能知道那电池必定是太阳能的。 虽然极想逛逛看看这个美不胜收的空间全貌。不过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疲惫,孙灿烂最终并没有急着去骑什么宝马巡视领地。 反正那所谓的宝马和领地又不会自个跑掉。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进池子里泡个澡去去乏提提精神。 这样想着孙灿烂抬腿就进了池子,身体一沉入池子,只觉得池子里无数的能量因子通过四肢百骸涌进她的身体,让她觉得舒服惬意极了! 浮坐在池子里,孙灿烂闭目静静地享受着池水对她身体和精神的修复,在似睡非睡间足足泡了有小半个时辰,总算身子不再疲乏,感觉能量满满。这才满足地从池子里出来。 回到小屋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喝了杯机器人替她准备好的花茶,吃了一些香喷喷的糕点,孙灿烂感觉自己整个人精神十足,满血复活了。 围着小屋前的“宝马”转了一圈,这才小心翼翼地跨上她的“宝马”,在脑海里声音的引导下,一步步小心地操作起来。 好在这助力车的操作并没有啥大学问操作起来十分简单,孙灿烂就算没有一丝底子,也很快就能够自如操控助力车。于是她在整整夸大了两倍之多的空间里骑着“宝马”慢慢转悠起来。 有了“宝马”,再大的空间转起来也不觉得有多累人,还没完全转下来。就已经让孙灿烂发现了不少新植物。 眼前是一片苹果林,挂着已经成熟的大苹果,诱得她垂涎欲滴食欲大开,停好助力车,伸手摘了个苹果在池子里洗了洗就啃了起来,空间里没有污染,根本无需削皮。 一口啃下去,略带着一丝酸味的香甜味道充满了她的整个口腔,令她食欲大开。 来到这个时空。孙灿烂吃到过桃子,吃到过石榴。吃到过桔子,吃到过梨子……却始终没能吃到过她前世最爱和苹果和香蕉。 如今有了苹果林。让她吃上了香甜可口的苹果,孙灿烂感觉自己幸福得都快要落下泪来,快十年没能品尝到的美味啊,如今由于空间的升级,终于让她得以大饱口福,真是幸福啊! 对了,隔着池子远远望去,那边还有一片林子,不知是什么?嗯,过去看看! 以前没有“宝马”,孙灿烂在空间里那可就得全靠两条走路,因此这个空间,孙灿烂还真的有不少地方没有逛过。 如今空间里足足大了两倍之多,若是没有“宝马”,真不知道何日才能将空间逛个齐整。 如今不同了,她手上有了“宝马”,空间内又只有她一个人,她想怎样骑都不会违犯交通规则。 孙灿烂骑在“宝马”上,左一个急转右一个拐弯,开心得如同一个才会走路的孩童,在空间内横冲直撞。 孙灿烂目测了一下那片林子与自己所处位置的距离,若没有池子相隔大概过去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可是隔着个池子那可就远了,若在以前那是绝对不会专门过去看了,今日有了“宝马”那就让她拉风一次。 孙灿烂开足了马力,全速向那片林子冲去,大概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孙灿烂就来到了那片林子面前,这一看让孙灿烂真是喜出望外,不由大呼出声:“香蕉,哈哈哈,是香蕉!” 是的,那是一片大概一亩地左右的香蕉地,按理香蕉和苹果依照各自的生长环境和对气候的要求,完全是两个不同地域的产品,根本不可能生长在同一个环境内。 如今却偏偏让这种不可能成为现实,两种前世最爱的水果,就这样华丽丽地生长在同一个空间,出现在孙灿烂的面前,怎能不让她欣喜若狂? 不过开心之余,孙灿烂又有些郁闷了,这么好的水果,却只能她一个人品尝,唉,其实空间拥有的美味佳肴又岂只有苹果和香蕉? 空间里有不少好吃的糕点、水果,都是这个时空不存在的,除了螃蟹以外,孙灿烂再不敢带其他的东西出空间了,太引人注目对她还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次被人跟踪并使坏,如今慢慢体会,孙灿烂倒觉得与水沐没有太大的关系,否则她的郁州之行也不可能那么顺利,若真是水沐盯上她了,她这次能否取到证还真是难说。 现在看来多半还是有人怀疑她突然出京,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会现世,所以如今她更不可能从空间往外弄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出去了。 只是,有好东西却没人陪她分享,的确是一件很让她郁结的事,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能够带人进这个空间,让其他的人也有机会进来陪她一起品尝这些香味。 “机会总会有的,一切随缘岂不更好?蜂主大人何必纠结?时辰不早,你的丫头们已经到达农庄,马上就要到翠竹苑了……”脑海里的声音在提醒孙灿烂该出空间了。   ☆、第356章 抵达临溪县 一听说红桃、绿袖和朱宝儿她们已经到达农庄,孙灿烂的心思一下子就全扑到了几个丫头的身上,连脑子这个声音的言下之意也不及细想,就匆匆闪出了空间。 已经守在孙灿烂屋子外的穆慧,由于门被孙灿烂插了插销,自是不得进屋,此刻大概是听到了屋子的动静,轻声问道:“山花小姐,你醒了吗?” “嗯,稍等下,我马上开门。”孙灿烂连忙过去将门打开,穆慧带着个比她更小些的小丫头将温热的洗脸水送了进来。 这边孙灿烂将将收拾好自己,门外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绿袖首当其冲几乎是冲着进了孙灿烂的屋子。 一进屋也不管有没有其他的人,直接一把抱住孙灿烂,嘴里不停声地说道:“小姐,小姐,太好了太好了,你一切平安实在是太好了,要不然四公子真要杀了俺们几个。” 跟在绿袖身后的红桃比较稳重,看到孙灿烂平安无赖,虽然没有如绿袖那般激动,不过神色间也隐隐有着宽慰,嘴里也是喃喃说道:“小姐,看到你一切平安真好!” 朱宝儿最后进来,微微低着头,她为自己最终被人识破,没能彻底完成任务而内疚,她深知一旦她被人发现顶包,就会让自己的小姐陷入危险之中。 “让你们担心受怕是我的不是,来,让小姐好生看看。嗯,怎地一个二个都无精打采的? 这样不行,你家小姐如今不是好好地站在你们面前吗?来,都打起精神来,给你家小姐好好地笑一个! 你们小姐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且不说提前过来万凌城只是接人罢了。就算是身处危境,有你们这几个一心护着我这个小姐,也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来来来。都给小姐我笑一个,你家小姐可不愿意身边的人苦着张脸!”孙灿烂看到几个丫头全都平安无事。只是精神头不如以往,于是捏捏绿袖的人,拉拉红桃的手,最后将朱宝儿拉到自己的身边逗起几个丫头来。 孙灿烂与几个丫头情同姐妹,一场虚惊之后,主仆自然是好一顿亲热,见几个丫头眼圈底下都有些发青,孙灿烂连忙请穆慧帮忙带她们几个先下去休息。 “这位是四公子的奶妹妹穆慧。这位是红桃,这位是绿袖,这位是朱宝儿,他们都是我身边的丫头。”孙灿烂先替她们简单地做了个介绍。 此时离午餐时间还有个把时辰,恰好可以让几个丫头先休息休息,说不定下午就会出发往临溪县赶一阵。 毕竟他们的时间有限,从京城出来已经八天了,从万凌城去临溪县最起码还有三天的路程,到了临溪县祭祖探亲至少也得有个三五天的时间。 如此一来返回京城的最早时间也得在七八天以后,届时离过年可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按照以往的经验,年前半个月到二十天左右的时间,从临溪去京城的路每年都会大雪封路。所以他们得抓紧时间,赶在大雪封路之前一定要返回京城。 原本孙灿烂的心里还没有非赶回京城过年不可的心思,可是如今与孙老爹他们相认,她的心里就有了要赶回京城陪孙老爹他们过年的强烈愿望,这应该是她唯一一次能够陪在祖父身边过年的机会。 这不是前世那个开放的年代,出嫁的女儿可以回娘家吃团年饭,这里虽说比一般的古代要开放宽宏得多,但出嫁女儿是绝对不可以回娘家过大年的。 看着几个丫头全都退了下去,孙灿烂想了想。决定从空间里弄些水出来给大家提提神,她这一路里仗着有空间池水。倒并不觉得有多么疲劳。 可是由于她离开大部队已经有六天了,虽然她做了一些安排。让红桃给大家一些调理的药丸,但那毕竟数量的作用有限。 不过以什么样的方式让大家都能喝上空间水呢? 设法将空间水弄出来烧水泡茶给大家喝?虽然在这一路上孙灿烂的确是这样做的,可是那是在路途上,身边没什么可用的人,她给身边的护卫烧个水泡个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如今在农庄丫环婆子小厮什么的一应俱全,她一个当小姐的突然给大家泡茶喝,实在不是个好办法。 哪么到底该用个什么办法,才能给大家都喝上空间里提神的池水呢? “山花,厨房那边杀了头羊,我那天觉得你弄的那个什么羊杂汤很是好喝,可我看这边厨房的将那些个物事全都丢在一边,只将羊肉红烧了,你看……”孙灿烂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杨延保的声音,让她心里不由一乐。 杨延保这个要求来得正是时候,真正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啊! 一锅羊杂汤可不正好解决了她所有的难题! 虽然厨房里人多眼杂,不过要从空间里将水渡出来,对于如今的孙灿烂而言已经完全不成问题,经过几年下来她已经做得驾轻就熟了。 不过她也只能在正在熬制的汤水里,加入一部分空间池水,虽然这样的汤水比起全部用空间池水熬出的汤水,在效果要差些,不过提神醒脑的效果依然极强。 “哎呀,原来这些看着没用的东西还能熬出好些美味的汤来,喝了让人身上顿时缓和了许多,而且精神也倍儿棒!” “是啊是啊,俺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美味的汤,如今俺觉得劲头十足,都可以上山打老虎了!” “说得是,俺也觉得身上有劲多了,山花小姐是不是在里面加了啥上好的药材?” …… 大家喝完汤觉得精神十足,不由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孙灿烂但笑不语,倒是杨延保有些不乐意了,喝就喝了,哪里有如此多的问题。于是虎目冷冷一扫,顿时食厅里鸦雀无声,这人的气场如今越来越有气势了。 穆统领见大家精神都比较亢奋。与杨延保小声商量以后,征求了孙灿烂的意见。决定立即出发赶往下一个休息点。 虽然有可能赶了一些,不过今日天气不错,路上紧着些,最多晚那个一个时辰依然可以赶到下一个休息点,如此他们就可以补回因孙灿烂“生病”落下的那一天行程。 接下来的行程倒是出奇的平安,他们如期到达临溪县。进了临溪县地界,孙灿烂与杨延保就要分道扬镳了。 杨延保直接进杨家祖屋所在的临溪镇,而孙灿烂则去赵家所在的山岗镇。就算杨延保再不愿意与孙灿烂分开,也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孙灿烂前往山岗镇。 他可是替祖父母回来祭祖的,祭祖也是件相当繁琐的事,尽管早就已经有人提前回来打点,但许多事还是得杨延保亲自出面,因此他有将近三天的时间无法出现在孙灿烂面前。 “穆叔,安排几个护卫跟着山花去山岗镇保护她的安全。”想到路上被人跟踪的事,杨延保心里就有些不太踏实,吩咐穆统领在护卫队里挑选了几个武功好的护卫护送孙灿烂。 看着穆统领点了两个护卫给孙灿烂,杨延保这才转身对着红桃等几个丫头。冷冷地说道:“你们几个好生侍候你家小姐,若再出啥事,你们也就别跟着回京城了!” 面对杨延保的冷脸。几个丫头都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周镇时的情况,当时虽然是演戏,但她们知道若小姐真的出了事,杨延保是绝对不会庭她们的,因此听了杨延保的话,自然忙不叠地连声应是,小心侍候着孙灿烂上了马车,一行人暂别杨延保向山岗镇而去。 赵家早在孙灿烂到达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算着孙灿烂到达的时间。一大家子都已经集中在山岗镇的赵家大院里,如今赵家在山岗镇已经成了除段家以外的最大户。原来孙灿烂在时买下的院子如今已经足足扩大了一倍不止。 还没等孙灿烂的马车停稳,马车上的黑子和灰灰已经先后从马车上窜了下去。虽然几年没见到老主人,不过黑子这条有灵性的狗,依然记得赵家所有的人,于是对着迎出大院的赵家人好一阵亲昵。 灰灰虽然与赵家的人相处的时间没有黑子长,它也没在山岗镇生活过,不过黑子表示亲昵的人,同样也会被灰灰自动加入好友行列。 孙灿烂离开临溪镇已经整整五年,五年里孙灿烂只见过赵梓霖、赵梓诚和赵甜,五年的时候大家都有了许多的变化,赵梓霖的大儿子都已经八岁了,而赵欣的儿子也已经会走路了。 斗转星移间,孙灿烂同辈的如赵家四兄妹都长大了,长一辈的如赵孙氏和赵黑牛虽看着不怎么显老,精神也不错,只是细看之下,他们眼角的皱纹更深,两人鬓角都露出的丝丝白发。 再看看下一代,大的是赵梓霖与沈容梅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八岁了,此刻正带着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与黑子和灰灰嬉闹在一起。 最小的应该是赵欣的儿子,如今也快两周岁,正是调皮的时候。 赵孙氏一声招呼,大大小小七八个孙子一溜儿排开,有喊表姑的有喊表姨的,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赵家的破败样,再看看如今的盛况,孙灿烂的心里不由好一阵唏嘘。 赵孙氏自从孙灿烂下了马车就一直拉着孙灿烂的手不愿放开,激动得不能自己,眼中的泪水擦了又落下。 看着面前婷婷玉立的孙灿烂,回想起当初赵二虎将她救回来时那个奄奄一息看着就会断气的模样,赵孙氏的心里感慨良多。 若当初赵二虎没有发现孙灿烂并救了孙灿烂,赵孙氏都以为在这个世界里她已经没有了什么亲人,没想到救了孙灿烂不但让赵家逐渐走上了富裕的生活,还让赵孙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缘分果真是奇妙的。 好不容易双方在堂屋里坐下,赵孙氏上上下下打量着孙灿烂,不由再次喜极而泣:“山花,大姑总算又见到你了!五年不见,如今可真是大姑娘了,俺那大兄弟在天之灵也该感到安慰了。” “大姑和姑丈如今看着精神也是极好,这几年一切可都安好?”孙灿烂看着激动不已的赵孙氏,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这个善良的女子,半晌才看了眼一直搓着手看着她憨憨笑着的赵黑牛问道。 “好好好,托山花的福,俺们一切都好!”赵黑牛连声说道,也许在他的心里始终都觉得赵家如今的美好生活全都是孙灿烂带给他们的。   ☆、第357章 赵家发展形势喜人 “天赐怎地没一起来?”赵孙氏总算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左看右看之下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 “天赐弟弟在准备来年的乡试,这次是因为杨四要回乡祭祖,想到过了年我就要成亲,成亲后要再想来临溪这边大概也不太容易,因此临时求了大舅央着杨祖父,这才就着杨四的护卫队过来看看大姑你们。 天赐听说我要来临溪县倒是想一起来看看大姑,不过想到这天寒地冻的,我们又赶得急,再想到你们过了年就会进京去,最终没有答应带他一起来了,弟弟还不高兴了呢!”孙灿烂知道赵孙氏肯定会问起孙天赐,早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 “还真是没有想到,前几天接到你的快信,俺们都吓了一跳,眼看就要过年了,你们还往这边来,这若是大雪封了路,你们可就回不了京城了。”孙灿烂在出发前特地给赵家送了急信过来。 “是啊,山花妹妹,你眼看就要成亲,怎地这个时候还来临溪呢?”赵欣被手上的大胖儿子折腾了半晌,好说歹说才交到奶娘手上,总算能够凑上前来与孙灿烂说上几句。 “对啊,山花,眼见着你就要成亲,成亲的东西准备得咋样了?可不能因为想念大姑来临溪看大姑,把亲事给耽误了。”赵孙氏虽然看到孙灿烂过来探望他们,心里极为开心,不过想到孙灿烂已经近在眼前的婚期,又不由地为她担忧起来。 “姑太太、表小姐别担心,小姐的亲事,舅太太上心着哪,自打小姐及笄以来就将小姐成亲的各项准备事宜放在首位。 如今啊,啥都准备齐全了。只等着婚期一到,四公子的大红花轿来接人了。”在孙灿烂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一用回头看,孙灿烂也知道是绿袖那个快嘴丫头。不由转头瞪了她一眼,绿袖被小姐一瞪。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不过也许是平日里她们之间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惯了,绿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看到孙灿烂对她瞪眼,也只是对着孙灿烂吐了吐舌头,俏皮地抿嘴一笑微微低下头去。 与绿袖并排站着的红桃,生怕绿袖过于莽撞失了小姐的脸面,暗地里拉了拉绿袖的衣角,警告她不可再插嘴。毕竟这里不是在京城孙灿烂自个的那个小院子里。 这是在山岗镇的赵家,她们都是第一次来赵家,并不知道赵家的规矩大不大,倒是朱宝儿一脸淡定,她与赵家的人都认识,知道上到赵孙氏,下到赵甜赵二小姐都是十分好相与的人。 相聚的日子是快乐的,忙碌的,也是短暂的,在短短的几天里。孙灿烂将赵家所有的产业都巡视了一遍,赵家的发展让孙灿烂感到十分欣喜。 “小姐,没想到就这几年。赵家发展得挺好挺快,每个种事业都有了长足的发展,可见当初小姐没有看错人,让赵家各人都能够发挥出他们的长处。”朱宝儿看着赵家的变化,不由感叹道。 “那是,咱们小姐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绿袖虽然是孙灿烂到京城以后才到孙灿烂的身边,不过孙灿烂在京城的发展以及用人的独到,给了这个小丫头深刻的影响,听了朱宝儿的话。把头一扬十分得意又自豪地说道。 孙灿烂由着两个小丫头说三道四,自从那日孙灿烂与赵家人初见时。绿袖插过一次话后,这几天这小丫头倒是收敛了许多。想来是红桃在私下里说过些什么,此刻在赵家为她们专门安排的小院子里,孙灿烂倒也不拘着她。 不过要说起现在的赵家,的确是各尽所能,分别负责了各自的一块产业,大家同心协力奔跑在富裕路上。 孙灿烂首先考察的是让赵家发家的豆腐坊,当初孙灿烂离开赵家后,交到了赵欣的手上。 豆腐坊在赵欣的手上时,就已经有了不少的发展,赵欣出嫁以后,豆腐坊就交到了赵甜的手上。 不过短短三年时间,赵家豆腐坊在小吃货赵甜的努力经营下,如今已经成了临溪县的一绝,几乎垄断了临溪县所有的豆制品供应。 然后又转到了豆腐坊的后山,想起当初为了拿下后山做的努力,再想到段大夫人最后的成全,孙灿烂的心里感慨良多,她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并不能说一帆风顺,不过还是认识了许多的朋友,得到了大家的帮助。 看着面前原本只有杂草和杂树的后山,想到当初为了养蜂的需要,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的需要,种植油菜和果树,不过那时也就是应个景罢了。 再看看如今的后山,若是她没看错的话,经过赵黑牛几年不间断的捣鼓,后山如今已然成了花果园。 细问之下,才知道赵黑牛几乎将山岗镇这边能种的水果和花卉都给种了个遍,只是一个劲地表示遗憾:“山花来得不是时候,如今水果都下市了呢!” 如今除了一些比较好保存的水果存了少量在地窖中以外,这样的冬日除了能看到几株含苞待放的腊梅以外,既看不到鲜花成型的美景也可没什么新鲜的水果可吃。 就算如此孙灿烂也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赵黑牛还有一手种植花卉水果的好手艺,不知是不是赵梓霖看了孙灿烂的京城的小果园有些是似而非的嫁接技术,回来与赵黑牛进行了研究,后山的果树不少明显有着嫁接的痕迹。 “姑丈,这些果树看着好像都经过嫁接了,如今收成如何?”孙灿烂边看边问陪在她身边的赵黑牛。 “先前没嫁接的时候,水果好小个,也不太好吃。大虎他们去了京城回来以后,就说你在京城的果树都嫁接来着,所以俺也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是有效呢!如今这些个果树结的果子既大又好吃。”赵黑牛手摸着身边的果树,如同对待什么宝贝一般。 果真如此! “小姐,小姐,这些都是果树吗?哇,好多果树啊。啊,那边的花木?那么俺们要是春天来的话,这后山到处开满了花一定很美啊…… 哎哟,要是秋天来就更好了,可以直接从树上摘下新鲜的水果吃呢。”绿袖这丫头就是活泼有余沉稳不足,听到孙灿烂与赵黑牛在讨论后山的果树,立刻就呜哩哇啦叫了起来。 “你啊,就知道吃,难道小姐少了你吃的不成?要不,你这次就留在山岗镇好了!”红桃对绿袖几乎是无语了,不由伸出手指在绿袖的额头轻轻地点了一下嗔道。 “嘻嘻,红桃姐姐,别那么严肃嘛,俺也只是说说罢了,俺可是小姐的丫头,怎能离开小姐呢,对吧,小姐!”绿袖对着红桃调皮一笑,然后又对着孙灿烂谄媚地笑着说道。 面对活泼的绿袖,孙灿烂也只是微微笑笑,身边有个活泼的小丫头,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太寂寞。 别说绿袖对着如今的赵家后山垂涎,就连孙灿烂的心里也有些心动,暗自思忖是不是等到报得家仇,再等孙天赐走上仕途,拐上杨延保一起回到临溪县这边来,过这种平静安宁的田园生活。 回到赵家看到赵家后院的那个秋千,孙灿烂爱不释手,上了秋千在几个丫头的帮助下,荡了一回千秋,脑海里全是原主小时候在郁州城孙家院子里与陈杜鹃和孙天赐开心的情景。 秋千边上一整拢的葡萄架,想像着葡萄成熟的时候,边荡秋千边吃葡萄该是如何的惬意,让孙灿烂更是心动不已。 既然回到临溪,杨集镇的赵家农庄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 “哎呀,大虎哥,真是没想到啊,如今这个农庄已经扩大了不少,也建设得极好,大虎哥,你真棒!”站在杨集镇的赵家农庄地头,孙灿烂极目扫视了一圈,不由竖起大拇指感叹道。 “呵呵,比起山花妹妹的那个农庄,俺这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当不得山花妹妹如此夸奖。”赵梓霖看着自己一手发展壮大起来的农庄,面对孙灿烂的夸奖,虽然心里有无限的自豪,可是并没有失了冷静。 赵家这个农庄,如今真的扩大了不少,当然与孙灿烂的京城西郊的农庄肯定是没法相比,不过在赵梓霖这个农痴的运作下,在临溪县也算是翘楚。 “如今两边都谁在负责养蜂?收成如何?”孙灿烂看着农庄内的小型蜂场问道。 “杨集镇这边一直由陈岗带着两个长工在伺弄着,山岗镇那边由爹带着几个家丁自个在伺弄着。 不过他们的技术到底比不上山花妹妹,这几年养下来也没啥大的发展,摇下的蜜刮出的王浆还有花粉,不但品质上不如山花妹妹在的时候好,数量上也差强人意,只勉强够供应这附近城镇的需要。”说起养蜂赵梓霖的心里就有些郁闷。 “嗯?这样吧,我过去看看,大虎哥该忙啥就忙啥去吧。”孙灿烂想了想,决定亲自开箱看看杨集镇这边蜂的情况,于是就将赵梓霖给支了开去。   ☆、第358章 赵二嫂的转变 孙灿烂对临溪这边的情况一直都是了解的,知道在山岗镇的后山和杨集镇的农庄里,依然都养着蜂。 只是收益上肯定不能与她这个蜂主相比,不过也不是其他跟风开始养蜂的人家可以抗衡,所以临溪县附近的城镇药房内所出售的蜂产品依然绝大多数出自赵家的蜂场。 那些跟风养蜂的收成少不说,出品的大多是劣质蜂蜜,一般只能在小药房里出售,或者直接卖给糕点铺用来做糕点。 孙灿烂到农庄蜂场的时候,正好陈岗带着长工在给蜂箱内的蜂喂蜜,见孙灿烂过来连忙迎上来说道:“山花小姐,你总算来了,俺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讨教讨教。” 孙灿烂打开一只蜂箱,边仔细看里面蜂生成情况,边解答着陈岗提出的一个个问题,同时还与蜂箱内的蜂皇进行交流。 见蜂箱内的蜂虽然比不上京城山花农庄的,不过比起山岗镇的就要好上许多,看来陈岗还是费了不少心思在里面。 “陈管家,你这里的蜂还是伺弄得不错的,比起山岗镇那边要好了许多。”孙灿烂最终还是趁着陈岗不注意地时候,更换了一批更加强壮的蜂出来。 从杨集镇回来的那天晚上,赵甜抱了个枕头来到孙灿烂的屋子。 孙灿烂一看赵甜这架势就知道这个小吃货是要与自己抵足而眠夜话家常了。 孙灿烂对着自己的几个丫头使了个眼神,绿袖本还想说什么,结果被红桃一把拉出了屋子。 孙灿烂还真有些事要问问赵甜,这些事问其他人都不太合适,如今赵甜倒是给了她机会。 虽然孙灿烂一直都不习惯与人同床而眠,不过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一两晚倒也无妨,何况她刚来赵家的时候,那可是与赵欣赵甜姐妹在一张不大的简易床上一起睡了差不多有半年。 孙灿烂不明白的事。在于临溪镇上原本属于她的产业,当日赵氏兄妹三人上京城的时候。她明明白白将那些产业全都转到了赵梓诚的名下,如今发现那些店铺作坊却一起成了赵家的产业。 想起当年赵甜曾经对她说起过赵二嫂的一些事,她清楚地记得赵二嫂是个有些斤斤计较的人,如今明明是她辅以给赵梓诚的产业又怎会成了赵家一大家子的产业,这其中又有什么故事? 这次是孙灿烂与赵二嫂的第一次见面,孙灿烂感觉到面前的人与当初赵甜所述的人截然不同,难道是换了个人不成? 可是看看她与赵梓诚的孩子之间的互动,根本不可能是继母子的关系。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赵梓诚与赵二嫂之间终于谈开了,也让赵二嫂想通透了。 希望是后一种情况!这事儿一直在孙灿烂的心里搁着,总希望能够弄个清楚,只是这事儿吧,还真不好问别人,如今机会来了,自然要弄个清楚明白。 “甜甜,听说二虎哥如今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甚至还将店铺开到了别的地方?”表姐妹俩在床上躺好,闲聊了几句以后。孙灿烂有意将话题转到了赵梓诚的身上。 “是啊,俺二哥的确能干,对做生意又十分用心。加上二嫂子也是个会经营的,生意可不就越做越大了,听二嫂的意思,还想着要将生意做到京城去呢!你不知道啊……”赵甜十分自豪地说道。 赵甜是个小话唠,这一打开了话匣子,没多久就把话题转到了赵二嫂的身上。 原来赵梓诚在上次京城之行以后,与孙灿烂的一席谈,让他认识到以前自己的一些疏忽,更觉察到家和万事兴的重要性。于是听从了孙灿烂的劝告,回到临溪镇以后。与妻子做了一次开诚布公的交流。 虽然开始的时候赵二嫂并不相信赵梓诚的说辞,毕竟赵家的账目原本赵梓诚从来不曾与她谈及过。更别说给她看了,也许正因为赵梓诚什么都不与她沟通,才会令赵二嫂觉得赵孙氏夫妻什么都向着老大赵梓霖。 “你可别让你大哥给忽悠了,那个农庄又是养蜂又是养鱼还有大棚种植,一年存下个一成的收入就比你娘给俺们一家的都要多的多。 你又不在农庄看着,谁知道他们私留了多少? 你自己是傻子,什么都相信别人,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可俺不是傻子……”说到收入赵二嫂就有一肚子的怨气。 赵二嫂这样的说辞,让赵梓诚气得直想拂袖而去,可是想到孙灿烂的吩咐,他还是耐下心来与妻子慢慢解说:“说起农庄的收成,在大哥大嫂的辛苦操劳,的确收成一年比一年高,可是你若拿这样的眼光看待大哥大嫂,你不但是瞎了眼也瞎了心!” 赵二嫂嘴一撇就要开口,赵梓诚摇了摇手,阻止她说话,然后从身旁拿过个包袱往赵二嫂面前一放,用嘴呶了呶,示意赵二嫂自己打开来看。 这包袱有些份量,赵二嫂疑惑看着赵梓诚,伸手打开了包袱,里面是一叠新旧不一的账本。 赵梓诚看着账本,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这是从俺家买下杨集镇农庄以来的所有账本,以前俺觉得你是个妇道人家,在家里做好相夫教子的事儿就行了,什么账目收成就让为夫的操劳即可,既然你提到账目问题,俺觉得还是让你看看账目为好!” 赵二嫂这下子觉得情况有些严重了,她虽然有心想看账本,可是当账本真正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又有些胆怯了。 自古以来,哪里有家里男人在,却由个内宅女人去查外面账目的道理?更何况她上面还有公婆在呢! “你也别胆怯,既然俺将账本全都拿来了,就是想消除你心里的疑惑,俺不想让你心里老是有疙瘩,爹娘只俺和大哥两个儿子,若俺们兄弟不和,爹娘心里会有多么难过?至于给两个妹妹的,比起赵家如今拥有的真得不多……”赵梓诚将账本往妻子面前一推,声音有些沉痛。 赵二嫂这下更加无措了,她也只是心焦自个的男人只会埋头赚钱,很少为为自个这个小家庭考虑,如今男人那沉痛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真是误解了什么。 几年的夫妻赵梓诚自然知道妻子并不是个坏心的人,而且通过孙灿烂的提点,他也知道妻子对赵家有看法,多半问题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如今看着妻子无措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心疼。 于是他不再强求赵二嫂看账本,而且随便从账本中抽了一本出来,封面上标明了年月和账本所记载的账目类别,显示这是两年前农庄的账目。 赵梓诚随便打开账本的某一页,指着里面的账目说道:“这个是农庄当年四月份养蜂的收支平衡细账,你看收支账目后面都附有凭证,这个凭证是各地药店的收货出银的凭条,或者是蜂场购买养蜂需要的工具的凭证,上面分别有陈岗管家和大哥的签字确认。” 赵梓诚又随意地将账本往后翻了几页,指着其中的一条说道:“这个是农庄十月份出鱼的收成,同样后面有收鱼饭馆的收条和付银凭条,同样农庄负责养鱼的管事和大哥的签字认可……” 无论赵梓诚翻到哪一本哪一张,所有的账目都如此,其中也包括赵梓诚自己的账目,这样的账目像极了二十一世纪的财会账目,全都有报销和收入的发票作为凭证同时还得有当事人和领导的签字方可入账。 最后赵梓诚看着一堆还没有看过的账本,示意妻子自己亲自动手拿一本,赵二嫂通过赵梓诚的一番解说,更看了记录得十分清楚明白的账目,心里自是觉得有些难堪。 不过看着赵梓诚十分坚持,她也只好动手从比较低下抽了一本看着很老的账本出来。 这一本是山岗镇豆腐坊的账目,是当初孙灿烂还在山岗镇时候的老账目,那上面是孙灿烂极其工整的小楷,与前面的账本一样,每笔出入帐后面同样都贴了收支凭证并有两人以上的签字确认。 “如今你还觉得这样的账目能做手脚吗?”赵梓诚看着低头深思的妻子,轻声问道,语气平缓并无责备之意。 “俺……”面对赵梓诚的问题,赵二嫂无言以对。 赵梓诚在心里叹了口气,妻子拥进怀里有些怜惜地说道:“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总是俺太过自主,啥都不与你商量,啥都不让你明白,才会让你心里的疙瘩越结越大。 其实说起来,大哥大嫂比起俺们来更辛苦,娘给他们一家的嚼用说起来比给俺们的还要少些。 爹娘说了,大哥他们在农庄,蔬菜果蔬不必用银子去买,照顾到俺们住在临溪镇,开销双大哥他们大,所以每个月给的银子比起大哥要多十两。这些都是有账目可查的……” “相公,你别说了,俺……俺知道错了……”赵二嫂阻止赵梓诚继续说下去,再让赵梓诚说下去,她都要无地自容了。   ☆、第359章 赵甜的亲事 赵梓诚既然听取了孙灿烂的建议要好生与妻子谈谈,自然拿出了十二万的诚意,如此一来夫妻俩将什么都说开了。 赵二嫂心里的疙瘩也慢慢解开,这次深入的交流不但让两人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更让赵二嫂认识到自己的狭隘,明白了只有家和才能万事兴的道理。 通过赵梓诚有理有据的分析,赵二嫂也大概明白了孙灿烂将临溪镇的店铺、作坊转给赵梓诚的原因,说白了其实也是因为看在赵孙氏的面子,希望赵家能够和睦团结,不想赵二嫂子为了些蝇头小利而与赵家生分,引得赵家不和睦,从而让赵孙氏操心。 赵二嫂再联想到自从自己嫁到赵家以后,无论是赵孙氏还是赵大嫂对她都极为照顾,知道她打小在城镇里长大,从来没做过农活,所以从来不要求她下地干活,就算是杨集镇那边农忙再需要人手也是一样,最多也只是让她帮着监督一下仆妇们做好后勤保障。 当初她还觉得相当委屈,为什么逃蓉梅的事情要让她来做,如今想起来真是羞愧难当,每次农忙的时节,沈容梅可都是要下地抢收的,别放疗是沈容梅就是赵孙氏偶尔也要下地。 如此一想赵二嫂觉得沈蓉梅才是应该比她更有怨言的那一个才对,毕竟农庄的活计可比店铺的活要辛苦很多。 不过赵大嫂沈容梅却从无怨言,不但将杨集镇农庄的仆妇们管理得妥妥贴贴,还隔三差五让人给在临溪镇上的赵梓诚一家送新鲜的果蔬和鱼肉鸡鸭,更是上敬公婆下教儿女,真正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典范。 赵二嫂如今既看了账目,同时又听了赵梓诚细致的分析。知道有许多事不过只是她自己臆想而已。 以前以为沈蓉梅手上银子多多,如今看来作为长媳的沈蓉梅手上拥有的权利并不比她多多少,手上的闲钱也不可能比她多。 看清了事实。再想想以前自己的言行,赵二嫂的心里无比羞愧。看着桌上的账本和孙灿烂的转让书,她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将孙灿烂转给赵梓诚的店铺和作坊占为己有。 赵二嫂在嫁入赵家以前,她的爹娘就从各个方面了解了赵家的发家史,清楚地知道赵家其实是在孙灿烂的带动下才慢慢发展起来的。 既然赵家在杨集镇和山岗镇的产业都有他们的一份,那么这些店铺作坊自然也应该有赵家其他的一份,于是将原本孙灿烂转到赵梓诚名下的店铺和作坊,全部归到赵家名下。 赵二嫂的转变让赵家最大的不和谐因素没了,使得赵家如今的生活变得更加和谐。也因此赵黑牛夫妻的生活也过得极其舒畅。 现在赵家只剩下赵甜一个还没成亲,不过她的亲事基本已经定下来,也会学着孙灿烂那样在及笄礼上宣布订亲的消息,她成亲的时间肯定也要如孙灿烂这般等到十八周岁以后了,毕竟沈家那二小子比赵甜还要小上两岁。 “沈二小子如今书读得咋样了?”赵甜的絮絮叨叨给孙灿烂释了疑,于是孙灿烂将话题转到了赵甜的亲事上。 孙灿烂口里的沈二小子,就是沈掌柜的二儿子沈容平,比赵甜还要小上两岁,如今不过才十二岁的毛孩子,却马上就要订亲。这古人还真是早熟。 不过那小子孙灿烂已经好些年没见了,不知道是否还同以前那般调皮,更不知道订亲对这般大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真的早熟到懂得什么情啊爱的吗?还是只是大人之间两相情愿,拼命将孩子催熟?孙灿烂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他啊,比不得天赐表弟。今年没能考上秀才。不过俺相信他能行,他还小呢,对不?”提起沈容平,赵甜的眼中有些羞涩也有些心疼。 “嗯,要是我记得没错,他应该比你还小上两岁吧。”孙灿烂拍了拍赵甜的后背安慰道。 “比俺小一岁半。山花姐姐,俺这样的亲事能成吗?他以后长大了会变心吗?”赵甜的心里有些怯怯。 “这个……我已经很多年没见沈二公子了。”孙灿烂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只能以多年没见来做搪塞。 上次赵甜他们去京城的时候,大家无非只是开玩笑一般地提到这事。如今没想到赵甜真的要与沈容平订亲。 古代女子成亲早,赵甜若与沈容平订亲。最起码要等到沈容平十七八岁才能成亲,那时赵甜可二十岁左右了。 在这个时代别说二十,就算孙灿烂这样到了十八岁才成亲的女子都是凤毛麟角了。 若几年后沈容平长大了,觉得赵甜并非自己理想中的妻子,再提起退亲,那么对于赵甜而言,可就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山花姐姐是不是也觉得不合适?”见孙灿烂吞吞吐吐,赵甜的心里就凉了半截怯怯地问道。 她从来山岗镇定居以后,与沈容平可以说是一起长大,虽说她比沈容平大了差不多两岁,不过沈容平打小就极会照顾她,有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所以赵甜的一颗芳心早就牢牢地系在了沈容平的身上。 若是在前世女大男小比比皆是真不是个问题,而且女子到三十岁没结婚的也是一抓一大把,可是在这个时空女大男小真的很不容易。 不过看赵甜这个模样,就知道她对沈容平已经是情根深种,只是孙灿烂并不知道沈容平对赵甜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 “我还没见到沈二公子,不好说啥。不过若论你们的年龄,的确有些不太合适。等到沈二公子到成亲的年龄,你可就得快满二十了。”孙灿烂见赵甜一脸受伤的样子,心里虽然有些不落忍,不过还是实话实说。 “爹和大哥二哥也这样说。”赵甜的眼中渐渐起了薄雾,看来赵家反对的声音也不小。 赵甜是赵家这一辈中最小的孩子。大家对她的亲事关注度肯定比任何人都要高,不过能让家里的三个男人都提出反对,倒让孙灿烂的心里感到有些惊讶了。 难道这沈二公子沈容平还有什么人品上的缺失不成?否则以赵黑牛这样一个对赵孙氏言听计从的脾气来说。不应该有什么反对意见才对啊。 不过若沈容平人品上有问题,赵孙氏不可能会促成这门亲事。何况赵甜没提赵欣,如此说来赵欣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足以证明沈容平这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姑丈和两位哥哥是如何说的呢?”孙灿烂觉得还是先摸一摸具体的情况再做分析,毕竟赵甜的亲事,她还真没打算插手干扰。 “爹和哥哥们对沈二的人品学识还有家庭都是满意的,这点俺能够感觉到。只是担心俺们俩的年龄……”赵甜幽幽地说起孙黑牛他们的意见,脸上有些黯然。 如今赵家的日子过得好,赵甜看着又是个能干的。而且长得比赵欣还要美上两分,一女长成百家求,虽然能与赵家如今的富裕相比的在山岗还不多,可是附近村镇也不是没有。 于是向赵家提亲的并不只有山岗镇的沈家,另外还有杨集镇和临溪镇那边都有人来向赵家提亲,眼看赵甜马上就要及笄,前来提亲的媒婆就更多了起来。 从赵甜与沈容平的年龄上来看,两人的确不太相配,而且来向赵家提亲的人家,家底都还不错。小子们的人品也都有保障,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沈夫人多次向赵孙氏提出尽快订下儿女亲事,只是这次任凭赵孙氏和赵甜如何说服。如今赵黑牛还没有完全松口。 “那你娘和欣欣是啥看法?”孙灿烂心里渐渐有了底,只要不是人品有问题,爱女心切的赵黑牛多半还是会以赵甜自个的心愿为重的。 “俺娘极喜欢沈二,几乎将沈二当成了第三个儿子,娘与沈夫人更是情如姐妹,自然希望俺们两家能成亲家。 大姐嘛……她从婆媳关系的角度说起,觉得像俺这样不太懂人情世故的人,还是嫁到沈家比较让人省心。”赵甜的眼里有了些笑意。 赵甜脸上的笑容,让孙灿烂感到这丫头是真的很希望能与沈容平订亲。虽然她话里说的是赵孙氏拿沈容平当儿子,其实她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更多的是沈夫人将她当自个的女儿吧。 说起来赵欣想得也没错,赵甜这人单纯。虽人不懒却极好吃,若到了一个对她不甚了解,又规矩极多的家庭,对于赵甜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沈夫人在赵甜五岁的时候就与赵家开始往来,近十年的时间,对赵甜的脾性可算是了如指掌,加上大家方方面面的关系,就算对赵甜有些看法,应该也会一笑置之。 “嗯,看来甜甜最想的还是与沈二公子订亲了!那沈二公子给你灌了啥*汤,看你一提起沈二公子,这脸上的笑容就藏不住了!”孙灿烂在赵甜的脸上轻轻刮了一下揶揄地笑道。 “哎呀,山花姐姐,你可别取笑俺,俺都快愁死了!”赵甜羞得小脸通红,轻轻推了一把与自己并排而卧的孙灿烂娇嗔道。 “愁啥呢?愁你爹将你一辈子拴在豆腐坊当豆腐西施,还是愁沈二公子长大了会变心?”孙灿烂继续笑道。 “其实吧,俺还真的不怕沈二会变心,他这人认死理,也有些洁癖,打他懂事起,身边的事就再也没让丫环婆子经手,除了沈夫人这个当娘的,就算是欢姐姐也近不了他的身,可是对俺却不一样……”赵甜开始慢慢述说她与沈容平之间的一切。 这两人还真是打小处出来的情谊,所谓的青梅竹马大该就是如此吧。 看着赵甜满怀希望的目光,孙灿烂略作沉思以后道出了自己的看法:“甜甜,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酌之言,到底还是要有自个的决定。 每一个父母都会从多个方面为儿女考虑,只是站的角度不同。 姑丈心里有担忧有疑虑完全可以理解,你是他心爱的女儿,他自然希望你过得比谁都要好。 至于哥哥们的心理也是一样的……” 虽然觉得赵甜未必不懂这些道理,可是孙灿烂觉得既然赵甜心里有困惑,也乐意将困惑告知自己,那么她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再重申一下,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赵甜静静地听着孙灿烂的轻言细语,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到底年少心思不重,心一静下来,很快就与周公约会去了。 看了眼沉入梦乡的赵甜,孙灿烂替她掖了掖被子,侧耳细听外面已经没有任何声音,显然夜已深沉,于是孙灿烂紧了紧被子,放空心思缓缓进入睡眠。   ☆、第360章 边关告急 孙灿烂与杨延保在分开的时候,就已经约定好第六天启程回京城,因此孙灿烂在到达山岗镇的第一天就已经与赵梓诚商定好时间,要趁着这次回山岗镇,进山去祭拜一下陈浩轩。 她难得回来,怎么说都想着要进山谷看看,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从孙灿烂到达山岗镇的第三天开始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冬雨。 虽然明知下雨不能进山,赵梓诚还是按照约定在前一天就从临溪镇赶回了山岗镇。 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以及飘着的细雨,赵梓诚有些为难:“山花妹妹,这天进山的路实在太滑,别说是你,这样的天俺都怕进山。” “是啊,山花,以后总会有机会的,这样的天进山,若是你出了啥事,你二舅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赵孙氏也过来劝阻,极力说服孙灿烂打消进山的念头。 孙灿烂抬头看了眼阴沉压抑的老天,心里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怨自己没在一回到山岗就进山祭拜,如今最好的机会已经失去。 她心里明白如果她执意要进山,赵梓诚一定会舍命相陪,可是这样的天进山的确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孙灿烂只能对着山谷的方向,在心里默默地向长眠在山谷里的陈浩轩告罪。 见孙灿烂不再坚持进山,赵孙氏长舒了口气,她心里明白得很,若是孙灿烂坚持,赵梓诚父子就算抬着孙灿烂也会满足她的心愿。 只是这样的天气进山,只怕人还没到山谷就会出现受伤的状况。 孙灿烂的心里是遗憾的郁闷的,不过她只能将这份遗憾深埋在心里。 看着赵家这一家子,想到第二天就要与杨延保汇合启程返京,心里油然而生对赵孙氏的依恋之情。 到达山岗镇的这几天里,孙灿烂已经几次都想将找到孙老爹的事儿告诉赵孙氏。最终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默默地压在心底,同时告诫几个丫头不可吐露真相。 “山花。明日就要启程了,沈夫人想请你今天去她家聚聚。听说容欢下午也会回来。”赵孙氏看着孙灿烂,眼中也有着不舍。 “好,我也是很久没见欢姐姐了,嗯,不知欣姐姐有没有空出来,大家一起聚聚。”沈容欢是孙灿烂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赵欣姐妹以外,认识的第一个同龄女子,自是有着不一样的情谊。听说今日能够见到自然感到相当的欣喜,心里的郁闷也散去不少。 赵孙氏已经开始忙着为孙灿烂打点回京的礼物,看着一堆又一堆的礼物,孙灿烂的心里既感恩又有些为难。 从山岗突然变化的天气来看,今年大雪封路也许会比往年早,因此此次回京他们肯定得加快速度,否则很难赶在大雪封路前赶回京城。 何况她与杨延保早就已经商定好了,回程一定要轻车简从。 “大姑,您就别忙这忙哪了,我们这次回去的行程要加快。带上那么多的东西实在有些……” 看着比她带来的东西还要多上两倍的礼物,孙灿烂瞬间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可是这些都是年货啊,过年吃吃喝喝正好呢!”赵孙氏也知道孙灿烂此次回京不能耽误。可是看着哪样都觉得不能落下。 其实赵家送去京城的年货在孙灿烂来之前就已经送去了京城,可是如今见了孙灿烂赵孙氏觉得准备再多的东西还是嫌少。 一来不能让孙灿烂空手而回,二来赵孙氏与林木香是一般的心思,一个是恨不得将京城所有的好东西运来山岗镇,一个是恨不得将山岗镇这边的土特产全部都运去京城。 只是这样一来孙灿烂就为难了,这时赵黑牛开了口:“孩子娘,你还是听了山花的意见,这越往北天越冷。北方这个时候就算没封路,也该下雪了。天寒地滑的,真的极不方便。 反正过了年俺们就会启程去京城。到时俺们再准备一些新鲜的特产,岂不更好?” 孙灿烂连连点头。而一边看热闹的赵甜也接口劝道:“是啊是啊,娘,你就让山花姐姐轻装启程吧。” 几个人正在为归程的行李纠结,突然大院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即门房来报:“老爷,夫人,临溪镇的杨家来人。” 孙灿烂顿时一惊,心里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于是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顾天寒地冻,也完全没听到红桃、绿袖要她披上披风的呼喊声,更听不到其他人的呼喊声,匆匆向前院的门房奔去。 她与杨延保约好的时间是明日辰时初,杨延保带着护卫队来山岗镇接她,然后直接从山岗镇这边上官道回京城,此时派人来所为何事? 孙灿烂甫一出现在门房,就见穆妈妈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孙灿烂的手,然后急速说道:“小姐,这是四公子给你的信。请小姐速速安排,咱们马上启程。” 孙灿烂见穆妈妈脸上的神情极为焦急,声音也很是急促,心里更是扑通扑通地急促跳动着,看来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此时红桃她们也跟了过来,只听见穆妈妈催促小姐启程,也不知要去哪里,看穆妈妈的样子似乎有些失了方寸,而小姐手拿着信一脸茫然,不由劝道:“穆妈妈,您先别催小姐,让小姐先看了信再做安排。” 孙灿烂拿着杨延保的信,千万种不好的念头从心底而起,又一个个被她否决,红桃的话在劝止穆妈妈的同时,也提醒了孙灿烂。 不能慌,一定不能慌,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颤抖着手将杨延保的信拆开,熟悉的字出现在面前,的确是杨延保的字,从字迹上看杨延保写得极为匆忙。 “山花:忽接边关急报,轩辕国大兵压境,边关危矣。 父兄皆危。延保不能独安,故与穆统领奔赶边关。 山花且随穆妈妈母女及护卫队先行回京,但等延保驱除敌寇再回京城迎娶。 延保留字。” 寥寥数语将边关的形势还有杨延保的心情明明白白地展现在孙灿烂的面前。不过孙灿烂总觉得应该还有很重要的东西没在信中写明,于是转向已经冷静下来的穆妈妈:“穆妈妈。可否将具体的情形告诉山花?” 现在边关已经开战,想来就算孙长龄以命换来的证物到了京城,杨继业从大局考虑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将证物送达天听,总不能内忧外患一起上吧。 杨延保此去边关,孙灿烂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小姐,您就别逼俺了,此事没得到验证,俺不能胡乱说道。”穆妈妈脸上闪过深深的担忧。却依然没肯直接告诉孙灿烂具体的原因。 “那好吧,收拾行装!咱们立马上路!”孙灿烂抬眸扫了一眼忧心忡忡的赵家人,觉得与其让大家都担心,不如先离开赵家后再做打算,她就不相信她没法从穆妈妈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 虽然赵孙氏极不舍孙灿烂就这样离开山岗镇,但既然是杨延保的意思,又见杨家已经派了丫环婆子护卫和车队,还真得不好忤逆了杨延保的意思,只好匆匆收拾了一些东西让孙灿烂随车带上。 “大姑,麻烦你向沈夫人和欢姐姐道个歉。这次是我失礼了。”孙灿烂上马前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赵孙氏嘴里说道,然后上了马车再不回头。 马车出了山岗镇,在车队面前出现了两条不同方向的官道。一条通向京城方向,一条通向边关方向。 “全队听从命令,向边关方向前进!”孙灿烂清冷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顿时让护卫的陈队长大感为难,车队暂时停了下来。 在另一辆马车上的穆妈妈听了孙灿料的命令,顿时一头冷汗,她只以为孙灿烂听从了劝告是启程回京,这还没等她舒口气,孙灿烂居然发了命令要去边关。这如何使得?! 穆妈妈连忙从马车上下来,不顾绵绵冬雨来到孙灿烂的马车前:“小姐。千万不可!你这样去边关,会让四公子分心的!” “穆妈妈怎知俺家小姐去了就一定会分了四公子的心?说不定俺家小姐还能帮了四公子的大忙呢!”绿袖这丫头一听可以去边关。心里早就蠢蠢欲动了,她一直在京城长大,还从来没去过边关,更别说看过打战,她还期待着去见识一番呢! “绿袖,不得对穆妈妈无理!”孙灿烂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阻止绿袖继续说下去。 “山花小姐,四公子在让俺们来接小姐回京城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知道小姐不会轻易回去,所以他才让俺带了个口信给小姐。”穆妈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在纠结是不是要将杨延保的话转告给孙灿烂。 孙灿烂示意红桃将车帘打开,孙灿烂倾身看着马车下的穆妈妈,墨玉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穆妈妈,神色坚决而平静。 “四公子,四公子说请山花小姐务必听从安排,即刻启程速速回京。若不能听从安排,从此以后……从此以后……”穆妈妈实在不忍说出下面的话,杨延保让她转告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啊。 “哎呀,穆妈妈,你干嘛吞吞吐吐的,四公子到底说了啥,让你如此说不出口?难道俺家小姐不回京城,四公子还能退了这门亲事不成?”绿袖虽然得了孙灿烂的喝止,不过穆妈妈的吞吞吐吐实在让她着急,所以再次插话道。 绿袖的话一出,穆妈妈原本低着的头不由猛地抬了起来,眼中的神情让孙灿烂的心里一阵刺痛,看来绿袖这丫头不幸真相了!   ☆、第361章 去边关! “小姐,小姐,四公子不会真的这样说吧!四公子怎么能这样!小姐去边关又有啥不好的?小姐会制药会解毒,说不定真能帮上四公子大忙呢!”绿袖也是个聪明的丫头,从穆妈妈吃惊的表情中,顿时也明白了杨延保留下的是什么话,不由大叫起来,为孙灿烂深深不平。 “绿袖,你少说两句!你不说话,难道还有人当你是哑巴了不成?”红桃扯了一把已经激动地跳了起来的绿袖喝斥道。 红桃自然也从穆妈妈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门道,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担心,她是杨延保从杨府挑选出来送给孙灿烂的丫头,杨四是个什么性情她自然清楚,虽说杨四对小姐是情有独钟,可若真惹恼了他,只怕小姐真落不了好。 小姐如今已经十八了,若杨延保真的因此退亲,让小姐情何以堪,只是此事还是得小姐自己拿主意,她们只要听从小姐的吩咐,侍候好小姐并保护好小姐就成!于是红桃拉了激动的绿袖在座位上重新坐好,只是静静地看着孙灿烂。 绿袖被红桃那么一扯,虽然有些不服气,不过坐下来以后细细想着,又觉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杨延保绝对不可能退亲,就算小姐真得去了边关,杨延保也不可能不要小姐,杨延保那么爱小姐,怎么可能因为小姐去边关就要退亲? 孙灿烂沉默着,在心里默默思考着,杨延保到底为了什么不惜用退亲也要阻止她前往边关,边关真得岌岌可危吗? “小姐,俺知道你担心四公子,可是边关来的急报。这次真得十分危急,大公子,大公子……”穆妈妈觉得场面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不得不将她所知道的边关情况透露了出来,只是说到大公子杨延宗。却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孙灿烂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只觉得一片空白,难道杨延宗阵亡了?不,一定不会的! 杨延保的信里明明写着“父兄皆危”,这说明至少他们目前的生命无忧!对,一定只是情况危急罢了,杨延宗绝对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不然孟风羚怎么办,他的三个孩子怎么办?! 见孙灿烂脸刹那间都白了,穆妈妈想到曾经听说过的孙灿烂与孟风羚之间的姐妹妯娌情,于是连忙摇了摇手说道:“目前的情报是说大公子带着一队骑兵追击敌人进了密林以后失去了联系,具体的情况如何,还不知道。 大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四公子也不会有事的!请山花小姐还是速速回京,你回了京城,四公子才能放心,有你在京城,京城的杨府才不至于会乱……” 孙灿烂听到杨延宗只是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心里不由稍微松了口气,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想到京城的杨府。想到孟风羚,孙灿烂恨不得马上就飞回京城。 的确如穆妈妈所说如果她回了京城,一定可以在孟风羚身边安抚她,并帮她料理杨府的日常事务,可是边关…… 孙灿烂的目光在眼前的岔路口来回游移着,良久孙灿烂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玉手一挥指着边关的方向沉声说道:“去边关!” 声音十分坚决而简捷,语气完全不容任何人质疑,护卫们纷纷将目光投向穆妈妈。穆妈妈定定地看着孙灿烂足足有一分钟,最后也是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向护卫们挥了挥手。示意车队往边关方向而去,然后默默地回到自己的马车。 “娘,俺们真的就这样去边关?”穆妈妈刚一上车,穆慧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脸上全是浓浓的担忧。 穆妈妈将头靠在马车上,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她的心里却并不如脸上那般平静。 “奶娘,若山花一定要前往边关,你就让她去吧!她这人极有主见,断不会受人干扰,奶娘不可与她发生争执。 山花是我今生唯一想娶的女子,她也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可比。”杨延保在将信交给穆妈妈,让穆妈妈他们护送孙灿烂回京的时候,就专门交待过。 没想到杨延保还真是了解孙灿烂的脾性,这也是穆妈妈没有强行阻止孙灿烂的原因,只是让穆妈妈困惑的是,边关正在打战,孙灿烂这样一个没有一丝武功的人去了,到底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那个叫绿袖的丫头说孙灿烂会制药解毒,可是打战虽然需要药品,可是要制药在哪里不可以,还非得巴巴地跑到边关去?这不明摆着让四公子分心嘛! 四公子为了大公子失去音信一事,已经急得快要抓狂了,他们兄弟情深,若大公子出了啥事,四公子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唉,如今已经向边关去了,再多想也是无济于事,如今之计只能好生护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大小姐了。 原本对孙灿烂印象极好的穆妈妈,此刻对孙灿烂有了些看法,觉得孙灿烂有些不太懂事,她好好地回京城该多好! 等到大公子失踪的消息传到京城,不知京城的杨府又该是如何的慌乱,如果孙灿烂能够回京城,好歹也能帮着照料一二啊! 穆妈妈哪里能了解孙灿烂的心,京城那边固然需要人手,孟风羚身边也的确需要人安慰劝解,可是孙灿烂觉得孟风羚不一定能够得到杨延宗失踪的消息。 在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孙灿烂不觉得杨继业会将杨延宗失踪的消息告诉孟风羚,而朝廷方面从各种方面考虑,也不一定会将边关的实际情况对外公布。 年关将至,还得以稳定民心稳定大局为重,毕竟边关只是有战事,并没有到失守溃败的地步,朝廷断不会在此时向外公布边关的战况,从而让民心不稳,引起朝廷上下动荡。 对于当权者而言,只要稳住大局,牺牲一个两个人又何妨?因此别说杨延宗目前只是失踪,对于坐在上位的那一位而言,只要能够稳定皇朝的局势,就算将杨家全部葬送在边关,一样也会毫不手软。 如果孙灿烂猜得没错的话,京城一时并刻不会增派援兵,反正可以用的借口很多,杨延保作为杨家的儿郎,深知当权者此时的心态,所以他才会着急,才会丢下一切不管不顾直奔边关。 这次边关危急,对于杨家而言绝对又是一次相当大的危机,而如今之计,杨家唯有自救方能让杨家渡过此次危机。 孙灿烂作为杨延保未过门的妻子,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管,就算她对杨延保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可是对于她来说杨延保也是她此生共度一生的最佳伴侣,所以她不能让杨延保有事,同样也不能让杨府立于危险之中。 虽然在别人眼里孙灿烂不过只是个手无搏鸡之力女子,可是却没人知道她拥有一个蜂主的隐形身份。 边关地处新月皇朝的最南端,那里的气候常年温暖如春,最低的气温也有二十度左右,所以对于蜂而言,常年都适合它们活动。 更别说她身边还有黑子和灰灰,孙灿烂将目光投注到与她同车的黑子和灰灰身上,手也不由自主地轻轻抚摸它们油亮的毛。 黑子和灰灰感受到孙灿烂内心不够平静,对着孙灿烂低低地叫了一声,仿佛在安抚孙灿烂忐忑的心,又好似在向孙灿烂表达它们的忠心。 如今杨延宗失去了联系,以杨延保对兄长的敬爱,断无可能呆在边关的帅府坐以待毙,他一定会深入到山林之中去寻找杨延宗的下落。 从轩辕国突然发难到杨延宗失踪,再联想到司徒清扬返京途中与轩辕国的人频繁接触,让孙灿烂嗅到了阴谋味道,若杨延保深入密林,只怕与杨延宗会是相同的结局。这也是孙灿烂最着急和担忧的事情。 不行,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听说杨延保已经直奔边关,孙灿烂从一开始压根就没打算独自回京城,虽然貌似听从了穆妈妈的指挥立即上了马车回京城,那不过就是做给赵家人看的,她不想让赵家的人为她担心。 不过出了山岗镇,离开了赵家人的视线,孙灿烂马上就发出了命令让车队直奔边关,反正这次孙灿烂铁了心了,任杨延保如何留言威胁她,都不可能打消她前往边关的打算。 从山岗镇这边往边关疾驶两日以后,身上的厚棉袍就再也穿不住了,南方热带的气候特征越来越明显,虽然离边关还有差不多五天的车程,不过感受到南方特有的气候,孙灿烂的心里感到越来越有希望。 气候温暖表明她这个蜂主将会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她已经考虑不到身份会有曝光的可能,她只希望杨延保兄弟能好好地活着,杨家能够屹立不倒。 只有杨家屹立不倒,孙陈两家的血仇才有得报的一天,而孙天赐也就能够大大方方地参加科考而无需再去担心身份被揭露的隐患。   ☆、第362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熊大能现在虽然是以监军的身份到边关,可是这个身份也只有到了边关才能真正起到作用。 他虽然是水沐的女婿,可是他毕竟不是水家的人,何况就算是水沐本人也不会愿意与杨家直接为敌,因此到达边关以前熊大能还真不敢与杨家的人硬碰硬。 陈护卫只当没看到这行人,冷着张脸伸手扶起躺在地上哀嚎的掌柜,让他结账,熊大能和身边的兵士呆呆地看着旁若无人的陈护卫,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楼梯口又传来了声音,才将几个人的目光从陈护卫和掌柜的身上吸引了过去,孙灿烂在穆妈妈、几个丫头以及护卫的簇拥下款款下楼而来。 虽然孙灿烂的容貌由于戴了个大帽子,让人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她窈窕的身材,优雅的气质,瞬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这样的场景孙灿烂见得多了,只是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眼睛里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的淫邪之意,让孙灿烂极不爽快。 不过想到自己在那间上房中做得手脚,孙灿烂的心里心过多了。 熊大能没能看清孙灿烂的容貌,心里如猫抓一般难受,于是脚步不由自主地迎向孙灿烂过来的方向,他要将孙灿烂的帽子拿下来,他要好生看看这个很有气质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付容貌? “大人,不可!”熊大能身边的人一路跟着他过来,岂有不少他意欲何为的道理,连忙一步上前阻挡在熊大能的面前,阻止他去冒险。 在他们出发前,丞相大人可是再三强调过的,让姑父玩玩一般的民妇或者押押妓也就算了。那些个官家小姐或者士绅土豪家的小姐还是能免则免,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因小失大。 孙灿烂身边护卫着她的人。自然也看出了熊大能的意图,个个神情警备。看这气势若熊大能对孙灿烂有啥不良举止,他们才不管他是什么监军,直接一刀砍了就成! 熊大能被身边的人一阻,心情自然十分不快,可是阻止他的人是水沐身边的人,他就算再不快,也只得停下了动作,只是那淫邪的目光一直追着孙灿烂如蛆附骨。令孙灿烂恨不得上前挖了他的眼睛。 陈护卫很快就与掌柜的清了账目,孙灿烂他们乘坐的马车也已经在门外等候,孙灿烂虽然恨及了熊大能的目光,不过她依旧步态从容地从熊大能身边缓缓走过。 随即一阵香风飘进了熊大能的鼻子,让他伸长了鼻子恨不能凑近孙灿烂的身子,将这个馨香的身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好好蹂躏,可惜现在只能看得着连摸都摸不到,让熊大能心里的欲火腾地冲天而起。 “掌柜的,这下总有上房了吧,快快给监军大人更换被褥及一应物事。给爷们送上热茶热水!”熊大能那队人里有些对头掌柜的喊道。 掌柜的唯唯诺诺,颤着声音吩咐躲在暗处的伙计准备将孙灿烂他们一行住过的屋子更换被褥和一应用具。 “拍”一声清脆的肉击声传来,然后是熊大能恶心的喝斥声:“蠢货!这小姐住过的屋子可不都是香香的。换啥换!刚才那小姐住哪一间,老子就住哪一间,啥都别换!” 听着那声音,孙灿烂的心里不由一阵恶寒,这人可真是淫荡! 哼,你要住那可太好了!咱还真怕你不住呢!只要你住进去,就算你换了被褥用具,咱也能让你至少一个月不能人事!谁让你如此淫荡?你越是有淫荡的心思,这不能人事的时间就越长。嘿嘿…… 孙灿烂他们出了门正要上马车,突然客栈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我的儿啊……” 哭声嘎然而止。显然这妇人悲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了。 孙灿烂脚下一顿。再也迈不出上车的脚步,转身对着穆妈妈吩咐两句,穆妈妈匆匆转身回到客栈循声而去,未见穆妈妈就匆匆回到孙灿烂的身边。 凑近孙灿烂的身边轻声汇报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小姐,是那个婴儿,大概是怕婴儿的哭声引来军爷不快,婴儿啼哭的时候,大人捂住了婴儿的嘴,也许大人过于紧张,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婴儿似乎已经脸色发紫断了气了。 刚才那声哭喊是婴儿的娘,此刻也是人事不知,看那情形也很是不妙……” 客栈内有些骚动,显然那家人是既慌乱又不敢大声,孙灿烂想了想转身准备回到客栈,穆妈妈拉住孙灿烂的胳臂,摇了摇着,恳求孙灿烂别再回去,此时我一事不好少一事啊! 那个熊大能是啥样的人,孙灿烂也许不知,可是作为暗卫出身如今又是暗卫头领之妻的穆妈妈可以说太清楚不过了,她对那家人的遭遇十分同情,可是她更担心孙灿烂这一回头会引出更多的事来。 面对穆妈妈恳求的目光,孙灿烂也有片刻的犹豫,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那可是两条人命,也许还不只是两条人命吧! 孙灿烂目光坚决又平和,静静地与穆妈妈对视,最终穆妈妈败下阵来,隐隐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手,对着护卫们丢了个眼神,然后与几个丫头一起护着孙灿烂匆匆来到那家人住的小跨院。 此时小跨院里乱成一片,压抑的哭声此起彼伏,穆妈妈直接带着孙灿烂带到那个小婴儿所在的屋子,只见老的少的抱在一起痛哭,地上坐着一个面容呆滞的年轻男子,而小婴儿和他的娘亲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着似乎都已经没了声息。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这一家的主子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孙灿烂一行的到来,直到孙灿烂在穆妈妈的护卫下进了屋子,一个小丫头总算发现了屋子进了外人,怯怯地挡在孙灿烂和穆妈妈面前,阻止她们再上前。 “俺们比你们早些时辰住让,刚才俺们正要出客栈启程,听到你们这里的哭声,小姐心善又懂些岐黄之术,故而过来看看,看是否能够帮上你们的忙。”穆妈妈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将她们此行的目的简单地做了说明。 “快,快,快请,小姐一定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派来解救俺们家苦难的……”这大概是这家的老夫人,此时哪里还顾得了追问孙灿烂会医术是真是假,只觉得有人来就能让自己的这个独苗苗曾孙“复活”。 孙灿烂二话不说,迅速脱下自己身上有些碍事的大氅,来到床边,先看了一眼与小婴儿并排而卧的少妇,见她虽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不过微微起伏的胸口表示她还活着。 于是孙灿烂将她先放了在了一边,当务之急是要先救这个窒息的婴儿,她伸出玉手搭在小婴儿的脖颈动脉处,眉头微蹙,脸色凝重,让一屋子满怀希望的人心顿时又沉入了悲伤之中。 孙灿烂却只是这样静静地将手搭在动脉处,默默感受着,突然一个轻微的脉动从搭在埃及处的右手指尖传来,孙灿烂心中不由一喜,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继续着那个动作。 刚才那个脉动太过轻微,就算孙灿烂的手直接搭在埃及上,也有那么一丝不确定,很快孙灿烂感受到了第二下第三下脉动,终于确定这个小婴儿还有生命迹象。 在孙灿烂为小婴儿把脉的时候,穆妈妈已经要求这家当家的将大多数的人遣出了屋外,这屋子原本就不算大,这许多人都在这屋里,就算婴儿没事,这空气也实在差了些,何况孙灿烂要救人总也得让她能够施展开才行吧。 虽然大家都不愿意离开这屋子,不过他们也知道这屋子里人太多,何况一些懂医术的人,脾气都有些古怪,不愿意在人多的时候看病治病。 他们在心里并不对孙灿烂抱多大的希望,可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加上兵荒马乱的,一时之间他们又能到哪里去找大夫呢? 虽然自家懂得些医术的,摸了婴儿的脉说已经没气了,这女子看着年轻,可是那搭脉的动作一看就是个行家。 可是这都已经断气了的孩子真有的救吗?唉,就只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只剩下了床上毫无知觉的少妇和依然坐在地上沉浸在悲痛中的年轻男子,另外就是老夫人和一个婆子,孙灿烂也总算能够施展开。 说起来这个过程似乎有些长,其实从孙灿烂进这屋到现在也不过三五分钟的时候,显然这家人的教养相当不错,这让孙灿烂的心情感到十分舒畅。 三下两下就将被打成蜡烛包一般的婴儿从襁褓中解放出来,将没有了襁褓束缚的婴儿重新在床上放平,孙灿烂将左手平放在婴儿胸口,右手在左路手上轻轻按压,希望以此让婴儿恢复心跳和自主呼吸。 可是也许是婴儿憋气的时间久了些,孙灿烂忙乎了五分钟,也未见婴儿有什么动静,孙灿烂的脸上再次凝重起来,那老夫人的心也重新提了起来。 虽说婴儿先前就已经被判窒息而亡,可是老夫人的心里总归还是有着一线的希望,如今见孙灿烂忙乎了半天也没见效果,心里就已经断定婴儿是没救了,泪水再次从老人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第363章 施救 孙灿烂见按压心脏复苏的办法没有多少效果,看来唯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给婴儿做人工呼吸。 孙灿烂没有一丝的犹豫,她知道这个婴儿不能再耽搁,而身边的那个少妇也不能再耽误,若不能将婴儿救活,那少妇大概也没有命在了。 因为过于伤心和自责,那少妇给孙灿烂的印象整个就是自我放弃,若再耽搁下去这对母子二人就算是大罗神仙在场也救不回来了。 于是她再也顾不得旁人会怎样看待此事,只见她一手托住婴儿的颈部,一手轻轻捏住孩子的鼻子,深吸了口气俯下身去嘴对着婴儿的嘴开始做人工呼吸。 “小姐……”穆妈妈看着孙灿烂这个人工呼吸的动作,不由面上一僵,这如何使得?万一这孩子有啥病,岂不过了病气给小姐? 可是孙灿烂脸上的决绝和义无反顾,让穆妈妈无法开口劝止。 “老夫人,这……”那个侍候在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心里也是一惊,这女子也太孟浪了些,怎能如此亲吻曾孙少爷呢! 泪眼婆娑的老夫人在穆妈妈和婆子的惊呼声中看向孙灿烂,也被孙灿烂的动作给惊呆了,从来没见过还有这样嘴对着嘴救人的,这女子到底在做什么? 跌坐地上的男子在大家的惊呼声中总算有了一些清明,将依然有些呆滞的目光投向正在忙碌的孙灿烂身上,这一看不打紧,看着他的眼里只觉得心胆俱裂,这是什么人,居然连小小婴儿的尸体都不放过吗? 男子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要向孙灿烂冲过去。穆妈妈眼疾手快,连忙使出一个巧劲将男子的身体往旁边推开。 也许是在地上坐得太久,也许是心神不宁。男子在穆妈妈的一推之下,将将偏离了孙灿烂的身体。 “昂……”一声细微如猫叫的婴儿啼哭声从床上传到了大家的耳边。虽然声音极轻极微,可是听在屋里所有人的耳朵里却犹如天籁。 “哎呀,老夫人,你可听到了曾孙少爷的哭声?看快看,曾孙少爷的嘴巴在动,小腿小手也都在动,他活过来了,活过来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婆子稍稍呆了片刻,目光定在小婴儿身上,伸手摇了摇老夫人,指着小婴儿极其欣喜喊了出来,然后双手合十不停地地念着阿弥陀佛。 随着婆子欣喜的声音,婴儿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孙灿烂将婴儿抱了起来,不停地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帮他继续顺气。 等到婴儿渐渐收住了哭声。孙灿烂才重新将婴儿在襁褓里包好,却没将这个襁褓打成原先的那种蜡烛包,只是为了防止婴儿受凉。用襁褓松松地将婴儿裹上罢了。 细细观察了一会婴儿,见婴儿呼吸平稳,脸色也开始渐渐红润起来,并且已经开始啃咬自己的手指并对着孙灿烂咿呀学语,孙灿烂这才长吁了口气,将孩子在床上放好,拿出帕子来轻轻拭去自己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这一顿忙让她觉得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不过她还不能休息,床上还有一个呢。总不能救了孩子不救娘吧,她可还清楚地记得前世有句歌词叫“没妈的孩子像棵草”。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孩子让人当成划般来对待。 孙灿烂将已经开始咿呀学语的婴儿再次抱了起来,转身递给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一边温声提醒:“幸不辱命,这孩子应该没事儿了。你们要好生照顾,以后切不可因为慌乱也胡乱捂其口鼻。还有这个襁褓也不可打得太紧,只要孩子不会受凉,如此松松的包着即可。” “是是是,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老夫人就是婆子的手看了眼已经神气活现的曾孙子,连忙起身对着孙灿烂就要拜了下去。 孙灿烂岂会受个老人家的礼,那不是折寿嘛!就算自己是这个婴儿的救命恩人,这老夫人已经一把年纪了,她还真受不起这一拜。 孙灿烂极快地将身子一让闪过一边,嘴里温声说道:“老夫人,千万别客气。山花也不过适逢其会,只是免为其难一试罢了,当不得老夫人的大礼。” 突然在孙灿烂的身后响起了“扑通”一声,将大家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去,原来是那个年轻男子跪在了地上,对着孙灿烂连磕了三个响头:“小姐的大恩大德,风朝阳没齿不忘!请小姐接受小生一拜。还请小姐再伸援手,救救俺娘子!” 孙灿烂避无可避生生受了这三个响头,内心极其无奈,只得虚抬了抬手说道:“风公子快快请起,令夫人不过是悲伤过度,一口气没上来,加上认定是自个亲手捂死了孩子,觉得再无生趣,故而自己把自己催眠了而已。 虽然有些麻烦,应该问题不大,少夫人的身体底子应该还是不错的。不过……” 孙灿烂看了眼床上依然牌昏睡中的少妇,脸上有些为难。 “小姐有啥需要的,但说无妨。”老夫人见孙灿烂面有难色,连忙说道,而已经起身的风朝阳也直点头。 “风少夫人的身体虽说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治疗起来却也是有些难度,得用非常手法,还请老夫人和公子先回避,不过小公子却需要留在这里。”见老夫人言辞恳切,孙灿烂将治疗的方案大致与他们做了交待,最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对于让他们出去老夫人和风朝阳倒没啥意见,可是听说得将那个婴儿留在屋子里,他们的脸上又有了些许的犹豫。 毕竟那个婴儿是他们风家目前唯一的独苗苗,虽然风朝阳还年轻,可谁能肯定他以后还能再生儿子呢? “若你们不放心,可以让这位嬷嬷留在这里照顾小公子。”孙灿烂能够理解风老夫人的心情,指了指风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说道,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留在屋里的婆子定然是风老夫人面前最得用的人。 看了眼床上了无生气的妻子。风朝阳咬了咬牙,目光恳切地看着老夫人,希望老夫人能够通融答应孙灿烂的要求。 风老夫人的心里叹了口气。唯今之计也只能先退一步了,她深知孙子与孙媳妇之间的感情。若孙媳妇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这个孙子会消沉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会不会再娶妻还真难说。 若因为自己执意要带着曾孙子出去而让孙媳妇出事儿,只怕这个独孙子会恨她一辈子吧!风家几代单传,嫡女庶女一大把,男儿却都是独苗苗,如今虽然有了曾孙子,可谁能保证今日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发生呢?这个风险老夫人还真的担不起啊! 风老夫人给婆子一个严厉的眼神。警告她一定要警觉些,就算孙灿烂是曾孙子的救命恩人,风老夫人还是难以真正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子。 那婆子将那小婴儿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对着风老夫人微微点头,那个眼神看在孙灿烂的眼中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让孙灿烂的心里不由莞尔。 她们也不想想,若孙灿烂不是成心想救人,此刻她早就已经离开这个客栈很远了,这一耽搁,外面天都已经见亮了。 想起客栈里还有个所谓的监军。孙灿烂可不想再耽误下去,一会儿这个客栈里就会热闹起来,等到将风少夫人救醒。她也要劝风家尽快离开,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再被那个监军的殃及。 于是孙灿烂只当没看到她们主仆之间的眼神交流,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对风少夫人的救治,这次得用针灸,将其郁结在心头的郁气导出理顺,并让她将堵在心头的那口痰咳出来。 等到风老夫人和风朝阳离开屋子,孙灿烂让穆妈妈在门边守着,以防有人在她专心治疗的时候破门而入。 “这位嬷嬷。你抱着小少爷坐到那边的椅子上,握着小少爷的手轻抚少夫人的手或者脸颊……”孙灿烂看了眼抱着小婴儿十分警惕地看着她的婆子微微一笑。指了指床侧的椅子说道。 那婆子先是一呆,偶尔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抱着小婴儿在椅子上坐下,虽然始终没有放下小婴儿,脸上的神情却柔和了很多。 孙灿烂将风少夫人的外衣解开,又松开了她的中衣,露出了一截大红的肚兜和一部分雪白而又丰满的胸。 婆子不由地看呆了,治病怎地还需要解开衣裳? 在婆子发楞的时候,孙灿烂已经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打开,里面是一套银针,外加一个散发着浓烈酒气的瓷瓶,那银针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让婆子不由打了个寒战。 孙灿烂神情专注,先把了把风少夫人的脉相,稍作思忖拿出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将银针在灯上烧了烧,然后拿出瓷瓶中的棉花球仔细地把每根银针擦拭一遍。 只见她玉手上下翻飞,一眨眼的功夫,手上的银针已全部扎在了风少夫人胸口,这个情形看在婆子眼里不由惊恐地失声尖叫起来。 小婴儿大概被婆子的声音给吓到了,脸上先是一呆,尔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这一叫一哭,外面的人熬不住了,就要冲进屋来,岂料屋子被反锁,这下子更加着急了,那风朝阳疯也似地捶打着房门。 外面嘈杂的声音让小婴儿更加烦躁,哭得声音就更大了,孙灿烂不为所动,只是严厉地看了一眼呆住的婆子,向她呶了呶嘴厉声喝道:“将小公子的手放在少夫人的脸上,快!” 说话间玉手在风少夫人的胸口连点数下,然后再次上下翻飞,等那老婆子再看的时候,银针已经全部离开了风少夫人的胸口,并且孙灿烂还仔细地为风少夫人听到好了扣子整好了散开的外衣。 再看床上的风少夫人先是皱了皱她那对好看的柳叶眉,尔后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响起,孙灿烂将风少夫人略略扶起,让她将喉咙口的痰吐出,这才让风少夫人在床上重新躺下。 少顷,风少夫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缓缓张开,只是神色迷茫眼神飘忽,整个人似乎在梦游一般。 片刻之后也许是听到了耳边婴儿的啼哭声,转头呆呆地看着哇哇大哭的婴儿,似乎不认识自己的儿子。 当风少夫人确信这个哇哇大哭的婴儿,确实是自以为被自己捂死的儿子时,眼睛突地有了光彩,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从婆子手上抢过儿子,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怀——眼泪如珍珠般从脸庞滑落。 母亲熟悉的怀抱,让小婴儿顿时找到了安全感,很快小婴儿就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声,对着风少夫人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 孙灿烂对着守在门边的穆妈妈点了点头,穆妈妈将门打开,风家的人一涌而进,看着抱着婴儿坐在床上的风少夫人,再看看她怀里破啼而笑的小婴儿,惊喜顿时布满了风家人的脸。   ☆、第364章 致谢 看着风家人又是哭又是笑,孙灿烂给穆妈妈使了个眼神就欲从屋里退出去,可惜她们还没退到门边就被风朝阳发现了。 “这位小姐和妈妈,请留步,请受小生一拜。”说着风朝阳抱拳十分郑重地对着孙灿烂鞠了一躬。 风老夫人终于发现了孙灿烂主仆的意图,岂能就这样让孙灿烂她们离开? 孙灿烂看似只救了风少夫人母子的性命,如今细思量起来,孙灿烂救的岂只两条人命,而是救了风家整个家族! 风老夫人对身边的婆子轻声交待了两句,那婆子离开了屋子,未几那婆子端了个托盘进来,托盘上用块红绸皮盖着,看不出是啥东西 不过风家的人看到婆子手上的托盘,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这些孙灿烂并没注意,她在风朝阳再三恳求下,正专心替风少夫人母子再次细细把脉,穆妈妈则不一样,她在注意护卫孙灿烂安全的同时,时刻关注着风家人的一言一行。 这家人看着就不是普通的人家,穆妈妈在心里理着思路,新月皇朝的风姓原本是大姓,不过近百年来却渐渐落败了,如今姓风的人虽还是不少,却已经少有大家族。 所有的风姓家族仿佛被诅咒了一般,最近几代几乎都是一脉单传,不过看这家人的穿着和气派,应该是风姓中的较有名望的。 风姓中较有名望的如今在新月皇朝也就那么几家,官位最高的就算刑部尚书风弘正,而风弘正的老家恰好就在边关附近的一个小镇。难道这些风家的人就是风弘正的家属不成? 极有可能!那风弘正一直没将元配夫人接去京城,而风大人的儿子虽然出了仕却一直在家乡当个小县令,照顾到在老家颐养天年的风老夫人。 此次一定是边关吃紧,才会安排风朝阳护送老夫人还有风小少爷他们往内地转移。毕竟家乡再好,兵荒马乱的时候也只能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总好过没了命在。 不过穆妈妈虽说心里对这个风家心里多少有了些谱。不过还是没敢十分肯定,只得继续观察默默分析。 虽说那个刑部尚书风大人也是个读书人。可是在朝中的风评不错,既不拉帮结派又深得圣上看重,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是一个极正派的人,恰恰应了他的名字“弘扬正道”。 若这些姓风的人正是风大人的家属,对于孙灿烂报仇大计倒是一个极好的助力,故而此刻穆妈妈倒不着急了,孙灿烂为救治风少夫人母子也耽误的时辰,多少总也要有些用处才好吧。 “风少夫人和风小少爷已经没啥大碍。风小少爷无需服药,风少夫人也只需服上两付安神定气的药物,只是这一路上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寒冷,你们可得注意些保暖,以防受了风寒。”孙灿烂仔细地把过脉以后,写了个药方交给风朝阳,细心叮嘱。 原本孙灿烂并不觉得风少夫人需要服药,不过看着风朝阳那个紧张的模样,想想还是开两付安神的药给风少夫人。这个药方具有提神理气调理身体的作用,对人体也伤害。 “还不知道小姐贵姓?何方人氏,敢问此去何方?”见孙灿烂明确说明孙媳妇和曾孙子并无大碍。风老夫人这才想起还没询问孙灿烂的身份来历,于是和蔼地拉过孙灿烂在自己身边坐下。 孙灿烂虽然着急在走,不过穆妈妈暗示她无需着急,让她先与风家人打打交道,孙灿烂感到十分奇怪,刚才穆妈妈还急着要让她离开,怎地一眨眼就变了? 不过此刻她还没想甩甩手离开,有言说伸手不成笑脸人,人家风老夫人拉着她闲话家常。总不能不给人家面子不是? “免贵姓孙,京城人氏。此去边关……寻夫。”说到去边关的目的,孙灿烂略顿了顿说道。 “哎哟喂。孙小姐你咋地还往边关去?如今边关打个热火朝天,形势紧张得很哪……据说那杨家的大公子,守边大将军杨延宗如今生死不明……”那风老夫人听了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孙灿烂也与他们一样是从边关往内地撤的,于是凑近孙灿烂悄悄说道。 孙灿烂知道杨延宗失踪的消息,并未对外公布,当这个消息从风老夫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孙灿烂大吃一惊。 “老夫人如何知晓如此隐密的事情?”孙灿烂秀眉一挑问道。 其实风老夫人说完这个消息,心里就懊恼不已,直想抽自己的嘴巴,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不过看孙灿烂的表情并无吃惊之意,看着让她觉得她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两方都在猜测对方的身份,终于穆妈妈开了口:“俺家小姐自然是知道的,至于老夫人如何知晓,如果俺没有猜错的话,老夫人是风弘正大人的原配夫人风方氏。老夫人的这个消息,应该是从风明理风大人那里得知吧。” “你们到底是何人?此来有何目的?”被穆妈妈一语道破身份,风家的人顿时警觉起来,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只见孙灿烂面色如常,微笑始终如一挂在脸上,丝毫不为风家突然出现的不和善感到吃惊或动怒。 穆妈妈手一抖,一块木牌出现在她的手心,这块木牌看着年代已久,多年的打磨木牌显得油光锃亮,令牌的中间刻着一个篆字“杨”。 这是杨家的令牌,新月皇朝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杨家令牌一出屋子里的风家人包括丫环婆子立马松了口气。 杨家在新月皇朝代表的一直都是正义,面对杨家的令牌,风家的人打心底里就有一种亲切加信任。 “小姐是杨家的人?不对不对,据我所知杨家只有一个小姐,哎呀也不对,小姐姓孙……嗯,对了,小姐就是杨四公子杨延保的未婚妻孙灿烂小姐!”风老夫人喃喃自语着,仿佛一下子想通了,昏花的眼睛突然来了神,指着孙灿烂十分肯定地说道。 “小女子正是杨眨保未过门的妻子。”孙灿烂十分大方地承认自己的身份。 风家的人都十分好奇地看着孙灿烂,觉得这个女子既不娇柔也不做作,大大方方,一派安然从容的模样,听说这个女子只是一个失怙的商家女,可看她这个气派绝对不弱于任何一个大家闺秀。 据说这个女子既是杨老元帅看中的也是杨四公子自己中意的,传言中这个女子不但生意做得极大,而且还会看病做女性护理,如今看来传言果真不假,她一出手就救了风家两条性命,真是一个菩萨一般的录人儿。 “小姐,此时去边关所为何事?杨四公子不是回了京城吗?”风朝阳也不由插了一嘴。 “四公子得知大公子失踪的事,已经直奔边关,小姐身边带着两只大狗,极具灵性,也许能够在搜寻大公子行踪上有所帮助,所以小姐追着四公子往边关来了。”穆妈妈略作解释。 “风老夫人,此地不易久留,还请老夫人速速安排家人离开此地……那个监军……”说到这里孙灿烂就停住了,既然风家也是官场中人,对熊大能肯定有所了解,有些话还是点到即可。 风老夫人自是个明白人,一个时辰前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也让他们知道那是谁了,孙灿烂那么一提点顿时觉得此地的确不可久留。 于是风老夫人先是对着孙灿烂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尔后转向在此地风家唯一的成年男性风朝阳,让他安排启程之事。 风朝阳对老夫人点了点头,又对着孙灿烂着重地再抱拳鞠躬,这才匆匆出去吩咐仆佣们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孙小姐,大恩不再言谢,这是我们风家的信物,可以让风家为小姐做一件事。 老身在此向孙小姐郑重承诺,只要孙小姐的要求不违犯律法。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此信物一出,风家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帮助孙小姐达成所愿。”风老夫人示意身边的婆子将托盘上上的红绸布揭开,上面是一块玉佩。 玉佩一出,只听一屋子的吸气声,孙灿烂的心里十分好奇,这玉佩到底有啥奇妙之处,令风家的人如此大的反应? 孙灿烂看着面前的玉佩,心里不由叹道,这古人怎地都拿玉当信物?除了孙长龄留给原主的蜂形玉佩,这是她见过的第三块有着特殊意义的玉佩。另外一块自然就是赵孙氏身上的那块的蝶形玉佩。 仔细观察面前这块玉佩,玉质晶莹剔透夹杂着隐隐的红丝,显然这是块相当珍贵的血玉,而最难能可贵也是无法仿制的,还在于这块玉石的内部有一个天然形成的“风”字或隐或现。 孙灿烂的本意并没想要从中得到什么,看着这块玉佩是风家的传家宝贝一样的物事,她有心要拒绝,可是风老夫人的眼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而穆妈妈也在暗示孙灿烂接下这块玉佩。 “长者赐不可辞,小女子先谢过风老夫人的美意。老夫人此行多保重,山花先行告辞,后会有期!”小心接过玉佩,为了表示对此玉佩的重视,孙灿烂将玉佩郑重地贴身收好,对着风老夫人施了礼并提出了告辞。   ☆、第365章 风家 这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当孙灿烂再次出客栈门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当孙灿烂欲出未出客栈大门的时候,她顿时住了脚步,悠然回首看了一眼二楼她们原来住过如今是熊大能一行所住的客房。 楼上悄然无声,仿佛没人住着一般,就连细微的鼾声都没有,孙灿烂缓缓收回目光,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让身边的穆妈妈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寒意。 出了客栈,孙灿烂让红桃、绿袖还有朱宝儿去后面原本穆妈妈和穆慧的马车,却让穆妈妈与自己同乘,她有些问题需要穆妈妈的解答。 未料孙灿烂还没提问,穆妈妈倒先开了口:“山花小姐,你在那几间屋子里下了啥手脚?为啥一丝声音都没有?那些药该不是会让他们死过去的药吧,这样做会不会让那客栈难做?” “呵呵,其实也没啥,那些药粉无非就是些安神助眠的药物,让他们多睡一两个时辰罢了。那些个药全都无色无味,效果也只有一两个时辰,过了时辰没人能够查得出来。那些人只会以为自己太过疲劳睡过时辰罢了,绝对不会殃及客栈。”孙灿烂压住自己内心的笑意说道。 穆妈妈总觉得孙灿烂还隐瞒了什么,看她那个阴谋得逞的样子,心里为那个熊大能表示默哀。 穆妈妈马上又想起孙灿烂在她自己住的那屋子里用的是与几个丫头不同的药,于是再次问道:“小姐在那间屋里下的又是啥药?” “这……呵呵,我住过的那间屋子,所用的药的确效果不太相同,除了同样具有安神作用以外,还有禁欲的作用。”孙灿烂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身上有这样的药物说出来有些骇人听闻,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隐晦地说了出来。 哼,谁让他搅得人不得安生。谁让他是水沐的女婿,谁让他喜好押妓玩女人。这不过也只是薄惩而已。 那药同样也是无色无味,对女子无害,对一般的男子效果也不太大。不过对那个熊大能嘛,效果虽不算太大,不过就是让他个把月不能人事罢了! 那个熊大能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押妓玩女人,一天不做活塞运动就不能活,*在他手上的良家女子不在少数,哼哼。以后见一次给他下一次药,让他还怎么去祸害女人! 孙灿烂在心里阴阴的想着,客栈里熟睡中的熊大能,没来由地感到身上一阵寒冷,在睡梦中连打了几个喷嚏,嘟哝一声裹紧被子又做起了云山巫水梦,全然不知此生也许再无鱼水之欢。 坐在孙灿烂对面的穆妈妈听了孙灿烂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地惊诧地抬头看了孙灿烂一眼。 禁欲?当时只见孙灿烂用手指甲沾了一滴,弹在空中罢了,那么小的量。真能让男人不举?这山花小姐又是如何能够算准熊大能会入住她住过的屋子呢?若是其他人入住岂不是白费心机? 孙灿烂但笑不语,她觉得穆妈妈这样的人经历得多,这事只要稍微用下脑子就可以想像得到。 果然没过多久。穆妈妈笑了,熊大能会住进孙灿烂所住的那间屋子原因有二,一是那间屋子是客栈里最好的一间上房,二是孙灿烂摸准了熊大能的心理,以熊大能那颗淫荡的心,只要一见到那间屋子原来是小姐住过的,一定会迫不及待地住进去,连里面的一应物事都不带更换,而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笑过之后。穆妈妈就把熊大能这事给丢开了,虽说那是来边关当监军的。不过以她对熊大能的了解,估计一时半刻不会启程。 熊大能是有名的淫荡之人。每天无肉不欢,等他一觉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必定是押妓,小姐口中的禁欲之说,必定是让熊大能不能行人事。 当熊大能发现自己不能行人事以后,必定会暂时留在这个镇上寻医问药,这一耽误没个十天半个月到不了边关,如此一来小姐倒是为边关的杨家争取到了搜寻杨延宗的时间,这让穆妈妈对孙灿烂坚持来边关而起的那丝不悦完全消散了。 从孙灿烂的言行中可以感觉到,孙灿烂给熊大能用那药,绝对不只是想惩治熊大能那么简单,为杨家争取更多的自由时间才是目的。 如此一想穆妈妈的心里对孙灿烂的好感度直线上升,想到孙灿烂让她独自陪同坐上这车马车一定有她的目的,指不定就是想多了解一些风家的情况以及为何自己让她收下玉佩的原因。 于是穆妈妈坐正身姿,正了正脸色,认真地看着孙灿烂问道:“山花小姐让我同乘一辆车,想必是要了解一些情况。” “嗯,刚才我本不欲收下这个玉佩,这玉佩怎么看都非凡物,想来应该是风家的传家之宝。”孙灿烂从怀里拿出风老夫人交给她的玉佩小心把玩着。 “小姐说得没错,这的确是风家的传家宝。这块玉佩既是风家的传家宝,也是风家的信物。但凡对风家有天大恩情的人才有机会从老夫人手上接到这块玉佩。 据我所知,这块玉佩上次出世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记得那次是有人风弘正大人在替对圣上南巡之时,遭遇暗杀被人所救。 为了表示对救命之人的感谢,当时陪同风大人同行的风老夫人第一次将这玉佩拿了出来,也是许了对方一个承诺,只是不知道玉佩是何时回到风家老夫人的手上。”穆妈妈看着玉佩,脸色有些幽暗。 穆妈妈明里是奶娘,实则也是暗卫中的一员,对一些秘闻可算是了如指掌,连穆妈妈都不知道的事,少之又少,可见这风家也有不少外人所不知道的门道。 “风大人在京城的风评不错,听说这人软硬不吃,除了圣上谁都不能左右他的思想,在有些方面,甚至连圣上也对他忍让三分?”既然与风家有了瓜葛,自然是要了解这一家人的脾性,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 “嗯,的确如此,他虽然是文官出身,与水丞相他们完全不同,没有文人的酸腐,反而有武将的直爽,更不与人拉帮结派,所以圣上才会重用他,将刑部交给他。”穆妈妈点头表示肯定。 孙灿烂默默地听着穆妈妈的话,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心里却在暗自思忖。 据传这位风大人身后并没有什么百年世家大族可以依仗,能做上这样重要的位置,没有些手段,岂能做到? “听穆妈妈的意思,以前风老夫人还曾经与风大人一起替天南巡,为何如今风老夫人却没生活在京城?”这是孙灿烂极想不通的地方。 “大概是十一二年前,风老夫人生了一场大病,据说差点丧命,这场大病最后在一个游方和尚诊治下有了好转,那和尚临离开之前留下话,说风老夫人的病只有回到南方才能彻底痊愈……”穆妈妈将风老夫人为何事回南方老家缓缓道来。 孙灿烂的心里总觉得风老夫人南归的事情有些蹊跷,却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心里怪怪的,十一二年前到底京城还发生过什么事呢? 似乎知道孙灿烂心里在想些什么穆妈妈继续说道:“风老夫人的病是真是假无从探知,只知道风老夫人刚离开京城没多久,京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 一系列的事?对了,杨二爷去世、杨延庆的腿应该都发生在那个时候。 如果孙灿烂没有猜错的话,风弘正在看到皇权争夺战即将暴发却又看不清皇权争夺战究竟谁能用出的情况下,为了保全风家血脉,故意让老夫人来一场重病,并通过游方和尚之口,付出风老夫人必须回南方才能彻底恢复的消息。 同时求得先皇恩典,让已经出仕的儿子以侍奉老母的借口,带着唯一的孙子回老家,以避开皇权的纷争。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进可据退可依,风家永立于不倒之势。 孙灿烂并没有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拿出来与穆妈妈讨论,只是默默地在心里思量着,如今玉佩在手,总归是要派上用场的。 风弘正执掌刑部大权,等到那么一天孙陈两家与水沐对上的时候,应该就是这块玉佩再次出世的时候,希望这风弘正大人正如他的名字一般能够“弘扬正道”,助她一臂之力,以报孙陈灭家之大仇! 不过如果风弘正大人确如传言中那般刚正不阿,想来这块玉佩也就没有出世的机会,等到家仇得报之时,孙灿烂依然会将这块玉佩完璧归赵,只当自己与风家结一个善缘。 孙灿烂头靠着车厢,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一付十分悠闲的模样,其实她的心里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自如。 眼见着离边境越来越近,而蜂也没有准确的消息传来,让孙灿烂的心里着实不安,将玉佩在手心里紧了紧,重新在怀里贴身收好,这玉佩就算到时用不上,如此贵重的传家宝,还真得好生保管着才好。   ☆、第366章 受伤 “嗡嗡嗡……”突然一只马蜂从车帘缝隙中飞进了车厢,在孙灿烂的头顶盘旋飞舞。 “哎呀,小姐,你千万别动!俺来将这马蜂打死!”穆妈妈一声惊叫,伸手脱下脚是的绣花鞋就要将马蜂拍死。 “穆妈妈,别拍!”孙灿烂连忙起身一把抓住穆妈妈拿着绣花鞋的手,阻止穆妈妈后面的行动。 正在这时车厢一阵剧烈的震动,孙灿烂原本前倾着已经有些不稳的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额头撞在了支撑车蓬的柱子上,顿时一阵钝痛从额头传来,令孙灿烂的脸色都有些失了颜色。 穆妈妈只听到耳边“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孙灿烂的吸气声,心里猛的一提,想要将孙灿烂的身子扶正,看看她到底碰到了哪里,却由于车厢一直晃动的十分厉害,根本无法平衡自己的身体,更别说孙灿烂整个身体都扑在了她的身上。 穆妈妈只能丢掉手上的绣花鞋,一手搂住扑在自己怀里的孙灿烂,一手紧紧抓住车蓬,由于不知道孙灿烂到底伤在哪里穆妈妈心焦如焚,对着外面赶车的护卫连声呼道:“停车停车,快停车……” 马车一阵晃动之后,总算停了下来,穆妈妈这才稳住了身体,将已经被晃得七荤八素的孙灿烂扶好在车厢内坐下,上下打量着孙灿烂连声问道:“小姐小姐,你刚才碰到哪里了?快让俺看看……” 由于孙灿烂右手捂着额头,穆妈妈并未看到孙灿烂被撞得情况,此时红桃、绿袖她们几个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奔到了孙灿烂她们所乘坐的马车面前,听到穆妈妈担心的询问声几个丫头连忙上车来。 刚才不但孙灿烂所乘坐的马车晃动厉害,这段路坑坑洼洼。几乎所有的马车都一样,只是红桃她们当时都是坐着的,所以只是晃得有些头晕罢了。倒没有人撞到脑袋。 见几个丫头全都上了车,急急地要看她到底撞在哪里。孙灿烂看着面前精神头都极足的丫头,心里倒放松了下来,看来这个受伤的人也只有她一人而已,虽然感觉到额头还是有些疼,不过总觉得没有什么,于是左手摇了摇说道:“没事儿没事儿,不过是额头被撞了下……” 还没等孙灿烂说完,绿袖就一把将孙灿烂捂在额头的手拿了开来。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绿袖眼中的泪就刷得下来了:“小姐,你,你的额头都出血了。” 这下车厢里如同炸了锅,几个丫头慌作一团,车厢内的动静这么大,外面的护卫自然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小姐受伤了?这可如何是好?护卫们面面相觑,特别是驾车的那个护卫,脸都白了。 孙灿烂是杨延保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掉的心肝宝贝。眼看就要到边关了,额头出血了,一定撞得不轻。四公子看到了还不得暴跳如雷? 出血了?不会吧!绿袖带着哭音的话,让孙灿烂的脑子里也是嗡的一声,额头出血可大可小,若是破了相…… 不对啊,她虽然一直用右手捂着额头,可是也没有感觉到手心有濡湿的感觉,哪里可能会出血,应该只是点血印子罢了。 孙灿烂如此想着,伸开已经放下的右手。在自己眼前摊开看了看,手心里少许的血迹。看来还真是破了皮出血了,从手心里的血迹来看并不算严重。 自从红桃绿袖来到她身边以后。对她侍候得兢兢业业,她还真没有受过什么伤出过什么血,也难怪绿袖会小题大作。 “你这丫头,也就是破了点皮出了点血丝罢了,有你这般大惊小怪的?”孙灿烂知道自己的额头上就算出了血起了包,也不是啥多大的问题,连忙出声阻止绿袖。 “可是可是……”绿袖依然眼泪汪汪,小手伸了几次想要抚摸孙灿烂的伤处却又有些下不了手。 孙灿烂的心里不能说不感动,毕竟绿袖这丫头是真心心疼她,不过若是为了点小伤就如此大惊小怪,驾车的护卫心里可就该不得劲了,连忙提高了些声音说道:“好了,小姐知道你心疼小姐,不过真的只是擦破了点皮,上些药膏很快就好了。” 红桃到底比绿袖稳重些,她已经与朱宝儿一起找出了一直备在车上的小药箱,见绿袖还在抽抽搭搭,不由摇了摇头,来到孙灿烂身边,背着穆妈妈拍了拍绿袖的手,示意她先让开,并暗示她注意分寸。 小姐破了皮受了伤,大家心里都心疼,可当时她们没有与小姐在一个车厢,唯一与小姐在一个车厢只有穆妈妈,此刻已经是满脸自责。 若任由绿袖再说下去,岂不是在责备穆妈妈没有尽心照顾小姐?这丫头只顾着心疼小姐,也不会察颜观色,连穆慧的脸上都有些难堪了,何况是穆妈妈? 在红档的暗示下,绿袖总算有些了悟,对着穆妈妈有些羞赧地一笑,将孙灿烂下面的位置让给了红档和朱宝儿,这消毒上药的话,还是红桃做着比较细致些。 “穆妈妈,可有闪着腰? 刚才都怪我忘记了是在马车上,一个心急就站了起来,没想到好巧不巧车子恰好晃动了起来,结果一个不稳就扑到了穆妈妈的身上,还好有穆妈妈给我当了肉垫,否则还不知会伤到哪里? 只是辛苦了穆妈妈……”孙灿烂一边微抬着头上红桃替她处理伤口,一边对穆妈妈歉然说道。 “多谢小姐关心,俺没事儿。”穆妈妈没想到孙灿烂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还记挂着自己是否伤了,不由心里一暖,由于绿袖带来的一些不快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一阵忙乱之后,孙灿烂的额头伤处用了孙灿烂研制的消毒水消了毒,又涂了孙灿烂自制的药膏,若依了红桃几个丫头的意思,还要给孙灿烂用上绷带,不过却让孙灿烂坚决阻止。 眼看就要到边关,若她的额头绑了绷带,杨延保看了还不得发飙,何况这些小伤真算不了啥,也绝对不会留下疤痕,她可是有消疤神器在手的人。 “小姐,对不起,是俺不小心,让小姐受伤,请小姐责罚。”等到车厢里终于安静下来,车外负责驾车的护卫在车下单膝跪地向孙灿烂告罪。 孙灿烂知道此时自己再不露面,一定会让护卫以为自己受了多重的伤,更会让护卫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于是让红桃将车帘打开,露出她的脸,让大家能够看清她的额头,自己虽说伤了一下,并不严重。 帘子一掀开,让孙灿烂吃了一惊,车外单膝跪地的并非驾车的护卫一人,领队的陈护卫打先,所有的护卫都在车前单膝跪着,这让孙灿烂觉得自己反倒是罪孽深重的那一个人了! “大家快快请起,我真的只是伤了一点表皮,绝对没啥大事,当不得大家如此。”孙灿烂心里一着急,就要从马车上跳将下去,却被穆妈妈一把拉住,只得半个身子在车内半个身子在车外,对着陈护卫他们说道。 穆妈妈连连对着陈护卫失眼神,也许是见到孙灿烂真的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也许是看到孙灿烂的确只是受了点小伤,陈护卫他们总算大大地松了口气,对着孙灿烂抱拳致歉,然后齐刷刷地全部都起了身。 孙灿烂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安排一下与她乘坐马车的人员,既然有马蜂进了她的车厢,说不定是来向她汇报情况的。 从刚才穆妈妈的动作来看,她一定不知道孙灿烂有驭蜂的能力,所以要听取蜂的汇报,穆妈妈就不能再与自己一个马车。 红桃、绿袖她们几个,虽然也不清楚孙灿烂能与蜂进行交流,但由于在孙灿烂的身边久了,知道孙灿烂对蜂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就算看到蜂停在孙灿烂的头顶也不会驱赶。 只是该如何不动声色地将人员重新进行调整,才能不伤了穆妈妈的心呢? 孙灿烂抬头看天,略略估计了一下现在的时辰,此时应该已经近午时,想了想还是让大家就地休息一阵,顺便吃些干粮,她已经从穆妈妈那里得知,从上一个镇到边关的这将近四个时辰里几乎已经没有啥城镇,只有零散的一些农户。 那些零散的农户,由于边关起了战事,大多也是弃了家院避祸去了。就是留下来的,也不会不敢轻易接待陌生人,谁知道这些陌生人是不是轩辕国的暗探?所以这顿午餐只能就地解决。 听了孙灿烂的吩咐,护卫们纷纷行动起来,取水的取水,拾柴的拾柴,虽说带了干粮,总不能干噎,何况这一带的温度不低,这一路下来,大家也真有些口干舌燥了,烧些水来喝还是必要的。 今日身边人多,根本就没有孙灿烂插手的机会,这一路上红桃、绿袖朱宝儿这三个孙灿烂身边的丫头,与穆妈妈母女相处得极好,此时自然全都抢着过去帮忙。 穆妈妈自然不会同意让三个丫头全去帮忙,怎地也要给孙灿烂身边留个人侍候并护卫着才行,所以平日里不太爱说话的朱宝儿留在了孙灿烂身边。   ☆、第367章 父子关系重新降到了冰点 孙灿烂能与蜂类生物进行沟通这个奇异的能力,除了杨继业和杨延保祖孙以外,孙灿烂身边的人也并不清楚,甚至连陈浩宇也只是略有所闻罢了,其他人最多只知道孙灿烂对所有的蜂类生物十分友好,而所有的蜂都不会叮咬孙灿烂。 朱宝儿虽然名义上是孙灿烂的丫环,一年里却难得有几天在她身边,故而对于孙灿烂能够与蜂类沟通交流的的事更是一无所知。 不过朱宝儿这丫头有一个极难得的优点,那就是嘴紧,这点与魏青山极为相似,因此此刻孙灿烂身边只剩下朱宝儿一个人,就成了一个与马蜂沟通的绝佳时机。 那只进了车厢引得孙灿烂受伤的马蜂,此刻正飞舞在大树的枝丫间,准备向孙灿烂传递情报。 见穆妈妈带着穆慧等几个丫头忙着给大家伙烧水,并分配干粮,孙灿烂带着朱宝儿来到大树下,朱宝儿将手上的锦垫放在树下的石头上,准备让孙灿烂在树下坐下。 孙灿烂摇了摇手,坐了一天的车了,下了车还是活动活动筋骨比较合适。 孙灿烂左扭扭腰,右伸伸腿,眼睛却一直盯着在自己面前飞着的那只大马蜂,渐渐地孙灿烂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蜂主大人,你要找的人,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大致的方位,目前正在全力搜索中。”马蜂在孙灿烂面前舞出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身姿,与孙灿烂进行着交流。 原来作为搜索主力的马蜂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搜索,终于在密林深处发现了人马曾经到达的痕迹,甚至还发现了死马的骨架。 马对于骑兵而言是何等的宝贵,不过为了活命,再宝贵的马也抵不过人命。因此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马有时就成了人的粮食,何况在密林深处马有时还真是累赘。 如今在密林深处发现了马的遗骨。可见杨延宗一行已经没有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处境极其艰难。 根据马蜂的消息。估计杨延宗一行在进入密林以后,一是可能迷失了方向,二也有可能受到轩辕国的追击,故而这一行人不但进入了密林深处,而且为了防止被追捕找到他们的踪迹,又做了诸多伪装,在迷惑敌人的同时也增加了马蜂搜索的难度。 不过虽然还没能找到杨延宗他们的最后落脚点,在马蜂的不断搜索下。终于得出杨延宗的大致方位。 杨延宗率领的这几十个军士,目前的大致方位在边关西南的密林深处,那里其实已经进入了轩辕国的地界。 为了避免孙灿烂过于焦心,在找到了杨延宗带领的一小队兵士的大致方位以后,马蜂皇就遣了马蜂一层层将这个消息传出密林,传到正赶往边关的孙灿烂这里。 孙灿烂对着飞舞的马蜂嘴唇微动,一连串的命令再次从她这里发了出去。 马蜂收到孙灿烂的命令,用舞姿重复了一遍孙灿烂的命令,确定无误以后,展翅飞向远方。向所有的蜂类下达孙灿烂的最新命令。 此地离边关大约还有两个时辰的马车路程,若是快马一个时辰多些就能到达,孙灿烂想了再想觉得还是应该先将她得到的消息转告给杨延保。可不能让杨延保冒险进入密林。 虽然孙灿烂没来过边关,但是她多次听杨延保提起过边关连绵的群山,树木茂盛毒虫肆虐时不时还有浓浓的瘴气,杨延宗已经与边关失了联系若再进去一个杨延保,孙灿烂真不知道边关会乱成什么样子。 让朱宝儿去马车内拿了文房四宝,孙灿烂就着大树下的乱石,匆匆给杨延保写了一封信,仔细折好放入小竹筒内封好,向陈护卫和穆妈妈母女招了招手。 等到几个人都来到了大树下。孙灿烂先与穆妈妈小声交谈了几句,在得到穆妈妈认可以后。将手上封好的信筒交给陈护卫,让陈护卫带穆慧。先快马去边关。 “麻烦陈护卫带着穆慧先快马去边关,务必将这封书信交到杨四手上。此书信绝对不可交于其他任何人,包括杨重光将军。 若杨四不在,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书信之事,只说你们先去边关打头阵,安排我们此行人的住宿问题。”孙灿烂说明了自己需要陈护卫与穆慧去做的事以后,郑重叮嘱。 陈护卫与穆妈妈对了个眼神,穆妈妈微微点头,于是陈护卫骑上自己的宝马,伸手一拉穆慧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前面,然后向着孙灿烂一抱拳,一骑两人绝尘飞奔而去。 陈护卫和穆妈妈母女一样虽然都属于杨府的一员,却是杨继业专门为杨延保挑选的人,所以严格说起来杨延保才是他们正经的主子。 在临溪县杨延保让他们去山岗镇护送孙灿烂的时候,就郑重地吩咐过他们,让他们一切听从孙灿烂的安排,其实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匆匆丢了一句见孙灿烂如见他,就骑上宝马匆匆进入边关。 通过几天的相处,孙灿烂敏锐地感觉到穆慧与陈护卫之间的情愫涌动,经过试探方知这两人已经订过亲,所以此刻让他们两人同时前往边关是最合适不过的组合。 此时的边关,城门紧闭,城墙上守卫森严,所有的兵士严阵以待,城外密林边缘的开阔处,是轩辕国大兵的临时帐篷。 今日虽然没有开战,气氛却依然十分紧张。 城墙内边城的大帅府,虽然比不上京城元帅府气派,在边城相对也算是高门大户,近十亩三进的宅院,后院深深,除了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行色匆匆的丫环婆子,显得极为幽静。 此时前院的一间房里,传来了杨延保怒气冲冲的声音:“你们都给我让开,再不让别怪我不客气……你们不让是不是,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对你们下手?” 随着这声怒极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了刀剑碰撞的声音,显然杨延保对看护他的人动了手。 “住手!”一声断喝令刀剑声嘎然而断。 “你到底何时才能长大?如你还是不听从指挥,就给老子滚回京城!”传来了杨重光沉痛的声音。 房内的气氛十分紧张,杨延保被林霄拦腰抱住,阻止他下一步的冲动行为,对林霄这个师父,杨延保的内心里胜过杨重光千万倍,所以面对林霄的阻止,他没有再挣扎,不过虎目依然怒视刚从城墙巡视回来的杨重光身上。 父子之间剑拔弩张,近年来好不容易有所修复的关系重新降到了冰点。 虽然杨延保不再挣扎,不过依然没有放弃他的坚持,杨延宗虽然只比他大了十岁,在杨延保的成长过程中,始终担负着父亲的角色,保护着杨延保长大。 如今杨延宗突然失踪,怎能不让杨延保心急如焚? 可是自从到达边关,他发现杨重光虽然也有派人出去寻找杨延宗,可是派出的人却并非是杨家最精锐的部分,所以杨延宗失踪已经整整十天了,依然毫无消息。 这几天来杨延保多次要自己亲随暗卫深入敌后的密林,杨重光却坚决阻止,并下了死命令不允许杨延保出这间屋子一步,守在这间屋子的却全都是杨家最精锐的卫兵。 这让杨延保几欲成狂,这些精锐卫兵,若放出去寻找杨延宗,不说以一挡百,以一挡十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可是如今却把精力放在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上。 大才小用不说,更是本末倒置,也难怪杨延保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和怒火,最终刀剑相向。 此刻林霄不但将他一把抱住,还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只见杨延保脸色黯了又黯,从他粗重的呼吸中,依然能够感受到他此刻内心的焦躁和狂怒。 不过杨延保还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再冷静,可是一想到大哥杨延宗生死不明,他就无法冷静。 少顷,只见杨延保手拿着宝剑垂着的右手,再次抬了起来,将剑指向杨重光用极其失落又沉痛目光盯着杨重光,黯然而沉重的声音显示出他内心对杨重光的极度失望:“都道如今边关告急,不能将兵力投入到搜索大哥行踪之上,我能理解!可是你将他们放在这里看着我不让我去搜寻大哥,你让我如何理解? 你是守关大帅,你有你的职责,你没法派出精锐部队去搜寻大哥,我不怨你,可你怎能用他们来限制我的自由?! 我不强求你去找,可你不能阻止我去找大哥!我现在不是边关守将,我带我自己的人去找!” 杨重光只是默默地看着杨延保,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可是从他脸上肌肉的抽动以及眼中黯然的神色中还是透露出了他此刻的心情,只是此刻的杨延保心里记挂的全都是兄长的安危,就算看到了杨重光目光中的黯然,他只是当做没有看到。 其实杨重光的心里比谁都要痛苦,长子的突然失踪,已经让他心力憔悴,他恨不能倾尽全部兵力去寻找杨延宗的下落,可是他能吗? 答案十分明显,不能!   ☆、第368章 父子对峙 有时候杨重光十分羡慕杨延保的随性,可是他却无法随性,他的肩上担着边关的重任,边关一旦失守,新月皇朝定然会陷入战火之中,而杨家也定然会被有心之人放在烈火上炙烤。 杨重光在感情上也许是个白痴,但在家国大事上却从来不是个弱智,因此尽管他对杨延宗的失踪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将密林翻了个,将长子给找回来。 可是面对边关外密林边缘那绵绵的轩辕国帐篷,他顿时就冷静了下来,杨家的祖训,杨家的职责,只能让杨重光强压下心里对长子的忧心和歉疚,一切还是得心边关的安危为重。 只是暗地里派出了多批杨家的暗卫,可是有的没到密林就被轩辕国发现,不是重伤就是死亡。 眼见着伤亡越来越大,他能够派出的人却越来越少,杨重光无奈之下,只得化整为零,陆续又派出了一些暗卫,这次倒有几个精英平安潜入了密林,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杨重光本就已经焦头烂额,没想到杨延保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并速度赶到了边关,面对杨延保的质问,杨重光无言以对,只能保持沉默。 他能说他已经有一个儿子失去了行踪,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再一个儿子去冒险,他已经承担不了再失去一个儿子的痛苦,因此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情绪,静静地看着怒火中烧的杨延保。 父子俩的对峙,谁也不让谁,林霄深知杨延保的脾气,知道再让这父子俩这样对峙下去,杨延保必定又会暴跳如雷,正准备开口劝杨重光先离开此地。 外面传来了护卫的通报声:“大帅。外面有人求见四公子。” “来者何人?”杨重光投在杨延保身上的目光闪了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缓缓收回目光。转向门外沉声问道。 虽然护卫通报来人求见的是杨延保,不过这里到底是大帅府。自然只有杨重光才能决定是否让人进来。 “报告大帅,来者是四公子的护卫长陈海斌和奶妹妹穆慧。”为了防止杨延保冲动之下自作主张,因此杨重光派来守卫的都是杨家亲卫队的精英,自然认识同为杨家亲卫的陈护卫还有穆慧。 听到护卫的通报,杨重光的目光再次投向杨延保,目光中的有着一些看不清代道不明的意思,杨延保的脸上却有了一丝的喜色,陈护卫带着穆慧来了边关。想来是孙灿烂那个小女人派他们先来送信了。 杨延保脸上的那一丝喜色没能瞒过杨重光的眼睛,能让这个小子感到喜悦的,应该是那个叫孙灿烂的女子吧。 难道说…… 杨重光摇了摇头将自己内心那一闪而过的念头甩开,那念头在他看来实在有些不可置信。 自从边关起了战事以来,杨重光基本都住在城墙底下的大帅帐里,偶尔才回到边城的这个大帅府。 可是方梦蝶只要一看到他回来,就会缠着他要求派人送她离开边关,可是此时此刻杨重光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她离开边关,方梦蝶作为边关守关大帅的家属,此时只有留在边关。方能安定军心民心。 在这种情形之下,孙灿烂又有何理由赶来边关?虽然她即将成为杨家妇,可她到底还没成亲啊! 因此杨重光很快就否决了自己心中这一闪而过的念头。 只是此时杨延保已经挣脱了林霄的束缚。迈步就要出屋子,杨重光怕他趁机离开帅府去寻找杨延宗,身由心动斜跨一步挡住了杨延保的去路,同时扬声:“让陈海斌和穆慧进来。” 杨重光那么一阻,杨延保若想出去,就得对杨重光动手,杨延保虽然对杨重光心怀怨恨,可到底一个孝字压在头顶,于是杨重光这一步堪堪阻止了杨延保的去路。 陈海斌和穆慧被带了进来。首先印入两个视线的是满地狼籍还有杨延保憔悴而又急切的脸。 陈海斌和穆慧进得屋来,他们虽然直属杨延保。但是看到屋子里大老爷杨重光,自然得先给杨重光请安。 “我不是让你们护着山花回京了吗?你们怎地来了边关?”杨延保虽说心里有数。不过没见到孙灿烂本人,心里依然还是有些不踏实,急切地问道。 如今大哥失踪无音讯,他可不能再让孙灿烂出事儿,他根本已经承担不起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人的打击了。 “山花小姐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就应该到边城,她让我们先来边城……”陈海斌正要拿出孙灿烂让他送来给杨延保的信,突然感觉身边的穆慧动了一动,貌似无意地带到了他的衣裳。 不过也就是这看似无意的动作提醒了陈海斌,想起孙灿烂将信交给他们时的嘱咐,陈海斌脑子一转,话音只略略停顿了那么一瞬,就继续说道:“给四公子报个信,也好让四公子有所安排。” 杨重光一听脸上不由呆了一呆,没想到那个叫孙灿烂的女子,那个即将成为他小儿媳妇的女子,真的马上就要来边关了。 只是如今边关形势皱紧,她此时来边关究竟何为?这女子真的如老爷子所说的那般会给杨家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吗? 杨重光在心里揣摩着孙灿烂此来边关的用意,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杨重光皱起的眉头,让杨延保心里更是极不痛快,他自然而然地猜疑起杨重光的心态来。 自动脑补为杨重光对孙灿烂此行极不痛快,于是更是觉得心寒,盯着杨重光阴沉着脸说道:“山花此来,自不会让你为难,我会将她安置在边城的客栈,反正如今边城的客栈空得很,随便到哪一家都会有上房住下。” 说完冷冷地看着杨重光,那个意思摆明了就是要让杨重光让出一条路来。 杨重光在心里气苦,却只能苦苦一笑,唉叹着父子又结上了死结。 不过孙灿烂如今来了边关,自没有让她去住客栈的道理,如今边关正是多事之秋,客栈里哪里有在边城大帅府来得安全? “住什么客栈?这大帅府虽比不上京城的元帅府,可是有的是院子屋子,你喜欢哪个院子就让穆慧跟着去收拾出来,断没有让人住在外面的道理。”杨重光瞪了杨延保一眼轻声斥道。 杨延保正欲反驳,林霄还有听闻穆慧到来消息而赶了过来的穆胜,连忙将杨延保拉到一边,小声劝解。 “小四,你可别意气用事,孙家小姐没有功夫在身,如今边关形势复杂,住在客栈极不安全,相对而言,城中的杨家宅院要安全的多。”这是林霄的声音,听不出有多少情绪。 不过方才听到孙灿烂再有一个时辰到边城的时候,林霄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愉,脸也沉了下来。毕竟边关正在对战之中,这女子来了边城,还不得分了四公子的心? 边城有个方梦蝶就已经够大帅心烦的了,如今再来了孙灿烂,岂不更加令大帅烦恼,难道大帅的脸色不好了。 不过见杨延保脸上有了喜气,更暂时成功阻止了杨延保要亲自进密林寻找兄长的行为,林霄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的松动。 “是啊,四公子,别为了赌气将山花小姐置身于危险之中。”穆胜连连点头附和道。 刚才穆胜随同杨重光去了城墙,向轩辕国驻扎之处仔细的观察算计了一阵,觉得从这边进密林实在太过冒险,要进去搜索大公子,还得从长计议才好,所以他一从城墙回边城,就开始与杨家军中的谋士进行商讨。 杨延保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如今方梦蝶那个女人就住在大帅府的后院,在他看来方梦蝶那个女人比任何人都要危险,他根本不愿意将孙灿烂与方梦蝶放在同一个屋檐下。 见杨延保似乎还是不愿意将孙灿烂安排在边城大帅府,杨重光细细一想自然就知道其中的原因,想想自己那个表妹兼后妻,只得微低下头在内心深处长长地叹了口气。 片刻过后,杨重光抬起了头,眼中已经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平静地对杨延保说道:“小四,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会警告她不得去打扰孙小姐。” 杨重光话里的她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也就是因为知道才差点令杨延保嗤笑出声,方梦蝶那个女人是那种得到了杨重光警告就能不伸手的人吗? 不过杨延保这次到底还是给杨重光留了一些颜面,大概也是考虑到客栈的确不如大帅府来得安全,何况他深知孙灿烂虽然性情和善,却绝对不是个会让人欺负的主。 于是只见杨延保俊脸沉了沉,眼睛再次死死地盯着杨重光加重语气说道:“既然杨大帅如此盛情相邀,若咱们做小辈的还推三阻四,实在是大不敬。那我也就不再推辞,就选松清阁。” 松清阁?杨重光的眉头又皱了皱不过这次很快就松了开来。 既然杨延保要松清阁,那就把松清阁给他吧,总归那个院子也是他娘当年住的。   ☆、第370章 抵达边城大帅府 算算时辰孙灿烂他们的车队差不多该到了,杨延保从松清阁匆匆赶到大帅府门前,翘首远眺只见空荡荡的边城大街一端隐隐传来了遴遴车马声,杨延保可以肯定这一定就是孙灿烂他们的马车到了。 片刻过后,大帅府前的大街北端出现了一队车马,正缓缓向这边而来,杨延保几乎要向马车队冲过去,最后总算稳住了身子,目光直直地定在了孙灿烂所乘坐的马车上。 车队在大帅府停了下来,杨延保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亲自为孙灿烂打开了车帘,伸手握住孙灿烂的柔夷,将孙灿烂小心地扶下马车。 目光几乎胶着在孙灿烂的脸上,孙灿烂的俏脸微微有些发烫,这人怎地亲自出来接了呢?! 突然杨延保眉头一皱,伸手拂开孙灿烂特意让红桃多留出一些的刘海,顿时孙灿烂那被撞的伤口呈现在杨延保的眼中。 杨延保眼中出现了厉色,目光在所有护卫和丫环的身边冷冷地扫过,虽然没有开口质问,不过那个眼神比他开口还让大家感到无措。 “咱们先进去再说。”孙灿烂不愿意由于她自己的不小心让杨延保责罚大家,这一路来大家对她可是够尽心尽责的了,可不能让杨延保寒了大家的心。 “哟,这又是哪家的姑娘,居然还让咱们的四公子亲自出来迎接,派头不小啊!”一声娇媚的声音过后,自从边关开战以来就龟缩在自己屋子里方梦蝶扶着小丫头的肩,一步三摇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杨延保一见方梦蝶就气不打一处来,冰冷的目光如刀般地扫向方梦蝶,方梦蝶心里不由一寒。 不过今日她不知是因为被穆慧这样的一个小丫头拿捏心有不甘,或者就是存心要给杨延保或者孙灿烂添堵。加上此刻杨重光又匆匆回了城墙下的大帅帐,倒平添了方梦蝶几份胆气。 方梦蝶有些挑衅地向着杨延保抬了抬下巴,大有我是你老子的妻子。你能奈我何的气势。 眼看着杨延保的气已经到了爆发的极限,一直被他握在手心的孙灿烂手微微动了动。让杨延保的心里仿佛注入了一股清泉,顿时清明了许多。 方梦蝶这个女人此时来挑衅他,一定有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激怒他,然后从中得到好处,他为什么要让他如愿呢?! “山花小姐,这位就是威武大将军的填房方氏梦蝶。”说话的是穆妈妈,她是杨老夫人那个农庄里的家生丫环。虽然她的娘老子原本都是方家的奴才,不过对于方梦蝶这个人,历来都是没有好脸色的。 方梦蝶一听到穆妈妈特意加重的“填房”两字,银牙咬得咯咯响,却无法反驳。 “哦,如此说来是乐儿的亲娘了……”孙灿烂状出一付了然的模样,还特地提到了杨乐儿。 “走吧,你这一路来也累了,先去松清阁休息休息,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杨延保低头垂眸看了一眼故作沉思的孙灿烂。宠溺的目光一览无遗。 “杨延保,你说谁是无关紧要的人?这大帅府内院可是我说了算,我没让人进去。谁也别想进!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方梦蝶一听杨延保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还待继续叫嚣下去,却从边关的城墙方向传来了一阵紧似一紧的战鼓声,想来轩辕国又开始攻城了。 方梦蝶脸色一白,不待将话说完,就匆匆转身踉跄着缩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看着方梦蝶那个狼狈样,孙灿烂不由摇头暗自好笑,若是城门被破,方梦蝶别说是缩回屋里。就算躲地窑里又有何用? 杨延保有些担忧地向战鼓传来的方向眺目而望,半晌才转回头来对着孙灿烂勉强一笑:“走吧。他们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攻破城墙。” 孙灿烂对边关的情况虽然不算一无所知,可是对于军事攻防的知识的确十分缺乏。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大炮火药,打仗靠的应该都是冷武器,多为近战,远距离的杀伤武器大概也就是弓箭罢了。 守边还是让威武将军杨重光去操心吧,他们还是设法救出杨延宗才正道。 “咦,怎么只有黑子,灰灰呢?”杨延保带着孙灿烂前往松清阁,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等到黑子跑到了他的面前,这才惊讶地问道。 “灰灰进密林去了。”孙灿烂并没有多说,只是告诉杨延保这个事实。 进密林?灰灰进密林?杨延保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这句话,直到在松清阁内坐下,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事儿。 一路急赶,孙灿烂可算是风尘仆仆,故而到达松清阁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洗漱,而穆慧已经带着负责打扫松清阁的婆子,将松清阁内的小厨房收拾了出来,如今灶上已经烧开了水。 红桃、绿袖还有朱宝儿是孙灿烂的丫环,自然不会看着穆慧一个人忙碌,进了松清阁几个人分工合作,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帮着打水兑水的打水兑水,很快孙灿烂就去了洗漱间。 穆妈妈则忙着与大帅府的管家接洽,安置好他们这行十几二十人的吃住。 方梦蝶连穆慧都没办法对付,面对穆妈妈就更不是一个层次了,于是这一行人很快就在大帅府安置了下来。 孙灿烂知道杨延保此刻的心情十分焦急,所以她的动作也极快,没多久就收拾好自己来到松清阁的会客厅。 “这边的情形如今怎样?”孙灿烂接过穆妈妈送过来的茶水,开门见山地问道。 “边关情势并不算啥,只是大哥的失踪让将士们的情绪受到了一些打击,所以唯今之计,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大哥他们给找到,并安全地回到边关。”杨延保将这几天掌握的情况向孙灿烂做了简单的介绍。 “你又冲动了!”听到杨延保说起与杨重光之间的冲突,孙灿烂微微摇了摇头,此刻这间简单的会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几个丫头都让孙灿烂屏退了出去,所以孙灿烂的话说得极其直接,并不怕会伤了杨延保的面子。 杨延保本还想反驳,抬眼看孙灿烂严肃的脸,不由心里打了个顿,每当孙灿烂严肃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与她的实际年龄极不相符,仿佛一下子年长了十几二十岁。 “在杨家杨大帅首先应该是你和大哥的爹爹,可是在边关,他首先是守边大帅,在家与国之间,你让他怎么选? 那密林内是怎么复杂的情况,我不相信你不清楚,贸然进去只会增加无谓的牺牲,这一路我紧赶慢赶,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你贸然进密林! 若你再在密林中失去行踪,你让大帅怎办?”孙灿烂见杨延保似乎还有些不服气,于是说出的话也不再留一丝的情面。 “可他也不能拘着我的自由啊!”杨延保不好反驳孙灿烂的话,也知道孙灿烂的话极有道理,不过对杨重光派重兵看守他一事,依然耿耿于怀。 “杨大帅这事做得太好了!若他不让人看着你守着你,你能保证自己此刻还坐在这里?”孙灿烂丢了个白眼给杨延保,这人也就忒么的别扭! “我,我这不是焦急嘛!拖的时间越长对大哥他们越不利,现在轩辕国的人并没有要大举进攻的意思,他们这大兵压境无非是做做样子罢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拖住我们,不让我们腾出人手来搜救大哥……其心可诛!”孙灿烂说一句可敌杨重光十句百句,杨延保也是经过边关大战考验的人,轩辕如今的阵仗他何尝不知,就是知道所以才让他更加焦躁。 “你且再静待一日,等候新的情报,若我猜得没错,灰灰不会无缘无故进密林,此举必有后着,它绝对不会就这样丢下黑子自个回归山林!”孙灿烂特意提到灰灰,希望能够说服杨延保能够再等等。 快接近边城的时候,官道一边是比较平缓的土地,而另一边则是犹如刀削一般的山崖,远处是茂密的森林。 面对官道一边如刀削一般的山崖以及远处的森林,灰灰显得有些骚动不安,也或者说有些激动,时不时对着远方的密林嚎上一声,有时隐约还有相同的嚎叫声与之呼应。 这一路行来,灰灰一直都显得十分安静,与黑子一起静静地卧守在孙灿烂的身边,此刻的蠢蠢欲动令孙灿烂极为不解,可是黑子却坦然以对。 护送孙灿烂的这一队护卫,从灰灰的嚎叫声中,终于发现孙灿烂身边这条深灰色的所谓狗,其实是头实实在在的狼。他们虽然有些担心,不过他们同样也清楚,孙灿烂既然敢养必能降住这头狼,而她降住这头狼的法宝应该就是那头叫黑子的母狗。 孙灿烂派陈海斌和穆慧先往边关来以后,他们这行人也很快就准备上马车往边关赶,此时只见灰灰与黑子交颈很是亲热了一番以后,对着孙灿烂又是一声长长的嚎叫,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官道一边的密林之中。 看着如箭般飞驰而去的灰灰,孙灿烂心里一惊,再回首看向黑子,只是黑子面对着灰灰消失的方向,默默地看着,没有跟上去也没有叫,只是那么默默地看着,仿佛在送出征的亲人。 灰灰进密林到底为何而去?孙灿烂无法知道,不过她心里却有一个十分强烈的念头,那就是灰灰一定会给她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第369章 松清阁 那院子自从二十年前关闭至今,除了清扫的婆子每隔三天进去打扫清洁以外,也只有杨重光悄无声息地偶尔过去坐坐,而方梦蝶是不敢去那个院子的,因为传言那个院子闹鬼。 其实方梦蝶心里的那个所谓的鬼不是别人,正是杨重光。 方梦蝶第一次来边关的时候,第一眼就相中了环境幽雅,房屋的布局也很好的松清阁,尽管松清阁并不大,可胜在雅致而且地势较高,故而一来就闹着要住那院子。 不过在听说杨延保亲娘当初来边关的时候住的就是松清阁,不由心里一个咯噔,她顿时就打消了住进去的念头。 不是那院子不够好,也不是她不想要那个大帅府里环境最好的一座院子,而是她心虚害怕,打心里就惧怕杨延保的亲娘来找她,就算京城元帅府中杨延保亲娘住的那个清风苑,方梦蝶也是不敢肖想的。 虽然方梦蝶一直不敢搬入杨家主母居住的清风苑,不过对于清风苑她并不陌生,毕竟杨老夫人当家的时候,方梦蝶是清风苑的常客。 就算清风苑成了杨延保亲娘的居所,方梦蝶也没少去,那里的一草一木自然勾不起她窥探的兴致。 松清阁则不同,这座小院对她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不过就算方梦蝶没敢住进去,暗地里也不是不好奇,多次带着丫头去窥探过松清阁。 在她到边关不久的某一个夜晚的夜晚,杨重光借口去城墙巡视查哨,实则去了松清阁。 由于方梦蝶行事越来越诡异,因此越来越不得杨重光的心,平日里两人极少有以前的温馨和快乐,有时杨重光的一句话明明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而方梦蝶却能够无限拓展,让杨重光的内心苦不堪言。 只要杨重光心里有郁结有不快,或者与方梦蝶之间有龊语。杨重光就会不由自主地到杨延保亲娘居住过的屋子里静静地坐上一坐,吸上一袋烟。直到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才会再回到他与方梦蝶的卧房。 在京城的时候,就是如此,几乎成了习惯。 这天由于方梦蝶的闹腾,让杨重光再次深深感觉到杨延保亲娘那种恬静贤淑的性子是多么宝贵,可当初为何就会觉得乏味无趣呢? 他再次来到松清阁,感怀一下已逝的岁月,怀念以前平淡却宁静的生活。深深感受到伊人已逝故人泪满巾的凄凉。 正当杨重光唏嘘不已的时候,松清阁的小院门吱呀一声惊动了杨重光,边关的大帅府守卫森严,大半夜少有人走动,会来这个地方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又是方梦蝶那个女人。 对方梦蝶这种行为,杨重光的心里既无奈又厌烦,他知道方梦蝶这人对鬼魂之类极为深信,为了一劳永逸,索性隐身暗处。 在方梦蝶与小丫头提着灯笼哆哆嗦嗦进院子的时候。杨重光故意憋着嗓子,发出一声类似女人的唉叹声,在静寂的院子里显得极为诡异。 这一声幽幽的唉叹。让原本就心里有鬼的方梦蝶顿时吓得屁滚尿流,那个小丫头也是个胆小的,听到这一声唉叹尖叫一声,手上的灯笼掉在地上,仅有的一线灯光也熄灭了。 主仆二人吓得连灯笼都来不及捡,连滚带爬逃回了自己的院子,从此以后再也不敢靠近松清阁。 而第二天边城大帅府的松清阁闹鬼的传言,迅速在丫头、婆子之间不径而走,除了那个侍候过杨延保亲娘的清扫婆子。也就杨重光偶尔避开下人的视线会去那个院子坐坐,其他的人就算是白天也会远远绕开那个院子。 如今杨延保提出让孙灿烂入住松清阁。虽说杨重光的心里觉得空了一块,不过想想也就那个院子最合适。也最不可能被方梦蝶所骚扰,因此也就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只叫来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好生交待了一番,让其带着杨延保和陈海斌他们前往松清阁,那松清阁虽然有人清扫,一应物事也还算齐全,不过二十年没住人,总归还是得再添加些日常需用。 其实根本无需人带他们过去,杨延保在这个大帅府怎么说也住了好几年,对大帅府的一草一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松清阁在哪里杨延保岂有不知之理? 杨重光让自己的护卫带他们过去,无非还是提防着杨延保偷偷去找杨延宗。 不过此时的杨延保虽然心里始终记挂着大哥杨延宗的安危,不过暂时也只能先按下内心的焦躁。 以杨延保对孙灿烂的了解,可以肯定孙灿烂派陈海斌和穆慧先过来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来打前站安置住宿那么简单,必定有什么事要告诉他,因此他决定暂且先与大家去松清阁,看看孙灿烂有何高见再做打算。 等到了松清阁,杨延保就迫不及待地清退了杨重光派来的人,不管杨重光给这些人的指示是什么,反正一句话,你们要守就守着,只要别进松清阁就成! 那些个护卫知道杨延保的脾性,自然不会执意去触杨延保的霉头,不过杨重光的指示也不能不遵守,他们都是军人,听从命令是他们的最基本的操守,因此几个护卫守在了松清阁的小院外,时刻注意着杨延保的一举一动。 这个松清阁并不大,几间小屋一个不大的院子,可以用简陋这个词来形容,要说它的优势也就是环境和地理位置了。 松清阁是大帅府中最这幽静的院子,也是除了外院书房地势最高的院子,当初方梦蝶看中这个院子,一来是幽静,二来就是地势。 边关这边属于亚热带地区,气候温热潮湿,松清阁是除了外书房最干爽的一个院子。 虽然屋子不多显得有些简陋,当时方梦蝶打的算盘就是住进来以后再慢慢将简陋整成华丽,反正杨家不差钱。 吩咐那个负责清扫的婆子带着穆慧去大帅府的库房里领取一应生活所需,屋子里只剩下杨延保和陈海斌。外加一个穆胜元帅府的护卫统领。 “公子,这是山花小姐特意让俺带来给你的书信。”陈海斌伸手从贴身的衣襟内拿出了孙灿烂封好的竹筒,郑重地递给了杨延保。 杨延保脸上顿时有了喜色。他虽然派人要护送孙灿烂回京城,其实打心底里还是期望孙灿烂能够来边关助他一臂之力。 毕竟孙灿烂不但能够与蜂类生物沟通。她的身边还有黑子和灰灰这两条有极有灵性的畜生,如今孙灿烂特地派陈海斌他们过来,想来必定是她已经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打开竹筒,从中拿出孙灿烂的书信,杨延保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去,脸上的喜色更浓,那不是男女之间情啊爱带来的喜色,连穆胜都觉得那是一种得到好消息的狂喜。 “四公子。山花小姐在信里都说了什么?是不是有大公子的下落了?”穆胜不由询问道。 杨延保用力点了点头,多天没有笑容的脸上终于看到了一丝笑容。 有了大公子的下落?怎么可能呢?山花小姐这一路根本没有离开大家的视线,她是如何得到大公子下落的?这下轮到陈海斌疑惑不解了。 至于穆胜怎会有这样的猜测,这事还得追回到杨继业身上,杨继业得知孙灿烂能够与蜂类进行沟通这事以后,为了让穆胜能够更好地统领杨家明面上的护卫力量,考虑再三还是向作为元帅府护卫统领的穆胜做了详细的说明。 此事孙灿烂并不知晓,杨延保却是清楚的,不过作为杨延保的护卫队长,陈海斌却没能得知。不过如今情势紧张,多一个支持就多一份力量,找到杨延宗才是最重要的。 孙灿烂的这封信中不但将她得到的消息对杨延保做了交待。同时也让杨延保无需再刻意隐瞒她能够与蜂类进行沟通的能力,甚至可以向杨重光透露她有驭蜂能力这个秘密。 孙灿烂知道如果不让杨重光知道她这些消息的确切来源,要让他同意杨延保或者其他人深入密林,应该会有诸多的顾虑。 “山花小姐能够与蜂类生物进行沟通,她一路来已经开始布置。这边气候温热,就算最寒冷的天气,蜂也是能够自由活动的,所以今儿中午时分山花小姐已经有了大公子的消息。 虽然还不是确切的消息,却已经大致知道了方位。说不定很快就有大公子的下落了。”穆胜接过杨延保递给他的信,认真地看了一遍。为一脸疑惑的陈海斌做着解答。 与蜂类生物沟通?这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能人奇人到处都有。以前陈海斌也听人说起过有人能听懂鸟语,想来山花小姐也是奇人能人之一。 难怪公子并不反对山花小姐来边关,如此看来公子的心里应该还是希望山花小姐来边关的吧! 陈海斌看了陷入沉思的杨延保一眼,这才真正理解为什么原本对任何女子都十分抗拒的公子,为什么会沦陷在山花小姐的情网之中,并对山花小姐言听计从,原来这山花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生意做得红火,还有超过常人的特殊能力。 大概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左右,穆慧才从方梦蝶手上领来了一应生活用品,杨延保询问的目光投向穆慧,穆慧却只是浅浅一笑,啥也没说,与那个清扫婆子十分利索地开始布置起来。 别看穆慧平日里并不多话,看着十分温和,实际却是个十分泼辣的丫头。 此去领生活用品,虽然有杨重光的手书,方梦蝶却依然百般刁难,在方梦蝶的眼里只要是与杨延保杨延宗兄弟有关的人或事,都是她的敌对方。 不过穆慧却只俯身在方梦蝶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就让方梦蝶败下阵去,尽管方梦蝶的心里气得快吐血,也只能怒瞪着穆慧看了半晌,而穆慧说完那句话后,则只是恭顺低眉静立一边,仿佛刚才那句并非出自她的嘴。 最后还是方梦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得不让身边的婆子带着穆慧去库房挑选松清阁需要的一应物事。   ☆、第371章 又有新消息 此时城墙那边已然安静了下来,看来守边将士再一次顶住了轩辕国的进攻。 杨延保问起了孙灿烂这一路来的情况,孙灿烂捡了几件主要的说来给杨延保听,也算是分散一些杨延保的注意力。 “熊大能?水沐的大女婿?他没怎么样你吧!你这额头上的伤该不会是他弄的吧?”杨延保一听熊大能的名字,眉头一挑,联想到孙灿烂额头的伤口,虎目中不由凶光大盛。 “他身边有人认识护在我身边的都是杨家的护卫,就算他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孙灿烂脸上带着嘲讽。 见杨延保盯着她的额头看个没完,孙灿烂连忙将自己为啥会受伤的原因告诉杨延保,同时也将遇到熊大能的情形细细道来。 “他与那个水金钟一样都不是个好鸟,他那双贼眼一定盯着你看个没完,哼,总有一天我要挖了他们两人的双贼眼挖出来喂狗去!”杨延保不用想也知道那人见到孙灿烂会是咋样的眼神,再想起水金钟对孙灿烂曾经的恶心事,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说道。 原本静卧在一边的黑子,听了杨延保的话,不由叫了一声,那神情似乎极为嫌弃,让孙灿烂不由莞尔。 孙灿烂伸手顺着黑子的毛,一脸戏谑:“千万别!那样的人,肉应该都是臭的,咱们的黑子可瞧不上呢,对不?” 黑子听了孙灿烂的话,用头亲昵地在孙灿烂的手臂上蹭了又蹭,表示十分赞同,另外还拿眼睛斜斜地睨了杨延保一眼,以示轻蔑。 黑子的举止让杨延保不由一窒,虽然他知道黑子是条有灵性的狗。可这与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的眼神,还真是令杨延保哭笑不得。 面对黑子的挑衅,杨延保也只能对头黑子瞪瞪眼睛罢了。谁让黑子是孙灿烂的宝贝呢!何况要找到杨延宗除了孙灿烂的蜂,应该还需要黑子和灰灰。否则孙灿烂也不会巴巴地带着它们来边关。 孙灿烂把这一人一狗的眼神全都看在了眼里,虽然心里很想笑,不过还是很给杨延保面子,将笑憋了回去,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黑子,以示警告。 “圣上也不知是咋样的心思,怎么会派这样一个人来边关当监军?”孙灿烂一想起熊大能那淫荡的眼神,心里就感到犹如吞下只苍蝇般地恶心。 “一定是水沐那个老匹夫在中间搞的鬼!哼。圣上心里何尝不知水沐的野心,只是时机没到,不好动他罢了。熊大能居然敢宵想,等他来了边关看我不整死他!”杨延保不用想也知道熊大能看向孙灿烂的是什么样的眼睛,心里的火不由腾地升起。 “呵呵,他一时半刻应该来不了边关,此刻他应该正在关键地求医问药呢,哪里有心里来边关当什么监军?!”孙灿烂呵呵一笑,脸上难得露出得意的笑容。 杨延保看着孙灿烂明媚的笑容,不由有些痴了。黑子似乎很不高兴,低低地吼了一声以示对杨延保闪神的不满。 杨延保收回目光,对着黑子瞪了一眼。然后问道:“此话怎讲?” 于是孙灿烂将她们在住过的客栈房间里下药的事儿说了一遍,着重介绍了在自己曾经住过的那屋下的是何种药细细地解释了一遍。 若是一般人必定会觉得孙灿烂这种手法有些下三烂不入流,可是杨延保却拍手叫好,只道一个月太短,要是能让他一辈子不能人道那才爽! “等他来了边关,若还是没收敛,总有机会收拾他!咱手上好药多了去了!”孙灿烂笑眯了眼。 接下来孙灿烂正要提到风家的时候,穆妈妈进来请示,晚餐是与杨重光他们一起还是自个开伙。 “咱们自己开伙。看着那个女人就没食欲!”杨延保大手一挥说道。 孙灿烂只是对穆妈妈点了点头,她目前在这里只能算客。客随主便,既然杨延保不愿意与杨重光他们一起就餐。那么他们自己开伙更好,说真的她也不愿意与方梦蝶那种神经质的人在一起吃饭,真的会影响食欲。 穆妈妈下去以后,孙灿烂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风老夫人交给她的玉佩,杨延保先不知道孙灿烂拿出玉佩是何用意。 等他看清玉佩中那个风字,脑海里顿时闪过杨继业曾经告诉过他的一些事情,难道孙灿烂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风家的人? “风家?你们遇到刑部尚书风大人的家人了?我听说风家的玉佩极少交给他人,只要你手上有这块玉佩,可以要求风家为其做一件事。”杨延保把玩着玉佩,玉佩中间隐隐约约的风字,十分惊讶玉佩为何会在孙灿烂之手。 孙灿烂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杨延保这才知道孙灿烂无意之中救了风家的少奶奶的小少爷,难怪风家会将这个玉佩送给孙灿烂。 “山花,你可真是太幸运了,这个玉佩风家轻易不会送出来的,上一次送出去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千万要收好这玉佩,据传风家只认玉佩不认人!”杨延保将玉佩交还给孙灿烂。 这点穆妈妈却并没告诉过孙灿烂,不过也对,若是认人又何必给她这块玉佩作信物? 虽然孙灿烂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用到玉佩的地方,不过这块玉佩是风家的传家宝,最后必定还是要回到风家人的手上,再说孙陈两家与水沐之间的恩怨,最终也会落到刑部,说不定这玉佩还真能派上用场呢! 如此一想,孙灿烂觉得自己无意之中既救了人,更是为以后报仇铺了条路,心里不由觉得自己还真的是十分幸运。 “除了你信中所说的消息,有关大哥的可还有更新的消息?”杨延保的心里始终记挂着杨延宗,见孙灿烂将玉佩收好,再次将话题转到杨延宗的身上。 “目前还没有,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新的消息过来。”孙灿烂的新命令里有一条,要求马蜂每天两次将最新消息传来,分别是中午和天黑之前。 两人正说着,一阵“嗡嗡”的声音传来,一只马蜂从开着的窗户飞了进来,先是对着孙灿烂见礼一般,上下飞着,片刻之后几乎是停止悬浮在孙灿烂眼前。 孙灿烂的小手轻轻挥了挥,马蜂开始在她面前飞舞起来,看在杨延保的眼里无非就是一只马蜂在屋子里上下左右乱飞罢了,可是看在孙灿烂的眼中,却是一个又一个消息。 “大哥他们已经有了确切的方位,他们在离边城西南方大约五十里的密林深处,那里已经是轩辕国的地界……大哥他们如今几乎已经弹尽粮绝,只能摘些野果果腹,不少人已经出现了发热症状。 大哥身上有伤……”孙灿烂盯着马蜂的舞姿一字一句替杨延保翻译着,说到这里孙灿烂顿住了。 在时不时有瘴气的密林深处受伤,这意味着什么,杨延保的心里比谁都清楚,顿时心里如猫抓般的难受,他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马上去将大哥救出来!再拖延下去,就算没被轩辕国的人找到,他们要活下去也十分艰难。”杨延保腾地站了起来,说着就要往外冲。 “你别急啊,你可知道大哥他们的具体方位?何况就算知道,你怎么突破轩辕国的防线?就算你能够突破防线进入密林找到了大哥,你又该如何带着那几个不是有伤就是有病的人平安回到自己的阵营?”孙灿烂连忙拦住杨延保,一连几个问题问得杨延保哑口无言。 现在已经有了杨延宗的具体方位,只是知道具体地点的只有孙灿烂,而目前的情形,别说是孙灿烂这个没有武功的人,就算是杨延保也未必能够在轩辕国的眼皮底下进入那片密林。 密林里地势复杂,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是一个灭顶之灾,别真的如杨重光说的那样,一个没救出来另外一个又陷在里面。 杨延宗一定要救,但是该如何救,谁去救,还得好生思量,怎么也不能像杨延保这般直接冲出去,那样不但救不了杨延宗,还会带来更大的牺牲。 不过既然有了杨延宗的确切方位,自然要抓紧时间将他们救出来,一来他们现在的处境的确十分艰难,二来也要在所谓的监军到边关以前将人救回来,否则那个熊大能一到,定会生出许多麻烦。 “不知威武将军今日啥时候能回大帅府?”孙灿烂想了想自言自语道。 “难说!虽然现在是消停下来了,不过作为主帅有许多的事要忙。山花可是要见他?你如今还没进杨家门,没有必要去拜见他!”只孙灿烂提到杨重光,杨延保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他可不想孙灿烂受什么委屈。 孙灿烂此刻的心思与杨延保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因此杨延保的话,也没往脑子里去,只是想着该让哪些人知道她的驭蜂能力,虽然很不愿意让大家知道她驭蜂的能力,可是如今救人要紧,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见孙灿烂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茶杯,手上的茶杯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似乎专心地拨开飘浮在上面的茶叶,其实她的脑子里一直在考虑着一会该如何开口。   ☆、第372章 狼王灰灰 良久孙灿烂抬起头看向杨延保:“等会不如你陪我去城墙上看看。” 原本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杨延保听了心里不由一惊,两军对垒中的城墙没有大帅的手令或者大帅亲自陪同,却是孙灿烂不能去的地方。 大概看出杨延保目光中的不赞同和为难,孙灿烂微微一笑:“我想去看看地形。” “看地形没必要去城墙上,大帅府内就有沙盘,只是……”杨延保原本要说自己可以带孙灿烂去看沙盘,猛地想起沙盘所在的大书房应该属于大帅府的军事重地,没有大帅的手令孙灿烂是没有权利进去的,不由顿住了。 “军事重地自然不能擅闯,不过若能得到大帅亲自应允,山花小姐也不是不能进去。”不知道穆胜何时又回到了松清阁,大概听到了杨延保的话,见杨延保没再说下去,不由接过了话题。 听到穆胜突然发出的声音,孙灿烂不由将视线从黑子身上投向声音来处,只见进来的不但有穆胜,还有杨重光和林霄 孙灿烂连忙从座位上起身,向着杨重光盈盈一礼,孙灿烂心里再看不起杨重光,人家毕竟是杨延保的爹,何况杨重光在军事上的才能并不弱,否则高位上的那位怎么可能会将这么一个重关交托给他? 杨延保看到孙灿烂的动作,嘴巴不由抽了抽,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也没有作出阻止孙灿烂的行为人,只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林霄。 林霄见杨延保不再有什么冲动的举止,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对着杨延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双方落座以后。穆妈妈见时辰不早,在孙灿烂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孙灿烂看了杨延保一眼。对着穆妈妈轻轻交待了几句,穆妈妈点头退下。 很快穆妈妈带着丫头们就送来了热菜热饭。在边关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孙灿烂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小姐,索性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虽然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人,不过穆妈妈和红桃几个可都是能干的,送上来的饭菜量足样多,不由让孙灿烂觉得十分心喜。 大家匆匆吃罢晚餐,穆妈妈迅速带着几个丫头收拾停当并送上热茶,然后就退了下去。 “听穆胜说。山花小姐已经有了大公子的下落?”穆妈妈带着丫头们刚刚退下,林霄就按捺不住向孙灿烂求证道。 孙灿烂并不多言,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杨延宗的所有情况娓娓道出,在场的都是杨家的精英,她自觉无需隐瞒。 “山花小姐的意思是说,你能听懂蜂语?”林霄在得知孙灿烂的消息来自密林中的蜂时,不由睁大眼睛惊奇地问道。 “是的,小女子不但能够听懂蜂语,还能驭蜂,让蜂为我所用!”孙灿烂直言不讳。 这下连早就知道孙灿烂能听懂蜂语的穆胜也不由惊讶了。当初杨继业也只是告诉他孙灿烂能听与蜂进行交流听得懂蜂语罢了,至于驭蜂的能力他还真没有想到过。 相对于穆胜和林霄的惊讶,反倒原本一无所知的杨重光显得过于平静了些。只见杨重光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即将成为他小儿媳妇的女子。 不过这种平静也只是维持了很短的时间,片刻过后,杨重光的眼中出现了一种光芒,惊喜、不可置信或者还有一些怀疑,很快只见他盯着孙灿烂沉声问道:“驭蜂?为你所用?是所有的蜂吗?” “是!”孙灿烂的回答没有一刻的迟疑,坚决而自信。 杨重光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填饱了肚子依旧静卧在孙灿烂脚边的黑子突然骚动起来,一声低低的吠叫声后,就起身意欲向外冲去。 “黑子?”黑子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孙灿烂的注意。 回答孙灿烂的是黑子高声吠叫声。此时的黑子引颈面对院外城墙方向,仿佛那边有什么在召唤它! 难道是灰灰回来了?孙灿烂侧耳静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无论是大帅府还是边关的城墙方向。都显得异常平静。 “其实刚才我提出想去城墙看看,并不完全只是去看地形。你们可记得灰灰,我总觉得灰灰马上会回来,也许还会给我们一个惊喜。我想带上黑子去城墙,说不定灰灰正等着黑子给它提示呢。”孙灿烂拍了拍突然表现的有些不安的黑子。 “灰灰?”杨延保看了一眼黑子,见黑子几次都要往外,却都被孙灿烂阻止,因此显得有些骚动不安。 “嗯,你们可有没有听到什么叫声?我没有武功,听力不若你们敏锐,不过我看黑子这般骚动不安,应该是有灰灰的消息。”孙灿烂继续安抚着灰灰,看着杨延保他们说道。 黑子又对着边关城墙方向一声长长的吠叫,这次让孙灿烂觉得用一个词可以来形容黑子的状态,那就是引颈高歌! 很快除了孙灿烂以外的几个人都将惊讶的目光投向黑子,因为他们都听到了从远方传来一声长长的狼嚎声,仿佛在回应黑子的高歌。 “是灰灰!”杨延保与黑子和灰灰相处的时间比其他人几个人都多,所以十分肯定回应黑子的就是灰灰。 穆胜则向杨重光和林霄简单地解释了杨延保嘴里所说的灰灰的来历以及与黑子的关系,当杨重光和林霄听说灰灰是只狼而且还是黑子的伴侣时,不由都十分吃惊,对孙灿烂一个女子居然养了条狼,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难怪老爷子坚持为杨延保订下与孙灿烂这门亲事,若论门第,孙灿烂的生意如今虽然做得风生水起,可是孙再富足也无法与杨府相提并论,可是就是这个虽说美丽却看似平凡的女子,令人意想不到的有着非同寻常的能力。 “看来我们还是得去一趟城墙,灰灰说不定打败了密林中的狼王,引来了密林里的狼群来想处。”孙灿烂安抚着骚动不已的黑子有些歉意地看着大家。 大家只了孙灿烂的话不由地面面相觑,不过大家的心中又都涌起了狂喜,若真的如孙灿烂所说,那只狼能够成为林中狼王并带着狼群来想助,对守边以及营救杨延宗必定是百利而无一害! 杨重光和林霄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起身向外走去,显然这两位已经从心里赞同孙灿烂的提议。 杨延保的心里自然有千万个不情愿让孙灿烂去城墙那边,毕竟两军对垒中,总归有些危险,最终兄长的安危还是占了上风,有些歉意地看了眼孙灿烂,又看了看在孙灿烂安抚下渐渐下来的黑子,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来。 边城的大帅府离城墙有些距离,自然不可能徒步过去,也不可能驾个马车过去,孙灿烂并不扭捏,直接提出自己与杨延保同乘一骑,事急从权嘛。 几个丫头争先恐后都要求陪同孙灿烂一起去,她们人人身上都在功夫,又全都会骑马,又从来没有到过边关,故而也都想去城墙上见识见识。 不过现在不是让几个丫头长见识的时候,孙灿烂他们也不是去游山玩水,故而杨延保对着穆妈妈使了个眼神,穆妈妈与孙灿烂小声商量了一下,就利索地安排了下来,让几个丫头留在松清阁内,她自己骑了匹马跟在了孙灿烂身边。 此时天已黑透,只有一轮半月高悬在半空中,一出大帅府,黑子一狗当先,如离箭一般扑向城墙方向,几匹马紧随直后,顿时一阵紧促的马蹄声惊破一城的寂静。 还没等大家上得城墙,隐约从轩辕*营方向传来了骚动,匆匆奔上墙头,极目远眺,只见轩辕国的军帐驻扎处,有些慌乱并接二连三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而轩辕国的兵士们手持火把来回跑着呼喊着,仿佛是在驱赶着什么。 “嗷……”随着上了城墙的黑子一声长嚎,对面的密林暗处传来了一声更加激昂的“嗷呜”声,顿时轩辕国的驻扎地显得更为骚乱,人的惨叫狼的嚎叫不断传来,让新月边关的将士面面相觑。 孙灿烂观察了片刻,觉得这样起的作用并不很大,既然灰灰能够带来狼群,说明它已经取得了这个密林中狼王的位置,既然如此就要让狼群起到最大的作用。 就目前这样的冲击,狼群起的作用并不大,最多只是骚扰了一下轩辕国的驻地罢了,狼群自身的损失也不少。 灰灰并非这个密林中的狼王,如今之所以能够将狼群带来,必定也是经过一番战斗,它自身的能力应该还没有恢复,这也许正是灰灰并没有出现在战斗第一线的原因。 既然灰灰可以带来狼群,那么就要让狼群起到最大的作用,战场上的谋略孙灿烂并不懂,不过以小搏大的道理她却是深有体会。 看了一眼还在激情狂吠的黑子,孙灿烂心里虽然没有把握能够让黑子听懂她的话,不过她还是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黑子的身体,柔声说道:“黑子,你可否让灰灰先退回去。咱们从长计议!”   ☆、第373章 献计 原本孙灿烂不过是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没想到黑子却停下了狂吠,狗眼认真地看着孙灿烂,仿佛是在研究孙灿烂话中的意思。 “现在这样根本动不了轩辕国兵营的根本,反而让狼群伤亡惨重,不如我们定下计谋,到时大力配合杨大帅的兵士,双管齐下对轩辕国的兵营发动攻击,你看会不会作用更大?”孙灿烂蹲在黑子身边慢声细语,仿佛她面前的不是条狗而是人。 原本密切关注轩辕国兵营情况的杨重光他们的视线全都被这一人一狗之间的交流给吸引过来了,孙灿烂除了能够驭蜂还能与狗交流不成,这也太过让人难以置信了。 黑子看了看孙灿烂,再侧耳听着从远方传来的狼嚎声,少顷一仰脖子,又是一声长长的叫声响了起来“嗷……”。 回应黑子的是密林暗处一声悠长的狼嚎“嗷呜……” 随着这一声狼嚎,原本还在与轩辕国将士搏斗的狼群瞬息之间退入密林中,只留下一地被狼群咬伤的轩辕国士兵。 看着狼群果然在黑子的吠叫声中退入密林,孙灿烂的心里感到十分的惊喜,她绝对没想到黑子真的能够听懂她的话,并让狼群退入了密林之中。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杨延保都将不可思议的目光投注在孙灿烂和黑子身上,当然杨延保的目光中除了惊讶以外还有自豪。 孙灿烂视力本就不算太好,加上又是天黑,除了能看到远处轩辕国帐篷的灯火,最多只能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其他的还真看不出所以然来,当时她提出要来城墙上。无非也是想着灰灰有可能会有什么动作。 如今已经知道灰灰已经夺得这处密林的狼王位置,而且已经率领密林中的狼群来相帮,接下来的就是要与杨重光他们商议如何合理利用好狼群和蜂群。一举将轩辕国赶离边境,并在那个所谓的监军熊大能到来之前。让精英部队深入密林将杨延宗解救出来。 一群人下了城墙并没有着急回大帅府,见识了孙灿烂对黑子的掌控能力以及黑子与灰灰之间的沟通,可以说彻底打消了杨重光和林霄心中的疑虑。 杨重光是新月朝在此边关的守边大帅,林霄是他的副将,也就是说这两人是边关守将的一二把手。 见识了孙灿烂的能力,两人通过紧急商议觉得有必要将孙灿烂带到大帅帐内,对着沙盘好生研究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做。毕竟如今只有孙灿烂心里清楚杨延宗到底下落在何处。 好在新月朝对女子并不苛刻,既没有什么女子不可到大战前线的忌讳。也没有女子不可入帅帐的规定,所以将孙灿烂带入帅帐并无什么不可。 杨重光、林霄、穆胜、加上杨延保和孙灿烂一起来到大帅帐,由林霄主讲给孙灿烂解说新月皇朝与轩辕国边关的地理形势,然后根据孙灿烂提出的问题,只有知道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作了详细的解答,几乎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正由于大家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慢慢地新月皇朝与轩辕国之间的边境图在孙灿烂的脑海里渐渐成形,杨延宗率领的那些人的大致位置也被孙灿烂点了出来。 “大公子若真的在这个地方,情势还真不容乐观。这里已经深入了密林深处,离新月的地界实在有些远了。而离轩辕国的明月城却极近。若他们再直线往东南方向走上二十里就出了密林,而出了密林就是明月城。”林霄看着孙灿烂点出的地点眉头紧皱。 明月城是轩辕国的第二大城市,那里也是轩辕国的屯兵重地。若杨延宗他们真的出了密林,那么生命堪虞,难怪几个人一见孙灿烂点下的位置脸色都不好看了。 “不行,我得抓紧进密林将大哥救出来,如今大哥身上有伤,不但没有药连吃的都只能依靠野果,这样下去就算没落到轩辕国人的手上,也熬不了多久!”杨延保再次焦灼起来,腾地站起来作势就要冲出大帅帐。 “四公子。且莫急躁。依大公子所在的位置,我们得好生商量一下该从哪边进密林。你看大公子的位置在这里……”林霄一把拉住冲动的杨延保。指着沙盘开始分析从不同点进入密林的优劣。 “若是从这边进密林,安全性是大些。可是得多走许多的弯路,要到大公子所在的地方,必须要泅深潭、过沼泽、翻高山,就算最精锐的人员,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到达大公子那里没个十天八天,也最起码要五六天。何况地势复杂,气候多变……”说到这里林霄的目光扫了大帐内所有人一眼,见大家都默不作声,知道大家对他的分析没有反对的意见。 “可是若从这边进密林,就可以省去许多的阻扰,首先这是距离最近的一条线路,也是密林中最少天然阻碍的一条线路。 只是如今轩辕国的大军屯集于此,挡住了我们从这边进密林的路。唯今之计,就得先赶走轩辕国的大军,方可从此处进入,并守住此地,绝对不可让轩辕国的军队反扑,堵住出密林的通道,只有这样等到找到大公子,方能安全地带着大公子回到边城。”穆胜接过林霄的话指着沙盘分析道。 “那就快快下命令,将轩辕国的大军赶出这片土地,我就不相信以我们的兵力还不能将他们赶回老窝去!”杨延保目露凶光盯着沙盘上用来表示轩辕国大军的蓝色旗子,仿佛那些蓝色小旗就是轩辕国的大军。 “可是如今朝中给我们的命令是死守边城,一切由监军来了再做打算。”杨重光也是眉头紧皱,一方面是心系儿子的安危,一面又得遵从命令。 “监军?若等他来,大哥命休矣!”一听杨重光提起监军,杨延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四公子莫非知道监军是谁?”杨延保的话让林霄猛地抬起头来。 “熊大能?水沐的大女婿?”等到杨延保告诉大家所谓的监军其实就是水沐的女婿熊大能时,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原本边关这边只知道圣上派了监军带着新的军令来边关,并不知道来的所谓监军会是熊大能。 当孙灿烂他们遇到熊大能时的一切简单地介绍了一遍以后,杨重光和林霄他们顿时也坐不住了,若真的如孙灿烂所说的那样,熊大能会在那个客栈里休整求医,那么他们这边必不能继续等待,杨延宗他们目前的形势实在不容拖延。 孙灿烂介绍完熊大能的情况以后,又将自己所能做的事一一做了说明,首先是蜂,目前密林及边关附近的所有蜂类生物都已经向这边聚焦,这可不是以百或千的数量计算却是以万十万甚至百万计算的数量。 只要孙灿烂一声令下,上百万的蜂将会以黑云压境的气势冲入轩辕国的营帐,让轩辕国的将士疲于应付。 若此时再能调动灰灰带领的狼群,冲击轩辕*营,等到轩辕*营乱起来以后,新月的军队再冲击轩辕国的大营,如此一来新月的军队可以减少许多的伤亡,并能够轻松地打败轩辕国大军,将其驱赶出百里之外应该并非难事。 虽然这样一来,孙灿烂会损失许多蜂,可是为了营救杨延宗,也为了边关的安全,此刻的孙灿烂已经考虑不到那么多了。 不过孙灿烂此时献出的这些计谋,只是孙灿烂这个军事菜鸟的理想化思路,至于能否适用于实际的战争,她心里可是一丝底都没有,这就有等待面前这些军事大能来统筹安排了。 “山花小姐真的能够纠结到那么多的蜂,并且这些蜂只叮咬轩辕国的将士,却不对我方将士发动攻击?”虽然他觉得孙灿烂的计划实施起来可能性还是相当的大,只是对孙灿烂驭蜂的能力还是有所怀疑。 “蜂这个群体,我可以保证不会有差错,至于数量嘛……”孙灿烂说着顿了顿,然后笑了笑接着说道:“刚才我已经收到消息,在轩辕国大军帐营附近已经聚焦了不下五十万只蜂,还有一些蜂正在往这边赶,到明日辰时前后,将会有近百万的蜂潜伏在轩辕国的营帐附近。” 近百万?这是什么概念?轩辕国这次围攻边关的大军也不过只有五万上下,那么平均下来岂不是一个人身上差不多要叮着二十只蜂,想想都觉得肉疼得紧。 “至于灰灰那边,我不敢保证,从现在的情形来看,灰灰和黑子是有灵性,它们或许能够听懂我的话,但是我却并不能与它们交流……”孙灿烂说到这里,黑子突然打了个响鼻,看着孙灿烂的眼神让人感到明显有一种不悦的情绪流露出来。 孙灿烂的心里不由一动,再次蹲下身子,拍了拍黑子的脑袋,对着黑子说道:“我的确没法与你和灰灰进行沟通,不过我知道你和灰灰都能听懂我的话。若我没说错,你就叫两声,若我错了你说叫三声。” 孙灿烂的话音刚落,黑子就轻轻地叫了两声,一双发光的眼睛盯着孙灿烂。   ☆、第374章 有备无患多制药 孙灿烂就灰灰目前的状况分析了起来,当然偶尔还会故意说上一两句明显错误的的话来考验黑子。 每说一句话孙灿烂就会停下来等待黑子的回答,黑子时而二声时而三声,让大家感到神奇之余,也多少了解了灰灰目前的状况。 原来灰灰原本就是临溪那边山林中的狼王,却在遇到黑子以后,主动将狼王的位置让给了其他的狼,自己却跟着黑子过起了夫妻生活。 这次来边关的途中,黑子和灰灰一直与孙灿烂同乘坐一辆马车,孙灿烂此去边关的目的全都看在了它们的眼中,灰灰与黑子商量以后决定要为孙灿烂解除一些烦恼。 作为狼中的精英,灰灰决定重归山林,它要夺取这个密林中的狼群之王,然后带着狼群为孙灿烂分忧解难,于是就有了灰灰离开黑子之举。 虽然灰灰要成为这个密林中的狼王有一定的难度,不过最后灰灰不但做到了,而且还纠集了其他的狼群,这次灰灰带着来的狼群足足有千只之多。 尽管数量上与轩辕国大军无法比拟,可是若与蜂群配合起来使用,那可就能够让轩辕国的大军吃上一壶了。 孙灿烂有如此大的能耐,杨重光也不再纠结什么监军什么朝廷命令,反正朝廷让他死守边关,也没说不让他出击。 主动出击将敌人赶走甚至歼灭,让边城立于安全不败之地,不正好是所有守城将领的最大心愿吗?只是这次出击一定得赶在熊大能这个监军到边关之前实施。 之所以要赶在熊大能来边关之前下手,那也是怕节外生枝,如今没有所谓的监军在边关,杨重光作为边关的第一人,自然可以在保证边关安全的前提下拥有充分的调动权。可是若等到监军到来,就会受到监军的监管,在兵力的调动上就会有所掣肘。 如此一想。自从杨延宗与大家失去联系之后就没再露出过笑容的杨重光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看着孙灿烂的目光中有了更多的暖意和欣赏。 接下来就是讨论反击的具体方案。孙灿烂觉得自己不该再在这里呆下去,毕竟这里的确也不是她一个女子应该久呆的地方,何况军事方面她还真得没有那个才华。 “小女子一切听从大帅的安排。军事上的事,山花不懂,如此山花先行告退。”孙灿烂说着就要从大帅帐内退出。 原本杨重光还想着让孙灿烂继续留在大帅帐内,不过想到她一个弱质女子连日赶路,也的确应该让她先回去休息,于是对着杨延保吩咐道:“小四。你先送山花回去,我们商议好攻打方案再与你们沟通。” “杨四还是留下来吧,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多一个人的思路就多一分安全保障。我有陈护卫和穆妈妈相伴不会有事。”孙灿烂拒绝了杨延保的护送。 杨重光一听觉得孙灿烂说得在理,也就不再坚持,让杨延保将孙灿烂送出大帅帐。 杨延保的心里极为矛盾,既想亲自送孙灿烂回边城的大帅府,又不想错过商讨反攻和救兄的方案,如今听孙灿烂如此一说,也只能私下偷偷地握了握孙灿烂的手。将自己的歉意传达给孙灿烂。 孙灿烂能够体会杨延保此刻的心情,她的小手在杨延保温热的手心里动了动,对上他饱含歉疚的目光。嫣然一笑,笑容中满含着深深的理解和宽慰。 杨延保的心里一热,真恨不得将孙灿烂紧紧地搂进自己的怀里,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不过他极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将孙灿烂送出大帐,吩咐守在外面的陈海斌和穆妈妈好生送孙灿烂回边城的大帅府,然后再次回到了大帐中与大家商议起军中大事来。 孙灿烂与穆妈妈同骑回到大帅府,就准备屏退了身边的丫环们。这几天连续赶路,她都没能进空间。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进空间一趟。 最近事儿一件接一件,孙灿烂已经很久没有心思制药了。如今不管杨重光他们商议的结果如何,进密林营救杨延宗是迟早的事,那么进密林必需的各种药物必不可少。 更何况杨延宗以及身边的人不是有伤就是有病,她得抓紧这一晚上的时间既要制出对症的药品,还要为进密林的人制出各种解毒药品。 虽说空间里还有一些备用的药品,不过数量极其有限,红桃她们身上也都备有各种药丸,那个数量更是不多,所以制药成了孙灿烂的当务之急。 空间里面的时间是外面时间的两倍,空间内也有机器人做她的助手,不过药材的准备、药材的配方、各种药品的数量可都得她自己亲自掌控才行,故而这一晚上对她而言还是挺紧张的。 如今边关最缺的就是药,好在孙灿烂和穆妈妈在往边关赶路的时候有过共识,不但让人给沈掌柜带去了消息,让他在后方替她收购各种药材源源不断地送往边关,这一路走来更是不惜重金收购草药。 两军对垒伤亡必多,加上边关这边的气候条件,死亡人数一多说不得会有疫情发生,故而这一路来不管是什么草药孙灿烂一律收下,故而车队从原来的五辆车到边关的时候已经达到了十辆之多。 对于孙灿烂收购药材之举,随行的护卫们对此极为感动,这样的女子才配作杨家的媳妇!因此这一路来,所有的人都是鞍前马后听从孙灿烂的调配,不但没有延误赶路,也没有少收药材。 尤其是穆妈妈可真是操了许多心,不过此时穆妈妈虽说已是累得不行,听了孙灿烂的吩咐,还是将几个小丫头包括穆慧在内一分为二,两人上半宿两人下半宿守在孙灿烂的屋外,并再三叮嘱她们晚上警醒些,这里是边关马虎不得。 对穆妈妈的安排,孙灿烂也只是摇摇头,反正丫头们都知道她的习惯,晚上没她的同意不会进她的卧室,守夜也只是在外间。 若是依了孙灿烂本人的意思,大家都各自下去休息,从明日开始所有人都会忙碌起来,她进空间赶制出来的药品只能应急,分配给进密林搜救杨延宗的人,其他的药材可得由大家一起制成药丸。 不过想想穆妈妈的顾虑也极有道理,毕竟他们这行人初来乍到,这里虽是大帅府,到底不是京城的元帅府,谨慎些还是需要的。 孙灿烂回到内间,几个丫头侍候着孙灿烂洗漱,虽然刚到边城的时候已经洗漱过,可是到底是亚热带地区,气温不低,出了趟门上了趟城墙,的确也是出了身薄汗。 尽管孙灿烂自知进了空间后,为了放松精神恢复体力,她必定还是要进池子泡上一会,不过若她此刻不洗漱也定然说不过去。 孙灿烂洗漱完毕,就让丫头们全都下去,红桃细心地替孙灿烂带上门,几个丫头休息的休息,守夜的守夜,松清阁慢慢安静下来。 至于杨延保自然不可能与孙灿烂住同一个院子,何况他此刻正在城墙下的大帅帐内,不过想到今日杨延保还会过来也说不准,毕竟若大家商议好攻打方案和营救方案,还是得与孙灿烂进行沟通才行。 不过孙灿烂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虽然边关有医也有药,不过真正打起仗来,药哪里会够用? 何况还是她的药又岂是一般二般的药可比拟?就算边关也有特效药,她多制些药丸出来,也能做到有备无患,大家也就多一会生命保障,因此在确定丫头们不会再有事打扰自己以后,孙灿烂闪进了空间。 进了空间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先泡澡,毕竟时间有限,她得将机器人的工作安排好,让机器人开始替她制药,才能安心进池子泡澡。 空间的面积如今真的极大,一片花海中,蜜蜂们正在辛勤的工作,机器人也十分尽责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孙灿烂来到花海中的一个角落。 说是角落其实这一块的实际面积可真不算小,只是相对于整个空间而言真的只能算是一个小角落罢了,这块地儿面积差不多有两三亩地那么大,这里种植的全都是各种药材。 孙灿烂站这块地头细细看了又看,空间可用的药材可以制造了出不少药丸,再加上在另一角落养着的各种毒物,此次进密林的药品倒不成问题。 心里有了数,孙灿烂来到空间的木屋,虽然木屋如今已经成了一幢三层的楼房,不过依然是木质结构的楼房,楼房的墙面上爬满了青翠的藤蔓,显得古朴而雅致。 将机器人的模式改成制药模式,输入所需药材的名称、数量,机器人就会自动去地头按要求采集所需的药材,进行清洗并将其制成孙灿烂所需的药丸。 孙灿烂则趁着机器人开始制药的空闲时间,从屋里拿了套休闲的运动服,进了池子泡起澡来。 每次来空间是孙灿烂最惬意也是最放松的时间,当然也是她缅怀前世的时刻,同时也是她与前世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所以只要在空间里,她的穿着大多遵从了她前世的习惯和爱好,休闲运动衣饰是她的最爱。   ☆、第375章 捡到宝了 当孙灿烂感到精神和体力完全恢复的时候,正好机器人将第一批药丸制作完成。 将机器人制作好的药丸用瓷瓶一个个装好,孙灿烂又给机器人输入了第二种药丸的配方。 看着机器人再次离开木屋去地头采集药材开始制作第二种药丸,孙灿烂就想着放松一下,于是在池边的摇椅上坐下,才端起机器人送上来的清茶,脑海里就响起了玉佩的声音:“蜂主大人,四将军来找你了!” “四将军?”孙灿烂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玉佩嘴里的杨四将军是谁,楞了一下,这才明白玉佩所指的是杨延保。 尽管平日里孙灿烂总是以杨四或者杨四公子来称呼杨延保,不过很少听到有人叫杨延保四将军,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属正常。 虽然孙灿烂有想过杨延保还会来松清阁找她,不过她没想到那么快,她进空间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空间外的话也就一个时辰不到,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由于平日里外间守夜的丫头没有得到她的许可,从来不会擅自进入她的卧房,故而这次她并没有如同在客栈那般插上门栓。 当玉佩提醒孙灿烂的时候,杨延保已经到了孙灿烂的卧房外。 若在平时杨延保不可能在这个时辰来找孙灿烂,今日由于已经商议出了明日攻打轩辕国大营的方案,此时杨重光他们已经开始部署,这个方案中孙灿烂是最重要的一环,自然得预先与孙灿烂进行沟——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杨延保的身上。 今日也是孙灿烂着急制药,才会放松了对外面的注意力,另外也是杨延保刻意放轻了脚步,才使得杨延保人都已经到了卧房门口。而孙灿烂依旧没能发觉。 若不是玉佩示警,大概此刻孙灿烂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很快就会被撞破。 “嘟嘟嘟”孙灿烂已经听到了空间外卧房的门被轻轻敲响,空间里能够听到空间外的声音。而空间外却无法听到空间内的声音,虽然由于得到玉佩的警示让孙灿烂有些手忙脚乱。带翻了摇椅,杨延保却是听不到屋子里有任何的声音。 此刻孙灿烂身上穿着的是一套二十一世纪的运动服装,要想换套衣服再出去根本已经不可能。 先出去再说!孙灿烂如此想着,人就出了空间。 此时门外的杨延保许是感觉到了屋子里太过寂静,极为担忧孙灿烂的安危,可是如今是夜里,他自己又不能直接闯进去,只能示意守在门外的红桃和朱宝儿先进去看个虚实。 杨延保深夜来访让红桃和朱宝儿面面相觑。虽然孙灿烂和杨延保早已订亲,可他们到底还没有成亲,杨延保这样做实在是不合规矩,若传扬出去岂不坏了小姐名节? 可是看着杨延保行色匆匆,知道他这个点来找孙灿烂必有急事,所以虽然有心阻止杨延保,最后却还是敲响了孙灿烂的门。 红桃在敲了几次门以后,依然听不到屋子里有动静,心里可就有些着急了,她跟在孙灿烂身边有几年了。知道孙灿烂睡觉时也十分警觉,稍有声音就会醒来,今日是怎么了呢?该不会出了啥事吧? 如此想着红桃就要推门进屋。正在此时屋里传来了孙灿烂带着睡意的声音:“红桃,可有啥事?” 听到孙灿烂的声音,门外的几个人顿时松了口气,红桃轻声禀道:“小姐,四公子来了。” “哦,请四公子稍待片刻。”随即屋里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显然孙灿烂正在穿衣起床,杨延保听着心里极为心疼,于是犹豫着说道:“山花若是累了,要不你还是先休息休息吧。我过两个时辰再过来。” “你稍等下,我马上出来。”孙灿烂的声音从卧室再次传了出来。成功留住了杨延保的脚步。 孙灿烂没让丫环们进去侍候,自己快速将身上的衣裳换成了这个时空的衣裙。并将从空间里穿出来的运动装随手收进了空间。 又将原本简单地在脑后扎成了马尾的头发打散,还好在这个时空生活了近十年,孙灿烂已经学会了梳一些简单的发式,拿着铜镜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不至于失礼,这才匆匆从里间出来。 杨延保见孙灿烂精神还算不错,心想刚才孙灿烂一定是睡熟了才会没听到红桃的敲门声,因此心里更加觉得歉疚不安。 “这个时辰又把你吵起来……”虽然孙灿烂看着很精神,杨延保依然觉得十分心疼,歉疚地说道。 听着杨延保满含心疼的话语,孙灿烂心里一暖,却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杨延保憔悴而疲惫的面容,转身吩咐红桃:“你下去将我上次交给你的坛子里的水烧开,泡壶菊花茶上来,再准备些点心。” 红桃应了一声就下去准备了,那个坛子里可是孙灿烂提前准备着的空间池水,菊花茶也是孙灿烂用从空间里弄出来的干菊花换掉了空间外的菊花,提神的功能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孙灿烂与杨延保在桌边坐下,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片刻过后孙灿烂移开的视线,杨延保如今的状态着实谈不上赏心悦目。 少顷见杨延保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孙灿烂不由地有些奇怪了,难道他们商议没有结果?可是不像啊,若是没有结果,杨延保不可能还能如此平静。 疑惑的目光再次投向杨延保,只见他依然凝视着她,目光中的珍惜之意,让孙灿烂的心里莫名一跳,红上浮上了红晕。 “咳咳……”孙灿烂只得以假咳来提醒杨延保回神,现在可不是沉溺于男欢女爱的时候。 孙灿烂的假咳总算听唤回了杨延保的杨延保神智,对着孙灿烂又是歉然一笑,此刻的确不是心疼矫情的时候,等将大哥杨延宗救出密林,他们就可以返回京城如期成亲,等到以后想怎么心疼都不必再顾忌别人的目光。 杨延保收拾好心情,将他们在大帅帐内商讨出的方案详细地对着孙灿烂进行了解说,并着重说明了需要孙灿烂出面的那一部分:“……考虑到蜂的活动习性,总攻的时辰定在明日寅时三刻,先由黑子召唤灰灰,让狼群先行,狼群的作用就是冲入轩辕国大营,将轩辕国大营搅乱。 我们暂时预计这个时间大概在一刻钟左右,此时天也开始亮了起来了,不管狼群能否达到冲乱轩辕*营的目的,此时都将由你召唤出蜂群,让蜂群再给轩辕国大营来个大袭击……” 现在虽然是冬季,可是边城这里天亮得早,一般辰时太阳都已经升得老高了。 不过寅时三刻的时候,天也不过才蒙蒙亮,也正是人类最为困乏也是最容易松懈的时候,此时由狼群发起攻击,必定能够打轩辕国大营一个措手不及。 狼群若能持续一刻钟甚至更长,再配合蜂群出击,那么轩辕国的大营一定会陷于混乱之中,此时新月再出兵,就可以起到事倍功半的作用。 由于狼群是先锋,孙灿烂自然得与黑子进行沟通,孙灿烂并没有让人将黑子带离她的左右,当然就算有人要将黑子带走,黑子也是不会离开孙灿烂的。 尽管黑子在杨延保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出声,不过那也只是由于进来的是杨延保,它知道杨延保是绝对不会对孙灿烂起歹心的,若是别的不熟悉的人,说不定早就伤在它的狗爪和狗牙之下了吧。 此时只杨延保提到自己,黑子从地上起来,摇着尾巴来到孙灿烂的身边,那个架势俨然是要参与沟通一般,让孙灿烂的心里顿时一阵大乐,原本属于赵家的这条狗真的让孙灿烂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黑子,此时你能联系到灰灰吗?”孙灿烂伸手抚摸着黑子的脊背,柔声询问道,仿佛面前的并不是条狗而是人一般。 杨延保看着孙灿烂抚摸着黑子的手,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嫉妒,恨不得将黑子一脚揣开,自己蹲在孙灿烂的面前接受孙灿烂的抚摸。 不过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毕竟他再怎么犯浑也犯不着与条狗争宠,何况如今大事当前,打败轩辕国的大军,将轩辕国的大军赶出边关百里之外,然后救出大哥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至于以后,嘿嘿嘿……与孙灿烂相亲相爱的只能是他--杨延保! 杨延保也只是游神的那么片刻,见孙灿烂在与黑子进行交流,他连忙敛下心神,仔细观察黑子的表情,这条狗的表情让杨延保觉得比有些人还要来得丰富多彩。 黑子极为享受孙灿烂的爱抚,不过它也没有因为沉浸在享受中就忘记自己的责任,对着孙灿烂轻轻叫了两声,说明它能够办到。 然后仰起头对着城外密林方向,长长的一声吠叫声破喉而出,声音不大也不算尖利,而且让人听着极有韵律感,这是孙灿烂第一次听到黑子发出这样的叫声,不由好奇地与杨延保对视一眼,难道黑子这一声叫能够将灰灰召唤来吗?   ☆、第376章 灰灰的任务 一声长吠过后,黑子不再有任何表示,只是迈着优雅的狗步来到屋子门边,头朝外伏地躺了下来。 黑子的动作让孙灿烂和杨延保都不得其意,不过他们也知道现在不能急躁,只能就着茶水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点心,偶尔就营救杨延宗聊上两句,静待其变。 大概过了快有盏茶功夫,趴卧在门边的黑子突然有了动静,只见它刷地从地上起来,蹭地冲出门去,杨延保和孙灿烂被黑子的动作惊得呆了呆,互相看了一眼很快都站了起来,正准备向外走的时候,黑子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跟在黑子身后从外面进来的可不就是离开他们快有两天的灰灰! 灰灰的出现,让杨延保和孙灿烂喜出望外,原本他们还真没有多大的信心指望黑子能够将灰灰召回来,毕竟孙灿烂与黑子之间的交流并不能说十分顺畅,至少孙灿烂无法看懂黑子与灰灰的肢体语言,也听为懂它们叫声中的含义。 几次与黑子沟通成功,在孙灿烂的心里觉得还是侥幸的成分比较多,可是通过这次,孙灿烂是真正放下心来了。 有一点完全可以肯定,尽管她无法读懂黑子和灰灰的动作语言,也听不懂它们吠叫中包含的意思,可是这完全不重要,因为黑子和灰灰能够听懂她的话。 离大战开打不过只有三个时辰了,虽然孙灿烂自己因为有空间休息已经足够,可是杨延保目前的状况,必须让他休息,那怕只有一两个时辰的休息对他也极为宝贵。 孙灿烂不再耽误时间,蹲下身子先亲昵地抚摸着灰灰那一身厚实的皮毛,表示对灰灰的感激和赞赏。 看了与自己隔着一狗一狼蹲在对面的杨延保一眼。孙灿烂对着灰灰和黑子说道:“知道你们能够听懂我的话,现在军情紧张,我先不与你们客气。 如今要灰灰去做的就是:明日寅时三刻。请带着你的子民,冲击轩辕国的军帐。最好能够直冲大帅帐以及各个将领帐,并希望你们能够坚持一刻钟,当然时间越长越好。 等卯时一到,我会召唤蜂群配合你们,到时你们是继续还是撤退,灰灰自己看着办。等到将轩辕国大营搅乱,我们的将士就会冲出城门杀向轩辕国的的大军,到时我会让黑子向你们发出号令。 这次行动必会有伤亡。我很抱歉给你的子民带去伤亡,不过若不把轩辕国的大军赶走,狼群在这个密林里也必不能安心渡日!希望灰灰注意自身安全,平安归来!” 等到孙灿烂将狼群的任务布置完毕,灰灰对着孙灿烂低低地叫了一声,然后与黑子好一阵亲热,片刻过后再次对着孙灿烂低叫一声,深深地看了黑子一眼,一个闪身离箭般射入黑暗中,顿时就失去了身影。 杨延保先行站了起来。顺势扶起孙灿烂,两人如失了魂一般默默地看着灰灰消失的方向,很久很久。直到身边的黑子对着黑暗中轻轻叫了一声,才将两人的魂给叫了回来。 “你快去休息休息,我会在寅时一刻的时候准备好一切,届时一起上城墙。”孙灿烂看着由于喝了些空间池水泡的茶精神好了许多的杨延保,催促他去休息。 “我就不回去了,就在你这边的榻上歪一歪,你也快些进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会。”虽然看不到孙灿烂的疲态,可是杨延保还是心疼孙灿烂,毕竟他知道孙灿烂能够在今日赶到边关。可没少夜里赶路。 孙灿烂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不过很快就松开了。现在是在边城,离开战不过三个时辰。若再要杨延保回去自己的院子休息,然后再提早来这边接她,一来一回也的确浪费时间,如今情势逼人,什么规矩礼义还是放在一边吧。 算了,杨延保要在这里休息索性就让他在这里休息吧,反正她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还是抓紧准备药品才是正道,于是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吩咐有些不太赞同的红桃给杨延保在软榻上铺好被褥。 “我这几天在马车上都有休息,刚才又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我还得准备一些药品,到时你好带着进密林。”孙灿烂一边看着红桃和朱宝儿给杨延保在软榻上铺好被褥,一边说道。 “准备药品?这事儿我们倒是没能考虑到,还是山花考虑得周到。只是……”杨延保知道松清阁内并没有可以用来制药的工具和地方。 “这些你就别替我操心,你好生休息吧!红桃,宝儿,你们也下去休息,让穆慧和绿袖也别起来了,大家寅时准点起来。”孙灿烂想了想,外间让给了杨延保,几个丫头已经没有啥地可以休息了,现在在边城的确也考虑不了那么多,索性让几个丫头下去休息算了。 红桃和朱宝儿虽然觉得杨延保和孙灿烂如此相处与礼数不合,可是孙灿烂明显不容她们反驳,于是只好行了礼退了下去,毕竟她们也累了。 孙灿烂见红桃她们都已经退下,屋里只剩下他们这对未婚夫妻,这个时空对男女之间没什么大防,特别对订了亲的未婚夫妇更是相对比较宽容,否则也不可能有这次的临溪之行。 不过孙灿烂和杨延保之间如今日这般相处,若传到京城还是会让人诟病,因此尽管孙灿烂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想想这毕竟是古时空,还是不要与杨延保呆在一间屋里为好,于是让杨延保好生休息,她自个就进了里屋,并轻轻掩上了门。 杨延保虽然在软榻上躺了下来,可是大概是喝了空间水的缘故,此刻却毫无睡意,就想着与孙灿烂说说话。 可是现在孙灿烂已经进了里屋,他总不能将她喊出来,只是很好奇孙灿烂刚才说要准备药品,这进了里屋她又是如何准备药品的呢? 外间的杨延保在纠结要不要喊孙灿烂出来陪他说说话,里间的孙灿烂也在纠结中,刚才她只考虑着要进空间制药,却忘记了外间还有个杨延保,若她进了空间,以杨延保的功力若他没有睡着必定能够感觉出里间没人,这可如何是好? 需要的药品还有几种没有制造出来,她必须得进空间,这一会已经耽误了大半个时辰,以空间内的时间计算少了将近三个小时,而孙灿烂打算要制作的药品还有好几种。 侧耳细听外间的动静,杨延保似乎并没有睡觉,可是时间不等人,就算被杨延保发现,如今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孙灿烂正要咬咬牙冒着被杨延保发现的风险闪进空间,此时外间却响起了杨延保的声音:“山花,我……我睡不着,你的药品准备得怎么样了?可需要我帮忙?” 声音由远及近,显然杨延保已经从榻上起来,走到了里外间相隔的门边,孙灿烂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曾出现的冷汗,转身走到门边娇嗔道:“你咋地不休息休息?药品我自个能够准备好。” “睡不着,刚才还有些疲乏,可是现在却觉得精神十足,一丝睡意也没了呢!”杨延保不自觉地带上了丝撒娇的语气,此刻他自己都觉得十分奇怪,怎么就睡不着了呢? 孙灿烂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原因,只好说道:“没睡意去躺一会,闭上眼睛养养神也是好的。” 看来空间池水对杨延保的作用似乎比对她的作用还要大些,也许是杨延保本身体质缘故,抑或是池水对习武之人更加有作用? 唉,要是能够将杨延保带入空间,让他泡个池水澡,不知对杨延保能力的提升会不会有更大的作用?只可惜她并不知道能不能带杨延保进空间,更不知道杨延保看了那个空间以后会是怎样的表现? 算了,还是先别冒险让杨延保进空间了,等到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如此一来药品的数量和品种就要大打折扣了。 “山花,出来陪我聊会好吗?”杨延保在门边对着门内的孙灿烂恳求道。 他马上就要进密林去搜寻杨延宗,虽然刚才杨重光和林霄他们都反对杨延保进去冒险,毕竟杨家延字一辈只有三个男丁,如今一个残疾一个失踪,若杨延保再有个三长两短,杨家延字辈可就算是全军覆没了。 可是对兄长的挂念让杨延保根本无瑕顾及到可能面临的危险,所以这次他是铁了心要进密林。 谁劝都无济于事,就算最后杨重光将孙灿烂抬出来,也只是让杨延保略顿了那么一顿,最后依然坚持自己的决定。 可是此刻面对孙灿烂,杨延保的心里又有着无尽的歉意,孙灿烂是他一心求娶的女子,也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女子,可是面对失去了踪影的大哥,杨延保也只能按下内心的歉疚。 “等你将大哥救出来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你还是先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和体力去救大哥。”孙灿烂的心里还是记挂着空间里的药品,所以柔声劝道。   ☆、第377章 带他进空间 杨延保却极其坚持,他的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孙灿烂说,此次进密林危机重重,说真的虽然有孙灿烂指出的方位地点,可是杨延宗他们不可能呆在原地等他们去营救,所以说不定他们到了那里又是一场空。 除了孙灿烂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与搜寻杨延宗的蜂群进行交流并得到杨延宗的行踪,其实刚才他们商议的时候,也有提议让孙灿烂跟着他们一起进密林,可是最终还是被大家一致否决了。 那个密林里危机重重,别说是一个没有一丝武功的女子,就是他们这些身怀功夫的男子进去了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归。 杨延保不知道的是,孙灿烂也曾经考虑过自己跟着杨延保进密林,可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现在这个身体虽然十分健壮,可是要进行密林搜救工作并不适合,她再要强也知道一个人做任何事都得量力而行。 该如何让蜂为杨延保他们做向导,孙灿烂的心里倒也有一个大概的谱,只是能否做到还真是难说,毕竟有驭蜂能力的是她,而她偏偏无法随从。 感觉杨延保大有她不出去就靠在门边不离开的打算,孙灿烂颇感无奈,一边是有些缠人的杨延保,一边是大家进密林必须准备的药品,孙灿烂真的想对着杨延保吼上一嗓子,可是最终还是耐下心来。 从空间拿了些制好的药品,孙灿烂打开门走了出来,果然杨延保正靠在门框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由在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这个红色瓶子里的是避毒丸,密林里瘴气上升的时候给大家服下,一粒可顶两个时辰。这个蓝色瓶子里的是驱毒丸,一般的毒虫的毒性都可驱除,这个绿色瓶子里的是止血消炎丸。若受伤出血将药丸捏碎敷上即可,虽不可能立竿见影。但效果还算不错……”孙灿烂将自己已经制成的药丸在桌上放好,一一指给杨延保认识。 “你这什么时候弄出这么多药品的?”杨延保见这一堆红红绿绿的瓶子,不由十分惊讶。 “这……”孙灿烂没想到杨延保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她只一心想着给杨延保他们多准备些药品,倒是忘记了该如何解释这些药品的出处。 好在杨延保的下一句话解救了孙灿烂:“山花,有你真好!这该不会是你早在京城就准备好了的吧!” 孙灿烂在心里吁了口气,连忙点头称是。 反正大家都知道,她只要有空闲就喜欢捣鼓着做些药丸。而且此行也的确在身边带上了不少的药丸,否则今日还真的要露馅不可。 “还有差不多两个时辰,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孙灿烂估了估时辰,劝杨延保休息,她的心里还是记挂着空间里的药。 记得刚才出来前让机器人制造的是一批预防时疫的药粉,由于这种药粉用量比较大,故而孙灿烂当时并没有给机器人设定制造的数量,若她再不进空间只怕空间里的药材全都被制成了这一种药了。 “山花可是有啥事?”见孙灿烂再次催促他休息,而且眼神有些闪烁不定,杨延保立时就觉得孙灿烂应该有事瞒着他。 原本眼睛还在往里间卧房瞄的孙灿烂突然被杨延保问起。不由地心里一跳,收回目光讷讷难言。 孙灿烂的神色刹那间让杨延保觉得极为可疑,卧房里到底有啥让孙灿烂如此心不在焉? 杨延保有心要进卧房看看。却又怕孙灿烂心有不悦,可是不进去看看心里又像猫儿在抓一般难过。 虽然开小差被抓包,孙灿烂也只是短时间地感到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见杨延保看看自己又看看里屋,知道自己的神情让杨延保起了疑,虽说自己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孙灿烂也不想因此让两人之间起隔阂。 孙灿烂想了再想,觉得时间不能再耽误,无论杨延保能否接受那个空间。今日势必得带他进去看上一眼,只不知能否带得进去。 “你这是?”杨延保收回投向里间的目光。见孙灿烂在软榻上做了个伪装,不仔细看还真像有人睡在软榻上一般。 孙灿烂将手指放在嘴唇边上。轻轻“嘘”了一声,将灯火捻成最小,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去。 又蹲下身子,拍了拍静卧在软榻边的黑子,轻声说道:“黑子,看好门,别让人进来。”说完就站了起来。 在杨延保还没明白孙灿烂此举的真实目的的时候,孙灿烂已经很自然地拉起杨延保的手,将他带入了里间。 里间灯光明亮,里面没有一丝的人影更没有任何其他生物,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什么秘密,可是为什么就是给了他一种有天大秘密的感觉呢?现在孙灿烂将他带入里间到底又有何为? 杨延保的心里有许多疑惑,却没有往男女之事上去想的一丝念头,他知道孙灿烂虽然比一般女子大胆,却也是个极其守礼的人,因此只是静静地看着孙灿烂并不作声。 “你且看着,若我一会不见了,千万别惊慌。”孙灿烂做了一个深呼吸,觉得还是先给杨延保一个心理建设。 “什么叫突然不见?难道你还会变戏法将自己变没了不成?咦……人呢?”杨延保听了孙灿烂的话不以为意,嘴里不以为然地说着,可惜还没等他说完,眼前一花已经失去了孙灿烂的踪影。 孙灿烂的突然消失,没有丝毫的预兆,虽然有孙灿烂的警示在先,杨延保依然被吓了一跳,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身将这屋子看了个遍,哪里有孙灿烂的踪影?!以他的身手,没有一丝功夫的孙灿烂绝对不可能躲得过他的动作。 因此杨延保可以肯定,此刻孙灿烂绝对不在卧房里,那么明明与他面对面说话的孙灿烂为何会毫无症兆地突然消失,此刻她到底去了哪里? 杨延保的心里猛地一痛,大哥还没有找到踪影,难道他还要如此莫名地失去孙灿烂不成? 正当杨延保失措地在屋里乱转,到处寻找孙灿烂踪影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了孙灿烂轻轻地笑声,回过头去却见孙灿烂俏生生地立在她消失的地方,带着笑容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从来不曾消失过一般。 杨延保一把将孙灿烂搂在怀里,温热的触感,有力的心跳还有那隐隐约约的处子之香,顿时让杨延保安心不不少。 但是就算如此,孙灿烂刚才突然失去的踪影,依然让杨延保觉得余悸未消,紧紧抱着孙灿烂,嘴里呢喃道:“别离开我!别丢下我!” 孙灿烂从杨延保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语言中,感觉到杨延保内心深处的不安。 刚才她不过就是消失了那么几分钟,也只来得及给空间内还在不停制造预防时疫药粉的机器人重新设置一个新的制药配方,就匆匆地出了空间,前后大约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却已经将杨延保担心成这个模样。 若哪一天自己在空间耽误了,让他找不到人,岂不是要让他发狂?如此看来空间的秘密还是早些告诉他为妙,一来可以让杨延保为她掩饰经常多出来的各种东西,二来也可以让杨延保安心,让他知道自己虽然没有武功却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眼看着两人就要成亲,成亲以后要瞒着杨延保进空间势必会有更大的困难,空间的秘密迟早要对杨延保公开,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带他进空间吧! 如此想着,孙灿烂心念一动,双手很自然地环住杨延保精壮的腰,脑子里闪过一个“进”字,下一秒她自然就已经进到了空间。 睁眼看到自己已经身处空间,而抱着她的杨延保也好生生地跟着她进了空间,孙灿烂的心里顿时一阵狂喜,原来她可以带杨延保进空间,原来这个空间里她可以带人进来! 见已经将杨延保带进了空间,孙灿烂就想着时间紧迫,得利用好这短短的两三个时辰,一定要让杨延保进池子里泡泡,那池水对她有那么好的提神作用,那么对杨延保一定也有作用。 得让杨延保他更好的恢复体力的精力,让他有百倍的精神去密林搜救杨延宗,于是也考虑不了空间会带给杨延保怎样的震憾,轻轻推了推还是紧紧搂着她的杨延保。 此刻的杨延保闻着孙灿烂身上那隐隐的体香,觉得自己都要醉了,根本没想到此刻已经身处异境,只是沉醉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拨。 被孙灿烂如此一推,杨延保终于醒过神来有些意犹未尽地松开孙灿烂,原本微闭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顿时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 这是哪里?刚才明明是在孙灿烂的卧房里,而且刚才的时辰明明还不到子时,怎地一眨眼的功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看时辰是个阳光明媚的正午时分? 这个地方如画般美丽,天上是明媚的阳光,地上是娇艳的花朵,还有成群结队的蜜蜂……   ☆、第378章 魔幻般的空间 咦,那边那花花绿绿带着两个轱辘子的家伙是什么? 不远处的太阳能助力车落入了杨延保的眼中,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伸出手摸了摸,手上的触感明显是个铁家伙。 用手指轻轻推了推,这玩意纹丝不动,这到底是啥东西?又有啥用处? 看着面前的这一切,杨延保的表情有些呆滞,茫然地扫视了一圈空间,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还有不少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却没有其他的人,一切都显得宁静安详。 应该不会是天堂可绝对不会是地狱,至少刚才搂在怀里的身子是暖和的,杨延保暗地咬了咬舌头,也是有疼痛感的,这说明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人。 既然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难道是书中所说的世外桃源不成?杨延保疑惑地目光投向巧笑倩兮的孙灿烂脸上,喃喃问道:“这是哪里?我们怎会来到这里?” “这里是一个只属于我个人的空间,除了我,你是第一个进这个地方的人。”进了空间,离大家集合的时候就翻了个倍,孙灿烂也有了充足的时间为杨延保释疑。 “空间?专属于你?”杨延保的眼中全是疑惑,不过看着眼前空旷而有美丽的小小世界,阳光下只有他们两人,眼中不由带起了一丝笑容,面前这个空间是属于这个女子的,而这个女子却是属于他的。 “对,专属于我一个人!以后却是我们两人共同的秘密。”孙灿烂从杨延保的眼中看出了他内心的喜悦,心里原本有的担忧顿时小了许多。 看了眼空间中心地带碧波荡漾的那池水,再看看杨延保眼圈下隐约的青黑,孙灿烂觉得还是先不多做解释,今天时间紧张。她还得再制作出一些药丸,而杨延保也得先恢复体力才行。 于是指了指不远处的池水,对杨延保说道:“你先进池子泡个水。这池水可不是一般的水,你进去泡了就知道了。我去给你准备衣物。有啥疑问咱们以后再说,今日时间紧张,我还得再制些药丸。” 说完也不待杨延保再说什么,孙灿烂匆匆进了小木楼,木楼里有她为杨延保准备的全套服饰。 杨延保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不过有一点他做得很好,那就是对孙灿烂有绝对的信任度。只要是孙灿烂让他做的,他觉得都不会有什么不对之处。 听到孙灿烂说到替他准备衣物,杨延保顿时觉得现在的情形,很有居家过日子的意味,孙灿烂的神情就是一个为夫君准备沐浴更衣需要的一应物事,这大大取悦了杨延保。 看着孙灿烂匆匆进入木屋的背景,杨延保的心里涌上一种被人重视被人爱惜的愉悦感,少顷将追随着孙灿烂的目光收回,投向那一池碧水。 那一池碧水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在向他招手,杨延保脱去外褂。一步步走进池水之中,池水温热,原来这还是一池温泉。温度与他平时沐浴的温度几乎完全一样,仿佛专门为他准备的浴水。 当杨延保整个人沉入水中的时候,就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自然舒展开来,无数的精神力通过毛孔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身体,修补着他身体内外所有有着缺憾或者有所损伤的部位。 这个感觉比他负伤后师父替他运功疗伤的时候还要强烈的多,仿佛有一双巧手从所有的伤处轻轻拂过,修补着他身上的伤痕,慢慢地丹田之处也升起一股股热气,催促着他按照自己所学的内功心法进行吐纳修炼。 杨延保索性如同平时修炼内功一般。借着水中的浮力盘膝而坐,默念内功心法开始吐纳修炼。除了露出个头,他的身体全都浸没在池子里。 当孙灿烂从木楼里出来。只见杨延保一脸惬意盘膝泡在池水里,只要看他脸上的神色就能看出,此刻的他全身的经络都已经舒展开来。 也许是听到了孙灿烂的脚步声,杨延保睁开眼睛对着孙灿烂赞道:“山花,这水好像有魔力,如今我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所有的疲惫仿佛瞬间都消失了。 有一种突然被打通经脉的感觉,比以前泡的药浴还要舒服得多! 感觉这池水不但能够提神提气,对提高武功也大有裨益。” “你觉得舒服对你有用处你就多泡会儿,这个空间的时辰比外面的时辰要长上两倍,绝对不会误了集合的时辰。 在空间里面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外面却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我就在那边,你若有啥需要的,尽管高声喊我。 这里的一切等有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那边机器人的药丸已经制得差不多了,我得给它再换一个配方。 这是你的换选衣服,与你身上的这套差不了多少,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孙灿烂见杨延保极喜欢这池水,可见正如她自己所想的那般,这池水对他有极大的好处,于是将空间的几个重点告知杨延保,然后将手上的衣物放在池边的摇椅上,指了指不远处的机器人说道。 机器人?那是啥东西? 听着孙灿烂口里的新名词,杨延保的脸上又是一呆,目送孙灿烂走向一个有些像人又不像人的银灰色的物事面前,手上来回在那物事身上点来点去,然后就见那物事动了起来,再细细看上去,原来那物事还有类似人类的两条腿,此刻正迈着有些僵硬的步子走远了。 真是好生奇怪,这个物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应该是个铁疙瘩,可是铁疙瘩居然会自己移动,还真是奇迹! 杨延保这样想着,感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甚至精力上已经远超过之前,再次运功一周觉得今日再泡下去,也不会有更大的提升,于是匆匆从池子里出来,换上孙灿烂准备的衣物。 虽说他泡水的时间并不长,可是这池水对他身体上的作用却远超过他的想像,如今他感觉全身充满力量,只觉得若是面前有一只老虎也能一拳将其打死! 来到孙灿烂身边,孙灿烂正在设置另外一台机器人,见杨延保过来,转头笑道:“怎地不再泡一会?不是说那池水能帮助你提高功夫吗?” 杨延保的双手十分自然地圈住孙灿烂,将孙灿烂松松地揽在自己的怀里,并不回答孙灿烂的问题,只是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被孙灿烂叫作机器人的铁家伙一边问道:“这个叫机器人?” 孙灿烂并不抗拒杨延保的搂搂抱抱,毕竟她的芯子并非原汁原味这个时空的人,何况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罢了,只要不过界这样的搂抱她还是十分享受的。 孙灿烂一边按药方输入所需药材名称和配比一边为杨延保释疑:“嗯,这个铁家伙,是个智能机器,你看,它有很多的模式,平日里我没在空间的时候,就将它设置成养蜂模式,它就会帮我收蜜收王浆收花粉。 等我有特殊需要的时候,比如今日就设在了制药模式,我只需输入需要制作药丸的药材名称和配方,它就会帮我将那边的药材按照配方采集起来洗净最后制成药丸。” 看着又一个机器人从自己面前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杨延保觉得如同置身于梦幻般的魔法世界。 他不由松开孙灿烂,跟在机器人身后,只是由于过于激动杨延保此刻的动作十分奇怪,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在机器人后面,这个动作让孙灿烂不由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听到孙灿烂的笑声,杨延保回过头来看着笑得快直不起腰的孙灿烂,再左右看看,觉得没啥好笑的,极不明白孙灿烂到底在笑些什么。 孙灿烂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见杨延保那个懵懂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好笑,她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学起了杨延保刚才走路的模样。 看着孙灿烂同手同脚走路的奇怪模样,杨延保先还没明白过来,孙灿烂指了指机器人再指了指杨延保的手脚。 杨延保低头看看自己的大手大脚,再回忆刚才自己的动作,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刚才自己太过惊讶,跟着那铁家伙走路的姿势就成了奇怪的同手同脚,难怪孙灿烂会笑得花枝乱颤。 对着还在笑的孙灿烂无奈地摇了摇头,再看一眼已经在采集药材的铁家伙,杨延保决定还是跟在孙灿烂身边,既然孙灿烂带他进来这里,那么以后有的是机会再去研究那个铁疙瘩。 “山花,这是啥水果?很好吃呢!”吃着孙灿烂为他准备的苹果,指着他从来没见过的苹果和香蕉问道,这可是外面没有的水果。 “这个圆的叫苹果,这个月牙形的叫香蕉。”孙灿烂拿起一根香蕉,剥开皮递给杨延保,她可不想再看着杨延保闹笑话。 “苹果,香蕉……这么好吃的水果,要是能在外面种植该多好!这个香蕉,又绵又甜又香,老年人吃是最好不过了。”杨延保吃了一口香蕉,只觉得唇齿留香,更觉得这水果应该极合老年人的口味,不由想起了京城老迈的祖父祖母。   ☆、第379章 极大的安全隐患 孙灿烂何尝不想在外面种植,新月皇朝各式水果的价格可都不便宜呢,不过种子从空间拿出去没任何的困难,就如当初从空间将蟹种拿出去一般,可该如何解释出处就是个难题。 当初的蟹苗因为有螃蜞的存在,可以掩饰过去,至今人们也不过以为那只是螃蜞的变种,总算是侥幸过关,若再从她的手上流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水果,难保不让人疑心,再想想从京城到临溪一路路上被人跟踪的事尚未有最后的定论呢,还是谨慎为上。 更何况孙灿烂还真不知道这两种水果是否适合在新月朝的土地上生存。虽然从前世的记忆中,她隐约记得苹果生长在黄河以北地区,香焦生长在两广地区,可到底该如何种植她是没有一丝的概念。 也许苹果的问题不大,只要带出个成熟的苹果籽,在适合苹果生长气候的地理位置将籽种下,再慢慢培养总能种成,可是香蕉的气候环境还有存贮条件,加上孙灿烂还真的不知道香蕉是如何种植的,因此要种植香蕉可真是个大问题。 “呵呵,我也只是说说,外面没有的东西,你可千万别弄出去,让人怀疑事小,让人知道了空间这个好东西,那可就会有大麻烦的。”杨延保见孙灿烂脸上的难色,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拍了拍孙灿烂放在桌上的手,同时警告道。 怀璧其罪的道理孙灿烂何尝不懂,正因为懂,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地进出空间,也是因为谨慎,所以至今才让杨延保知道这个空间。 虽然这个空间来源于玉佩。却也只因为孙灿烂有那个蜂主的身份,若是一般人就算拿到了玉佩也开启不了空间。 可是若让人知道玉佩中隐藏着如此美好的一个空间,谁能相信这个空间只有孙灿烂能开启呢? 届时还不得人人觊觎这个玉佩。到时还不得给孙灿烂带来极大的安全隐患? 面对杨延保的警告,孙灿烂自是要承他的情:“嗯。你说得对,我也一直注意这个问题,连天赐和大舅那里都未曾露出过一丝一毫。这个空间内的东西,也没有弄出去啥……” 孙灿烂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低了下去,毕竟她并不是真的啥都没有拿出去,否则当初她带着赵家发家哪里有那么容易?还有京城的农庄若没有空间里的各种花的种籽,又那么能有今天的花团锦簇? 听了孙灿烂越说越低的话。杨延烧保的心里顿时了然,嘴角抽了抽,又舍不得对孙灿烂说什么重话,只是看了眼空间内满天飞舞的蜜蜂,再看了一眼整齐地堆在一边的蜂产品问道:“你那个蜂场的蜂产品,是否有一些是从空间内出去的?” 孙灿烂顺着杨延保的目光看向那堆装满了蜂产品的木桶,这些木桶与外面蜂场的木桶毫无二致,别说杨延保看不出啥区别,就算做木桶的木匠也未必能分得清楚。 “嗯,有一些。不多。我懂得你的意思,青山应该是知道一些的,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曾向外人透露过,也从来不曾问过库房里突然多出来蜂的产品出处。”孙灿烂知道杨延保在担心的是什么,连忙安慰道,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让杨延保对魏青山产生杀意。 孙灿烂很明白一点,若是有人危险到她的安危,杨延保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帮她扫清这个隐患。 不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孙灿烂用了魏青山那么多年,外面从来不曾有人怀疑过蜂产品的来源,这说明魏青山将自己看到的全都烂在了自己的肚子里。 虽然有孙灿烂的保证。也知道这些年来从来不曾有蜂场的任何谣言,不过杨延保还是多给了自己一个心思。那就是等到边关的事了,一定得亲自去给魏青山下个紧箍咒。他可不能因为一个疏忽让孙灿烂处于危险之中。 “这空间里蜂的数量似乎不少嘛。”看着在空间中忙碌着的蜜蜂,目光投向远方山坡上一排排蜂箱,杨延保估摸道。 “嗯,空间内不下于千万。”随着杨延保的目光投向远方的蜂场,孙灿烂极其淡然地答道。 空间里的蜂从十年前的几箱,随着空问的不断扩大,如今已成为一个大型蜂场,数百只蜂箱内的蜂若全都召唤出来,那可真是蔽天盖日气势吓人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孙灿烂虽然极为珍惜空间内的蜂资源,不过还是有所考虑的,空间内的气候对蜂群的繁殖极为有利的,这些年若不是有计划的发展,空间内蜂的数量又何止这些? 当然是否调动空间内的蜂投入大战,还需随机应变,打败轩辕国的大军最终还得依靠新月的将士,这个功劳孙灿烂从来不曾想过要去争,若不是救杨延宗心切,她宁愿一辈子守住自己驭蜂的能力,只是如今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先在书房看看书,我再弄几种药时辰就差不多了。”孙灿烂记得木屋的书房里最近又多了些军事谋略方面的书,当时还有些奇怪,如今想来似乎是玉佩特意为杨延保准备的一般,看来玉佩早就已经做好让杨延保进空间的准备了。 送杨延保进了书房,也不管他喜欢看些什么书,更不去管杨延保看到那些二十一世纪的书会有什么想法,既然已经带他进了空间,那么空间的一切对杨延保而言就不再是秘密。 孙灿烂自觉得她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对杨延保说道,更没有什么是要对杨延保保密的,等到杨延保看到那些二十一世纪的书籍,自然会有一些想法,到时再告诉他自己的来处,那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当孙灿烂终于将要准备的药丸全部准备到位,外面的时辰也差不多到寅时,将所有的药丸全部打好包,孙灿烂来到书房。 杨延保正在入迷地看着那本孙灿烂特意放在书桌上的《孙子兵法》,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善头来,扬了扬手上的书兴冲冲地说道:“山花,这兵书实在太棒了!” “这里书很多,以后只要有空就可以进来,反正这里的时间是被延长了的,你有的是时间。现在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出去了。”孙灿烂就知道杨延保会喜欢这书,所以才会特特地将书放在桌子上,不过现在时辰不早,还是先出去办正事。 “啥时辰了?”杨延保连忙起身,他刚才只顾着看书,还真的将时辰给忘记了。 “外面还有一刻就到寅时了。”孙灿烂侧耳细听,外面依然是寂静一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想来大家还都没有起来,此时出去正是时候。 “那我们快出去吧。”杨延保想到今日就要去密林救兄长,不由有些摩拳擦掌。 可是该如何出去呢?这个空间明显没有任何与外界相通的门户,当初怎么进来的,他也根本就不清楚,只好将目光再次投注在孙灿烂的身上。 孙灿烂嫣然一笑,一手拿着装了药丸的包袱,一手拉住杨延保的手,嘴里轻声一念“出”,话音方落,杨延保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眼睛不适地闭了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回到了孙灿烂的卧房。 就这么简单就回来了?杨延保睁大眼睛扫视了眼这间卧房,的确是松清阁里孙灿烂的卧房没错,一切都如同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今日实在是时间有限,无法给杨延保详细做解释,在大家到来之前孙灿烂还想着要做一个试验。 孙灿烂将手上的包袱交给杨延保,然后从脖子上取下蜂形玉佩,将玉佩郑重交到杨延保的手上。 杨延保看着手上带着孙灿烂体温的玉佩,不知孙灿烂此举是何意,他知道这块玉佩几乎从不离孙灿烂的身子。 孙灿烂也不多言,刚才在空间内的时候,她突然记起刚发现玉佩带有空间的时候,都是手握玉佩心里默念才能进入空间,后来随着空间的升级,慢慢地就不再需要手握玉佩,只要玉佩在自己身上,意念一动即可进入空间。 孙灿烂的心里不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希望在她进入空间以后,让杨延保带着玉佩移动,从而带着她移动,等到她出空间的时候,她可以出现的一个新的地方。若真能如此,那么她就可以参与营救杨延宗,毕竟能够驭蜂的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刚才那个空间就在玉佩里,我得试验一下,看能不能随着玉佩的移动,带着我移动。”孙灿烂用极轻的声音对杨延保说道。 她让杨延保等她进入空间以后,带着玉佩去外间,若她出来以后,人在外间,那么事情可就要好办多了。 杨延保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他马上就明白了孙灿烂的意思,虽然他不愿意孙灿烂去密林冒险,不过若这个空间能够在孙灿烂进入以后让他随身携带,只要他们小心行事,空间必不会暴露在人前,而此次营救若有孙灿烂随行,必会事半功倍。   ☆、第380章 此路不通 杨延保对着孙灿烂点了点头,孙灿烂脑子里闪过一个进字,就想进入空间,可是由于玉佩离了她的身体,用意念再也无法进入,就如同在郁州时一般无二。 孙灿烂无奈地摇了摇头,让杨延保拿好栓着玉佩的红绳,她自己则手握玉佩准备进空间,这次十分顺利,孙灿烂一个闪身就进了空间。 杨延保眼前一花,已经失去了孙灿烂的踪影,知道她进了空间,正当他准备按照孙灿烂刚才的方案走出卧房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握在自己右手的红绳已然不知去向,玉佩更是影踪遥无。 这下子又将杨延保怔住了,手上该有的东西没了,孙灿烂可否安全?他还要不要出卧房? 好在孙灿烂知道时间紧迫,所以她没在空间多呆,大概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孙灿烂就出了空间。 孙灿烂一出空间就见到了杨延保,心里不由一喜,以为自己的愿望达成了,可是一转眼却发现杨延保面容呆滞地看着右手,根本就没出卧房,不由眉头一皱,有些诧异地问道:“咦?你怎地站在这里没动呢?” “玉佩……”杨延保正准备告诉孙灿烂玉佩不见了,却在说出玉佩两字后,发现玉佩的红绳好生生地在自己的手上握着,而玉佩也在自己半抬着的手下方晃动着,仿佛从来不曾消失过,这让杨延保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 “咋了?”孙灿烂看着杨延保手上的玉佩,并没有啥不妥,不由眉头一扬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每次只要她进入空间,玉佩就会自动隐身,任何人都看不到玉佩的踪影。 当孙灿烂终于弄清楚原因以后。心里隐隐有个不太好的预感,她先前的想法应该是无法成为现实了。 不过她依然不死心,让杨延保无论看不看得到玉佩。都装作玉佩在他手上的模样,等她进了空间以后就速度离开里间。 不过这次依然令人失望。当孙灿烂再次从空间出来的时候,杨延保的确是出了卧房,可惜孙灿烂却依然出现的卧房内,也就是说孙灿烂从什么地方进空间,就一定重新出现在什么地方,连一丝移动都不曾有。 更为奇怪的是,孙灿烂这次出了空间以后,玉佩非但没有出现在外间的杨延保手上。而是实实在在握在了孙灿烂的手心,红绳在左右晃荡。 孙灿烂索性也从里间出来,捻亮了外间的灯火,而此时外面已经有了声音,想来是穆妈妈他们已经陆续起身了。 看来此路不通! 将玉佩重新挂回自己的脖子,孙灿烂的心里很是失望,她不能跟着去密林,意味着杨延保他们的搜索难度会加强,该以什么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呢? 孙灿烂喃喃自语:“看来是无法利用空间带我进密林……那又该如何准确定位大哥的位置呢?” 睡在外间软榻边的黑子突然轻轻地叫了一声,仿佛在提醒孙灿烂别忘记它和灰灰的存在。似乎在告诉孙灿烂,你不能去还有我呢! 孙灿烂将目光投向黑子,前世电视电影中看到有关警犬的画面在脑海里一一闪过。顿时让孙灿烂的心里一阵欣喜。 “杨四,快去拿件大哥的衣物,最好是最近穿过用过没有清洗过的。”孙灿烂急促地说道。 “?”杨延保又是一呆。 他怎么都没想到孙灿烂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她要大哥的衣物做啥?而且还要没洗过的! 杨延保看着孙灿烂的眼神中有些不悦了。 看着杨延保的目光,孙灿烂不由地想要抚额,不过想想在这个时代,自己作为杨延宗未来的弟媳妇提出要他穿用过而且还是没洗过的衣物的确有些骇人听闻了些。 面对杨延保的目光,孙灿烂匆忙做解释,她可不想让杨延保想些有的没的。 时间不多,解释亦是十分简单。好在杨延保是个聪慧思路敏捷的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明白了孙灿烂的用意。 这一下子杨延保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眼看着时辰不早。外面已经传来了丫头们的声音,他只得匆匆地用歉疚的目光看了孙灿烂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连忙起身准备去杨延宗的住处寻找孙灿烂所要的衣物。人在边关有时真没法讲究,说不定还真有穿过却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衣物。 好在孙灿烂虽心里有闪过一些不悦却并不愿多计较,安抚性地对着杨延保一笑,略作沉吟拍了拍黑子让它跟上杨延保:“算了,你带着黑子一起过去吧,让它多闻闻专属于大哥的气息,还有最好带上一件大哥的衣物进密林,时不时让黑子闻闻,对寻找大哥极有益处。” 当然这件衣物最好是穿过却没有洗过的衣物,不过这次孙灿烂没再说出口,她知道以杨延保的聪明,一定能够举一反三。 杨延保带着黑子匆匆却了杨延宗的住处,而红桃她们几个已经听到了孙灿烂这边的动静,看着时辰不早,人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很快就孙灿烂送来的洗漱水,小厨房那里也传来了早点的香气。 “小姐,你制药了?”朱宝儿一进孙灿烂的屋子,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嗯,制了一些,密林里毒虫多,何况杨大哥还有伤在身,药丸是必需的。”孙灿烂并不否认,朱宝儿到孙灿烂身边开始就要作坊,对药品极为敏感,这也正好是孙灿烂需要的,否则这些药丸如何能够拿出来? “哎呀,小姐那你岂不是没有休息?你怎地不叫醒俺们,让俺们与你一起制药啊!”绿袖一听,顿时起了埋怨。 小姐也忒不爱惜身体了,让她们这些个做丫环婆子的去休息,小姐自个却埋头制药,这要是让少爷知道还不得怨死她们! “不是有杨四帮着当下手嘛,我做得也不多,他们进去寻人也带不了多少。不过在边关的这些日子里,咱们少不得要制些药丸出来,从今日开始,大家就将这松清阁当成制药的作坊,到时可别叫苦叫累啊!”孙灿烂伸手掐了一把绿袖还有些婴儿肥的俏脸,故意板起脸来逗道。 “俺才不会叫苦叫累呢,将士在打仗流血流汗保家卫国,俺不能去冲锋陷阵,在后方多制些药,也算为边关做些贡献。”绿袖俏脸一仰答道。 “小姐尽管吩咐,俺们一定完全制药任务!”几个丫头中红桃是最稳重的一个,此刻有凑了一脚。 看着几个跃跃欲试的丫头,孙灿烂的心里感觉无比安慰。 不过穆妈妈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孙灿烂:“松清阁是小姐休息的地方,制药工具也不全,倒不如将药材送去边城的医所,那里有药坊,工具齐全,倒不用另外准备工具,小姐你看可好?” “如此甚好!”孙灿烂先是一楞,待反应过来,有些感激地看了穆妈妈一眼,连声道是。 孙灿烂知道边城驻扎着重兵,医所必定少不了,倒没想到还有专门的制药作坊,在孙灿烂的脑子里,古人大多都是按药方抓药煎药,做成药丸的还真不多。 既然有现成的作坊,那就无需再把松清阁当成作坊,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杨延保亲娘信过的,还是保持原样比较合适。 趁着杨延保带着黑子去杨延宗的住处,孙灿烂让穆妈妈她们多准备几个水囊,装上干净的水,让杨延保他们带着进密林。 自然在大家不蝗时候,水囊内的水都被孙灿烂变成了这空间内的水,无论怎么说空间内的水对人恢复体力和精神有极大的益处。 虽然如今的形势她不可能跟着杨延保进密林,但是能够替他想到的尽量替他想着周全一些,于是方便在密林中穿着的衣物,诸如手套、鞋袜之类的一一替杨延保准备妥当,反正孙灿烂平日无事的时候,多少会帮着杨延保准备一些便装,倒也没因为时间紧迫而让自己手忙脚乱。 很快杨延保就带着黑子回到了松清阁,后面跟着背个包袱的书墨,还有一个面生的小厮,也与书墨一般背了个小包袱,通过介绍方知那小厮是专门照顾杨延宗起居的,叫书砚。 按理应该与书墨一般一刻不离地跟在杨延宗身边,只因当日突发痢疾没有随侍在杨延宗身边,如今身体康复自不愿再在边城坐等消息,亦是此次进密林搜寻队伍中的一员。 孙灿烂这边早已准备停当,这次孙灿烂将穆妈妈母女和红桃留在了松清阁,让她们带着人将他们带过来的药材清理出来,连同几个药方一起送往边城的医所,那里有个专门的制药坊,穆妈妈与那边的军医相识,又让杨延保写了个手函,以便接洽。 “药材的事就麻烦穆妈妈你们几个,宝儿和绿袖随我去城墙。”见朱宝儿和绿袖一身灰黑色的粗布短打,去城墙那边在一干将士中虽显得娇小了些,却也不会显得太扎眼,看着只让人觉得极为干练,孙灿烂甚为满意。   ☆、第381章 考问和释疑 松清阁这边安排妥当,见时辰已差不离,一行人带上黑子从大帅府出发,很快就来到了城墙下大帅帐前。 此时城墙下的军营中将士们已经得到了即将出战的命令,由于杨延宗失踪和轩辕国挑衅所带来的压抑,顷刻间化为反攻的激情。 尽管军营中依然秩序井然,丝毫不显得喧嚣,却让人觉得群情激动,人人都摩拳擦掌,大有不将轩辕国大军赶回老窝誓不罢休的气势。 感受到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同时也感受到将士们跃跃欲战的心情以及必胜的信念,孙灿烂的内心也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来了?大帅在等着你们呢!”一见他们,早就守候在大帅帐外的穆胜就迎了上来,不动声色地与杨延保之间做了一个眼神交流,并不多言,将杨延保和孙灿烂迎进了大帐内。 杨延保从穆胜的目光中读懂了其中的意思,深知此刻进帐必然还有一场口舌,毕竟类似于驭狼驭蜂这种玄妙之事就算以前有所耳闻,绝大多数人并未能亲身体验,将只在传言中听到的这种特殊能力,用于两国对战,大多人应该会认为过于儿戏吧。 杨延保在来兵营的路上就一直在给孙灿烂介绍目前边关主要的将领,以期能让孙灿烂做到心中有数。 尽管自从认识孙灿烂以来,总觉得她异与常人,拥有与普通女子不同的智慧和沉静,可是眼见着到了大帐,杨延保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担心,怕孙灿烂怯场,怕大帐内的将领为难孙灿烂…… 回头看了眼落后自己一步的孙灿烂,杨延保的眼中是浓浓的关切和怜惜。在走进大帐前,暗地里握了握孙灿烂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和勇气。 孙灿烂心里一暖。轻轻回握了杨延保的大手,脸上依然挂着沉静淡然的笑容。这笑容令杨延保内心顿时大定,率先迈入了大帐。 孙灿烂稍顿了顿,右手抬起似整理被风吹起的鬓发,缓缓从鬓角划过,尔后从容跟上杨延保的步伐进入大帅帐,脸色淡淡,笑容浅浅。 杨重光与几位大将正在大帅帐内的沙盘前完善攻击方案,见杨延保和孙灿烂进来。脸上先是一呆,随即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虽然孙灿烂并未女扮男装,不过一身中性的灰黑细布短打,令她显得极为精神,高挑的身材虽比不上杨延保的伟岸,看着却并不显的娇弱,反而有一种男儿般的飒爽英姿。 杨重光的闪神也只是刹那间的事,大战在即,容不得他想些有的没的。 考虑到杨延宗等人所处的形势危急,此次大战利用狼群和蜂群作先蜂。在外人看来,特别是在非杨系的将领眼中等同儿戏,反对声并不小。他身上的负担还真是不轻。 如今杨重光感到庆幸的是边关非杨系将领不算多,与杨家站在对立面的不是没有,却也只是极少数,加上杨重光持掌边光帅印,军令如山,经过一晚上的部署这次大战倒也越发完善。 让杨重光更为庆幸的是,作为监军的熊大能被孙灿烂使了绊子,如今依然滞留在孙灿烂曾经居住过的客栈,正为自己突然不举求医问药呢! 一进大帅帐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孙灿烂。这直直不带掩饰并饱含审视的目光,令杨延保顿时不悦起来。身子晃了晃将孙灿烂护在身后,试图隔离大家的目光。 杨延保的维护让孙灿烂的心里感到暖暖的。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何况被人维护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得很好,很好! 不过此时不是扭捏作态的时候,面对各种目光,孙灿烂不以为意,既然进了大帐就不会怯场,不就是一些审视的目光嘛,就算其实有着那么几缕不善的目光,她还不至于脆弱到承受不住的地步。 只见孙灿烂大大方方地上前一步,与杨延保并肩而立,坦然迎向各种审视的目光,对着所有将领一抱拳,清脆的声音如泉水叮咚,悦耳动听:“小女子有幸参与本次大战,若有不到之处,请各位将军包涵。各位将军有何不明之处尽可以道来,小女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离预定的时间不过只有一柱香的时间,若能有限的短暂时间里,尽可能地消除将军们的疑窦,对发起总攻自然有益无害。 孙灿烂的落落大方,赢得了大多数将领的好感,一些原本有异议的将领虽然对以狼群蜂群为先锋还是不以为然,不过守住边关赶走轩辕国大军是每一位将士的心愿,就算对杨重光采用如此天方夜谭般的攻击方案心里总是忐忐忑忑,无法安心,倒也不好为难一个弱女子。 于是大家就一些不明白不确定的因素,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起孙灿烂来,而孙灿烂则从容地进行释疑,你来我往中将玄妙的驭蜂能力展现在大家面前。 “既然小姐那么肯定杨先锋在这一带,那么小姐可否告知这一带的地形。”说话的是一个黑脸将军,一脸的络腮胡子看着有些吓人,语气却比较平和,此刻他手指沙盘上的黄色小旗子,似乎在考问孙灿烂对那个地带的熟悉程度。 昨夜孙灿烂指出了杨延宗及其部下所处的位置以后,沙盘上就多了这样一面黄色小旗子,标出了杨延宗的所在方位。 为了让孙灿烂心里有数,杨延保在来城墙的路上已大致介绍了一下可以遇到的将领,如今一见此将,孙灿烂就已经知道此将就是边城负责刺探的首领,也就是当初收了方素月的黄家宝。 黄家宝是杨家的嫡系,虽然这个问题与总攻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他这样询问必有他的道理。又由于黄家宝替杨延保解决了方素月,孙灿烂的心里对这个男人还是有些感激的。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马蜂带给自己的信息,孙灿烂开始详细描述了一遍杨延宗几个人所处位置的地貌。 听着孙灿烂的描述,黄家宝的眼神越来越亮,因为作为刺探情报的首领,边关这边的密林他不敢说了如指掌,可也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清楚,孙灿烂对杨延宗所处山谷的描述,与他记忆中几乎一般无二。 “小姐的意思,杨先锋所处的位置是个山谷,而杨先锋等人目前暂时栖身在山谷绝壁的山洞里?”黄家宝总结了孙灿烂的话。 “是的,由于杨先锋有伤在身,他的左臂中了箭伤,敌军的箭头上染了毒,他们身上虽带有驱毒的药物,却由于并不完全对症,治标不治本,故而如今他的左臂可以说完全使不上力。若不能尽快救治,杨先锋的左臂有可能从此留下残疾。 更糟糕的是,如今不仅仅他一个人有发烧的症状,身边的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伤病,情势不容乐观。 如今伤病较轻的还在寻找出路,因此说不定此刻他们已不在那处山谷,不过他们伤的伤病的病,若咱们动作快些,他们应该也走不了多远。”说到杨延宗的处境,孙灿烂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什么?大哥的左臂中了毒?你怎地不早说?”杨延保一听杨延宗的实际情况比先前孙灿烂告诉他的要严重的多,此时又有些激动起来,其他的将领的情绪也有些骚动起来。 杨重光深深地看了孙灿烂一眼,尔后瞪了眼杨延保,抬了抬手让大家安静,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唯今之计只有打败轩辕国的大军,将他们赶得越远越好,方能尽快将杨延宗一行从密林深处解救出来。 人救出来,才能用正确的药来救治,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据说先锋是狼群,尔后是蜂群,请问小姐如何与狼群和蜂群取得联系?”这次问询的是一年轻将领,年纪大概与杨延宗不相上下。 孙灿烂记得杨延保曾经告诉过自己,边关将领中有一位兵部尚书的公子,与杨延宗之间可以算是竞争对手,不过此人心地并不阴暗,与杨延宗之间的竞争也都罢在明面上,看来面前这位应该就是了。 “与狼群的联系,依靠的是这只狗,它叫黑子,狼王灰灰是它的侣伴。”孙灿烂说着拍了拍在她身边有些威风凛凛的黑子,黑子抬起它的狗眼将满帐的将领扫了一眼,然后用嘴在孙灿烂的手上来回蹭着。 孙灿烂宠溺地抚摸了一下狗头,继续说道:“至于蜂群那的确由小女子本人召唤驱使……” 说着也不等人再说什么,玉手一抬,刹那间一阵嗡嗡之声在大帐外传来,随着嗡嗡声越来越近一小群蜂进了大帐,围着孙灿烂飞舞。 “聚!”只听孙灿烂声娇诧,原来围着她飞舞的蜂,居然听活地全都聚在了她伸出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就算见惯了各种血腥场面的将领们都不由打了个寒战。 孙灿烂美丽的脸上笑意盈盈,看着手臂上爬满的蜂目光柔和,仿佛那些并不是会咬人的蜂,而只是一条让人喜欢的美丽绸巾一般,丝毫不显一丝的违和感。   ☆、第382章 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见大家看得目瞪口呆,孙灿烂倒也不多做卖弄,直接又是一声娇诧“闪”,刹那间她手臂上的蜂群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这些蜂是孙灿烂在走入大帅帐之前,特意从空间召唤出来,令其埋伏在大帐外,目的也就是为了应付大家伙的质疑。 起初她也不过只是以防万一影,没想到还真是用上了,此刻一个闪字这些原本空间中的蜜蜂顿时也化为战士,飞出帐外与密林中的蜂会合,准备投入即将到来的大战之中。 亲眼目睹了孙灿烂如此叹为观止的驭蜂能力,大帅帐内的所有将领不得不甘拜下风,同时对孙灿烂也开始有些心悦诚服。 至于黑子对狼王的掌控能力,昨日夜间有不少将士亲眼目睹了黑子与狼王之间的互动,也见识了狼群冲击轩辕*营的情景,今日里军营中已经将黑子传得神乎其神。 若不是知道了面前这条狗就是大家传说中的那只灵犬,还真以为那是一只有着三头九尾在奇犬呢。 大家对以狼群和蜂群作先锋的战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甚踏实,为此还是做好了狼群和蜂群骚扰失败或者没达到预计效果的应急准备。 战役共有两套方案,届时随机应变,不过这次战役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轩辕国大军打败并将其赶出百里之外。 “请问小姐,你手下这些个蜂能起到啥作用?轩辕国的大军,那可是近十万大军哪!”眼看时辰即将到昨夜与灰灰约定的时间,杨重光正欲挥手让将领们下去各就各位,没想到此时却有一个声音传来。 “水中将此刻提出这个问题不觉得可笑吗?”杨延保闻声顿时脸沉了下来,虎目瞪向说话的将领。眼中充满怒气。 水中将?想来这个就是水沐家族派在边关牵制杨家的棋子吧,他此刻才发难,想来是要扰乱进攻的节奏。孙灿烂岂会让他如愿? 拉了拉杨延保,孙灿烂嫣然一笑。从容地面对着质疑者问道:“水中将希望小女子召唤出多少蜂来?” 那个姓水的将领,看孙灿烂胸有成竹的样子,面上不由一僵,不过很快就出了一个数据:“轩辕国大军不下于五万,要引起轩辕国大军的骚乱,没有百万总也得有七八十万才行吧。” “百万?”孙灿烂微微皱了皱眉。 那水姓将领以为孙灿烂根本召不出那么多蜂来,不由心下一喜,总算给他逮到了错漏。 谁知他还没高兴两秒。只见孙灿烂秀眉一挑说道:“水中将觉得百万这个数够用吗? 若是这样,小女子准备的蜂岂不是多了些!既然小女子有驭蜂的能力,百万真不算是个大数据,今日说不准会有上千万只各类的蜂前来助阵。” 千万?这是个什么概念?五万人面对千万只蜂,平均每人要应付两百只,乖乖个隆地咚,想想都肉疼得紧! 孙灿烂如此肯定地说出蜂的数量,尽管那水姓将领内心并不服气,却也知道胳臂捻不过大腿的道理,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谁让原本早就该到边关的监军至今还没有影子呢! 好不容易使了计让杨延宗与驻地失去了联系,又将生性鲁莽的杨延保勾来了边关,若能抓紧这个机会。至少可以除掉杨家延字辈中的一个,甚至还可能两个一起除掉。 如此一个可以让杨家从此一蹶不振的大好机会,却由于熊大能迟迟不见人影化为泡影,水姓将领如何不恨,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边关执掌帅印的不是他水家的人,而是杨家的人,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好是狼群、蜂群全部都失去控制,而要其失去控制自然是要设法除去这个掌控着狼群和蜂群的一狗一人。 只可恨如今边关把持在杨家人手上。而这次进攻的方案,他也是进了大帐才得到消息。如今别说是送出消息,就算回自个的大帐都没有机会。 水中将在退出大帅帐的时候。阴沉的目光在孙灿烂和黑子身上划过,黑子顿时有些炸毛地对着他咆哮起来。 孙灿烂同样感觉到了水中将对她和黑子的不善目光,却只当没有看到,她还真怕姓水的没有动作,哼哼,只要他敢动作,定让他后悔自己一辈子! 趁着大家退出大帅帐的时候,孙灿烂从容地从空间中召出了一小股蜂,娇唇翕动一道命令下去,这股子蜂就追随着水中将而去,只要他胆敢使坏,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总攻的时间终于到了,此时杨延保与穆胜带领的一队由杨家精英护卫队组成的搜救小队大约五十人,已经整装待发,每人背上都背了个少包袱,里面包含了孙灿烂特意准备的药品和进密林所需物事。 孙灿烂则带着黑子由陈海斌带着一组人护卫着上了城墙,在上城墙前孙灿烂回身定定地凝视着杨延保,两人隔空相望,目光中对彼此的关切和浓浓情意自然流转,一切皆在不言中。 身穿孙灿烂为其准备的轻便衣裳,杨延保对着孙灿烂微微点了点头,目送孙灿烂一步步走上城墙,内心还是有些担忧孙灿烂的安危。 好在他深知孙灿烂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因此尽管有种种不舍,还是放手让孙灿烂上了城墙,只是交待了陈海斌一定要护好孙灿烂。 上到城墙大帅督战的高台,眺望不远处的轩辕*营,黑暗中除了几堆昏暗的火堆,只有影影绰绰的巡逻士兵,一切都显得了极为安静。 寅时三刻终于到了,杨重光给了孙灿烂一个手势,孙灿烂拍了拍身边的黑子,只见黑子仰头向天,脖子直伸,后腿用力后蹬前腿几乎离地,犹如拉满的弓上即将离弓的箭矢。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黑子身上,大家都以为下一秒黑子即将爆发出响亮的吠叫声,可是还没等到大家听到黑子的叫声,远处轩辕国的军营却传来了一声高过一声的慌乱呼叫,间或还夹杂着人的惨叫和狼的嚎叫。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黑子已经无声地吹响了总攻的号角,而狼王在接收到黑子下达的总攻的命令后,带领狼群向轩辕国的军营发动了进攻。 随着轩辕*营越来越嘈杂的声音,黑子优雅地收起了它紧绷的身体,慵懒地趴卧在孙灿烂的脚边,远处的人声狼嚎丝毫没有影响到它。 轩辕国的军营乱成一团,随着天越来越亮,站在城墙上的人将远处的情形看了个透亮。 虽然两军对垒中,轩辕国的将士也不可能穿着盔甲睡觉,所以此刻被狼群惊醒,一个个狼狈不堪,有的人甚至只空了件中衣,被狼扑倒几乎就是一个字“伤”! 时间一点点流逝,听着轩辕国大军的鬼哭狼嚎声,新月的将士恨不得立马就冲出城去收拾这些将他们堵在城里的轩辕国大军,不过没有主帅的命令,他们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的骚动,静待冲出去那一刻的到来。 轩辕国的大军倒也不简单,在差不多一刻钟的混乱以后,在将领们的吆喝声中,渐渐开始有序起来,毕竟狼群的数量有限,只能让轩辕国的军营短暂的陷入混乱,不过有了这一刻钟的混乱就足够了。 看着节节后退的狼群,轩辕国的将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可惜他们这口气松得早了些,而孙灿烂要的正是这份松懈。 还没等轩辕国的将士缓过神来,孙灿烂已经开始召唤蜂群,她的召唤与黑子一样,同样都是无声的召唤,而且比黑子更加无形,在人们不经意中,轩辕国那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声音,突然间又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让人听了更加凄惨。 城墙下新月皇朝的将士,听说从轩辕*营方向传来的惨叫声,还有不知是何物带来的嗡鸣声,你看我我看你,却不知城外到底出了什么事,而知道这次战役内幕的高级将领们将有些喜上眉梢。 轩辕国那边的惨叫越激烈,说明他们这次战役越轻松,人员的伤亡也能降到最低,打仗不可能没有伤亡,但每次看到原本活蹦乱跳的人失去生命,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 站在城墙高台上的杨重光等人眺望轩辕国的军营,只见军营上方乌云密布,再定眼看到,这些乌云带着嗡嗡声在快速移动,直往军营压去。 此时原本已经后退的狼群此时重新又回到了军营,狼群和蜂群密切配合,冲击着轩辕国的大营。 这次轩辕国的大营彻底乱了,别说是士兵,就是那些将领也没能逃脱蜂群的攻击。 面对狼群,轩辕国的将士们还可以用刀砍用箭射慢慢将其驱赶出去,蜂可不是狼,人越赶蜂就越暴怒,于是轩辕国的将士们丢盔卸甲,在地上打滚哭爹叫娘好不狼狈。 面对成千上万如潮般不断涌入军营的各种蜂类生物,轩辕国的士兵胆寒了,再也顾不得什么军令,开始屁滚尿流地到处逃窜,整个军营如炸锅了一般。   ☆、第383章 背信弃义的惩罚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时间,孙灿烂转身看了一眼杨重光,此时的杨重光眼中全都是震惊,虽然他已经知道孙灿烂有驭蜂的能力,可是真正面对如此震慑的场面,还是深深地给惊到了。 幸好这个女子是自己一方的,否则这样的边关还如何守得? 见杨重光直直地看着轩辕国大营的方向,迟迟没有发出进攻的命令,孙灿烂只好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同样极为震惊的林霄。 现在正是大军出击的最佳时机,可别再耽误时间,若让轩辕国的人回过神来,又要费一翻周折。 好在林霄虽然震惊,不过还是注意到了孙灿烂的目光,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时机,该是发出命令让将士们发动总攻的时候了。 “大帅,可以发起总攻了!”林霄在杨重光身边提醒道。 “出发!”杨重光深深地看了孙灿烂一眼,一声高呼,城门大开,早就已经按捺不住的将士们在骑兵营的带领下冲向轩辕国的军营。 “黑子,让灰灰带着狼群撤!”眼看着率先冲出城门跨过护城河的新月骑兵就要冲到轩辕国的军营,孙灿烂对着黑子果断地下了撤退的命令,可不是让狼与己方的将士发生冲突。 千军万马高呼着冲向敌营,激情带起了黑子的情绪,此刻早已兴奋地站在孙灿烂身边打着响鼻,此刻一得了命令,立马如号令兵一般对着轩辕国的军营方向引吭高歌,长长的一声吠叫以后,回答它的是不远处灰灰浑厚的狼嚎声。 此时天已大亮,虽然新月的将士冲向轩辕国的军营引起了避天盖日的灰尘,极目眺望依然可以看到狼群快速退进了密林深处。 当新月的骑兵部队到达轩辕*营的时刻,遍布轩辕*营的蜂群再次如潮水一般退了个无影无踪。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虽然新月皇朝的将士在人数上完全比不上轩辕国的大军,可惜在狼群和蜂群的双层攻击下,已经溃不成军的轩辕国大军。再面对以逸待劳的新月皇朝将士,根本无力抵抗。除了主将在护卫的拼死保护下逃了命去,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不知道此次进攻内幕的士兵们,面对躺在地方打滚哀嚎面目肿胀得看不出人形的轩辕国士兵,普遍认为是由于轩辕国违背了上次签订的百年内友好相处的条约,不过短短几年时候就背信弃义攻打新月皇朝,所以才招致上天大怒,引来狼群和蜂群的攻击以示惩罚。 清楚此次战斗内幕的,不过只是几位高层将领以及守护在杨重光与孙灿烂身边的这些护卫。这些护卫都是杨家的亲兵,自不会往外传这些闲话。 那几个高级将领,除了要提防着那个姓水的中将,其他人巴不得没人知识这场大战得益于一个女人的一狗一狼还有她独特的能力。 虽说这个时代对女子还算宽容,可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又是多年在战场上打杀滚爬的爷们,就算对孙灿烂的驭蜂能力心悦诚服,可事关男子汉大丈夫的脸面,这次大捷的内幕自然不可外道。 新月的将士冲进轩辕国的大营。能够反抗的没有几个,所以很快分出了一队追击往轩辕国内逃窜的主将,其他的已经开始打扫战场。 在大军发动总攻的时候。杨延保和穆胜带领的杨家精英也随着骑兵一同出发了,他们自然不是去攻打轩辕国的军营,直接穿过轩辕国的的军营进入密林,当然面对还有能力反抗的轩辕国将士,自然也是毫不手软,直接砍杀了事。 黑子在给灰灰发出了撤退的信息以后,一个飞身从高台下到了城墙上,然后直接从城墙跳跃而下,将身边正在给蜂发命令的孙灿烂吓了一大跳。 从城墙的高台到城墙不过五米的高度。这个高度对黑子来说肯定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边关的这个城墙足足有二十米高。而城墙下有一条近二十米宽的护城河,黑子这跳下去该不会有事吧! “哇。这黑狗太厉害了!” “真是条神犬!”…… 还没等孙灿烂明白过来,守护在高台上的护卫就发出了接二连三的赞叹,俯首看向城墙外,只见黑子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城墙下,正在与从轩辕国大营过来的灰灰交颈亲昵。 看着毛发无伤的黑子和灰灰,孙灿烂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黑子和灰灰亲昵了片刻以后,双双回首对着孙灿烂仰头高歌,然后转身向杨延保那小队人马追了上去,它们将带着杨延保等人进密林搜救杨延宗等人。 看着狼群已经完全撤离,而灰灰也与黑子跟上了杨延保他们,蜂群如潮般退了个无影无踪,战场这边接下来就没有孙灿烂的事儿了。。 杨延保他们就算再快再顺利也还得有些时间,孙灿烂自然不会在这里继续等下去,就想着向杨重光告辞,去医所的制药坊看看。 战场上的事帮不上忙,搜救杨延宗的事如今也只能看杨延保和穆胜他们,好在还有一个对密林比较的黄家宝随同杨延保他们一起进入密林,再加上黑子和灰灰陪同,想来再不济,明日应该将人救回来吧。 “报……”孙灿烂正准备向杨重光告辞,突然一个兵士飞奔而来,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大帅,水中将带着一队人马进了密林!” 与此同时孙灿烂也收到了两条重要的消息,一条与报信的兵士相同,还有一条是有关水中将与轩辕国私通暗款的消息。 听到水中将带了人也进了密林,杨重光的脸顿时黑了,水家对杨家是什么心态,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而这次杨延宗会与驻地失去联系,与这位姓水的中将脱不开关系,故而在下达军令以后,杨重光就没让这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没想到还是让他找到了漏洞,如今杨延保他们在明,姓水的在暗,杨延保他们的性命危矣! 杨重光在心里极为懊恼,若早在发现姓水的在背后搞鬼之初,就将其关押起来,又怎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如今悔之晚矣! 该如何补救呢?如今战场上还在拼杀,轩辕国的主将还没缉拿到手,他若再派人进密林,定会给水沐一派的人有更多攻击杨家的借口。 “大帅勿急,且等山花做些安排!”孙灿烂见杨重光既焦急又无奈,心下略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连忙出声。 虽然她早就已经为了杨延保的安全在他的身边安排了大量的蜂跟随保护,又有黑子和灰灰在,只要场面不太混乱,姓水的很难讨到便宜。 不过凡事总会有个万一,所以孙灿烂又对空中飞舞的马蜂一连下达了好几个命令,让其传令林中蜂类,一定要保护好杨延保一行的安全,必要时全力袭击姓水的及其手下。 目送传令的马蜂飞向远处,孙灿烂转身低声与杨重光说了几句,杨重光的脸色顿时更加凝重起来,叫过林霄在一边小声商量起来,很快派出两队人马,一队由林霄亲自带队前往正在打扫的战场。 另一队则由刚从战场上押送轩辕国战俘回到城内的韩益飞带领,韩益飞即是兵部尚书的公子,为人方正清明不偏不倚,由他前去搜查水中将所居住的大帐乃最佳人选。 林霄是杨家嫡系中的嫡系,他去搜查水中将的居所自然不妥当,而韩益飞就不同了,虽然相比与水家,韩家更愿意亲近杨家,但也只是亲近而已,由他去搜查水中将的居所,若有什么收获也不会让人说嘴。 至于林霄前去轩辕国大营,并不是要他亲自去搜查什么,无非是为了更好的监督,以免有什么遗漏。 眼见这边一切都已处理完毕,孙灿烂向杨重光提出了告辞,就算心里对杨延保的安危有什么担忧,此时孙灿烂也只能强自压下,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进密林中去,那么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杨延保祈祷。 与其在这里当块望夫石,不如进边城去做些有益的事,也可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大帅,山花先就此告辞,有什么需要山花出力的,请尽管吩咐。若我有了杨四他们的消息,定会使人来告知大帅。”孙灿烂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将忧心的目光从远方的密林中收了回来,对杨重光福了福说道。 虽然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孙灿烂手上的蜂,可是打败了轩辕国的大军,杨重光自然还有许多的事要忙,所以杨重光也没有留孙灿烂在城墙这边的兵营,只是对着陈海斌再三吩咐让他一定要保护好孙灿烂的安全,这才让他们全都回了边城。 边关大捷,自然是需要在第一时间向京城报喜,这个喜报却很需要斟酌,无论是孙灿烂还是杨延保,都不希望将孙灿烂驭蜂的特殊功能向高位上那位禀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点在孙灿烂向大家展示驭蜂能力的时候就已经再三强调,她不愿意据功,更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这次若不是为了救杨延宗,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做的。   ☆、第384章 来了个找茬的 好在孙灿烂驭蜂的能力也只有少数的将领亲眼目睹,除了要提防姓水的,其他的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黑子、灰灰以及狼群的功劳可以写在喜报里,蜂群的攻击也可以写进喜报,唯独不能提的就是孙灿烂的驭蜂能力。 于是给京城的喜报中,狼群、蜂群对轩辕*营的攻击全都成了上帝对轩辕国背信弃义的惩罚。 京城那边收到这样的喜报,虽然有人有疑惑,不过只要新月皇承认,别人又哪里敢说三道四,于是孙灿烂依然当她的隐形人并没暴露在人前,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孙灿烂带着满腹的担忧来到边城医所的制药坊,一直担着心事的穆妈妈一见到她来了,来不及放下手上拿着的草药,连忙迎了出来急切地问道:“山花小姐,一切可顺利,四公子他们是不是已经进了密林去救大公子了?” “嗯……”孙灿烂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她不想让穆妈妈也跟着担心,因此看了眼作坊内正在忙碌制药的人们,嗅了嗅作坊内的空气,迅速转移话题道:“这是在制预防时疫的药剂?” “是啊,边城这边气候温热,每次打仗总会有人员伤亡,极易引起时疫,故而医所总会准备上一些的预防时疫的药剂或口服或喷洒。”穆妈妈见孙灿烂脸色沉静并无异常,知道这战打得极为顺利,想来不用多久杨延保他们就能将杨延宗安全地救回边城,不由心内大定,笑着解释道。 “这是准备的口服药粉吗?”孙灿烂闻着空气中的药香,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蹙,总觉得这个药剂中少了些什么。 “是的,是有什么不妥当吗?”孙灿烂细微的变化都被细心的穆妈妈看在眼里。 “不知能不能找到这个药方。倒是没啥不妥,只是觉得这药味里少了些什么。”没有看到药方,孙灿烂也不敢托大。微皱着眉头说道。 前世今生孙灿烂都没有接受过系统的中医药学习,她的药理知识一靠前世跟在老外公身边学了些皮毛。二靠这世由于杨继业赠送的毒经,钻研了一些医药书籍,虽说制出了不少药品,不过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半路货。 “小姐请稍等,我去去就来。”穆妈妈虽然与孙灿烂相处时日不长,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如今对孙灿烂就越发信任有加。 很快穆妈妈就给孙灿烂送来了药方:麝香(3钱)、龙脑香(3钱)、薄荷精(3钱)、明雄精(3钱)、千金字霜(1两)、五倍子(1两)、山慈菇(2两)、荸荠粉(4两)、明矾(5钱)。 这个药方看着所需药材不少,不过孙灿烂记得前世老外公让她背诵了不少的古药方。还特别给她介绍过一个预防瘟疫的古方。 虽说有许多的古方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渐渐模糊,可是看着眼前的这张药方,老外公让她背诵过的古方顿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对照记忆中的药方,孙灿烂很快就明白了药味中缺少的是什么。手上这张药方缺少了两种十分有用的药材,一是红茅大戟,二是朱砂。 红茅大戟有泻下利尿的作用,可以用于痰饮积聚,胸膈胀满,胁肋隐痛。还有消肿散结的功效,可用于痈肿疮毒及痰火瘰疠。内服外用均可。 朱砂有清心镇惊,安神解毒的功能。一般用于心悸易惊,失眠多梦。癫痫发狂,小儿惊风,视物昏花,口疮,喉痹,疮疡肿毒。 这两种药材都有解毒去邪气的作用,虽然手上的药方也可以起到预防时疫的作用,可是药方中少了这两味药,其预防的作用将大打折扣。 手上的药方明显是医所的军医所出。孙灿烂不可能大大咧咧地直接修改药方,略作沉吟。孙灿烂让穆妈妈带着她去医所找负责人医官商讨药方的得失。 “小姐的意思老夫明白,原本也是有小姐所说的那两种药材。只是这两种药材目前紧缺,而药剂的需求量却十分大,将这两剂药从药方中去掉也是无奈之举。”负责医所的是一位五十上下的老军医,听了孙灿烂讨教一般的问题,目光中有着赞赏也有着无奈。 原来如此! 不过药材的事还真难不到孙灿烂,她在来边城的路上收了不少的药材,而且她的空间里也有不少此类药材,缺少的这两种药材空间内全有,更何况沈掌柜那边的药材已经源源不断地运来边城,自然能够保证边城的用药需求。 “小姐是说,除了今日送过来的药以外,还会有其他的药材陆续送来边城?其中就有大量的这两种药材?”老军医听了孙灿烂的陈述顿时喜出望外,原本有些暗淡的目光精光四射,这可是一件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惊喜。 “是的,边城这边还需要一些啥药,麻烦先生开个单子,小女子虽然帮不上大忙,可是采购药材的事,就让小女子来吧,断不会让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缺医少药,也绝对不能让边城发生疫情。”孙灿烂想着空间内那片药材,如今总算是有了用处。 老军医看着面前沉静大方的女子,内心里为杨延保感到开怀,他也是杨家军中的一员,从杨延保出生看着他长大的人员之一,面前浅言细语的孙灿烂,令他觉得她的气度比起令他赞赏的大少奶奶孟风羚还要更胜几分。 不再赘言,老军医拿起手边的毛笔,刷刷刷就写了起来,而且毫无不客气地一下子写下了将近二十种的药材。 穆妈妈看着老军医,不由地撇了撇嘴,这是在打劫啊! 不过见孙灿烂始终带着微笑静静地看着,也不好说什么,看孙灿烂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这些个药材也难不倒她。 接过老军医写好的药材清单,孙灿烂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抽了抽,不是药材数量的多少,而是药材的稀有程度,虽然她的空间里这些药材都有,不过若不能从沈掌柜送来的药材中找到,她还真是没法从空间内将药材拿出来。 “行,我尽量吧。按时间算下来,最迟明日会有药材从临溪那边送过来。只不知这次送来的都是些什么。不全的药材,我会让人设法去采购,尽快送来边城。”孙灿烂将药材清单交给穆妈妈,让她收好,等沈掌柜第一批药材送到边关后再做打算。 “小姐有心了,我替边关的将士感谢小姐的大义!”老军医说着就向孙灿烂作了一个揖,孙灿烂岂肯接受,自是让到了一边。 由于有了这份清单,孙灿烂就想着进空间处理药材,看着作坊这边她也的确插不上手,因此就从作坊告辞出来。 这次孙灿烂将绿袖、朱宝儿留了下来,只让红桃跟着她回边城的大帅府,穆妈妈见状自然不可能让孙灿烂只带一个丫环回松清阁,大帅府中有方梦蝶这个女人在,她哪里能放心孙灿烂就这样带着一个丫环回去。 于是穆妈妈让穆慧继续留在作坊,她自己跟着孙灿烂回了大帅府,还真是让穆妈妈猜到了,孙灿烂这边刚刚回到大帅府,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找茬的就上门了,来得是方梦蝶身边的陈婆子。 “我家夫人让我来问问未来的四少奶奶,为何不去请安?”陈婆子大概是跟着方梦蝶身边久了,将方梦蝶的嚣张气焰学了个十成十,这气势仿佛她就是方梦蝶本人而不仅仅只是个奴婢。 “大胆!你家主子就是如此的规矩?你既然知道小姐是未来的四少奶奶,为何不行礼?”穆妈妈怒声斥道。 虽然孙灿烂并不需要别人对她行礼,可是这婆子嚣张的气焰还是令她心里极为不快,见穆妈妈喝斥并不阻止,只是安静地坐在软榻上,右手拿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飘浮在表面的茶叶,目光沉静地看着面前的婆子。 孙灿烂的目光并不尖锐,甚至还有一丝温和,可是受了穆妈妈喝斥的婆子却心里一凛,面前这个女子表面上看着和善好欺,看来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虽说陈婆子是方梦蝶身边的人,却并不是方梦蝶最信任最倚重的人,方梦蝶身边最信任的是自己的奶娘王妈妈,今日王妈妈身体有些不适,这才有了陈婆子出面的机会。 好不容易得个差,陈婆子自然不愿意就此将事情办坏了。 看着孙灿烂那冷情的模样,陈婆子心里直泛嘀咕,也极不以为然。 只是得了穆妈妈的喝斥,不敢过于轻狂。 只在心里告诫自己暂且忍耐一二,在陈婆子的眼里只要等到孙灿烂进了杨家门,就算她再高傲,还不得给她的主子叩头,她的主子才是杨府的女主人。 只要对比一下大少奶奶孟风羚,当初刚进门的时候也是个高傲的人,后来还不得向自个的主子低头? 哼,如今暂且让她得意两分,日子还长着呢,等她进了杨家门再给她下绊子,还不有的是机会。 如此想着,陈婆子将脸上嚣张的气焰收敛了起来,照规矩对着孙灿烂行了个礼:“奴婢给小姐请安,还请小姐移步杨柳苑,我家夫人有请!”   ☆、第385章 “尚方宝剑” 孙灿烂稳稳地坐在榻上,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显,这里有穆妈妈在,根本无需她操心,她只需看着即可。 方梦蝶应该是这个大帅府的女主人,孙灿烂就算只是客居在大帅府的人,按常理也应该前去拜访请安。 更何况方梦蝶怎么说也算是杨重光的夫人,只要孙灿烂与杨延保成亲,说起来方梦蝶作为杨重光的妻子,杨延保的继母,就该是孙灿烂的婆婆。 不过打小就痛恨方梦蝶的杨延保,又岂会让孙灿烂孝敬让他亲娘失去性命的恶毒女人?!那是万万不能的! 就算首先看中孙灿烂的是祖父杨继业,可是与孙灿烂相识近十年,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入杨延保的骨髓之中,因此孙灿烂是杨延保真心求娶的女子。 大嫂孟风羚进门后的遭遇,杨延保看在眼里,因此他发誓绝不让自己的妻子重蹈覆辙,因此在他与孙灿烂订亲前,就已经很明确地向杨继业提出要求,那就是孙灿烂可以拜天拜地拜杨家祖先,却绝对不可能拜方梦蝶,要拜也是拜他亲娘的牌位。 对于杨延保提出的这个要求,杨继业通过慎重考虑,又与杨老夫人再三商议,最后点了头。 所以穆妈妈清楚得很,就算孙灿烂入了杨家门,需要拜的只有杨延保的亲生娘亲牌位,对于诸如方梦蝶之流,尽可以置之不理,更何况孙灿烂如今还没有入杨家门呢。 穆妈妈是杨延保的奶娘,也是杨延保除了老夫人外最亲近的女子,在杨延保的內心里几乎如同亲娘一般,所以她虽然有几年没在杨延保身边,但对杨延保的一切依然极为清楚。自然知道孙灿烂根本无需去方梦蝶那里。 其实穆妈妈对方梦蝶的为人实在太清楚不过了,她不仅仅是杨延保的奶娘,她的爹娘是杨老夫人的陪房。说起来原本还是方家的家生子呢。 当初杨老夫人对杨延保的亲娘心中有愧,更为了防止方梦蝶对杨延保下手。所以特意将身怀武功刚生了儿子不久的穆妈妈从万凌城接到了京城,让她当了杨延保的奶娘。 穆妈妈虽比方梦蝶的年龄略小些,可是长年生活在万凌城,对方梦蝶的脾性可说是了如指掌,自然知道方梦蝶让孙灿烂去她那里绝对没有好事情。 穆妈妈在外人眼里也许也就是个奴婢,事实上她却早在与穆广成亲的时候就已经得了老夫人的恩典赎了身,只是为了方便照顾杨延保,这才一直以奶娘的身份留在杨家。 自从杨延保被杨继业带去边城。穆妈妈也带着穆慧回到了万凌城侍奉爹娘,虽然她对孙灿烂并不算了解,可是经过这短时间的接触,有一点她看得很准,那就是孙灿烂绝对是杨延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那可是绝对不能让方梦蝶欺负去的。 加上穆妈妈十分清楚,孙灿烂是杨继业亲自定下的孙儿媳妇,她的手上还有杨继业老元帅给予的专属于她的“尚方宝剑”。 由于方梦蝶的介入,最终导致了杨延保亲娘过早的离世,在杨延保的心里方梦蝶从来就不是杨家的人。而是他的敌人。 方梦蝶还在做着青天白日梦,妄想着拿自己是杨重光的妻子这个身份来压孙灿烂一头,穆妈妈岂会让方梦蝶如愿? “回去告诉你家夫人。就说老太爷有令,任何人不得骚扰孙小姐的生活,特别是你家夫人!”穆妈妈看着弯腰曲膝的陈婆子,冷冷地说道。 陈婆子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穆妈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太爷会做出这样的命令,可是看穆妈妈的神情却丝毫没有说谎的样子,不由后背一阵发寒。 看来面前这位比起大少奶奶还要得宠得多,不但得到了四少爷的全心爱护。看穆妈妈在孙灿烂面前跟着跟后,显然杨延保将穆妈妈给了孙灿烂使唤。 连被杨延保当亲娘一般供着的穆妈妈都给了这位使唤。可见杨延保有多少看重面前这个女子,如今从穆妈妈嘴里说出老太爷的命令。也是极力维护这个女子,显然这女子也极得老太爷的青睐。 想当初大少奶奶入门都没能得到老太爷如此的厚爱,几乎每日里都得到自个夫人面前晨昏定省呢,怎地面前这位……看来今日夫人想要给她下马威的念头是无法实现了。 想到自己刚才的气焰,婆子的腿有些发抖了,不知面前这位是不是个心小的,若是与自个那位主子一样是个心小的,等她进了门,还不知会怎么给自个穿小鞋呢! 再想想自个那主子,如今的情势自个铁定请不动面前这位,回去自然落不得好,该怎么办才能让自个少承受些杨柳苑那位的怒气呢?说假话将责任全都推给面前这位,自然可以免去一场怒火,可自个是否能够承担四少爷的怒火呢? 婆子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正在在左右为难,此时却听陈海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临溪县那边的药材到了!” 孙灿烂见婆子神情和脸色,就知道她回去必要承受方梦蝶的怒火,她原本就不是个心狠之人,有心想要找个合适的理由,一时之间哪里有那么好的理由呢。 不过她也不是个烂好人,自不会去杨柳苑找不自在,她现在要忙的事多了去了,哪里有那些个闲心与方梦蝶去纠缠。 此刻陈海斌的通报,正好给了一个十分合适的理由,让孙灿烂松了口气,看了眼面前低眉顺眼的婆子,然后给红桃使了个眼神。 红桃比起绿袖来虽然显得沉稳些,却也是个伶俐的,一接到孙灿烂的眼神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开了口:“穆妈妈的话你没听到吗?让你回去你就回去,还在这里磨蹭个啥? 你没见我家小姐忙着吗? 一早就去医所的制药坊帮忙,这才回来热茶刚喝上一口,又要去接收清点药材,哪里有那个闲功夫去你家夫人那里磨牙? 你且去回了你家夫人,待我家小姐哪天得闲了,定与四公子一起去那个什么杨柳苑拜访你家夫人。” 听了红桃的话,陈婆子的脸上顿时不悦起来,她又没请你这个小丫头,小姐都没说话,她一个小丫头巴啦个什么劲?! 何况这小丫头话里话外可不都在指责自个的主子闲着无聊,没事找事,有这样说主子的吗? 于是微微抬头极不服气地狠狠挖了红桃一眼,穆妈妈见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正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杨家再任由方梦蝶如此拖拉下去,后院可是越来越不成样了,连个婆子也敢给未来的少奶奶脸色。 穆妈妈在心里冷哼一声,眼中的目光更加冷了几分:“怎地还不起开?难不成还要让人送你回去不成?” 孙灿烂此刻倒没注意到陈婆子的眼神,只在脑子里回味红桃方才的话。 那婆子一上来就怪责孙灿烂为何不去给方梦蝶请安,而红桃只字未提请安二字,而是用了拜访。 一个“请安”,一个“拜访”,高下立现。 这古代的女人整几无事,都喜欢在内宅斗来斗去,连个小丫头都是高手,看红桃平日里不哼不哈,看着实诚得很,这一开口听着似乎极平常的话,咀嚼着却余味无穷啊! 孙灿烂到京城这几年由于开着女子护理院,平日里接触的虽然都是些贵妇小姐,可女人多的地方八卦自然也多。 就算孙灿烂不专门打听,几年下来那些个内宅的争斗还有各种阴损毒辣的手段几乎也听了个全。 当初杨继业向陈浩宇私下替杨延保提亲的时候,陈浩宇和林木香很是犹豫了一阵,杨家有方梦蝶在,他们那里能放心将孙灿烂嫁入杨家。 后来还是杨继业将杨延保的心思如实转告给陈浩宇夫妻,才多少让陈浩宇夫妻放了些心,加上孙灿烂自个不反对这门亲事,最终订下了白首之盟。 此刻听到穆妈妈喝斥陈婆子,孙灿烂总算抬眸看了眼陈婆子,只见陈婆子被穆妈妈这一堵,脸上悻悻地有些难堪。 想到这陈婆子也不过是方梦蝶身边的奴婢,完成不了主子交待的事儿,回去自是不好交待,想那方梦蝶见陈婆子没能完成任务,自不会给陈婆子有好果子吃。 孙灿烂到底是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内心深处还是有众生皆平等的观念,看着陈婆子悻悻的脸色,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落忍。 不过她依然不会去杨柳苑,不是怕方梦蝶,而且真正如红桃所说,她没时间! “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夫人,就说我接了大帅的令,这些日子得帮着医所清理药材,实在不得空闲。”孙灿烂挥了挥手,最后总算还是给了陈婆子一句话,也好让陈婆子对方梦蝶有个交待,至于方梦蝶会怎么想,那可就与她无关了。 陈婆子得了孙灿烂的话,虽然没能将孙灿烂请动,可是到底孙灿烂开了口,她在方梦蝶面前也有个交待,于是退出了松清阁回去复命去了。   ☆、第386章 又让亲人担心了 很快就有消息传来,杨柳苑那位听了陈婆子的据实回报,气得摔碎了一套青花细瓷茶杯,并劈头盖脸地将婆子狠狠地骂了一顿,就差将茶杯直接砸陈婆子头上了。 由此更是恨上了孙灿烂,恨不得直接冲去松清阁找孙灿烂辩白个一二三。 原本她以为杨延保父子都不在大帅府里,她就可以对孙灿烂随心所欲,岂料孙灿烂身边不但有穆妈妈护着,连个小丫头也敢编排她,如此看来孙灿烂并不如她外表看着那般柔弱和善,绝对不是个随人捏圆搓扁的人。 可是若让方梦蝶此刻出杨柳苑去松清阁闹事,她还真有些胆怯,昨日夜晚据说松清阁那边格外热闹。 一大早就有丫头婆子议论,说松清阁那边大半夜地一会狗叫,一会狼嚎,说不得那个女人的灵魂又出来了。 一想到杨延保的亲娘,方梦蝶的后背就是冷冷寒寒的,恨不得躲进被窝里不再出来,更恨不得卷了铺盖离开边城,可是想到杨重光对她说过的话,自然知道此刻她是绝对没法离开边城的,除非她放弃杨重光夫人这个头衔,这是万万不能的! 方梦蝶不怕杨老夫人会拿她怎样,毕竟杨老夫人对她多少还有一份姑侄情分在,就算当年杨老夫人明知她使了下三烂的手段,也只是私下训斥于她,大面上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终让她进了杨家门成了杨重光的妻子。 可是面对杨继业,方梦蝶那可就不敢造次了,不管穆妈妈所说的是否真的杨继业的意思,可人家穆妈妈既然说出了口,她方梦蝶还真不敢当那是假话。 再则一大早城墙方向的喊叫声惊天动地,显然两军正在作战之中。她哪里敢轻易离开杨柳苑这个小窝。 虽然如今杨重光对她远不如以前,至少还是顾念着以往的情份,在杨柳苑安排了护卫以保她的安全。 尽管方梦蝶对孙灿烂恨得牙痒痒。却始终没敢走出杨柳苑去松清阁找孙灿烂的麻烦,倒是省了孙灿烂许多的麻烦。 孙灿烂才不会去管方梦蝶咋想。她有太多的事需要忙,总之一句话在杨延保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会尽量让自己有事可忙,以免东想西想。 沈掌柜不但按照孙灿烂的意思给边城这边送来了各种急需的药材,还送来了不少各种食物。 看着几大车食品,孙灿烂就知道自己的行踪并没有瞒过赵家的眼睛,这些食物明显是赵家出品,让沈掌柜顺便送过来的。想来是赵孙氏怕她在边城没啥吃的,所以可着劲地送了几车吃得过来。 孙灿烂的心里既感动又有些羞愧,此刻让她深切地感受到在这个世界里她并不是独自一人,赵家的人是她的亲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她。 她本以为自己的行踪够隐密,结果总归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又让关心着她的亲人担心了。 细细查看了一遍车上的各种食物,孙灿烂让穆妈妈留了一些能够存放久些的腊肉、风鸡之类的食物,其他的全部着人送去了城墙下的军营。 剩下的是整整十车药材,其中就包含了老军医写就的所有药材。当初孙灿烂让沈掌柜采购药材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各种需求,而老军医所写的药材虽说贵重。其实战场中需要量并不大,不过也却也是救命保命的几种药材。 “山花小姐,这是沈掌柜让俺带来的书信。”运送药材的车队就是临溪县段家的车队,多年的合作,车队的领队与孙灿烂已经极为熟悉。 接过领队递过来的书信,孙灿烂看了身边的红桃一眼,红桃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小荷包就递了上去,那领队也不做推辞。这么多年来大家几乎都已经习惯了。 孙灿烂给的赏银每次都不少,除了第一次交待这是给车队所有人的赏银。此后每次收货给赏银就不再老话重提,领队的自然知道这不是他一人的。而是给车队所有的人。 “陈护卫,麻烦你包间客栈下来,让段师傅他们先稍事休息休息,吃个饭,容我将药材清点好,再给沈掌柜写个回信,你们午时三刻左右再过来吧。”孙灿烂召来陈海斌,让他带着车队的所有人马下去休息。 大帅府虽然有空的院子,可孙灿烂到底不能算是大帅府真正的主子,因此安排他们去客栈吃饭休息是最好的选择。 等到陈海斌领着车队的汉子们离开,孙灿烂打开沈掌柜的书信,里面果然有赵家的书信一同过来。 赵家对孙灿烂还是了解的,知道她决定的事没有可以改变,所以也没在信中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自己多保重,有危险的地方尽量别去,外出时一定要带上护卫和黑子等等,充满了对孙灿烂的关切和担忧。 沈掌柜的书信倒十分简单,除了一份药材的明细,就是汇报下一步正在采购的药材,同时询问再下一批药材的数量和种类。 虽说这些药材段家的药房每种赚得并不多,不过架不住量多,所以虽然孙灿烂给的价格不算高,但是段家药房还是有利可图的,只是比起正常的价格而言要低上一两成,既算是对孙灿烂的支持,又算是对守边将士的支持。 “红桃,准备纸墨。”看完信孙灿烂坐着考虑了片刻,吩咐道。 她得给沈掌柜回个信,同时也得重新拟一份药材的清单,为了让空间内的药丸和药剂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外面,她并没有打算将所有的药材都送去的作坊,她得留下一些药材以掩人耳目。 等到孙灿烂将书信和清单写好,时间已经到了午时,绿袖等几个丫环也全都回到了松清阁,她们毕竟不是专门的制药工,在制药坊忙的时候过去帮上一二就成,此时孙灿烂送去制药坊那边的药材已经理清,她们几个自然就回到了孙灿烂的身边。 “哎呀,沈掌柜动作可真是快,药材都已经送来了呀!这下好了,将士们需要的药都有了!”一回到松清阁,见到满院子的药材,绿袖这个活跃的丫头就惊讶地叫了起来,围着装着药材的车直转转。 孙灿烂摇了摇头,这丫头还真是个多话的人,好在她知道绿袖在关键时刻从来没有掉过链子,平日里活跃些也还是不错的,总归不会让她的院子里显得过于沉闷,也就由着绿袖在那里边看边呱嘈。 红桃有时真怕绿袖的这个性子会让孙灿烂觉得厌烦,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同一般,自然不愿意看到绿袖有一天因为这些小小不严的事被赶离孙灿烂的身边,象孙灿烂这般既好侍侯对下人又极为宽容的主子真正是可遇而不可求。 此刻听着绿袖那有些夸张的举止,红桃有些小心地看了孙灿烂一眼,见孙灿烂脸上并无不悦,多少放心了下来,阻止自己要抚额叹息的冲动,白了绿袖一眼嗔道:“好了好了,快去洗洗,马上就开饭了。” 中午是穆妈妈和红桃两人合作亲自准备的饭菜,由于赵家送来了不少腊肉,孙灿烂知道大家都十分喜欢赵家腌制的手艺,因此让穆妈妈多蒸了一些,让大家都品尝品尝。 “呀,小姐,这一定是姑太太腌的腊肉,真香!俺的哈啦子都要下来了,一会可得让俺多吃两块,这腊肉俺怎么吃都不觉得厌!”一见穆妈妈端上来的腊肉,绿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赵家送来的腊肉,不由长长地吸了口气,一叠声地说道。 绿袖的馋样,再次招来了红桃的白眼,这人怎地就好像没有吃的一般呢?看她这馋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姐平日里有多苛刻她呢! “是很好吃,大姑的手艺的确很棒!来来来,大家一起坐下来吃吧,今日大家也都累了,多吃点,下午还有的大家忙的呢!”听了绿袖的话,孙灿烂倒很是开心,赵孙氏这个腌肉的手艺那可是远近闻名的。 穆妈妈有心推辞,可架不住孙灿烂一再劝说,加上红桃、绿袖几个丫头在一边鼓动,于是主仆几个女围成一桌吃将起来。 至于护卫孙灿烂安全的护卫们,孙灿烂自然也不会拉下,同样的饭菜在院子里开了一桌,让大家吃完了都有精神和体力投入下午的工作。 吃过饭自然是开始清点药材,按理这事儿也没必要孙灿烂亲自动手,可是为了从空间拿出一些药材,孙灿烂以大家没有她熟悉药材为由,硬是亲自清点,于是有的药材进了空间,有的药材从空间中拿了出来,总量没太大的变化,但药材的种类和各种药材的数量命由着孙灿烂进行了微调。 大概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些药材终于清点完毕,此时段家车队的汉子们吃了饭略作休整后又再次来到了大帅府。 留下五分之一的药材在松清阁里,其他的药材让穆妈妈带着绿袖她们几个,陪同段家的车队送去医所的制药坊交给老军医,由老军医登记入医所的库房。   ☆、第387章 最新消息 老军医没想到上午才刚将医所需要的药材单子给孙灿烂,孙灿烂下午就给医所送来了药材,而且送来的药材种类多样,数量极多,一时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接受下来。 这些药材数量多品种齐,质量上乘,所需费用定然不在少数,边关军营医所按边关将士的人数以及战时战闲不同情况有不同的医疗费用配额 孙灿烂这些药材显然不在超过了老军医能够接收的职权范围,等到穆妈妈提到这些药材是孙灿烂以孙家名义资助边关将士以后,老军医才满含感激地将药材接收了下来。 老军医让穆妈妈转告他代表边关将士对孙灿烂的感激之情,然后叫过负责制药坊的管事,让其按孙灿烂所附的清单进行清点并登记造册入库,最后将此事上报大帅。 医所这边怎么样,孙灿烂并不多做理会,虽然这些药材花了孙灿烂一些银子,后续的药材还会花上更多的银子。 不过孙灿烂觉得能为守边将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心里高兴也更加踏实。 让留在松清阁的红桃和朱宝儿将剩下的药材分类在偏厦中放好,孙灿烂开始指点两个丫头制作一些简易而实用的药丸。 孙灿烂有一个的小石臼,只要外出一般都会带在身边,以便随时制作一些简单的药丸以应即时之需,这次也不例外,正好可以用来捣药做药丸。 这些事平日里也是红桃她们经常做的,倒也没啥难的,更别说原本就在作坊里当管事的朱宝儿。 “小姐,这个药方以前没做过啊。”红桃看着手上陌生的药方,看着孙灿烂。 “嗯,是的。这是个消肿止痛的药方。”孙灿烂一边写着药方,一边漫声应道。 上午在医所看到不少受伤的将士,伤口红肿不堪。虽然没有一个人吭声叫疼,可是看着那些伤口。孙灿烂就觉得肉疼得紧。 在脑海极力搜索,总算搜出几乎可用的药方,这还得亏于前世老外公为了锻炼她背书的能力,不是让她背人体穴位,就是让她背些的简单好用的古药方。 与老军医的药方进行的对照,感觉自己脑子里有几个药方还是颇有一些优势,不但所用药材简单常见,制作方法也极为简单。所以就打算亲自制作一批出来。 如果用得好自然皆大欢喜,试用效果不佳也没什么,不过只是浪费一些常见的草药罢了。 至于这些个消肿止痛散的药方,金创药的药方还有消炎止血散的药方,加上她在空间里制作的一些解药的药方,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公布于众。 孙灿烂虽然心慈,可也没想过要当慈善家,作好的药丸、药粉之类的可以送去老军医那里,也算是孙灿烂个人对守边将士的一种慰问。 至于药方,孙灿烂并没想就这样公布出来。她如今是商人,商人自然比较重利,因此在孙灿烂的私心里希望这些药方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提供出来。 比如在孙陈两家沉冤得雪的那一日。以孙陈两家的名义将药方献给新月皇,不为高官厚禄只为替杨延保和孙天赐铺一条康平之路,同时也算是对亡灵的一种安慰。 说起报仇,孙灿烂不由地就想到了由穆广和杨重征护送进京的祖父两人,此刻早应该到京城了吧。 只不知杨老元帅会如何安顿两位老人,杨老元帅又会如何处理起到的证据,孙陈两家的大仇何时得报,两位老人见到孙天赐没,京城的亲人们是否一切平安…… 想着想着。原本还在默写药方的孙灿烂痴了,目光中有着迷茫。提笔半天没有写出一个字来。 这时一阵轻微的嗡嗡声从远极近,一只马蜂飞进了松清阁围着孙烂灿转着。打断了孙灿烂漫无边际的遐想。 孙灿烂知道马蜂应该是给她带来杨延保他们的消息,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凝视着空中飞舞的马蜂,从马蜂的动作中读取有用的信息。 “主人,密林中传回消息,杨公子他们目前一切平安,虽有那只狗和狼王带路,只是密林里虫蚁较多,他们前行的速度不快,目前也只深入密林不足二十里,离目的地尚远。 那个姓水的带着人,被我们逼到了另外一个方向,那边的地势更加难行,因此他们对杨公子他们暂时勾成不了威胁……” 虽然知道杨延保他们此行不可能十分顺利就能到达杨延宗所在的山谷,不过听说大半天过去只进去了十几里,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担心。 眼看天色渐暗,此时的密林深处一定已经开始升起瘴气,虽然她对自己制作的药丸极有信心,可是事到临头,心里依旧有各种担心和不确定。 眼看天色暗沉,夜幕即将降临,这只马蜂带来的应该是今日最后的一个消息了,再要消息就得等到明日天光大亮以后了。 孙灿烂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杨延保他们此行一切顺利平安。 红桃见石臼中的药材基本已经捣碎,抬起头来正准备询问孙灿烂接下来该如何,却见孙灿烂微抬着头,嘴唇翕动微微仿佛在念经一般,再看她的面前赫然飞舞着一只马蜂,知道她正在与马蜂进行交流,连忙打住了正要出口的话,呆呆地看着孙灿烂和马蜂。 没多久只见马蜂绕着孙灿烂飞了一圈,然后飞向远方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孙灿烂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拿过一张信笺,重新拿起毛笔,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写完以后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错误,折叠好放入信封仔细封好,这才扬声请一直守在外面的陈海斌进来。 将信递给陈海斌吩咐道:“陈护卫,麻烦你去城墙下的大帅帐走一趟,务必亲手将这封信交到杨大帅手上。” 陈海斌接过信,郑重地点了点头,利落转身出门,先吩咐守在外面的护卫好生守护,不可让闲杂人等进来骚扰孙灿烂,然后骑上马亲自送信去了。 此时的边关经过一天的喧嚣已经平静下来,新月的将士已经将军营驻扎在了原轩辕国驻地的向轩辕国境内三十里处,死死守住密林到轩辕国之间那一条不算太宽的通道,为杨延保他们守住进出密林的生命线。 得知水中将带着水系亲兵进了密林,又由孙灿烂的情报,居然真的从水中将和轩辕国主将的大帐中搜出了水沐与轩辕国之间的往来信件,这可是泼天的通敌大罪。 在得到这些信件之前,谁也没有想到作为三朝元老的水沐,居然有了自立为皇的打算,并与轩辕国进行勾结,以期整垮杨家,让新月皇失去杨家这个支柱,然后再里应外合推翻新月皇朝。 得到这些证据以后,杨重光觉得事关重大,再想到还有一个水沐的女婿担当的监军,说不定熊大能身上还有其他证据,于是在边关大捷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扩散的时候,派出林霄带着一队人马即刻赶赴熊大能所在的城镇,捉拿熊大能以期获得更加充足的证据。 同时派出韩益飞带一队人马进密林搜捕水姓中将,以叛敌罪将其掉拿归案。 为了保证杨延保兄弟的安全,杨重光这次不敢再托大,给杨家暗部发出求救信号,由暗部派出一组人马进密林协助并接应杨延保, 看完孙灿烂送来的书信,杨重光十分庆幸自己已经先一步派了林霄去捉拿熊大能,同时又派了人去揖拿姓水的,否则还真是少了不少有力的证据呢。 原来马蜂除了带给孙灿烂密林内杨延保的消息,还带来了熊大能此行的目的,这还是由于熊大能执意滞留寻医,让水沐派在他身边的亲信忍无可忍,这才让潜伏在客栈里的马蜂得到了熊大能此行的任务。 虽然在孙灿烂的眼中貌似杨延保他们目前的进度并不算好,可是在深知密林深处各种艰难的杨重光看来,杨延保他们的进度已经算是出乎意料的好。 从孙灿烂的信中得知杨延宗几人目前依然滞留在那个山谷没有移动,倒像是在原地等候救援,这让杨重光既担心又安慰。 知儿莫若父,杨重光知道原地等候绝对不是杨延宗的风格,杨延宗一天都没有离开那个山谷,他身边的护卫也只偶尔出来觅食取水,这说明杨延宗的身体状况十分不好,这让杨重光十分焦急,恨不得自己亲自进密林将两个儿子都安全都带出密林。 可是作为边关守关大将,他得以边关的安全为第一要务,只能生生压制自己的情绪,只在内心深处默默祈祷。 从另外一方面去想,杨重光又希望杨延宗在原地等候,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减少杨延保他们的搜寻难度。 夜幕降临,杨重光自然还是在城墙下的大帅帐内度过,他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得知儿子的消息,在没有见到两个儿子之前,想来他也是无心回边城的大帅府。   ☆、第388章 松清阁的第二晚 在杨柳苑里提心吊胆过了一天的方梦蝶,原本还想着折腾折腾孙灿烂好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没想到孙灿烂根本不鸟她,摔打了一阵以后,自己也感到有些腻味。 此刻见天黑了下来,而城墙那边早就已经安静了下来,着人出去一打听方知新月将士打了个大胜仗,将轩辕国的大军打了个片甲不留。 想到如此大的消息,她作为大帅夫人居然最后一个才知道,方梦蝶的心里不自在了,她这一不自在,就想着让所有的人都不自在。 得知杨延保也进了密林,而杨重光不是守在大帅帐,就是上城墙的高台翘首凝望密林,那个样子不用别人多说,方梦蝶也知道杨重光那是在期待他那两个宝贝儿子从密林里活着出来。 “哼,都说那密林只进不出,就算那两个杂种能够出来,大概也与活死人差不多了吧!”方梦蝶听到婆子打探回来的消息,脸色顿时阴沉沉的极为碜人,不耐烦地对着忤在面前放下人挥了挥手,下人们刹那间退得只剩下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子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这才咬牙切齿狠狠诅咒道。 方梦蝶虽说恨极了杨延保兄弟,到底不敢在下人面前明目张胆地诅咒杨延保兄弟,这样诛心的话,若一个不小心传出去,杨重光就不会饶了他,更别说杨继业了。 “那可难说,据说现在住在松清阁那位可是个厉害人物,不但会制毒药还会解药。有人看到今日凌晨四公子从松清苑出来,书墨和书砚都背了个包袱,里面装得全是进密林需要的各种药品……”说话的就是唯一没退走婆子。 这个婆子是方梦蝶的奶娘王妈妈,是方梦蝶身边最得用的婆子,也是方梦蝶最信任的人。 “那个死丫头会制药?难不成……”方梦蝶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中闪现出一种既惊又惧的神色。 王妈妈看了方梦蝶一眼,心里一叹,面前这个是自个奶大的人。个性如何她比谁都清楚。 说方梦蝶胆大心狠,也的确是个胆大心狠的人。为了能当上杨重光的妻子,嫁人几年硬是没替夫家生下一男半女,就算怀上了也必自行落胎,还能自请和离离开夫家住进场府,最后居然胆大到给杨重光下药,并设法让杨重光的前妻死于难产以谋取正妻之位。 说她胆小胆子还真的不大,松清阁不过是杨重光前妻住过的院子,却打死也不敢进那院子半步。包括京城的丽馨苑亦是如此。 只是有一点王妈妈是不知道的,那就是方梦蝶其实是去过松清阁的,只应杨重光的前妻是她自个设计谋害而死的,所以心里一直有鬼,只听到杨重光一声幽幽的叹息就以为是人家回来索魂,给吓破了胆。 这样的丑事,王妈妈就算是方梦蝶的奶娘,方梦蝶也是不会说出口的,而陪同她一起去松清阁的丫环不几日就暴毙而之,所以王妈妈始终不解方梦蝶远离松清阁的原因。最后只当她也是听信了松清阁闹鬼。 如今再想想,四少爷坚持让自个的未婚妻住进松清阁,一定是有他的目的。难道是在向大家宣示松清阁只能是他们这些所谓的杨家正统才能入住,才能镇得住里面的魑魅魍魉? 如今住在松清阁的那位不过只是个黄毛丫头罢了,而且还是杨家没进门的媳妇,方梦蝶只听她提到那个女子会制药,方素月失手有可能有她的影子,就已经流露出畏惧的神色,这样下去若那小女子进了门,哪里还会有方梦蝶的好日子? 不过,唉……罢了罢了。王妈妈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冷眼旁观再综合各方面的消息,如今住在松清阁的那位。不但深得杨延保的心,同样也深得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喜欢。自个的主子若要在杨府安生过日子,还是少打那位的主意,那位可不是大少奶奶那么好说话的人。 从他们还没来边关的时候,那女子就经常出入杨府,连守备森严的老太爷的书房就可以长驱直入,方梦蝶在杨府生活了那么多年,可曾踏入过那个书房?可见那个女子是如何的得宠! 那个女子虽然年轻,可是人家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钱的门道一个又一个,数钱数到手发软,自个主子哪里是那个女子的对手? 自个如今也老了,还是安生过过小日子吧,再挑唆拾掇着方梦蝶去争去斗,斗来斗去倒是越发寒了姑爷的心,看看姑爷虽然没通房没姨娘,可一个月里又能来方梦蝶的屋里几次? 王妈妈如此想着,以往好胜争强的心熄了不少,连带着也沉默了下去,不再如以往那般在方梦蝶面前说项让她争这个争那个,如此一来倒让孙灿烂少了许多麻烦。 今日是孙灿烂在松清阁的第二个晚上,昨夜有杨延保相伴,今夜却只有她独自一人,杨延保却跋涉在密林深处,此刻他会在干什么呢?也与自个一样想念着她吗? 孙灿烂静静地盘膝坐在床上,目光茫然地看着窗外昏暗的月光,心里想像着杨延保现在可能在做的事。 良久幽幽地叹了口气,起身关上了窗户,决定还是进空间去看看,今日召唤出了空间的一大半的蜂,不知损失有多少,她得根据蜂的数量适当调整机器人的运行程序。 闪进空间,这次孙灿烂没有着急着先泡水松泛精骨,虽然这一天下来着实有些累的慌,不过还是先干完正事再说。 骑着她的那辆太阳能助力车,孙灿烂很快就到了空间内的蜂场,看着明显稀落的蜂群,她的心里极不好受,若有得选,她真希望永远不会有动用蜂的力量来为自己对抗人类,只是…… 看着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的蜂,孙灿烂幽幽一叹。 “主人,莫为我们牺牲的兄弟伤心,我们为能帮上主人而感到荣耀!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重新壮大起来……”群蜂整齐地飞舞起来,带给孙灿烂无限安慰。 好在当时只召了一半多点,加上战斗结束后,孙灿烂将原本属于空间,并在此次战斗中没有献出生命的蜂,如数召回了空间,因此空间里大该剩下原来五分之三的蜂。 空间内的气候环境极为适宜蜂类生物的繁殖,所以孙灿烂的心里尽管有些伤感,却也知道只要略略放开一点对蜂繁殖的制约,不用几天空间内的蜂就恢复到原来的数量。 清楚了目前蜂的具体情况,孙灿烂又骑着电驴子在空间里转悠了一圈,将刚才收入空间的药材,能够种植的在药园子里如数种了下去。 下午的时候,她暗地里收进来的药材,平日里虽然用量不大,却在很多药方中都会用到。 以前孙灿烂总觉得自己空间里的药材已经够用,今日医所一行,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孤陋寡闻,甚至有些固步自封。 在清点沈掌柜送来的药材时,特地将空间里没有或者极少的几种药材收了一些进来。 按理晒干了的药材是没法再种植的,特别是那些草本药材,不过孙灿烂有空间池水,自是难不到她。 将药材一一种下,引了空间池水灌溉,很快原本枯黄的药草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渐渐转青,不过盏茶时间这一片药园子就显得生机昂然,绿意盈盈了。 忙好药园子,孙灿烂采了些新鲜的瓜果回到木屋,先给机器人重新设置了一下养蜂的程序,稍稍调整了一下蜂的繁殖系数,加快蜂的繁殖速度,以便尽快让空间中蜂的数量恢复正常。 在泡水前想了想又将机器人制好的药丸全部集中在一起,准备一会儿全部带出空间,这才端上由机器人帮着洗净去皮切块的瓜果去空间的池子泡水去了。 泡了水让精神和体力都得到了恢复,吃了些瓜果,呆呆地坐在池边想像着杨延保他们在密林里可能的情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孙灿烂觉得坐在这里空想没有任何意义,她已经把能够替杨延保考虑的都考虑到了,该带的药带了,又命令蜂跟随保护,还有黑子和灰灰一路相伴。 就算有什么状况,也不是她在这里空想就能帮着解决的,她是主,也只能是蜂主,可不是万能的主。 密林中可能出现的状况,又岂是她孙灿烂能够全部想像得到的呢?何况就算她能够想像到,如今也是鞭长莫及。 算了,自个还是照顾好自个,好生在这空间里睡上一觉吧,空间里的时间比外面长了整整一倍,虽然进空间后忙忙碌碌地过去了不少时间,可让她睡个好觉的时间还是足够的。 在睡觉之前自然得给机器人开启提醒功能,若空间外有什么动静,机器人会在第一时间唤醒孙灿烂,当然定时功能也是一定要设置上的,否则睡过头可不好办? 若是让穆妈妈和丫头们突然发现自个一大早就不在屋子里,还不得把她们吓着了?所以这个定时叫醒和报警功能可是万万不能忘记的!   ☆、第389章 孙灿烂是个心宽的 刚发现空间的时候,孙灿烂是绝对不敢在空间里放心大胆睡觉的,就算后来发现空间里的时间是外面的两倍,也难得会在空间内睡觉。 起初空间面积并不大,更没有机器人可以为她示警,所以大多时候进了空间只会在池子里泡个脚恢复恢复体力和精神,最多只是匆匆洗个澡,连泡澡都不敢呢。 不过自从空间扩大,有了机器人,不但减轻了孙灿烂的劳动强度,更让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在空间里泡水休息。 因为只要空间外有人试图靠近或者窥探孙灿烂居住的屋子,机器人就会在第一时间向孙灿烂发出警报。 因此近十年来,孙灿烂进出空间无数次,却从来没让人发现过什么,若不是她有心带杨延保进空间,为成亲以后共同生活的日子作打算,也许杨延保也根本不可能发现孙灿烂的这个空间。 带杨延保进空间在孙灿烂看来并不是无奈之举,这是迟早的事,否则成亲后她要如何进空间,又该如何向杨延保解释自己动辄无故失踪又这凭空出现的原因呢? 对于空间孙灿烂从来没想过放弃,只有在空间里才有可能见前世亲人一面,尽管机率并不高,但有个念想总胜于无,所以与其对杨延保遮遮掩掩,不若大大方方地直接将他带入空间。 孙灿烂在空间里好好地睡了个美容觉,醒来后又给自己做了一个蜂蜜王浆香蕉调制的面膜,在池子里又泡了一小会,原本还想着喝杯牛奶再出空间,想想还是算了,穆妈妈她们的屋里已经有了动静,还是迟早出空间比较适合。如此想着孙灿烂将收拾好的药丸带上出了空间。 这一夜虽然心里对杨延保他们还是极为挂念,不过由于有空间的池水和双倍的时间,孙灿烂显得面色红润精神极好。让穆妈妈既松了口气心里又有些别扭。 穆妈妈既希望孙灿烂能够一切如常,可看到孙灿烂似乎一点儿也没有为杨延保的处境感到担忧。这心里总归不太舒畅。 在杨延保出发前再三叮嘱她们要好生侍候,原本穆妈妈还担心孙灿烂会不会不习惯这边的食住,会不会由于挂念杨延保而寝食不安,现在看来自个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过穆妈妈也只是在心里有那么一丝失望罢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若说孙灿烂一点儿都不挂念担心杨延保,那绝对是冤枉她了。 只要想想她给杨延保准备的行装,就可以看到孙灿烂对杨延保还是挺关切的。那行装整理的比任何人都细致,甚至连水囊这样的事都亲自检查了一遍。 如今看来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孙灿烂是个心宽的,也是个能为下人考虑的主。 “小姐,今日的气色不错。”绿袖这丫头虽然跳脱活泼了些,对孙灿烂的侍候倒是一丝不苟,而且还有一手极好的梳头手艺,此刻一边给孙灿烂梳头一边赞道。 “嗯,今日醒得早些,闲来无赖就给自个敷了个面。”孙灿烂将目光投向窗外。漫不经心地答道。 带着端着早点的穆慧,正准备进屋的穆妈妈听到孙灿烂的话,脚步不由微微顿了顿。心想原来是敷了面的缘故,才会让她显得神采奕奕,看来这位还是个要强的主。 孙灿烂在京城开没有女子护理院,自制护理用品的事,穆妈妈自然是了解的,于是十分自然地将孙灿烂的话进行了分解和脑补。 醒得早,一定是过于挂念杨延保睡得不踏实。 敷面,自然是不愿意让大家伙看出她脸上的憔悴样。 如此一想,穆妈妈心里对孙灿烂的那点失望顿时消失无踪。心里对孙灿烂更是满意了两分,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慈和起来。 早餐并不算丰盛。却荤素搭配,一碗青菜粥。两碟酱菜,一只煎得金灿灿的荷包蛋,外加一笼鸡汁汤包,包括孙灿烂在内大家都一样。 这里不是京城,自没有过多的讲究,而孙灿烂原本也不是个爱讲究喜欢摆谱的人,何况这样的早餐与她在京城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若能吃下去营养只多不少了。 “小姐,边城条件有限,只能将就着用。”穆妈妈有些歉意地说道。 在穆妈妈的想像中,孙灿烂那么会赚钱,平日里的生活一定差不到哪里去,看她一路来只要到了客栈,就算是给身边的人,饮食上也必定是有鱼有肉。 “穆妈妈勿用客气,这早餐荤素搭配,很好呢!”孙灿烂对着穆妈妈嫣然笑道。 孙灿烂虽然在空间里吃了些水果,可空间里的时间给拉长了两倍,此刻还真是饿了,挥手让大家都下去各自用餐,自己则端起碗夹了个汤包吃了起来。 孙灿烂的食量大不,就着酱菜喝了碗粥吃了两个汤包就觉得有了七八分饱,于是就准备放下筷子。 “小姐,你得将这鸡蛋吃了。今日还不知会有啥事呢,不吃饱哪里有精神和体力?”红桃最早吃完回到孙灿烂身边,见孙灿烂只吃了那么一点,连忙将盘子上那黄灿灿的荷包蛋推送到孙灿烂面前。 孙灿烂看着面前散发着透人光泽和香气的煎蛋,秀眉微微蹙起,前世今生煎蛋是她最不喜欢吃的。 “我再吃个汤包,不吃鸡蛋,成不?”对着煎蛋瞪了一会眼睛,孙灿烂难得地露出孩子般耍赖的神色,对紧盯着她的红桃轻声央求道。 “不成!”红桃严辞拒绝,没有一丝的犹豫。 孙灿烂在心里长叹了口气,只好夹起盘子上的煎蛋,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咬咬牙将煎蛋送到嘴边,有些可怜兮兮地看了红桃一眼,见这小丫头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她,无奈地闭上眼睛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看着孙灿烂总算将煎蛋吃了下去,红桃大大地松了口气,这可是杨延保特意吩咐过的,每日早餐都得给孙灿烂准备一个鸡蛋,以补充营养。 原本红桃是准备给孙灿烂做个蒸蛋,可等她忙完手上的事,穆妈妈母女已经将早点准备妥了。虽然她可以坚持再给孙灿烂重新蒸个鸡蛋,但如此一来,只怕不但得不到小姐的夸奖,反而还会惹得穆妈好母女心有不快。 好在红桃知道,孙灿烂虽不喜吃煎蛋,却并不是绝对不吃,所以她才会匆多吃完赶来侍候,目的就是为了盯着孙灿烂吃完煎蛋。 “噗……”孙灿烂才将最后一口鸡蛋咽下肚,就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笑声,不用回头看孙灿烂也知道是绿袖在笑话自个。 孙灿烂转头正对绿袖瞪上一眼,穆妈妈满含歉意的脸就映入了眼帘,这下孙灿烂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俏脸浮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其实孙灿烂只是不太喜欢吃煎的东西,她有些嫌弃煎制的食物含油比较多,却并不是嫌弃穆妈妈的手艺。 还真别说穆妈妈的手艺很好,这煎蛋煎得火候恰到好处。 “既然小姐不吃煎蛋,你们怎地不说一声?”穆妈妈扫了红桃和绿袖一眼嗔道。 “穆妈妈没有的事,我不是不吃,只是相对于其他烹饪方法,对煎制的食品不太喜欢罢了。不过今儿个吃了穆妈妈的煎蛋,却觉得很不错呢,入口丝毫没有油腻感,今儿才知道原来煎制的食物做得好也是人间一大美味呢。 你们几个可得多向穆妈妈学着些,多个手艺在身,对谁都没有坏处。”孙灿烂瞪了一眼笑得毫无形象的绿袖,对穆妈妈解释道,同时对穆妈妈的煎蛋手艺赞不绝口,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她自个的几个丫头说的。 原本以为孙灿烂是个挑食的,这一解释穆妈妈总算明白了,敢情这位不仅仅只是不喜煎蛋,连煎制的食物都是不爱吃的。 不过穆妈妈对煎制食品极有心得,有的食物煎出来比蒸、烧、炒还要美味很多,而且绝对不会让人吃出油腻味来,杨延保可是极爱她的手艺的,来日方才呢,相信小姐会慢慢接受的。 几个人说笑一番,孙灿烂决定今日依然去医所看看,看是否能帮上什么忙,只是好开口安排,就来了几拨报信的。 先是来自监视熊大能的蜂:“主人,那姓熊的已经被收押了,随行人员中有个水沐的幕僚,从他身上搜出了水沐的密函,全部人员一个不少,已经连夜押来边关。” 林霄亲自出马自然不可能让人逃脱,对于熊大能这边,孙灿烂根本没什么可以担忧的,如今又多了一项证据,这次定要让水沐和司徒清扬死无葬身之地!孙灿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边孙灿烂才送走来报信的马蜂,那边一直守在松清阁外的陈海斌手拿一封书信,进了松清阁的院子。 正好穆慧从厨房忙完出来,两人小声地说了几句,陈海斌将信给了穆慧,自个又退出了院子,穆慧拿了信进了孙灿烂的屋子:“小姐,这是大帅的卫兵送来的信。”   ☆、第390章 远程传令 孙灿烂仔细看了起来,信中交待了几件事,首先代表边城的所有将士和居民,向孙灿烂捐赠急需药材的义举表示由衷感谢。 然后十分隐晦地向孙灿烂提了一下打扫战场的收获、搜查水中将水金生大帐和居所地的收获、突袭熊大能的收获以及密林中传回来的一系列最新消息。 重点自然是放在从密林中传回的消息上,让孙灿烂感到欣慰的是杨延保这队人已经接近杨延宗等人所在的山谷,只要翻过一座山就可以进山谷与杨延宗等人汇合,杨重光另外又陆续派出了几队人员前往接应,而水金生那一队人也已经由韩益兴率队跟进抓捕。 杨重光在信的最后一再叮嘱孙灿烂,今日就在松清阁候着,以防蜂有了消息没法在第一时间找到她的人。同时向孙灿烂提了个要求,请她一旦有了新的消息务必在第一时间通报于他。 对于杨重光的担忧,孙灿烂只能在心里隐隐一笑,她是蜂主,只要身上带着蜂主象征的玉佩,走到哪里蜂都会在第一时间定位,根本无需专门守在某个地方,前提自然是玉佩与她本人必须在一起。 不过既然杨重光开了口,孙灿烂想了想大家还是留在松清阁算了,反正她们去医所的制药坊无非也只是帮着理理药材,真正制药的事她们还是插不上手的。 何况要制药松清阁也不是不可以,昨日里留下的那两车药材,总还是要制成各式药丸,与其让杨重光不安,不如利用松清阁现有的药材,制作几味常用的药丸。 当然松清阁制药工具有限。不可能大家一股脑全扑在制作药丸上,孙灿烂就想起了离开临溪县时,赵甜怕她们沿途无聊。特特让带上的毛线和竹针。 这可全是正宗用羊毛制成的毛线,是段子轩在听了孙灿烂的提议后。让手下的技术人员研究了几年总算成功的产品,虽然比起前世的羊毛线粗糙了许多,不过已经颇为相似。 当然这种所谓的毛线因为缺乏柔化技术,若织成毛衣穿身上还是不太相宜的,想想都扎人,可是若将它们织成袜子、手套比棉线可就要暖和不少。 于是将身边的几个人分成两拨,一拨是红桃和朱宝儿,让她们带上两个护卫在院子里继续按照昨天的药方制作药丸。 让护卫参与无非是让他们有劲使劲。几个丫头昨日弄了一天,今日胳臂都快抬不起来了,这事自无需孙灿烂再多关注。 另一拨则由手巧的绿袖教穆慧编织袜子。 “小姐,这个灰色的细线给四公子织袜子可好?”绿袖先教了穆慧简易的针法,让她先将针法练熟了再说,然后拿出一支浅灰色的毛线问孙灿烂。 孙灿烂看了看绿袖手上的线,再看了看箩筐中的各种毛线,觉得这颜色给杨延保织袜子的确不错,对着绿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从线堆中又找了支深灰色放在一边,顺手拿过绿袖手上的浅灰色线说道:“杨四的我来织好了。你找几种适合男子穿着的颜色来织,有时间就多织几双,到时给大哥和大帅他们都分上几双。” 孙灿烂的话让绿袖捂着嘴吃吃地笑了半天。孙灿烂知道这丫头在笑些什么,只是白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喝斥,直接拿过一付竹针,起了头开始织了起来,只是眼光时不时地瞟一眼窗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些年来虽然生意越做越大,孙灿烂平日里难得有这样的空闲时间坐下来专门编织,不过她的手艺却没有丢掉。只要有空还是会织上一会。 杨延保、杨继业的手套和袜子还有孙天赐的手套、袜子一直都是孙灿烂抽空织出来的,所以她的手法仍旧十分娴熟。虽然有些心不在焉,却并没有因此有什么错漏。 孙灿烂显得有些不安。按理这会密林那边应该有消息传过来才对,怎地还没有蜂进来传递消息呢? 眼看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孙灿烂有些坐不住了,虽说现在是冬季,可是边城这边的气温并不影响蜂的活动能力。 天一亮蜂就应该开始活动,消息应该源源不断送来才对,可是现在距离天亮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密林那边怎地一个消息也没有呢? 正当孙灿烂坐立不安的时候,一只马蜂嗡嗡地飞了进来,孙灿烂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眼光紧随着马蜂的身体转动。 随着马蜂的飞舞,孙灿烂原本不安的神情总算有了一些缓解。 这只马蜂带的消息应该算是好消息吧,昨天傍晚密林深处起了浓雾,为了安全起见,穆胜劝止了要连夜深入的杨延保,在原地等待浓雾散去。 由于孙灿烂为他们准备了充足的药丸,所以这队人马就算置身于瘴气浓郁的密林中,也没有出现任何伤亡,加上有黑子和灰灰在,等闲的野兽也不敢靠近,一晚上倒还算平静。 灰灰在他们原地休息的时候,让黑子守候在杨延保他们身边,它自己却没有休息,依然继续探路,在灰灰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探得了一条进山谷的捷径。 如今杨延保他们正从捷径赶往杨延宗所在的山谷,按他们的脚程,今日午时过后即可与杨延宗他们会合。 可是还没等孙灿烂将这个消息传去杨重光的大帅帐,又一只马蜂飞了进来,这次带来的是有关杨延宗的消息:“主人,杨大公子目前处境甚危,他们带着的药已经无法控制毒性发作,所以他身边的人准备带着他离开山谷。 最为糟糕的是,他们离开的方向不对,与杨四公子搜寻的方向恰好背离。” 毒性发作?离开山谷?这可如何使得,如果杨延保他们没能赶在他们离开之前找到他们,那么势必又会增加搜救的难度,就算杨延宗的毒性真的发作,也不能让他们离开山谷! 孙灿烂虽然无法确切地知道杨延宗所中毒是何种毒,可是让杨延保带去的解药药丸,是她最新形制的解药药丸,虽然不一定能够对症,但解毒的效果绝对比以往的要强上许多。 若让杨延宗的部下带着他与杨延保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必定会延误救治的时间,再耽误下去杨延宗真的有可能药石无救,不行,绝对不行! 若杨延宗有什么三长两短,不但对杨延保是极大的打击,对杨府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对于孟风羚更是毁灭性的打击,他们的孩子还小,绝对不能让杨延宗有事。 孙灿烂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再也顾不得身边的人会怎么看她,只是侧身稍微回避了一下,飞快地从脖子上取下玉佩,拿着手上的竹针,狠狠地在自己的左手指上扎了下去。 十字连心,这一针下去差点让孙灿烂叫出声来,不过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将即将破口而出的呼痛声压了下去。 手指上被孙灿烂用竹针戳了个小洞眼,不用挤就冒出了一颗大大的血珠,孙灿烂将出血的手指死死地按在玉佩上,顿时原本翠绿的玉佩闪过一丝红光。 孙灿烂嘴唇翕动,念念有词,随着手指上的鲜血渗入玉佩,孙灿烂无声的命令传向密林深处的蜂群。 原本在一边编织的绿袖和穆慧并没有发现孙灿烂的异样,孙灿烂侧身对着她们,基本上挡住了她们的视线,所以两个丫头并没有看到她的动作。 但是玉佩吸收了孙灿烂鲜血的刹那出现的那丝红光,却惊动了她们。 两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那丝突然而起的红光究竟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孙灿烂侧身是在做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抬着头嘴唇微微翕动的孙灿烂。 少顷,孙灿烂总算将命令传到了密林深处,这样的传令方式,极度损耗孙灿烂的体力和精神,她感到有些脱力,手也有些不作主地颤抖。 几次要将那块玉佩重新挂在脖子上,却感到力不从心。 绿袖终于感觉到了孙灿烂的不正常,嗖地一下子从小矮凳上站了起来,来到孙灿烂面前,只见她面色发白,完全没有了早起时候的神采。 当绿袖将目光投向孙灿烂的左手的时候,顿时惊呼出声:“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手上怎么有那么多的血?” 在院子里的红桃和朱宝儿听到绿袖的声音,心里顿时一惊,丢下手上的活呼地从院子里窜进屋子,看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玉佩,红桃的心里没来由地一空,也跟着惊慌了起来。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被竹针扎到,出了些血,没啥可大惊小怪的。”孙灿烂虽然感到全身无力,可是还是硬撑着对关切地围着她的几个丫头笑道。 几个丫头一心只看到孙灿烂手指上的血,却没人认真去想这编织用的竹针是如何将手指头扎出这么多的血来。 反正孙灿烂怎么说她们就怎么信,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追究孙灿烂是如何受伤的,而是要尽快给孙灿烂止血、消毒、上药和包扎,至于真正的原因既然小姐不愿意说,那么她们就不问。   ☆、第391章 小意外 原本在厨房准备午餐的穆妈妈听到几个丫头的惊呼,也连忙从厨房出来,看着几个丫头已经拿了药箱出来,消毒、撒药粉、包扎,显得有条不紊,暗自赞许地微微点了点头,看来孙灿烂的这几个丫头都还不错。 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孙灿烂受伤? 穆妈妈可不相信,孙灿烂这是由于游神的缘故,才被这编织用的竹针将手指扎出血来。 这竹针头子并不尖锐,若真要扎出血来,那得用多大的劲啊! 不过既然孙灿烂给的是这样一个理由,穆妈妈自然不会再去探究,见几个丫头侍候得也算精心,转身回厨房去端了碗补血的汤水。 任由几个丫头将手指包好,孙灿烂又喝了那一碗汤,这可是穆妈妈专门为她准备的,里面放了当归、熟地、龙眼肉、红枣、枸杞子等补血理气的药材。 这汤一早穆妈妈就在灶上煨着了,已经在灶上煨了一个多时辰,原本是由于孙灿烂正好来了癸水,没想到这下两处并补,倒也正好用上。 喝下汤水,孙灿烂总算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想到在大帅帐中坐阵的杨重光,孙灿烂让红桃和朱宝儿继续去院子里制作药丸,让绿袖侍候笔墨,她还是得尽快将得到的消息通报给杨重光。 “小姐,你还是进屋子里躺一会吧,等身子好些再写。”绿袖看着依然白着张脸的孙灿烂,有些不太情愿。 “大帅那边等着消息呢,我得赶快给大帅通报一下消息。”孙灿烂对着绿袖挥了挥手坚持道。 一听是要给大帅通报消息,绿袖不敢再耽误,她的性子就算再跳脱,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拎得清的。 孙灿烂将自己所获得的情报如数通报给杨重光。为了让杨重光放心,她特地说明已经让蜂群围堵杨延宗一行,或将他们在山谷或将他们堵往杨延保他们前进的方向。以期让双方更快地相遇。 杨重光得到孙灿烂的消息,虽然不知道孙灿烂是用什么办法驱使密林深处的蜂群。不过她既然如此说,那么必定是做到了。 当杨重光得知杨延宗毒性发作,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让孙灿烂前去密林迎接,最后总算理智还在,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密林里哪里是一个没有功夫的女子能够出入自如的? 别到时候不但不能及时救治杨延宗,再将孙灿烂陷在里面,若真是这样。他是万万无法承受杨延保的雷霆之怒的。 边城这边的战场经过一天的打扫和清理,已经基本清楚,加上已经将熊大能一行控制住并押来边城,杨重光手上也终于有了可以自如支配的人手。 由于黄家宝与杨延保同行,作为边城的刺探,刺探之间自有其独特的联系方式,故而杨重光先后向密林中派出了几拨人马,既有开拓道路以便杨延保他们救到杨延宗以后能够快速将人带回边城救治,也有往密林深处接应杨延保一行,当然也不会少了捉拿水金生的人马。等待的时间的确难熬。孙灿烂虽然想在第一时间得到杨延保的消息,但远程传令让她消耗过巨,实在有些难以坚持。 到了午时。好不容易有些好转的脸色,又开始显得苍白起来。 “小姐,你还是进去休息一会,若有蜂儿来报信,俺们一定在第一时间进屋喊你。”在穆妈妈一再坚持和盯梢下,在勉强用了些午餐之后,孙灿烂也只得进屋躺了下来。 见孙灿烂的脸色实在难看,穆妈妈内心极为担忧,于是就想着自个守在孙灿烂的床前。 孙灿烂哪里会让人守在屋里。要修复体力和精神,最快的方法不是睡觉也不是吃什么补品。而是让她进空间泡一泡池水,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分钟。也远胜过空间外睡上一觉。 “穆妈妈,你带穆慧妹妹去一趟医所,让老大夫准备好这几种药材……”孙灿烂支撑着越来越虚脱的身子,设法先支开穆妈妈和穆慧,她自己的丫头没有召唤是绝对不会擅自进入她屋子的。 穆妈妈听说这些药材是准备给大公子杨延宗驱除毒性用的,哪里会想那么多,自是不会耽误,对着红桃几个吩咐了几句,带着穆慧就去了医所。 “你们各干各的去,注意着些有没有蜂,有蜂来记得立刻叫我。”孙灿烂目送穆妈妈母女离开,对着自己的几个丫头再三叮嘱。 “小姐,你就放心休息吧,我们一定会注意着的。”红桃绿袖和朱宝儿连连点头,催促孙灿烂快些休息。 见红桃带着几个丫头出去并带上了门,孙灿烂不再耽误时间,现在她的身子极为不适,虽然大家看着以为孙灿烂流的血并不算多。 事实上她失去的血远比大家看到的多,绝大多数的血都被玉佩给吸了进去,加上这两天正好来了癸水,她还真的是失血太多了。 进了空间孙灿烂先给自己吃了一杯自制的补血良药,这可是她平日里进空间无事的时候,参照药方自制的。 自从来了第一次癸水以后,每次来癸水都进空间连续会喝上几天,效果还是不错的。 不过今日由于失血量大了些,光喝这个补血药剂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下池子还是必须的。 孙灿烂心挂着外面的传令蜂,传令蜂随时都会出现,她自然不会在空间里多呆,大概在池子里泡了一刻钟,空间外过去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七八分钟的时间,孙灿烂就从池子里出来,闪出空间重新在床上躺下。 虽然时间短了些,不过孙灿烂觉得自己的体力和精神还是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比起在空间外睡上一大觉效果真的要好上许多。 “哎呀,这蜂早不来迟不来,怎地这个时候来呢?小姐这才躺下多久啊,红桃你说咱们要不要叫小姐呢?”孙灿烂刚在床上睡下,门外就传来了绿袖的声音,虽然这声音压得很低,不过孙灿烂的耳力不错,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是啊,来的的确不是时候。不过……刚才小姐再三吩咐,一旦有蜂过来,就得喊她起来。咱们还是告诉小姐吧,可不能误了小姐的大事。”红桃的声音开始的时候有些犹豫,很快就坚决起来。 随即门外传来了红桃轻轻的声音:“小姐,小姐……” “嗯……可是有蜂来了?”孙灿烂故意压着些嗓子问道。 “是的。”红桃连忙回道。 “你们将房间门打开,让蜂儿进屋来吧。”此刻孙灿烂还真不太方便出去,这才几分钟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差不多恢复正常,这实在不合常理,于是只好用这个简单的办法,希望能够避开丫头们的眼睛。 “主人,那个姓水的已经被韩益飞将军捉拿归案,正在押送回营的路上; 山谷那边传来消息,杨大公子那行人,在蜂群的逼迫下没能离开山谷,而是重新回到了山谷中那个山洞。 杨四公子他们出了点小意外,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大概申时初即可到达山谷。”这次蜂儿一口气带来了三个消息。 “什么意外?”孙灿烂听到杨延保那边出了些状况,秀眉不由微微蹙起。 “遇到了一些毒物,四公子身边的护卫有人受了伤,由于身边的人护卫得当四公子没事,那个受伤的护卫得了四公子身上的药,目前已无大碍,只是拖延了一些时间。”马蜂似乎知道孙灿烂是什么意思,连忙将杨延保他们出现的状况好生解释了一番,总算让孙灿烂放下了心。 孙灿烂吩咐传令马蜂继续即时传回消息,然后让马蜂退下。 根据马蜂带来的消息,若不出意外,杨延保他们很快就可以与杨延宗他们会合,只要杨延保将带去的药丸给杨延宗喂下,至少可保杨延宗生命无虞。 将红桃叫进了屋子,孙灿烂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几句,让红桃重述了一遍,这才让她去给陈海斌传话,让陈海斌将最新情报送去大帅帐内。 熊大能一行已经在午时由林霄押送至边城,此刻正在与林霄商议如何将水沐通敌妄图颠覆朝纲的证据送往京城。 接到孙灿烂送到的消息,得知水金生那队人已经如数被韩益飞捉拿正在押送回边城的途中,自然喜不自胜,杨重光与林霄顿时相视开怀大笑,如此一来水沐安插到边城的势力几乎可以说连根拨起。 只是一想到杨延宗毒性开始发作,杨重光的笑容最后成了苦笑,若是杨延宗有个万一,他真的觉得无颜回京面对父母和儿媳孙子孙女。 杨重光的心事自然瞒不过与他相处已久的林霄,林霄拍了拍杨重光的肩膀安慰道:“大帅,大公子那边有四公子带了药去,相信不会有事。 如今先后派出了三队人马前去接应,一定能够尽快将大公子救回来。至于大公子身上的毒,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找到对症的解药,让大公子恢复如初。”   ☆、第392章 担忧 虽然明知林霄是在安慰他,杨重光的心里还是好受了一些,想到老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他的心里更加安定下来。 当初在杨继业的书房里看到那本毒经,杨重光感到不可思议,他一直都觉得自个的老父亲是个极为方正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研究什么毒经?! 当时他极其惊讶地拿起毒经翻了翻,里面除了他听说过的一些常用的毒,还有许许多多是他从来不曾听过的毒。 “这本毒经几乎涵盖了世上所有的毒,若能将这本毒经看通透,不敢保证能够解开天下所有的毒,至少不会被一般的毒难倒。”杨继业看出杨重光眼中的惊讶,有些轻描淡写地说道。 “父亲这是在研究毒药还是解药?”杨重光疑惑重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可不是我自己用的,这是我特地从太医院那些老货手上抢来的,准备送给一位小友。那是个极为聪慧的小女娃,这毒经到她手上必定能够物尽所用,说不定有那么一天可以救人于危难之中。”杨继业乐呵呵地说道,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儿子杨重光,而是那个慧黠的小女孩。 这时杨重光才知道老父亲的临溪一行,结交了一个小女孩,两人还成了忘年之交,而他的小儿子杨延保也被老父亲留在了那个女娃身边。 当时杨重光听了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女娃子罢了,因此这样的话他也只是听听罢了。 直到他接替杨延宗驻守边关,杨延保不断收到从京城送来边关的各种药丸,据说其中有毒药也有各种解药,当然最多的是预防时疫和防范瘴气的药丸,一问之下这些药丸的来处就是当年老父亲嘴里所说的女娃。这才知道老父亲眼力的独到。 “刚才我从死牢那边过来,正好遇到小慧母女,听说山花小姐让她们去医所准备药材。说是给大公子准备的,想来她心里已经有数的。”林霄见杨重光的脸上忽明忽暗。以为他还在担心杨延宗身上的毒,于是将自己刚才遇到穆妈妈母女的事说了出来。 “真的?”杨重光虽然对孙灿烂有所期待,可是到底还是不踏实,如今只林霄如此一说,觉得孙灿烂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否则也不会让身边的人开始准备药材。 林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扰心地说道:“据小慧说,山花小姐好像身子有些不适。上午的时候还将手指弄伤了,流了许多血……” “啊,怎么会这样?要不要紧?”杨重光一听急切地问道,眼看杨延宗就要被救回来,这个节骨眼上孙灿烂可不能出事儿。 “听小慧娘的意思,只是失血多了些,再加上心里记挂着四公子,昨夜应该没能休息好,所以精神体力都跟不上。不过大帅放心,有小慧母女在山花小姐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林霄连忙劝解。 深知杨延保脾性的林霄,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孙灿烂千万不能有事,就算不为救治杨延宗。也得考虑杨延保的心情,从种种迹象来看,自个那徒弟对孙灿烂可是宝贝得不行。 “唉,不知我那婆娘有没有去烦她们。”杨重光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听小慧她们提起,应该是没有吧。放心吧,山花小姐能入元帅的眼,又能得四公子的喜爱,断不会是那种让人随便欺负的人。”林霄看了一眼杨重光,目光中有些东西一闪而过。 林霄是知道方梦蝶有找过孙灿烂的麻烦。只是觉得既然孙灿烂没有吃亏,那么此事还是别提的好。想来孙灿烂也不会多事,否则大帅府发生的事外面没有一丝的动静呢。 大帅夫妻之间的关系如今是越来越僵。能够避免火上浇油还是避免的好,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多了。 何况杨重光需要担心的事太多,肩上的责任可不小,还是少让他烦神的好。 “最好是如此!”杨重光的目光暗了暗,有些无奈地说道。 其实以杨重光对方梦蝶的了解,她若没去烦孙灿烂那才怪,他如今也只是能避则避,真的不能避了就吓唬吓唬方梦蝶,若方梦蝶识相也就罢了,好歹他们也是十几二十年的夫妻了,何况还有个女儿。 现在只要一想到方梦蝶,杨重光就是一头的火,可是有些话说多了也无益,就算林霄把什么都看在眼里,这些事也不值得拿出来说道。 两个人就此将闲话丢开,继续商议证据传送和熊大能、水金生这些人的押送问题,证据肯定不可能随着押送队伍回京城,自然是交给杨家的暗部直送在京城的杨继业手上。 杨重光他们已经知道孙灿烂在前往临溪镇的路上去了一趟郁州城并起出了孙长龄当年以命搏得的证据,如今再加上这些证据,应该足以令水沐不得翻身。 不过这些都得赶在水沐得到边城大捷的消息之前,若让水沐得知边城大捷,不知京城那边又会起怎么的腥风血雨。 杨重光与林霄在商议以后,决定让暗部以最快的速度将到手的证据送到杨继业手上,而边关大捷的消息也由快马送往京城。 虽然证据和捷报是同一天送出去,由于渠道不同速度完全不一样,暗部的通信渠道要比快马至少早上四五天的时间,京城那么的杨继业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至于熊大能和水中将等一干罪犯则先关押在边城的死牢里,是押送回京还是原地正法,需等候京城来的消息再行发落。 将证据交给杨家的暗卫,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证据送回京城,目送暗卫离开,杨重光的目光投向京城方向幽幽地叹道:“京城里只老爷子一人,不知能否顶得住。” 京城的形势如今一定十分紧张,杨府现在只剩下老弱妇孺,也难怪杨重光会担忧。 “大帅无需担忧,虽说如今元帅府中貌似极为空虚,可是杨家将从来都不是吃白饭的,元帅大人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他戎马一生,运筹帷幄绝对不会落在水沐之下。 倒是水沐一直自以为才高八斗,看不起咱元帅大人,你就看着吧,水沐这次必定一头栽在元帅的手上,更何况圣上也不是个庸人,虽然对元帅也是多有猜忌,可对水沐的猜忌应该远胜于元帅。 毕竟元帅只要回了京城就会自动上交兵符,绝对不贪恋援敌上的兵权,那水沐可不同,这些年仗着自个是三朝元老,对圣上时有不敬,你说以圣上的多疑,他能不对水沐有戒心? 加上咱们掌握的证据,这可是明晃晃的通敌卖国!就算没有明着的证据说明水沐要颠覆朝纲,圣上的心里能痛快? 你就看着吧,等到边关大捷的消息传到京城,水沐必定会狗急跳墙,一定会落入大帅设下的大网。”林霄心里何尝不担心京城里的情形,可是现在他们也只能望京兴叹,鞭长莫及是一方面,作为守边将士,没有皇上的传召是不能擅自离开的,家国难两全啊! 好在杨家例来与人为善,杨继业又是除水沐以外的另一个三朝元老,因此朝中敬重杨继业的不老少,何况兵部尚书虽然明面是不是杨家军出身,却与杨家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于禁卫军、御林军,大半都有亲睹杨家的影子,只是目前御林军首领由水沐的二儿子担当,而水沐的二女婿担负着禁卫军副统领之职。 若水沐要造反,一个不好,皇宫内院和京城的确会乱上一阵。 不过杨继业虽说回了京城就上交了兵符,那也不过只是明面上的,其实私下里新月皇依然将兵符交还给了杨继业,以新月皇的多疑之心,又岂能将自己的生命交给水沐这种极有野心的人? 在非常时刻杨继业并不如外人所知的那般无法调动军队,也就是说,若水沐有什么异动,杨继业可以率领禁卫军对水沐进行镇压。 “虽说兵符其实一直在爹的手上,可是若水沐真心要造反,必定也有他的谋算,只怕到时对杨府而言又是一场浩劫!想我那年老的娘、幼小的孙子孙女……”杨重光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林霄也只能跟着长长地叹口气,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但愿弟弟穆广还有杨重征能够带领暗部的人更加精心一些,怎么也得护好杨家老小的安危。 “报!大帅,韩将军归来!”大帐外传来了卫兵的通报。 “请韩将军进来!”杨重光与林霄相视一眼,顿时振作起精神,对于军人而言战争时期,小家只能先放在一边。 “报告大帅,韩某幸不辱命,已将擅自离开边城进入密林企图叛逃的水金生等人全部捉拿到案。”韩益飞一进大帅帐,对着杨重光抱拳行礼,大声禀道。 “好好好!韩将军辛苦了!”杨重光连声叫好,同时也极其亲切地向韩益飞道辛苦。 密林中有太多的不确定,韩益飞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到水金生,并将其捉拿归案,必定花了许多的功夫。   ☆、第393章 最新消息 “大帅,这是在水金生身上搜出的通敌证据,请大帅指示。”没想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韩益飞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呈了上来。 杨重光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边城防护图,另外就是水沐给轩辕国主将的信,信中言明两天后在水金生轮值那天,由他打开城门引轩辕国大军进边城,里应外合将驻守在边城的杨家军消灭。 杨重光重重地将书信拍在案桌上,怒道:“水沐,你个老匹夫,我杨重光誓要将你碎尸万段!” 极力抑制住撕裂水金生的冲动,杨重光对着帐外沉声道:“来人!” 从大帅帐外立马进来了一个护卫,杨重光下令道:“将水金生一干人等打入死牢!” “韩将军此次立了大功,本帅定会如实上报。你且下去休息休息,只等杨先锋有了消息,边城捷报就可以送往京城。”杨重光和颜悦色地让韩益飞下去休息。 既然这次边关大捷不能归功于孙灿烂的狼群和蜂群,那么捷报上自然要给韩益飞记上一大功,也算是对兵部尚书一直暗地支持杨家的一种投桃报李。 将韩益飞所得的最新证据重新包好,继续通过暗部的送往京城,同时安排传令兵向京城报捷,至于水家通敌卖国的情况则没在捷报提一言半字,这是杨继业早就与杨重光通好气的。 水沐在边关安插的势力如今已经清理干净,边城的形势十分稳定,原本外逃或者准备外逃的居民重新安定下来,边城的街道上也有了一些人气。 杨重光与林霄再次商议,决定趁胜追击,由林霄作主将。韩益飞为副将,点兵三万攻打轩辕国离新月边城最近的一个边关重镇--明月城! 新月大军此次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击溃轩辕国五万大军,不但极大地鼓舞了新月将士的斗志。更是令轩辕国的将士闻之丧胆。 杨重光索性让人放出谣言,说新月皇朝从其他地方调了十万大军。誓将背信弃义的轩辕国灭了不可。 虽然屯在明月城的轩辕*队也有三万之多,可是当他们见到新月大军滚滚而来的时候,不打自寒,很快就败下阵去弃城而逃。 消息传到轩辕国皇城,轩辕王直骂水沐误人误己,如今不但没听到新月的京城有什么动静,还累得轩辕国连打败战,如今快被杨家军打到了轩辕国的皇城根了。 于是再也没想安稳坐在王宫里等候水沐的消息。给新月皇发出了投降请罪书,自然将战争的责任直接推到了水沐的头上。 水沐得到边关大捷的消息,比杨重光向京城报捷的传令兵自然要早一些,可是比起杨家暗部的传递渠道,却又要差上许多,等到水沐得到边关大捷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天以后的事了。 杨继业收到消息比水沐早了五天,有了这五天的时间,杨继业给水沐布下了天罗地网。 京城那边有杨继业在,有护送着孙老爹的穆广和杨重征在。另外还有陈浩宇、魏家父子、朱家父子,势必不会让水沐逃过。 孙灿烂在离开京城前,特意与陈浩宇做过一次长谈。只要杨继业那边有动静,就让林木香带着孙天赐和陈天炙、陈天佑还有陈灿秀避居京城西郊的农庄,最好也能带上杨老夫人以及孟风羚母子几个。 那里的护院经过这些年的特意安排,都是会拳脚功夫的人,等闲人进不了农庄,因此就算男人们都去忙正事去了,女人孩子的安全还是有些保障。 有了先期的安排,对于京城的形势,孙灿*杨重光乐观得多。当然说她不担心在京城的亲人,那可真的是假话。再怎么说那里有着她今生唯一的亲弟弟。 “主人,杨四公子与杨大公子在申时末已经会合。立即给杨大公子喂下了带去的解毒药丸,只是杨大公子中毒时间较长,还没能清醒过来。 原本杨四公子要连夜抬着杨大公子回撤,可是山谷里突然下起了大雨,他们只能在山洞里等待天亮。 杨大帅另外又派出三拨人马前去接应,还有一批士兵在清理密林中通往山谷的道路,如果顺利他们明日下午应该可以回到边城。”差不多戌时正的时候,传令的马蜂带来了今日最后的一个消息,此时太阳即将落山,密林里应该已经开始起雾了。 得知杨延保已经与杨延宗会合的最新消息,孙灿烂顿时心里松了口气,加上杨重光陆续派出了人手去密林接应,想来他们明天应该可以将杨延宗解救出来。 将这个消息传给杨重光,孙灿烂早早地歇息了,今日不但失了血,还精神高度紧张地过了一天,虽然午后进空间泡了一刻钟,到底时间有限,此刻又显出了明显的疲态。 穆妈妈带着几个丫头侍候孙灿烂歇下,准备自个守在孙灿烂屋外,红桃哪里肯让穆妈妈守夜,坚持由她自个与绿袖守夜。 穆妈妈见红桃如此坚持,不好再坚持,于是再三叮嘱红柳和绿袖要警醒些,这才下去休息去了。 屋外总算安静下来,知道门外是红桃和绿袖守夜,孙灿烂心下大定,这两个丫头跟了自己快五年了,从来没有擅自进屋过,于是等穆妈妈她们一离开,孙灿烂就闪进了空间。 今日主要的目的就是泡水,尽快恢复体力和精神,明日杨延保他们就要回来了,她可不能白着张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否则指不定这人会怎样责备自个身边的这几个人呢。 一夜无话,从她歇息到空间外出现声音,一共大约五个时辰,也就是十个小时的时间,在空间里就是二十个小时,孙灿烂除了泡水,自然还睡了几个小时,其他的时间全都用在了研究毒经上。 虽然还没看到杨延宗,可是杨延宗毒发时的症状早就由蜂传给她了,所以从在来边城的路上与蜂取得联系以后,孙灿烂只要有空闲基本就在研究杨延宗身上的毒。 根据杨延宗身上毒发症状,孙灿烂判定他身上的毒有好几种,最常见的就是在箭头上涂了剧毒腹蛇的毒素。 可是如果只是腹蛇的毒素,杨延宗用了带在身上的解毒药丸就应该没啥问题,如今不但没有解毒,还会让毒素再次发作,可见除了蛇毒以外,那箭头上应该还另外萃了其他的毒素。 这个毒素与腹蛇的毒素相融,初时的症状与蛇毒一般无二,一般的解毒药丸却无法将其解除,其后不但让人全身无力,伤口处还会溃烂*,时间长了就会毒气攻心而亡。 若不是杨延宗所带的解毒药丸有好几种,他身边的人为了给他解毒,一种解药效果不好,就再用另外一种解药,几乎每种药都给他吃了一遍,好在孙灿烂在配制这些解药时,专门注意着不让药性相冲,否则这过去了几天哪里还能有命在? 如今虽说杨延宗看着情势依然不好,却还是留了条命在,已经也算是万幸了。 孙灿烂让杨延保带上的解毒药丸,虽说针对杨延宗伤势的具体情况做了一些改进,可是到底没有亲眼目睹伤势的实际状况,能否如愿解了杨延宗身上的药性,她心里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就着在空间里时间宽裕,抱着毒经啃了几个小时,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给她找到了一个的案例,还有现成的解毒药方。 通过对比,发现她给杨延保带去的药丸与此药方在解毒方面有着异曲同工的药效,却比毒经上的药方更加多了一个理气补气的功效,如此看来杨延宗身上的毒性已经不足为惧。 若毒经上所述属实,杨延宗应该在服药两个时辰后即可苏醒,其后只需再服几次药慢慢调理,就能完全恢复健康。 既然找到了正确的药方,也知道杨延宗此刻应该已无大碍,孙灿烂就想着应该准备一些滋补调理的药方,毕竟杨延宗受伤以后元气大伤。 若是能将杨延宗带入空间,泡上两次空间水,自然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不过这个空间是孙灿烂最大的仰仗,也是她最隐秘的东西,除了杨延保,若非迫不得已,孙灿烂并不想再让第三个人知道,甚至包括孙天赐。 如此一来,若要让杨延宗尽快康复,就只能用药物进行调理。 吃过早点孙灿烂递给朱宝儿一个药方:“红桃、宝儿,你们俩将这些药送去医所,顺便请老大夫看下这个药方,告诉他是准备给大公子调理身子用的方子。 若他觉得可行,就按这个药方多捡几付药回来,等杨四与大哥回来以后,好给大哥调理调理身子。” 朱宝儿接过药方,与红桃一起带上这两天松清阁制作出来的药丸、药粉前往医所。 自然这个包袱里的药丸和药粉远不只是松清阁里制作出来的,还有一些是孙灿烂从空间里带出来的,不过红桃和朱宝儿都没太在意,提上包袱就去了医所,绿袖与穆慧继续昨天的编织工作。   ☆、第394章 莫名心痛 经过一天的练习,如今穆慧已经能够将一付竹针运用到相当娴熟的地步,袜子也编得似模像样了。 昨天学会了如何编织袜子,今日缠着绿袖学习编织手套,两个丫头头靠着头,一会吃吃笑一会窃窃私语,反倒是孙灿烂一直支着个脑袋呆呆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人,杨大公子昨日夜里就已经清醒过来,让杨四公子亲自动手给他的伤处做了处理,虽说还有些烧,不过目前已无大碍,若身边有人扶着已能自个走路。 不过此时山谷里还在下着小雨,山路十分湿滑,而大公子那一队人,不只有大公子一人受伤,还有人身体过于虚弱,无法在这样的天气里自行出山,因此四公子几个做了些担架,准备将人抬着出山。”快到巳时的时候,传令的马蜂再次出现在孙灿烂的面前。 密林中的气候多变,当初杨延保他们进密林的时候,也有多方考虑,只是再周详的计划也抵不过多变的天气,只希望杨延保他们能够小心再小心,千万别再出现新的伤员。 送走这只传递消息的马蜂,不多时又来了一只:“主人,山谷的雨已经停了,四公子他们已经开始回撤,接应的第一批人员也已经与四公子会合。第二批第三批人员也正在往四公子他们靠近。” 这个消息让孙灿烂大大地松了口气,连忙让陈海斌进来,细细吩咐陈海斌将这个消息传给杨重光。 绿袖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起身欢呼,杨大公子没事了,杨四公子就要回来了,而边关将士已经攻下了明月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小姐,太好了,太好了。虽说我们已经来不及赶回京城过年,可是还有时间回临溪过年。到时姑太太一定喜出望外。”绿袖这丫头在临溪的时候与赵甜的小丫头橙子十分投缘,一听杨四他们已经从山谷往回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能够去临溪过年。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啊!大公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穆妈妈双手合掌,脸上全是虔诚的感恩。 穆妈妈最怕的是耽误杨延保的婚期,过不过年,在哪里过年都是小事,只要杨氏兄弟全都平安无事。他们就可以在三月十八前赶回京城。 孙灿烂看着几个人开心的模样儿,心里也充满了喜悦,她在赶来边关的路上,最怕的就是找不到杨延宗,更怕杨延保会冒冒失失地闯入密林。 如今不但找到了杨延宗,而且已经解毒成功,只需好生休养调理即可,这可不都是老天的保佑吗? 若没有老天爷的巧妙安排,又哪里会有她孙灿烂的穿越重生?如果没有老天爷的保佑,她与杨延保又怎会相识相知?若没有老天爷的保佑。她孙灿烂又如何能得蜂主的身份,又如何驭得动蜂,让蜂为她所用?若不是老天爷的保佑。她又怎会拥有黑子和灰灰…… 孙灿烂随着穆妈妈虔诚的祷告,也双手合掌,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突然孙灿烂感到胸口一阵莫名的疼痛,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如锥子锥在心口一般,让她难以承受。 脸上刹那间失去了血色,让她原本坐在榻上的身子左右摇晃起来,几乎瘫倒下去,身边原本正在虔诚祈祷的穆妈妈立刻就发现了孙灿烂的异常。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一把将孙灿烂摇摇欲坠的身体扶住,连声呼喊。 此刻孙灿烂已经疼得无法开口说话。只觉得胸口有一只手在拉扯着自己的心脏,冷汗从孙灿烂的额头涌了出来。 “快去找大夫!”穆妈妈对着惊呆了的穆慧喊道。 “是是是。俺马上去!”说着穆慧就要往外冲。 此时孙灿烂胸口的这股疼痛感刹那间一去无痕,若不是穆妈妈她们都围在她的身边,她真以为那股揪心的疼痛只是做了个梦罢了。 “不,别去了,我没事了!”孙灿烂的脸色依然如白纸一般苍白,但此时胸口的那一阵疼痛却如风一般消失了,她摇了摇手阻止了正要出去请大夫的穆慧。 由于打仗,边城的大夫异常紧缺,既然她已经没有疼痛感,那么还是别嚷嚷出去的好,没得让人担心。 “小姐,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你看看你,脸上都没有血色了呢。”绿袖红着眼圈劝道。 “我真的没事,刚才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觉得好像有一只手要将我的心给抓出来,脑子里也是空的,全是嗡嗡的声音……”孙灿烂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前世今生都不曾有过刚才这样的感觉,她多少懂得一些医理,对这具身体的健康状况还是极有信心的,更何况她还有空间池水这个提神并强壮身体的宝贝呢! 她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若请来大夫,铁定找不出一丝的毛病。 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不是身体上的原因,那么刚才这揪心的疼痛又是为了什么?是不是预示着与这具身体或者与她孙灿烂有密切关系的人有什么大难,才会让这具身体有这么一瞬间的巨大反应,究竟会是谁呢? 难道是孙天赐?不,不会的!京城那边有大元帅杨继业在,有大舅陈浩宇在,绝对不会有事的。 何况边关这边的消息就算是杨家暗部的通信渠道也得有个七八天才能到京城,水沐那边更不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在没接到边关的消息之前,水沐也好,杨继业也好,一定都会压着不动,好歹也得过完年吧,所以至少目前京城的亲人绝对不会有事! 如果不是京城出了问题,那么……难道? 孙灿烂使劲想要甩掉自己内心深处那越发强烈的预感,这样一种令她极度不安的预感,令她的脸色顿时又白了两分。 虽然听从了孙灿烂的安排没再去请大夫,可是穆妈妈依然不放心孙灿烂,所以一直都注意着她的脸色,此刻见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再次劝道:“小姐,咱们还是请个医生来吧!” 孙灿烂的心神全都系在密林深处的杨延保身上,此刻听到了穆妈妈的话,有些茫然地抬起眼睛,看到包括穆妈妈在内的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身边还有其他的人。 孙灿烂,你要冷静!杨四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孙灿烂在心里默默地鼓励着自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内心的这个只是一种感觉罢了,完全无法拿出来与人说道,何况杨延保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在,他绝对不会有事的,绝对! 长长地做了个深呼吸,吐出胸口的浊气,孙灿烂微微摇头:“我真的没事,你们别紧张,各忙各的去吧。”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可你的脸色真的好难看!”绿袖看着孙灿烂苍白脸色,声音中带着哭音。 “嗯,没事。”孙灿烂坚定地点点头。 穆妈妈给穆慧使了个眼神,穆慧轻轻拉了拉绿袖,并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阻止绿袖再开口。 绿袖眼巴巴地看着孙灿烂,见孙灿烂虽然脸色不好,身子却坐得笔直,完全没有刚才那种虚弱的感觉,只是眼光有些茫然有些无措,还有着一种让人难以猜透的浓浓的担忧。 杨四公子马上就要救回杨大公子了,小姐这是在担心什么呢?绿袖也没心思继续编织袜子了,坐在小兀凳上望着孙灿烂发呆。 孙灿烂此刻的心里尤如下了油锅一般的煎熬,可是脸上却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她不能因为自己这一阵莫名的心疼就失去了冷静,别说现在她根本不知道杨延保是否真的出了事,就算这事是真的此刻她也只能在这里坐等,这理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就算孙灿烂自己,在内心深处也是无法肯定也极不愿意相信,这一瞬间的心疼是由于杨延保出了事而引起的。 最不愿意杨延保出事的就是孙灿烂,就算一点儿的小伤也不愿意,可是杨家的男儿哪个身上没有伤痕? 如今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将目光投向窗外,此时的孙灿烂既盼传令蜂的到来,又怕传令蜂的到来。 盼着得到杨延保一行的确切消息,希望他们一切平安,可又怕盼来的是一个噩耗。 “嗡嗡嗡……”一阵轻微又急促的蜂鸣声由远及近,很快一只马蜂冲进了孙灿烂所在的松清阁的起居间。 孙灿烂目光紧盯着马蜂的身体,随着马蜂一阵上下飞舞,她的脸色煞白,哀伤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最怕的预感竟然成了现实,杨延保出事了! 从蜂鸣到孙灿烂流泪不过也只是须臾之间,一直关注着孙灿烂的几个,看到一向坚强的孙灿烂整个人笼罩在极度的悲伤之中,不约而同都惊呆了。 在孙灿烂身边侍候了五年的绿袖,几乎没有看过她流泪,此刻见孙灿烂泪水长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穆妈妈也有些手足无措,几个人的心里不由都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是大公子的情况有变?   ☆、第395章 杨延保出事 不,不会的!刚才明明传来消息说小姐的药已经起了作用,大公子已经能在别人的搀扶下下地走动,大公子绝对不会有事! 可是此刻看着悲伤中的孙灿烂,给穆妈妈的感觉绝对是有极不好的事发生,平日里如此沉静的一个人,却失控了,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这次的蜂到底给小姐带来了什么消息,令小姐好些失态? 难道是……不,绝对不会! 穆妈妈想到杨延保出事的可能性,狠狠地甩头,将这个念头甩开。 可是看着将目光茫然地投向窗外默默流泪的孙灿烂,穆妈妈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小姐,小姐,你告诉我,是不是小四出了啥事?”一想到有可能是杨延保出了事,穆妈妈顿时再也淡定不起来了,一把抓住孙灿烂的肩膀用力摇了起来,她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原本还想着独自默默承受的孙灿烂,被穆妈妈这一阵摇晃,仿佛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穆妈妈……”孙灿烂一把抱住穆妈妈痛哭失声。 孙灿烂这一个动作,让穆妈妈顿时觉得眼前发黑,整个身子都要软下去了,惊得一边看得发呆的穆慧和绿袖,赶忙上前将两人都扶坐在榻上。 绿袖和穆慧都不知道这两人痛哭是为了什么,怔怔地看着她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劝解。 穆妈妈到底经的事多,没多久就先收住了悲声,她还不知道杨延保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让孙灿烂伤心成这样:“小姐,小四究竟出了啥事?” 抱着穆妈妈这一场痛哭过后,孙灿烂的心里渐渐冷静了下来。杨延保的伤到底有多重,孙灿烂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头部受了伤。目前正在昏迷之中。 此刻远不是痛哭的时候,得设法通知杨重光。让医所备好药材,做好抢救的准备才是重点。 对于自己这会的失控,孙灿烂心里羞赧不已,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控过了。 也许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太多,给了孙灿烂太多的压力,所以乍一听到杨延保受伤昏迷,她的心里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了着落,情绪一下子没能控制住。 面对穆妈妈急切的询问。绿袖和穆慧惊疑的目光,孙灿烂定了定神将刚才马蜂送来的消息简单地做了介绍。 刚才马蜂传来的消息证实了孙灿烂上午的预感,就在孙灿烂那一阵莫名心痛发作的时候,杨延保那边出事了。 今日天一放亮,杨延保就催促着大家往回赶,虽然杨延宗身上的毒素似乎已经不足为惧,不过没有得到大夫的确诊,杨延保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他一心想着尽快回到边城,让大夫替杨延宗好生诊治。 由于杨延宗那队人中。有的人伤病情况比较严重,不得不用担架抬着离开山谷,加上昨夜的一场大雨。令山路湿滑难行,给杨延保一行人的回程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经过一夜的休息,自觉毒性已经完全被驱除的杨延宗,相对于其他伤病员而言,反而不算什么,因此在回程中他坚持自己走路,没有让人抬着他走,只是右手拄着根树枝,由着杨延保半搀半扶踏上了回程。 黑子和灰灰跑前跑后引导着一行人穿行在密林之中。虽然速度不算快,不过开始的时候一切还算顺利。 快到巳正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座不大的山脚,只要翻过这座山。后面基本都是平地,穆广征求了杨家兄弟的意见,让大家原地休息休息。 山路实在湿滑难行,加上还抬着担架,大家伙走了个把时辰了,也的确需要休息,喝喝水吃些干粮,缓缓劲。 杨延保将杨延宗安置在一块相对比较干爽的石头上,让书砚照顾着喝点水吃点干粮,他自己与穆广在一边商量事情,突然只听黑子向着头顶一阵吠叫。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只听头顶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杨延宗的正上方,一些被雨水冲刷以后松动的泥石正从上方呼啸而下,若杨延宗不能避开,这些泥石无疑正砸中坐在下方的杨延宗身上。 大家不由惊呼起来,若是杨延宗不曾受过伤,以他的武功要避开完全没有问题,可现在他身上的毒性刚刚得解,身体还虚弱的很,别说是躲开,就是起身都有些困难,而原本侍候他喝水的书砚正好离开他的身边。 眼看上面滑落的泥石就要砸向杨延宗,说是迟那是快,正与穆广站在一边说话的杨延保奋不顾身飞身扑向杨延宗。 可是泥石下来的速度实在太快,杨延保只来得及将杨延宗推离这个位置,泥石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几乎将他埋了起来。 大家七手八脚将杨延保从泥石堆里救出来,却发现杨延保几乎成了血人,已经人事不知。经过随行军医的诊断,杨延保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势并不严重,大多只是皮外伤罢了,可是一块石头却正中他的后脑,这正是他人事不知的原因。 “就是说四公子为了救大公子,被从山上下来的泥石流给埋了,后脑被石块砸中,如今昏迷不醒?”穆妈妈听完孙灿烂的陈述,做了一个总结性的发言。 绿袖和穆慧听了呆在当场,这岂不是救回了大公子,却将四公子又给搭了进去,难怪小姐如此伤心。 “嗯,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好在赶去接应的人马已经有一队与他们汇合在一处,人手上还是够的,穆叔正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背着杨四紧急往回赶。 我得去大帅那里,请大帅再多派些人手去接应他们,顺便还要请大帅让医所这边准备好各种药材。”孙灿烂用帕子拭去脸上的泪水,此刻她已经冷静下来,人一冷静,接下来该做什么就显得有了条理。 “好,我马上让海斌去准备马车。”穆妈妈二话不说就出去让陈海斌去套马车。 陈海斌是习武之人,虽说孙灿烂她们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已经让他听了个大概。 当他隐约听到孙灿烂哭声的时候,大为惊讶,他认识孙灿烂也不是一天两天,在他的印象中孙灿烂是极为乐观开朗的女子。 等到他听到杨延保受伤昏迷的时候,真的恨不得马上冲入密林将杨延保抢背出来送到医所。 说起来陈海斌可是杨延保的贴身护卫,在杨延保有难的时候他却不在他的身边,说起来是杨延保为了保护孙灿烂,将他强硬地留在了孙灿烂的身边,可他的心里就要觉得十分内疚,同时内心深处又对孙灿烂有了那么一丝的怨怪。 不过想到孙灿烂来边城以后所做的事情,陈海斌又不得不长叹了口气,杨延保受伤的事怎么也不能推到孙灿烂身上。 试想若不是有孙灿烂的狗和蜂,这次边城之战岂能如此顺利,别说是营救大公子,就算要突破轩辕国的军营也是一个大难题。 唉,没想到大公子没事了,反倒将四公子给搭了进去,这是不是只能说杨延保实在是太不幸运了呢? 正在陈海斌坐立不安的时候,听到孙灿烂要套车去大帅帐,陈海斌立即下去准备,私心里想着等会见到大帅帐,一定要请求进密林去接应四公子,他要亲自将四公子带回边城。 正在大帅帐内制定下一步战役的杨重光,听说孙灿烂亲自来了帅帐,本以为她是得知杨延保他们已经往回赶,提前来城墙这边迎接。 当他听说杨延保受伤昏迷,怎么都不敢置信,眼睛紧紧地盯着孙灿烂:“你说什么?延保受伤昏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当孙灿烂将最新消息通报给杨重光以后,杨重光沉默了,若真是这样的情形,他相信杨延保为了救杨延宗必定会有这样的举动,就算处在那个位置的不是杨延宗,以那孩子的为人也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杨重光听到这样的消息,恨不得自己带人进密林亲自将两个孩子都带出来,可是如今大多的兵力由林霄和韩益兴带着去攻打轩辕国,边城这边已经没有什么精英力量可以进去接应,他作为主帅更不能离开帅帐,这可如何是好? 杨重光心急如焚,在帅帐内焦急地来回踱步,一边是军国大事,一边是他仅有的两个儿子,天平在他的脑海里来回倾斜,却怎么也难以平衡。 杨重光的焦急、迟疑和左右为难,全部都落入孙灿烂的眼里,尽管理解杨重光的难处,可是孙灿烂的内心依然有着淡淡的失落和难过。 唉,既如此,还是别再难为他了,还是让陈海斌带人去接应吧! 孙灿烂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着陈海斌看了一眼,示了个眼神。 原本就已经蠢蠢欲动的陈海斌,立即就明白了孙灿烂眼中的意思,连忙上前一步对着杨重光请求道:“大帅,如今边城已经安定下来,有穆妈妈她们在,小姐的安全应该有所保障,请让我们进密林去接应公子他们吧。”   ☆、第396章 做好迎接的准备 杨重光眼睛一亮,陈海斌带着的这几个护卫,都是老父亲杨继业亲自为杨延保挑选的护卫,个个都是杨家军中的精英,他们无论武功还是韧性都是以一挡十的,让他们进密林接应是最佳的人选。 可是……杨重光看了一眼孙灿烂,眼神不由暗了下去,当时杨延保态度十分强硬地将陈海斌这几个护卫留在孙灿烂身边,那可是他亲眼目睹。 若是他让陈海斌离开孙灿烂的身边去迎接杨延保,只怕杨延保不但不认他的好,还会气他让孙灿烂身边无人护卫。 “大帅,让陈护卫他们去接应吧,早一分钟将杨四带出密林,就多一分钟的康复机会。我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会功夫的,你不相信她们几个,总应该相信穆妈妈吧。”孙灿烂见杨重光看了自己一眼以后沉吟不语,大概也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心里又是急又是气,却又不能发作出来,只要耐着性子说道。 杨重光看了眼在大帅帐外守着,同样也是心急如焚的穆妈妈等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下了决心对陈海斌说道:“好吧,我给你们一个斥候,有他带你们去,一定可以尽快接到延保他们,接到人后,千万不要再延误,尽快将人带出密林。” 目送陈海斌带着人离开帅帐,杨重光叫过自己的卫兵,让他速去通知医所,将杨延保的情况通报给老军医,让老军医做好救治杨延保的一切准备。 原本想着让穆妈妈带着孙灿烂先回松清阁候着,可看到孙灿烂那坐立难安的样子,知道此刻就算自己提出送她回去,想来也是不会答应的。 杨重光与孙灿烂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在不多的时间里。这女子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个风光霁月的人,何时有过如此茫然无措又慌乱无助的模样,可见不但杨延保对她的感情挺深。她对杨延保的用情应该也不浅。 但愿老天爷保佑杨延保能够逃过此劫,杨家真的不能失去杨延保兄弟中的任何一个。 孙灿烂不会愿意回松清阁坐等消息。却也不能在大帅帐内等候,杨重光考虑再三,唤了自己的贴身护卫进来吩咐道:“带孙小姐去隔壁营帐,让穆妈妈她们好生侍候着。” “是,大帅。”护卫抱拳应诺,恭敬地转向孙灿烂,准备请孙灿烂去隔壁空的营帐。 “嗯……谢谢大帅!山花恳请大帅,让山花的马车前往密林边迎接杨四。”杨重光与护卫的对话。惊动了茫然注视着帐外的孙灿烂,待她弄清楚杨重光的意思以后,起身对着杨重光一福身恳求道。 根据马蜂的最新消息,杨延保受伤以后,回撤的队伍分成了两拨,穆广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背着杨延保快速回撤。 杨延宗虽然心急如焚,恨不得亲自背着杨延保回撤,可他的身体根本就不允许,故而只能跟着伤病员这一拨,不过大家对杨延保的伤势都极为担忧。回撒的速度比开始的时候又快了两分。 加上不久就陆续与接应队伍碰头,人手一足回撤的速度就更快了。 这些护卫都是杨家亲卫中的精英,几个人在前面开路。一人背着重伤昏迷的杨延保,一人跟在后面托着,为了抢时间,回撤的速度几乎可以说是争分夺秒。 这个累了,另一个立刻将杨延保接过来,丝毫不带耽误,更别说停下来休息,加上杨重光此前已经陆续派出了好几拨人迎接,所以再有两个时辰左右杨延保就会被送出密林。 从杨延保受伤至今快两个时辰过去了。杨延保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他们要出密林最快还得两个时辰。她不知道杨延保的伤情会不会有新的发展,这让孙灿烂寝食难安。随着时间的推移,孙灿烂心里的担忧越发沉重,她如何能在帐内坐住? “如今尚在与轩辕国作战之中,城外虽然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却并非绝对安全,山花且在城内等候……马车倒可以赶去密林边等着,小四他们一出来即可用马车将他送去医所。”杨重光闻言,脸上多有踌躇,沉吟片刻取了个折中的法子。 从边城到百里以外的明月城如今皆在新月手中,可杨重光不能保证密林中是否会有小股的轩辕国漏网之鱼,故而他不敢再拿孙灿烂去冒险。 虽然他知道孙灿烂略通医理,若让她跟着马车去密林边缘迎接杨延保,对杨延保有诸多益处,不过如今非常时期,还是慎重些,让护卫将马车赶去密林边缘守着,只要穆广他们将杨延保送出密林就用马车将人接进城内。 孙灿烂虽然极想亲自去密林边迎接,可不用杨重光说,她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所以从开始她也只是想想,并没要坚持自己前去密林边缘迎接,多事之秋还是尽量不给人找麻烦。 因此刚才她也只是提议让自己的马车前去迎接,并不曾提起让自己亲自过去,她绝对不能让自己再去添乱。 只是杨重光听了孙灿烂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孙灿烂要亲自去密林边缘,所以直接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此时孙灿烂也不多言,既然杨重光认可让马车前去迎接,连忙吩咐穆妈妈她们将马车内整理了一下。 原本固定在车厢内的小桌子之类的全部卸掉拿了下来,又让人回松清阁取了两床厚厚的被褥在车厢内铺好,虽然这马车是经过减震处理的,可一想到杨延保身上的伤,孙灿烂恨不得再垫上两床被褥。 虽说从密林到医所并不算太远,但也得有个半柱香的时间,她没法替杨延保承受伤痛,只以此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减轻一些他的伤痛。 弄好这一切,孙灿烂想到杨延保主要是头部负伤,故而又再三吩咐赶着马车去迎接的两个护卫:“接到四公子,记得一定要着人护好他的头部,切记不可疏忽!” “小姐放心,等他们将四公子带出来,我们一定妥妥地以最快的速度送去医所。”其中一个护卫抱拳说道,然后两人上了车辕驾车就准备出城前往密林边缘等候。 穆妈妈此刻比孙灿烂还要心焦,尽管她相信杨延保吉人只有天相,绝对能够闯过这次危机,不过杨延保毕竟是一出娘胎就由她奶大的孩子,因此穆妈妈早已经六神无主,此时是孙灿烂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机械得有些过份。 好在孙灿烂身边还有个绿袖,尽管听说杨延保受伤,心中自然也极为担心,可她毕竟是孙灿烂的丫环,就算是杨延保送给孙灿烂的,但在绿袖的心里孙灿烂还是第一位的。 此时见时辰已过午时,先阻止护卫驾车离开,转向孙灿烂小心问道:“小姐,四公子他们还有多久出密林?” “……”孙灿烂不知绿袖此时问这是什么目的,有些茫然地看着绿袖,不过还是在心里根据马蜂送来的消息计算着时间。 还没等孙灿烂算出时间,又一只马蜂过来传信,一阵交流以后,孙灿烂原本紧蹙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些松动:“他们赶得很快,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就可以出密林了。” 红桃原本还在医所根据孙灿烂给的药方配药,听说杨延保出了事,将药方交给医所的药童,与朱宝儿直接从医所赶到了城墙下的营帐。 她与绿袖相处时日最长,两人之间只用眼神交流就能知道彼此的意思。 此刻刚刚起来到大帐外的红桃,见绿袖又是阻止护卫驾车出城,又是抬头看天,知道她是在提醒大家还是应该吃些东西,等杨延保他们出了密林,还不知要忙到啥时候呢。 于是给绿袖一个眼神,拉着朱宝儿和穆慧就去找食物去了,很快就从军营的伙房里找了些简单的食物过来。 她们也知道此时无论是孙灿烂还是穆妈妈都没有多少心思吃东西,再精美的食物此刻吃着也是味同嚼腊,何况给她们的时间不多,更不可能回松清阁专门制作,因此去军营伙房弄吃的是最直接最便捷的方法,当然她们在离开之前还向杨重光要了个令牌。 “小姐,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快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红桃让穆慧去照顾穆妈妈,又让朱宝儿给几个护卫送上食物,自己则拿着一个杂粮馒头递给孙灿烂,无论如何也要让孙灿烂吃一点东西。 孙灿烂虽然内心如火烧般地焦灼,可是她明白此刻她不能失控,更不能倒下,所以这顿午饭她必须吃。 接过红桃递来的馒头,孙灿*着自己一点一点吃下去。 两个护卫吃过简单的午餐,匆匆驾车出城去了。 “小姐,去那边的帐子里休息一会吧,你昨日才刚受了伤流了血,可不能因为担心倒下去,四公子回来还得你帮着照顾呢。”孙灿烂苍白的脸色和紧蹙的眉头,让红桃心有凄凄,不由劝道。 “不了,四公子他们很快就要出密林了,我想上城墙去等着,不知大帅可否通融一二?”正好此时杨重光从元帅帐内出来,大概也是准备上城墙,孙灿烂连忙上前恳求道。   ☆、第397章 归来 孙灿烂的想法很简单,她不能亲自前去迎接,却希望能够第一眼看到杨延保从密林里出来,就算看到的只是人事不知的人。 还有一个打算就是等到看到杨延保从密林里出来,她就从城墙上下来,去城门口迎接,然后陪伴杨延保一起前往医所,不过这个愿望看来是不太可能实在了。 因为杨重光已经在吩咐卫兵备车,只等杨延保从密林那边出现,他们这边就直接从大帅帐去城内的医所,与城门那边完全是两条路。 这次杨重光没有再拒绝孙灿烂上城墙的恳求,微微点了点头,让孙灿烂带着丫头跟在他的身后,在护卫的簇拥下上了城墙。 原本一直默然无语呆呆坐在一边的穆妈妈一听可以上城墙,顿时也来了精神。 原本穆妈妈想着自个身怀功夫,一心想要跟去密林边缘迎接,最后却没有得到杨重光的认可,整个人都显得极度萎靡。 在她看来这样在城墙下枯坐等待,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能做,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废人一般。 如今能够上城墙上去,虽说同样与杨延保无济于事,可是总归能第一时间看到人从密林中出来,也算是个安慰。 跟着杨重光上了城墙上的高台,这里是视野最开阔的地方,不远处的密林尽收眼底,此时护卫驾驶的马车已经赶到了密林边缘,两位护卫正在与守在密林边缘的将士进行交流。 片刻过后,护卫们似乎感觉到了城墙这边孙灿烂等人痴痴的目光,一起转向着城墙方向挥了挥手,似乎在向大家报告,一切准备就绪。让大家安心。 城墙上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密林出口处,而密林那边的护卫们目光紧盯密林,侧耳细听密林内的声音。 密林里除子沙沙的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却没有一丝其他的声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蜂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向孙灿烂报告消息,这说明杨延保一行已经十分接近密林的边缘。 虽说杨延保他们很快就会出现在大家面前,可是孙灿烂的脸上的神色却越发沉重起来,因为杨延保一直不曾有苏醒的迹象,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伤势也没有恶化的趋势。 孙灿烂脸上的神色自然没能瞒过杨重光的眼睛,他很想开口询问,可是看着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卫兵。最终只能在心里幽幽一叹,将所有的担忧都吞了下去。 虽然边城这边的气候比起京城要暖和很多,但站在城墙的高台上,冬日的风吹在脸上依然还是让人感到了寒意。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就在杨重光准备向孙灿烂提议先下高台避避风的时候,突然密林里隐隐传来了一阵此起彼伏而又悠长的叫声,虽然声音离得有些远,但这声音落入孙灿烂的耳里,令她的精神顿时一振。 高台上的其他人也来了精神,大家对这阵叫声可都不陌生。 那一声长长的“嗷呜……”声明显就是狼嚎。应该是狼王灰灰的叫声,伴随着那一阵“汪汪”声自然是黑子的叫声。 这是它们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向密林外的人们宣告它们即将回归,随着灰灰和黑子的叫声越来越响亮。大家全都引颈眺望,只见密林边缘的护卫们都行动起来,有的拉住有些骚动不安的马,有的直接冲进了密林中……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除了最初的骚动,和越来越响亮的狼嚎狗叫声,却就是不见有人从密林中出来。 怎么还没出来? 孙灿烂的目光紧盯着密林边缘,双手死死地抠着高台上的护栏,整个人紧绷着。身子不知不觉中倾向密林方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快……杨四你一定不能有事。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随着一高一低悠长的“嗷呜”声,灰灰和黑子的身影率先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小姐,小姐,是灰灰和黑子!他们出来了……”孙灿烂身边的绿袖一手抓住孙灿烂的胳膊,手指着从密林中冲出的灰灰和黑子激动地嚷道。 孙灿烂激动的全身发抖,嘴唇微微翕动,却没发出一丝声音,眼睛中似有一层薄雾,定定地看着密林方向。 灰灰和黑黑从密林中出来,围着迎接的马车转了一圈,应该是在寻找孙灿烂吧。 没能找到孙灿烂的灰灰和黑子,立马转向城墙方向,仰头对着城墙又了一阵高吭的吠叫,想来已经感觉到了孙灿烂他们身处高台之上。 “它们对着俺们叫呢,它们一定发现俺们了!”绿袖又是了阵激动,抓着孙灿烂胳臂的手又紧了两分。 此时孙灿烂全身心都在盼望着杨延保的出现,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愿望,祈祷杨延保能够自个从密林中走出来。 虽然这样的机率可以说等于零,可是孙灿烂的心里依然如此期待着。 可是期待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在灰灰和黑子出来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密林那边又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很快一小队人从密林中冲了出来,应该是杨延保被人背出了密林。 隐约地可以看到,被背在背上的人双手下垂,随着背负之人的跑动,晃动着,可见背上的人根本就是毫无知觉,若不是旁边还有人扶着托着,只怕根本就趴不住吧。 看着趴伏在护卫背上毫无知觉的杨延保,孙灿烂的眼眼越发模糊起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而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几乎快要望眼欲穿的穆妈妈此刻捂着嘴已经泣不成声。 “走,咱们快去医所等候。”看着密林边缘的马车已经开始动起来,孙灿烂拿出帕子,将眼泪拭干,招呼穆妈妈和几个丫头下了城墙,坐上杨重光事先叮嘱卫兵替孙灿烂一行重新套好的那辆马车赶往医所。 既使她知道,此刻自己就算去了医所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可是没有近距离亲眼看看杨延保,听听老军医的诊断,她如何能安心。 更何况自从杨延保受伤以后,她的心里一直有个十分强烈的预感,那就是杨延保这次必须进她的空间,才有可能得到彻底的痊愈。 为了让杨延保有机会进空间,她必须亲自照顾杨延保,她不能耽误杨延保的救治,脑袋上的伤实在太让人揪心了。 孙灿烂这边匆匆下了城墙,一行人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包括杨重光在内,一起赶往医所,两拨人马经由不同的途径几乎同时到达医所。 医所这边在接到消息以后,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见马车到来,知道杨延保已经送过来。 孙灿烂心焦杨延保的身体,在来医扬的路上一直催着马车疾行,时不时地撩起车帘看看到了没有,等到了医所,看到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马车,她不管自己乘坐的马车是否停稳,就匆忙跳下马车扑向对面的马车,希望能在第一时间看一眼杨延保。 匆匆迎出来的老军医,令孙灿烂前扑的身子顿住了,再着急也抵不上老军医替杨延保做诊治。 “先别搬动!”也许是看到护卫们准备将杨延保搬下马车,老军医高声阻止,然后转身上了马车,他得先替杨延保做个全身诊断。 在密林深处将杨延保背出来,那是无奈之举,密林里没有那个救治的条件,要救治就得先将人送出来,如今到了医所自然得先做基本的诊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伤害。 目睹老军医上了马车,孙灿烂只能耐住性子,焦急地候在马车边上,时不时伸头看向车厢,只可惜她那个角度只能看到老军医的后背,还有就是杨延保沾满了泥土的裤腿鞋袜。 红桃和绿袖几个站在孙灿烂身后,也是时不时地踮起脚尖向车厢内张望,穆妈妈更是在一边不停地踱步,左手抱着右手,嘴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四公子到底咋样了,大夫怎地还没出来?”绿袖踮着脚看了眼车厢内,却什么也看不到,不由嘀咕起来。 “你给我安静点!”红桃听了不由回头挖了绿袖一眼,轻声斥道。 “……”绿袖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这种场合的确不适合多嘴多舌。 孙灿烂的目光从杨延保沾满污泥的裤腿,转向绿袖:“去松清阁取四公子的衣物过来。” 绿袖有些不太情愿,她也很想在这里陪着小姐守着杨延保,再怎么说这个受伤的是她未来的姑爷。 听着孙灿烂的口气虽说平静却也无容置疑,与绿袖并排而立的红桃,生怕绿袖心直口快惹来孙灿烂不快,今日非同往日,可不是绿袖使小性子的时候,赶在绿袖开口之前,在底下狠狠地扯了下绿袖的衣角。 同时又给朱宝儿使了眼神:“宝儿,你与绿袖一起去吧。” 这次绿袖总算还有些眼力,知道此时孙灿烂的心情不好,只得乖乖地转头与朱宝儿一起坐上马车回去取杨延保的替换衣物,松清阁里正好有刚替杨延保做好的一套内外齐全的衣物。   ☆、第398章 初步诊断 绿袖和朱宝儿走后没多久,老军医终算是下了马车,同时让人小心地将杨延保抬下马车送入医所中专门为抢救杨延保腾出来的屋子。 杨重光立马上前询问杨延保的伤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延保的伤势如何?直说无妨。” “四公子身上倒没有啥大的伤,只是头部的伤比较严重,当时的处理还算得当,流的血并不多。”老军医斟酌着将杨延保目前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 “可……为何至今没有醒来?”杨重光的目光追随着由护卫送入医所内的杨延保和尾随着进了医所的孙灿烂和穆妈妈几人,眉头皱了皱,却只是在追问杨延保的情况。 “虽说当时处理还算得当,可是密林里毕竟条件有限,所以目前伤口处已经有些红肿发炎,四公子身上也已经起了热度。 至于为什么至今没有苏醒的迹象,主要是当时泥石是从高处下来,又直接伤了后脑,四公子的脑部应该有淤血……”老军医说得有些轻描淡写,他不能让作为主帅的杨重光有更大的忧心。 杨重光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与老军医的交流上,虽然老军医掩饰得很好,可是杨重光到底也不是三岁的无知小儿,听了老军医的话,脸色不由暗了暗,哑着声音问道:“可有生命危险?” “这……容我做个彻底的检查。”老军医这次不敢再说糊弄杨重光的话,因此言辞中有些迟疑。 杨重光的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什么断裂了一般,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身体摇了摇,身边的护卫连忙伸手扶了一把。 “好好诊治……有什么情况立即传报。”杨重光的声音一下子消沉了下去。挥了挥手,让老军医进去为杨延保做彻底的检查和治疗。 作为边关的守关大帅,杨重光不可能一直守在医所。更何况如今守边将士大半前去攻打明月城,他必须回大帅帐坐阵指挥。 定定地看了眼杨延保所在的屋子。直到老军医进屋带动的门帘终于静止,杨重光狠了狠心,留下了一个传令兵,自个翻身上马,扬鞭催马往大帅帐而去。 老军医和杨重光的对话,孙灿烂一无所知,她直接跟着杨延保进了医所的抢救间。 说是抢救间,其实也就是一间简单的屋子。里面只是一张木床,还有一些药品和医箱。 看着木床上毫无知觉的杨延保,孙灿烂的心里如有一只手在揪着,这种疼痛和难过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眼睛再次感到无比的酸涩,心里却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能哭,一定要想一切办法救醒他!” 孙灿烂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杨延保进空间,可是她知道,此时此刻她不能这样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人事不知地躺在那里。 在杨延保的床前坐下。孙灿烂伸手抚摸着杨延保又是泥土又是血污的脸,再看看他全身上下都是泥土,总算为自己找到了可做的事情。趁着老军医还没有进来,至少得给杨延保清理一下脸上的泥土。 穆妈妈到底经历过无数次的生老病死,此时也冷静了许多,已经带着穆慧忙碌起来,不用孙灿烂吩咐,自是向医童要了木盆,兑好了温水准备替杨延保清理面部。 “小姐,还是先让俺用温水替四公子擦把脸吧。”穆妈妈轻声说道。 孙灿烂坐在杨延保的床边,正用自己的帕子替杨延保细心地擦拭着脸上的污泥和已经发黑的血迹。听了穆妈妈的话,并无让开的意思。而是用帕子沾了些温水,继续替杨延保做着清洁。 穆妈妈知道此时再劝也无用。只能叹了口气,将木盆放在一只兀凳上,让红桃在孙灿烂身边好生侍候着,她自己则带着穆慧给杨延保清理身上、裤腿上和鞋袜上的污泥。 很快绿袖与朱宝儿取来了衣物,而此时老军医也进了医舍,见几个人已经将杨延保的面部和身上的污泥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虽然对这间救治间里一下子多了这么些人,脸上有些不愉,不过也只是一刹那的表情,毕竟他知道孙灿烂和穆妈妈与杨延保之间的关系。 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就凭孙灿烂给医所送来的那么多药材,他也不好给孙灿烂他们脸色不是,何况他原本也是准备要让人先替杨延保清理收拾一下的。 虽说方才马车上的诊断十分短暂而简单,但他已经清楚地知道杨延保的伤情,严重但至少从目前看来还不危及生命,要救治还真无所谓这几分钟的清理时间。 见老军医进了医舍,孙灿烂连忙从床边站了起来,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血丝,明显有过流泪的痕迹,眼神中却已经看不出悲伤,只有沉着和冷静。 老军医在心里不由道了声赞,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四公子!那个白素月替这位提鞋都不配,难怪老元帅会早早替四公子订下这门亲,难怪老夫人会摒弃门户之见同意这门亲事,难怪四公子对这个女子疼得如珠如宝! “大夫,杨四身上已经起了热度……”孙灿烂求救地看着老军医。 孙灿烂在替杨延保擦拭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在这样一个没有现代医学器具可以做辅助治疗的时代,在这样一个没有抗生素抵抗炎症的时代,受伤发炎发烧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让人一命呜呼。 “嗯,小姐请先带着你的人回去等候或者在外面稍候,让我仔细替四公子诊断,再看该如何治疗并安排护理。”老军医避开孙灿烂的目光,杨延保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面对孙灿烂拳拳的目光,他无法给她想要的答案。 “小姐,且放宽心,四公子身体底子厚,一定能抗过去的!”红桃在身边劝慰着,还是将医舍让给老军医,尽快让老军医给杨延保诊治才是。 要孙灿烂回去等候,那必定是不可能的事,当老军医再次细细替杨延保做了诊断,从医舍出来的时候,孙灿烂连忙迎了上去。 “四公子的确是起了热度,而且伤口已经红肿发炎,现在得马上给四公子抓药煎药,尽量四公子身上的热度控制住,并给伤口消炎去肿。我马上开个药方,然后给四公子做针灸。”这次老军医不再有任何的隐瞒,面色凝重直言不讳。 老军医以前就从杨延保那里得到过孙灿烂自制的毒药解药,还有一些日常用的消炎止血药丸,加上这次孙灿烂送来边关的药材,还有陆续让丫环们送来的自制药丸药粉,不难看出孙灿烂是懂医懂药的。 虽说不知道她懂到什么程度,但绝对不是个一无所知的人,所以瞒着她没有一丝的作用,她心里明白着呢! 听了老军医的话,孙灿烂的心里极为焦急,原本看着平静的脸上顿时浮上一些黯然,将目光投向门帘低垂的救治室,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幽幽地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如果是伤口有了炎症,发热也属正常……” 正在开药方的老军医听了孙灿烂的话,眉头挑了挑,看来这女子懂得还真不少。 一般的人只要一听伤口红肿发炎,伤者发热,首先想到的就是要让伤者退热,而她却说出了“正常”二字,说明是个懂医理的。 不过老军医并没有接话,只是在拿着写好的药方,再仔细地看了看,想了想又在药方上加了一味药,这才让医童下去抓药煎药,自己则开始着手准备给杨延保施以针灸治疗。 见老军医拿出银针,孙灿烂明白他是马上准备给杨延保做针灸,在这里除了药物,大概也只有针灸一途了。 沉吟了片刻,孙灿烂终于又开了口:“请问大夫,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些啥,才好让他少受些辛苦?” 老军医不由再次在心里道了声赞,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说道:“最近医所伤员较多,这边人手的确不太能够腾出人手来。 我呢,也没法长驻大帅府上,故而四公子在苏醒之前,还得在医所呆着,以便及时诊治。 既然四公子这一时半会无法离开医所,医所这边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既然小姐不放心四公子,不若这样吧,小姐安排些人在此守护。” “这个没问题,我会安排好。护理中要注意的事项,届时还请大夫提点一二。”孙灿烂不再多话,对着老军医福了福,让他先进去为杨延保做针灸。 目送老军医进了杨延保所在的医舍,转身扫了眼身后站着的人,这些人有她自己的丫环,有穆妈妈母女,还有书墨这个贴身小厮和陈海斌这几个原本就属于杨延保的护卫,她得排下护理的班次。 不能让大家全都耗在这里,杨延保这次还不知啥时候能够苏醒,说得不好听点是啥时候能够脱离危险,虽说老军医没有明说,孙灿烂的内心里却十分清楚,杨延保现在的情况真的十分不好。   ☆、第399章 护理 “咱们这里男女各有6人,从现在起各分成两组,女性这边我、红桃、绿袖一组,穆妈妈、穆慧、宝儿一组;男性这边书墨和陈护卫各带一组,你们自个分一下人手。”孙灿烂略作考虑做出了安排。 “小姐,求求你让俺留在这里照顾四公子吧。”穆妈妈一听要让她先回去休息,顿时激动起来。 “穆妈妈,你听我说,杨四这次的情况不同以往。也许会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杨四需要咱们日日夜夜的照顾,这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我不能让大家任何一个人在杨四还没好的时候先倒下去,那样谁来照顾杨四?”说着孙灿烂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哽咽。 如果可以我更愿意自己二十四小时亲自守在杨延保的床前,孙灿烂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她也不能让其他的人倒下,所以分开两班应该是最好的打算。 “娘,咱们都听小姐的安排,你看看你,自从听到公子受伤,你都憔悴了许多,若再这样下去,公子没好,你就先倒下了,那还怎么照顾公子?”穆慧心疼地看着穆妈妈苍白而憔悴的脸,柔声劝道。 “是啊,穆妈妈,咱们都听小姐的安排,总不能四公子还没好,我们大家一起都躺下吧。”红桃和绿袖几个纷纷上前小声劝慰穆妈妈。 原本一心想着一直守在杨延保身边的书墨,此刻也醒过神来,现在不是勉强自己的时候,这一天里他也是累得不行,虽然心里实在记挂着杨延保的身体,可是若再不下去休息休息。只怕自个真的也要倒下去了。 原本孙灿烂是想让陈海斌与穆妈妈他们一组,毕竟陈海斌与穆慧已经订了亲,若让他们一起值班。也算是给两人一个亲密接触的机会,只是眼看着书墨实在过于疲惫。今日只能先让书墨回去休息,暂时让陈海斌与自己一起,只待一切正常后再做些调整吧。 接下来孙灿烂和陈海斌这一组,留在了医所,穆妈妈和书墨这一组先回大帅府休息,让休息的这一组明日卯时二刻过来换班。 孙灿烂看着陈海斌的目光追随着穆慧,直到看不见穆慧,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轻声说道:“陈护卫,等书墨缓过神来,到时你与书墨换一个班次。” “啊……”陈海斌突然听到孙灿烂说出这样的话,不由脸上一红,知道自己的神情被孙灿烂逮了个正着,不过见孙灿烂并无不悦,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反倒是真心实意地为他们两个着想,不由心里一热:“谢谢小姐。其实,其实不用的。” 孙灿烂只是微微抽了抽嘴角,做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杨延保所在的医舍前坐了下来,目光专注地投向医舍,仿佛要透过门帘看到里面的情形。 看似专注,其实此刻孙灿烂的脑子里一直在搜索着自己曾经看过的医学书籍以及前世老外公给她灌输的医理。 杨延保的伤口红肿发炎,应该是在受伤之初前期伤口处理上的问题,当然也不避免是杨延保本身体质的问题。 想到自己与杨延保第一次相识的时候,杨延保那肿得如猪头一般的脸,就不难看出杨延保的体质应该属于那种比较敏感性的体质。 当然由于杨延保是在密林深处受的伤,当时的条件有限。没能给伤口做彻底的消毒,应该也是十分重要的原因。 想到自己在空间里按照古药方做的各种药丸。还有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药方试制的药粉,其中就有消炎抗感染的内服药丸和外敷药粉。只不知到时老军医会不会允许自己将药用在杨延保身上。 杨延保至今没有清醒,想来颅内必有淤血,老军医的药方中必定含有活血化淤的药材,老军医的针灸治疗必定也是为了替杨延保消除颅内的淤血和脑压…… 孙灿烂拉拉杂杂地想着心思,盘算着该如何获取老军医的药方,以期能够提出自己的一些意见,时间在她深思中过去。 留下来的人中,红桃是孙灿烂身边的第一大丫头,陈海斌是杨延保的护卫队长,有什么事自然是这两个人在一起商量着办。 看着时辰已经不早,经过红桃与陈海斌商量以后,由陈海斌派了两个护卫陪同绿袖回松清阁为大家准备晚餐。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再说孙灿烂刚才也说了,大家还得照顾杨延保,因此谁也不能倒下。 杨延保所在的医舍门帘一动,老军医擦着汗水从里面出来,而原本下去抓药煎药的医童恰好端着煎好的药过来。 “四公子的伤口已经再次做了消毒处理,由于伤口较深较大,不排除继续感染发炎的可能。 这碗药主要是退热和消炎的作用,今儿夜里说不得会有些不安稳,我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守着,有情况随时叫我。”一个针灸做下来,老军医也是累得不行,不多话,只是沉声叮嘱。 孙灿烂直点头,她心里明白,这样的伤,又加上发了炎,就算这碗药全部喝下去,今日夜里必定也不会安稳,杨延保的身体温度只怕会烧得更高,这是身体对伤口炎症的正常反应。 “大夫,我就是想问一下,一会喝了这药,会不会出汗。若是出了汗,对他那个头上的伤口是否有影响?”眼看老军医叮嘱完就要离开,孙灿烂连忙上前一步问道。 “嗯,若是出汗多了,自然对他的伤口会有些不良的影响,那就得重新给他换药包扎。嗯……这种情况你尽管使人来叫我吧。”老军医赞赏地看了孙灿烂,觉得这真是个细致的女子。 等到孙灿烂进屋子,陈海斌已经接过医童手上的药碗,准备给杨延保喂药。 不过作为护卫,要他冲锋打仗杀人自是一把好手,可喂药侍候人的活,这大老爷们还真是笨手笨脚的,让人看着别扭得很。 由于绿袖带走了两个护卫,如今这屋里除了孙灿烂也就只剩下红桃和陈海斌,如今看来让陈海斌喂药那不是办法,孙灿烂想了想,示意陈海斌将药碗给她:“把药给我,红桃你与陈护卫去弄些温水来。” 原本已经伸手要接过陈海斌手上药碗的红桃,有些迟疑地看着孙灿烂,这喂药什么的不是应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人的事吗?小姐难道还要自个喂药不成? 却见孙灿烂已经十分自然地接过药碗在杨延保的床前坐下,用勺子舀起一小勺,轻轻地吹了吹,然后用唇感觉了一下热度,这才小心地将勺子放在杨延保的嘴边。 看着孙灿烂已经开始认真地喂药,红桃这才与陈海斌退出了屋子,按照孙灿烂的吩咐找温水去了。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孙灿烂要温水是为了什么,既然小姐有吩咐,他们自然可着劲地去完成。 孙灿烂将勺放在杨延保的唇边,陷于昏迷之中的杨延保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孙灿烂只得在手上加了几分力道,用勺子撬开嘴唇,这次杨延保总算有了些反应。 也许是发烧需要补充水分,这次喂药倒是出乎孙灿烂意料的顺利,虽说还是有些药撒了出来,不过绝大多数的药还是落入了杨延保的肚子里,这让孙灿烂大大地松了口气。 能够将药吃进去,真是天大的幸运,若杨延保不能自己吞咽,孙灿烂还想着是不是要以口喂药了呢。 仔细地将撒出来的药汁擦拭干净,这时红桃和陈海斌也找来了温水和布巾,孙灿烂接过红桃送过来的布巾,再一次仔细地替杨延保洁面。 “小姐,你在一边先休息一会,昨日你的手指才受过伤,流了不少血,看你脸色比四公子好不了多少。你放心,我和陈护卫一定不错眼地看着四公子,一定不放过任何情况。”红桃见孙灿烂的脸色也极为不佳,心里自然十分心疼,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还真没能好好地休息休息。 孙灿烂浅浅地笑了笑,不过还是让开了身子,在一边的桌子边上坐了下来,一只手支着有些沉重的头,一只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继续回忆护理杨延保这样危重伤病的注意事项。 没过多久绿袖带着两个护卫提着晚餐也回到了医所,绿袖给大家带来了些清粥小菜,再带了些馒头包子之类耐饿顶饱的,几个换着匆匆吃过晚饭。 孙灿烂还想着是不是应该给杨延保喂一点清粥,既补充水分又补充营养,可是这时杨延保的脸色却开始有些潮红,清粥似乎也喂不进去了,身子比方才烫了许多,而且还有越来越烫的迹象。 而且前面的药喂下去以后,如今大概也有半个时辰了,身上去没有一丝的汗水,看着情况极为不妙。 “大夫,刚才的药,杨四几乎全都喝下去了,可是却没有出汗的就象,他身上的温度却越发高了起来。”孙灿烂身上空有好药,却也不敢擅自给杨延保用药,只好吩咐陈海斌请来老军医。   ☆、第400章 伤情 老军医见风多识广,只搭了一下杨延保的脉,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将杨延保头上包着的布打开,伤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杨延保原本茂密的头发,被剪掉了一块,一道大约七公分长的伤口已经红肿发亮,这显然是杨延保发高烧的主要原因。 不行!这样下去,就算能救回来,只怕脑子也会给烧坏了,她怎能眼看着杨延保成为一个废人?! 一定得想办法将他带入空间,上次空间的池水对杨延保起到的作用可以说远大于孙灿烂本人,那么池水对杨延保的伤势一定极有帮助。 只可惜如今她无法将杨延保直接带入空间,那么她一定得设法让杨延保先用上空间水,就算空间水出了空间效果大打折扣也好过如今这样束手无策。 嗯,就这样!先从杨四的饮用水和擦拭身子的水开始着手!孙灿烂暗自做好打算。 “大夫,这伤口可是化脓了?”看着杨延保有些发亮的伤口,孙灿烂的心里顿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眉头深蹙对着老军医问道。 “是啊,没想到还是化脓了,到底前期的处理条件太差啊。”老军医在心里连连叹息,脸上却丝毫不显,口气也只是就事论事。 见老军医拿出一把精制的小刀在灯火上烧了烧,就准备对着杨延保的伤口划拉下去,孙灿烂的心猛地一紧,虽说知道这是必须的,可她还是觉得心疼得厉害。 “等等!大夫是要把这个伤口划开吗?”见老军医只是用火烧了烧刀子就要动手,孙灿烂连忙阻止。 “是的,得将里面的脓液排除。”老军医一手拿着小刀,一手拿着块干净的白布。那架势根本不容孙灿烂质疑。 “绿袖,那个消毒用的烈酒可曾带来?”孙灿烂对着老军医一个恳求稍等的眼神,然后转向绿袖。 “带了带了。你看在这里!”绿袖连忙从自个带来的小包袱里拿出个小瓷坛,巴巴地放在桌子上。 “大夫。这个是我自个制的烈酒,用火烧过的刀具用这烈酒再擦拭一下,消毒效果更好。”孙灿烂将瓷坛打开,一股类似于前世酒精的刺鼻味在屋里子荡漾开来。 用烈酒消毒的优势老军医岂有不知之理,只可惜边城连续打战,烈酒难找,所以他也只能细细地在火上烧刀具,如今这烈酒比起他们以前用过的明显要烈得多。这消毒效果自然是越烈的酒越好了。 老军医二话不说,将刀具用烈酒擦了又擦,顺便也将自己的手也擦了几遍,这让孙灿烂的心里松快了不少,至少有了这样的消毒为前提,杨延保再次感染的可能会降低很多。 趁着老军医给杨延保的伤口作重新的处理,孙灿烂也不动声色地从包袱中拿出一样样药丸和药粉,自然还悄无声息地从空间里拿出那么几个瓷瓶与包袱内的瓷瓶混在一起。 很快老军医那边在医童和陈海斌等几人的协助下,给杨延保的伤口进行重新处理,那伤口再次被划开。通过挤压将里面的脓液挤压出来。 只有等到重新流出鲜红的血水,才能再次上药进行包扎。 孙灿烂看着被几个人压着的杨延保,在昏迷中犹自挣扎。这样的手术虽小,可没有麻药啊,他一定疼得很吧,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背过身去不忍再看,悄悄拭去眼泪,孙灿烂将消炎止痛的药粉找了出来,刚才她已经注意到老军医所用的药粉没有她自己制作的药粉效果好。 当杨延保的伤口流出的血成了正常的鲜红色以后,老军医又用烈酒给伤口做了进一步的消毒,也许是烈酒的刺激。杨延保嘴里发出“啊啊”的吼声,整个身子激烈地挣扎着。 杨延保昏迷中下意识的挣扎。不但让在场的人不忍目睹,连老军医正在替他消毒的手也不由顿了顿。可是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有了前面的先例,为了避免杨延保再受一次动刀的痛苦,这伤口自然得细细消毒,何况这烈酒在边城实在是难得一见。 “药粉!”总算是将伤口细细地做好了消毒,老军医手一伸对着给他打下手的医童说道。 “给!”孙灿烂一听到老军医要药粉,抢在药童之前递上了自己制的药粉。 老军医看了孙灿烂一眼,将手上已经打开盖子的瓷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很快脸上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还真是行家出手,一闻便知。 上了药粉不久,杨延保伤口上原本不断往外渗着的鲜血渐渐止住了,见这药粉的确好用,老军医再次在伤口上撒了些药粉,拿过干净的布重新给杨延保包扎起来。 “这药粉的药效不错,既有止血功效又有消炎功能,不知小姐这药粉的药方从何时而来?”亲自给杨延保包扎妥当,并看着几个人将杨延保在床上安置好,老军医这才转向孙灿烂问道。 “药方是我平日无事时,根据书上的古方自个捣鼓出来的。不过这是专门针对像杨四这种敏感体质研制的,只怕并非人人可用。”孙灿烂将早就写好放在桌上的药方递给老军医,同时提醒道。 孙灿烂在老军医闻嗅药粉时露出惊喜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打算,早早就将药方写好放在一边。 只是这个药方的确是针对杨延保这种敏感体质研制的,对其他人是否有用,用了会不会有副反应,孙灿烂并不精通,所以觉得丑话还是说在前面为佳。 老军医虽然极想取得这个药方,可是当孙灿烂真的大大方方地将药方送给他的时候,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一个好的药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更别说这次他已经从孙灿烂的手上拿到了好几个药方。 “这……”手拿着药方,老军医真的有些迟疑了。 “呵呵,这药方我留着也没什么大的用处,不如给您老,说不定有那么一日能够发扬光大,也不枉费我一翻研制的苦心。”孙灿烂呵呵一笑。 看了床上喘着粗气,面色潮红,还有些不太安稳的杨延保,孙灿烂的眼中忧色更深了:“大夫可否实话告知,杨四现在的真实情况。” 老军医深深地看了一眼孙灿烂,只见她面带忧色,情绪却极为稳定,看着他的眼神中有着自个的坚持,知道自己就算瞒着掖着,这女子的心里只怕还是有数的,如此看来不如实话实说。 于是缓缓舒了口气,如实说道:“不瞒小姐,四公子现在的情形并不算好,不过也不算很差。 四公子虽说是那种敏感体质,不过由于长年习武,身体底子还是挺厚实的。只要好生护理,能在明早辰时前将体温降下来,就算他不能马上醒来,生命还是有保障的。 至于他何时能够苏醒,一要看他的求生*,二也要看他颅内淤血的多少以及吸收程度。” 孙灿烂认真地听着,与前世看到过的那些头部受伤或者颅内出血而昏迷不醒的病例进行比较,觉得老军医所言极为中肯。 “若四公子在一个时辰内体温依然不降,那就将这付药让他用了,记住用三碗水慢慢煎熬成一碗药。”老军医细细叮嘱了护理的要点,准备告辞,他还要去医所巡视一番。 谢过老军医,并让陈海斌将老军医送出门,孙灿烂摸了摸杨延保滚烫的额头,听着他粗重的呼吸,极想给他服用自己研究的退烧药和抗感染药,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决定先给他进行物理降温。 让陈海斌带着护卫取来一大盆温水,孙灿烂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虽然略为热了些,不过也是无妨,想引一些空间水出来,可找不到好的理由支开身边人,只好在内心叹了口气,暂时作罢。 见孙灿烂解开杨延保的外褂,并伸手继续解他中衣的扣子,陈海斌几人面面相觑,反倒是孙灿烂显得十分自然,没有一丝的尴尬。 “小姐,你,你这是要干啥?”陈海斌有些结巴地问道。 孙灿烂不由有了抚额的冲动,她一心只想着要替杨延保降温,倒忘记了这是在古代,哪里有未婚女子如此大大咧咧解男子衣扣的,就算对方是自个的未婚夫,也够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孙灿烂也只是手上略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杨四身上的温度太高,我想给他用温水擦擦,降降体温。” 仿若没有看到一屋子人的惊讶目光,孙灿烂解开杨延保的中衣以后,平静地用温水将布巾浸湿后捻干,细心地替杨延保擦起了身子,不过她的力气有限,只能替他擦拭能擦拭到的,却无法替他翻身。 “用温水擦拭全身皮肤,可以使皮肤血管扩张,血流增加,体内的热量可通过传导方式散发出去,达到散热降温的目的。 擦拭全身一遍后,可以稍等一会儿待皮肤上水分蒸发完,再接着擦第二遍、第三遍,直至体温有明显下降。 不过擦拭结束后,一定要记得将皮肤上水分用干布擦干,然后盖被子,防止受凉。”孙灿烂边擦边解说,目的无非就是要让陈海斌他们明白她这样做能起什么作用。   ☆、第401章 救命神水 “小姐,让我们来吧。”陈海斌很快就明白过来,从孙灿烂手上接过布巾,同时让另外两个护卫一起帮忙,在孙灿烂的指点下细心为杨延保擦拭身体。 孙灿烂在边上看了一会,觉得陈海斌虽说喂药不行,不过这擦拭身体还算不错,力道不轻不重,极有分寸,不由放心了下来。 让红桃去找个水囊,她想着要灌一水囊的热水,将水囊放在杨延保的脚底心护着。 又让绿袖捻了块湿布巾,给杨延保敷在额头,这也是物理降温的一种方式。 陈海斌豆类着两个护卫轮流着为杨延保擦拭身体,孙灿烂则带着两个丫头不停地给杨延保的额头做冷敷。 一个时辰过去了,虽然杨延保的体温并没有十分明显的下降,却也没有继续上升的趋势,呼吸听着也平稳了一些,显得没有那么粗重,脸上的潮红也下去了许多,这让孙灿烂感到十分安慰。 巡视完医所内其他伤患以后,老军医再次过来给杨延保做诊治,一番望闻切问下来,对杨延保目前的状况十分满意。 当得知是孙灿烂的擦拭降温法起到了作用,老军医细细询问他们刚才的作法,很快就相通了其中的医理,对孙灿烂时不时的奇思妙想所起到的作用感到由衷的赞叹,同时也留了心,并将之记入医案。 “看这样子,若不出意外,四公子的体温不会再升上去了;你们可以分头休息一下,可别熬垮了自个的身子骨。四公子还有一段时间需要别人的照顾……”老军医在离开之前如是劝道。 老军医走后,孙灿烂觉得老军医的说极在道理,看杨延保现在的情形的确渐渐稳定下来,是该让身边的人稍微休息一下。何况只有等大家都休息了,她才有可能从空间里拿出空间水来让杨延保服用。 “现在已经子夜了,我也不知道后半夜会不会有反复。不如趁着这会杨四的情形相对稳定,你们大家都去一边休息一下吧。”孙灿烂一边在杨延保床前的木凳上坐了下来一边吩咐道。 大家虽然有心要让孙灿烂去休息。可是知道孙灿烂必定不会同意,加上今日大家的确也都累了,因此倒也没再坚持,更没人与孙灿烂抢着监护杨延保,毕竟就算让孙灿烂去一边休息,想来她也是坐不安宁的。 大约过了盏茶时间,孙灿烂觉得身后寂静一片,回头看去。只见红桃和绿袖不知从哪里找了张山羊皮铺在墙角的地上,两人背靠着背席地而坐,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实在累了坐下就睡着了,反正看着似乎已经打起瞌睡了。 陈海斌等三个护卫并不在屋内,想必是在屋外守着或者在屋外找个地方休息。 见屋里除了自己以外,不是昏迷着就是闭目养神打瞌睡的,孙灿烂不由心里一喜,此时不做更待何时,于是只见她手上一翻如同变戏法一般,快速从空间取了两杯水出来。 忙着给自己喝了一杯提提神补补体力。再怎么说今天这一天的折腾,真得让她觉得元气大伤,若不能及时补充体力只怕她真的熬不到杨延保苏醒。 一杯空间水下肚。只觉得腹内有一股热气缓缓升起,向四肢百骸扩散,原本疲惫的身体好像被注入了活力,精神有了很大的好转。 空间水对正常的身体作用是有,但针对疲惫的身体或者有伤病的身体,作用可就不能同日而语。 感觉到空间水对自己疲惫身体的修补作用远大于平时,孙灿烂心里更加笃定这水对杨延保的伤情有更加大的作用。 转身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过小勺子,将空间水一小勺一小勺慢慢喂入杨延保的嘴里,大概是发热烧心的缘故。一旦孙灿烂将小勺放在杨延保的唇边,杨延保的嘴就自动地微微张开。虽然依然有小部分从嘴角流出,不过一杯水还是很顺利地喂进了杨延保的肚子里。 细心替杨延保擦干嘴边流出的水。孙灿烂将两个杯子收回空间,这才伸出双手抓住杨延保的一只手,细细观察杨延保的脸色变化。 孙灿烂记得空间水有极强的修复作用,想当初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她的头上是有伤痕的,第一次泡过空间水以后不久她就发现头上的疤痕再也摸不到了。 在此后将近十年中,无论她受了什么伤,只要到空间中泡个水,无论什么伤,不但痊愈得比任何人都快,而且绝对不会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疤痕。 正因为如此,在这将近十年里,孙灿烂在她的护理产品中或多或少用到了空间水。 换了药喝了空间水的杨延保,睡得越发安稳,安静的像个乖巧的孩子,只是脸色过去苍白,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唉,空间水没有补血的功能啊! 咦,脸色苍白?刚才不是脸色潮红的吗?这么快就开始有作用了不成? 孙灿烂细细观察杨延保的脸色,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杨延保的脸色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同时握在自己手掌中的杨延保的手心也有些湿漉漉的粘湿感。 欣喜地再次细细观察,只见杨延保不仅仅是脸色有了好转,他的额头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是了,应该是空间水起了作用,开始调动杨延保身体内自身的抗体对抗炎症,修补身体机能。 用帕子轻轻替杨延保拭去额头、鼻尖的细汗,孙灿烂略顿了顿将手伸进杨延保的中衣内,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火热温度,同时也有也带给她漉湿的感觉,看来得给他再擦身换衣了。 轻声唤醒靠在一起打瞌睡的红桃和绿袖,命两人速去准备温水。 只是席地而坐打瞌睡的两人还以为杨延保又有什么不好的状况,刷地就要从地上起来,无奈席地坐久了腿上血液不畅,酸麻的腿不听使唤,两个丫头滚作一团。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公子有何事?”门外的陈海斌十分警觉,听到屋内的动静,掀开门帘就冲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另外两名护卫。 陈海斌冲进屋第一眼看到的是床上依然安稳昏睡中的杨延保,见他安然无恙心里高悬的石头算是落了下来。 再见孙灿烂眉眼弯弯,显然心情不错,这可是在得到杨延保受伤后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如此明媚的笑容,心下更加踏实。 见红桃和绿袖一时之间还站不起来,狼狈地坐在地上揉捏酸麻不已的双腿,孙灿烂轻轻咳了两声,将即将冲出喉咙的笑声压了下去,交待陈海斌三人下去准备热水给杨延保擦身子。 陈海斌这才将目光投向屋子一角席地而坐各自揉着大腿的两个丫头,嘴角也不由连着抽了几抽,带着身后的护卫下去找热水去了。 虽然孙灿烂他们的动作、声音并不大,但心里记挂着杨延保情况的老军医还是被惊动了。 “可是四公子有什么情况?”老军医披着外褂匆匆赶来。 “您老来了,可真是太好了,正要去请您呢!杨四出了身汗,护卫们去找热水来准备再替他擦个身子换身衣裳。麻烦您老先替他把把脉,看是不是好些了?”原本孙灿烂是准备替杨延保擦过身以后再使人请老军医过来看看,见老军医自个先过来了,自然十分欣喜,一边说着,一边将床前的位置让给老军医。 老军医在杨延宝床前坐下,示意已经站起身来的红桃将灯举着到杨延保的床前,先翻看了一下杨延保的眼睛,试了试杨延保额头的温度,脸上的表情从惊喜到惊讶最后转为沉思。 孙灿烂心里有数,知道那杯空间水给杨延保带来了极大的生机,此刻杨延保虽然依然处于昏迷之中,但他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这个好转肯定远远出乎老军医的意料之外。 老军医又给杨延保仔细地搭脉,只觉得两个时辰前还微弱空虚的脉相,此刻却显得平稳强劲了许多,若不是他把过杨延保以前的脉,而如今杨延保尚处于昏迷之中,真有可能觉得这是一个健康人的脉相。 如此看来,四公子的身子骨的底子果真不是一般的厚实,而身边这位眉眼浅浅的女子研制出的药粉,其效果也是非同寻常啊! 见老军医诊断了半晌,灯光下的脸上忽惊忽喜,却不置一言,对杨延保目前情形心里有底的孙灿烂不着急,一边看着的快嘴丫头绿袖却忍不住了:“大夫,四公子到底咋样了?您老好歹给句话呀!” 老军医正沉浸在杨延保快速好转的惊讶中,被绿袖这一嗓子给惊醒过来,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四公子已经开始退烧,脉相平和而且跳动得越来越有力了。你们护理得极好,小姐的药对四公子果真极为有效!” 呵呵呵,光是药的作用哪有能有这样的效果啊,若没有空间水对杨延保身体内抗体的激活效果,说不定此刻杨延保还在烧养哪!空间水可真是救命神水啊!   ☆、第402章 提神药丸 空间水的事是不能对外人道的,面对老军医的夸奖,孙灿烂自然不能让人盲目相信她给杨延保用的药粉效用,虽然那药粉的确远优于老军医的药,但也远没那么神奇。 于是有些羞涩低了低眉眼,然后抬眸看向老军医,清澈的目光中含着感激和庆幸:“哪里哪里,若不是您老处理得当,加上他自个的身子骨底子厚实,还真不知情况会如何呢!” 见孙灿烂如此说,老军医在心里细细一想,觉得不无道理,伤口经过处理以后,挤光了脓液,排除了感染源,再加上用了烈酒消毒并使用了适用的药粉,这是杨延保能这么快退烧的外因,而杨延保厚实的身体素质可不就是他如此迅速好转的内因嘛! 此时正好陈海斌三个人将热水送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刚忙完军务大事,抽空过来探视儿子的杨重光。 杨重光先来到杨延保床前细细观察依然陷于昏迷中的杨延保,只觉得儿子的脸色比先前看着好了很多,若不是头上绑着绷带,脸色略显苍白,真让人觉得杨延保只是睡着了而已。 老军医将整个救治过程仔细地向杨重光做了汇报,其间杨重光也问了一些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诸如杨延保何时会苏醒,会否有后遗症等等。 能给予肯定答复的,老军医自然不会含糊其实,可诸如苏醒的时间,最终康复的程度,目前是他无法给予明确答复的。 好在杨重光心里明白脑部受创各种可能性都有,这些问题真不是老军医现在能够回答的,最后只能长叹了口气,再深深地看了眼已经被擦了身子换好干爽衣裳的杨延保,又将感激的目光投向孙灿烂。再三叮嘱她也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子骨。 “杨伯父,杨大哥可曾出了密林?”孙灿烂突然想起了杨延宗,眉头皱了皱问道。 按理这个点杨延宗他们应该出了密林才对。以杨延宗与杨延保之间的密切程度,加上杨延保这次完全是为了救杨延宗而身负重伤。杨延宗出了密林怎会不来探视杨延保呢? 这完全说不通啊,难道杨延宗那边还有什么事发生不成? 说起来也不应该啊,穆广这队人将杨延保送出密林交给等候在密林边缘的护卫以后,没作休息和调整,只是带了些干粮和干净的饮用水,转身又带着灰灰和黑子迅速返回密林去迎接杨延宗他们了。 有灰灰和黑子一起跟着总不会再迷路吧,究竟是什么原因到这个时辰还不见杨延宗的影子,也不见灰灰和黑子回来。这让孙灿烂不由地有些担忧。 “我正要告诉你呢,他们到现在还没出来。不过你别担心,穆胜让人回来通报,延宗他们回来的路被上游下来的雨水给冲断了,不过他们离密林边缘已经不远,大概也就二十里左右。 延宗他们这一行伤病患者太多,考虑到安全问题,他们和穆胜带的那队人马各自都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休息,待明日天亮以后,再开辟新的路线。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杨重光细细地作为解释。 原来如此!孙灿烂在听到杨延宗还没回来时高高悬起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杨伯父,您身上的担子重,要操心的事儿多。有时间也要多注意休息。杨四这里,我们会照顾着,您就放心吧。”再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杨重光的贴身侍卫可着劲地给孙灿烂递眼神,于是孙灿烂催促杨重光回去休息。 送走杨重光,孙灿烂看了一眼床上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呼吸渐渐平缓下来的杨延保,让其他几人继续下去各自找地方休息。 这次红桃和绿袖再也不肯席地坐在羊皮上休息了,那种腿麻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何况孙灿烂从早晨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过呢。 红桃扫了眼屋子,这屋子除了杨延保睡着的小床。就只剩下一张小木桌和几张小凳还有就是她和绿袖坐过的羊皮,因此除了让孙灿烂坐在桌前趴桌子休息。还真找不到第二种可以让孙灿烂休息的方式,总不能让孙灿烂同她们一样坐地上歪在墙上休息吧。 于是拉着孙灿烂在小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小姐,让俺和绿袖看着四公子吧,你好歹趴在桌上休息一会。” 绿袖这次倒没有巴啦,只是站在红桃身后拼命地点头。 孙灿烂由于喝了空间水,此刻并不觉得有多疲乏,不过感受到两个丫头对她的拳拳之心,倒也不再坚持,顺从了两个丫头的心意在木桌边坐了下来。 “小姐,这是老军医刚让人从医所库房里找来的被褥,虽然有些霉味,不过都是新的。麻烦红桃姐姐将被褥铺在这羊皮上面,好歹也能歪着休息休息。”陈海斌和护卫抱着些被褥进来,将被褥往刚才红桃和绿袖她们席地而坐的羊皮上一放说道,尔后转身就出了屋子。 看着羊皮上的被褥,红桃和绿袖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喜,如此一来只要将被褥往羊皮上一铺就可以弄出一张简易的地铺。 虽说让孙灿烂睡地铺,两个丫头的心里总归有些违和感,不过相比与让孙灿烂趴在桌上休息或者与她们一样盘腿席地而坐,这地铺可要舒服得多。 现在是非常时期,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怎么让人休息起来舒服些就怎么来吧。 红桃让绿袖看着杨延保,她自个过来将被褥打开铺成了一张简易的地铺。 “小姐,你来地铺这里睡会儿吧。”红桃将地铺弄好,对着孙灿烂招呼道。 “还是我来看着杨四,你们两个去睡一会。”孙灿烂摇了摇头,看了眼快成了熊猫眼的两个丫头说道。 “还是小姐去躺会吧,俺将门关上,里面就俺们几个,没人会知道小姐睡在地上。”红桃继续劝道。 孙灿烂知道红桃是误会了,她还真不是因为那是地铺而拒绝去休息,实在是看着两个丫头的熊猫眼心有不忍,这两个丫头说起来比她还要小上两岁呢! 何况她刚才有喝过空间水,此刻还真不觉得有多么疲乏。 孙灿烂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了碧绿的瓷瓶,从中倒出两颗药丸,玉手往红桃面前一伸说道:“你们小姐我呢,方才用了颗提神的药丸,此刻真得不累。若你们俩想陪着本小姐,那么每人将这药丸吃下去提提神。” 这哪里能成?!红桃看着孙灿烂手上的药丸,连连摇头。 虽然她不知道自个的小姐是用啥药材制成的这种提神药丸,可无论是红桃还是绿袖,她们都知道这药丸的功效,自然觉得这药丸极为珍贵,平日里孙灿烂也是轻易不会将这药丸子拿出来。 红桃和绿袖知道这个药丸,还是在从周镇连夜赶到万凌城那天,孙灿烂见几个丫头满脸风尘,眼圈下青影明显,所以特地给几个丫头一人一颗药丸,让她们各自服下以补睡眠不足。 开始她们并不清楚药丸的作用,她们都知道小姐手上有各种药丸,小姐让她们服用她们就服用,反正她们就是知道小姐不会让她们服用不好的药丸就是了。 及至服下药丸以后,很快全身就有一种暖洋洋感觉流向四肢百骸,她们这才知道这种药丸奇特的功效。 虽然她们并不知道这种药丸所用的是何种药材,可是如此好的药效,她们自然觉得药材一定十分珍贵,此刻见自家小姐又要让她们服用,自然第一反应是是摇头拒绝。 既然不愿意糟蹋了这昂贵的药丸,那么红桃和绿袖就没有第二种选择,仔细观察孙灿烂的脸色,看着的确精神很好的样子,两人只得乖乖地回到一边的地铺上躺下休息。 自此到天亮,总算是一夜安宁,而穆妈妈她们亮刚蒙蒙亮就从大帅府提着食盒赶了过来。 虽说是让他们回去休息一晚,可是这几个人的脸色却并不比孙灿烂他们好上几分,穆妈妈的脸色甚至比她们几个没怎么休息的人还要差上几分。 孙灿烂不由地暗自叹息,略想了想从怀里找出另外一个瓷瓶交给红桃,让她看着每个人服下一颗药丸。 这次的药丸比起夜里的时候,孙灿烂准备让红桃和绿袖服用的药丸要小上许多,只是药丸的配方却是一样的。 由于药丸是缩小版的,总的药效自然是打了些折扣。 不过就算如此,由于这药丸是用了空间水调制而成,里面还包含了许多提神醒脑补气理气的药材,对人有着极好的提神功能。 这些人与孙灿烂认识有一段时日,人人都服用过孙灿烂自制的药丸,对她手上的药丸自是十分推崇,见红桃送了药丸过来,想到接下来有可能还有不少事儿要做,所以大家也就不客气地接过药丸全都服了下去。 虽说外人从各人的脸色上看不出什么,吃下药丸的人却觉得精神好了许多,自然干起活来手上就更有了精气神。   ☆、第403章 鱼粥 老军医昨夜就已经得知孙灿烂他们是分班护理,所以一听到这边有了声音知道另一个班次的护理人员过来换班,连忙赶过来替杨延保进行诊治。 打开杨延保头部包着的绷带,老军医认真仔细地替杨延保做了检查,然后一边给伤口消毒一边欣喜地说道:“目前四公子的情形比较稳定,已经没有发烧的迹象,这伤口虽说还有些红肿,不过却没有再产生脓液。伤口消毒消毒,撒上药粉就可以重新包扎。” “可是为何四公子还没醒来呢?”快嘴绿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个还是四公子脑部的血块在作怪,四公子什么时候醒,还真是说不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四公子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我们大家都要相信四公子,他一定很快就能清醒过来!”老军医的话虽然没能说出杨延保准确的清醒时间,却也让大家感到心里轻松了许多。 毕竟杨延保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只要人活着,总会有清醒的一天! 孙灿烂坚信,有她的空间水为杨延保的身体保驾护航,又有老军医精湛的的医术和大家的精心护理,杨延保苏醒指日可待。 事实上杨延保也的确没让大家久等,当天晚上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午时刚过不久,经过短暂休息的孙灿烂这一组就提前来到了医所,孙灿烂给杨延保带来了她亲自为他用空间水和空间出产的鱼米熬制的鱼粥。 “小姐,是鱼粥吧,真香!咦,怎么是绿色的?”孙灿烂刚将食盒内装了鱼粥的瓦罐打开,穆妈妈嗅一嗅鼻子,再看一眼倒出来的鱼粥不由地又是赞叹又是惊讶。 不仅仅是穆妈妈觉得惊讶。当红桃、绿袖看到那冒着鱼香,透着绿意的粥也不由都半张着嘴给惊住了,这粥不说其中包含着的内涵。单是看这粥的卖相,就能看出孙灿烂是花了十足的功夫。小姐这哪里是回去休息了,摆明了一直在厨房忙着呢。 看着这粥,两个丫头心中的愧疚难以言说,这倒是孙灿烂没有想到的。 “呵呵,我在里面加些菠菜汁……你们两个别这样看我,我有休息的!”孙灿烂前一句是回答穆妈妈的问话,后一句自然是对红桃和绿袖说的。 空间里出产的鱼米有一种独特的香气,再加上所用的水也是纯净的空间水。这样熬制出的鱼粥自然不是一般的鱼粥可比。 考虑到杨延保尚处于昏迷之中,这鱼粥熬得有些稀薄,不过一眼望去任谁都能看出孙灿烂是花了功夫的。 若非罐内的粥冒着鱼的香气,让人看着只觉得那不过只是罐熬的时间长些的稀米粥罢了,根本看不到有鱼肉的影子。 原来孙灿烂回到松清阁以后,就打发两个丫头下去休息,她自己回到屋里就闪进了空间,她早就计划好要做一份既营养又适合杨延保目前状况的流食。 空间木楼里有专门的厨房,孙灿烂偶尔也会在厨房里做些吃食,为此她在空间里专门开辟了稻田、菜地。因此无论何时进厨房里面都有米面和新鲜的鱼肉蔬菜。 以杨延保目前的状况,粥是最好的流食,空间与孙灿烂有着心灵感应。今日厨房内配着的是一条杀好切成小段的黑鱼,还有一小把翠绿欲滴的菠菜。 将米淘好下到瓦罐内先将粥煮上,再在另一个灶头上将鱼汤煨上,然后将菠菜打成汁,并用纱布将菠菜汁过滤出清液放在一边备用。 等粥和鱼汤都滚开以后,将两个灶头的火设成小火,孙灿烂这才下池水泡去一身的疲惫,原本想再打一杯苹果汁一起带给杨延保,考虑到这个时空并没苹果这种水果。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鱼汤变得又浓又白的时候,孙灿烂用大勺子将鱼肉弄碎。等汤略略凉些以后用纱布将鱼刺鱼骨滤去,只留下了半碗浓鱼汤。 此时一边的粥也已经从大半瓦罐熬成了粘稠的一碗。计算一下时间也差不多该是出空间的时间,她得赶在大家起来前,在松清阁的小厨房里做一些伪装。 孙灿烂将备好的鱼汤和菠菜汁一起倒入熬着粥的瓦罐内,略开大了火,轻轻搅拌,见瓦罐内的鱼粥慢慢起了泡泡,这才调入了一点细盐,尝了尝味,满意地笑了。 由于孙灿烂及时出了空间,故而当红桃和绿袖她们闻到香味起来赶到小厨房的时候,看到的是孙灿烂新手为大家做的中餐还有为杨延保特意准备的鱼粥,而且厨房里已经整理得清清爽爽,完全没有让人帮忙。 昨日由于事急,医所这边没有为孙灿烂他们准备晚餐,今日早起老军医过来替杨延保检查的时候,特意提到杨延保这边的护理人员的饮食问题。 经过协商在杨延保尚在医所这段时间,杨延保的护理由孙灿烂他们自己负责,为了减少大家的工作量,孙灿烂与穆妈妈、陈海斌和书墨进行了商量,决定向医所交一部银子,大家就在医所的食堂里搭伙。 当孙灿烂和穆妈妈配合着准备给昏迷中的杨延保喂食鱼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热闹,很快陈海斌进来通报:“小姐,大公子一行已经出了密林,大帅派人来医所传令,让医所做好收治伤病员的准备。” 原来刚才这一阵热闹,正是密林那边快马送来了消息,据传这次密林内所有的人都平安出来了。 之所以这个时辰才出来,主要是那段被大雨冲断的路,实在无法送伤病员过来,为了大家的安全只能绕路而行。 这一绕路自然又得重新开道,所幸穆胜送杨延保出来以后,再进密林时又带上了灰灰和黑子,为他们重新开辟新的道路免除了许多危险和挫折。 得知杨延宗等人已经全部出了密林,孙灿烂的心里感到更加踏实,虽说杨延保至今还没苏醒,但他的这次意外受伤总算有了一个好的结果,至少他最敬爱的大哥安全回来了。 “杨四,你可听到了?大哥他们已经出来了,你也要抓紧醒过来,否则大哥一定会十分自责的!”孙灿烂一边给杨延保喂着鱼粥,一边对着床上的杨延保轻声唠叨着。 “是啊,四公子,你可得快些醒来,我们还得快些赶回京城呢!你和山花小姐的婚期很快就要到了,奶娘可等着抱你们的孩子呢!”穆妈妈轻轻地将杨延保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仿佛怀里的还是二十年前那个软软的小身体。 这时屋外又是一阵声响,很快门帘一动,有个人直接冲了进来:“四弟,四弟……” 不用说来人就是杨延宗,他刚从密林中出来,近半个月的密林野人生活让他消瘦了许多,胡子拉茬的显得极为憔悴,由于还没来得及洗漱,他的身上隐约还有些不太好闻的味道。 对杨延保的担忧,让杨延宗根本无暇先去打理自己,一出密林见到外面的人,第一句话就是问杨延保的情况,得知杨延保目前正在医所尚未苏醒,自是心急得无以复加。 拒绝了大家让他上马车的好意,让书砚牵来一匹马,就直奔医所而来,根本就没顾得上回大帅府沐浴更衣。 “大哥,莫心焦,杨四虽说尚未苏醒,不过已无生命危险。”孙灿烂将碗内最后一小口鱼粥给杨延保喂下,这才放下手中的碗,一边替杨延保细心地擦拭嘴角,一边柔声说道。 看着上半身原本被穆妈妈抱在怀里的杨延保,闭着眼睛任凭穆妈妈和孙灿烂将他放回床上,杨延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看着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一般的杨延保,杨延宗不由又是一阵激动,原本就布满了血缘的眼圈顿时又红了几分,有些哽咽地问道:“他,他……大夫可有说他何时能够苏醒?” “大夫说杨四的脑子里有淤血,何时苏醒一要看血块的大小,二要看血块的吸收程度。我们要相信杨四,他一定会醒来。”孙灿烂的眼睛中充满了对杨延保的信任。 “小四,我是大哥,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是大哥回来了!”杨延宗单膝跪在床前,双手拉过杨延保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乞求而疼惜的目光看着杨延保,轻轻呼唤着。 孙灿烂的心里感叹杨延宗与杨延保之间的兄弟情深,在大户人家为了个人的利益,兄弟阋墙的比比皆是,只希望这两兄弟永远相亲相爱。 “大公子,你放心,咱们四公子一定会好起来的!”老军医一步跨入屋内,朗声说道。 老军医得知杨延宗已经到了医所,就想着替他把把脉,看看毒性清了没有,却遍寻不见,想着一定是来了杨延保这里,这就找来了。 “大夫,您老先给大哥把把脉,看看大哥体内的毒可是真的清了,可千万别留下余毒?”孙灿烂见老军医到来,知道他一定是想趁着伤病员还没送来之机为杨延宗把脉,虽说她的心里对自己的药是有信心的,但以防万一还是让老军医做个诊断。   ☆、第404章 七窍玲珑心 老军医为杨延宗细细把脉,把完脉后脸上全是欣喜的笑容:“大公子的脉相平稳,无滞凝之感,身上的毒已经清得七七八八,已无大碍。不过大公子身子骨还是有些虚弱,我给你开几副药,主在调理。” 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已经彻底解了,对于自己的身子骨,杨延宗一向很有自信,所以这调理的药吃与不吃,他还真不放在心上,接过老军医的药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将药方交给书砚,交待书砚将药方收好。 老军医见杨延宗一付无所谓的模样,眼中露出不赞同的意思,吹了吹胡子,正要对杨延宗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了医童的声音:“师父,伤病员到了。” 老军医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离开之前又给杨延保搭了搭脉,觉得杨延保的脉相又强健了许多,心里自是既感到欣慰又有些惊讶:“四公子的脉相十分强健,看来你们照顾的很好,四公子苏醒有望啊。大公子且回去休息休息,四公子应该没那么快就能苏醒,最早也得到后半夜。” 杨延宗目送老军医匆匆离开,转头定定地看着床上的杨延保,生怕错过杨延保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 孙灿烂见杨延宗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为他的身体担忧,虽说目前处于昏迷状态的是杨延保,可就脸色而言杨延宗显得更难看一些。 想到食盒内还有大半罐鱼粥,那可是用空间內的鱼米蔬菜和水熬制的,别说是对杨延宗目前极度空虚的身体有极大的益处,就是对身体健康的人也极有裨益,可不能浪费了。 不过直接让杨延宗喝这瓦罐内的鱼粥,孙灿烂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虽说她喂给杨延保的都是先从瓦罐中倒到小碗里的。严格说起来并不算是残羹剩菜,可这罐子里的鱼粥到底是先给杨延保用过剩下的,若自己开口让杨延宗喝这鱼粥。在孙灿烂心里总归有些不太好意思。 “你们刚才可是在给四弟喂食?他可有吃进去?”孙灿烂还在纠结的时候,杨延宗从杨延保身上移开扫了眼桌上的食盒关切地问道。 “回大公子的话。俺们刚给四公子喂了些鱼粥。”穆妈妈见孙灿烂有些游神,忙开口答道。 “鱼粥?怪不得屋里有股子鱼香……”杨延宗再次将目光投向食盒,眼中的意思让回过神来的孙灿烂有些惊讶,难不成他是看上了那食盒里的鱼粥不成? “公子,四公子这里既然没啥事,您还是回去洗漱休息吧,何况您也该去吃些热食。”一边的书砚几次都要开口,却一直没能插上嘴。这时好不容易插上话。 “你回去找身干净的衣物来,我就在医所的沐浴间里洗浴更衣就成,我得陪着四弟。”杨延宗瞪了眼书砚,语气坚决,丝毫不给书砚反对的机会。 书砚无奈将恳求的目光投向孙灿烂,孙灿烂原本也是要劝扬延宗回去休息,此时却说不出让杨延宗回去的话来,只好抱歉地对书砚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书砚只得怏怏地离开去执行主子的命令。 不过孙灿烂从书砚的话中还是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杨延宗他们着急赶出密林这一天应该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而出了密林杨延宗就赶来的探视杨延保,说不定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将目光再次投向桌上放食盒,那个瓦罐里还有差不多半瓦罐鱼粥。鱼粥对于杨延宗目前虚弱的脾胃应该是最适宜的,就算让他吃应该也不会让人感到太突兀失礼吧,何况刚才杨延宗看向食盒的眼神中有着一丝羡慕。 如此想着,孙灿烂拿过红桃刚洗净送回的碗勺,然后推了推食盒对杨延宗,有些抱歉地说道:“大哥应该许久没吃上热汤饭了吧,这里条件有限,若大哥不嫌弃,这瓦罐里的鱼粥还是热的。大哥不如喝些粥,先垫垫肚子。我让丫头们回去再准备一些细软的热食过来。” 杨延宗早就有那个意思。只是他与孙灿烂并不算太熟悉,开口要吃得实在有些难堪。何况他也不知道杨延保是否还需要那食盒里的食物,毕竟那粥是专门准备给杨延保的。 “啊呀,弟妹何需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只是这粥是专门给四弟的,若我吃了四弟醒来岂不是没有吃的?”尽管肚子里空空的,可杨延宗考虑得最多的还是杨延保的需求。 “杨四刚才已经吃下去一小碗了,现在也喂不进去了,放在这里不吃掉很快就冷掉了。我让已经让丫头们回去,将小炉子和食材带过,到时先将粥熬上,大哥放心,杨四醒来少不了他吃的喝的。”虽然杨延宗这一声弟妹让孙灿烂的脸上一烫,但她只是垂了垂眼帘,还是极力保持平静,浅浅笑着。 既然如此,杨延宗不再客气,他虽说长得儒雅英俊,可是在军营里时候久了,性子就算得十分的豪放,哪里需要那个小碗小勺,端起食盒内的瓦罐就喝了起来。 不出两分钟,半瓦罐鱼粥如数进了他的肚子,放下瓦罐的第一时间,杨延宗就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美味!这是我有生以来喝得最为味美的粥了!这是穆妈妈的手艺吗?” “我哪里有这样细巧的心思?!这可是山花小姐特地为四公子熬的鱼粥,里面有鱼还有菠菜汁,为了让四公子吃得既营养又不会被鱼刺卡到,山花小姐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穆妈妈一听连忙澄清,这个功劳她可不敢受。 由于老军医的诊断,穆妈妈和书墨怎么也不愿意离开医所回松清阁,她坚持要在医所陪在杨延保身边,等候杨延保醒来。 孙灿烂无奈,只得再次做出调整,让陈海斌和穆慧、朱宝儿和原本就应该回去休息的护卫回松清阁休息,又让书墨带着红桃、绿袖回松清阁准备食材和小炉。 由于知道杨延保很快就会苏醒过来,大家也有了心情说笑,穆妈妈还十分详细地将这鱼粥的制作工序讲解了一遍。 杨延宗听了穆妈妈的解说,回味着刚刚下肚的鱼粥,有浓浓的鱼香味却没有点点的鱼刺,有淡淡的菠菜清香却没有一叶一梗,孙灿烂果真是自个娘子嘴里所说的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女子。 “弟妹好巧的心思!以后有你照顾四弟,我也就可以放心了!”杨延宗对着孙灿烂竖起大拇指不吝夸奖。 没过多久,书砚、书墨和红桃、绿袖带着衣物、食材和炉子过来了,这次穆妈妈没肯再上孙灿烂动手,自个带着红桃在屋外忙了起来。 等到杨延宗匆匆沐浴回来,穆妈妈已经替他下好了一碗阳春面,原本穆妈妈是要用鸡汤下面,孙灿烂觉得不妥,杨延宗在密林里那么多天,肠胃一定比较虚弱,这个时候可受不得大补。 虽说有那碗鱼粥打底,有空间水给他的肠胃护航,可是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先给他吃两顿清汤软面条再说,自然这下面的水中,孙灿烂还是设法加了些空间水进去。 “哎呀,回来真好回来真好啊!”洗了澡又吃了碗烂面条,杨延宗发出了感叹。 在密林那半个月时间,杨延宗他们可以说过的是茹毛饮血的日子,别说是身上的火折子潮了,就算有火折子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他们也不敢起火,当身上的干粮吃完以后,只能吃野果,为了补充体力也会打一些小动物来充饥,自然只能生吃活吞了。 随着一阵马蹄声,医所外传来了捷报:“捷报捷报!林副帅已经拿下了明月城!” “太好了!小四,你可听到了,咱们拿下明月城了!你快醒来,咱们兄弟打向轩辕国的老窝去!”杨延宗一听兴奋地一把抓住杨延保的手,恨不得一把将杨延保拉起来,跨上战马去冲锋陷阵。 “哦……”床上的杨延保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声音,可惜这声音淹没在了医所内外的一片欢呼声中。 孙灿烂在这阵欢呼声中似乎还听到了灰灰和黑子的叫声,因此也没有发现杨延保这声微弱的声音。 “嗷呜……汪汪汪……”灰灰和黑子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两个身影冲进了杨延保这件屋子,扑向孙灿烂的怀里。 “灰灰、黑子,你们真是好样的!”孙灿烂一手抱灰灰一手抱黑子,与两只宠物嬉闹在一起。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这两只狗,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呢!”杨延宗放下杨延保的手,转过身来,用感激的目光看着灰灰和黑子。 杨延宗所说的多亏不是灰灰和黑子带着杨延保他们找到了杨延宗这队人,而是特指在出密林前那二十里左右的路程,由于山水冲断了道路,使得杨延宗他们不得不重新开辟回来的道路,若不是灰灰和黑子时不时地示警,他们那队人说不定掉了沼泽中再也出不来了呢! 所以这次灰灰和黑子不但是破敌的功臣也是搜救杨延宗并带领大家全部安全回来的大功臣!   ☆、第405章 苏醒 正在享受孙灿烂爱抚的黑子,突然竖起了耳朵,熟知黑子习性的孙灿烂连忙凝神,于是一声极轻微的呻吟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孙灿烂连忙站起身来,目光紧盯着床上的杨延保,却见他安静地睡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难道是自个幻听了不成? 黑子不再与孙灿烂嬉戏,而是来到杨延保的床前,先用鼻子在他身边来回嗅了嗅,见杨延保并不理会它,于是伸出它的舌头在杨延保的手上舔了舔,也许是黑子的动作让杨延保的手心受到了刺激,杨延保的手动了动。 黑子见杨延保手动动,连忙退后两步,一付准备打斗的模样,可惜在黑子退开以后,杨延保却没有后续的却仍动作,既没有伸手抚摸,更没有如往常那般一个翻身跳起来与它缠斗。 黑子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杨延保,觉得十分不解,于是再次上前张开嘴巴咬住杨延保的袖子轻轻拉扯起来。 杨延宗和穆妈妈在黑子上前的时候,就要上前将黑子驱赶开,却分别被书墨和孙灿烂阻止,此时见黑子拉扯起杨延保,生怕黑子控制不了力度,伤到杨延保,于是再次准备上前将黑子赶开,依旧被书墨和孙灿烂阻止,这让杨延宗和穆妈妈的脸上都有些不太好看了。 而黑子并不理会别人的想法,它见杨延保依然没有理睬它,不由对着杨延保“呜呜”地叫了两声以示它的不满,而此时灰灰也来到杨延保的床前,于是一狼一狗一左一右舔起了杨延保的手心。 “这……”杨延宗和穆妈妈生怕这一狼一狗会伤了杨延保,对孙灿烂和书墨的阻止极为不解甚至已经有了不满。 “大公子、穆妈妈,请稍安勿燥,平日里四公子没事儿的时候。经常与灰灰和黑子嬉闹,这是他们经常玩的游戏,说不定灰灰和黑子这一刺激。能够早些让四公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呢!”书墨见孙灿烂只是直直地盯着杨延保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好按他自己的理解来解释。 “痒……呵……”突然杨延保发出了一声叹息。两只手都往回缩了缩,脸上有着挣扎却无能为力的无奈。 “杨四……” “公子……” “四公子……” “四弟……” 屋子里的人都听了个清楚看得个分明,一下子全都围了上去,不同的称呼此起彼伏。 慢慢地杨延保的睫毛颤动起来,应该是正在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一时却无法睁开,孙灿烂握住杨延保的手,轻轻地为他鼓劲:“杨四,加油!” 杨延宗握住杨延保的另一只手。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给杨延保,并不计代价地将自己的真气一点点地输入杨延保的身体内,希望以此帮助杨延保挣脱黑暗重新返回光明的世界。 书墨则在第一时间冲出屋去请老军医过来。 还没等书墨将老军医找来,杨延保的眼睛已经睁了开来,由于是头部受伤,他的脸有些浮肿,虽说是睁开了眼睛,却不过只是一条缝罢了。 有些迷糊地看着面前晃动的人影,看不清究竟都是些什么人,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不过从两只手上传来的不同温度和感觉,让杨延保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左手的触感有些微凉却极为柔软,这样的感觉很好很舒服。这是什么呢? 杨延保想甩甩头清醒一下有些混浊的脑子,刚动了下头,只觉得一阵疼痛袭上心头,不由地冷哼了一声,眉头也皱了起来。 孙灿烂感觉到自己双手握着的手动了动,再看杨延保眉头微蹙,似有挣扎,以为是自己这样握着他,让他感到不舒服。不由地松了松,准备将杨延保的手放下。 杨延保留恋左手上的感觉。当孙灿烂要松不松的时候,他使尽全身的力气。反手握住这个让他留恋的柔软感觉。 看了眼一把抓住自己右手却依然显得有些茫然混沌的人,孙灿烂将左手覆了上去,并轻柔地抚摸着杨延保的手,给他以安慰。 杨延保微睁的眼再次合上,脸上显出孩子般纯真而满足的笑容,感觉到左手这边令他留恋的感觉不再离开,总算安心了许多。 右手这边的感觉顿时强烈起来,一股真气正缓缓地通过右手输入他的体内,让他觉得全身舒爽,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而刚才因试图甩动头部所带来的疼痛也随着真气的输入减轻了不少。 越来越清醒的杨延保,总算能够辩明出右手边的感觉,右手掌上应该紧贴着一只温热的手掌,这是一只修长却有些粗糙的手掌,这会是谁的呢? 祖父?不对,祖父年纪大了,手掌上没有多少肉了,让人的感觉有些瘦骨嶙峋。 那么会是大哥吗?大哥……大哥? “大哥!”随着一声惊呼,杨延保的眼睛彻底睁了开来。 “别激动,你好好躺着,大哥在,大哥回来了!”杨延宗见杨延保彻底清醒过来,这才收回真气,怕他动作过大再次牵动头部的伤,连忙伸手将杨延保的身体按住,连声劝道,眼睛中有些东西在闪亮。 也许是激动了些,也许动作大了些,使得杨延保的头部晃动的幅度有些大了。 于是头部重伤的一连串反应出现了,头疼、眩晕,还有心口难过欲吐,杨延保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 这时老军医被书墨拖着有些气喘吁吁地进了屋,见杨延保这个模样立马就知道了问题所在,稍匀了一下气息说道:“四公子,你千万莫激动,躺好躺好,你这头部的伤可不轻,这么快醒来真是万幸了。不过由于脑部受了重创,故而会有一些后继的症状。” “大夫,你看他很难受的样子,该不会是脑震荡吧!”孙灿烂看着杨延保那欲吐却又强忍着的模样,心里不由一阵心疼,想都没想就将“脑震荡”三个字给说了出来。 “脑震荡?”老军医有些疑惑地看着孙灿烂,孙灿烂一心只想着杨延保,根本没觉得有何不妥,只是点头表示肯定。 老军医皱着眉头将这三个字在自己的脑海里来回过了一遍,自我脑补起来,片刻之后眉头松开,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脑震荡?!很形象的医学名词! 杨延保不就是脑部受到了创伤嘛,脑部受到强烈的震荡从而引起头疼、眩晕、恶心欲吐等等症状,将这样的病症取名为脑震荡,果真是贴切得很! “四公子有些啥感觉?”老军医将心思重新放在杨延保的身上,开始搭脉诊断。 “若是不动只是这样躺着,觉得还好,若是动了头,不但头疼欲裂,还感到天旋地转,胸口恶心欲吐……”杨延保现在的神智十分清醒,对自己症状的描述也相当到位。 “嗯,这是头部受到重创以后的必然症状。四公子这段时间尽量卧床休养,切不可急躁上火。”老军医点点头表示理解。 “大夫,四公子不会有事吧!这些症状是不是他脑子里的血块在作怪?”穆妈妈看着杨延保,十分担忧地问道。 “按理说四公子这样的情况不太可能这么快就能苏醒,可能是四公子体质好,也可能是孙小姐的药对四公子极为对症,故而四公子苏醒过来的时间比起预期而言至少提前了大半天。 血块的吸收是需要时间的,这些症状自然与血块有着必然的联系。不过你们放心,四公子很快就能康复如初,以目前的康复情况而言,绝对不会耽误四公子的婚期。”老军医说着还促狭地对着孙灿烂挤了挤眼睛。 孙灿烂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心里庆幸问话的不是她自个,否则还不知老军医会如何揶揄她呢。 “咳……大夫,以杨四目前的情形,啥时候可以将他移回大帅府内休养?”孙灿烂想着在医所的诸多不便,轻咳了一声问道。 “今夜在医所再考察一夜,若没什么状况发生,明日就可以离开医所。届时我会开一些补气理气的药,你们每日里给他煎服即可。 另外别让他瞎操心,好生休养,这头部重伤怎么也得休养个一两个月。”老军医生怕杨延保心急着要回京城。所以再三叮嘱。 杨重光一直在忙着与谋士商讨大军打下明月城以后的动作,所以虽然得到了杨延保苏醒过来的消息,却无暇来医所探望,只让自己的贴身护卫过来转达了他对两个儿子的关切之情,让杨延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陪杨延保两天再回去报到。 杨延保对于杨重光过不过来看他,表示可有可无。 不过孙灿烂却觉得这是个缓和他们父子之间关系的机会。 等到杨延保吃了些粥再次昏睡过去以后,杨延宗也被孙灿烂赶回去休息了。 半夜时分,杨延保再次醒来,孙灿烂已经准备好了空间水,喝过空间水以后,杨延保的精神大好,一时之间没了睡意。 于是孙灿烂趁着这会杨延保有精神,将杨重光得知杨延保负伤以后的种种,一五一十告诉他。 就算杨延保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孙灿烂还是固执地将这些情况一一道出,只希望能够化解他们父子之间的坚冰。   ☆、第406章 杨延宗失踪之因 接下来的两天杨延宗和杨延保兄弟几乎就窝在大帅府里将养着,孙灿烂按照老军医的药方,再加上自己杨延保兄弟身体情况的了解,分别做了一些调整。 是药三分毒,孙灿烂自然不愿意让杨延保长时间的吃药,可是杨延保目前的身体状况又离不了药,因此为了让杨延保兄弟尽快调理好身体,孙灿烂打算直接用空间池水煎药,并且所有的药材都取自于空间的药地,这也是孙灿烂希望杨延保早些回大帅府休养的原因。 不过如此一来,这煎药的事儿就落在了松清阁,孙灿烂的理由是杨兄弟氏身边虽然各有书墨和书砚这两个贴身小厮,可是他们到底是男子,这煎药的事还是让她的丫头来做比较合适。 于是杨氏兄弟俩的药,每次都由孙灿烂亲手配制好药材并在煎药罐里配好水,才让朱宝儿和穆慧分别看着火候。 松清阁位于大帅府的中央,又是地势最高的院子,于是只要松清阁一煎药,几乎整个大帅府里都飘着淡淡的药味。 特别是这个季节处于松清阁下风的各个院子,而方梦蝶所居住的院子恰好就在松清阁的下风。 虽说孙灿烂所配的药煎后散发出来的药味并不难闻,可是架不住每天闻,再加上方梦蝶原本对杨氏兄弟怀恨在心,原本听说杨延宗失踪的消息,她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担忧不说,反倒有些窃喜。 没想到杨延宗命大,就连去密林搜救的杨延保被高处下来的泥石埋没,如今也能好好地活着,这种种原本就令白梦蝶心里极不畅快。 如今还要每日都生活在药味的冲击中,她恨不得冲入松清阁将药罐全部打烂。几次想要指使自个的丫头婆子去松清阁闹事,却都被奶娘给阻止了。 对奶娘的劝阻,方梦蝶也不得不做考虑。但心里的烦躁却远处发泄,最后只能找丫头婆子的茬。除了奶娘王妈妈,几乎方梦蝶身边所有的人都被她罚了个遍。 若王妈妈不是方梦蝶的奶娘,又是她目前最得用的婆子,也是杨家唯一个全心全意为她考虑的人,总算她还记得奶娘的好,否则说不得方梦蝶早将王妈妈痛打一顿了。 丫头婆子没法指使,她自个更不敢亲自找上门去,于是去松清阁闹事的想法只能搁浅。也就是说方梦蝶也只敢想想罢了,松清阁她是无论如何不敢去的。 别说是那闹鬼的传言,就是那一狼一狗就有够让她避退三舍了。 方梦蝶那边的情况如何,孙灿烂从来没有去想过,只要方梦蝶不上松清阁找事儿,大家相安无事。 若方梦蝶上门找茬,孙灿烂也不是个软弱的主,她手上有那么多可用的药粉,只要方梦蝶敢来,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她才不会让方梦蝶来打扰了杨延保的休养。 是的,杨延保回大帅府后,并没有回自个居住的院子。直接就住进了松清阁内孙灿烂的边上的屋子。 这既是孙灿烂的意思,方便就近照顾是一方面,想找机会带杨延保进空间是另一个原因。 当然住进松清阁也是杨延保自个的愿望,他自个住的院子离松清阁还有段距离,而且还需要经过方梦蝶住的院子,他可不放心那个女人,所以索性以便于大家照顾为由直接入住松清阁。 而让杨延保住进松清阁,更是穆妈妈的心愿,怎么说杨延保也是她一手奶大的孩子。能住在一个院子里,她能够时时照顾着。 虽说杨延保和孙灿烂尚未成亲。住在一个院子里有些与理不合,可是这次所有的人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就算是红桃也只是皱了皱眉,很快就松开了,反而是欢天喜地地带着绿袖几个将隔壁的屋子打理得舒舒服服。 这两天白天杨延宗按照杨重光的吩咐,除了回自个的院子休息,其他的时间多半都在松清阁陪伴杨延保, 在杨延保回到大帅府的第二天,杨重光安排好大军攻打轩辕国事务的杨重光,也匆匆回了趟大帅府看望两个儿子,然后又匆匆返回边关的帅帐,现在新月大军与轩辕国的战斗正打得如火如荼。 原本孙灿烂急急带杨延保回大帅府,是想大帅府人少些,方便她将杨延保带入空间,可是几天下来却没有任何的机会,连她自个也只在第一夜进空间略泡了下澡,此时的感觉就是望空间兴叹,徒有那么好的空间资源,却无法利用,让孙灿烂超级郁闷。 “别心焦,总有机会的。”杨延保私下里劝慰孙灿烂。 “唉,若是能有机会进去,就是泡上一刻钟也远比你吃上几天的药,就能让你早一天解除身上的痛苦。”孙灿烂有些痛惜地看着杨延保。 杨延保这两天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是十分明显,几乎是吃了吐吐了又吃,为了让孙灿烂少担心,杨延保还苦中作乐,说自己都快要赶上女人的妊娠反应了。 让孙灿烂听了哭笑不得,更是希望能够早日带着他进空间泡水,只可以杨延保身边不是书墨在就是穆妈妈在,怎么也没有一个好的时机。 这样的情形让孙灿烂想着是不是转回临溪县,虽然回到临溪县,孙灿烂更没有机会与杨延保单独相处,可是在回临溪县的路上总能找到机会的吧。 好在杨延保的脑震荡症状持续了大约五天以后,似乎突然之间雨过天晴一般,吃啥都不吐了,这让孙灿烂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虽然离过年不过只剩下十天时间,若再不启程,连回临溪县过年都来不及了,不过见杨延保的身体越来越好,孙灿烂的心情也没开始那般急躁了。 这天杨家父子兄弟三人又聚在了松清阁,让其他人都回避,只留下了孙灿烂,四个人就这次杨延宗迷失在密林的前因后果进行了细致的探讨。 结合从水金声屋里和身上搜出的通敌证据,还有熊大能一行身上的证据,然后再结合水金声的供词,将所有的证据一一串联起来,终于将杨延宗这次与边关推动联系迷失在密林的前因后果弄了个清楚明白。 “没想到王寿喜是水金声的人,难怪他一直带着我们在密林里乱走一气,将我们带入密林深处以后就失去了踪迹。只是他绝对没想到,水金声会杀他灭口。”杨延宗恍然大悟,同时也很为王寿喜不值。 王寿喜原本是黄家宝手下的一名斥侯,作为斥侯对于密林内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每次将士们去密林出任务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两名斥侯以应不策。 这次杨延宗出任务,原本应该是另外一名斥侯随行,却让王寿喜以他更熟悉密林这由要求跟杨延宗一队,没想到最后不但让杨延宗这队人吃尽了苦头,他自个也命丧“友人”之手。 如此下场,也算是王寿喜罪有应得。 “那水沐与轩辕国合作,原本就是想要来个里应外合,妄想推翻新月皇朝。 他可真是想得美了,以为将你引入密林或失踪或杀之,定能让我方寸大乱,从而让轩辕国有机可乘,攻破边关,长驱直入。 的确,当水金声回来通报你与大部队失去联系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脑子里是空荡荡的,可是我乱并不等于其他人也会乱,咱杨家军并不是一个人乱了就会全军慌乱的,有林霄他们在,说算我们杨家的人都不在,也不至于会让轩辕国有机可乘。 再有一个变数是水沐绝对没有想到的,那就是延保和山花。 他绝对没有算到你们祖父会在这样的时候让延保出京,更没想到山花有驭蜂的能力,这次若没有山花的一狼一狗和那成千上万的蜂,攻破轩辕国的防线也并非易事,至少会造成大量的将士失去生命。”杨重光说着将感激的目光投向孙灿烂。 孙灿烂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她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开口。 再有不到十天就要过年了,回京城过年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儿了,可是若抓紧点时间回临溪县过年还是可以的。 其实在边城连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帅府里至今没有过年的气象,想来那个方梦蝶丝毫没想过要好好过年这个茬。 “山花,祖父传来信件,你祖父他们两位老人家已经平安到达京城,如今先安排两位老人住在西郊的农庄里,现在一切安好。”这是杨延保的声音。 “京城一切可好?”孙灿烂的心思顿时从过年这事中转到了京城。 京城的气氛一定十分紧张吧,不知道杨继业一人能否安排好京城的一切,就这两天边关大捷的捷报就该到京城了,到时水沐一定会狗急跳墙。 “你放心,水沐就算提前收到边城大捷的消息,也绝对早不过祖父。何况祖父和段大哥在我们出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安排。 天赐他们的安全,你也别担心,他们的安全由段府一力承担,都做了妥善的安排。何况还有大舅、魏叔、朱叔他们在呢!”虽然孙灿烂问得极为含蓄,可是杨延保却明白她心里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第407章 滋补养身 可不是吗?自己倒是关心则乱,怎地就将段家给算漏了呢! 京城里还有段家呢,段子轩绝对会设法护好孙天赐的!这点孙灿烂十分有把握。 “祖父在信中还说,让你们先别着急回京城,这个年是在边城过还是转回临溪过,随你们自己。”杨延宗嘴里虽然这么说,目光中却有着殷切的期待,想来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够留在边关与他们一起过年的吧。 杨延宗说话的时候,杨重光也用目光扫了一眼杨延保和孙灿烂,虽然目光很快就转了开去,孙灿烂却从那转瞬即逝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份浓浓的期盼和恳求,于是她原本想要去临溪县过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唉,算了,就留在边关陪他们过个年吧!就算给自己一个体验。 “山花,咱们留在边关过年吧!军营里过年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别有一番趣味呢!”杨延保拉了拉孙灿烂的手恳求道。 “行啊,我还真没有这样的感受呢!也让我体验体验。只是你和大哥今年可不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了!”孙灿烂压下自己的心思,脸上的笑容真诚中带了些雀跃。 杨延保其实早就知道孙灿烂有心想要回临溪县过年,那里毕竟还有她的亲人在,何况临溪县过年的氛围一定比边城要好许多许多,可是面对大哥的期待,杨延保实在不忍心拒绝。 至于杨重光心里是什么想法,杨延保还真没考虑过。 于是孙灿烂又开始为过年忙碌了起来,好在上次沈掌柜送药材过来的时候,赵家就让他带了不少年货过来,拾拾弄弄要整个年夜饭出来并不难,何况孙灿烂空间里可以利用的东西多了去了。不出两日松清阁就充满了过年的喜气。 更令人可喜可贺的是,新月大军在攻打下明月城以后,以摧古拉朽的气势一气拿下了轩辕国好几座城池。直逼轩辕国的京城。 这下轩辕国的国主怕了,原本水沐给轩辕国开出的条件是只要轩辕国配合水家安置在边城的钉子和作为监军的熊大能。将杨家军死死拖住。 等水沐成事以后,不但保证两国通好,还会开放边境通商,更让轩辕国主垂涎的是再送包括边城在内的三座城池以示感谢。 可是如今轩辕国是将杨家军拖着没能让他们转回新月的京城,可是却打到了轩辕国皇城根了,而水沐那边去无声无息,连着几拨传信都石沉大海,轩辕国主的心里多少明白了。看来水沐颠覆朝纲的事是肯定失败了,轩辕国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又苦熬了几天,眼看年关将至,轩辕国内怨声载道,轩辕国主只得派重臣与新月大军进行和谈,以将明月城开始往北到新月皇朝接壤的近百里土地,全部划归给新月皇朝为条件换取轩辕国的和平。 经过各大将领与谋士们的共同商议,新月大军原地休整,而轩辕国主的投诚书则从特殊渠道直送京城的高堂之上,是收是放还得最高位上那位说了才算。 这个年对孙灿烂和杨延保兄弟而言。过得既开心又轻松,因为有穆妈妈带着几个丫头、小厮外加护卫打理过年的一切事务,孙灿烂反倒闲了下来。 以穆妈妈的说法。再过两个多月孙灿烂和杨延保就要成亲,此时该是这两个人好生调理身子的时候。 杨延保刚受过重伤,需要调理自不必多说,可是孙灿烂原本身体就很好,加上每日夜间都会进空间,她的身体哪里还需要什么调理? 不过穆妈妈这次却十分坚持,不容孙灿烂反对,再不允许孙灿烂进厨房,除了不停地熬制各种汤水给他们喝。更多的时候,就是督促孙灿烂的几个贴身丫头给孙灿烂做各种护理。 看穆妈妈那个架势。比对自个的亲生女儿穆慧还要上心,恨不得把孙灿烂生头到脚都给护理到。 这事还得源于沈掌柜年前送到的最后一次药材。随药材而来的是大家都不曾想到过的人,押送药材来边城的居然是赵梓诚。 原来赵孙氏在得知孙灿烂来了边城以后,每天既为孙灿烂的安危担忧,又为孙灿烂能否好生调理身子担心,要不是知道边城这边还在打仗,早就让赵梓诚来边城一看究竟了,最好是能将孙灿烂接回临溪,由她亲自替孙灿烂调整身子。 赵孙氏通过嫁女,自觉得对女子婚前的调理极有感悟,这从赵欣一出嫁就能怀上孩子并一举得男就可以看出她的成就。 这不,一等边城大捷的消息传到临溪,第一时间就让赵梓诚带上两车年货向沈掌柜讨了个押运的名头,直奔边城而来,那两车年货里面,几乎涵盖了米面鱼肉蔬菜等一切过年的食材。 赵孙氏给赵梓诚的要求自然是最好将孙灿烂劝回临溪过年,她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给孙灿烂进行调理,眼看着就要成亲,女子这个时候不调理更待何时? 若无法劝回孙灿烂,想着边关才打完仗,物资应该不会丰富,这两车的食材送来边城也好让孙灿烂有东西给自个调理。 赵孙氏虽然不是孙灿烂的母亲,对孙灿烂却一直都有一颗慈母心。 不管赵欣杨亲生子是否真是赵孙氏的功劳,不过单单赵孙氏这颗对孙灿烂的慈母心,同样身为母亲的人,穆妈妈就觉得她必须要替赵孙氏做好孙灿烂的调理。 因此还不等赵梓诚离开边城,穆妈妈就开始着手为孙灿烂进补,变着法子做出各种汤水送到孙灿烂的面前,让孙灿烂快觉得她才是伤病的那一个了。 “穆妈妈的手艺还是挺好的,你看这汤水中有红枣、枸杞、莲子、银耳……可不都是滋阴养颜的好东西嘛,既美味又养身子。你可得多喝点,不可辜负了大姑和穆妈妈的一片心。”杨延保看着孙灿烂盯着红桃再次端来的汤水发怵,不由温柔地劝道。 若只是听杨延保的语气,没看到他脸上的神色,都会觉得他只是在好言好语劝孙灿烂喝下汤水,可是他脸上那个促狭揶揄的表情,还有挑眉挤眼的动作,让孙灿烂彻底无语,脸上也不由烫了起来。 不过想到赵孙氏和穆妈妈那一片慈母心,孙灿烂还是端起碗来喝下这每天三顿的汤水,自然她也不会一个人独自喝,紧盯着杨延保喝汤水也是她的任务之一。 当然孙灿烂也不会忘记让穆妈妈多熬些汤水给杨延宗送去,若杨重光回到大帅府,自然也不会少了他的份。 至于方梦蝶这个人无论是孙灿烂、杨延保还是穆妈妈都选择无视之,只要她不出来找茬,他们都当她不存在。 年三十这天,杨重光回大帅府更换便装,准备与留在边城军营中的将士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欢度新春佳节。 由于知道夜里杨氏兄弟连带着孙灿烂都在将士们的邀请行列,虽然明知这三个人都不可能与大家一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过以防万一,穆妈妈还是在午时一过,就开始熬制暖胃的汤水。 其实说白了这汤水其实只是替杨重光准备的,杨延保心里有数却也不做阻止,这几天来由于孙灿烂从中牵线搭桥,杨家父子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新的突破,至少杨延保不会再对杨重光冷脸相向。 得知杨重光回了大帅府,松清阁就送来了热气腾前有的汤水。 方梦蝶一见这汤水就气不打一处来,加上孙灿烂都可以去参加将士们的狂欢,为什么她方梦蝶作为大帅夫人却从来不曾参加过,种种怨气让方梦蝶失去了冷静。 指着放在桌上杨重光还没来得及喝的汤水,方梦蝶怒斥道:“你那个准儿媳妇是啥意思?我方梦蝶好歹是你杨重光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作为准儿媳不来请安也就罢了,如今倒好,每次你回大帅府,她就让人巴巴地送些汤水过来,当我是死人不成?” 方梦蝶这付气急败坏,胡乱攀扯的模样,让杨重光眉着蹙了起来,他知道此时他说啥在方梦蝶看来都是错,不如啥都别说。 于是杨重光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方梦蝶,什么话都不说,将衣裳袖口弄好,就准备伸手端过汤水。 杨重光那有些无视的目光彻底激怒了方梦蝶,原本在得知将士们邀请了孙灿烂却没有邀请她的就已经怒火中烧的方梦蝶,这下彻底发飙了,伸出手来对着桌子上的汤水猛地扫了下去。 “啪”碗掉地的声音,要不是杨重光见机闪身得快,这碗内的汤水一准撒得他满身。 碗落地破碎的声音,让站在一边低着着暗自焦急的王妈妈,心里不由一惊,暗呼不好,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连忙蹲下身子准备收拾掉地上的碎片。 “啪”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王妈妈抬起目光看向声音来处,只见方梦蝶白皙的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她的脸颊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第408章 冰火两重天 这样的情形让王妈妈大惊失色,眼睛瞪得大大的,那眼珠都快要夺眶而出了,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她的记忆中,杨重光虽然是武将出身,可是人并不粗鲁,看着倒有几分儒雅,其实杨家虽然是经年的武将世家,却一个个都长得相当儒雅俊挺,否则一向自鸣清高的方梦蝶也不会从小一颗芳心只付在杨重光的身上。 自打方梦蝶出生,王妈妈就侍候在方梦蝶的身边,因此认识杨重光的时候可真是不短了,还从来不曾见他对身边的任何人动过手,更别说是对方梦蝶。 以前就算方梦蝶再无理取闹,杨重光最多只是甩袖避开罢了,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看方梦蝶脸上的印子,这上巴掌用的力道可真是不轻哪! 方梦蝶在第一声碗碎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被怒火烧昏的脑子就已经有了几分清醒。 看着杨重光瞬间扭曲的脸,心里涌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只觉得杨重光手一扬,随即自己的脸上一疼,“啪”的一声杨重光已经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杨延光这记耳光携怒而出,将方梦蝶整个人都给打蒙了,噔噔噔连退三步,直到靠上了身后墙角的花架,才总算稳住了身子,然后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脸色有些狰狞的杨重光,半晌才回过神来。 手抚上刺疼的脸颊,方梦蝶嘴唇哆嗦着,心里的委屈带着深深的绝望如滔滔的江水奔腾而出,眼泪如雨哗啦地流着,平日的泼辣劲似乎全被杨重光的这一巴掌打得无影无踪。 眼睛直直地看着杨重光,目光中包含的情绪极为复杂。也让杨重光的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抬手打下去,那么些年来方梦蝶做过的比这更恶劣的事多了去了。他不是都容了吗?为什么这次他就不能容? 不过时辰已经不早,容不得杨重光再考虑再耽搁。边城将士同乐的年夜宴他可是主角,他不能让那么多的将士等他一人。 “侍候好你家主子,别让她再出去发疯!”对着王妈妈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杨重光出了屋子。 看着屋外一个个低头缩脑的丫头婆子,杨重光的心里更加不喜。 想到方梦蝶那个无理也能搅三分的性子,待她回过神来,说不得会闹得满城风雨。 如今边城正需要安宁的时候,可不能让这个女人随心所欲。 杨重光不由眉头皱了起来。苦恼地在心里一声长叹。不过叹气归叹气,还得安排人盯紧了方梦蝶这里,同时也深深为自己的不冷静而懊恼。 杨重光招来大帅府的管家,吩咐一二以后,这才离开院子去松清阁与两个儿子和孙灿烂会合。 大帅府的管家也是个军人,只听众杨重光的指令,所以杨重光吩咐完自然就不再担心方梦蝶会将事情闹出去。 看着杨重光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就这样甩手离开,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的方梦蝶仿佛脱力了一般,整个人软倒在地,身边的王妈妈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我的夫人啊。你何苦与大帅置气啊!你这样下去只怕会将大帅越推越远……”王妈妈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不认识面前这自个一手奶大的人了。 “他打我,他打我……他变了……他不再爱我了……”方梦蝶手抚着肿痛的脸颊。不可围住地喃喃自语。 王妈妈不知该如何劝说方梦蝶,这段时间里王妈妈不知一次地劝方梦蝶不要与别人计较,更不要去找松清阁那位的麻烦,有那个时间有精力不如放在大帅身上。 哪个男人是能够抵挡女人的温柔攻势的呢?当初方梦蝶能够让杨重光破例,还不是被方梦蝶的温情蜜意给打动了?为什么这么些年她就把这些全丢掉了呢? 反而动不动就使小性子,还想着用娘家侄女上位来拿捏杨延保,四公子那人是那么容易拿捏的吗? 方素月的事虽然让方梦蝶沉寂了一段时间,也学乖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与杨重光之间的关系有些回暖。杨重光回大帅府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可惜方梦蝶却没能把握住这大好的形势。在杨乐儿的事情上又栽了个跟斗,听信了方家家主的意思装疯卖傻。杨乐儿差点被方家强留在万凌城。 若不是杨延保提前出来接,杨乐儿如今说不定还是以前那个痴痴傻傻的杨乐儿,那里还会有康复的机会?! 自从得知方梦蝶假装疯傻,只为与方家通风报信,杨重光面对方梦蝶就再无笑容,大多的时间情愿留在条件艰苦的帐篷里,也不愿意回来面对方梦蝶。 杨重光回大帅府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回来也只是换个衣服拿个东西,大帅府比客栈都不如。 也许在杨乐儿的事情上自觉对不起杨重光,对不起杨乐儿,杨重光就算一个月不回大帅府,方梦蝶也不敢质问。 如此日子一天天过着,越过越没个滋味,方梦蝶也就越发没了当家夫人的气势和自觉,就说拿这次过年的准备来说吧。 这大过年的,作为当家夫人,一不为男人准备衣裳,二不分配下人准备过年,三也不与别的夫人来往交际,整日里把自个封闭在大帅府这一方小小的院子里,王妈妈提醒了多次依然我行我素。 看看这大帅府,除了松清阁和两位公子的院子里由于有暂时住在松清阁的那位未来四少奶奶带人打点着,充满了过年的喜气。 其他的院子包括这大帅府的主院,哪里有一丝喜气,就连生气都快没有了,也难怪大帅不爱回来,回来都只爱在松清阁与两位公子把酒言欢。 以前大帅与两位公子很少有除了公事以外的接触,可是这小半个月下来,父子三人虽说还没到其乐融融的地步,却也相去不远。 这大帅府里那些个下人,纷纷以松清阁为主,生生地颠倒了主宾,两相比较真正是冰火两重天。 王妈妈也不是没有劝过方梦蝶,简直是苦口婆心地劝个没完,可是方梦蝶却一意孤行,只看到杨重光的错处,却始终看不到她自个的短处,于是这两人是渐行渐远。 看着这一切,王妈妈心里对方梦蝶是有怨的,对方家家主也有深深的埋怨,渐渐地王妈妈的心里对方梦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贴心,可方梦蝶到底这是自个奶大的孩子,以后她还得靠着方梦蝶过下去,哪里会不希望她好呢? 只有方梦蝶在杨家过得好,王妈妈才能过得好,可是如今方梦蝶哪里能听进去王妈妈的劝告,反倒嫌弃王妈妈的唠叨,如今两人之间也生了些嫌隙。 王妈妈在心里长叹了口气,方梦蝶再不好,也是她在杨家的仰仗,若方梦蝶再这样固执己见下去,只怕有朝一日会彻底磨光杨重光对她的那分情谊,到时年龄还不到五十的杨重光,抬一房姨娘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今日这般情形,王妈妈也只能劝着压着,不让方梦蝶再往歪处想,她可不敢再如从前那般一味的拾掇着方梦蝶。 今日非同往时,从杨重光如今的表现来看,他的耐性和对方梦蝶年少时的那些情谊,已经快被方梦蝶一次二次的无理取闹给消磨得差不多了。 自从上次方梦蝶装疯卖傻以后,特别是杨乐儿的事暴露出来以后,杨重光越发不待见方梦蝶,能住在军帐中就不会回大帅府,长此以往……王妈妈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说王妈妈如何劝说方梦蝶,这劝说是否有效,单说杨家父子三人带着孙灿烂主仆还有灰灰和黑子一起去了军营。 他们的到来得到了将士们热烈的欢迎,特别是灰灰和黑子在众将士的眼中那就是神狼和神犬,得到了将士们的重点招待。 大厨房的厨师们居然专门为灰灰和黑子准备了年夜饭--两只肥羊,让孙灿烂看了心里直呼浪费! 不过看着灰灰那狼眼中的绿光,孙灿烂不得不承认这些男人比自己更了解狼性,于是拍了拍灰灰和黑子的脑袋,让它们自去品尝属于它们的美味。 如今驻守在边城的将士们大多都已经知道孙灿烂的身份,看到杨延保和孙灿烂并肩而立,虽有心拿这两人起哄,不过基于杨延保重伤初愈,将士们倒也没太过为难他们。 在来军营之前,孙灿烂可是再三叮嘱杨延保一不可饮酒,二不可多吃肉,三不可与人比武,因此整个晚上杨延保十分自律,无论是酒还是肉都是浅尝即止,倒也没让孙灿烂操心。 虽然将士们依然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却显得有些拘谨,气氛并不算热烈,孙灿烂自然明白原因在哪里,自己一个女性在一班爷们中间忤着,任谁也不好意思放浪形骸。 因此孙灿烂也只在军营中呆了大约半个时辰,就让杨延保以体乏为借口率先告退。 杨延保要离开,孙灿烂自然随行,当他们带着各自的小厮护卫丫头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欢笑声,军营的气氛达到了*。   ☆、第409章 父子 杨重光看着杨延保与孙灿烂离开,想到出门前与方梦蝶之间的争执,站起来跟了两步想交待并提醒两句,恰好有几个小将上来敬酒,无奈之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带着护卫、小厮和丫头离开。 想到方梦蝶可能会制造的种种状况,杨重光不由皱了皱眉,不过想到这么些年来方梦蝶尽管屡次挑恤杨延保,却无一不以完败告终的战迹,如今的杨延保无论从气势还是为人处事上都更上了一层楼,方梦蝶想要在杨延保身上下手应该更不可能了。 何况他在出门前就已经对管家做过叮嘱,方梦蝶应该不足为虑,于是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与围上来的将士们举杯同乐。 另一边正在与韩益飞时而划拳时而笑谈的杨延宗,将杨重光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偶尔投向杨重光的目光多了一份温情。 其实傍晚时分大帅府主院所发生的事,杨氏兄弟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对方梦蝶这个人他们虽说不约而同选择了无视,不过不等于不关注。 若方梦蝶只是在主院与杨重光闹腾,只要不危及杨重光的生命,那就只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杨氏兄弟作为杨重光的儿子自不会管父亲继母房内的事。 可若方梦蝶胆敢对杨重光不利,或者对大帅府内对杨家不利,那么就是找死,需知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他们兄弟再怎么不待见杨重光,却不能否认那是他们的亲爹。 自从上次方素月企图陷害杨延保、方梦蝶装疯卖傻向方家通风报信以后,杨继业就在杨重光身边做了一些特殊的安排,并将这些安排告知于杨延宗。 方梦蝶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有暗卫监视着,一有妄动必将自取其辱。好在方梦蝶自从设计杨乐儿的事败露以后,很是收敛了一阵,虽然时不时会闹上一回。可那毕竟无伤大雅。 杨延宗并不担心方梦蝶会将杨延保或者孙灿烂如何,他一直注意杨重光的表现。无非是要看看这个做父亲的对儿女到底是否有心。 刚才杨重光的表现从总体而言,还是让杨延宗感到满意的,杨重光脸上表情,恰如其分地说明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切和担忧,虽然最终没追上杨延保叮嘱吩咐几句,不过有这份心就成! “延宗兄是在担心大帅吗?不会有事的,大家在敬酒的时候并未起哄,大帅也不过是浅尝即止。”身边的韩益飞见杨延宗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此刻又见他看着杨重光发怔,以为他是在担心刚应酬完一批将士,又被另一批将士围住的杨重光,轻声宽慰道。 “呵呵……就算只是浅尝即止,也架不住人多啊!何况他的身体并不算太好,大夫早就有叮嘱让他尽量别喝酒……”虽然韩益飞说的与杨延宗想的并非一致,不过杨延宗依然将错就错。 关起门来怎么闹都无所谓,作为杨家长子,杨延宗不可能像杨延保那样随心所欲,就算他的内心对杨重光有再多的不赞同。在外人眼里杨重光与杨延宗之间还是算得上父慈子孝。 杨延宗说着向韩益飞抱了抱拳以示歉意,然后拾步走到杨重光身边,向围在杨重光身边敬酒的将士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朗声说道:“各位各位,大帅的身体不宜多喝酒,请各位多多包涵,手下留情!” “杨先锋,是要替大帅挡酒吗?”说话是的韩益飞手下的一员猛将,姓张名豹,人如其名,打起仗来勇猛无比,此刻听了杨延宗的话。有些兴奋地高声嚷道。 “豹子,大帅的身体不是很好。大夫有医嘱不得多喝酒,至于杨先锋目前就更喝不得酒。你可别乱起哄!你要喝,咱哥俩来两杯?不过,我劝你也得悠着些,小心喝多了,咱嫂子不让你进屋!”韩益飞怕张豹那不依不饶的性子上来,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张豹吼了一嗓子。 韩益飞前面的话,将士们除了有些失望以外,倒并不觉得如何,敬酒嘛总归也得考虑被敬之人的身体状况,于是围着杨重光的将士渐渐散开,及至韩益飞最后那句话一出口,附近的将士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原来这张豹虽说打起仗来那绝对是一员难得的猛将,不过在他那娇小玲珑的妻子面前却绝对是一个好好先生,一个标准的“气管炎”。 面对大家的哄笑,张豹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反倒脖子一梗高声说道:“俺婆娘说了,今儿难得大家开心,让俺尽管放开,该大碗喝酒就大碗喝酒,该大口吃肉就大口吃肉。 既然大夫有令,大帅和先锋都不能喝酒,那么俺老张还是得遵医嘱,就不闹大帅和先锋喝酒。 来来来,韩将军,咱哥俩今儿个好好喝个痛快!” 韩益飞和张豹这一打岔,由于杨家父子不能喝酒而带来的那一丝低落,很快就被一带而过,气氛再次推向了*。 杨延保和孙灿烂一行不急不缓地行走在边城的大街上,虽然由于刚刚经历了战争,边城的大年夜并不算热闹,不过耳边依然时有鞭炮声响起,给静寂的边城带来一些喜庆的气氛。 “山花,对不起,让你在这里过一个冷冷清清的大年。”杨延保今日穿得是一套孙灿烂特意为他缝制的新装,这套新装非平时所穿的武士装,而是长袍广袖有些类似于汉服的服饰,与这个时代的儒士装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相同,衬得杨延保多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呵呵,说什么呢,热闹自然喜庆,可今日的边城也自有它的美。”孙灿烂很想说一句只要“身边有你,于我就如天堂”,不过话快出口,想了想觉得太过矫情最后却又咽了下去。 杨延保暗地里伸出手握住了孙灿烂的柔夷,在广袖的遮盖下倒并不显眼,而孙灿烂也不挣扎,只是侧脸望了他一眼,脸上是微微的笑容,甜蜜中带着些许羞涩。 孙灿烂这样的小女儿形态,让杨延保只觉得心里烫烫的,有一股热火在心中熊熊燃烧,手上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就这样两人并肩走着,温情在两人之间流淌,只愿这样的温情天长地久。 “滚,都给我滚出去!”当杨延保和孙灿烂回到大帅府路过作为主院的竹苑时,里面传来了方梦蝶的怒骂,随着这一声怒骂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碗蝶破碎的声音还有一声微弱的呼痛声,不知又是哪位受了罪。 孙灿烂脚下顿了一下,而杨延保却恍若未闻,带着孙灿烂不紧不慢地向松清阁而去。 不知方梦蝶身边的什么人对方梦蝶说了什么,或许是方梦蝶的奶娘正在劝解方梦蝶吧,可惜方梦蝶正在气头上,只听方梦蝶的声音再起:“你给我住口!难道你也要背叛我不成?你是不是也想着去凑小畜生那里的热闹?” “小畜生”三个字让杨延保身上的气势顿时寒了几分,脚步也顿住了,明显方梦蝶嘴里的“小畜生”指的就是杨延保。 孙灿烂反握住杨延保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以示安慰,微微摇了摇头轻轻说道:“让她叫嚣去吧,若为她这样一句话生气,岂不是正好如了她的意?走,我们回松清阁,穆妈妈她们应该已经包好了饺子正等我们回去下锅呢!” 孙灿烂前世虽不是北方人,却酷爱吃水饺,只是对如何包饺子却并不内行,前几日她也只是随口那么一提,恰好被穆妈妈听了个正着,而穆妈妈却是个极会包饺子的人,于是几人一合计,年三十的宵夜就是饺子。 下午的时候,孙灿烂还亲自调制了好几种饺子馅,晚上去军营孙灿烂也只带上了红桃一人随身侍候,其她丫头都留在了松清阁与穆妈妈一起包饺子。 在他们与杨重光一起去军营狂欢前,孙灿烂又与穆妈妈咬了一会耳朵,穆妈妈笑着连连点头。 当孙灿烂他们回到松清阁,穆妈妈她们几个果然已经将各种馅料的饺子都包好放在竹篾里。 那一排排形状各异却又十分养眼的饺子,让在军营没吃上几口的孙灿烂只觉得饥肠辘辘,看着饺子的眼神都快冒出了绿光。 “小姐,是现在就下?还是等大公子他们回来再下?”穆妈妈看着孙灿烂眼中从来不曾见过的馋样,不由在心里暗自好笑。 穆妈妈的问话,让孙灿烂的眼中有了一丝为难,毕竟原本是说好要大家一起下饺子吃的,现在杨延宗和杨重光还不知啥时候能够回来,因此她就算再想吃饺子,也不好出尔反尔。 这事孙灿烂不好开口,杨延保则不同,他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何况刚才在军营中,别说孙灿烂,就是他自己也没能吃上几口,看着这些饺子他也嘴馋得紧。 反正每一种馅孙灿烂都调了不少,饺子有不少呢,就算他们再能吃,也吃不了那么多。 “先下一些,不要多,只让大家先垫下肚子。刚才我们也没吃上什么东西,我这会还真是饿了呢!”还没等孙灿烂开口,杨延保倒先做了决定。   ☆、第410章 彩头 孙灿烂见到饺子时眼中的渴望,让他的心里不由莞尔,平日里哪里有这样的机会看到孙灿烂的馋样? 能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除了对饺子是真心喜爱以外,一定与他一样也是肚子饿了,毕竟在军营的时候,他们的确都没吃上几口。 既然杨延保那样说,穆妈妈想了想从每一种馅的水饺中,分别取了一些,让穆慧、绿袖、朱宝儿等几个丫头分别送去厨房,每种饺子自然是分开下,待饺子在滚水中浮起来,这才分别碟子一碟碟装好送到堂屋。 各式调味料都是现成的,平日里孙灿烂会带着几个丫头调出各种品味的调料,适合不同人的口味需要,或酸甜或酸辣或咸鲜…… 杨延保重伤初愈,辛辣的调料是不会让他入口的,可若只是让他沾着醋吃也实在有些单调,在饺子端上桌之前,孙灿烂又专门为杨延保调了适合他目前用的调味料,以满足杨延保的特殊需要。 看着孙灿烂这种放一点,那种也来一些,就是不给他放孙灿烂自制的辣酱,杨延保知道今日他还是没有那个口福。 不过从孙灿烂的调制过程可知,今日的这款调味料虽不能让他尽兴,不过应该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味道,如此想着,一颗心顿时暖洋洋的十分受用。 孙灿烂在去军营参加狂欢前,特意交待了穆妈妈,让穆妈妈专门在饺子里做了些彩头,分别用的糖块儿、小铜钱和豆腐。 记得前世刚上大二不久,宿舍里几个女孩子偷偷地买了只电磁炉,平时也只敢在懒得去食堂的时候偷偷地下个面条煮个鸡蛋什么的。 元旦那天宿舍楼大多的女孩子都外出游玩去了,孙灿烂她们早几天就算计过了,四个人一致决定窝在宿舍里。 不出去玩。不等于就没有玩得,这次她们决定玩个大的,四个人商量了半天。终于达成一致,买来了饺子皮。设法在外面请人帮忙调好了馅,还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一堆吃的东西,再像做贼一般将这些东西偷渡回宿舍。 几个巧手女孩就开始包起了饺子,主力是能干的张丽颖。 孙灿烂是喜欢吃饺子没错,可她偏偏就是不会包,那饺子包起来与她的长相绝对是成反比,最后被张丽颖给赶到一边,只能打打下手烧烧水。 包饺子的事儿主力是张丽颖。其他两个女孩虽然动作慢些,不过包出来的饺子比孙灿烂的可有看头多了。 在开吃之前,孙灿烂并不知道那饺子里除了正常的馅儿,还分别包了其他东西,当她吃到甜饺子的时候,不由发出惊叹,这饺子居然还有甜的。 当大家嘻嘻哈哈接二连三分别吃出豆腐饺、硬币饺以后,那暗地里给饺子包了彩头的陈丽颖这才说出各种彩头的寓意。 这些都是有好意头的,比如吃了包有糖块儿的饺子,那么这一年里都会心甜、嘴甜。生活甜甜蜜蜜。 吃了包有铜钱的饺子,那么这一年财源滚滚,每天有用不完的金银财宝。 而吃了包有豆腐的饺子。那么就是享福的命,这一年自是大享其福,荣华富贵不尽。 当时最后一锅饺子出锅的时候,只见张丽颖一脸贼笑,将几个人都笑得心里毛毛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集中在那一锅香喷喷的饺子上,却怎么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孙灿烂与另两位舍友对了一下眼神,得到的都是茫然的眼神。可见这两位也丝毫不知张丽颖笑容中的意思。 张丽颖却已经收起那一脸贼笑,只是拿过漏勺将锅里的饺子进行平均分配。然后一本正经地吃起自个碗里的饺子。 看她吃得香,几个姐妹顿时放下了心里的那丝疑惑。一个锅里的饺子能有啥呢? 于是端起各自的碗纷纷吃了起来,生怕吃慢了会被别人抢走,她们可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在宿舍里弄顿吃的,平日里可不敢在宿舍开小灶,被舍监查到处罚那可不轻。 没想到这三个人刚端起碗来没吃上两口,就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然后又动作划一地低头吐出嘴里的饺子,三个人面前的桌子上顿时出现三个被她们咬开嚼过的饺子。 三个人看着面前有些黑乎乎的饺子,顿时都怒了,相对一眼以后,一起扑向张丽颖。 好在张丽颖早有准备,早早就放下了手上的碗,站起来跳到了一边,可是小小的宿舍里她又能逃到哪里去,最后被三个女孩压在了床上,好一顿收拾。 在张丽颖的一再告饶下,三个女孩才放过她,最后问她这饺子里黑乎乎的到底是什么,她才吱吱唔唔地说了出来,结果又遭到三个女孩的好一顿报复。 “这木炭可是我从药店里特意买的,就算吃下去也没啥。”张丽颖最后还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这鬼家伙,快说,为啥要包木炭?那糖块、豆腐、硬币都有寓意,这木炭又是什么彩头?”大家自然知道张丽颖不会拿大家的健康开玩笑,不过还是想弄清楚这木炭包含的意思。 “这个……我说了你们可别打我哈!”张丽颖先往边上避了避,到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安全的距离才警惕地看着三个虎视眈眈的舍友说道。 得到舍友的肯定,张丽颖这才说出这木炭饺子的寓意。 原来张丽颖的母亲是正宗的北方人,老家有一种传统的习俗,过年吃饺子时必定会用糖块、豆腐、硬币、木炭作彩头,吃到包有木炭的饺子,说明这家伙是个黑心肝的。 饺子里包木炭这种绝招不知是哪位先人发明的,虽然预测方向有点不合乎过年喜庆欢乐的主旋律,但正是这块木炭最能引起争议,所以一般的情况,饺子全吃完了,也没人出来承认自己吃到了木炭。 于是相互猜测,相互诘问,相互取笑,以至于“年”过去了好久,大家还在探讨这个可以互相取笑的话题。这真是个有趣的小插曲呢。 “那你今天还包那么多的木炭饺子,敢情就你一个是好人,我们都是坏人啊!姐妹们,你们说能不能饶过她?”川妹子首先跳了起来,嘴里招呼着,身子扑上去,玉手就开始咯吱起张丽颖来。 孙灿烂她们自然也不甘落后,宿舍里顿时飘出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 这事过去已经整整十年了,如今回想起来还犹如就在眼前一般。 当与穆妈妈商定好今晚包饺子时,当时宿舍里的情形就出现在孙灿烂的脑海里,不过这次木炭还是免了,大过年的还是开开心心地比较合适,任谁吃到木炭心里都不会畅快的。 现在杨重光和杨延宗还没有从军营回来,穆妈妈自然不会将那些添了彩头的饺子下到锅里。 在听了孙灿烂的提议以后,穆妈妈的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包了彩头的饺子单独放在了一边,不同的彩头分别做了不同的记号,只等杨重光和杨延宗回来的以后,就可以分别与正常的饺子下在一起端上桌来。 杨重光父子倒也没让大家等多久,在杨延保和孙灿烂回到松清阁后大约一个时辰,这父子俩也都来到了松清阁。 其实在杨延保和孙灿烂离开没多久,杨重光就与贴身护卫一起,带上各种慰问品去各个紧要之处,为那些坚守岗位站岗放哨的将士送去新年的问候,这慰问品中自然是不会有酒的。 同时这也算是一次例行巡察和督促,让各个哨点都要警醒些,不可因打了胜仗就麻痹大意。 巡察的结果让杨重光十分满意,而杨重光送上的热饮热食,也极大地鼓舞和温暖了站岗放哨将士的心,纷纷向杨重光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胜利果实,绝对不会因为过年了就放松警惕。 “咦,这个饺子怎么是甜的?”杨延保才吃了两个就吃出了一个加了糖块的饺子,虽说没有吐出来,却也是皱着眉头才吞了下去,这一会咸一会甜的可真让他有些接受不良。 与此同时孙灿烂也吃到了一个甜甜的饺子:“嗯,我也吃到一个甜饺子,口味还不错啊!” “好彩头好彩头,恭喜四公子,恭喜小姐,祝你们这一年里心甜、嘴甜,生活甜甜蜜蜜!”几个丫头在穆妈妈的带领下,对着杨延保和孙灿烂好一阵恭喜。 杨延保听了自然极为高兴,正要开口让书墨开赏,杨重光却比他快了一步。 果真是好彩头! 杨重光虽然他没吃到这个彩头,不过想到这一对小儿女很快就要成亲,这样的彩头被他们吃到可不正好应景,于是开怀地哈哈一笑,向身后的管家挥了挥手豪爽地说道:“好!好!果真是好彩头,管家,看赏!” 管家早就准备了许多一两一个的小银锞子,于是以穆妈妈为首的这些个准备饺子的丫头婆子们每人都拿到了一颗银锞子,一个个喜气洋洋。 “哎,这饺子里怎么是豆腐?你们还真是会调馅儿,豆腐也能用来包饺子?”管家那边刚刚发完赏,这边杨重光就吃到了豆腐饺子。   ☆、第411章 担忧 丫头们早就已经在包饺子的时候,就听穆妈妈做了安排,见杨重光吃出了豆腐饺,自然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做了,于是对着杨重光又是一阵祝福:“祝大帅这一年大享其福,荣华富贵绵长。” 杨重光先是一楞,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豆腐饺子原来也是有讲究,有彩头的,于是几个丫头又得到了一次赏。 孙灿烂见连平日里相当沉稳的红桃也与几个丫头一样,此时也开心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吃起自个碗里的饺子,不知道杨延宗那个彩头几时能够吃出来。 此时心情最郁闷的当数杨延宗了,眼看杨延保、孙灿烂早早就吃出了属于他们的彩头,连老爹也吃出了彩头,独独他什么也没有,难道他这碗饺子里没彩头? 可是看着前面几个人吃出的彩头都暗合了他们的身份或者即将发生的事,他的心里还是十分期待独属于他自己的那个彩头。 可是眼看一碗饺子已经见底,看着碗底那寥寥数个饺子,杨延宗的心里就有些忐忑起来,心底里一直在犯嘀咕,为毛独独没有他的彩头呢? 有些事有时候还真经不起怨念,这不随着杨延宗怏怏地将最后一个饺子放入嘴里,意外就发生了…… “哎哟!” 也许心有怨念,这口咬下去的力道大了些,当杨延宗一口下去,咬到的是个硬物,不由地一声痛呼出声,随即用手捂住了嘴巴。 当他将手从嘴巴边上拿开的时候,他的手掌心里多了一枚铜币。 “恭喜大公子,贺喜大公子。这一年财源滚滚来,事顺业兴人丁旺,夫妻恩爱幸福长。”看着杨延宗手上的铜币。丫头们又是异口同声地送上了祝福语。 “书砚,赏!”这次杨延宗可没让管家帮他打赏。看着手心的铜币,耳边着丫头们整齐划一的祝福,心里乐开了花,连忙开心地吩咐自己的贴身小厮书砚给大家送上了赏。 这一顿饺子吃得主欢仆喜,松清阁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枯坐在大帅府的寂寥主院的方梦蝶,听着从松清阁隐隐传来的笑声,几乎咬碎了钢牙。 当久已难得听到的杨重光那爽朗的笑声声声传来,更如一把钢刀一般刺入她的心扉。让言梦蝶几欲成狂,可是这又能怨谁呢? 面对冷冷清清的主院,还有低着头生怕发出声音引起她不快的丫头婆子,方梦蝶的心里才有了丝后悔,若是……若是她能够紧紧地抓住杨重光,不与他生分,这样的热闹能在松清阁吗? 只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竹苑方梦蝶的懊恼和寂寞,无论杨氏兄弟还是孙灿烂都直接选择了无视,至于杨重光是什么样的心态,杨氏兄弟和孙灿烂更不会去考较。 方梦蝶有今天。全都是她自己作的,若她能与以前那样牢牢地抓住杨重光,今天的热闹就在竹苑也说不准呢。 千金难买早知道! 由于刚回松清阁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一些。尽管酷爱吃饺子,不过孙灿烂的胃口并不算大,所以没多久就放下了筷子。 孙灿烂避开大家的目光从空间里引水出来烧上开水,等到杨家父子三人都吃好饺子,她这边已经泡好了上好的茶水送了上来。 至于穆妈妈她们,在杨延宗吃出饺子里彩头,再端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来以后,就被孙灿烂打发下去。 根据孙灿烂的安排,在小厨房那边开了饺子宴。另外又吩咐穆妈妈多弄几个菜,还从赵家送来的年货中。拿些酒让丫头婆子小厮护卫们一起共度佳节。 堂屋这边有吃饱喝足的灰灰和黑子守着,任谁也靠近不了堂屋。倒十分方便他们的谈话。 “不知京城那边是怎样的状况?”杨家三父子聊了一会军中的情况,很快话题就转到了孙灿烂最为关心的京城的情况。 如今孙灿烂在京城的除了孙天赐这个弟弟和陈浩宇一家五口以外,又多了孙老爷子夫妇,想像着京城可能发生的一切,孙灿烂有些后悔当初将灰灰和黑子带在身边。 可是再后悔如今也是于事无补,只期望杨继业在考虑大局的时候,能够连带着考虑一下孙天赐他们的安危。 当然孙灿烂坚信杨继业一定会将一切筹谋好,只是孙灿烂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就会觉得四肢冰冻,全身发寒。 孙灿烂眼中的担忧,杨延保自然是看在眼中,伸手轻轻拍了拍孙灿烂抓着帕子的手,那手上的帕子已经被孙灿烂揉得不成样子。 “别担心,京城有爷爷在呢!还有、广叔、征叔他们,而且胜叔也赶了回去。 再不济不是还有段大哥和段师兄他们在呢,绝对会将天赐弟弟他们保护好的。”杨延保轻声宽慰。 “是啊,山花别过于紧张。 从老爷子前两天送来的信件中,可以看出目前虽然捷报已送到京城,不过水府上下还算安静,小动作自然是有的,不过全都在老爷子的监视下。 至于大的动作倒真的没有,那水沐也每天正常上朝。 从郁州城起到的证物,连同边城送去的证物都已经从秘密渠道送去宫里,圣上也秘密召见了老爷子,至于圣上和老爷子都谈了些什么,我们目前没法得知。 不过从老爷子信件中的片言只语中,不难看出京城的一切尽在圣上和老爷子的掌握之中。”杨重光顺着杨延保的话,将他知道的京城情形做了一些解释。 杨重光何尝不担心年迈的父母还有体弱的女儿、年幼的孙子孙女,可是再担心他们也是鞭长莫及啊。 杨延宗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杨家在京城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残的残,身强体壮的如今都在边城,就算他们现在不眠不休地赶回去,也敌不过京城形势的瞬息万变,只能在心底对着京城方向默默地在心底说声对不起,送出无尽的祈祷和祝福。 杨重光的担忧比任何人都重,他已经三天没有接到京城的消息了,不知是杨继业腾不出时间来写信,还是京城情况有变,总之原本每天来往的信件就这样毫无症兆地断了。 边城这边在巴巴地等着京城的消息,京城似乎一切平静,百姓们都沉浸在边城大捷的喜悦和新年的喜庆之中,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寄托着众对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期待。 新月皇宫内,百官云集,也是一派安乐祥和的景象,四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属与往年一样进宫团年。 夫人们带着各自的女儿和媳妇去了后宫拜见太后和皇后,而百官们则在大殿内集合,文武百官分列两行,等待新月皇出现。 左手以水沐为首率领一干文臣,水沐下手是刚刚才破格提拔为户部尚书的年轻官员段子棋,此刻段子棋正与位列其左的礼部尚书窃窃笑语,其表现极为轻松自然。 反观水沐,一张老脸紧绷着,虽然从表面上看与他平日上朝时的表情并无什么差异,不过细心留意却又有些不同,总让人觉得他不但老脸绷得紧,连身子也有些紧绷,他这是在紧张什么呢? 右手则是以杨继业为首的一众武将,今日也都各自穿上了品级朝服,自然不可能佩带武器身着盔甲,站在杨继业下首的正是兵部尚书韩同兴。 韩同兴就是韩益飞的父亲,年纪在五十上下,韩益飞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长相和志向与他最为想像的儿子。 此刻韩同兴与平日一般冷肃着张脸,既不与身边的杨继业搭话聊天,也不理睬下手武将的搭讪。 只有偶尔与杨继业眼神相对时,目光中才会闪起一丝精光,这些除了两位当事人,其他人却是发觉不到的。 大多数文武百官,此刻与外面的百姓一样都沉浸在边城大捷的喜悦中。 最主要的是,新月朝的大军不仅仅保住了边城没有失守,还将大举攻打边城的轩辕国大军赶出了百里之外,大有攻打到轩辕国王城根下的气势。 从而令轩辕国王不得不下了投诚的书,投诚书信已经通过特殊渠道送进了宫,据说轩辕国和谈的使臣也已经启程,大约再有十天就会到达京城。 如此大好的形势,自然让文武百官都将敬佩的目光投向杨继业,这老头儿带出的杨家军可真是新月皇朝的定海神针啊。 “据传这次边城大捷,还得益于杨四公子……” “是啊是啊,据说杨先锋失踪的消息传开之后,杨四千里奔骑奔赴边城救兄,而他的未婚妻带着两只狗随后也赶去边城。” “哎呀,那可不是一般的狗,那可是神犬啊,据说有三只眼睛七条尾巴呢!” “……” 官员们的窃窃私语,让知道真相的段子棋不由感到好笑,三只眼睛七条尾巴,还真亏他们想得出来,不过如此也好,让那一狼一狗出足风头,正好消弥一些杨家的盛隆。 作为臣子特别是武将世家,军功过盛并非好事,高位上的那位什么都好,就是猜忌心过重,若不是杨继业一直都清楚如何避凶趋吉,一回京城就上交兵符,杨家哪里能有如今这般的安稳?   ☆、第412章 震怒 可惜杨家的避让,却让水沐有机可乘,若不是段子棋这几年帮着杨家在圣上面前周旋,说不得圣上早就拿杨家开刀了。 那水沐的狼子野心岂是一朝一夕的事,可是圣上却被水沐那貌似无害的外表给欺骗了,这次若不是杨继业呈上去的证物实在太过震撼,加上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胆敢觊觎他坐下的位置。 盛怒之下恨不得将水沐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在杨继业和段子棋的劝说下,这才压下心中的愤怒。 收到从郁州城起到的证物,杨继业就与段子棋进行了商议,觉得这些证物已经过了十年,要想扳倒水沐光靠这点证物可真不太容易。 也许是当年证物的遗失,水沐这些年刻意改变了字迹,所以若只是这些十年前的证物,说不得不但不能对水沐一击而中,反而还会让水沐反咬一口。 再三商议之下,还是决定暂缓将这些证物呈上去,等到孙老爷子一行进了京城,只是将孙老爷子夫妇以段子棋母亲娘家从临溪来投亲的远房亲戚的名义,将老俩口送去了京城郊外段子棋母亲名下的某个庄子。 当然期间由段子轩带着孙天赐去过一趟庄子,怎么着也得让孙老爷子与孙天赐见上一面。 当孙老爷子见到与孙长龄长得有几份相似的孙子时,顿时老泪纵横,比与孙灿烂相认时不知要激动多少倍。 这也难怪,别说是对传宗接代有着根深蒂固的古人,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对传承香火依然有着不可替代的固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代代相传。 “上天保佑,俺老孙家没有绝后。俺老孙家后继有人啊!”上上下下打量过孙天赐以后,孙老爷子一膝盖就跪在了地上,对着老家的方向重重地叩了几个响头。 由于孙灿烂与杨延保订了亲。水沐自然不会放过对孙家的监视,因此为了双方安全的考虑。自此以后,孙天赐与孙老爷子他们再没有见过面,而孙老爷子他们也在段夫人的庄子里安顿了下来。 当杨延宗失踪,杨延保奔赴边城救兄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水沐心里那个欢畅真是无以言表,只觉得起事的时机快要成熟,只等边城大败的消息传来,他手上的棋子就可以活了。 这个时候他倒是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等到水沐从激动中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很好机会,一个就算打不到杨家也可以让杨继业忙上一阵的机会,只可惜机会稍纵即逝,等他反应过来,杨继业早就已经进宫去弥补了。 杨继业在得知杨延宗失踪、杨延保擅自奔赴边城的消息,心里自然十分焦急,第一时间进宫请罪。 虽然杨延保出京代他回临溪祭祖是得到圣上首肯的,圣上也没有限制杨延保的自由,但是杨延保作为武将。特别是作为杨家人,在没有圣上旨意的情况下擅自去边城却是绝对不允许的。 以新月皇对杨家的忌讳,若是让水沐先在圣上面前上眼药。杨家危矣,新月危矣! 新月皇在得到杨延宗失踪、杨延保擅自奔赴边城的消息时,自然十分震惊,既为边城失了杨延宗这员大将而担忧,又杨延保擅自去了边城而震怒。 新月皇考虑得很多,对杨家的忌讳,让他猜疑杨延宗失踪的真伪,于是马上召了兵部尚书进宫。 韩同兴一下朝就收到了儿子韩益飞从边关送回的急件,就算没有新月皇的召见。他也准备进宫求见,毕竟杨延宗在边关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圣上。杨先锋失踪之事确凿,这是小儿从边城送来的紧急书信。”韩同兴将韩益飞送回的急件呈上。 “如此说来。那水金声很有问题?”新月皇看了韩同兴呈上来的急件,眉头皱得死紧,看来水沐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若真情真如小儿所报,那水金声的疑点很多。”韩同兴也是皱了皱眉,想到边城如今的情势,再想到自己钟爱的小儿子,他不由也是忧心忡忡。 看着面前从边城来的急报和韩益飞的急件,新月皇原本对杨家起疑的心总算平复了一些,沉吟片刻问道:“以韩尚书之见,朕该如何处置骁勇将军的边城之行?” 韩同兴抬眸看了一眼新月皇,只见他脸色平静,已经完全没有开始的狂怒和震惊,于是只说了一句:“请圣上以边城安危为重。” 边城是新月皇朝的第一大关,若这个关卡失守,新月皇朝几乎就是门户大开,这个道理新月皇自然清楚得很,但又有些不甘心放过这个可以打压杨家的机会。 可是若真的在边城危急的时刻做出打压杨家,处罚杨家的决定,只怕寒了边城将士的心,也冷了天下百姓的心,于是新月皇的心里有了决断。 此时恰好杨继业进宫求见,挥挥手让韩同兴退下,召杨继业进殿。 杨继业与韩同兴错肩进殿,两人并没有说话,就连基本的肢体语言都没有,却都从双方的眼中读懂了一些什么。 杨继业进了殿就要跪下,新月皇连忙抬手阻止,再怎么忌讳杨家,毕竟杨继业是三朝元老,在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免去了他的跪礼。 “杨延保擅自去了边城,老臣教孙无方,请圣上责罚。”虽然新月皇阻止了他的跪礼,杨继业依然对着新月皇弯下了自己的腰,向新月皇真诚请罪。 “骁勇将军心系边城安危,何罪之有?老元帅切勿自责。”如今边城正是用人之时,而边城的守备大帅是杨继业的儿子杨重光,副帅林霄也是杨继业手下的一员猛将,新月皇想通了这一切,于是对杨继业的态度是十分的和颜悦色。 其实杨继业在与韩同兴错身的时候,就已经从韩同兴的目光中读出了新月皇的意思,不过杨家该有的势态一定得有:“谢圣上不罪之恩,等那孽孙回到京城,老臣定当令其来向圣上负荆请罪。” “老元帅在边城不少年,对边城的情形一定了如指掌,不知元帅对此次杨先锋失踪原因可有什么想法??”新月皇没有接杨继业的话,而是与之讨论起了杨延宗失踪的原因。 “边城外的密林,老臣也多次进去过,每次进去都有不同的感觉,那里面毒物甚多,地势复杂,一不小心就会掉落天坑或陷身沼泽,更别说随时随地而起的瘴气毒雾。 综合斥侯们多年的勘探,密林内的情形也只能算是了解到个六七成,气候不同里面的情形就不同,每次进密林少不得损兵折将。 以老臣之见,杨先锋的失踪既有客观自然的因素,不过也少不得有些人为的因素……”杨继业客观地向新月皇介绍边城外那片连绵密林的情况,既不放大也不缩小。 新月皇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几年了,对边城的情形自然不可能一无所知,杨继业觉得他之所以这样问,无非就是需要杨家的一种态度,一种诚实不偏不倚的态度。 深知那片密林情况的杨继业,虽然在听到杨延宗失踪在那边密林里,心里对杨延宗的担忧远胜于过任何人,同时他坚信作为杨家儿郎,杨延宗绝对轻易让自己折损在那片密林里,一定会想法设法出得密林。 因此在没有得到真相以前的杨继业,内心里是不赞同杨延保奔赴边城的举动的。 只可惜杨继业这次倒是算错了,若没有人为的因素,杨继业这样想倒也没有问题,可惜这次杨延宗失踪是被人下了黑手,又身中剧毒,若不是杨延保千里救兄,只怕杨延宗真的折在了密林深处,埋骨于密林深处了。 “据说骁勇将军的未婚妻孙氏灿烂也去了边城?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边城能做啥?”新月皇突然话风一转,转到了孙灿烂的头上。 杨继业心里感叹孙灿烂做事的老到,也幸好孙灿烂在决定去边城的时候,就让暗卫传信回了京城。 “启禀圣上,孙氏灿烂对我那延保孙儿一往情深。 她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她身边有一狼一犬,极有灵性。 孙氏灿烂觉得这一狼一犬对搜寻杨先锋必有极大的益处,故而在得知我那延保孙儿去了边城以后,随即也去了边城。”杨继业按照孙灿烂在信中的说辞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一狼一犬?”新月皇没想到孙灿烂一个小女子居然会在身边养狼和犬,一般的贵妇不都是养猫嘛,这杨延保就够与众不同的,没想到将娶的媳妇儿更是与众不同,真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不错,孙氏灿烂的确在身边养了一狼一犬,平日里只要她让一狼一犬做什么,那一狼一犬就会做什么,换句话说,这一狼一犬似乎能听懂孙氏灿烂的话。”杨继业隐去眼中的神色,只是据实以告,毕竟这些事只要去孙灿烂所住的附近一查就能查得清清楚楚。   ☆、第413章 斩草需除根 君臣交流了一些对边城的形势看法,杨继业准备告退,突然新月皇又转了个话题:“最近水沐可有什么小动作?” 原来新月皇对水沐的监视由来已久,对水沐的监视,明面上自然是依靠杨继业手中的力量,毕竟杨家的实力罢在那里,就算上交了兵符,杨家也不会是手无寸铁。 虽说杨继业只要一回京城就上交兵符,手上并无兵力,甚至也不具有什么实权,空有一个元帅的名头罢了。 不过由于先皇的特殊旨意,杨家却可以拥有护卫八百人数,这八百相当于杨家的私兵,这也正是新月皇既敬重杨家在军中的威望,却又忌讳杨家的最重要原因。 对杨家的忌讳,新月皇不可能只让杨继业一方在监视水沐,新月皇手上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暗中力量皇家独有的影卫,所以新月皇十分自信水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此刻新月皇之所以这样问杨继业,无非也是在试探杨继业。 “圣上放心,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杨继业恭敬答道。 杨继业那张恭敬无波的脸,让新月皇极度不爽,却又颇感无奈,只得敛了心神再三叮嘱杨继业好生监视水家的动静,在杨继业诺诺的答应声中挥手让杨继业退下。 杨继业匆匆返回元帅府,既然杨延保和孙灿烂都去了边城,杨继业坚信边城不日即会传来捷报。 根据他的判断,只要边城那边取得大捷,水沐一定会狗急跳墙,因此在边城大捷的消息传开以前,他得赶在水沐动作之前安排好一切布置,布下天罗地网。绝对不能让水沐得逞,更不能让新月皇朝陷入内战之中。 哼,敢对我杨家儿郎下手。那就得拿你们全族的命来换! 很快边城大捷的消息连同水沐通敌并妄图颠覆朝廷的证物就送到了杨继业的手上,这些消息由杨家特殊消息渠道送来京城。比水沐的渠道要早至少三天时间,这给了杨继业十分充分的布防时间。 收到这些证物的第一时间,杨继业和段子棋就联袂将证物送进了宫。 证据内包括有十年前孙长龄以命搏得的证物,有从轩辕国大帐中起回的书信,有从水金声那里取得的证物和供词,还有从监军熊大能以及随行人员身上搜出的证物,内容详实证据确凿。 “水沐,老匹夫!来人……”新月皇看着手上的证据。那里面有不少可是水沐的亲笔书信,就算他早就预感到水沐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可真正面对,还是将他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这些证物中,高声喊着就准备派人将水沐拿下。 新月皇绝对没有想到,水沐居然在影卫眼皮底下做了这么多的动作,若不是杨家警觉,是不是水沐带人杀进皇宫他还蒙在鼓里,自以为高枕无忧呢? 如此情形。新月皇内心的震惊和恐惧可想而知,新月皇如此的震怒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如今可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就算杀了水沐全家又怎么样?若不能一举将水沐暗中的势力连根拨起,总有一天会成为隐患。 “圣上,切不可打草惊蛇!”见新月皇震怒中不顾一切就要派人去捉拿水沐,段子棋连忙上前一步跪在新月月皇面前劝道。 也许是段家在官场上没有什么根基,新月皇对段子棋这个才情有急智又有些手段的年轻的官员有着不一样的信任,此刻见段子棋开口劝阻,略顿了顿,挥挥手让冲进殿来的护卫首领先退了下。 “段爱卿起来说话,有何高见但说无妨。”看着跪在殿中低着头的段子轩。新月皇原本阴沉的目光略略有了些温度,说出的话有几分和颜悦色。 段子棋起身以后。又向前迈了一步,用只有新月皇能够听到的声音将他与杨继业定下的计谋仔细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若不能连根拨起,斩草除根,只怕来日反受其害,此事体大,还请圣上三思!” 新月皇将段子棋的计策反复地在心里过来过去,觉得的确是个不错的计谋。 细细想来,水沐敢与轩辕国合作,妄图颠覆朝纲,必定有着他自己的势力,而且从证物上来看,水沐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经营,他暗地的势力必定不弱。 到底还有谁与水沐沆瀣一气,到底水沐手上有哪些暗牌,这些都得一一理清,若只把水沐一族拨出来,隐藏的那些势力岂不是让他寝食难安?! 虽然新月境内的军队都属于新月皇朝,可是新月朝有那么多的深山老林,藏匿些人并非难事,从影卫传回的消息可知,水沐那老匹夫与江湖中的人很是有些勾搭,而如今京城的西山已经被探得有异常人群聚集,无论如何不能掉以轻心。 如今水沐的势力在暗,朝廷的势力在明,若不精心布置,只怕真得着了他的道。 沉吟半晌,新月皇紧急召韩同兴进宫,几方人马经过商议和补充,终于定下了计策。 且让水沐那老匹夫再蹦跶几天,届时定灭他九族并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新月皇狠狠地在心里诅咒着。 有了水沐的事情,新月皇对同样是三朝元老的杨继业自然又多了几分警备,自然不愿意将这次的事交给杨继业来指挥。 “几位爱卿可有指挥人选?”虽然明知杨继业是最佳人选,可新月皇就是不想将这事交给杨继业。 杨继业心里如明镜一般,也早就为杨家想好了退路,这次护驾灭了水沐以后,他会以身体老迈为由退出朝廷,能荣养最好,就算得不到朝廷的荣养,杨家也不是养不起。 “圣上,此事由韩大人统筹最妥。”段子棋收到杨继业的提示,上前一步提议道。 “段大人,杨元帅比本人更精通兵法,为何不是杨元帅挂帅,反倒是我?”韩同兴心里不由一惊,皱眉问道。 “韩大人,谁不知道你自幼熟读兵书,又有多年在外征战的经验,对于兵法,就算不如老元帅,咱新月朝也不会再有第二人。 虽然老元帅是咱们新月朝最有勇有谋的武将,可老元帅到底年龄大了,身子骨大不如前,此事体大,容不得半点疏忽。 韩大人啊,此事非你莫属,为了新月的安危和百姓的安宁,你可千万不要再推辞了。”这可是段子棋与杨继业事先商量好的,怎么也不会让韩同兴推辞掉。 “如此甚好,韩爱卿,此事体大,万不可再推辞。为了保证一击而中,京城附近的所有的兵力听候你的调动,这是调动京畿兵力的兵符,你且收好了。 杨爱卿和段爱卿需全力协助韩爱卿,务必将水沐那个老匹夫的势力连根拨起,一网打尽!”段子棋的提议正中新月皇下怀,他哪里会让韩同兴推辞,当下就将调动京畿兵力的兵符交给了韩同兴。 皇帝金口既开,韩同兴就算再想推脱也只有乖乖接受的份,躬身上前接过由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奉上的兵符:“陛下放心,微臣定不负陛下。” 杨继业与段子棋也躬身齐表:“微臣定当尽全力协助韩大人。” 三个人从大殿退下,自然又要好生商议一番,事已至此韩同兴倒也没说什么,杨继业为何不接这个事,他心里也如明镜一般。 有了水沐的背叛,不要说位高权重又在军中德高望重的杨继业会上皇帝忌惮,就连他韩同兴只怕也会成为皇帝忌惮的人吧。 虽然心里不住地腹诽皇帝的小心眼,韩同兴对眼前需要做的事还是一丝不苟。 “老元帅和段大人有何打算,不妨直言相告。”三人避开水沐的耳目来到段子棋的书房,韩同兴开门见山地说道。 “韩大人应该知道,在水沐的眼中杨家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也是挡在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他定当千方百计除之而后快。如此一来杨府以及与杨家有姻亲关系的人家,只怕是水沐重点照顾的对象。依下官之见,不如……”段子棋看了沉默不语的杨继业一眼,接过话题如此这般地说了起来。 杨家目前的现状满府的老弱妇孺,既是水沐重点防范的对象却也是最薄弱的环节,若不能安排好杨府,只怕这次杨府的损失会相当大。 “如此安排甚好!”听了段子棋对杨家的安排,韩同兴感到十分赞赏。 心里不由赞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原本在收到边城传来的杨延宗失踪的消息之时,杨继业的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几分,水沐开始动作了,为了应对水沐接下来的大动作,杨继业不动声色地开始了各种布局。 先是一直身子骨不好的孟大将军的夫人病情越发严重了,极想见见已经快一年没见的女儿和外孙外孙女。 前两天作为长女的孟风羚和嫁给刑部侍郎陈真为妻的小女儿孟欣羚都已经拖儿带女离开京城,赶往孟大夫人所在胡杨县。 胡杨县离京城大约有半天的路程,孟风羚姐妹去了胡杨县不久,就传来了孟夫人已经陷入昏迷的消息,于是孟风羚姐妹只得留在胡杨县侍母,一时半会回不了京城,为此孟风羚特地传信回元帅府,向杨老夫人告罪。 杨老夫人体恤孟风羚的一片侍母的孝女心,特地送去了许多药材并让孟风羚安心在娘家侍候母亲,无需记挂京城的一切。 京城的贵妇圈里无不赞叹孟风羚的孝顺和杨老人的大义,毕竟年头将至,而孟风羚如今是杨府主持中馈的人。   ☆、第414章 布下天罗地网 孟风羚这事将将落幕,杨府却接二连三地传大夫进府,杨家的下人一个个都面露忧色,有好事者一打听才知杨老夫人和杨二夫人这段时间天天被梦魇所困。 更出奇的是婆媳俩几乎做一样的梦,梦见已逝的杨二将军满脸是血,凄凉地向她们诉说着什么,这婆媳俩却听不分明,每每从梦魇中醒来,婆媳俩都是心悸不已。 几天下来,婆媳俩都躺了下来,杨府没了主持中馈的孟风羚,如今又倒下两个,后院可算是乱成一团,杨继业几乎是焦头烂额。 这个消息传开,高兴的有之,比如水沐,他最忌惮的就是杨继业,如今杨继业为元帅府后院之事弄得手忙脚乱,可不正好可以捆住他的手脚,乱了他的心神,妙妙妙,真是太妙了! 担忧的也有,比如皇帝,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担忧,不过还是派了太医来上门诊治,同时还专门让司天监为杨家占卜。 大夫也好,太医也罢,却无法为杨老夫人婆媳驱除梦魇,最后还是司天监的占卜为杨家这对婆媳打开了解除梦魇的门。 “依据卦相,杨二将军虽然过世多年,却英灵不散一直没去转世投胎。若要安抚他的英灵,需找一座寺院为杨二将军对多几场法事,以慰他的英灵,让他安心去转世投胎。”这是司天监卜卦以后的说辞。 听了司天监的话,多年吃斋念佛的杨家这对婆媳,岂肯再拖延时间,不顾年头将至,当日就决定前往皇觉寺超度杨二将军的亡灵。 身为人子人媳,杨延庆夫妻自然是要陪同杨老夫人和杨二夫人去皇觉寺好生办这场法事。 于是杨延庆夫妻带着孩子陪同杨老夫人和杨二夫人来到了皇觉寺。皇觉寺的主持也做了一番掐算,结果与天监师占的卦如出一辙,并算出除了需要连做五场法事以外。还需要他们在皇觉寺吃斋念佛一个月,方可安杨二将军的英灵。杨老夫人和杨二夫人的生活才能恢复安稳。 如此一来,这一行人年前就回不了京城,杨老夫人怜惜孙女杨乐儿,念她父母都不在面前,故而特意派人将杨乐儿也接去了皇觉寺。 在不知不觉中杨家的家眷都离开了京城,元帅府的后院除了一干佣人以外,几乎成了一座空院,整个元帅府如今只剩下杨继业一个主子。 等到水沐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的时候。已经无法对杨家的人构成生命威胁。 水沐多年的经营,手上的势力尽管不弱,可他要谋求的太大,所以手上的势力自然无法分散出去,若杨家的人都在元帅府内,他是断不会放过杨家的人。 可如今一个皇觉寺,就已经让水沐头疼不已,就算他的心里恨不得将杨家的人千刀万剐,也绝对不敢上皇觉寺去撒野。 那皇觉寺是什么样的存在啊,那里面的和尚不说一个顶百。顶个十个八个的绝对不是事儿,何况那皇觉寺可是整个大陆最具盛名的寺庙,若他胆敢去皇觉寺撒野。就算水家得了天下,也会被世人诟病。 至于在胡杨县的孟风羚,水沐同样奈何不了,那里可是孟大将军的地盘,孟大将军虽然比不上杨继业,可人家手上有实际的兵权啊。 将家里的老弱妇孺安置妥当,就算不能保其万全,至少让杨继业没有了后顾之忧。 陈家那边自从天寒开始下雪,京城的各个书院陆续都放起年假。一放假陈天炙和陈天佑就闹着要去西郊的庄院住上一阵子,城内的家虽然也有院子。可要打雪仗还是去农庄最为畅快。 孙天赐倒是可有可无,后年是新月朝大比之年。如今已经十四岁的孙天赐可是打定主意要下场一试高下。 他要实现对姐姐的承诺,他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见过祖父以后,这个决心就更加强烈,所以如今除了每天早晚练功以外,孙天赐大把的时间就是将自己关在书房用功。 “行,咱们去农庄住上一段时间!”陈浩宇这次答应的十分爽快,同时还让林木香送信去林家,邀请林家二老一同去农庄住上几天。 “爹娘,告诉外祖父他们,带上二表哥一起。”陈天炙想起与孙天赐差不多大的二表哥,那可是会玩的主,不过读书也还不错的,后年大概也会与孙天赐一起参加科举,所以向陈浩宇夫妻提议道。 “你外祖父他们年纪大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去呢,这都快过年了,还往外跑!”林木香有些没好气地瞪了大儿子一眼。 “娘,其实咱们可以在农庄过年嘛。那里啥都有,而且还都是新鲜的,可不是比在城里过年更好?城里有啥好的,家家户户放鞭炮,空气不好不说,晚上都吵得人不好睡呢!”陈天佑不像陈天炙那么活跃,相对比较喜欢安静,每每一想起年里不绝于耳的鞭炮声就觉得烦躁。 “对啊,爹娘,咱们真的可以在农庄过次年嘛,对了对了,咱们多带些鞭炮,到时既可以有城里的热闹,也可以有城里没有的安静,那里宽畅鞭炮的味儿散起来也快,小妹也不会被呛得直咳嗽。 咱们外祖父和外祖母每年不都抱怨过年的时候吵闹得很,不如今年就让外祖父外祖母他们也与咱们一起在农庄过年好了。”陈天炙听了陈天佑的提议,眼睛一亮,觉得这个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弟弟总算是对了一次自个的心思。 “香儿,你看如何?”陈浩宇还在想着有什么办法将这娘几个留在农庄里过年,没想到二儿子似乎知道他的心思一般,不由心下一喜,看着林木香问道。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爹娘是不是同意,也不知哥嫂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林木香觉得去农庄过个年,也算是有个新意,只是想到带着父母去农庄,不知道兄嫂会不会不高兴,所以有些迟疑。 “这个让我去说,说不定大哥大嫂也愿意去农庄过年呢。你想啊,农庄那里山花这几年没少花心思,只要将地龙烧起来,农庄那边住得可比城里快活多了。”陈浩宇见林木香并不是真心反对,不由心里乐开了花,连忙自请前往岳家做说客。 也不知陈浩宇用了什么说辞,林家居然全家跟着陈家一起去农庄过年,这让林木香对陈浩宇更加刮目相看,得到这个消息的那天晚上夫妻俩自然又是一声如鱼得水般的生活。 想到以前过年都在城里,虽然自家农庄里有大棚蔬菜,可是由于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状况,并不能每日都吃上新鲜的蔬菜。 这些年大家的胃口都被孙灿烂给养刁了,地窖里藏着的蔬菜怎么吃都远不如当天从地里摘的新鲜蔬菜好吃。 每当大家感叹蔬菜不新鲜的时候,孙灿烂也曾提议过干脆冬天就去农庄过,并且将农庄内的主人房都做了改造,可每每林木香也只是想想而已,最后都没能成行,想想说家大冬天的不在城里呆着却巴巴跑乡下去的? 孙灿烂自从有了那样的想法,自然就往那种可能去做,因此农庄那排主屋虽然建在湖面上,可是经过这几年的精心改造,就算冬天住在里面也不会比城里寒冷。 只是没想到今年孙灿烂不在京城,大家反倒决定了去农庄过年,不知等孙灿烂回来是不是会感到有些遗憾呢? 陈家这边在农庄安顿下来,那里经过孙灿烂多年的经营,不但农庄的护院个个武艺了得,就算一般的长工,也个个身强力壮,一个顶俩,而且还有差不多十条灰灰和黑子的后代在农庄当护院狗。 孙灿烂在离开京城的时候,还特点做了一些安排,其中只有她的锦囊妙计,所以让老婆孩子还有岳家老小一起住进农庄,可真让陈浩宇大大的松了口气。 “如此说来,老元帅这边的家眷都已经安置妥当,如此甚好。只是咱们该如何让水沐选择在除夕宴上动手呢?”韩同兴听了段子棋介绍他与杨继业的前期准备,由衷赞叹杨继业的布局,不过还是有些不解,于是看着杨继业问道。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成国,在大事面前国重要家同样也重要,总不能让水沐押着些老弱妇孺来威胁他们吧。 只是对杨继业和段子棋肯定水沐会在除夕宴上发难,韩同兴心里没什么底气,现在离除夕还有五天时间呢。 “边城大捷的消息目前还没有传到京城,咱们杨家的消息渠道比水沐的消息渠道要早上三天,而圣上收到消息的时候应该已经到了除夕,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只能在除夕宴上动手。”杨继业眼中精光闪过,对消息渠道略作了分析,其语气笃定,神色平静,让人感到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也让韩同兴原本有些焦躁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 是啊,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有老元帅坐阵,不动声色地引导水沐选择除夕宴上发难又有何难? 三个人就水沐可能的布局进行再三分析,杨继业将自己目前的布局对韩同兴进行了开诚布公的交流,并提出了对西郊山区的异动阻击和剿灭的方案。 有了杨继业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元帅运筹帷幄,再加上韩同兴和段子棋的补充,针对水沐家族的大网慢慢地成了真正的天罗地网。   ☆、第415章 博弈 水沐得到边关大捷的消息果然比杨继业得到消息晚了那么三天,有了这三天的缓冲,杨继业他们的布局纷纷到位,皇宫里也传来了今年宫宴并没有因为边城形势紧张而取消,也就是说除夕那天文武百官将带着各自的家眷进宫团年。 水府外书房中,水沐阴沉着脸,啪地一声将手上的情报拍在桌上,他的大儿子水涵将情报拿在手上,快速的翻看起来,越看心情越沉重。 “父亲,怎么会如此?前几天边城那边不是还传来消息,金声已经将杨延宗带入密林,那杨延宗不是已经身中剧毒了吗?而且水浪不是跟着熊大能去了边城?”看完手上的情报,水涵大感不解。 水金声是水家金字辈中最出色的儿郎,虽说他的升职身后有着水沐的推手,可也是他自个努力的结果,否则在边城那种杨家势力占绝对优势的地方,又如何能有他的立足之地。 水金声却已经身居参将之职,可以参与边城所有的事务,这也是他最终能够让杨延宗在密林里与边城失去联系,并在背后给了杨延宗一记毒箭的原因。 熊大能虽然平庸无能,可他身边的水浪却并非庸才,当初给熊大能取得边城监军位置以后,为了保险特地将水浪安置在熊大能身边,目的就是为了监督熊大能,以防熊大能为了他的下半身而失了分寸。 如今这双层保险居然同时失手,杨延宗平安出了密林而且已经解去身上的毒性,边城不但没有为轩辕国攻破,轩辕国反倒被杨家率领大军打得节节败退,如今居然派出使臣向新月皇提出投诚。 边城的一切没有按水沐的计划运转,如此看来要依靠轩辕国来个里应外合的计谋是失败了。从情报中看不出水金声、熊大能目前的情况,更不知道他们两人手上的东西是否已经消毁。 不过无论他们手上的东西是否消毁,若是让轩辕国使臣上了朝堂。水沐通敌企图颠覆朝纲之事必定大白天下。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敢在边关消息传到京城以前,在轩辕国将证据交到新月皇案上之前动手,十几二十年的准备,不能就此毁于一旦。 水沐一直为自己的情报系统自豪,这么些年来,他总觉得他水家的情报传送系统比杨家和皇帝的情报传送都要快速,所以他绝对没想到杨继业他们早三天都已经收到了消息,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此刻一想到杨家。水沐的脸在灯光下显得狰狞可怖。 又是杨家!杨继业那老匹夫竟然再次挡了水家的路,那么我水沐势与你杨继业不死不休! 一连串的指令从水府发往各处,于是表面宁静处处透着过年喜庆气氛的京城,暗地里却暗潮汹涌,水沐的势力和杨继业等人的布局进行着生死博弈。 为了团年宴能够平安,按照以往的惯例,大内侍卫全部在皇宫各处巡逻戒备,而京城外的羽林军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接到通知,除夕当天任何人不得饮酒和请假,随时听候调动。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在军营中弥漫。 除夕这天终于来了,边城没有新的消息传来,提前得到消息的杨继业和水沐不约而同都选择了沉默。 边城的传信使正往京城赶。原本在除夕一早就可以送进京城的消息,由于水沐的阻止加上杨继业等人的特意关照,离京城尚有百十里地,预计在除夕宴开席以后方能送进宫。 时间到了除夕宴快开席的时候,文武百官早早就在大殿中等候新月皇的到来,他们的家眷则去了后宫,那边自有太后和皇后另外开席招待并之同乐。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不男不女的声音,新月皇出现在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内原本窃窃私语的文武百官纷纷跪了下去,除了免了跪礼的三朝元老水沐和杨继业。 “众卿平身。都各自坐下吧。”新月皇威严的声音由于除夕显得有些平和且带了些喜气。 “谢万岁!”文武百官起身就坐。 新月皇一篇简短的开场白以后,君臣同乐的除夕宴正式开始。 君臣举杯其乐融融。一切都那么有宁静祥和。 原本阴沉着张老脸的水沐,在新月皇出现以后。脸上也堆起了些许的笑容,在不明所以的人眼中,本就该如此。 新月皇的目光时不时扫向大殿中的文武百官,眼角却一直注意着水沐的神色,若不是水沐脸上偶尔闪过的焦虑,新月皇还真以为今夜也如往常一般能够一直到尽兴。 开宴以后不到半个时辰,从外面传来了一声高过一声传报声:“捷报捷报,边城大捷!” 正在群臣窃窃私语的时候,从边城飞马赶回的传令兵举着捷报从殿外一头冲了进来,在新月皇案着单膝跪下,双手高举高声报捷:“报!启禀皇上,边城大捷,这是杨大帅的捷报!” 新月皇虽然早五天就已经从杨继业那里得到了捷报,不过此刻依然十分开怀:“快快呈上来!” 太监总管从传令兵手上接过捷报,恭恭敬敬地呈给新月皇,新月皇边看边笑:“好好好!杨家军不愧是新月皇朝第一军!赏,大大有赏!” 新月皇还没说出赏赐内容,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间或还夹杂着刀剑碰撞的声音,大殿内原本因为听到边城大捷而纷纷向新月皇恭喜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保护好皇上。”只听水沐高声喊道。 随着水沐的声音,从殿外跑进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水沐的大儿子水涵,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这队人,虽然穿着大内侍卫的服饰却个个十分面生,从他们的敏捷的动作来看。这队人的武功了得。 杨继业、韩同兴与段子棋原本就相对而坐,在外面传来刀剑声的时候,三个人相视一眼。立马长身而起,全身都充满了戒备。 等到水沐声音响起。这三人的身形速度移动,杨继业和韩同兴快速上前来到新月皇的身边,一左一右将新月皇护卫在中间,而段子棋展示出他从未在人前展示过的如鬼魅一般身手,还没等水沐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落在了段子棋的手上。 冲进大殿的水涵,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段子棋一手抓着水沐,另一只手用一片琉璃酒杯尖锐碎片死死地抵在水沐的脖颈之上。 段子棋的动作很快。完全出乎水沐所料,在水沐的印象中,段子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手的文弱书生,正由于段子棋一直给他的这个影响,令他在分分钟的时间里受制于段子棋,也让这场哗变成为后人谈笑的笑料。 “放开我父亲,否则这里的人都得死!”带着人冲进大殿的水涵,还没冲到大殿中间,更没有如计划的那般挟持到新月皇,知道先机已失。只能指着段子棋凶狠地叫嚣。 段子棋一击得手,又怎么可能轻易将水沐放开,拿着琉璃碎片抵在水沐的脖子上的手更加重了一分。顿时水沐一声冷哼,在他们附近的官员能够清楚地看到水沐的脖子上已经冒出了血珠。 “放下你们手上的武器,双手放于脑后蹲下。”段子棋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命令水涵是不可能听从的,不过他还是说了出来。 段子棋看得清楚的很,水涵这人平庸无才,却又刚愎自用,自以为这次水家准备充分,定能一举颠覆朝纲,所以他断不会就些束手就擒。一定会直接放弃营救水沐。 试想若水家这次成功了,而水沐却死了。那么他水涵敢不是理所当然的坐上那个位置了吗? 水涵贪婪的目光盯着高的那张龙椅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对身后的人一挥手命令道:“上。这大殿的所有人死活不论!杀了新月皇,杀了杨继业,只要这天下姓水,你们就是水家皇朝的元老,到时论功行赏!” 大殿内的文武百官这才知道,水涵冲进大殿并非为了护驾,而是来杀皇上颠覆朝纲来的,这可如何是好,大殿内顿时有些慌乱起来。 正在在此时在大殿的一角传来了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本应驻守在新月皇朝西北的孟大将军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哎呀,妈呀!这里所有的人死活不论,难道你这人还要弑父不成?” 随即从大殿的四面八方涌出一大批武功高强的壮士,显然这些人早就潜伏在大殿之中,只等水沐发难。 “你,你,你……”水涵看到原本应该在胡杨县陪着病妻的孟大将军突然出现,如同看到了鬼一般,指着孟大将军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水沐在被段子棋拿在手上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大势已去,此刻见到了孟大将军心里更是冰冷一片,看来他终究算计不过杨继业那只老狐狸。 什么孟大夫人病危,什么婆媳惊梦,看来全都是演戏罢了。 其实在接到边城大捷的谍报时,水沐就已经有了失败的预感,只是经营准备了那么些年,不愿意就此放弃罢了。 通敌卖国颠覆朝纲的罪是什么,失败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水沐比谁都明白,只是他不甘心就此落人之下,更希望有奇迹发生,只是老天并不帮他。 从杨继业和韩同兴以及段子棋的行动中,水沐清楚的明白,自己是彻底败了,在外人看来他是败在新月皇的手上,他的内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其实他是败在了杨家手下,若没有杨延器械千里奔赴边城,也许水家真的就能上位了。 水沐抬起头盯着护卫在新月皇身边的那个身影,曾经他也曾如此护卫在第一任新月皇的身边,那个时候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呢?那么杨继业是否也会有那样的想法呢? “呵,呵呵,呵呵呵……”水沐看着杨继业和新月皇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讥讽,然后他的嘴角流出了乌黑的血,身子也软了下去。 水沐服毒自尽了……   ☆、第416章 好想姐姐 水涵见水沐口吐黑血倒在了地上,挣扎几下以后就再无动静,他呆呆地看了一眼死不眠目的父亲,水沐的死让他感到了危机,他知道若非是没了生机,水沐断不会就此放弃生命。 水涵身后的那些人在水沐倒下去以后,也是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还没动手呢,水沐就自动放弃了,那么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活的希望吗?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生的希望,可是大殿里明显是新月皇占了绝对的优势,新月皇身边已经聚集了数十个人,其中有护卫也不乏高手,他们现在冲上去怎么看都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那么生的希望在哪里?有聪明的自然已经在心里有了计较,所以当水涵挥手想负隅顽抗的时候,原本作为盟友站在他的身后人地先给了他一刀。 跟在水涵身边的一个人,明显是这队人的头领,他在水涵不注意的时候,左右看了一眼,几个人心领神会,一把将水涵扑到在地上,缴了水涵手上的武器同时也丢掉了自己手上的武器。 一边死死地压着水涵令其动弹不得,一边顺势跪趴在地,重重地对着新月皇叩头,有几个开始没反应过来的人,顿时有样学样也跪到在地上,向新月皇叩头谢罪。 “皇上,草民这些兄弟都只是江湖中人,是水涵以救驾的名义将草民带进的皇宫,草民绝对没有要对皇上不利的想法。皇上明鉴皇上饶命!” 水涵挣扎着,嘴里呜呜地咆哮着,却由于被几个人压着,他的努力也只是徒劳,至于他嘴里嚷嚷的是什么,除了他自己知道。在场的人大概都能猜出几分来。 见此情形,新月皇眼中的神情暗了暗,这些人虽然如此说道。但到底是不是如此,新月皇心里如同明镜。自然不可能听信这些乌合之众的话,只是现在他也不可能对这些人动手,毕竟大殿里这么多的眼睛看着,处理的稍有一点差错,就有可能引起局势的动荡。 “水沐通敌卖国,企图颠覆朝纲,罪大恶及,灭九族!”新月皇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通敌卖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不明所以的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该不会是皇帝一怒之下,给水沐多加了个罪名吧。 可是这不应该啊,水沐就算没有通敌的罪名,这颠覆朝纲一个罪名就已经是灭九族的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看来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当水沐与轩辕国的来往书信公开以后,当孙老爷子在公堂之上声泪俱下控诉水沐杀害儿子媳妇以及亲家满门的时候,当陈浩宇讲述带着孙天赐逃难经历的时候,当熊大能和水金声被押送回京的以后…… 水沐的罪行被一件件一桩桩的揭开,于是痛打落水狗的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水家嫡支也好旁支也好,这些年因着水沐的关系,做下了一件又一件丧心病狂的事。如今都一一揭开暴露在世人眼前。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由于杨继业、韩同兴和段子棋的精心布局,使得水沐的皇帝梦如那镜中花水中月,瞬间成了泡影,宫中的惊险除了皇帝所在大殿以外,太后和皇后所大的后宫中也有类似的一幕。 只是水家的女人比起水家的男人,更不堪一击,也许是水沐觉得这些事无需女人出手,当水沐的第二子水汩带着人冲入设在慈宁宫的宴会大厅的时候,首先发出尖叫的是水家的女人。顿时宴会厅里乱成了一锅粥。 为了避免伤到水家自己的女人,反而让水汩带的人束手束脚。加上杨继业他们本就在大厅里安排了不少身怀武技的女子,加上埋伏埋伏在暗处的羽林军。很快水汩带来的这队人也被一网打尽。 这一天宫内是不平静的,几乎所有进宫的官员的家眷都没有能够及时出宫,在外面等候的家丁仆从,听着宫内的喊杀声,却只能干着急。 “各位速速各自回去,切不可在宫外聚集。”当宫内喊杀声起来以后,只见宫内所有可以进出的大小门禁顿时紧闭,只听宫门内一声大喊,守候在宫外的各家仆从纷纷散开,各自逃回府中。 能够进宫参加宫宴的都是四品以上大员,这样的家庭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家庭,对于宫内所发生的事,就算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宫内一定发生了大事。 在这些仆从回到府内以后,深知问也问不出任何的真相,在这种不明事情真相的情形之下,各府唯有紧闭府门,严律仆从紧闭嘴巴,胡乱议论者乱棍打死,忐忑不安地等待消息,期待亲人平安归来。 那些普通老百姓,在大年夜里听到边城大捷的好消息,过年的心情自然是好上几分,鞭炮声依然不绝于耳,给京城带来了不一样的喜庆气氛。 只是时不时夹杂在鞭炮声中的跑马声,给除夕的夜晚带来了不一样的诡异感。 住在农庄的陈家人,这次索性将孙老爷子老两口也接到了一起,虽然很奇怪孙家姐弟突然冒出了对祖父母,来了京城却又不与孙子住一处,不到想到各家有各家的私密事,倒也没人胡乱打听。 孙老爷子的年龄与林老爷子的年龄相差不了多少,两个人很能说到一起。 有了杨继业的提前预警,陈浩宇打开了孙灿烂离开临溪前留下的一个锦囊,里面是一旦有情况时的紧急应对办法,所以陈浩宇将今日的年夜宴设在湖边原本作为观光塔的高塔的顶层,美其言为站得高看得远。 不过这里的确不错,虽是夜晚,但由于孙灿烂的打理,沿湖边每隔三五米就有灯笼,把湖边点缀得十分养眼又喜庆。 自从这座塔建成以后,每到入冬孙灿烂就会让魏青山将蜂箱移入塔底,虽然平日里没人不会烧上地龙,不过今日却将塔的地龙烧了起来,既让大家能够暖暖和和庆新年,若有什么紧急情况的时候,又能让塔底的蜂成为斗士,保护塔内的人们。 “从这里看过去,景致真是不错,这到处点上灯笼,只怕得花上不少银子吧。”孙老爷子是第一次上这高塔,虽说已是夜晚,可依然觉得眼界开阔了不少,不过看着湖边那些灯笼,又有些心疼银子了。 “姐姐说,赚银子就是为了花银子,有去才会有来,若是有银子却还舍不得花,姐姐说她赚钱都没有动力,那样的人生该是多么无趣。”陈天秀已经快五岁了,学着孙灿烂的模样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天秀那天真无邪又纯真浪漫的模样,顿时引来了大家的一阵欢笑声。 “唉,不知姐姐在边城过得咋样,不知有没有冻着会不会有肉吃。好想姐姐!”陈天佑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不由老人头似地叹息了一声,幽幽地说道。 这下大家的笑声一下子就收敛了下去,平日里孙灿烂虽不是顶热闹的一个人,可她那偶尔蹦出那么一句两句笑话,总能让人开怀不已,何况这几个小的都极喜欢粘着孙灿烂。 “我姐一定不会冻着自个的,何况边城那边可不像京城,那边并没有多冷。至于肉什么的,据说我大姑专门让二虎哥给我姐送去了两大车好吃好喝的。说不准啊,我姐他们现在正吃着好吃的呢。我姐可是个特会烧菜的人。”孙天赐见气氛突然冷了下来,连忙出来调节气氛。 “嗯,姐姐最会烧菜了,我好想吃姐姐烧的鱼咬羊,还有姐姐做的虾子……那个美味啊,想想都要流口水。”陈天佑知道是自己的话坏了气氛,听孙天赐那么一说,也连忙做出个馋嘴样子。 “二哥最馋了!嗯,等姐姐回来,我要向姐姐学做菜,到时让你吃个够。”陈天秀先是对着陈天佑做了个羞羞的动作,然后说道。 “等姐姐回来,哪里还有时间教你做菜,再过两个月姐姐就要成亲了。”陈天佑有些遗憾地说道。 “成亲有啥关系呀,不就是在杨府嘛,咱们两家离得又不远。若姐夫不放姐姐回来,我就找上门去,我就不相信姐夫会将我赶出门来。 哼,若是姐夫敢赶我,哥哥们上门将姐姐抢回来不就成了! 娘,我可是说好了,以后我要跟姐姐学习做菜的手艺。”陈天秀白了陈天佑一眼,嘟着张小嘴,在林木香的怀里蹭来蹭去,一脸的娇憨,这一番说下来,逗得大家都不由哈哈笑出声来。 在陈天秀看来就算孙灿烂成了亲,依然是她的姐姐,依然随时可以回家与他们一起,不是吗?她的娘亲还是不想回外祖家就回外祖家的嘛,由此陈天佑在她的眼里就是那种时而聪明时而糊涂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弄不懂,白白读了那么几年的书。 听着一双小儿女的话,大家慢慢将话题转到了孙灿烂成亲的事上,很少说话的孙老夫人也适时地插上两句,塔内的气氛终于又热烈起来。 若不是农庄里的几条狗突然一起狂吠起来,随即西山那边时而响起的喊杀声,陈家的这顿年夜饭可真是喜气洋洋,其乐融融。   ☆、第417章 农庄危机 只是当陈家的年夜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农庄的几条狗同时狂吠,带给人一些不祥和紧张。 狗不住的狂吠,还有西山那边传来了刀剑声的铿锵声还有喊杀声以及惨叫声,让大家面面相觑,几个老人虽然还算镇静,但几个女人和孩子脸都白了。 特别是几个小些的孩子,分别缩在了各自娘亲的怀里,反倒是几个男孩虽然神色有些紧张,眼睛中却闪着一种兴奋的光芒。 陈家的丫头婆子们经过几年的历练倒是沉稳得很,虽然也是脸色发白,身子也有些发抖,不过没有一个人因害怕惊叫。 狗的狂吠和西山上的动静,使得农庄内也有了一些骚动,知道一些实情的陈浩宇冷静地让随侍在一边的魏长生灭了塔内的灯笼,又吩咐每个大人守护一个孩子,他自己则将孙天赐护在了身边。 “大家别紧张,一切有我!”陈浩宇冷静的声音很好的安抚了大家紧张的心情。 “大舅,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去做的,尽管去。就算有人攻塔,一时半会也打不进来,咱们家的丫头婆子小厮们都是会些拳脚的,我们不会有事的!”孙天赐感觉到陈浩宇对他的特殊维护,心里一暖嘴里说道。 虽然听着那一陈紧似一阵的喊杀声,他的心里也十分紧张,但想到大舅必定还有更多的地方需要大舅,何况这里还有比他更需要比他小的两个表弟还有其他的老弱妇孺,还有一层他怕大舅的行为会让林家外祖父母心生不悦。 “没事,农庄里大舅早就安排好了,咱们只要呆在这里,基本上就是安全的。你姐姐离开京城之前,已经有了布局。”陈浩宇拍了拍孙天赐还十分稚嫩的肩膀。话里有几分安慰也有几分自豪。 孙家这对儿女都是好样的!他陈浩宇无愧姐姐的托付! 大约过了有一个时辰,西山那边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正在大家都以为一切平息的时候。突然农庄内传来了喊杀声还听到了一些惨叫声,其间不泛有熟悉的声音。 这下子陈浩宇也有些不能淡定了。虽然他已经做了安排,可是农庄的力量到底还是有些单薄,若是有多个武艺高强的人冲进农庄,以魏青山和朱常春带着那十几二十个农庄的护卫还是护不住农庄的。 何况刚才的惨叫声中,明显有王小鱼的声音,他不能眼见着农庄的人被人残杀。 “老魏,咱们下去看看。”陈浩宇虽然也担心塔内老弱妇孺的安危,可若不能将农庄内的贼人驱赶出去。倾巢之下又岂有完卵? “我一人下去看看就成,这里老的老小的小……”魏长生早就要下去看看的意思,虽然这些年魏青山他们几个的武艺大有进展,可毕竟没有实战经验,作为父母自然担心儿子的安危,何况他那个二小子还硬是跟在大哥魏青山的身边。 “天赐,照顾好大家。”陈浩宇重重地拍了一下孙天赐的肩膀沉声叮嘱。 在离开之前,又黑暗中扫了一眼静立在各处的佣人,浑厚的声音传遍整座高塔:“你们都听好了,按照小姐先前的演练各就各位。没有等到我的命令,塔门不得擅自开启!” “是!”随着这一声,塔内传来了有些嘈杂的脚步声。片刻过后又重新归于平静,塔内除了粗粗浅浅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一丝的声音,而陈浩宇和魏长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塔内。 “娘,咱爹一定会将贼人赶跑!咱们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声清脆而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塔内的寂静,声音中居然已经没有了害怕,只有对父亲的信任和自豪。 “对,秀儿说得没错,咱爹是最棒的!”这是陈天炙的声音,同样带着对自个老爹的信任和自豪。 “嗯。你们的爹爹是最棒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这是林木香的声音。与儿女的声音不同,她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些担忧和紧张。 不是林木香不相信陈浩宇身上的功夫。相反她比儿女更明白陈浩宇身上有着怎么的一身好武艺,可作为枕边人,她清楚他的身上有多少疤痕,刀剑无眼啊! 孙天赐正从窗外边缘往外张望,突然一双手将他圈在了一个瘦削的怀抱里,孙天赐一惊,本能地就要挣扎,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赐,别怕,祖父在呢!” 知道是孙老爷子将自己搂在了怀里,孙天赐仰起着对上祖父的眼睛,祖孙俩相对一笑,原本生疏的两个人之间有一种温暖的气息在流动。 感觉到祖父对自己的爱护,孙天赐心里感到无比温暖,虽然这个祖父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几乎可以说等于零,但此时此刻那种骨肉相连的感觉让孙天赐觉得十分欣喜。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姐、大舅,后来还有个大姑,现在更还有个亲亲祖父。 孙天赐的眼睛灿若星辰,看着孙老爷子的眼睛中更是笑意盈盈,声音中充满了自信:“祖父,天赐不怕!哼,若是有人胆敢冲进塔来,天赐定让他有来无还!” “哥,还有我呢!”陈天炙听了孙天赐的话,顿时满心都是英雄,立马冲到孙天赐的身边,一付有啥事你可别丢下我的气势。 “还有我还有我!”已经满六岁的陈天佑也凑上一脚,开什么玩笑,这么好玩的事儿怎能不参上一脚? “二弟,你还是算了吧,你看看你还没桌子高呢!”陈天炙有些嫌弃地看了陈天佑一眼。 “谁说我没桌子高了,我又不是小妹!”陈天佑挺了挺他的小胸极不服气地顶了一句。 塔内由于这两小子如此一折腾,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而此时塔外的声音再次平静下来,只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外面好像已经平息下来了,不知情况如何?”林庆诚的声音从桌边紧边传来 林庆诚是目前塔内唯一一个壮年男子,先前由于紧张加上他的身上没有功夫,自知就算自个逞能也只会给妹夫帮倒忙,不如安静地呆在一边,照顾好这里的老老小小。此时外面安静下来了,这才开了口。 “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否则咱们那些狗哪里能够安静下来?”虽然不清楚外面的情形,不过孙天赐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咱农庄的这些狗可不是普通的狗,那可是灰灰和黑子的后代,哪里是一般的狗能比的?”说起自家的这些狗,陈天炙很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那是那是,以前我家哪年没个小贼偷上两次,自从妹妹让人送了只狗,这几年下来家里再没有遭到贼了呢。”这是林家舅母的声音。 以前刻薄的林家舅母,自从林木香他们重新回了京城后,是越来越和气了,倒也不全是因为看到林木香如今的日子过得好巴结着林木香,而是确确实实想通了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原本看着有几分刻薄相的人,如今看着却越发慈和起来了。 没有多久从远处有一行人匆匆向塔这边奔了过来,很快塔底就传来了魏长生还有魏青山和朱常春的声音,却没有听到陈浩宇的声音。 “快请亲家老爷……”魏长生急促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魏长生嘴里的亲家老爷自然是作为京城名医的林老爷子,想来应该是有人重伤需要救治,会是谁呢?这些人中明显没有陈浩宇的声音,难道是他受了重伤? “快点灯吧!”林木香颤抖的声音传来,更让大家的心揪在了一起。 很快塔内各处的灯点了起来,林木香起身就要往下面去,孙天赐将她拦了下来:“舅娘,您别慌,外面是什么情形,咱们并不知道,既然是魏叔过来请外祖父,那么就让我陪着外祖父下去。舅娘,你还是先留在上面,魏叔应该马上就会让人来通报。放心,大舅绝对不可能有事!” 说着转向林老爷子镇静地说道:“外祖父、林舅舅,要麻烦你们出手救治伤员了。” 孙天赐看出林木香的紧张和担忧,不过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自乱阵脚,于是匆匆做了安排,给了孙老爷子夫妻一个恳求的目光,让他们帮着照顾已经有些六神无主的林木香和几个小的,在得到孙老爷子首肯以后,这才扶着林老爷子往下面而去。 此时从下面传来噔噔噔上楼的急促脚步声,还没等孙天赐他们这行人下到四楼,朱常春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少爷,所有的匪人都已经抓住了,舅老爷已经命人将这些匪人移送给从西山下来的将军,如今正带着人将农庄里再清理一次。咱们的人没啥事儿,只有几个人受了些伤,应该都没啥生命危险。 不过王小鱼被匪人砍了一刀……虽说只是砍在了肩膀上,如今却是昏过去了,还请亲家老爷救救小鱼。”朱常春特意放高的声音,大概也是为了让楼上的人安心。 孙天赐一听陈浩宇没事儿,心下大定,虽然他与陈浩宇只是甥舅,可他们的感情远胜于父子。 不过听到农庄里还是有人受了伤,而且王小鱼如今还昏迷着,孙天赐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不知王小鱼的情形究竟如何。   ☆、第418章 释疑 当孙天赐扶着林老爷子下到底层,陈浩宇也已经匆匆赶回了塔,只见他身上沾了不少血迹,明显也是经过了一番打斗,不过从他的动作和气色而言,果然如朱常春所说的那般并没有受什么伤。 反观躺在门板上的王小鱼却是脸色煞白,气若游丝,上身仿佛在鲜血中浸泡过一般,可见他流了多少血,而林老爷子已经开始了他的急救。 林老爷子到底是京城名医,经过他的紧急处理,没过多少久,原本还在滴嗒的血慢慢止住了。 “这一刀砍得挺深,还好没伤到筋骨,只是失血有些多。如今血已经止住,我给他上了些消炎抗感染的药粉,再给他吃上几付药,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他的身体底子不差,多给他弄些补血的食物,好生休养,不出一个月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汉子!”处理完王小鱼的伤口,又开了药方,林老爷子自信地说道。 有了林老爷子的这句话,大家绷着的心终于都松了下来,而王小鱼的呼吸也平缓了下来。 将王小鱼安排停当,大家重新回到了五楼,桌上原来的餐点已经全都撤了下去,一道道新的餐点和热气腾腾的菜肴重新端了上来。 这么一场闹腾,其实大家已经没有了多少吃的*,不过陈浩宇的食欲倒挺好,大口吃菜又难得地喝了些小酒,并连声劝大家多吃些多喝些,仿佛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 “妹夫,今夜这事你是不是早就有了准备?”林庆诚虽然读书学医都不算成功,可并不是个愚钝的人,看陈浩宇的心情比事情没出时还要开心几份,心里顿时就有了计较。 “呵呵……这事吧。很快大家都会知道,都会知道……”陈浩宇的心情当然是好得不得了。 虽然宫里还没有发出信号,可是陈浩宇坚信这次一定能够将水沐的势力一网打尽。孙陈两家的大仇一定可以得报。 那么多年孙家和陈家的大仇总算就要得报,是该多喝几盅。于是含糊地说着,又举起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有些失态的陈浩宇,大家面面相觑,一直以来陈浩宇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个十分沉稳的人,很少如今日这般喜形于色。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孙老爷子,他心头一亮,身子不由往前倾向陈浩宇,一双有些混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陈浩宇。颤抖着声音问道:“贤侄是说……” 陈浩宇还没等孙老爷子将话说完,就忙不叠地连连点头。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孙老爷子举起酒杯连呼苍天有眼,然后与陈浩宇一碰杯也是一饮而尽。 这里的人都是知亲,可是对孙陈两家的大仇却并不知情,看着这两个人的表现,除了孙天赐是一脸的激动以外,其他的人却如坠迷雾,你看我我看你,硬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发的什么疯。 突然遥远的京城里升起了一支七彩烟花,那个方向正是新月皇宫所在。与此同时在京城不同的地方接二连三升起了七彩烟花,与农庄最近的西山也有一支烟花腾空而起。 陈浩宇腾地起身,来到窗前。脸上眼中是的激动和浓浓的喜悦,未几他有些踉跄地回到桌边,从桌上端起酒盅,面向郁州方向跪了下去,孙天赐也端起了酒盅,在陈浩宇身边跪了下去。 这舅甥两个就这样跪在地上,嘴唇翕动却让人听不出声音来,而孙老爷子却已经老泪纵横。 包括林木香在内的所有人,对于孙天赐突然多了孙老爷子夫妇这对祖父母。虽感惊讶,却并没有多加打听。只知道这对老人是孙灿烂请人送进京城的。 至于为什么进了京城却不住进陈家也不住进西郊属于孙灿烂名下的农庄,反而住在段家大夫人名下的农庄。他们就更是一头雾水。 不过他们倒没有多想,因为孙灿烂姐弟和陈浩宇身上背有血海深仇这事儿,大家却都是心里有数的,只是那个仇人是谁陈浩宇从来没有提过,也一直告诫大家对此事一定要禁口。 此刻见这几个人如此激动,除了几个不懂事的孩子懵懂地看着,其他的大家心里已经有些了然,左不过是孙陈两家的大仇得报。 如此一想,陈浩宇同意两个儿子来农庄过年,将林氏一家和孙老爷子接来农庄,又将年夜宴开在高高的塔上,其实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若不是有这一大家老老少少,说不定陈浩宇此刻也应该在截杀仇人的第一线吧,那么刚才那腾空而起的烟花一定是仇人被抓的信号了。 不过那一个烟花来自皇宫的方位,那个仇家会是高位上那个吗?呸呸呸,一定不是!可是为什么又会与皇宫牵扯在一起呢? 陈浩宇将手上的酒水撒向地面,孙天赐有样学样也将杯中酒撒在了地上,舅甥俩先后起身。 陈浩宇见林木香虽然一言不发,眼中却是浓浓的担忧,知道再不向大家说明一下,只怕大家会想岔,到时还不知会惹出啥麻烦呢。 不过想着还有些不确定的因素存在,陈浩宇还是将佣人们都退了下去,而且还让已经重新回到五楼来的魏长生去四楼的楼梯口守着不让任何人上来。 安排好一切,陈浩宇回忆起十年前的惨案,字字滴血,说者几度哽咽,听者无不唏嘘。 陈浩宇说到小弟陈浩轩抱着孙灿烂选择了跳下悬崖的时候,几个女人不由地失声惊呼,仿佛那个场景就在眼前。 “浩轩将山花护在怀里就这样跳下了悬崖,护住了山花的一息生机,自个却失去了年轻的生命……”每每想到就这样离开的弟弟陈浩轩,陈浩宇心里满满的都是痛惜。 若不是家遭变故,那个聪明又酷爱读书的弟弟,那个准备着来年上京赶考的弟弟,如今说不定也是那大堂之上的高官。 端起酒杯来到林氏父母面前,深深的一鞠躬:“请岳父母原谅小婿这些年来的隐瞒,只是仇人太强大,容不得一丝的差错,否则只怕尸骨无存。” “贤婿不必如此,你做得很好,只是那人到底是何人,方才那烟花又是何意?”林父连忙扶了陈浩宇一把,将大家都在疑惑的问题问出了口。 “贼人就是当朝丞相水沐!”提到水沐,陈浩宇睚眦欲裂,手上一使劲酒杯就裂在了掌心。 “啊……”除了孙家那两位老人,包括孙天赐在内的所有的人一听到水沐这个名字,几乎人人的脸上都变了色。 水沐,那个对任何人都端着张笑脸的丞相大人,那个世人都认为和蔼可亲的丞相大人,居然是孙陈两家灭门的罪魁祸首,真正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水沐虽然外表可亲,内心却是蛇蝎心肠,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口蜜腹剑。他虽是三朝元老,却早在圣上登基开始就妄想着有那么一天能够以身替之能够登上那个宝座。 因此就想着与轩辕国人内外勾结,妄图颠覆朝纲,也不知我那姐夫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拼死取得了水沐与轩辕国暗通曲款的证据,却被水沐那个宠妾的哥哥发现,导致了孙陈两家的惨案。 这次杨家大公子失踪就是水家做的手脚,若不是四公子和山花赶去及时,说不得这会轩辕国的大军已经长驱直入打来京城……”陈浩宇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向大家一一道来。 “如此说来,杨老元帅一步步引着水沐,令其今夜在皇宫动了手。那么西山这边又是怎么回事?”林老爷子在京城多年,见识自然高于其他人。 “是的,刚才皇宫内放的那支七彩烟花,就是告诉大家水沐已经被制伏,皇宫内一切平安。 西山的这支,是告诉皇宫里,西山这边水沐隐藏着的江湖人士和私兵已经被解决,解决这边的是杨家的暗卫和京城的部分羽林军。 城里一共还有七支烟花,分别是水府、司徒清扬的家、水沐女婿熊大能所在的熊府,还有就是与水沐有勾搭的几个官员的府第。”陈浩宇尽自己所能给大家释疑。 “那么妹夫将我们全都集中到农庄过年,是早就计划好的了,这样的确方便照顾,可是西山这边水沐藏匿有私兵,若是农庄被私兵和那些江湖人攻破,岂不是将我们一网打尽?”林庆诚想到方才那些喊杀喊打声,不由后背一阵冰凉。 “这种可能我们也是考虑过的,可是为了方便照顾,也只有冒险一试。大家想啊,若咱们依然住在城里,自然是各家都在各家过年,断不会聚在一起。 如此一来,我们就得分散保护,可是我们的人手实在有限,所以当这两小子提出要来农庄过年的时候,倒是解决了我们的一大难题。 虽然这个农庄离西山极近,可是经过几年的经营,这个农庄特别是这座塔,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人攻进来的。”陈浩宇想到孙灿烂离去时落给他的锦囊妙计,心里就止不住的得意,虽然那个妙计并没有真正实施。   ☆、第419章 君王多疑 听了陈浩宇的解释,大家虽然对刚才匪徒闯入农庄之事依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不过更多的是对这座塔的好奇。 “我看这座塔没什么特别啊,是有什么机关吗?那么厉害?”林钱氏环视了一眼这塔内的陈设,再想想这塔除了全是用大石块砌成,里面的装饰和陈设比起自家来得养眼舒服以外,还真看不出什么特殊来,不由疑惑重重。 “呵呵,今日没人攻打这座塔,若真有人来攻打,那可就有的他们受的了。”陈浩宇这次没有将那个妙计说出来,只是一语带过。 毕竟用蜂来打击敌人,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以后若有危急之时,又如何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呢! “只不知皇宫内如今的情况究竟如何?老元帅和段大众不否平安?”这是所有人心里的问题。 好在他们这几家目前没有一个亲人当官,除了杨继业和段子棋因为大家相处的比较熟悉以外,其他的人真不在他们挂念之中。 不过既然陈浩宇说那七彩烟花就是皇宫内一切顺利的信号,那么水沐一定没能伤到皇上,以杨继业和段子棋身上的武艺,要想伤了这两人并不容易,所以大家也只是想想就把这事给丢开了。 今日是大年夜,还是开心地吃开心地喝才对,何况孙陈两家十年大仇一朝得报,这可是值得庆贺的一大快事,所以石塔五楼的气氛重新热闹起来,连从来不会喝酒的林木香也小小地抿了一口,以示庆祝。 由于西山匪徒的一番折腾,等到大家吃完了年夜饭,时辰就已经临近子夜。除了几个小子精神头还十足,闹腾着要放鞭炮,其他人可就已经有些熬不住了。 为了老人孩子们的安全。以防还有漏网的水沐系贼人隐身农庄浑水摸鱼,陈浩宇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今日大家都住在塔内。农庄内也安排了人带着狗不停地巡逻,农庄外也有从西山剿匪下来的人在守护着这座农庄,这是杨继业和段子棋特意安排的,而魏长生父子和朱常春则带着几个人专门守护在塔底,以防不测。 “唉,不知姐姐啥时候能回来,真的好想她啊!”孙天赐靠在窗前看着身边的陈氏兄弟和林氏兄弟燃放的烟花,心里不由默默地想着千里之外的孙灿烂。这个年是他们姐弟重逢以后第一个没在一起过的年。 安排好老人、女人还有年幼的孩子睡下,陈浩宇不放心还在五楼的几个小子,上楼来却看见陈天炙带着陈天佑还有林家的二小子正在大呼小叫着放鞭炮,林家的大小子帮着几个小的点火,玩得不亦乐乎,唯有孙天赐靠在窗边,若有所思地遥望边城的方向,看来是想孙灿烂了。 “天赐是不是想姐姐了?”陈浩宇来到孙天赐身边,轻抚着他的肩膀问道。 也许是从小就被陈浩宇带着练功,也许是与孙灿烂重逢以后。孙灿烂变着法子给孙天赐增加营养,如今的孙天赐虽然还不到十五岁,不过个子倒是长得挺高。如今几乎快要与陈浩宇差不多高,看样子孙天赐非长到一米八以上不可。 “嗯,不知姐姐几时能回来。”孙天赐点了点头并不掩饰他内心的思念。 “应该快了吧。”只不知四公子如今一切可好?陈浩宇的手顿了顿,心里也是一声叹息,后面这句话给咽了回去,还是别将杨延保受伤的事告诉孙天赐,没得再多个人担心。 “大舅,你说那个水沐会是的下场?圣上会饶过他吗?”孙天赐看了眼皇宫的方向,眼中有丝戾气闪过。 “水沐的罪孽深重。光一项妄图颠覆朝纲就已经是死罪,何况还有通敌卖国。卖凶杀人等等罪行,圣上英明。断不会轻饶了他!死罪难逃,活罪应该也要受着。”陈浩宇也将目光投向皇宫方向,眼中同样有戾气闪过。 现在他们并不知道水沐已经自尽身亡,故而陈浩宇才会有这样的说法,哪个当皇帝的人会容许别人肖想他屁股下的那把龙椅? 对于水沐的下场,陈浩宇从来没有怀疑过,试想哪个当权都会容许身边的人挑战他的权威?水沐哪一项罪都是死罪,想来水家灭家灭族不远矣! 初一辰时正,皇宫的正门大开,前一天进宫团年的官员及其家属从宫内出来,一夜惊魂一宿未眠,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不过脸上都挂着劫后重生的喜悦。 在此之前几乎所有与水沐没有什么关联的官员家里都得到了宫里派人送到的通知,让他们在辰时正到宫门接人。 痛陈水沐罪行的檄文在京城广为张贴,同时快马送往新月皇朝各地,水沐罪行的披露,让整个新月皇朝一片哗然。 怀疑的有之,毕竟水沐是新月朝的三朝元老,可是面对详实的证据,还有参加宫内团年宴的诸多官员及家眷的证言,水沐妄图颠覆朝纲的行径无容质疑。 拍手称快的有之,水沐本人虽然看着极其和气,可是他的儿孙却十分嚣张蛮横,想想孙灿烂他们初到京城不久就被那个水金钟瞄上就可见一斑。 虽然新年中官员有十天的休沐其,可以水沐此事重大,当晚就特地组建了审查机构,其中包括刑部、吏部、兵部、户部在内的六部尚书全部参与其中。 这次新月皇让刑部尚书风正道作为主审,户部尚书的段子棋和兵部尚书韩同兴协助,杨继业则被新月皇冠上了一个类似于顾问的角色。 “此案重大,请各位爱卿通力合作,尽快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该斩的斩该发配的发配,不可手软落下后患。跪安吧。杨爱卿暂且留下。”新月皇说完挥手让所有的人退下,独独留下了杨继业。 “杨爱卿,捷报上有的事没有说分明,不知杨爱卿可否为朕释疑。”一夜没睡,不但杨继业十分疲惫,新月皇也十分疲乏,只是有的事不问明白,他的心里总似有根刺卡着上不上下不下,难受得紧,所以此刻也不想再敲边鼓,而是开门见山。 “圣上明鉴,老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继业虽然十分疲惫,面对新月皇却也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记得上次爱卿曾经告诉过朕,孙氏灿烂身边有一狼一狗极为通灵,这捷报上同样也有狼群开路之说,可是轩辕国的军队比起新月军队同样不遑多让,更何况此次出去的是轩辕国的精英,怎地就会被狼群给击垮?”捷报是说得含含糊糊,对此新月皇实在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无论是从当初送来的战报还是从这次送到的捷报来看,轩辕国围攻边城的大军都有近五万数,而且皆是轩辕国最骁勇善战的军队,要冲垮五万骁勇善战的军队,那得需要多少狼? 边城那边虽说有密林,有密林就会有狼群倒也不假,可是冲击五万大军并将其冲散,让一直疲于守城的新月大军大获全胜,想想都过于玄幻。 对于新月皇的这个问题,杨继业心里是有过考虑的,可是当新月皇真正拿出来问他的时候,他的心里依然有些踌躇。 现在新月皇摆明了是不相信狼群是取得这场边城大捷的功臣,可若是将打败轩辕国的大军的功劳归结于边城大军,也不绝对不成,如此轻易就破了轩辕国的军队,那开始那几个月都在做啥? 杨延宗失踪的事可以归结为水金声从中作梗背后使坏所至,可被轩辕国压在城内无还击之力,屡次出兵都大败而归,这样的一支大军败在狼群之下,任谁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新月皇明显有着怀疑。 边城的帅印握在杨重光的手上,杨重光是他的儿子,因此说重了不行,说轻了也不能。 由于水沐罪行的揭开,令新月皇对杨家的忌惮也是越来越重,自古为君王者皆多疑,看来正如孙灿烂所预料的,杨继业越想替孙灿烂隐瞒,只怕越会引起新月的猜忌。 罢了罢了,反正能够驭使动物的能人新月朝也不是没有,孙灿烂能够驭蜂也不算过于特例。 记得孙灿烂在告诉杨继业自己有驭蜂能力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我虽然不愿意让人知晓自己有驭蜂的能力,可是在保命和保守这个秘密之间,我选择保命,人只有活着才有意义。” “请陛下恕罪,老臣并非有意欺瞒圣上,只是此事事关微臣孙媳,故而特意没有将实情报请圣上知晓。至于边城的捷报上为何也没有说明,想来也应该因了耿氏灿烂的请求。”杨继业在撩官袍在新月皇的面前跪了下去。 “杨爱卿快快请起,杨家满门精忠报国,就算有所隐瞒也定是为朕考虑,朕岂有埋怨之理?此事怎地又与孙氏灿烂挂上了关联,倒是让朕越听越糊涂了。”新月皇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尔后虚抬手腕,嘴里却说道。   ☆、第420章 君臣之间(上) 杨继业虽然低头跪在下首,可是新月皇语气中不经意带出的不悦,依然让他心里有些黯然,真正是傍君如傍虎啊! 再次分君臣坐下,杨继业决定不再隐瞒,不过也没有直接将孙灿烂驭蜂的事儿和盘托出,只是有些试探性地问道:“圣上,可记得先皇去世前最后那次狩猎?” “自然记得,那次若不是有能人,朕和父皇说不得都要受伤。”提起那场狩猎,知道的人并不多,而当时杨继业恰恰就是护卫在新月皇身边的那个人。 当年若不是杨继业保护得当,加是杨家军中有能人,通晓一些粗浅的驭兽门道,那样的情况最后竟然还能保得他与先皇安然无恙,实是幸运,所以新月皇看向杨继业的目光中多了丝温和。 君臣二人沉默了片刻,仿佛都在回味当年那个危境中,片刻过后新月皇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挑看着杨继业问道:“难道那个孙氏灿烂会驭狼?” “那倒不是,虽说那一狼一狗是我那孙媳妇儿养的,那一狼一狗着实有些灵性,对我那媳妇儿也是言听计从。不过我那孙媳妇儿却无法与那一狼一狗进行准确的交流。”杨继业想了想如此回道。 新月皇不再说话,只是装模作样地重新拿起了案上的捷报看了起来,其实捷报里还真看不出来什么东西,能看出问题来的,却是另外一份情报,那是新月皇安插在边城军队里的暗探发回的消息。 杨继业岂有不知道这一层的道理,他连边城谁是皇帝的暗探都清清楚楚,不过杨家历来清白,并不怕皇帝在边城安插暗探,而且这几年里还多次给那暗探立功和升迁的机会。如今那探子已经进入了边城军务的核心。 既然那人处于核心,孙灿烂驭蜂协助边城大捷的消息迟早会落入皇帝的耳中,就算孙灿烂和杨家都不愿意孙灿烂这个特殊能力公诸于世。杨继业也深知无法瞒着新月皇,否则一顶欺君之罪是杨家无法承受的。 既然如此不如直言相告。说不定还能如孙灿烂的意,让皇帝将功劳归之于那一狼一狗以及边城的将士。 “圣上明鉴,孙氏灿烂虽说无法与那一狼一狗进行准确的交流,但是她……她曾经提起过一件事。”杨继业说到这里抬眸看了新月皇一眼。 见新月皇静静地看着他,一副认真听他说话的模样,于是故作沉吟,片刻之后才接着问道:“不知圣上是否听说过孙氏灿烂养蜂的事儿?” “朕听太后说起过。”新月皇不否认他知道一些孙灿烂的事,不过却将这理归结到太后身上。 如今京城里大多的贵妇都是孙灿烂那个护理院的主顾。虽然太后不曾出宫,却也是孙灿烂那护理院产品的顾客。 孙灿烂那个护理院里出品的东西越来越多,效用也是多种多样,除了太后娘娘,宫里有不少的嫔妃在使用孙灿烂研发的护理用品。 皇帝虽不可能知天下所有的大事小事,可宫里那么多的嫔妃用孙氏的山花牌护肤产品,他怎会一定风声都没有? 按理宫里的嫔妃们是不会用外面的护肤品,可架不住山花牌护理品的效果,因此在太医院认可下,这些护肤品早就打入了宫中。私底下那些个嫔妃对孙灿烂有着不一样的崇拜。 “自从孙氏灿烂开始养蜂,取得了不俗的收益以后,有些人也学着养起了蜂。可是任谁也比不过孙氏蜂场的收益。 开始的时候老臣只觉得十分稀罕,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以为孙氏是最早开始养蜂,经验比别人老到。 直到上次水沐之孙水金钟妄想抢夺孙氏的蜂场,孙氏灿烂气不过私下驱使蜂群攻击水金钟,虽说她做得隐密,可事后老臣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故而特地将其招到书房,一问之下方知孙氏灿烂与蜂之间可以进行交流。通俗地说就是有驭蜂的能力。”这番话有真有假,不过杨继业这番说辞倒让皇帝十分信服。 当年水金钟骚扰孙灿烂不成反而被孙灿烂养的蜂叮得面目全非还差点丧命之事。在朝里也曾掀起过一番风波,那事在皇帝的心里多少还是留下了一些记忆。 杨继业再次抬眸看了一眼高位上沉声不语的皇帝。继续说道:“孙氏灿烂通蜂语懂驭蜂这事,本就过于奇幻,故而老臣再三叮嘱孙氏灿烂切不可在外张扬。 老臣也没想到孙氏灿烂如此大胆,在得知延保救兄心切之后,随即也去了边城,在一番商讨之后,提出了让那灰狼召集狼群为先锋,扰乱轩辕国大军的建议。 不过正如圣上所言,轩辕国在边城附近屯兵五万,且皆是精兵,又岂是区区狼群可以扰乱得了? 于是在安排了狼群为先锋以后,孙氏灿烂又暗地驭蜂前往助阵,据传回来的消息,当时孙氏灿烂所驱使的蜂不计其数,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既有狼群在先又有蜂群在后,让轩辕*队失去了抵抗能力,令我大军以极少的伤亡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既解了边城之危,最终又将延宗从密林深处救了出来。” 杨继业说完这番话,就静坐一边不再说话,而新月皇也没有马上接过话题,大殿内顿时静谧无声,站在皇帝身后的太监总管看看杨继业再看看皇帝,几次想要开口却又闭上了嘴。 不过他这一番动作,却让背对着他的皇帝有所察觉,有些不满地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别开开闭闭的。” “圣上圣明,这孙氏灿烂极是了得,不过这次还真是多亏了这个小女子,若不是她边城没那么快就取得大捷,水沐也没那么快就显出原形,这是圣上之福也是朝廷之福,更是天下百姓之福。 不过听杨元帅的意思,这孙氏女并不想让世人知道她有驭蜂的能力,圣上不如就依了她,若圣上要赏赐她倒不如等她与骁勇将军成亲的时候,多给骁勇将军一些赏赐。 这样既全了孙氏女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又全了圣上赞赏之意,岂不一举两得?”太监躬着个身子往前倾了倾,低声说道。 皇帝静静地想了片刻,慢慢地心里有了决断,脸上的神色也有了一些放松,虽然他怕杨家不断强大,可是这次杨家的确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若这时他赏罚不明岂不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杨爱卿,不知骁勇将军几时回转?”皇帝并没接太监总管的话,却对着杨继业问道。 “延保与孙氏灿烂的婚期定在三月十八,老臣自然极是希望他们能够尽快返回京城,只是前几日重光从边城送了快报回来,延保在营救延宗回程的时候,突遇山石崩塌,为救延宗头部重伤昏迷,老臣实不知他几时可以返程。”提起杨延保,杨继业脸上顿时浮起痛色,那心痛的模样可不是装出来的。 杨延保受伤之事捷报上并无涉及,而皇帝暗探的报告中也只提了一句,所以皇帝虽然知道杨延保受伤却并不知道杨延保的伤势有多重。 “头部重伤?”皇帝听了杨继业的话,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这样一来杨家父子三人岂不要在边城一段时间? 原本皇帝对杨延保擅自前往边城心里是不满的,可是如今听闻杨延保伤的是头部,心里多少也有不忍,头部的伤非同小可,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成为傻子,不过在还没收到暗探的具体报告之前,皇帝的心里不免有着这样那样的想法。 正在此时大殿外传来了声音,皇帝脸上更是添加了一些不悦,不过还是让太监总管出去探查。 不久太监总管回到大殿,手上多了封信,恭敬地将信件递给皇帝,太监总管重新回到了皇帝的身后,在皇帝专心看信的时候,那太监不动声色地看了杨继业一眼,杨继业心里顿时明白了,这应该是边城暗探送来了新的消息。 看完信皇帝总算放心了一些,那杨延保的确是受了重伤,暗探送信来的时候,杨延保刚刚苏醒,情况还算比较稳定,只是一时之间要回京城只怕不易,何况就算杨延保即刻启程,大约也得在路上耽误多时,今年的风雪虽说不大,可进京的路依然有封路的情况发生。 将暗探来的信放在一边,皇帝看了杨继业一眼,他是知道杨家的通信渠道十分特殊,速度比他还要早上几天,也正由于这个原因,才使得这次能够提前布置,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将水沐连根拨起。 面对杨家的能耐新月皇是既敬佩又忌惮,不过他明白杨继业一定十分清楚如今杨延保实际的情况如何,对于这点君臣两人心照不宣。 “骁勇将军如今的伤势如何?不会耽误成亲吧。亲事准备的如何了?若是缺少人手,朕让皇后派人几个得力的去杨府帮个手?”新月皇关切地问起了杨延保的伤势。   ☆、第421章 君臣之间(下) 就算新月皇对杨家三父子全在边城心里有各种想法,但表面上却也得做出关切和爱护的姿态,无论如何此次边城大捷并迫使轩辕国投诚,同时将水沐的势力一网打尽,杨家功不可没。 皇帝得到暗探来的消息,心里安定了许多,想到杨府的女人不是去了寺庙吃斋念佛就是回了娘家侍疾,于是关心起杨延保的亲事,卖了个好给杨继业,同时也彰显作为王者的大度。 “老臣只知道他已经醒了过来,由于伤的是头部,伤他的石头又是从山上下来的,如今就算醒了过来,据说吃啥吐啥……好在还认得面前的人。”杨继业的话里点出了杨延保伤势的严重性,同时也了一点杨延保并没有被砸傻。 杨延保能不能赶在婚期到来之前回来成亲,杨继业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如今还真难说,就算杨延保他们能够赶在三月十八之前回来,杨继业此刻也不会下这个保证,谁知道还会有啥事发生呢,留个悬念很好! 至于亲事的准备杨继业是这样回答的:“……延保的亲事,他大嫂孟氏一手操办,孟氏虽然年龄不大,却已经主持杨府中馈多年,是个能干细致的人。 虽说年前因孟大夫人生病回了胡杨县侍母,不过今日听孟大将军提起,其夫人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暂时无生命之忧,孟氏姊妹过了初五就可返回京城,继续婚事的筹备事宜。 老婆子和老二家的,过了正月半也该回京城来了,延保的婚事由孟氏和老婆子在,一定能够准备妥当。 三月十八只要延保与孙氏灿烂能够返回京城,婚事必定如期举行。不会延误一分,毕竟这两孩子的年龄都不小了。” 皇帝说让皇后派人帮忙操办杨延保的婚事,其实也只是提提罢了。杨继业深知其中的道理,不过这也显示出皇恩。杨继业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明了杨府的安排。 若皇帝真心要派人去杨府,杨继业不可能拒绝得了,其实这事君臣两人心里都是通透得很,于是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就此揭过不提。 皇帝继续翻看案上有关水沐的罪证,从中抽出一份证据看了又看,这份证据纸张已经发黄显然年代已久。 皇帝的浓眉皱了松,松了又皱。神色中夹杂着不解和猜疑:“杨爱卿,这些证据中,怎会有十年前的证据,这十年前的证据又是如何得来?为何如今方呈上堂来?” 杨继业在新月皇拿出这份证据的时候,心里就已经了然,他还真愁新月皇视若未见,还得设法引到这证据上,如今这般正合他的心意。 “这份证据半月前刚从郁州城起回来,说起这份证据却背负着两家的血海深仇……”杨继业将这份证据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这份证据是孙长龄用生命换来的,同时背负着孙陈两家的血仇。的确也是有些年数了,看那上面水沐的字迹都已经有所改变,好在一个人的字迹再怎么改。总还是有迹可循,更何况水沐还是皇帝当太子时候的老师,新月皇自然熟悉上面的笔迹,的确是水沐的无疑。 只是看了那上面的年月,新月皇不由地怒火中烧,气愤地一拍书案恨声道:“水沐这老匹夫,枉先皇对他信赖有加,又将他提在高位。想不到在朕还没接位时就已经开出了二心。 看看这里的日期明明就是朕刚刚登基的时候,那时朕的基础还没打稳。他就已经开始包藏祸心,若这份证据没有落在孙长龄的手上。朕的江山岂不是早就要易主的? 难怪此后只要朝中有空缺就想着安排自己的门生,还好朕时有提防。否则新月朝岂非早入他的手中?!” 想到各种可能,新月皇不由后背全是冷汗,同时庆幸孙长龄搏命窃取了这份证据,让水沐暂时歇了颠覆朝纲的心思,如此看来这孙家得赏,得狠狠的赏! “陛下英明!”杨继业适时拍了下新月皇的马屁。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奉承,新月皇在朝廷的用人上的确很有一套,起码没有让水沐一家独大,至少六部尚书用的全是他自己的人,兵权也牢牢地抓在自己手心,这也是水沐失败的重要原因。 “窃取这情报的孙长龄即是孙氏灿烂的先父?”对于杨继业的奉承,新月皇只是略略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十分自得,反而问起了孙灿烂与孙长龄之间的关系。 “是的,孙氏灿烂原名孙嫣然,为了躲避水沐的追杀,才改名为孙灿烂。老臣为了保孙氏姐弟平安,不得不给他们重造了户籍,请圣上责罚!”杨继业又将自己为了保护孙灿烂姐弟而另造身份证明的事略作了说明,起身再次跪下向新月皇告罪。 “爱卿何罪之有,孙氏姐弟可是揭露水沐罪行的最好人证哪!朕感激还来不及呢!爱卿快快请起。”好在新月皇这次倒没有怪罪于杨继业,毕竟他明白假造身份这事与让孙灿烂姐弟活下来指证水沐的罪行哪个更重要。 对于孙陈两家的血仇,杨继业也只是这样就事论事地提了一下,并没有为孙灿烂姐弟谋求什么,今日已经多次提及孙灿烂,应该已经给新月皇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如此一来,等到水家的判决出来,被水沐和司徒清扬变相霸占的孙陈两家的产业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到孙陈两家后人的手里。 至于认祖归宗之事也不难,以杨继业对新月皇的了解,等杨延保和孙灿烂回到京城,定然会被召见,到时由孙灿烂亲口提出这事更圆满。 君臣两人就水沐案又聊了一会,通过这一番长谈,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一夜没睡的皇帝由于对杨家多少放下心来,困倦就袭上心来,挥手让杨继业退了下去。 虽然皇帝没有明说,可是多次提到杨延保,让杨继业心里有了计较,回到杨府立马给边城的杨重光发了急函,从京城去边城,杨家的通道最多七天即可到达,至于这样的急件,大概五天即到。 陈浩宇到底不放心京城的情况,初一还是回到了城里,好在城里原本就什么都不缺,又从农庄带了许多新鲜的蔬菜和鱼肉。 当然这次没再将孙老爷子老两口送回段夫人的农庄,而是直接接回了陈家,自然是安顿在孙氏姐弟居住的那个小院里。 反正孙灿烂在离京之前都有所安排,孙老爷子两口子的屋子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回到城里将屋子里的地龙的火烧起来,生活条件比农庄还要优越得多。 安排妥家人,陈浩宇就准备去杨府打听消息。 “相公,这大过年的可不兴空手上门。你且等会,我已经着人给老元帅准备了一些吃食。”林木香拉住陈浩宇柔声说道。 她当然知道陈浩宇初一就带着大家回城的原因,因此一回府就安排身边的婆子去小厨房下了菜单,杨府这个年没个女眷在府上,虽说不会让杨继业饿着,到底还是让林木香有些担忧。 不过盏茶时间,婆子就提来了一个大大的食盒,里面有酒有菜极为丰盛,陈浩宇感激地看了林木香一眼,提上食盒匆匆地赶到了杨府。 由于杨府的女人孩子全都不在,整个杨府除了杨继业这个主人,只剩下佣人。 大冷的天,无事可做的佣人们大多各自窝在屋子里,杨府显得格外冷冷清清。 门房的管事和小厮也都躲在屋子里,吃着点心喝着热茶,倒也十分逍遥,此刻见陈浩宇过来,管事连忙起身:“舅老爷,新年好!我家老太爷两个时辰前刚从宫里回来,如今只怕是在书房休息呢。你且待片刻,我让人去通报。” 说着让门房的小厮快去书房通报,自个将陈浩宇先迎进了门房。 杨延保很快就要迎娶孙灿烂,故而杨府的佣人对陈浩宇都尊称一声“舅老爷”。 陈浩宇笑眯眯地进了门房,看了看桌子上的点心和热茶,微微点了点头,杨府的规矩真好,虽说如今府里只杨继业一个主子,又是大过年的,门房却并没有懈怠,更没有偷偷饮酒。 “老太爷两个时辰前才从宫里回来?”陈浩宇在门房坐定,一付不在意的模样问道。 “是啊,舅老爷应该有所耳闻吧,据说水家造反,水沐当场被抓,知道没有生路,当即服毒自尽了。圣上大怒,要灭水家满门呢!”门房管事左右看看,低声说道。 听说水沐自尽,陈浩宇不由顿了顿,有些不太相信,不过水家造反的事儿算来已经人尽皆知了。 陈浩宇他们一早赶着马车进城,就发现虽然城门那边没有戒严,但盘查得也比以前要严格的多,若不是陈浩宇和魏长生几个与西门守将是熟人,说不定也没那么顺利就能进得了城。 就算如此陈浩宇他们进城的马车还是在城门那里耽误了一些时间,该查的一样也少,否则一早就回城的陈浩宇早一个时辰就该来杨府了。   ☆、第422章 安心 陈浩宇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门房聊着有关水家的传闻,貌似十分平静地在等待小厮回来,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平静,门房那个“水沐自尽”的消息,虽然如今并不知道真伪,但由杨府的门房嘴里说出来,可靠性还是挺大的。 水沐自尽会不会让新月皇心慈手软,就此放过水家其他的人呢?这样的担忧,让陈浩宇的心情更加沉重。 很快前去通报的小厮就回来了:“舅老爷,老太爷已经醒了,让小人带舅老爷过去。” 陈浩宇进书房的时候,杨继业已经将自己打理整齐,不过陈浩宇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疲惫。 “听门房说,老元帅才回来不久,浩宇冒昧前来,打扰老元帅休息了。”陈浩宇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给老元帅做了个揖。 “哪里哪里,贤侄来得正是时候,我还正准备让人去请你哪!”杨继业摆了摆手。 等到管家将热茶送进来,杨继业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知道杨继业有事要与陈浩宇私下谈谈,自是出来守在了书房外间,不让任何人靠近。 在谈正事之前,陈浩宇先将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样样精美的食物和点心,还有一瓶孙灿烂自酿的葡萄酒。 这几年农庄种了不少果树,在靠近西山的那块坡地上种了一片葡萄,收获的葡萄并不拿出去卖,一部分供给几家亲友,大部分被孙灿烂拿来酿成了葡萄酒。 葡萄酒是孙灿烂亲自酿制的,虽然打下手的人有好几个,不过配比却只有她一人知晓,第一年酿制出来的葡萄酒,由于技术不到位。并不太好喝,经过几年的实践,如今这葡萄酒的品味却是越来越好了。 “嗯。山花这酒的品味越来越醇厚香甜了,而且每次喝过只觉得通体舒畅。说不出的舒服。”杨继业一看到这颜色通红又香醇可口的葡萄酒,还没喝就开心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是啊,也不知山花是不是在里面加了啥东西,反正只要喝了她做的酒,就觉得舒畅。如今外面的酒都觉得快要入不了口了。”陈浩宇看着琉璃杯内的葡萄酒感叹道。 “这孩子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这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啥事到了她的手上总能来个出人意料。”对于孙灿烂这个孙媳妇杨继业从来不吝赞赏。 “是啊,有道是没爹娘的孩子懂事早,她又是长姐。更是如此。不过想想我大姐姐夫还在世的时候,山花也不过只是整天跟在大姐身边绣绣花做做女红,除了平常女孩儿做的事,她又哪里懂得哪么多? 突然家遇变故,眨眼间就让她成长起来了。唉,比起山花的能干,说真的我更希望大姐他们都还在,这样至少山花不需要那么累。”想到孙灿烂的成长过程,再想想她小小年纪每天就要操心那么多的事,陈浩宇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杨继业能够体谅陈浩宇的心情。谁都希望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可很多的时候往往事与愿 违。 杨继业的内心何尝不希望家人平平安安,合家团圆欢欢乐乐。如今一家人却四分五裂,诺大个元帅府就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不过他坚信今日的四分五裂是值得的,只要人命还在,岂知明年的今日就不是团团圆圆呢? “往事不可追,逝去的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好在如今水沐已经伏诛,以后他们姐弟可以生活得更加名正言顺,日子总会越过越好。”杨继业拍了拍有些伤感的陈浩宇安慰道。 “圣上准备如何制裁水沐?昨日宫里一定十分艰险。”陈浩宇收敛伤感的心神,将话题转到正题。 杨继业将昨夜宫中发生的一切做了简单的介绍,陈浩宇也将昨夜西山和农庄发生的事做了介绍。 “水沐服毒自杀。这,这也太便宜他了!”陈浩宇得知水沐当场自杀身亡。不由恨恨地说道。 杨继业想起与水沐三朝共事,特别是早期两人合作还算愉快。他们两人一人在前方为打江山抵御外敌开疆扩土,一人在后方辅助先太皇和先皇稳固江山治理天下,这才有了今日兴盛的新月皇朝。 只可惜水沐被贪念迷了眼,慢慢地这个贪念越来越大,终于让他迷失了方向,搭上自己的生命不算,还连带着灭族的下场。 不过对于陈浩宇的愤恨难平,杨继业同样能够理解,孙陈两家如此的深仇大恨,任谁都会有陈浩宇这般的心情。 因此杨继业并没对水沐自尽一事做出任何的评判,人死如灯灭,水沐已经死了,就算让陈浩宇去鞭尸又能如何? “圣上会不会因为水沐的死而对水家产生怜惜?”陈浩宇怕新月皇一时手软会重重提起轻轻放下,那么孙陈两家的大仇岂不成了儿戏? “那倒不会,水家通敌卖国颠覆朝纲之事,绝对不会因水沐自尽而有丝毫的轻叛,这放在哪朝哪代都是诛九族的罪。”杨继业摇头,对水家的判决那是无容质疑的。 如今新月皇让六部组成审查组,就是为了收集更多的罪证,并让水家的罪证更好地公布与世。 新月皇要求六部所有的官员即日起投入工作,成立专门的证据收集部门,让更多的人提供水家更多的犯罪事实,收集更多的证据,让水家灭九族之罪传扬天下,新月皇如此作为应该还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对百官起到震慑的作用,这也是帝王之术。 按照律法水氏一族最好的结果是处死水家嫡系子嗣,其庶系和旁系男丁则根据各自的罪行处以斩首、充军、充奴、流放、羁押等各种刑罚。 其嫡系女性不及五十岁者改贱籍,填坊、填妓、填婢,其庶系和旁系女性改贱籍或情节严重者,同样填坊、填妓、填婢(过五十而无子嗣者免)。 死契奴仆同戮、充军、流放、羁押、充公,活契奴仆同戮、充军、流放、羁押、遣散。 与主犯及嫡系男丁属同宗近亲者,等平三代不得参加科举,不得入官从吏从役。 不过这次水家参与造反的并非水沐一人,其嫡子嫡女庶子庶女甚至小妾的家人比如司徒清扬都在其列,因此牵扯的面将会相当庞大,至少要花上几个月时间甚至一两年的时间进行梳理。 新月皇虽然对水沐的罪行极其痛恨,在看到水沐通敌卖国的证据时就恨不能将其扒皮拆骨,不过就算再暴虐的暴君也不会愿意背上暴君的骂名,何况新月皇真的不算暴虐,故而要想重重惩治水家,将其连根拨起,只有通过六部的审察,让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水沐的罪行。 只有如此接下来对水家的诛杀才能名正言顺,才能堵住悠悠众口,才能彰显君王的权威,更能起到杀鸡敬猴的震慑作用。 当然为了表达新月皇的雷霆之怒,直接参与这次宫廷惊变的水涵、水汩等人会成为首批刀下亡魂,时间应该会定在二月初。 陈浩宇静下心来想想,自然也能想到水家最终的下场,哪个君王也不可能放过要向他争夺龙椅的人。 “是浩宇想岔了。无论如何这次水家是不可能有好下场,而且不管水家最终是什么下场,总之父母弟弟还有姐姐姐夫的大仇这次必定得报。 更重要的是以后无论是山花还是天赐都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阳光下,再也无需遮遮掩掩,更可以与亲家老爷生活在一起,为他们的爹娘尽孝。而明年天赐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参加春试。”陈浩宇给杨继业再斟上一杯酒,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轻松。 这些年虽然衣食无忧,可是每每想到长眠地下的父母弟弟姐姐和姐夫,陈浩宇就无法安眠,加上孙天赐明年就要参加春试,心里更是顾虑重重。 孙天赐在几年前就已经中了秀才,以孙天赐的才华,中举中进士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若孙天赐高中,那么吏部必定得要审查他的家世背景。 虽然当年孙天赐的家世背景由杨继业出面做了妥当的安置,可是假得到底真不了,若被人扒出来,不但对杨继业不利,更有可能危及孙天赐的生命。 毕竟水沐和司徒清扬这十年来从来不曾放弃过搜寻孙陈两家遗漏的人。 如今水沐倒了,孙灿烂姐弟人身安全有了保障,他们还有陈浩宇自己都可以恢复原来的名字并认祖归宗,等到孙天赐高中那天,即可以为孙家光耀门楣,那可是大姐和姐夫最大的心愿。 “放心,到时我会向圣上求得恩典,为山花姐弟认祖归宗造势。”对这杨继业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出宫前与新月皇的谈话已经有意在为孙灿烂姐弟造势。 孙灿烂为新月皇朝送上了那么大一个大礼,总得向新月皇求点什么。也只有向新月皇求点什么,才能解除新月皇心中对孙灿烂的那些忌讳。 与杨继业书房一席谈话,让陈浩宇的心情安定了许多,回到家里只让孙天赐安心读书,又吩咐林木香好生准备孙灿烂的亲事,这可是今年的一大喜事。   ☆、第423章 方梦蝶的除夕夜 京城这边过了一个紧张的除夕,紧接着又会是十分忙碌而又让大家兴奋又期待的结果,而边城那边的孙灿烂和杨延保却过得十分逍遥自在。 杨延保的身子尚未大好,为了便于照顾,孙灿烂一直将杨延保留在了松清阁内休养。 杨延保从七岁开始几乎就在边城生活,他在边城的人缘相当好,自从负伤以来来探望他的人每天都有。 加上边城大捷,轩辕国的军队再不敢前来骚扰,边城的将士过了个多年没过过的轻松愉快年,这两日过来探望杨延保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不过杨延保到底才受过重伤,而且伤的又是头部,平时看着还不觉得怎样,可来的人一多休息时间就难以保证,头疼的时候就多了起来。 虽然除夕这天他还是参加了边城将士们的年夜宴,可是最终没能支持到最后,匆匆告辞早早退了席,更别说与以往一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了。 除夕夜吃过水饺以后,杨家父子聊到子时过,聊军营聊京城的家人,最后看着杨重光越聊越起劲,大有聊到天明的打算,杨延保不得不按着头皱起了眉。 “怎么了?头又疼了吗?”孙灿烂看了一眼杨延保轻声问道,不过这个轻声只是相对而言,她的声音屋内的几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四弟的头疼又犯了,爹,咱们还是早些让四弟去休息吧。你看他……”杨延宗早就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可是眼看着作为父亲的杨重光一直没有起身,他也不好催着父亲离开,此刻见杨延保的模样正好有了劝杨重光离开的借口。 杨重光看了杨延保一眼,见他眉头皮蹙,似在怒气压抑头部的疼痛。不由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虽然他不能完全确定杨延保是真头疼还是假头疼,可是杨延保眼中的那丝不耐烦却还是清清楚楚地落入他的眼帘。 杨重光不是不想离开。而是厌倦离开后将要面对的人和事,如今回到这大帅府。唯有到了松清阁才能让他觉得放松和自在。 可是如今就算杨延保没有不耐烦的情绪,杨重光也知道自己不可以再待下去,毕竟杨延保的身边尚未真正痊愈,这几天上门拜访的人不少,说不定天亮以后来向杨延拜年的人更多。 如此一想杨重光还真是待不住了,唉,算了,去书房待上几个时辰吧。 今日已经安排了韩益飞值班。杨重光自然不好再回边城的帐营里去。 出了松清阁,杨延宗就与杨重光告别,他的住处正好与杨重光方素琴所住的竹苑在不同的方向。 目送杨延宗远去,杨重光收回目光转身看了眼身后的松清阁,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仿佛有些痛悔还有些留恋,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举步向书房而去。 经过竹苑的时候,杨重光的脚步顿住了,看着隐约透着灯光的主卧房。眼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大帅不进去吗?夫人应该还在等着大帅呢。”一直跟在杨重光身后的贴身护卫仲林心里明白杨重光其实并不想进竹苑,可是还是轻声说道。 仲林跟在杨重光的身边已经二十二年了,也就是说他是在杨延保出身以前就已经跟在了杨重光的身边。对于方梦蝶上位的内幕知道的清清楚楚。 不过既然方梦蝶已经是杨重光的夫人,而且还为他生了个女儿,在仲林的心目中,方素月再不济也是杨重光的夫人,就算对方梦蝶有啥不满他也只是默默承受。 说起来方梦蝶这人做人的确很失败,像仲林这样的人,杨延保的亲娘就算对他不算十分亲近,平日里也是要看重两分,敬重两分。 毕竟仲林是杨重光身边最贴身的人。杨延保亲娘在世的时候,那时杨重光还年轻。算起来还是比较贪玩的年龄,不过若是杨重光玩得忘记了时间。仲林还是会提醒一二。 若当初仲林不是因为家里婆娘生孩子请假回了家,方梦蝶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得手,当仲林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 大概也正是仲林多次破坏方素月的计划,所以方梦蝶上位以来,几次都要杨重光换了仲林,对于仲林的事情上杨重光却没有如方素月的意。 为此方梦蝶与杨重光闹过几次,最后见杨重光铁了心不换仲林,并对她起了厌烦之心,方素月这才收了这个心思,可是这二十年来对仲林可从来没啥好脸色。 仲林也知自个入不了方素月的眼,故而平日里极少跟着杨重光进竹苑,一般都是将杨重光送入大帅府,就让别人大帅府的管家跟着,他自个回自个的屋子里呆着,二十年如一日。 今日方梦蝶与杨重光闹腾之事,仲林自然清楚,不过这大过年的大帅不进主屋,传扬出去到底对大帅不好,故而才开了口。 “算了,不进去了,走咱们去书房再喝上两盅。”杨重光收回目光,看了眼孙灿烂让仲林带上的美酒,率先迈开了脚步。 仲林无奈自好跟上了脚步两人去了书房。 竹苑内的方梦蝶一直主意着松清阁那边的动静,先是听到松清阁传来了杨延宗与杨重光告别的声音,不久就听到杨重光与仲林的脚步声,脚步声在竹苑外停了片刻,她的心也悬在了半空。 随着竹苑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方梦蝶知道杨重光今日不会宿在竹苑了,就算她明知杨重光除了书房没有第二个地方可去,她的心里依然狂怒不已。 抬手一扫桌面,桌上放置的点心、美酒如数被她扫落在地,原本已经睡下的王妈妈长长叹了口气,不得不重新起身。 看看一脸怒容坐在榻上的方素月,再看看一地狼籍,王妈妈不停地念叨着“碎碎平安碎碎平安”,示意方梦蝶的贴身丫环如雪和如雨将地上的东西快快收拾干净,自个在方梦蝶榻前的小杌凳上坐下。 等到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王妈妈拉过方梦蝶的手轻轻抚摸着,柔声劝道:“姑娘啊,你怎地又沉不住气了呢?这大过年的,你这不是自个给自个找不自在?” 私下里王妈妈依然称呼方梦蝶为姑娘,毕竟这是她一手奶大的,总希望她好,如今方梦蝶正在气头上,只能多疏导。 “妈妈,你看看他如今眼里哪里还有我?这大过年的,他只与那两个儿子守夜过节,如今明知屋里有灯光,明知我还在屋里等他回来,却又直接去了书房,他当我是啥?他的心里哪里还有我?”方梦蝶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大帅肯定以为你已经睡下了,他是怕吵醒你,才会直接去了书房。你可千万别错怪了大帅。”王妈妈再也不敢如以前那般添油加醋,而是千方百计为杨重光没进竹苑找理由。 其实在得知杨重光回大帅府的时候,王妈妈就劝过方素月,让她放下身段去松清阁请杨重光来竹苑,就算方梦蝶不亲自去请,也派个丫环去请,王妈妈甚至提出让她去松清阁请杨重光过来竹苑,还让竹苑的小厨房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可惜方梦蝶认了死理,虽然没有阻止小厨房准备菜肴,却死活不肯松口去请杨重光,更别说自己亲自去请。 在方梦蝶的心里如果这样去请杨重光,不但有失她的颜面,更会让杨延保他们兄弟看不起她,另外她的心里还有着一种侥幸心理,毕竟他们成亲快二十个年头了,除了迫不得已的原因,杨重光都陪在她的身边,于是她想当然地觉得杨重光今夜也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 岂料杨重光是到了竹苑,却只是略停了停脚步,就带着仲林去了书房,如此静谧的夜晚,杨重光和仲林之间的对话虽然已经压低了,却依然传到了方梦蝶的耳里。 杨重光明知她还没有睡,明知屋里还有灯光,却依然绝然地弃她而去,方梦蝶既怒又委屈,内心深处还带着几许绝望。 王妈妈心里又是一叹,想着下午时这两个人的争执,想着杨重光那重重的一耳光,王妈妈的心就纠成了一团,她真怕这样下去会越来越糟糕,可面前的方梦蝶依然只看到杨重光的不是,却看不到自个的不对,长此以往只怕这夫妻越走越远。 “姑娘,大帅担负着整个边城的安全,说不得一会他还要出府去巡视,你想啊往年这个点大帅可不都要出府去的吗?说不定过个把时辰,巡视完了就会回竹苑来。 姑娘不如先用些点心先睡下,你这样不吃不睡的,明日如何应对来府里拜年的各位太太?”想到明日还有许多的人要应付,王妈妈心里着急得不行。 每年初一是边城各位将官带着各自的太太来大帅拜年的日子,这天也是最能显示方梦蝶边城第一夫人气势的时候。 王妈妈这一提醒,倒让方梦蝶停止了哭泣,再怎么说大年初一对方梦蝶来说都是大日子,若在京城这样的风光如今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也就在这边城可以风光风光,可不能为了些小事误了大事,如此着方梦蝶平静下来,听从王妈妈的建议,稍稍吃了些点心躺下休息。   ☆、第424章 后遗症 边城的大帅府说小不小,说大还真不算大,至少方素月在竹苑弄出的声音,除了离得最远的杨延宗听不分明以外,靠得不远的松清阁和书房都听得十分分明。 杨重光听到竹苑传来盘碟破碎的声音时,脸上的神色有那么一刹那极其难看,不过也只是刹那间就收敛了脸上的怒气,平静地吩咐仲林拿来了两只琉璃杯子倒上美酒,举杯慢慢品尝起来。 孙灿烂送走杨重光和杨延宗,就准备安排杨延保睡下,虽然杨延保的身子骨已经差不多大好,当然偶尔还是会犯头疼的毛病,这应该是头部受伤落下的后遗症。 孙灿烂一直想着要带杨延保进空间,不过杨延保却让她别着急,他们再有两个多月就可以成亲,成亲后两人独处的机会多了去了,到时进空间的机会还能少吗? “可是我想彻底治愈你头疼的毛病,看你时不时被头疼所折磨,我这心里真得很难受。”孙灿烂有些心疼地为头疼发作的杨延作头部按摩,以缓解他的痛苦。 “不用为我担心,这点痛算不了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太多的人来打扰我们,其实我的头并没有我表现出来那么疼痛。”杨延保阻止孙灿烂继续为他按摩,拉过孙灿烂的手,让她在自己面前的凳子上坐下,见孙灿烂一脸担忧的模样,先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尔后举起手来发誓:“真的,我保证!” 孙灿烂依然疑惑地看着杨延保,见他说得真诚,却有些不解他这番举动,他这是为了什么呢? 明明身体已经好得差不离,为啥还情愿让大家为他的身体担忧。仅仅一句不想让太多的人打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对外人有如此作为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让杨重光、杨延宗这两个明显十分关心他的亲人担忧。更还要瞒着穆妈妈这些贴身侍候的人,让大家都以为他时不时会犯头疼。 “隔墙有耳。这事我以后再慢慢对你说。你只需明白我已经无事即可。当然你还是得配合我演好这出戏。”杨延保几乎是附在孙灿烂的耳边说这话。 杨延保说话吹出的热气,让孙灿烂的耳根发热,俏脸也染上了红晕,看得杨延保心里一热,眼神里浮起了一丝*。 孙灿烂见此情形连忙起身,喊书墨进来侍候杨延保休息:“你快休息,我明日再过来替你按摩,你这头疼的毛病想来还是脑子里的血块没有吸收完全。这应该不是药物能够解的。 不过明日还是请大夫过来给你诊诊脉……” “我这头疼的毛病也不算大事,要不了人命,明日大年初一,还是别请大夫了。若你不放心,初五一定请大夫来诊脉可好?”杨延保很满意孙灿烂的配合,不过大年初一请大夫还是免了吧。 “可是……好好好,你怎么说咱就怎么办!书墨,你可记住了,初五请大夫过来给四公子把把脉,看这头疼的毛病如何化解。”孙灿烂先是表现的十分犹豫。见杨延保坚持,只好一定随他,不过也不忘记吩咐书墨到时请大夫的事。 回到自个的屋子。穆妈妈已经让穆慧、绿袖和朱宝儿下去休息,只留下了红桃在一边候着。 见孙灿烂回来,穆妈妈上前一步给孙灿烂卸妆并散开头发:“小姐,不知咱们几时动身回京城?俺看公子的身子骨还是没有大好,是不是该请个大夫再替公子好生把把脉?” 穆妈妈是杨延保的奶娘,虽然目前杨延保让她在孙灿烂面前侍候,不过虽然目前还孙灿烂面前侍候,心里却更加关心杨延保。 “杨四与我商量过了,大概初八最迟初十启程。杨四的身子的确还没大好。时不时被头疼困扰,到时咱们路上走慢些。应该不会有大碍。 方才我还想着明日请大夫过来替他诊下脉,可杨四却坚持初五再请大夫。这大过年的。我也不好反驳他,就依了他,我已经吩咐书墨初五请大夫过府来诊脉。”孙灿烂按照杨延保的说辞将情况向穆妈妈娓娓道来。 “头疼?会不会是脑子里的淤血未尽?”穆妈妈的手顿了顿,然后担忧地问道。 “也许是的,若真只是淤血倒也不是大问题,毕竟淤血总有一天会被吸收。怕只怕是伤了神经或者是其他……”孙灿烂幽幽地说道。 “啊……若是伤了神经,那可如何是好?”穆妈妈的心顿时一慌,手上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眼中也有些见潮。 “妈妈别担忧,杨四这人又没做过啥天怨人怒的坏事,上天不会那么残忍,让他受终生痛苦。 他虽然杀过人,却都是在战场上,两军对垒杀敌那可是造福的事。他定然只脑子里的淤血在作怪。”孙灿烂连忙劝慰穆妈妈。 事关杨延保的身子骨的问题,孙灿烂并不想过于喧哗,适可而止为佳。 “嗯,一定是一定是!”穆妈妈接过孙灿烂的话,连声说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慰自己,宽慰孙灿烂。 边城的年过得虽然没有京城那么热闹,却也平静安祥。 方梦蝶在王妈妈的劝说下,既没有到松清阁来闹过事,也没再与杨重光闹腾,她每天都扮演着大帅夫人的角色,接受边城将官夫人们的吹捧和奉承,忙得不亦乐乎,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初二的时候,早几年给黄家宝当了妾侍的方素月来到大帅府,在边城除了方梦蝶她再没第二个亲人,所以她将这大帅府当成了娘家,初二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这天在大帅府看到她也不让人感到惊讶。 让孙灿烂感到惊讶的是,黄家宝居然陪同方素月来了大帅府,难道方素月的手段如此了得,没了生育能力竟然还能收伏黄家宝? 黄家宝陪同方素月来大帅府拜年,方梦蝶整了一桌十分丰盛的席面。 黄家宝同来,杨重光自然还是要卖几份薄面对他。所以当方梦蝶让如雪去书房请杨重光的时候,杨重光并没有为难,还让仲林去请了杨延宗和杨延保。自然孙灿烂也在邀请行列。 新月朝并不如孙灿烂印象中的古代那般有严苛的男女之防,加上又是在边城。今日除了黄家宝和方素月算是客人以外,其他的人,准确地说起来都是一家人,故而男男女女直接就坐在了一桌。 除夕的时候一家子都没能团圆,没想到初二为了方素月的所谓回娘家,这貌合神离的一家子却坐在了一起。 当孙灿烂听到黄家宝亲自陪同方素月来大帅府的时候,脸上的惊讶怎么也无法掩饰,疑惑的目光看向杨延保。希望杨延保能够给她一个解释。 平日里从来不过问八卦的杨延保,哪里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在他们身边还有个极喜欢八卦的绿袖,还没等杨重光那边来人请他们,他们已经弄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是说三年前黄将军的婆娘就病逝了?”杨延保蹙眉,前两年他还来边城待了将近一年,这事他居然从来不曾听说过。 “是的,据说那个方素月走了那位夫人的路子,那位夫人与大帅闹了差不多快一年,最后还是黄将军看不过眼。考虑到方素月不可能再有生育能力,就算扶正了她又如何,所以才在轩辕国围城前一个月将方素月扶了正。 不过方素月虽然名义上是黄将军的妻子。可是黄将军的府上主持中馈的却是黄将军的长媳,方素月也不过空有个将军夫人的名头罢了。”绿袖还真是个包打听,短短的时间就将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事实上绿袖一来到边城没多久就已经将方素月的八卦打听清楚,只是红桃不让她拿这些事去烦扰孙灿烂,若不是孙灿烂一脸惊讶,红桃怕她与杨延保之间产生什么误会,这才容许绿袖八卦这些事。 原来如此,不过就算如此杨延保的脸色还是沉了下来,这黄家宝都在想些什么?难道除了方素月就没有女人可以当他的将军夫人? 感到杨延保明显的不悦。孙灿烂心里却笑开了,这人有时候还真是小心眼。 轻轻推了杨延保一把。孙灿烂笑意嫣然地轻声说道:“别不高兴,如此甚好!我估计是这样的:黄将军其实并不想再娶。他那么疼前面的婆娘,自然舍不得前妻的孩子受委屈,若是再娶一个正妻,人家总是想要生个孩子,到时只怕有后娘就会有后爹。 可黄将军那样的人,府上又不能少正妻,于是方素月就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你想啊,那方素月喝的那绝子汤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无法让她恢复生育能力。 既然方素月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再有生育的能力,那么把她扶正也只是给她一个名头罢了,正好堵住悠悠让他再娶的众口,保住儿女的权益,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呢。 我倒是觉得黄将军这人虽说外表看着粗鲁,实则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更是个好父亲。 如今这样,既堵住了悠悠众口,也让你爹少被人闹腾,他的儿女也不用担惊受怕,你说岂晃是最好的?!” 细细回味孙灿烂的这番话,杨延保的脸上终于也有了些笑意,想那黄将军也不是个草包,从当初毫不犹豫给方素月喝下绝子汤,并三两下就收服方素月,就可以看出他对方素月根本就不会心慈手软。   ☆、第425章 又见方素月 虽然杨延保极不愿意与方家这对姑侄同席,可为了黄家宝他都忍了下来,只当整个席面上只有杨家父子、黄家宝和孙灿烂,对于方素月时而投在他脸上的目光,那可就完全当作空气。 这让方素月极为不爽,她不敢对杨延保不善,于是所有的气怒情绪都转向了孙灿烂,孙灿烂不以为意,只是笑容嫣然,一脸的端庄,时不时还替杨延保布个菜盛个汤什么的。 杨延保的口味,孙灿烂心里最明白,他有什么忌讳更是一清二楚,所以所布的菜杨延保都吃了干干净净,还时不时地与孙灿烂看上一眼,两人之间那亲密无间的甜蜜气息,让方素月瞪着孙灿烂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 原本孙灿烂并不准备在外人面前与杨延保秀恩爱,可是方素月那不加掩饰的目光让孙灿烂极度不爽,于是只要杨延保的目光投向哪个菜,孙灿烂必定在第一时候给他布菜。 开始的时候杨延保还以为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就算他受伤以后在刚刚能够坐在桌子前吃饭的时候,孙灿烂都不曾如此殷勤,不由地多看了孙灿烂一眼。 却见孙灿烂眉眼含笑,温柔体贴的模样任谁得到如此的照顾心里都会感到暖意融融,杨延保也没多想,他时而与黄家宝聊上两句,时而与杨延宗说上一会,偶尔也会给投桃报李替孙灿烂布上一筷子。 “哼!”直到黄家宝实在看不下去方素月那露骨的目光,突然发出极为不满的一声,而方素月却仿佛受了一惊,一个没拿稳筷子掉在了地上,这让黄家宝更为不悦,脸色沉了下去。 杨延保总算明白了孙灿烂今日的反常举止。不过他依然十分享受今日孙灿烂的主动照顾,根本不给方素月什么好脸色,自是与孙灿烂十分自然地秀着恩爱。 杨重光和杨延宗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依然找着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而方梦琴的脸色黑的已经快要滴出墨来。 她恨杨重光叫来了杨延宗和杨延保,她今日根本没想让这两个人来主院吃饭,可是杨重光那沉肃的脸让她心中一窒,只能狠狠地将即将到口的难听话咽了下去。 见方素月那个没出息的模样,方梦蝶更是怒其不争,为了让黄家宝将其扶正,方梦蝶不惜与杨重光闹了差不多一年,让他们已经有了裂痕的夫妻感情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好不容易才让黄家宝松了口。立了方素月为正室,可她不知道珍惜,还惦记着杨延保这个孽障,真正是要把方梦蝶气死。 在杨重光面前,方梦蝶不敢对杨延保和杨延宗兄弟露出过多的不满,可对方素月,她可就没那么好的耐心。 也许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方梦蝶在方素月十二岁就带在身边,对方素月比对自己的女儿杨乐儿还要精心,希望方素月能够与她一直稳固在杨家的地位。结果方素月却犯了那么大的失误,不但让她自己落入了大坑,也让方梦蝶的期待化为乌有。 虽然方梦蝶最终还是设法将方素月扶上了正室的位置。但毕竟与她原来的意愿相去胜远,所以平日里对方素月也没多少好脸色,此刻见方素月又让黄家宝不悦,她的心里更加烦恼,于是狠狠地瞪了方素月一眼,阴阴地开了口:“怎么,姑母家的饭菜不合口?” “没没,姑母家的厨子做的菜是边城最可口的了,哪里会不合口?”方素月虽然低着头。可是方梦蝶的话一出口,就知道是冲着她来的。抬起眼睛看了方梦蝶一眼,慌乱地说道。 “既然合口。你这模样到底做给谁看?”方梦蝶这个年过得很郁闷,虽然昨日各将官太太们的奉承让她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却被方素月破坏殆尽,因此说出口的话一丝儿不带温度。 见方梦蝶步步紧逼,方素月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可是大过年的如果落泪,方梦蝶更不会放过她,而等她回到家里,黄家宝一定会用更恶劣的手段折磨她。 此时此刻方素月才觉得今日闹着来大帅府是何等的愚蠢,她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 “我,我昨日吃得多了些,有些积食,今日胃口不太好,请姑母谅解。”好在方素月还算有点急智,在无法说清自己行为的情况下,总算找了个比较说得过去的理由。 “既如此为何不早说?王妈妈,你先带她去我屋子里休息休息,让厨房煮点好消化的鱼粥。”方梦蝶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给王妈妈使了个眼神,挥手让方素月先离开宴会厅。 方素月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她今日来虽然如愿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可她还没能与杨延保说了一言半语呢,可是方梦蝶岂容她再在此地丢人现眼,只好压抑住内心的感情,依依不舍地看了杨延保一眼,跟着王妈妈退了出去。 方素月一走,宴会厅里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许多,作为边城斥侯头目的黄家宝肚子里的笑话很多,他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加上那一脸的络腮胡子,不知道的人只以为这是个蛮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人其实很有两把刷子。 没有方素月在这里给他丢人现眼,黄家宝说起话来也自如了许多,几个笑话下来宴会厅里其乐融融。 “四公子的身子骨如今可大好了?”等到宴席撤掉,黄家宝端起面前的热茶问道。 “虽未大好,应该已是无妨。”杨延保在宴席的后和就已经开始时不时皱皱眉,偶尔还伸手揉揉额头,加上孙灿烂适时表现出的担忧,让人感到杨延保的身体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轻松。 “我看你的脸色不算太好,我以前听过头部受伤的人,一个不好很容易落下后遗症。”黄家宝仔细看着杨延保的脸色,担心地说道。 “嗯,黄将军所言不假,四弟你若有何不适,可千万别藏着掖着。头部的伤可不同身上其他地方的伤,马虎不得。”杨延宗每当看到杨延保皱眉,心里就不由地一阵心疼。 就算杨延保不是为了救他而受伤,他这个做大哥的都感到心疼,更何况杨延保这次的伤完全是替他受的,如何不让他心疼?! “是啊,延保,你大哥说得没错,可不能因为什么过年就避医讳药,身子不舒服该看的一定要看,该吃的药也千万别停。”杨重光也多次注意到杨延保与人说话时间长些就会不自觉地抬手揉捏额头或太阳穴。 杨延保揉了揉太阳穴,原本觉得并没有什么的头,被大家如此一说,还真觉得有几分不适起来,眉头也就皱得更紧了。 “是不是头又疼了?”坐在杨延保下手的孙灿烂,注意到杨延保的表情,不由担忧地问道,同时起身站到杨延保的身后,十分自然地伸出双手替杨延保按摩起来。 至此杨重光他们才知道,杨延保虽然看着只是比以前苍白了些,其实他几乎天天被头疼所困扰,却由于过年就是不肯请大夫诊脉,只是咬牙与头疼硬抗着。 “你这孩子怎么一声都不吭呢,若不是黄将军提起,你是否要一直瞒着我?”杨重光嘴里说着责备的话,眼中却全是担忧。 坐在一边的方梦蝶开始的时候,是一付与己无关高高挂起的模样,等到看到杨重光那真切的关怀和担忧,脸上的表情顿时沉了下去,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已经回到她身后的王妈妈狠狠地扯了一把,这才悻悻地回头看了王妈妈一眼,极不情愿地将嘴巴闭上。 王妈妈见方梦蝶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讪讪,不过总算是闭上了嘴,一颗高悬的心总算落下了一些。 无论如何不能让方梦蝶再与杨重光发生争执,更不能在杨延保的事上让方梦蝶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所以王妈妈此刻情愿方梦蝶什么都不说地坐着看着。 杨重光脸上真切的关心,让杨延保有些发楞,在他的心里一直以为杨重光对他是没有一丝的感情的,甚至是怨恨讨厌他的。 就算这几年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善,在杨延保的心里,杨重光依然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可是此刻杨重光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满了关切和担忧,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接受无能。 “四弟,很疼吗?要不我让书砚马上去请大夫。”杨延宗也被杨延保一直受头疼折磨这事给吓着了,大步来到杨延保身边,在杨延保的面前蹲了下来,急切地说道。 “不用不用,我那还有几付药还没吃完,等初五吃完了药再请大夫也不迟。何况这头疼的毛病也没啥大不了,只是人稍微感到疲乏些就会隐隐发疼。”杨延保阻止杨延宗要让书砚去请大夫的举动,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同时强调自己的头疼并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大家都同意了暂时不请大夫,可是无论是杨重光还是杨延宗对杨延保受伤后落下的头疼毛病深感担忧。   ☆、第426章 重拳出击 初四的时候,杨重光让府上的管家带上新年的礼物特地跑了一趟边城的医所,与老军医进行了交流,请老军医初五那天巳时正无论如何要去大帅府给杨延保诊脉。 老军医一听杨延保的症状,恨不得马上就去大帅府替杨延保诊治,哪里还想着啥过年不过年,嘴里还直埋怨:“四公子头疼你们怎地不早些过来喊我,只让那小子任性妄为。头部受伤以后的头疼,事情可大可小,若一个不慎就是一场大灾难……不行不行,我得马上去给四公子诊脉。” 管家见老军医说得严重,也被唬了一大跳,再也顾不得什么初五巳时不巳时的,连忙请了老军医和医童,上了马车直接去大帅府给杨延保诊脉。 一番诊断下来,老军医并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从杨延保的脉相上来看虽然还是有些滞涩,却没有神经受伤的丫头,于是杨延保的头疼问题自然被归结到脑子里淤血尚未散尽。 老军医的诊断,让杨重光和杨延宗舒了口气,不过杨延宗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问道:“请问魏老,我四弟这样的情况几时能够断根?” 老军医手抚长髯,沉吟半晌,这才有些含糊地说道:“这个……老夫还真没法子断言。有的人头部受伤以后,脑子里淤血很快就被吸收,除了初期有些头晕呕吐等不适以外,几乎与常人无异; 可是有的人就算淤血全部被吸收,头疼的症状也会伴其一生; 当然还有极少数的人,淤血迟迟不散,最终压迫脑部神经,引起各种严重的后续病症……” 老军医的这番话,让杨重光和杨延宗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连原本十分淡定的孙灿烂脸上也露出了担忧。 见气氛凝重了许多,老军医又道:“从脉相上看,四公子脑部的淤血。吸收情况还是相当不错的。至于会不会落下头疼这个顽疾,老夫不敢下定论。 等到四公子回到京城。不妨请太医院的太医们做个会诊,太医院的太医医术比起老夫来要强上许多。 对了,太医院的魏太医乃是家弟,他对各种疑难疾病很有研究,我写封信给他,等四公子到了京城不妨让他给四公子好生看看。” 虽然杨延保不觉得那个魏太医能比孙灿烂那个空间池水的治疗效果好,不过他还不着急让头疼这个毛病那么轻易地就安全治愈,这个毛病他还有用呢。 不过对魏军医的一番好意。杨延保自然也不会拒绝,接过魏军医给他的引见信件,杨延保连连道谢。 对于自己的身子骨是如何一种状况,杨延保心里有数的很,他的头的确偶尔会有些疼痛,却也没那么严重,如今这番作为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 只是看到杨延宗为此表现出的担忧和内疚,杨延保的心里其实真的很不太好受,可是现在却也不是告诉杨延宗的时候,等一切落定再向兄长请罪吧。 “魏老。我四弟如今这种状况能长途跋涉吗?”想到杨延保与孙灿烂的婚期已经不远,杨延宗还有一层担忧就是杨延保如今的身体状况是否会延误他的婚期。 魏军医听说过杨延保的婚期就安排在三月,从边城到京城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得差不多十天。杨延保如今这种身体状况,再加上孙灿烂一个姑娘家,自然只能坐马车回京城,赶得快些也得将近一个月,如此算起来过些天就该启程回京城了。 魏军医再次替杨延保诊脉,先是浅表的脉相然后再重按把深层的脉相,如此反复几次,又抚须考虑了半晌,总算有了计较:“四公子的身子骨底子不错。虽说受伤带来了一些后续的症状,不过不影响赶路。 当然为了慎重起见。老夫建议再休养几天启程,路上尽量慢些。少些颠簸。” 听到魏军医如此说道,杨延宗的心里总算好过一些,若是为此延误了杨延保的婚期,他的心里可实在是过意不去。 杨延保和孙灿烂的年龄说起来都已经不小了,他像杨延保这个年龄的时候,长子都已经会走路了。 有了魏军医的诊断,杨重光建议杨延保和孙灿烂他们过了初十再启程,不过杨延保却坚持初八启程,最终在魏军医的首肯下,还是依了杨延保定在了初八启程。 既然定了时间,大家自然开始整理行装,看着杨延保和孙灿烂准备回京,方梦蝶又开始动起了点子,她借口自己是杨延保的继母,提出要回京城替杨延保操持婚礼。 方梦蝶的这个要求自然再次得到了杨重光的否决,开什么玩笑,如今他们父子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杨重光又岂会让方梦蝶从中插上一脚,破坏这来之不易的父子情。 这次方梦蝶倒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眼泪汪汪地用各种理由软硬兼施,甚至不惜抬出杨乐儿,以杨乐儿年龄大了,她要回京城替女儿相看人家为由,要求随同杨延保他们回京。 杨重光不为所动,其实如果方梦蝶不提杨乐儿还好,提起杨乐儿,杨重光就一肚子的火。 当初若不是方梦蝶,杨乐儿又岂会被人当成痴傻儿,如今杨乐儿的为人处事好不容易有了进步,杨重光怎么可能再让方梦蝶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若让方梦蝶回去,说不定杨乐儿又会将自己关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杨重光自然希望杨乐儿有个好归宿,可是他不再相信方梦蝶,绝对不可能再让方梦蝶去影响杨乐儿的生活,就算方梦蝶是杨乐儿的亲生母亲又如何呢? 何况京城里还有老母在,老母亲又岂会置杨乐儿而不顾? 更何况还有孟风羚和孙灿烂这对妯娌,从京城来的信件中,杨重光知道这对妯娌对杨乐儿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姐妹,因此她们断不会眼看着杨乐儿的年龄一天比一天大,却不为杨乐儿打算的。 “你还好意思提乐儿?若不是你的疏忽,乐儿又岂会耽误到今日?乐儿的事你就别管了,你给我安安生生在边城呆着。 若你真要离开边城,你就回万凌城吧! 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如何?”杨重光现在一看到方梦蝶那眼泪汪汪的模样就厌烦,甩开方梦蝶抓着的衣袖,冷冷说道。 杨重光的话让方梦蝶惊住了,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面前极不耐烦的男人,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出声。 以前无论方梦蝶做什么,杨重光大多都是听之任之,除了年三十那天实在忍无可忍打了她一耳光以外,每次发生争执大多还是方梦蝶占上风。 可是今天杨重光无论从语气还是表情,都让方梦蝶感到一种危机,他并非只是口头说说,若她再闹腾,等待她的将是一封休书直接将她休回万凌城的方家。 这绝对不可以!别说当初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才上了位,就说她已经和离过一次,若再被休,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方家如今已经是方梦蝶的大哥是家主,如今他通过方素琴攀扯上了杨二公子,方家如今还是靠着杨家过着衣食无忧和生活,怎么也不可能会为了她而得罪杨府? 如果真的被休弃,万凌城的方家绝对没有她方梦蝶的容身的地方。 方梦蝶虽然心里气得要死,可同样的也怕得要死,生怕一言不如杨重光的意,真得会让她直接滚蛋,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重光甩袖离开,再也不敢当面哭闹。 杨重光在离开竹苑前,还丢下了一句话:“夫人若摔打东西,你们给我一件一件记清楚,什么东西,多少价值,到时从夫人的月例中扣,月例不够扣的,就从夫人的陪嫁中照价赔偿。 若夫人打人,你们给我直接将她绑起来,别给我客气!” 杨重光这次大概真的是气恨了,这个吩咐让方梦蝶怒从心头起,却无从发泄,最后只能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杨重光虽然知道自己的那一番话已经将方梦蝶震住了,不过他深知方梦蝶的脾气,等他离开以后,一定会拿竹苑的东西和佣人出气。 他明知这样的吩咐让方梦蝶威信扫地,可是不出重招,只怕等他回竹苑,竹苑的所有易碎品都重换新的了,而佣人们除了方梦蝶的奶娘,估计人人都会被方梦蝶苛责,为了大帅府的安宁,杨重光只得出此招,重拳出击将方梦蝶镇住才上上上之策。 “爹,你那样做她会不会发疯的更加厉害?”杨延宗在得知杨重光对方梦蝶的处置以后,十分担忧。 杨延宗与杨重光的关系相对比较亲密,虽然内心里对杨重光的为人处事有自己的看法,可是自始自终都谨遵孝道。 杨重光这几年过的什么日子,杨延宗可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很多时候他懒得直接冲到方梦蝶面前痛斥一顿,可是作为长子他考虑的东西很多,他做不来冲到方梦蝶面前去痛骂一顿这种事。   ☆、第427章 京城来的消息 杨延宗不是杨延保,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他们那个温柔善良的娘给了他极好的教育,让他养成了很好的涵养。 在他十岁的时候他们那善良的娘亲,带着对人世的眷恋和对两个儿子的牵挂离开了人世,但是亲娘的教诲他一刻不曾忘记。 当然亲娘去世的原因,当时十岁的杨延宗已经开始懂事,自然知道其中方梦蝶起了相当大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是方梦蝶害死了他们的娘。 为了不让杨延宗有什么不良的举止,杨继业在杨延宗亲娘去世以后将其带离京城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杨继业亲自教养,使杨延宗小小年纪就显得十分稳重,甚至可以说有些老成持重。 等到一年后回到京城,杨重光已经娶了方梦蝶进门,而且还有了杨乐儿。 看着可爱的杨乐儿,再看看养在杨老夫人面前的杨延保,杨延宗只能压下内心深处的愤恨,将杨延保护在自己稚嫩的羽翼之下,时刻提防着方梦蝶。 有了杨老夫人的保护,加上杨延宗的提防,杨延保才能在方梦蝶的眼皮底下活得恣意潇洒,不过也让杨延保有些骄横和嚣张。 若要问杨延宗对杨重光是否有怨,对方梦蝶是否有恨,无容质疑答案是肯定的,而且他的恨比起杨延保来更深刻,毕竟当时他已经十岁,已经到了记事懂事的年龄。 作为杨府的长子长孙,杨延宗的一举一动都要彰显杨府的良好教养,他的身份不可能让他如杨延保那般活得恣意潇洒,他虽年纪不大,又是武将出身,却十分儒雅稳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书生。 对于方梦蝶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以及杨重光的处境,杨延宗心里看得极为明了,不过只要方梦蝶不触及他的底线。多数时候只是选择无视,最多也就如今日这般略略提一提。以示对父亲的关怀。 杨延保则不同,小的时候无数次地对方梦蝶不敬,更是将杨乐儿当成出气筒,等到渐渐长大,虽然同去不会做出冲进主院痛骂方梦蝶的行为,不过若方梦蝶惹了他,自然也不会有她的好果子,就如方素月的事。 对于杨重光的处境。杨延保更是嗤之以鼻,大多时候会在心里大骂杨重光自找自受,活该受罪。 不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特别是杨延保受伤以后,杨重光从内心深处流露出对他的关切和担忧,多少还是让杨延保的心里有了一些松动。 此刻听了杨延宗的话,杨延保的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皱了皱,脸上明显有着不悦。 杨重光听了杨延宗的话,扫了杨延保一眼,见杨延保微微蹙了蹙眉。心里反倒有些心安,看来杨延保也并不如平日表现的那样对他如此无情吧。 杨重光的年龄大了,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多少愧疚在心头,如今却已经无法弥补,在心里叹息一声,沉淀了一下心情,故作轻松地说道:“她敢闹?敢闹就让人送她回万凌城!这二十年我也受够了。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罪孽,倒是让你们兄弟受了许多的苦,如今想起来……” 杨延保眉头又皱了皱。直接截断了杨重光的话,极为不悦地说道:“你们就不能不折腾?你们不为自己想。总得为乐儿想想吧!乐儿好不容易才正常一些,你们难道还要将她逼到死胡同里?” 在杨延保的眼中。他自己和杨延宗如今都已经有了很好的归宿,大嫂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人,孙灿烂更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女人,所以在他们兄弟的生活里有爹没爹无所谓。 可杨乐儿不一样,原本就有个痴傻的的名声,若再有个被休的母亲,那么杨乐儿今生要找个和美的姻缘更是难上加难了。 杨家并不是养不起杨乐儿,可是在杨延保的心里还是希望杨乐儿有个好的归宿,方梦蝶的罪孽不能让杨乐儿来承担。 杨延保的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听在杨重光的耳里却犹如天籁,这是杨延保第一次就杨重光与方梦蝶的婚姻做出评判,而且居然并不赞成他休弃方梦蝶。 杨重光明白这并不代表杨延保接受了方梦蝶,他无非只是设身处地为杨乐儿考虑,不过就这样就已经让杨重光喜出望外了。 “大帅,京城来的急件。”父子三人正说着话,仲林送来了杨继业从京城发来的紧急信信函。 见是老父亲来的急函,杨重光并没有避开两个儿子,就在松清阁杨延保的屋子里将急件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纸。 杨重光一目十行地看着急件,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一会儿激动一会欣喜一会又是遗憾,最后全成了若有所思。 这复杂的表情,让杨氏兄弟面面相觑,难道京城情况有变? 可是杨重光没有把信件给他们,他们也不敢贸然将信拿过来看,只能盯着杨重光,希望他能够为他们释疑。 京城里有他们的亲人还有各自关心的人,前几天曾经收到过杨继业的信件,简单地说明了他们在京城的布置,因此他们是知道京城那边会在除夕那天动手。 虽然他们都相信京城有杨继业在,一定会有惊无险,可是当他们得知杨继业的安排以后,心里真恨不得能够飞身回到京城,以助京城一臂之力。 只可惜由于京城与边城之间的地理距离,当他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二,就算他们能够瞬移,也不可能让时光倒流,只能遗憾地在边城等待京城进一步的消息。 这几天他们虽然表现得十分平静,其实内心深处无不为京城担忧,毕竟京城的杨家老的老少的少残的残,除了杨继业老当益壮,其他人可不都是需要照顾的人。 就算杨家有暗卫,但一来暗卫的人数并不多,二来以他们对杨继业的了解,这些暗卫这种时候一定全都用在了刀刃上,只怕没有余力用在对杨家亲人的保护之中。 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急件,到底急件中说了些什么,为何老爹的脸色如此复杂? “爹,祖父在信里到底说了什么?京城一切可好?”最后担心京城老少的杨延宗首先沉不住气了。 虽然平日里看着老成持重,对老祖父的运筹帷幄也极有信心,可是毕竟妻儿子女全都陷在京城,杨延宗再淡定也难免心焦。 “哦,京城一切都好,大家全都平安无事……你们自己看。”杨重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游神给儿子们带来了多大的心里压力,连忙将手上的信递给了两个儿子。 “段大哥怎么搞的,就这样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杨延保一看到水沐死了,忍不住对段子棋没能阻止水沐自杀发出了自己的不满。 “谁死了?这又关段大人什么事?”孙灿烂正好从外面进来,听到杨延保的话,不由问道。 孙灿烂一听杨延保说段大哥,就知道是京城来了信,因为杨延保嘴里的段大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段段子棋。 孙灿烂自己却一直喊段子棋为段大人,因为从认识段子轩不久,她就一直称呼段子轩为段大哥,就算去了京城也没有改过口。 对于京城的安排,杨家父子三人不约而同对孙灿烂做了保密,毕竟孙灿烂最心爱的弟弟、最敬重的大舅一家都在京城,还有刚刚重逢的祖父又才送去京城,在京城那边没有确切消息的时候,杨家父子三人都觉得还是先瞒着孙灿烂,他们都不忍心让孙灿烂心焦担忧。 “水沐那老匹夫在起事失败以后,居然直接自杀在皇宫的大殿上,当时他就在段大哥的手上。你说关不关段大哥的事?”杨延保将水沐自杀的事说给孙灿烂听,脸上始终有些郁郁难平。 “起事?水沐什么时候起事的?京城里可有伤亡?”孙灿烂此时唯一关心的就是亲人是否平安,相对于亲人的平安,报仇在孙灿烂的心里并不是第一位的。 毕竟相比于与她共同生活了多年的陈浩宇、孙天赐等人,孙陈两家的血仇对她这个穿越而来的灵魂,的确没有什么刻骨的仇恨感。 “京城如今一切安稳,祖父他们在事先就已经作了极为妥善的安排。”杨延保知道孙灿烂对亲人的感情,连忙安慰道。 听到京城一切都安稳,想来亲人也是安全的,孙灿烂的心里这才有些踏实,也有心思关注其他的事,注意力自然就集中到水沐自杀这事上:“水沐自杀?嗯,还真是便宜了他!看来他在举事前,心里就已经有了失败的预感,否则他又怎么会在嘴里准备毒囊?” 对于水沐自杀这事,孙灿烂在心里咀嚼了片刻,着实也觉得十分遗憾,不过倒也能接受,总归孙陈两家的大仇是报了。 “可不是便宜了他,像他那样的人,就应该死罪难逃,活罪也不能饶!若要是我在当场,就算他自杀,也得抽他几十鞭,方可解我心头之恨!”杨延保咬牙切齿地说道。   ☆、427 杨延保的话,让孙灿烂不由地摇了摇头,鞭尸?想想都有些恶寒! 不过再想想水沐为了谋乱,手上一定也准备了一些势力,平定叛乱岂会没有流血牺牲的?京城的情形一定十分惊险。 虽然杨延保一再保证京城的亲人皆无恙,孙灿烂还是极为担忧京城的亲人,片刻过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杨延保再次问道:“京城里大家可都平安?” “你放心,这事我可不敢拿来骗你。大家真的都很好,没什么人员伤亡。这场宫变外人看来十分惊险,不过在祖父和段大哥还有韩大人的共同谋划下,可以说是刀不刃血。”杨延保知道孙灿烂最担心的是亲人的安危,连忙高高举起右手向孙灿烂保证道。 “给山花也看看你们祖父来的信。”杨重光看了眼儿子手上的信说道。 杨继业送来的急件起头就说明了收件人是杨氏父子三人和孙灿烂,这封急件只是他们杨家的家书,并不牵涉到什么军事秘密,所以这封信孙灿烂自然是可以看的。 孙灿烂认真看完了这封信,看到水沐一系已经一网打尽,心里自然十分开心。 虽然她并没有亲眼得见,可是水沐一系的灭亡,毕竟有着她的努力,试想若没有边关大捷,新月皇朝内外交困之下,就算水沐一族阴谋不能得逞,也必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如今这般刀不刃血将水沐一系一网打尽,边关大捷是关键,孙灿烂功不可没。 杨继业在信中并没有多写,只是陈述了水沐一族失败这个事实,又郑重申明所有与杨家相关的人一切平安,大概是为了让孙灿烂安心。着重叙述了孙灿烂那个农庄的情形,这让孙灿烂尤其感到开怀,有什么比亲人平安更让她开心的呢? 来到这个世界。从一个身负重伤的孤苦女孩儿,到有了一家以为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的亲人。慢慢地认识了段子轩和沈掌柜,与杨延保不打不相识,再到找到大舅和弟弟,然后又与赵孙氏相认,最后找回失散的祖父,就算如此她的亲人并不多。 因此孙灿烂对这个世界的亲人和亲情尤其看中,这些天她人在边城,心早就飞回了京城。如今得知所有亲人和朋友一切平安,自然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杨继业在信里一再提醒他们婚期将至,让他们尽快启程回京,同时却又叮嘱他们在赶着回京的时候,也要时刻注意杨延保的身体,切不可为了赶路也疏忽了身体。 孙灿烂觉得杨继业这封信大有文章,沉吟片刻以后,又细细地看了起来,然后将信放了下来:“祖父的意思让我们尽快启程返京,毕竟我们的婚期不远了。只是杨四是头部受的伤,我们这一路回去还真是快不得。如今我们也收拾得差不多,不如明日就启程?” 虽然无论是杨重光还是杨延保都不舍与杨延保分别。可是他们对自己不能回去参加杨延保的婚礼就已经心有愧疚,如今因为边城安危,不但让他们在边城耽误了快一个月,又让杨延保受了重伤,心里更是愧疚不已,见孙灿烂说得在理,再不舍也没再反驳。 就这样杨延保和孙灿*原定的时间又提前了两天启程。 在出发的前一天夜里,杨重光安排好边城的防务,再次回到大帅府。自然直接来到了松清阁,杨延宗早杨重光一个时辰也已经回到大帅府。此刻正在叮嘱杨延保:“……祖父祖母的年龄越来越大,你可得多照顾着些……你大嫂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忙管家。你们成亲后,让弟妹多分担些……” “大哥,你放心,京城的一切你别太操心,你自己在边城也要多保重。嗯……爹也不年轻了,那个女人又不是个会疼人的,以后爹这里你就多尽点心……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爹。”对于京城的一切杨延保早就已经有了打算,只是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想到杨重光越来越花白的鬓角,最终还是低低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放心,爹这里有我。不过我还是希望那个女人能够早些醒悟,唉,只怕那个女人被糊涂心思迷了心窍,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呢。”一想到方梦蝶这个继母,杨延宗也不由一声长叹。 “她能不能醒那只能看她自个的造化,记得山花说过一句话:不作不死。若她真要作,那也是她自己作死,怨不得人。我只是担心乐儿,再怎么说,她也是妹妹。”虽然杨延保极为讨厌方梦蝶,对方梦蝶也的确不看好,不过一想到杨乐儿,心里还是有几分难过。 “大帅,你怎么不进去?”突然门外传来了书墨的声音。 “哦哦……我刚到,正要进去正要进去……”杨重光的声音有些仓促,显然他已经在屋外站了有一会,想来杨延保兄弟说的话都听在了耳里。 杨氏兄弟相视一眼,然后一起迎了出来,见杨重光脸上有些不太自在,兄弟俩只当什么也看见。 “爹,快进来,弟妹已经去安排晚饭了,很快就可以开饭。爹要不先喝点热茶?”杨延宗连忙将杨重光让进屋里,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连忙示意看着杨重光有些发呆的书墨快快斟茶。 杨重光的眼圈有些微微发红,显然在听了杨延保的话心里十分感慨,他原本以为这辈子也没法听到小儿子对他的关切,没想到无意之中让他发现了原来小儿子对他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情。 在儿子们面前红了眼圈,杨重光心里还是挺尴尬的,好在坐下没多久,孙灿烂听说杨重光也已经到了松清阁,忙让人过来请他们父子三人去堂屋,她已经将今日的晚餐准备妥当。 今日是孙灿烂和杨延保在边城的最后一顿晚餐,虽然穆妈妈怕累着孙灿烂,都不愿意让孙灿烂进厨房操劳,不过孙灿烂却坚持为杨家父子三人洗手做这一顿。 这是一顿极其丰盛又精致的晚餐,杨家父子进了堂屋就被一桌子菜肴吸引住了。 见杨家父子都到了,请他们各自坐下,孙灿烂的表情看了杨延保一眼,眼神中有些犹豫。 只那一眼,杨延保的心里就已经知道孙灿烂在犹豫什么,心里顿时有些不太高兴。 “弟妹,辛苦了,这一大桌子菜应该全都是你做的吧!看着就让人流口水。你忙了一下午,快坐下一起吃啊。”杨延宗见孙灿烂面有犹豫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杨延保身边坐下,连忙招呼道。 “山花做菜的手艺,我也是听说过的,一直都希望有机会能够品尝一二,如此说来今日我可就是有口福了。快快坐下,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杨重光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说真的早就已经十指欲动了。 虽然这些天也时有在松清阁用饭,可是松清阁的菜大多还是穆妈妈带着几个丫头准备的,难得今日孙灿烂亲自下厨,可是这些菜肴看着就十分诱人,也难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杨重光也不由放松了许多。 “山花,快坐下吧,别的人都无需去考虑。”杨延保拉孙灿烂在自己身边坐下。 杨延保的话,让杨重光本已拿起的筷子顿了顿,不过也只是瞬间的功夫,他就夹了一筷子冬笋炒腊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顿时竹笋独有的清香配合着腊肉浓郁的香味在口腔里漫延开来,让杨重光眼睛一亮,三下两下就将嘴里的冬笋腊肉吃下了肚。 觉得这一筷子并不过瘾,不由地又夹了一筷子,这次却细嚼慢咽起来,将嘴里的菜肴咽下肚,端起桌上的酒杯,酒杯里是赵家送来的葡萄美酒,小小地吸了一口,觉得这样的日子赛过神仙。 见其他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杨重光不由笑了笑,举了举杯说道:“你们怎地不吃?这笋片清香爽口,腊肉香气扑鼻,端是人生美味也!” 杨重光并没看到孙灿烂的犹豫,不过杨延保话里有话,他何尝听不出来杨延保话里的意思?不过今日这样的日子,杨重光自然不会让方梦蝶来破坏大家的心情。 自从那日丢下狠话离开竹苑之后,杨重光再没踏入竹苑一步,而方梦蝶大概也被杨重光那番话给吓住了,这几天倒老实得很,没听到竹苑里有摔打东西的声音。 很快几个人如风卷残云般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吃得个七七八八,酒足饭饱之后,四个人又回到了杨延保的卧房。 待送上热茶以后,杨重光看看杨延保又看看孙灿烂,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孙灿烂知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在下人面前说,于是挥手先让自己的丫环们全都退了下去,杨延保兄弟也让书墨和书砚退了下去。 “你们这次回去就要成亲了,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们,只有一句话:希望你们成亲以后,能够互相体贴,同甘共苦,白首不相离。”下人们都下去以后,杨重光顿了良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大帅的叮嘱山花一定谨记在心。”孙灿烂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这也是她内心的期望。   ☆、第429章 托付 杨延宗听孙灿烂一口一个大帅,觉得孙灿烂挺好玩儿,就想着要捉弄捉弄,于是先对着杨延保扬了扬眉,见杨延保当没看到他的暗示,于是对着孙灿烂促狭一笑说道:“弟妹,你又不是爹的部下,就算是爹的部下,如今也并非是在军营,你怎地还叫爹大帅呢? 虽然你们还有些日子才能成亲,不过到时我和爹都回不去,你不如现在就改口吧。” 孙灿烂没想到杨延宗会来这一出,不过她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反正迟早也要对着杨重光喊“爹”,这一声“爹”倒也不觉得难出口,只是她有些担心杨延保会不高兴,因此偷偷地唬了杨延保一眼。 只见杨延保微垂着眼帘,将所有的情绪都掩在暗处,深知杨延保的孙灿烂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什么不快。 也就两秒钟的时间,孙灿烂就着杨延宗的话起了身,大大方方地端起杨重光面前的茶盅,微曲着身子,双手恭恭敬敬将茶递向杨重光:“爹,请喝茶。” 杨重光不由楞了一楞,同时目光看向杨延保,见杨延保依然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对此并无任何表示,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本严肃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从孙灿烂手上接过茶,喝了一口以后放下茶盅,伸手入怀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孙灿烂。 孙灿烂接过来一看,不由莞尔,原来杨重光递给她的是一个红包。 红包已经有些磨损,想来已经准备了好些日子,却一直没有机会送出手,今天总算是送出来了,难怪杨重光给他的表情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收好红包并表示感谢之后,孙灿烂转向杨延宗。准备如法炮制,结果杨延宗却快了她一步先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盅,嘴里说道:“我这里就免了。你可早就已经喊我大哥了。” “大哥你也忒小气了些,不就为了省个红包嘛。至于嘛你!”杨延保听了杨延宗的话,一脸不爽地对着杨延宗吐槽。 “哎呀,你这小子!大哥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我不过是没准备罢了,等弟妹过门了,自有你大嫂替我将红包送上。”杨延宗伸手在杨延保的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佯怒道。 “哎哟,我的头!” 杨延宗不过只是轻轻地拍了一巴掌,杨延保却突然叫了起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关切地目光全都投注在他的身上。 “嘿嘿,没事没事,大哥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并没使力。”见大家真的被自己吓到了,杨延保不由嘿嘿一笑,连连摆手。 一场虚惊以后,几个人又说笑了一会,不过孙灿烂总觉得杨重光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连杨延保都有些感觉到了。两个人不由相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些疑惑。 “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吩咐就是。你这样欲言又止,让我们如何知道你想要我们去做的是何事?”杨延保眉头皱着,看着杨重光一脸的不耐烦。 “咳咳咳……”杨重光刚端起茶盅喝上一口,就被杨延保的话给呛住了,引起了好一阵咳嗽。 杨延保看着被自己呛得直咳嗽的父亲,不由抬手抚额,然后用力抹了把脸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最不耐烦你这种拖泥带水的性子,有事说事大家岂不落得轻松。你这样一直在打哑谜,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如何能知道你要说的是啥。” 起身为杨重光顺气的杨延宗不由丢了个责备的目光给杨延保,这人明明心里是关心老爹的。可是这关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不就变了味?! “我,我……山花,我想求你你件事儿。”杨重光好不容易将气顺平,转向孙灿烂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 “爹,有啥事你尽管说,只要山花能够做到,一定尽全力而为之,一家人说啥求不求的。”听到杨重光说出个“求”字,孙灿烂不由满脑门有黑线。 就算是在开放的二十一世纪,长辈让晚辈做点事,也没有让长辈求晚辈的道理,何况还是在这个古代有时空。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这次乐儿她娘,跟我闹着要跟着你们一起回京城,她的理由就是要回去操持乐儿的亲事。 说起来这个理由极为正当,按常理的确应该让乐儿她娘回去操持乐儿的亲事。可是乐儿她娘却是个不着调的货色,我实在不放心将乐儿的亲事交给她。 所以尽管乐儿她娘三番五次以乐儿的亲事作伐子闹着要回京城,我都没有同意,我自认为将她留在边城比较安稳,毕竟我还能镇住她,若放了她回京城,只怕整个杨府都不会有啥好日子。 只是乐儿的年纪真的已经不小了,说起来比山花还要大上一岁,虽说她的脑子比不得别人灵光,可到底也不是真的傻子。 我呢,就想拜托山花,回京城后能够帮着相看相看,为她找一门合适的亲事。”杨重光说这番话脸上的神色有些沉重,神色也有些黯然,不过目光中却有着对孙灿烂的信任。 “爹,这事……”杨延宗没想到杨重光会将这事托付给孙灿烂,以方梦蝶那个个性,就算孙灿烂为杨乐儿谋求的是世上最好的姻缘,只怕也能从中挑出不是来,这不摆明了给孙灿烂找事儿吗? 虽说杨乐儿是他的妹妹没错,可比起杨延保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来,杨乐儿只能退到角落里,因此此刻的杨延宗只想着不能让杨延保和孙灿烂吃方梦蝶的排喧,却完全忘记了杨乐儿也是自己的妹妹。 “这事不妥。若你只是让山花和大嫂帮着祖母相看一二,倒也无妨,可你将这事儿完全托给山花,你觉得那女人会善罢甘休?到时岂不是更加惹得家宅不宁?”没等杨延宗将话说出来,杨延保抢先开了口。 杨重光不由在心里长叹,他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上有老母在京城,杨乐儿的亲事自然越不过老母亲反倒让孙灿烂这个做嫂子的去操持,可是杨乐儿那样的情形,若说要嫁入高宅大门,只怕会被人吃得连渣都找不到。 杨重光虽说在边城的时候多,可是大宅门内院的阴暗他岂有不知之理,杨乐儿若有孙灿烂一半的聪慧和机灵,他也不会担忧,可偏偏由于方梦蝶的疏忽让杨乐儿养成了极其内向又愚钝的性子,他如何能不担心? 老母亲也好,大儿媳孟风羚也好,她们所接触的都是些上流的贵夫人,哪个贵夫人身后不是着一个深深的后院? 只有小家小户出身的孙灿烂,她接触的人面比较广,若能够帮杨乐儿找一门家世清白,家境却又有些殷实的亲事,公婆和气,小夫妻俩和美,总好过老死在家中,更好过进了大宅门被人欺负。 可是杨延保说得也极是在理,杨重光的脸色自然更加晦暗,恳求的话噎在嘴边再也说不出来。 孙灿烂看着这父子三人的脸色,心里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杨乐儿这事她肯定是要管,但也不会就这样冒冒失失地接受杨重光的重托。 毕竟杨乐儿上面既有个老祖母,中间还有个亲娘,平辈中还有个大嫂孟风羚,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孙灿烂为杨乐儿出面。 “爹,你将心里对乐儿的亲事的打算和期待给祖母写封信,这事呢还是由祖母牵头,我和大嫂帮着祖母参详参详,到时给乐儿订一门合适的亲事,你看如何?”沉吟了片刻之后,孙灿烂平静地说道。 杨乐儿如今几乎天天在孙灿烂那个护理院里,俨然才了护理院的管事,有时孙灿烂她们几个都没空,索性就把护理院的事全盘交给杨乐儿。 虽然开始的时候,杨乐儿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可是一段时间下来,杨乐儿也能将护理院管理得井井有条,表现出了对护理院极大的兴趣。 孙灿烂和孟风羚曾经私下里讨论过杨乐儿的亲事,两人都觉得不妨让杨乐儿找个家世清白,家里人员也简单彼此之间又团结友爱的家庭。 只要男方对杨乐儿是真心的疼爱,孙灿烂和孟风羚都愿意为杨乐儿开个护理院的分店,让她能够自食其力。 “弟妹这个主意不错!爹若是不放心将乐儿交给她娘,总应该放心祖母。作为嫂子,风羚和弟妹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祖母,越俎代庖这种事还是别让她们去做。”杨延宗听了孙灿烂的话,马上就听出了孙灿烂话语中的意思,如此看来这个不但是孙灿烂一个人的意思,孟风羚肯定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可不相信这两个人会置杨乐儿与不顾。 杨重光认真地考虑孙灿烂的话,不由也为自己在这事上的不慎重感到羞愧,京城在老母亲在,杨乐儿的亲事,又哪里是孙灿烂和孟风羚这两个做嫂子的来作主,就算这理要这两个做嫂子的帮忙,那也得在老母亲的指定下。 这样就算方梦蝶有一千一万个不满,也不好挑两个媳妇的不是,难不成她还岂挑老母亲的错不成?晾她也不敢!   ☆、第430章 回到京城 杨乐儿的事基调就这样定了下来,杨乐儿的亲事全凭杨老夫人作主,至于嫁什么样的人家,杨重光并没有提出具体的要求,只希望杨乐儿能够一世安稳,至于富贵与否并不重要。 “山花,乐儿这事,你可千万别出头,你要知道方梦蝶那个女人无理也要搅三分的性子,就算你再为乐儿考虑,只怕也是吃力不讨好。”等到杨重光和杨延宗都离开松清阁,杨延保有些忧心地看着孙灿烂说道。 “嗯,我明白,你放心。乐儿的事有祖母在,我和大嫂只是帮着相看相看,断不会越过祖母替乐儿作主。”孙灿烂知道杨延保是为她好,不过这事她原本也是这样想的,自然不会贸然跳出来为杨乐儿去作主,长幼有序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这次启程回京,为了照顾杨延保,自然挑了相对比较平缓的线路,于是就得绕些远,原本要再去趟临溪县的打算就无法实现。 孙灿烂无奈只好给临溪县的赵家专门送了信去,道了个歉意,好在赵家二月底三月初也会启程去京城参加他们的婚礼,因此倒也没有什么大的遗憾。 “你可是真的想好了?”在回京城的路上,还是为了方便照顾杨延保,孙灿烂带着红桃与杨延保和书墨坐了一辆车。 “嗯,这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也是祖父的决定。山花,可是觉得?”虽然孙灿烂没有明确说明,不过杨延保却是听懂孙灿烂话里的意思。 “如此甚好!”孙灿烂没让杨延保继续说下去,虽说红桃是她自己最贝的丫头,书墨是杨延保贴身的小厮,毕竟这事现在还不能肯定能否成功,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杨延保伸手拉住孙灿烂的小手。轻轻地捏了捏以示感谢,红桃和书墨对这两人偶尔的身体接触已经司空见惯,只是各自闭目养神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这一路配合杨延保的要求。慢悠悠地走了差不多一个月半月,这才回到了京城。 期间有关水家下场的消息消灭地传扬开来。隐藏在各地的水沐系的人,自然不甘心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于是各地时有叛乱爆发,不过京城有杨继业这个老元帅坐阵,孟大将军就开始各地镇压叛乱。 杨延保和孙灿烂这行人,虽然在途中也受到过一些冲击,不过他们这行既有陈海斌带着一队护卫又有穆妈妈这群娘子军保护,加上他们上路没多久就与杨继业派来迎接他们的穆广和杨重征这些暗卫接上了关系。故而一路上有惊无险。 等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水家谋反的主要人员已经全部伏诛,各地的叛乱也已经全部被镇压了下去,新月皇朝依然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平和气氛,而轩辕国与新月皇朝的谈判也已经落下了帷幕,除了明月城以北的大片土地割让给新月皇朝以外,轩辕国每年还得向新月皇朝上供。 将杨延保护送回杨府,孙灿烂只是匆匆与杨继业见了一面谈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的话,连饭都没吃一顿,就匆匆回了在安华街的陈府。 孙灿烂的马车甫一停稳。早已得到消息特意请假在家的孙天赐,不等车内的人掀开车帘抢步上前去,撩开车帘伸手将孙灿烂扶下马车。 目光在孙灿烂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再打量。确信孙灿烂毫发无伤,这才说道:“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让天赐担心死了!” “姐这不是好好的?是不是还胖了些?”孙灿烂对着孙天赐挤了挤眼睛,伸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边往院子里走边有些俏皮地说道。 “哪里胖了?你看看这下巴又尖了两分,看来这些日子我得好生替你补补,否则你那身嫁衣可就得改了。”已经从二门迫不及待迎出来的林木香看到平安回来的孙灿烂不由眼睛有些微微地潮湿,嘴里嗔道。 “舅娘。这哪里变尖了,我可是觉得是圆了两分呢。您可别再帮我补了,若补过了那身嫁衣可真穿不了呢!舅娘。倒是瘦了些,这几个月山花让舅娘担心了,实在是山花的罪过。现在山花回来了,舅娘好生将养将养,家头的事就让山花来。”看着原本圆润的林木香似是轻减了许多,孙灿烂不由有些心疼。 林木香还真是轻减了一些,原来有孙灿烂在身边帮着打点家务,家里真不需要林木香操心多少事。 孙灿烂这一走近三个月,才让林木香觉得家里的事千头万绪,加上还要筹办孙灿烂的嫁妆,年后家里突然又多了两个老人家,着实让林木香轻减了不少。 “你能够平安回来,你舅娘这心可算落到了实处。你再不回来,你舅娘都要让我往边城去接你了。”陈浩宇打趣起林木香来。 “你还说我,是谁见天念叨?”林木香嗔了陈浩宇一眼反驳道。 孙灿烂笑眯眯地看着陈浩宇夫妻拌嘴,一种家的温馨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 一行人说笑着进了内院,孙老爷子老夫妻早就已经依门而望,孙灿烂对着孙老爷子盈盈拜下:“祖父,祖母,山花回来了,你们近来身子可好?” “好好好,俺们啥都好!”孙老爷子也是知道孙灿烂却了边城,此刻见到孙灿烂平平安安地回来,自然是喜出望外,老爷子身后如今只得孙灿烂和孙天赐这对小儿女了。 陈天炙和陈天佑在孙灿烂向前身后跟着,这对小兄弟的目的孙灿烂一看就清楚,转身吩咐红桃几个将从边城带回来的稀罕物事和水果全都送来了堂屋。 这些东西在边城的时候就已经打点好,不但家里每个人都有,连林家和段府还有魏家和朱家全都不曾落下,至于给杨府诸人的礼物的自然是随着杨延保一起送进了府。 孙灿烂趁着大家拆看礼物的档口,回了她与孙天赐的那个院子,院子里井然有序,显得佣人们并没因为孙灿烂不在而有所疏忽。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让俺担心死了!”已经是管事妈妈的苏叶见孙灿烂进了院子,不由地热泪盈眶。 “是啊,小姐我回来了。好苏叶,你应该开心才是,我、四公子、书墨大家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对了,我干儿子呢?可会说话了?”孙灿烂伸出双臂拥抱了一下苏叶问道。 “哪里有那么快呢?你虽然离开京城的时间不算短,不过也只有三个月罢了,那小子如今也不过才九个月大,哪里那么快就能说话?”苏叶满头黑线,看着孙灿烂直摇头。 “这个你拿着,是我这个当干妈的给那子的礼物。”孙灿烂让红桃从小包袱里拿出一串链子,那是用边城特有的一种果子串成的,据说长期带在身上有清火明目之效。 具体是不是有这样的功效,孙灿烂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这果子一旦成熟坚硬无比,且颜色艳丽喜人,由于极为坚硬,串成链子可是非了很大的手工,所以这礼物虽说不上多么贵重,却胜在心意。 “对了,苏叶,你今日早些回去吧,你们夫妻也快三个月没见了,今日我就不去亲近我干儿子了,这两日你就在家多陪陪书墨,一家人好生团聚团聚。大后天你可记得要把我干儿子带来,大后天干儿子归我一天,我可想他了!”孙灿烂在进浴房前回头对苏叶吩咐道。 苏叶和书墨的儿子如今已经快九个月大,孙灿烂可喜欢那个小子,非认了那小子当干儿子,隔三差五的礼物送上门。 书墨是孤儿,而苏叶的亲人也早已不知所踪,这两人成亲还是孙灿烂一手操办的,原本依了孙灿烂的意思,将书墨和苏叶的卖身契全都还给他们,让他们脱了奴籍,可这两人偏生说无功不受碌,硬是各自留在了杨延保和孙灿烂的身边。 不过孙灿烂最后还是给书墨和苏叶在离护理院不远的地方给他们买了座小院子,让他们单独过日子。 等到苏叶生了儿子以后,原本孙灿烂是要让苏叶安心在家带带孩子,可是苏叶却在孩子三月后就坚持要回到孙灿烂身边。 最后孙灿烂无奈之下只好将苏叶安排在护理院,既方便她照顾孩子,又能最大程度地用好苏叶这个人。 这次孙灿烂与杨延保离京去临溪,考虑到苏叶独自一人带着孩子住在那个小院子里总归让人不安心,所以特地重新做了安排。 暂时换了紫苏那丫头过去协助杨乐儿打理护理院,苏叶则带着儿子暂时住进了孙灿烂这边的院子,替孙灿烂照顾好孙天赐的衣食住行。 这样孙灿烂放心,书墨也放心,倒也是一举两得。 回到京城,孙灿烂要忙得事还真是不少,离开京城前后三个月,无论是店铺还是护理院或者是作坊和农庄都积压了不少的事儿,着实让孙灿烂忙了好一阵子。 不过就算再忙,每日坚持为孙老爷子夫妻俩进行调理,这老俩口这些年凭着一股精神气勉强度日,如今水沐已伏诛,大仇得报,支撑他们活下来的那股子气一下子泄了,于是身上所有潜伏着的毛病都出来作怪了。   ☆、第431章 进宫 虽说这两位老人并没有真正躺下来,可是脸色看着就不太好,前段时间在林老爷子的提议下,林木香一直在用药膳给两位老人家调理,只是效果还不是特别明显。 孙灿烂自从回了京城以后,就完全接过了照料两位老人的工作,以调整饮食为主,辅以药膳替两位老人家进行调理,自然少不得用上空间的池水,所以几天下来,这老俩口的脸色已经有了好转。 看在大家的眼里,自然以为一是饮食和药膳调整得当,二是孙灿烂的平安归来,让这两位老人心情大好,身子骨自然就好了起来。 不管原因是什么,如今这两人位老人的身体越来越好,总归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这天一早孙灿烂就准备与陈浩宇一起去西郊的农庄看看,天气开始转暖,农庄的蜂得提前与空间的蜂进行转换,以迎接新一轮花期的到来。 孙天赐和陈天炙兄弟登上去学堂的马车,准备去学堂,如今已经九岁的陈天佑和七岁的都进了翰墨书院,虽然兄弟俩的成绩并不十分出色,却有孙天赐的前例在,翰墨书院的先生倒没有一个轻视这对小兄弟,加上这对小兄弟为人机灵,倒觉得先生们的喜爱。 自从回京城一直没有来陈家露过面的杨延保,却坐着马车来了。 在孙灿烂回京后,孙天赐才得知杨延保曾经身负重伤,几次要去杨家探视,却被孙灿烂以学习为重拒绝,这让孙天赐极为担忧,生怕杨延保这次重伤伤了根本。 虽然孙灿烂再三保证杨延保身体并无大碍,可是一直不让他看杨延保。使得孙灿烂的话在孙天赐的心里大打折扣。 此时见杨家马车过来,又听到车内传来杨延保的声音,自然不会放过一探究竟的机会。连忙从马车上下来,他得好好看看这未来的姐夫如今的身子骨可还硬朗。他可不想自家姐姐嫁个只剩下半条命的人。 上下打量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杨延保,孙天赐的心里总算有了些底,虽说杨延保的脸色看着有些苍白,不过精神头却还是不错的,看来姐姐并没有欺骗自己。 “天赐,快上车,否则要迟到了。”见杨延保亲自过来,孙灿烂心里想着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这段时间为了向外界转达他重伤未愈的信息,他可以说是寸步不出杨府,而且几乎隔三差五请魏太医进杨府为他诊治。 怕孙天赐听了分心,孙灿烂催促孙天赐尽快去学院,虽然翰墨学院离陈家并不远,只是隔条街罢了,可这个时辰也该是到学院的时间了。 目送孙天赐上车离开,杨延保这才告诉孙灿烂,今日得进宫面见皇帝。 “你说啥?圣上宣我进宫?”孙灿烂的秀眉顿时皱成一团。 进宫可真是一件苦逼的事,见到皇帝要跪。见到皇后要跪,见到太后还是要跪,甚至见到那些个妃嫔也得跪。想想前世看过的那些个电视剧,动不动就跪,膝盖就不由地隐隐作疼。 这突然宣她进宫,让她措手不及,否则不是也可以学着前世那个几乎每个假期都在放上一遍的某某格格,弄个跪得容易该多好,可是如今却不容孙灿烂有时间去想这有的没的,她今日原本是要去农庄,身上的穿着可不适合进宫。 等到换了身合适的衣裳。孙灿烂带着红桃一起进宫,虽说红桃也没有进过宫。可是相对于绿袖,稳重的红桃相对来说更适合这样的场合。 “宫里的规矩大吗?”从来没有表现出失措的孙灿烂。此时的心情极为忐忑。 话说伴君如伴虎,万一一个应对不当。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宫里的规矩自然有些大,不过只要谨言慎行,不让人逮着错处,也没那么可怕,别担心,一切有我呢!”杨延保自然明白孙灿烂此刻的心情,孙灿烂就算再大胆,毕竟这是第一次进宫,第一次面见圣上,那可是新月皇朝最至高无上的人。 “是不是见到所有的嫔妃都得跪?”孙灿烂此刻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是生活在古时空,君王制度不容任何人挑衅,可是孙灿烂却又是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在她的思想深处人人皆平等,跪父母跪天地,让她跪别的人真不太能接受。 “谁告诉你见到所有的嫔妃都要跪?咱们新月朝可没那个规矩,除了见圣上,其他的人只需福礼即可。更别说嫔妃们都生活在皇宫,哪里是你和能够轻易见得到的?”杨延保这才明白孙灿烂为何会如此忐忑不安,原来她并不是害怕,而只是怕老要跪下来请安而烦恼呢。 知道孙灿烂的脑回路与别的女子不同,却没想到有的时候居然是如此的孩子气,杨延保的心里不由地乐开了花,脸上却只有着淡淡的宠溺。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咱这膝盖还不得肿得走不了路了啊!”孙灿烂此言一出,顿时原本闭目假寐的书墨和红桃再也无法淡定,特别是红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下子车内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这下杨延保才真正明白孙灿烂说这些话的意图,也许她也担心进宫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可是她更担心红桃会紧张的失了方寸,这才故意逗大家一笑,以便让大家放松一下。 很快马车就在皇宫门口停了下来,跟着迎接他们的太监向新月皇所在的乾清宫而去。 一路上孙灿烂偷眼瞄着皇宫内的建筑,觉得与前世电视中看到的没啥区别,心里更是安定了许多,也许是孙灿烂偷看周围环境的举动让她有些游神,让杨延保以为她心里有些紧张,于是故意放缓了脚步,让原本错了大半个身子的两人变成了并排而行。 前面迎路的太监,那可真正是眼看四路耳听八方,自然发现了杨延保小小的动作,不过他并没有回头,反而有一丝笑容从脸上划过。 心道这杨四公子骁勇将军还真是疼身边这个女子,以前那个骄纵嚣张名声在外的杨四如今又成了心疼婆娘的典范,看现在这般情形,外面的传言果真不假。 这杨家看来还真都是痴情种子,看那杨大元帅一生也只有杨老夫人一个,连个通房都没有,虽说那杨重光年轻的时候有过荒唐事,可如今身边也就那么一个婆娘,更别说杨延宗和杨延保。 看来这杨家的男人弱点都在女人身上,却与一般的男人不同,一般的男人三妻四妾都正常,唯这杨家的男人,几乎人人一生中只宠一个女人。 说得好听点是鹣鲽情深,可在这但凡家里富裕些的都有三妻四妾的年代,杨家男人对婆娘的宠爱,何尝不是他们的弱点? 人只要有弱点就好,不是有无欲则刚的说法吗? 杨家男儿个个都是顶尖的打仗好手,只是圣上对杨家的防备是越来越重,出了水沐之事以后,对杨家更是忌惮,可是除了杨家能打仗的又有几个? 对杨家的忌惮让圣上如今越发信任韩尚书,虽说韩尚书一门也是不错的武将,可比起杨家来,还是要差了一截,这也就是圣上对杨家既爱又忌惮的原因。 作为新月皇身边得力的太监,对新月皇的心思可是摸得透透的,平日里也没少在新月皇面前替杨家说项,他的目的很简单,他是太监,又是新月皇从皇子就跟在身边的太监,自然希望新月皇那个龙椅坐得越长越好,一朝一辈子一朝臣,太监何尝不是如此? 如今新月朝虽然貌似盛世,可是包括边城在内的边境并不平静,其他各国对新月朝依然是虎视眈眈,毕竟新月朝物产丰富,特别是盐的产量占了整个大陆的八成还要多。 在新月皇朝盐不算什么,可是在其他国家盐可就是稀缺商品,只新月的丰富盐产就已经让各国眼红,更何况新月还有丰富的铁矿和铜矿等其他的物产。 如今还处于多事之秋,圣上再对杨家有所忌惮也得先放下,更何况从杨家的行事来看,圣上的忌惮无非是捕风捉影,嗯,咱家还得多劝劝圣上,别因小失大。 前面的太监一路上想着心事,跟在后面的杨延保却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孙灿烂的手,虽然这个时间十分短促,不过还是让孙灿烂心里一暖。 对着杨延保浅浅一笑,孙灿烂微顿脚步,还是与杨延保错开半个身子,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乾清宫。 看着乾清宫三个大字,孙灿烂不由莞尔,前世她是没有机会去故宫看过,不过在电视中却是看过的,没想到在这个架空的朝代,皇帝办公的地儿同样也叫乾清宫。 太监让杨延保和孙灿烂在外面稍等片刻,他自个进了殿。 “别怕,到时我跪你跟着跪即可。”杨延保低头轻声说道。 “我是不是该自称民女?”突然孙灿烂想到一会见了皇帝总要说话,这自称可不能错。 “这……咱们虽然定了亲,可到底还没成亲,你还真的只能自称民女。等咱们成亲了……”杨延保还没将话说完,从大殿出来个太监,杨延保只好将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骁勇将军,孙小姐,请随咱家进去。”这太监并非乌拉他们前来的太监,只见他一甩手上的佛尘,脸上的神情极为恭敬,对着杨延保和孙灿烂躬着腰说道。   ☆、第432章 头疼病发 杨延保看了孙灿烂一眼,眼中满满的都是安抚,让孙灿烂原本有些提起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不就是见皇帝嘛。 虽说皇帝有着生杀大权,可咱又没有犯错,真正说起来咱还算是有功的,怕他作啥?他不也是个人嘛!孙灿烂,没啥好怕的! 如此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孙灿烂微低着头跟着杨延保的脚步进了大殿,大殿内寂然无声,孙灿烂虽然极想抬头看看那高位上的新月皇是否也如电视上所见的那般威严冷酷,不过她就算胆子再大,此刻也不敢造次。 感觉到略先于自己的杨延保在前面跪了下去,孙灿烂再不敢分心,也跪了下去,到底没有跪过没那个经验,动作生硬不说,膝盖落地时让孙灿烂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虽说这天还是挺冷,可孙灿烂自从给自己织了条线裤,除了最冷的天要出门,才会穿上臃肿的棉裤,平时可都只在襦裙里面穿条线裤。 如今已经到了三月天,无论在室外还是室内,孙灿烂在襦裙内穿得都不多,这一跪还真的磕得膝盖生疼。 强压下龇牙咧嘴的冲动,孙灿烂伏下身子将身体的重量尽量放在手臂上,以减轻膝盖上的疼痛,同时跟着杨延保口呼万岁。 未几一个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在大殿里响了起来:“平身。” 这声音听着并不是太监那公鸭般的声音,听上去年龄也不大,想来是那皇帝的声音,可是皇帝有声音不是都十分威严的吗?怎么这皇帝却让人感到…… 怎么说呢?孙灿烂一时之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不过这也只是片刻的闪神,随着杨延保从地上爬了起来。膝盖上传来的隐隐疼痛,让孙灿烂极想伸手去揉揉,不过到底没敢放肆。只能在心里吐槽这封建帝王制的不合人性。 吐槽归吐槽,孙灿烂再不敢游神。用全付的精力来应对即将到了的战斗,没错,孙灿烂将面见新月皇当成了一场战斗来应对,这可不能出错,关系到身价性命的事,岂容有丝毫的马虎?! 新月皇先详细地询问了一下杨延保头部伤势的康复情况,君臣之间你问我答,大殿内的气氛倒并不算压抑。 “这位就是骁勇将军的未婚妻孙氏灿烂?”突然皇帝将话题转到了孙灿烂的身上。 孙灿烂连忙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心里直叹息,却没有分毫的迟疑再次跪了下去,有了一次经验,这次就优雅从容的多了:“民女孙氏灿烂,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起来说话吧。”孙灿烂不亢不卑的态度,从容优雅的举止,应该取悦了新月皇,新月皇的声音显得更加平和。 “谢万岁。”孙灿烂谢过新月皇,从地上起来。退后一步重新在杨延保身侧站稳,依然低眉顺眼。 “据说这次边城大捷,孙氏灿烂可是立了首功。朕该如何赏你呢?”新月皇看了一眼规规矩矩在杨延保身边站稳的孙灿烂,沉声说道。 心里不由暗叹,这女子果真与众不同,就这份气度岂是一般闺阁女子可比?难怪能够将生意做得那么大,还能大胆到赶赴边城相助。 “民女不敢居功,边城能够大捷是天意所向,圣上仁治之故,边城将士浴血奋战之功。”孙灿烂哪里敢居功,连忙上前福身说道。 “天意所向、仁治之故、浴血奋战之功!哈哈哈。说得好!赏,孙氏灿烂要赏。边城将士也要赏,都重重有赏!”孙灿烂的话大大取悦了新月皇。不由心怀大开,连连说赏。 新月皇开怀的声音,让孙灿烂不由吐槽,不过再想想只要是个人都喜欢听别人的吹捧,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呢?心里更加从容起来,偶尔也能用眼角瞄一下乾清殿的陈设。 孙灿烂正要退回杨延保的身边,可是新月皇想要更详细的边城之战,于是孙灿烂只好继续站在大殿中央,一一回答新月皇的问题。 好在他们回京城的路上就接到过杨继业的信件,提醒他们做好进宫面圣的准备,所以所有的说辞都已经想妥,真相自然不可隐瞒,不过那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自然全都掩藏在了真相之下。 也就是能说的一丝不留,特别是灰灰和黑子的事儿,还有驭蜂袭敌的事儿,那是怎么详细怎么来,孙灿烂说得那是眉飞色舞,再加上杨延保在边上的补充,只将新月皇和大殿里侍候的太监们,听得如同置身现场,时而倒吸冷气,时而拍案叫绝,大殿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 不过其他不能说道的半字不会吐露,比如孙灿烂蜂主的身份,比如她那个空间,比如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制造毒药的手艺…… 如此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杨延保渐渐没了声音,孙灿烂在对答的时候,也时而有些走神,满含担忧的目光越来越多地投向身边的杨延保。 “骁勇将军,可是身子不舒服了?”杨延保和孙灿烂的异常总算引起了新月皇的注意。 “臣……”杨延保上前单膝跪地正要说些什么,却只说了个臣字再没下文,反而伸手抱住了头。 孙灿烂一见,知道他的头疼病又发作了,对杨延保的担忧,让她忘记了这是在乾清大殿,只见她上前一步来到杨延保的身后,让杨延保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伸出玉手在杨延保的头上按摩起来。 “可是头疼又犯了?这些天不是天天都在吃太医开的药吗?怎地还是没有进展?”孙灿烂一边替杨延保按摩头部,一边心疼地说道,眼睛微红。 自从杨延保回京城,的确多次请太医院的太医诊脉,新月皇自然也是知道的,为此还多次召见替杨延保诊脉的魏太医。 魏太医据实回报,只说杨延保脉相虽说平稳,可是滞涩现象一直无法根治,想来他脑子里的血块一时半会无法完全吸收。 新月皇在召见魏太医的以后,又召见了其他的太医,问了脑部淤血吸收方面的一些医理,得到的回答虽说与魏太医不尽相同,可是有一点却分外的相似。 “圣上,这脑子里的淤血有的人很快就能吸收,有的人却一辈子都留在了脑部,成为身体内的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何时会引爆发作。杨将军脑子里的淤血大概就是后一种,可惜了骁勇将军这员猛将啊……”几乎所有的太医都发出了类似的感叹。 只是新月皇心里依旧疑惑,不就头部受了些伤罢了,如何就会得了时不时就会发作的头疼病? 今日召杨延保和孙灿烂进宫,一来是这次边城大捷孙灿烂居功至伟,作为一个国家的首脑,自然是要对其有所赞赏。 由于孙灿烂早已通过杨继业传给他信息,明确表示她并不愿意将功劳归到自己的名下,因此总要找个名头才好召见孙灿烂,于是孙灿烂只是作为杨延保未过门妻子的身份,陪同身体尚未痊愈的杨延保?新月皇。 二来新月皇的确对杨延保的身体有疑惑,而一旦有了疑惑,在没有亲自看过杨延保之前,太医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无法让新月皇释疑。 由于是在乾清宫的大殿内,杨延保尽管表情痛苦,脸色苍白,额头大汗淋漓,却只是咬牙坚持,丝毫不肯让呻吟声溢出口来,但他额头的汗,紧咬的牙分明能够表现出他此刻的痛苦。 “快去请魏太医!”新月皇心里的疑惑顿时少了许多,转头吩咐身后的太监。 “陛下恕罪,臣……”杨延保挣扎着向新月皇告罪,只可惜话没说完,人却一下子软了下去。 “杨四杨四,你,你别吓我。”孙灿烂被杨延保一下子带倒在地上,好在右手在地上支了一下,没有太过狼狈,顾不得手掌上传来的钝痛,孙灿烂扑到杨延保的身上,将杨延保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双手依然不停地替杨延保按摩,以期能够减轻他的疼痛,眼泪却再也抵制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 不过片刻时间,杨延保就在孙灿烂怀里睁开了眼睛,见孙灿烂泪眼婆娑的样子,心里不由一痛,伸出手来替她擦拭眼泪:“别哭,我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 此时魏太医也赶到了乾清宫,一番诊断并给杨延保施了针,杨延保的脸色这才渐渐有了血色。 魏太医收起针对杨延保说道:“杨小将军,看来你头部的淤血极难吸收,以后外出身边一定得带着人,切不可独自外出。” “魏太医的意思,杨四的头疼病随时都会发作?”孙灿烂听了魏太医的话,心口如针刺一般地疼痛,恨不能立即拖着杨延保进空间,让空间内的池水试一试治疗效果。 “没错,的确如此。”魏太医看了一眼杨延保,眼中是浓浓的遗憾。 “魏爱卿,杨将军的头疼病可否根除?”新月皇没想到杨延保的病情如此严重,此刻倒是真心地为杨延保感到可惜,毕竟杨延保身上的武艺超群,新月皇朝虽说人才济济,可如杨延保这样的将才还是极为难得。 “回圣上,微臣无能。”这脑袋里的毛病,摸摸不着,看又看不见,魏太医着实无法给新月皇准确的回答。   ☆、第433章 赏赐 新月皇总得说起来还算是个明理的君王,倒也因此怪责魏太医,看了眼已经如同无事人一般的杨延保,反观魏太医却是一头的汗水,想起其他太医的诊断,无奈地挥了挥手让魏太医退了下去。 冷眼旁观杨延保,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却真的与刚才头疼发作时已经判若两人,倒是孙灿烂却显得忧心忡忡。 这也能理解,毕竟这两人的婚期在即,而杨延保却留下了这无人能确定能否根治的毛病,任谁这心里都不会好受。 新月皇也不知心里是啥滋味,感觉心头既有深切的遗憾,同时还多了那么一点点安心。 他感到遗憾的是杨延保如今落下了这样一个毛病,再要去边关领兵杀敌,想来机会不大了。 再怎么说总不能让个随时会犯头疼病,一犯病居然还会疼晕过去的人去领兵打仗,这若是正好两军对垒的时候,将军却晕倒了,还不得引起恐慌,所以对于武将而言,杨延保几乎可以算是废了。 至于让新月皇感到安心的,自然是杨家一下子少了杨延保这员猛将,顿时气势就弱了不少,杨重光和杨延保自然是良将,可相对于那两个人,杨延保那无所顾忌的个性,更让新月皇忌惮。 虽说杨延保如今还是属于兵部,可一个不能带兵打仗的武将,说起来的确已经不足为惧了。 此刻的新月皇看着已经与常人无异的杨延保,目光中的情绪挺复杂的,杨延保却仿若没见到新月皇的眼神,只是轻声宽慰着孙灿烂。 因为杨延保有了晕倒的前科,虽说看着与常人无异,新月皇还是特意让太监给他安排了坐椅。孙灿烂则依旧站在杨延保的身边。 新月皇又详细地询问了孙灿烂有关孙陈两家被水沐加害的往事,亲耳听到孙灿烂描述当时被水家护卫追击与陈浩轩跳下悬崖,也不由一阵唏嘘。 “孙家如今除了你还都有些什么人?”新月皇对孙灿烂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和气。 “除了民女。还有个跟着大舅逃出来的弟弟孙天赐,前段时间民女又找回了祖父和继祖母。对了。在临溪县还有个堂姑母赵孙氏。”孙灿烂对着新月皇从容不迫地答道。 “这个大舅就是陈家唯一的尚存的人?如今可是与你住在一处?”新月皇继续问道。 孙灿烂并不觉得新月皇在水沐事败后,对孙陈两家尚在世的人会一无所知,不过既然皇帝问,她就如实答:“大舅在逃难途中巧遇林氏,当时民女的弟弟病得奄奄一息,略懂医术的林氏出手救了民女的弟弟,却也成就了一段姻缘。 民女的大舅与林氏成亲以来,育有两子一女。如今两子皆与民女的弟弟在翰墨书院读书。 如今民女和弟弟还有祖父母都与大舅住在安华街。” 新月皇又问了一些有关孙天赐的事情,听说孙天赐也会参加明年春天的大比,新月皇为表示鼓励,特地赐了一对狼毫和一方端砚。 天子所赐自然不敢推辞,而且这对孙天赐来说是天大的恩赐,无利无弊,对孙天赐即将到来的大比也有极大的好处。 孙灿烂始终记得原主的记忆里,孙长龄和陈杜鹃对孙天赐的期望。 如今孙天赐既有先天的聪慧,又有后天的努力,若是孙天赐能取得好名次进入殿试。说不定新月皇能够记起此时的赏赐,亲点状元也很有可能。 天子所用的笔墨自然都是极品,其他的东西孙灿烂说不定还看不上眼。唯有笔墨却是给孙天赐最好的赏赐。 孙灿烂喜出望外,上前替孙天赐接过新月皇的赏赐,叩头谢恩,同时向新月皇求得恩典,为他们姐弟和陈浩宇正名,以便他们能够顺利认祖归宗。 这事杨继业已经与新月皇提过,此时由孙灿烂亲口提出请求,新月皇自然满口答应。 如今水沐一案已经尘土落地,无论是孙长龄当年舍命窃取的证据。还是孙老爷子、陈浩宇、孙天赐的当堂指证,更有孙灿烂的边城协助新月皇大军取得空前的胜利。都为此案的定论提供了详实的证据。 孙灿烂的这点要求,就算她不提。有了杨继业从中周旋新月皇也是要为孙家搞定的,何况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至于其他的恩典,等到孙灿烂大婚那天就作为她大婚的赏赐吧。 “杨将军且先回去好好将养身子,你是新月皇朝未来的将才,一定要将身体养好,需要太医或是药材,尽管开口。”最后新月皇安慰了一番杨延保,让太监将杨延保和孙灿烂送出了宫。 等到两人出了宫上了马车,孙灿烂几乎累得要瘫倒了,而且整个后背都是凉凉的。 别看她在新月皇面前表现的那么从容,其实心一直都是悬着的,再加上杨延保头疼晕倒,她更是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杨延保紧紧地握住孙灿烂的手,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对孙灿烂充满愧疚和感谢。 今日这一出对他来说势在必行,为了演得逼真,他根本就没将事实告诉孙灿烂。 他这些天几乎每天都会犯头疼的毛病,所以算计着今日也会如此,当头疼向他袭来的时候,他同时运了些内功,使得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汗水淋漓,让人觉得他很是不好,不过事实上并没有严重到昏倒的地步,故而在魏太医到来之前,他就得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他之所以没有告诉孙灿烂事实,需要的就是孙灿烂本色的出演。 所幸孙灿烂的表现一直很好,总算有惊无险,两人不但平平安安地从皇宫里出来,而且应该也打消了皇帝心头大半的疑心,为下一步做好的铺垫。 虽说刚才在乾清宫孙灿烂的表现可圈可点,事实如何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说真的她的脑子犹如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貌似清醒实则脑袋里却还是相当混乱的,也正因为如此,她在杨延保倒下的时候才会显得手足无措。 此刻眼见着杨延保眼中的愧疚,孙灿烂也慢慢地回过神来,杨延保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她还是挺清楚的,若说头疼病犯倒有可能,可若说疼得晕过去的确有些说不通,只是慌乱之中她哪里还会去考虑那边多? “放心,我没事,再过几天我们就要成亲,无论如何我都会亲自来安华街迎接我的新娘。”到陈府时趁着红桃已经先下车的那一瞬间的空档,杨延保紧了紧自从上车就一直所致在自己手心的小手,目光中的柔情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孙灿烂虽然对杨延保没有预先将实情告诉她,心里有些埋怨,可是一想到杨延保如今还受着头疼的折磨,心里那一点点埋怨已经不算什么。 当她的目光与杨延保那柔情似水的目光相遇的时候,心里更是柔软得不法形容,再大的埋怨也全都成了泡影。 不由地面上微微一红,将手从杨延保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嗔了他一眼,啥话都没说就着红桃已经伸过来的手,稳稳地下了马车。 目送杨家的马车远去,孙灿烂这才转身进了陈府的院子,陈浩宇自从孙灿烂与杨延保进宫以后几乎就一直在屋子里不安地来回踱步。 虽说孙灿烂不是个没有风过世面的人,可毕竟这是第一次进宫,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此刻见孙灿烂安然无恙地回来,不由快步迎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孙灿烂,见孙灿烂虽然脸上有一丝疲惫,精神倒还算不错,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这是圣上给天赐的赏赐?”陈浩宇看着孙灿烂让红桃拿出来的笔墨,不由十分惊讶。 对新月朝有功的是孙灿烂,怎地没见赏孙灿烂,这赏怎地就给了孙天赐? 于是让孙灿烂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面圣的全过程,良久陈浩宇才说道:“如此甚好,认祖归宗的事儿干脆就与你大婚结合在一起,到时我去与杨老元帅商量如何办理。 这样对天赐明年参加大比也大有好处,按天赐的学问,参加殿试是十拿九稳的事儿。有今日的印象,指不定明年咱们家真会出个状元。” 看看天色虽然去农庄时间有些赶,不过婚期越来越近,该做的事还多得很,按照计划明天得去护理院看看。 那里虽然有杨乐儿和紫苏看着,段大夫人偶尔也会过去看看,可是毕竟三个多月没过去,积压的事儿还真不少,还有几个贵夫人一直催着她亲自为她们做护理。 回到京城这阵子,孙灿烂几乎忙得脚不着地,除了每天都要去杨府探望一直接受太医医治的杨延保,就是忙着处理积压下来的各种事情。 如今店铺、作坊那边的事都已经处理完毕,只余下农庄和护理院,这两个地方处理好,就真的要呆在家里待嫁了,否则不但林木香关键,连孙老爷子也急了。 因此还是决定去一趟农庄,将农庄的事再安顿安顿,下次再去农庄可就得在成亲以后了。   ☆、第434章 王小蟹的建议 来到农庄,第一件事就是去王二呆家探望除夕夜受伤的王小鱼,没想到王小鱼并未在家,王家只留了王婶子和五岁的小女儿在清理养殖的用具。 细问之下方知王二呆去地头了,王小蟹则去了农庄专门为长工子弟开办的学堂,而伤势还没完全痊愈的王小鱼则去了蜂场。 原来眼见着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除了左臂还没大好的王小鱼就在家呆不住了,这几天每天都吊着个膀子去蜂场。 虽说受伤的左臂目前还使不上劲,可已经跟着魏青山养了七八年蜂,王小鱼自信比起后来到蜂场干活的几个小子要有心得的多,手臂没好重活自然是干不了,相帮着指点指点也是好的。 魏青山如今不但管着蜂场,还要管农庄的果园和酒庄,而与王小鱼差不多时间到蜂场干活的袁林海,虽然他老子是农庄的大管事,是个八面玲珑的精明人,偏生袁林海却是个嘴拙的,在蜂场干了这些年,啥都会做,可让他指点别人或帮着管理一二,却实在是难为他了。 无论是袁大管事还是孙灿烂抑或是魏青山或多或少都有希望袁林海接手蜂场管事的想法,无奈袁林海不为所动,平日里自知道埋头干好自己手头的事,对管理蜂场没有一丝的兴趣。 反观王小鱼倒是活络得多,若不是王二呆一心想让王小鱼子承父业,孙灿烂早就把蜂场的担子压王小鱼身上了。 事实上近两年蜂场的事的确王小鱼管得比较多,王小鱼若不在,魏青山可就有的忙了。 从王家出来,孙灿烂和陈浩宇直接去了蜂场,在接近蜂场的小树林边默默看了大约有一刻钟。 蜂场的蜂箱已经全部从湖边的塔内转移到了农庄西边角靠近西山的小坡地上,看着一字排开的上百只蜂箱。孙灿烂的心里充满了自豪。 王小鱼果真吊着左臂,时而让人打开蜂箱拿出蜂片细细察看,时而指挥在蜂场干活的小厮调整蜂箱内蜂片的位置。俨然成了小厮们的大师傅,态度既耐心又和气。 蜂场的小厮对王小鱼似乎也极为尊重。这样的教学和工作氛围让孙灿烂极为满意。 想到如今魏青山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而王小鱼也的确已经成长起来,孙灿烂觉的是时候适当地给魏青山减减压,给王小鱼加点儿担子了,于是转向陈浩宇问道:“大舅,我想将蜂场交给王小鱼来管理,你看如何?” “青山手上事儿多,还真的该让蜂场有个新管事。小鱼儿这几年倒是越发稳重,如今蜂场实际上也是他在管着,提他当管事正合适,只是怕王二呆还是不会同意后吧。”陈浩宇看了眼在蜂场忙碌得极欢畅的王小鱼说道。 其实陈浩宇早有这个想法,也曾经与王二呆父子露过话,王小鱼自然是千愿万愿,他自从跟着魏青山养蜂,可以说是全身心的投入。若说王二呆是个农痴的话,那王小鱼就是个养蜂迷。 可王二呆却显得有些不情不愿,他始终觉得他家是泥腿子。土里刨食才是存世立身之本,在他看来蜂产品既不能饱肚,又不能下饭。全然忘记了如今他自己早已脱离了传统泥腿子的范畴。 王二呆如今的水产养殖业越做越上手,他早已经成了农庄水产这一块的管事,种粮食俨然成了副业。 王小鱼是他的长子,小儿子比王小鱼小了十岁,如今根本还接不上他的手,所以他一心想着要让王小鱼回到他的身边,父子共同努力将这养殖大业发扬光大。 “这事我来与王大叔谈。王大叔不就怕他年龄大了,到时后继无人嘛。 我看小蟹倒挺爱跟在王大叔身边,不是说有些点子还是小蟹提出来的嘛。王大叔如今刚过四十。等他干不动了,小蟹早该长大了。哪里会后继无人?”孙灿烂信心满满地说道。 人才只有用在得用的地方才算人才,王小鱼在养蜂上有一套。可他在水产养殖上却没有一丝的天分,就是水产养殖场最忙的时候,王小鱼过来帮忙也只是做些力气活,对养殖方面却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倒是王二呆的小儿子,如今不过七岁的王小蟹,小小年纪就已经崭露出其不同凡响的天分,若不好生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要让王小鱼接手蜂场的管理,首先还是要做通王二呆的思想工作,孙灿烂让陈浩宇自去忙,她自己带着红桃和绿袖向王二呆所在地头。 老远就看到王二呆独自一人蹲在地头抽汗烟,也许是孙灿烂她们的脚步声惊动了王二呆,还没等孙灿烂她们走到跟着,王二呆就发现了她们。 “小姐,好久不见。听说四公子受了伤,如今可大好了?”王二呆经过几年的打磨,为人处事练达了许多。 “王大叔,好久不见。杨四的身体还行,谢谢王大叔的关心。王大叔,这片地还是准备稻田养蟹?”孙灿烂笑道。 因为那片湖面全都交给了王二呆发展水产养殖和种植,如今农庄已很少利用稻田来养鱼了,鱼基本都养在湖里,收成相当不错。 原本王二呆也是准备将蟹养在湖里,可是养了几年下来,收获远不如稻田养蟹,故而如今王二呆的养殖场,绝大多数种类的鱼都是养在湖里,只有少数比较精贵的鱼,才会分出小片的稻田由专人专门养殖。 “今年主要还是准备在稻田里养蟹,考虑到这湖里的蟹,虽说长得不如稻田蟹肥,不过两种蟹各有利弊。 湖蟹的肉虽不算太肥厚,不过吃过的人都说双稻田蟹更加鲜美一些,如今倒收了一些订单。所以俺计划今年在稻田蟹的基础上,再养一些湖蟹。 俺那二小子提了个建议,俺想着试着看看,只不知能不能试。”王二呆说到王小蟹满脸都是骄傲。 孙灿烂还真愁没法将话题引到王小蟹的身上呢,如今见王二呆提到王小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小蟹的建议?” “是啊,小蟹说湖里的蟹之所以收成不如稻田蟹,很大的一个原因是湖面太广,收获的时候没法将所有的蟹收回来。 至于湖蟹没有稻田蟹肉肥厚,他认为是湖面大,导致蟹的活动面大活动量也相应较大,这也是湖蟹肉更鲜美的原因。 俺也不知道他说的在不在理,不过既然有订单,俺们自然是要做这个生意,就算两种蟹的价格一样,也还是要做的,何况湖蟹的价格要比稻田蟹的价格高两成。”一说起小儿子和养蟹大计,王二呆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孙灿烂将王二呆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细想起来还真别说,这王小蟹小小年纪倒还真的有些见识,湖水广,蟹的活动范围大,活动量自然也就比稻田蟹大的多。 对比前世养鸡场圈养的鸡和农村放养的鸡,口感上的不同,孙灿烂的心里不由在想这个王小蟹是不是也是与她自己一样的穿越人士。 不过王小蟹除了对养殖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以外,其他的与普通孩子还真看不出什么差别,该淘气的时候淘气的紧。 “小蟹真是个肯动脑子的孩子,不知他提的是啥样的建议?”孙灿烂的兴趣也上来了。 “小蟹说蟹照样养在湖里,不过他想在湖的西边用竹条围出一亩左右大的湖面出来,专门养蟹。只是这样一来俺怕破坏了这湖的整体美观。”王二呆有些为难地抓了抓头。 虽然王二呆承包了整个湖面,可是当初孙灿烂有言在先,不得破坏整个湖面的美观,更不能擅自围挡,所以当王小蟹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被王二呆一口否决,今日看到了孙灿烂,却不由自主地将儿子的建议提了出来。 孙灿烂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湖面,脸上看不出没什么情绪,这让王二呆十分懊恼自己一时的贪心。 因为有了湖面,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才会来这里消遣,给自己的养殖事业还有农庄带来了诸多实惠,如今自己怎能为了多点收成,而让整个农庄受损呢。 “小姐,俺……”王二呆正要说些什么。 孙灿烂摇了摇手,让王二呆先别说话,她自己蹲了下来拿起根小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画了擦擦了再画,大概有半盏茶的时间,孙灿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招招手让王二呆在自己身边蹲下,一边指着自己在地上画的图案,一边兴奋地说道:“王大叔,小蟹的建议进行适当的改进,完全可以采纳。 你来看,把这当成整个湖面,若在湖面的这里围个圆形的,这里围成了梅花形的,这里围成个星形的…… 这些都不要围得太大,每个占地半亩左右,在里面养上蟹,在这些围挡外的边缘再种上睡莲之类的水生观赏植物。 如此一来既不影响湖面原本的景致,又能满足养蟹的需要,甚至还能增加湖面的美观,可不是一举多得的大好事?” “小姐,这样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在湖边上围挡养蟹?”王二呆目光灼灼地盯着孙灿烂,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要知道,这事真能成功,湖蟹的产量可以提高很多。   ☆、第435章 蜂场新管事 孙灿烂笑着站起身子,让王二呆跟着自己一起去湖边,又让绿袖去请了陈浩宇、袁管事等人,经过大家的一番现场商议,湖面养蟹的方案大致就出台了。 大概是投桃报李的心态,不等孙灿烂开口,王二呆主动向陈浩宇提起了王小鱼:“陈老爷,你上次与俺提的事儿,俺和小鱼他娘商量过了,既然小鱼一心都在养蜂上,那就让他在养蜂场好好干吧。” 陈浩宇与孙灿烂相视一眼,有这样的结果很不错,不过让王小鱼当蜂场管事的事儿,还得再与袁大管事和魏青山进行沟通,毕竟农庄最终是由袁大管事直接管理,而蜂场那边一直是由魏青山在管理的。 不过这件事原本陈浩宇就已经与袁管事和魏青山有过沟通,故而让王小鱼接手蜂场的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让俺当管事?俺,俺只怕做不好。”王小鱼听说他爹不再要求他回去养鱼养蟹,让他放手好好在蜂场做事,心里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可是一听到让他当蜂场的管事,心里不由有些打鼓。 “没人是天生就会做管事的,你开始不也不会养蜂吗?如今可不已经成了蜂场的大师父了?”孙灿烂含笑看着有些不安的王小鱼。 王小鱼、袁林海都是魏青山一手带出来的,虽然没有正式拜师,说起来没有师徒名分,却有实实在在的师徒之谊。 对王小鱼和袁林海这两个人,魏青山了解的十分透彻,这两个都十分喜欢养蜂这个事业,对这份差事十分尽心,这两人都有当蜂场管事的能耐。 不过相比于王小鱼而言,木讷的袁林海的确不是管事的料。否则有袁大管事这个当爹的,怎么说蜂场的管事也该落在袁林海的身上。 这点连袁大管事也感到十分无奈,好在袁大管事也看得很开。相对于以前的无所事事,如今袁林海总算有了一技之长。能够自食其力甚至还能养活婆娘孩子,对于袁大管事而言,已经甚感安慰了。 要让木讷的袁林海当个小管事,袁大管事自己都感到不放心,所以当陈浩宇提出要给魏青山减些负担,在王小鱼和袁林海两人中提拔一个,袁大管事第一时间就给出了答案,那就是提王小鱼为管事。 下面的管事越能干。他这个大管事就越轻松,他可不想因为袁林海是自己的儿子,硬让他顶上去,那可真是害人害己,有多少斤两干多少活,只要儿子能够过如今这般平平安安的日子,袁大管事就心满意足了,再怎么说也好过回乡下去,难道不是吗? “小鱼,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蜂场除了青山,就是你了。你可别说林海,他这人我最清楚。让他在蜂场干活还成,要他管事儿那可是成心难为他了。”袁管事见王小鱼脸上有着难钯,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袁林海,就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于是第一个出来表态。 魏青山原本也怕袁大管事心里会些不开心,如今见他没有一丝的不愉,反而第一个出来安抚王小鱼,就知道袁管事是个大肚的人。 于是魏青山拍了拍王小鱼的肩膀说道:“是啊,林海干活还是不错的。只是要让他做管事,那可着实是为难他。如今农庄的果园越来越大。仓库那边的事儿也不少,我着实没多少精力放在蜂场。 小鱼。你行的,当初俺开始管理蜂场的时候,比你还小,养蜂的时间更没你长,何况这两年蜂场早已经是你在实际管理,你要相信自己。真有啥为难的事儿,你可以找袁大管事,也可以找我。没事,你一定行的!” 经过大家一致的鼓动,王小鱼终于鼓起勇气将蜂场管事这个职位给接了下来,为了给王小鱼立威,陈浩宇特地让魏青山将蜂场的所有长工都集中在一处,一为宣布蜂场的人事变更,二也是给几个小子敲打敲打。 好在如今在蜂场干活的小子们基本都受过王小鱼的指导,对王小鱼既有感恩,也有敬重,毕竟除了魏青山,王小鱼是对他们帮助最大的一个人,何况这几年蜂场基本上就是王小鱼在管事。 陈浩宇他们给蜂场的小子们开会,孙灿烂则带着红桃和绿袖直接去了蜂场,红桃和绿袖在孙灿烂身边已经有几年了,可是面对蜂场飞来飞去的蜂,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一般来说只要孙灿烂来蜂场,她们两人多数就站在蜂场的外围,今天也不例外。 这样正好如了孙灿烂的意,她得给蜂场内的蜂与空间内的蜂来了乾坤大挪移,只见她在蜂场内穿梭,时而打开蜂箱看看,等到蜂场的小子们开完会回到蜂场,孙灿烂也完成了她的新旧更替,正背着手悠闲地在蜂场踱步。 蜂场的人事变动安排妥当,蜂场的蜂也经过了更换,至于农庄其他的事,真的不需要孙灿烂多操心。 不过这次过来也算有意外的收获,那就是王小蟹有关湖面养蟹的建议,既满足了养蟹的需要,同时也美化了湖面,让孙灿烂这个农庄有了更加吸引人的景致,不过这是后话。 安顿蜂场的事,孙灿烂又去蜂产品仓库看了看,自然又从空间里转了不少东西出来,蜂产品仓库还是掌握在魏青山手里,这里实在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唯有交给魏青山,孙灿烂才能安心。 虽然魏青山成亲以后,王小鱼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过魏青山到底不放心,没过多久正好农庄建了些长工住房,就着长工调整住房的时候,给王二呆一家重新分配了房子,王小鱼自然就没有了在仓库居住的理由。 孙灿烂在魏青山的要求下,考虑再三在征得魏长生夫妇同意的前提下,还是在蜂产品仓库边上专门盖了几间房子,让魏青山带着婆娘和孩子住了进来,以方便看顾仓库。 孙灿烂去蜂产品仓库的时候,陈浩宇自然去了蔬菜大棚那边,如今魏长生当了陈府的管家,大棚这边主要就由袁大管事看着,眼看孙灿烂的婚期就要到了,大棚里的蔬菜可得看紧了。 安排好农庄诸事,陈浩宇和孙灿烂没再多耽搁,带了些新鲜的蔬菜和瓜果,再带一了些鱼肉,甥舅两人回到了城里。 “姐姐,听说杨四哥哥在宫里昏倒了?”孙灿烂刚回到家,才与林木香道了个安准备回自己的院子洗梳,只见孙天赐阴沉张脸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甫一见面就十分担忧地问道。 杨延保在宫中晕倒之事,孙灿烂回来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杨延保是真晕还是假晕,她心里明白,可这事却不能乱说,否则一顶欺君在帽子扣下来,无论是她还是杨延保都无法承受。 与其让家人跟着替他们担心,不如什么都不说,可是孙天赐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孙灿烂,孙灿烂眉头微蹙,看来少不得又得花上一番口舌,只能将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说与大家知晓。 “杨四的头疼病如此厉害?连太医都无法解决?这可如何是好,回京城这么久了,你居然一直没跟我们提起。你这孩子……唉,我该说你啥好呢!”林木香听完孙灿烂的叙述,不由虎点孙灿烂的额头既嗔又叹。 杨延保受伤落下的头疼病,陈浩宇是知道的,虽然他知道的并不详实,可是若说杨延保因头疼晕倒在乾清宫的大殿,他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不过此时他也只能配合孙灿烂,就着林木香的说话说道:“要不,让岳父大人去杨家替杨四公子诊治诊治?” “对啊,我爹虽然不是太医,可到底也算是京城有名的大夫,多个大夫看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就算无法根治,能够减轻四公子的疼痛也是好的”林木香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林木香疼孙灿烂姐弟比疼自己的儿女还甚,眼看孙灿烂就要与杨延保成亲,可杨延保却落下个随时有可能昏迷的毛病,让她如何不为孙灿烂担忧?! “姐,要不要将你们的婚期延后一段时日?”孙天赐眉头紧锁,对孙灿烂婚后的生活充满了担忧。 孙灿烂听了孙天赐的话,不由一头黑线,虽然知道孙天赐是满心为了她这个姐姐,可这熊孩子担心的是不是过了些? 孙灿烂正要伸手敲打一下孙天赐的脑袋,只听陈浩宇轻轻地咳了一声说道:“天赐是在担心啥呢?四公子不过就是受伤后得了个头疼的后遗症罢了,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再说婚期是能说改就改的吗?再过十天是你姐成亲的日子就到了,后天你大姑他们也要到京城了,可别说什么延期的话。 知道的,说你心疼你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杨家嫌弃你姐呢,对你姐有啥好处?” “可是……”孙天赐把脖子一梗,还想反驳,却被孙灿烂拍了一把。 “这事别再提,杨四的毛病也不是他自己愿意得的,虽说太医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替他根治,可也没说绝对不能根治。何况你姐我多少还懂些医理,等成了亲多替他调理,说不定没多久就能恢复,倒是你,这个消息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孙灿烂心里最大的疑惑是孙天赐这个消息的来源。   ☆、第436章 孙天赐的秘密 孙天赐从得到消息开始,心里一心担忧的全都是孙灿烂的未来幸福,根本没考虑到这样的消息他如何会得知。 被孙灿烂这样一问,不由楞了楞,想随便扯个谎糊弄过去,无奈孙灿烂表情严肃,清澈而温柔的目光中极其认真,知道扯什么谎也瞒不过精明的姐姐,只好埋头着,声音低低地说出了实情。 “大皇子?你啥时候与大皇子扯上关系了?”孙灿烂听说孙天赐的消息是从新月皇最宠爱的嫡长子那里得来,眉头不由自主地又紧了两分。 那大皇子比孙天赐还要小上两岁,如今不过才十二岁左右,按理大皇子这个年龄还没到自己出宫开府的年龄,自然是住在宫里,平日里应该难得出宫来才对。 难道是通过段子棋认识的不成?虽然孙天赐没有拜师于段子棋,平日里却没少得到段子棋的指点。 段子棋却是大皇子货真价实的老师,可是若说段子棋会将大皇子介绍给孙天赐认识,孙灿烂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那么就听听孙天赐是如何解释的吧。 “一年前大皇子偷偷带着个小太监出宫,没想到在饭馆准备付钱的时候,却发现两人身上的银子都被小偷给偷走了。 他们没钱付账,被那饭馆的小二为难,那日我与几个同窗正好在那个饭馆里为好友庆生。 我见他谈吐不凡,看他实在不是个吃霸王餐的人,所以有心相交,就替他付了账解了他的窘境……”孙天赐不敢再隐瞒,将他与大皇子相交的经过一一道来。 没想到孙天赐居然与大皇子相交一年有余,这小子嘴还真是紧。看来这些年跟在段子棋身边,孙天赐的性子越发稳重了。 新月皇的子嗣并不多,一共也不过三个皇子。大皇子和三皇子是皇后所出,二皇子是梁贵妃所出。皇女倒有不少。 大皇子如今已经十二岁,二皇子和三皇子一般大,都不过才两岁,所以就目前而言大皇子的地位牢不可破,已经有大臣开始提请圣上立大皇子为太子。 新月皇原本就对聪慧的大皇子宠爱有加,否则也不会让段子棋当他的老师,若不是水沐事发,说不定大皇子早就册立为太子。不过大皇子成为太子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没什么悬念。 既然孙天赐知道大皇子的身份,那么段子棋必定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交往的,想到这一层孙灿烂有些悬着的心总算有些着落,孙天赐能够与未来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交好,对他以后的仕途大有裨益。 孙灿烂的心是安定了,孙天赐心里却是懊恼得很,他在听到大皇子让人传给他的消息之后,就匆匆赶回来,明明应该担心的是杨延保的身体和姐姐未来的幸福。怎么就把火烧到了自个的身上了? 与大皇子认识这事儿,一直都是他的秘密,虽然在他与大皇子交好不久。段子棋就知道了,也十分赞成他与大皇子交好,不过却再三叮嘱他不要向外人提起他认识大皇子的事儿,没想到今日秘密却不再是秘密,好在这里没有外人。 孙灿烂得知孙天赐的这个秘密以后,并没有抓着他不放,也没有让他远着大皇子,只是叮嘱他多说多看多学。 让孙天赐郁闷的是没能就杨延保在宫中昏迷一事争取到进一步的话语权,无论是孙灿烂还是陈浩宇。都反对孙天赐插手孙灿烂与杨延保的婚事,只让他好生读书准备明年的大比。 “天赐。你在外面交友,一定要慎重。离明年大比虽说还有一年,但一年的时间,眨眼间就会过去。 今日圣上已经答应了请求,很快会替我们恢复原来的户籍,以后咱们再也不用遮遮掩掩过日子,你的科举之路也能平坦许多,你也不用再去担忧身份暴露的事儿,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好生温习,有啥不解的多向段大人讨教。 别以为姐姐出嫁了,就管不了你,姐姐隔三差五还要检查你的功课。”孙灿烂的目光依然温和,语气中却带着严厉。 孙天赐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是个最有主见的人,她想好的事儿很难让人质疑,好在每次要做的事儿,在决定之前都会三思而后行,虽不能说每次都对,却也极少有犯错的时候。 今天双方的事彼此之间似乎都极有默契,不约而同选择了重重拿起,却轻轻放过,大家的出发点都是担心对方,为对方考虑,所谓爱之切大概就是如此。 第二天孙灿烂带着红桃和绿袖去了护理院,孙灿烂年前离开京城前的那段时间,正好在推广一系列的补水美白产品。 护理产品补水的效果出来挺快,可是美白的效果却不是一次两次就能看出来的。 当初孙灿烂离京是杨继业临时决定的,所以离京前孙灿烂只是匆匆作了一些交待,又给作坊那边留下了几个护理品的方子,就与杨延保一起离开京城,当时想着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回京城,没想到一去却足足三个月。 杨乐儿知道今日孙灿烂会过来,已经不下十次跑到护理院的门口张望,孙灿烂回京那日虽说亲送杨延保到了杨府,可那日由于护理院临时有事拖住了杨乐儿,使得杨乐儿至今还没能见到孙灿烂一面。 原本想着直接去陈府找孙灿烂,可是孟风羚告诉她,孙灿烂一去三个月,回去一定有许多事儿要忙,让她耐心等待,孙灿烂成亲前必定还是会来护理院的,没想到这一等又差不多过了半个月。 那么长时间没见孙灿烂,杨乐儿觉得自己如同失了主心骨,虽然京城里有大嫂孟风羚,可她最喜欢最依恋的还是孙灿烂这个未来的四嫂子。 远远见到孙灿烂的马车,杨乐儿就从护理院冲了出去,把赶车的海叔吓了一大跳,连忙将马车停了下来。 “四嫂,你可来了,乐儿可想你了。”孙灿烂刚一下车,杨乐儿就年过去紧紧地抱住孙灿烂的手臂,像个孩子一般地撒起娇来。 “乐儿,这段时间过得可开心?”孙灿烂爱怜地替杨乐儿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温柔地问道。 “不开心,四嫂说过最多只去一个月,可是三个月了你才回来,乐儿可想你了!”杨乐儿嘟着嘴,有些怏怏不乐。 “对不起啊,我和你四哥被些事儿给耽误了。”孙灿烂拍了拍杨乐儿已经渐渐有肉的脸颊,笑盈盈地说道。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和四哥哥是去边城救大哥哥了。四嫂,你真勇敢!”提起孙灿烂晚归的事儿,杨乐儿的目光中全都是浓浓的敬佩。 孙灿烂心里觉得很是好笑,如今的杨乐儿说正常也可以,毕竟她已经能够生活自理,还能帮着她和孟风羚打理护理院;说不正常,她的某些动作,她说话时的语气相对于同龄人,就显得有些不足。 同样知道今日孙灿烂会来护理院的段大夫人和孟风羚也是早早就等在护理院,此刻见杨乐儿像个孩子似地腻歪在比她还要小上两岁的孙灿烂身上,不由相视一笑。 到了护理院内间几个人平日办公开会的屋子,杨乐儿就自觉地放开了孙灿烂的胳臂,在她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那付认真的小模样,让其他三人都不由莞尔。 几个月没见,几个人自然先分别说说这几个月各自的生活状况,对边城大捷和杨延宗平安解救感到欣慰,同时又为杨延保留下的毛病而唏嘘,特别是孟风羚,心里对孙灿烂充满了感恩和歉疚。 孙灿烂离开的这几个月护理院的事,基本都是杨乐儿在主管,紫苏辅之,所以有关护理院的情况就由杨乐儿主讲,有不到的地方再由紫苏略作补充。 “四嫂,这款的美白效果是最好的,不过有位夫人却是不能用的。其次是这款,这款虽说美白的效果不如那款的好,可是补水效果好极了,最主要的是通过大家的试用,几乎没人有不良的感觉……”这是杨乐儿在做护理院最近三个月的情况介绍。 回到京城不过两年有余,通过孙灿烂和孟风羚的调教和自身的努力,杨乐儿虽比不上孙灿烂前世见过的“白骨精”,不过也有了几分干练的气质,说起孙灿烂走前留下的几款护理用品头头是道。 对于自己研发的几款护理用品的性能,孙灿烂心里还是有数的,能有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带给她多少的欣喜或自豪。 倒是杨乐儿越发能干,让她感到极为欣喜,看来杨乐儿对经商还是有些天赋的,如此甚好。 想起离开边城前杨重光的那番托付,虽说无论是杨延保和孙灿烂都没有直接接下来,不过孙灿烂依然不会袖手旁观。 方梦蝶再不济,杨乐儿总归是杨重光的女儿,身上流着与杨延保相同的鲜血,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杨乐儿若过得不好,杨延保兄弟脸上也无关,作为杨家的媳妇,杨乐儿的嫂子,孙灿烂和孟风羚,心里也难受。   ☆、第437章 杨乐儿的挑花 今日孙灿烂来护理院,主要就是与段夫人还有孟风羚商量一些事儿。 眼看天气转暖,护理用品自然得随着天气的转变作适当的调整,这些年来这事儿都是孙灿烂的做,不过每年这个时候大家还是会聚在一起开个会,商量商量。 护理品的事儿孙灿烂早有准备,她在离京前交给作坊那边的方子,就是专门针对这个季节的护理用品,如今作坊那边已经可以向护理院提供应季的护理用品了。 正巧作坊那边送来了新的护理用品,听声音似乎是朱常春。 朱常春比孙灿烂要大上两岁,与杨延保同龄,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有订亲,早在两年前孙灿烂就不再让他跟在孙天赐身边当小厮。 朱常春不愧是朱福全的儿子,经商才能与他老子有得一拼,当初让他跟在孙天赐身边当小厮,看中的无非是他有些身手。 随着年龄的增长,朱常春对经商的兴趣越来越大,时不时出的点子给孙灿烂的店铺带来了不少收益。 他的年龄比起孙天赐来要大了七八岁,再让他跟在孙天赐身边当小厮的确不合适,孙天赐这些年来由陈浩宇亲自调教,身手不弱,一般的人已经很难对他下手。 考虑到诸多因素,爱才的孙灿烂让朱常春回到了朱福全的身边,让他跟着朱福全管理作坊和店铺。 孙灿烂的意思十分明确,那就是要年福全全力培养朱常春,一来是想给朱福全减轻些负担,更多的是想让朱常春能有个更好的身份,到时有一门好的亲事。 早在五年前,孙灿烂就已经将魏朱两家的卖身契交还给他们。也就是说魏朱两家早在五年前就已经不再是孙灿烂的家仆,只是他们却坚持留在孙灿烂身边,为孙灿烂出谋划策。为她的生意辛苦奔波却从无怨言。 孙灿烂倒是没想到会是朱常春亲自来送货,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听到朱常春的声音,原来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听她们几个说话的杨乐儿,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就如同兔子一般“嗖”地就出了办公间。 “朱哥哥,辛苦了,快先喝点水。对了,今儿都送来的是啥?”杨乐儿的声音甜糯中带着些娇憨。 随即是朱常春温和的声音:“这里是我们小姐让作坊送来的清爽型补水面膜,这个是清爽型的面脂。你闻闻,是不是很淡雅?” “嗯,这味儿的确很好呢。朱大哥,我带你们去库房……”杨乐儿的声音渐行渐远,看来是一起去了小库房。 在孙灿烂的记忆里,除了杨延保,杨乐儿对其他男子包括父亲杨重光还有大哥杨延宗都不亲近,没想到不过三个月没见,她居然对朱常春如此熟稔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些娇憨,这让孙灿烂觉得极为可疑。 看着这样的杨乐儿。孙灿烂的心里感到有些惊悚了,不就离开了三个月嘛,难不成就错过了许多有趣的事儿? 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孟风羚。孟风羚但笑不语,杨乐儿对朱常春异与常人的亲近,她早就了然在胸,这事儿她也与杨老夫人提起过,想来杨老夫人也将这事儿告诉了杨继业,所以在孙灿烂他们还没回京城以前,杨继业还专门就此事找孟风羚了解情况。 朱福全原本就是杨继业的亲卫之一,若不是受过伤,说不定如今还留在杨继业的身边。对朱常春也是有些印象的,在得知杨乐儿对朱常春有了不同常人的情愫以后。杨继业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暗地里还是做了许多工作。最后朱常春让他很是满意。 “大嫂的意思是说祖父很满意常春?想让乐儿与常春……”孙灿烂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孟风羚。 虽然孙灿烂知道杨继业没有什么门户之见,这从她与杨延保的亲事上就业略见一斑,可是让杨乐儿嫁给朱常春,总归让孙灿烂心里有些不踏实。 并不是孙灿烂看不起朱家曾经的身份,若当初不是他们自愿卖身与她,竭尽全力帮助她走过风风雨雨,她孙灿烂哪里会有今日的成就? 可是朱常春是朱家的长子,杨乐儿如果真的进了朱家,就成了朱家的长媳,这个时代长子长媳要承担的责任比起次子次媳要重得多,杨乐儿这样的心性真的成吗? 就算朱福全答应,朱婶子会同意吗? 毕竟朱婶子对朱常春寄予了极大的希望,记得朱婶子有次与孙灿烂闲聊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希望有那么一天朱常春不再只是像他爹那样给人当掌柜,而是能自己开了店铺,一个真正属于朱家的店铺,然后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婆娘,生一群健康聪明的孩子。 依了朱婶子对长媳的希望,杨乐儿自然是不合她心意的,可是有一点孙灿烂心里也十分清楚,无论是朱福全或是朱婶子,对杨继业都十分尊敬也十分感恩,若杨家提出要让朱常春与杨乐儿成亲,他们就算心里有其他的想法,也会一口应承下来。 毕竟他们俩一个原本是个穷小子,一个原本是杨家的家生子,如今的生活是他们以前权柄想都不敢想的。 这些在杨继业的眼里也放是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可在他们夫妇的眼里全都是杨继业给他们带来的变化。 但是,杨乐儿以后的路还长,杨继业毕竟年龄大了,他又能护得了杨乐儿多少年呢?是的,杨乐儿还有父亲还有两个有出息的兄长,可到底日子还是得杨乐儿自己去过,她真的能承担起朱家长媳的担子,并为朱家开枝散叶,让朱婶子心想事成吗? “你别太担心,祖父只是私下里让人查了下朱家小子的为人,对朱家小子祖父自然是知万个满意,祖父也不是个没成算的人,朱家但凡有一丝的不乐意,就算让乐儿伤心,祖父不会让乐儿再亲近朱家小子……”孟风羚自然能看出孙灿烂眼中的担忧,连忙安慰道。 孟风羚在尽责杨乐儿面对朱常春那异乎平日的表现,第一时间也是担心的要命,生怕好不容易才正常些的杨乐儿再受打击,所以才会第一时间告诉杨老夫人,商量着该如何处理此事,她在某些方面可没有孙灿烂那样的决断能力。 “大嫂是说,朱常春在两年前就看上了乐儿,这,这也太……”孙灿烂听着孟风羚娓娓道出杨继业最后了解到的实情,震惊地看着孟风羚,不知该如何形容。 两年前杨乐儿还是个整天将自己封闭在自己小天地的人,那时刚从边城送回到京城,除了跟着杨延保与孙灿烂,就算见到杨继业这个祖父也会不由自主地躲在杨延保的身后,更别提其他男子。 “朱家小子小时候曾经跟在四弟身边,所以乐儿对常春从开始就不排斥。只是他们也就这几个月相处的机会多了些,开始我也感到挺奇怪的,作坊那边那么多的小厮,朱家小子又何必每次都自个亲自送货过来。 直到发现他每次过来都会给乐儿带些小玩意,才注意到他看乐儿的眼神有些不对,我是过来人,那眼神代表什么,还能看不出来?”孟风羚将孙灿烂不在的这几个月朱常春和杨乐儿之间的事一一道来,段大夫人偶尔还补充两句。 朱常春小的时候,的确是杨延保身边的小厮,直到杨延保被杨继业带去边城,当时无论杨延保如何闹腾,杨继业一口咬定他只能带一个小厮在身边,最终由杨继业做主让无父无母的书墨继续跟在杨延保的身边侍候。 朱常春则被送到已经脱离贱籍,在临溪县杨家农庄安顿下来的母亲身边,一边帮着朱婶子弟弟妹妹,一边在农庄识字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直到穆护卫亲自去农庄替孙灿烂挑选家仆,朱家才与魏家一起跟了孙灿烂。 不过就算如此,就算朱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两人的亲事,孙灿烂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朱常春真的会是杨乐儿一生中的那朵桃花吗? 当朱常春与杨乐儿将送来的货物安顿好以后,段夫人先以家中有事离开了护理院,紧接着孟风羚今日护理院有孙灿烂坐阵让杨乐儿随她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为由,带走了依依不舍的杨乐儿。 朱常春原本也准备告辞,孙灿烂却打了个借口将他暂时留了下来,反正借口都是现成的,谁让朱常春如今的身份是孙灿烂那个护理作坊的大管事呢?! 经过一番认真的交流,孙灿烂心里的疑惑和担忧渐渐解开,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朱常春对杨乐儿的确是真心的。 通过朱常春自身的努力,朱婶子也渐渐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看着不过只两年时间就已经判若两人的杨乐儿,朱婶子的确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反对,本身杨乐儿就不是真的如外界传扬的那般愚钝,说起来她在经商方面比其他的人还要聪慧。 见杨乐儿的亲事有了下落,孙灿烂可算放下了心事,杨继业已经给边城的杨重光送去了信件,如今只等杨重光点头,两家就开始结亲的各种程序。   ☆、第438章 赵家进京 当天孙灿烂在护理院忙到了快晚在才安华街的家,还没到陈府门口,只听赶车的海叔惊讶地“咦”了一声,马车渐渐慢了下来。 “海叔,怎么了?”红桃到底是个习过武的,心又细,虽然海叔的声音很轻,还是被红桃听了个分明,连忙打开车帘控头问道。 不过还没等海叔回答,红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声音中是难得的兴奋:“小姐,小姐,是姑太太他们到了。” 姑太太?是赵家到了?孙灿烂对于红档她们喊赵孙氏姑太太还是有些接受不良,不过片刻的疑惑和呆滞之后,马上就会意过来了。 不是说明天才到吗,怎地赶得那么快?孙灿烂通过红桃打开的车帘往前面望去,果然陈府门前停了好几车马车,那个正弯腰抱起脚边小女娃子的不正是赵梓霖赵二虎吗? 还有那个由婆子扶着正在下马车的妇人不正是赵孙氏,她的大姑又会是何人? 孙灿烂的心顿时被一股暖流充得满满的,这些是她在穿越过来时的恩人,也是这具身体的亲人。 很快孙灿烂的马车就到了陈府门前,没等马车完全停稳,更没等红桃和绿袖先下车,孙灿烂已经提着裙裾匆匆地下了马车,那个急切劲是红桃她们第一次见到。 “大姑、姑丈、二哥、二嫂,大哥、大嫂,甜甜……”看着门前赵家这一大家子,孙灿烂只感到眼眶中酸涩难当,声声呼唤带着一丝哽咽。 虽然三个月前他们才见过,可是面对赵家全家出动倾巢而来,孙灿烂的心里还是说不出十分的激动。 赵家现在在临溪镇已经算是大户了,如今丢下那么大的产业。只为来京城参加她的婚礼,这份情谊怎能不让孙灿烂感动? “大姐,山花。先进去说话。”陈浩宇和林木香早就已经迎了出来,此刻见孙灿烂只是激动地抱着赵孙氏落泪。林木香连忙过来先将大家迎进门再说。 陈浩宇和刚刚下学归来的孙天赐一起,指挥仆人们将赵家的马车从边门送入专门安置赵家这行人的院子。 这个院子是去年孙灿烂离开京城去临溪县前刚刚买下来的,正好紧邻陈府,与孙氏姐弟住的院子不过一墙之隔,开了个角门既独立又相通。 这是个三进的院子,住赵家这一大家子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当初买下这个院子很是费了一番口舌,自然也很是花了孙灿烂一笔银子。 不过这个院子孙灿烂觉得买的值。一来这个院子她是准备留给孙天赐成家立业用的,与陈府紧靠着,既独立又与陈府的院子连成一起,以后就算她与杨延保不在京城生活,孙天赐与陈浩宇他们靠在一起,她也能放心。 二来这个地段离京城的商业区不算远,却又极为清静,周围大多是书香门第,更主要的安华街附近愿意出售的院子极少。 当初得知这个院子准备出手的时候,孙灿烂想都没想就让陈浩宇与原来的房主进行洽谈。好房子如同好女子,求的人肯定不可能只他们一家,价格一再攀升。最近孙灿烂让陈浩宇在原价的基础上加了一万两,总算将这个院子买了下来。 想到赵家在她成亲的时候一定会是携家带口来京城,所以接手以后,就进行了必要的装饰,如今无论是屋子还是后面的院子,都被装修一新,又增加了一些佣人,赵家什么时候来住进去就成。 “老叔,秀姑终于又见到你了。”赵孙氏一进陈家的堂屋。就看到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幼时老叔的形象很快就与老人重合在一起。赵孙氏激动的不能自己,抱住孙老爷子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孙老爷子看着如今连孙子都已经有七八岁的赵孙氏。也是老泪纵横,万没想到今生还能见到这个侄女儿。 老爷子离开老家已经有四十年了,离开老家的时候,他也不过才二十岁左右,如今却已经年过花甲,能够再见到亲人,怎能会不激动? “你,你爹……”老爷子想起长兄,心里更是不由地一痛,他已经通过孙灿烂得知老家的大致情况,知道今生已经再也无缘得见长兄。 “爹去世的时候俺还在老家,他走得还算安详,只是那时小弟刚刚成亲不久,身边还只得一个闺女,爹最遗憾的事情一是没能再见见老叔,二就是没能看到后继有人。 俺那兄弟虽然后来给俺老孙家添了个男丁,可惜的是十年前却由于弟妹难道过世看破了红尘出了家,如今也不知游方到了哪里。 俺那侄女儿也由于生病,早早就离开了人世。”提起老家的爹爹和弟弟这些亲人,赵孙氏也是一阵唏嘘。 不过也不是没有让人开心的事,赵孙氏拉过一直站在赵梓诚身边默不作声的一个半大小子,一面让他与孙老爷子见礼,一面介绍道:“这个就是俺那弟弟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肉,五年前山花让人将他送到了临溪县。” 这个男孩子叫孙天放,与孙天赐的年龄差不多,是赵孙氏亲弟弟赵长平唯一的儿子,在赵长平出家以前,让人将女儿送到临溪县投靠赵孙氏。 只可惜那个闺女却是个没有神气的,在半路上就得了伤寒,刚到靠山屯没两天就离开了人世,那时正好赵梓霖将孙灿烂救回来,所以也正好给了孙灿烂一个李代桃僵的机会。 可赵天放却一直寄养在外祖家,五年前孙灿烂让陈浩宇设法将其从老家带到了临溪县,只是当初水沐一系还在台上,于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虽然将孙天放接到了临溪县,却一直只能以远房亲戚的身份跟在赵梓诚身边当个小伙计。 直到年后赵孙氏收到孙灿烂的信,得知水沐已经伏诛,他们大家都已经安全,赵孙氏才将孙天放带到了身边,让他得以恢复真正的身份。 这次同样也是孙灿烂的要求,将孙天放一起带来京城,看孙天放是否愿意留在京城与孙老爷子和孙天赐一起生活,孙家人丁稀少,如今满打满算也就这几个人了。 亲人相见自然离不开叙旧,赵孙氏仿佛回到了幼年时候,若不是孙灿烂和林木香劝着,赵老爷子和赵孙氏恨不得彻夜长谈。 赵家除了赵梓霖兄弟和赵甜,其他的人都是第一次进京,虽然他们来京城的目的是参加孙灿烂的婚礼,不过陈浩宇还是分出了一部分人手带着赵家老少游玩了京城。 “山花妹妹,你那个农庄如今可是越来越兴旺了,俺家那农庄怎么也赶不上你这个……”赵家在去了西郊的农庄以后,人人都止不住叹息。 “山花,俺看你那座塔全都是石块垒成的,你是咋做到的?”赵黑牛对孙灿烂农庄湖边的那座高塔极感兴趣。 “看你说的,那塔又不是山花建的,建筑匠人中高手多了去了,这是在京城,你以为是在俺们临溪那个小地方?”赵孙氏觉得赵黑牛这个问题实在问得让人无语,对着赵黑牛嗔道。 孙灿烂倒不以为意,当初她提出要建一座全部用石块垒成的高塔时,别说是陈浩宇,就算是找的建筑匠也纷纷表示无能为力,不过最后还是让孙灿烂找到了能人,如今这石塔矗立在农庄的湖边,成了农庄的标志性建筑。 “要是俺们家的农庄里也能有那么大一个湖就好了,俺一定要在湖里种上满湖的菱角和荷花,然后造一条小船,夏日里划着船采菱摘荷吃莲蓬……哎呀,想想都开心。”赵甜到底还小,比起其他人有着更多的浪漫细胞。 “种满了,你还怎么划船,亏你想得出来。”赵欣伸出手指在甜额头一点,丢了个大白眼说道。 “你想要那么大的湖有些困难,可是一两亩大的池塘倒也不难,到时俺们把农庄里的那口池塘往四周扩大扩大,你的愿意也不是不可以实在。”赵梓诚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小妹可不是一般的宠。 “真的,真的吗?不行不行,那池塘四周可都是良田,将良田改成池塘,那还不得让人骂死!”听了赵梓诚的话,赵甜的眼睛亮晶晶的,不过很快就自我否定了。 新月朝盐碱地偏多,像赵家在杨集的地,当初若不是原主的儿子败家借下了高利贷,那家为了救命,根本就到不了赵家的手,如今再要买那么成片的土地可真是不容易了。 赵甜虽说年幼,却也不是啥也不懂的人,虽然知道若她要,无论是赵黑牛还是赵氏兄弟大概都会如了她的愿,可是如此一来,赵家就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如今眼红赵家的人已经很多,若不是赵家一直低调做人,加上无论是赵黑牛和赵孙氏还是赵梓诚、赵梓霖都是宽厚的人,对长工也好对帮工也好,开出的工钱都相当合理,所以在临溪一带赵家的口碑还是相当不错的。 “你知道就好!别贪心不足,这上望着那山高!”赵孙氏轻轻地敲了一下赵甜的头嗔道。 “哎呀,娘,俺也不过说说罢了,俺有那么不知轻重?娘就会歪曲俺原本的意思。”赵甜不依了,嘟着张小嘴,娇憨地说道。 赵甜那娇憨的模样儿,顿时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第439章 拜别亲人 转眼就到了孙灿烂成亲的前一天,为了让孙灿烂有充分的时间休息,这一天林木香提前了半个时辰安排晚餐,这顿晚餐是孙灿烂成亲前在娘家的最后一顿晚餐,虽说大家都极力装出开心的模样,席间的气氛依然有些压抑。 别说是大人了,就算是年幼的陈灿秀,心情都不是太好。 无论孙灿烂如何说笑,都没能改善多少,席上丰盛又美味的菜肴,吃在大家的嘴里如同嚼蜡。 好不容易吃了饭,大家忙地让孙灿烂回房休息,明天将会有一场硬仗。 孙灿烂回到自己的屋子刚刚在红桃和绿袖的侍候下洗漱更衣,却见赵孙氏和林木香相携而来,开始孙灿烂还不知道这两人来的目的,不过很快就从两人期期艾艾遮遮掩掩的话中知道,这两人原来是代替已逝的陈杜鹃给她进行妇德提点和婚前性教育呢。 这事不但让孙灿烂感到窘窘的,也让这两位长辈有些窘迫尴尬。 对于妇德,不外就是要孝顺长辈,敬重兄嫂,友爱弟妹,关爱小辈之类的,这些她们不提,孙灿烂心里也明白。 杨家那种状况,除了方梦蝶有可能让她为难以外,其他的人彼此之间相处起来都不难。 至于婚前的性教育,林木香这是第一次操作这事,很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赵孙氏嫁过一次女儿,虽说做这样的事总归让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大致的意思还是说到了。 孙灿烂前世连恋爱都不曾谈过,更别提有性经验,不过相对于古人,这样的性教育除了有点尴尬以外,倒真的不算什么。 认真地听着两位长辈的教导。孙灿烂的脸上虽然有些可疑的红晕,大体上却没有一般女孩的娇羞,这个时间并不长。为了让孙灿烂有精神应对成亲的一系列繁文缛节,林木香让孙灿烂早些休息。就与赵孙氏离开了孙灿烂这个院子。 送走了两位长辈,孙灿烂让几个丫头也下去休息,明日她们几个也要与她一起进杨府,她们应该也不会比她轻松多少。 孙灿烂盘膝在床上静静地坐了一会,感觉到整个院子里全部都安静了下来,这才闪进了空间,有了空间水的滋润,她的精神力得到了补充。再在空间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品尝了一些空间的美味,这才出了空间。 等到红桃她们按来孙灿烂屋里的时候,她才躺下不久。孙灿烂只觉得自己仿佛才睡下,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虽然孙灿烂才在空间泡过空间池浴,但她还是由着红桃和绿袖给她泡花瓣精油澡,甚至还趁两个丫头不注意的时候,引了些许空间的池水进浴桶。 在两个丫头细心的侍候按摩下,孙灿烂美美地泡了一澡,当她从浴桶中出来回到屋子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来了不少的人,林木香和赵孙氏自然在列,另外还有作为全福太太的段大夫人。 如今的段大夫人已经不再是前几年那个糟心的人。她现在完全有这个资格。 段家那个段子书母子这几年越发不堪,总算让段老爷看清了这对母子的丑陋,想到了糟糠之妻的种种好处,如今几乎只进段夫人的房间,还将段子书母子遣送回了老家。 也就是说段大夫人是苦尽甘来,如今她是父母公婆都还健在,加上夫妻琴瑟和鸣,儿女双全孝顺,孙儿孙女绕膝。可不正是全福太太极佳人选。 林木香和赵孙氏都把孙灿烂当成自己的亲闺女,昨夜几乎一夜未眠。今日自然早早就来到孙灿烂的屋里,看着段夫人给孙灿烂梳头开脸。都不由地泪盈于眶。 等到孙灿烂被打扮一新,所有的人都觉得耳目一新,虽然孙灿烂拒绝化这个时空的装,但平日里极少化妆的孙灿烂,经过苏叶的一双巧手,淡淡的妆容让她的肌肤更显得吹弹可破,配上枚红的胭脂和大红的嫁衣,让原本就姿容出色的孙灿烂更显得清丽娇艳。 “山花平日里不打扮都已经迷倒了杨四,这一打扮杨四见到了,只怕眼珠子都拨不出来了,更别说分清东南西北了。”段夫人一边给孙灿烂抚平嫁衣,一边打趣道。 “小姐好漂亮。”绿袖看着打扮一新的孙灿烂,满眼的星星。 孙灿烂知道这具身体的容貌虽然不是绝色,却也是相当出色的,平日里她极少化妆,最多不过就是淡淡地扫一点妆粉。 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虽然她不愿意上浓浓的新娘妆,不过也希望给杨延保一个全新的视觉感受。 孙灿烂这一顿装扮下来,看着简单花费的时间却也不短,眼看杨延保迎新的时辰就要到来,孙灿烂也该与亲人们暂时告别。 在红桃、绿袖的搀扶下来到堂屋,孙老爷子夫妻已经在主座坐下,孙灿烂跪倒在老爷子面前,首先跪别祖父、祖母。 孙老爷子与孙灿烂团聚的时间不过小半个月,而孙女就要出嫁了,看着孙女美得比花还娇艳的容颜,老爷子的心里酸涩难当。 想到孙女是要嫁到杨家,那个高门大户,老爷子的心里更加担心,只是这门亲事是早在三年前就定下的,又是孙女儿自己愿意的,就算老爷子心里有其他的想法,也只能叹息了。 可想到今日是孙女的大喜日子,只能强忍住内心的不舍,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叮嘱她上敬老人,下护孩子,别坠了孙家的脸。 孙灿烂一一应下。 拜别孙老爷子以后,孙灿烂对着陈浩宇夫妻跪了下去,唬得林木香手足无措,连忙就要下来扶孙灿烂起来,可是孙灿烂坚持让林木香坐下,对着他们叩了三个头,这些年来他们对她比对自己的闺女还要精心,完全当得起她这一跪。 陈浩宇明白孙灿烂的心情,拉住妻子坐了下来,接受了孙灿烂的跪拜。 跪拜了陈氏夫妻以后,孙灿烂对着赵氏夫妻跪了下去,虽然赵氏夫妻连连劝阻,同样也阻止不了孙灿烂跪拜之心。 当年在赵家并不知道孙灿烂与赵孙氏有血缘关系的时候,赵家对她不但有救命之恩,还有活命的养育之恩,这一跪赵氏夫妻也是当之无愧。 最后孙灿烂在孙长龄和陈杜鹃的牌位前跪下,重重地跪了三个头,以谢他们的生育之恩。 虽然现在的孙灿烂已经不再是他们生育的那个孙嫣然,但这具身体却是他们带到这个世界来的,所以这三个头也是他们应得的。 孙灿烂这边拜别了孙氏的所有亲人,大门外已经传来了清晰而又喜庆的唢呐和震天的鞭炮声,家丁进来报信,杨延保骑着高头大马已经到了孙府的大门外。 是的,是孙府,而不是陈府! 为了让孙灿烂从孙家出嫁,陈浩宇在接到孙老爷子那一天起,就已经着手准备这事儿。 孙灿烂与孙天赐住的那个小院大门重新经过整修,由段子棋提笔书就的孙府门匾在两天前就已经高高挂起。 杨延保自然没那么快进院子,此刻他正被孙灿烂的亲友团堵在外面呢,这也是一种风俗,亲友团会出各种难题为难新郎倌,同时也会向新郎倌讨要利是红包。 只有杨延保让亲友团感到满意了,他才能踏进孙府的大门。 别看孙灿烂在京城并没有多少亲友,可经过几年的经营,也不算少了,加上赵家那一家子大大小小,亲友团还算壮观。 不过大家心里都还是有数的,出的问题都不会太难,加上带队的赵梓诚既要照顾到迎亲的吉时,又要顾及到杨延保还没有完全痊愈的身体,所以没让几个半大小子闹太久,就让杨延保的花轿进了孙家的大院。 孙天赐并没有与陈天炙他们一起去大院外为难杨延保,而是一直跟在孙灿烂身边,此刻背着孙灿烂准备将孙灿烂送上大红花轿,心里是浓浓的不舍,嘴里却说道:“姐姐,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天赐,天赐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嗯,姐姐会的,杨四若敢对姐姐不好,姐姐一定会告诉你,到时我们姐弟联手,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分不清东南西北!”孙灿烂趴在孙天赐的背上,感受到孙天赐的不舍,更感受到孙天赐对她的那颗赤子之心,为了调节气氛,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孙天赐听了孙灿烂的话,不由嘴角抽了抽,打? 孙天赐自认不是杨延保的对手,就算如今他身上的功夫并不弱,他还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孙天赐是个聪颖的人,知道孙灿烂是在逗他开心,今日是孙灿烂的大喜之日,也的确不应该说些扫兴的话,何况杨延保对孙灿烂的感情他也不是看不到。 只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姐姐,突然成了别人的娘子,他的心里总归空落落的。 孙天赐嘴里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话,只是脚下的步子却相当缓慢,他恨不得这个院子大些再大些,离花轿远些再远些,最好是永远都到不了花轿。 孙天赐的心里有对孙灿烂的不舍,同样他更希望孙灿烂能够幸福。 抬眼看了眼不远处的花轿和站在花轿边的杨延保,孙天赐长长地舒了口气,步伐坚定地背着孙灿烂向花轿而去。   ☆、第440章 礼成 虽然孙灿烂头上盖着喜帕,不过也知道就算孙天赐的步伐再慢,也很快就要快到花轿边。 孙天赐不舍她,她又何尝舍得孙天赐,她这一嫁,以后可就不能与孙天赐朝夕相处。 虽然孙天赐的身边如今有孙老爷子夫妇,还有陈浩宇夫妇,可与孙灿*起来到底还是差了一截。 何况等孙灿烂三日回门以后,孙老爷子夫妇就会重新回郁州城,他们在郁州生活惯了,对京城的一切都不习惯。 感觉到孙天赐长长的舒了口气,脚步沉稳有力了起来,孙灿烂知道花轿就在眼前,孙天赐不愿意让人看出他的异样,于是附在孙天赐的耳边,用只有孙天赐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放心,你姐姐哪里是会被他欺负的人?你姐姐啥时候被他欺负过,这些年来可不都是你姐姐在欺负他?” 是啊,这些年来,无论是在临溪县还是在京城,若论起真的杨延保与孙灿烂之间,孙灿烂大多时候处于上风,不是杨延保没法压制住孙灿烂,而是他总是让着孙灿烂宠着孙灿烂。 “可是他的伤……”杨延保受伤后落下的头疼病一直都是孙天赐心中最大的隐忧。 “你放心,有你姐在呢,以后我会慢慢帮他调理,他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 你要相信姐姐。”孙灿烂不能将杨延保的实际情况透露出来,就算孙天赐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能冒这欺君之大罪。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隐秘地告诉孙天赐,她相信以孙天赐的聪慧,不用多久就能会过意来。 孙天赐听了孙灿烂的话,脚步顿了一下,觉得孙灿烂话里有话,一时间却不能完全理解孙灿烂话里隐藏的意思。 不过他深信孙灿烂的话,只要姐姐说能让杨延保尽快康复,那么一定就能做到。 将孙灿烂送进花轿,孙天赐在直起腰来的时候,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满脸喜气一脸傻笑的杨延保。 眼见着心上人进了花轿。就算此刻孙天赐给他一拳。杨延保也会乐呵呵地接受,别说只是瞪他一眼,所以此刻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对着孙天赐抱拳深深地作了个揖。 随着喜娘的一声“起轿”。喜庆的唢呐声再次响起。这突然而起的唢呐声。让刚刚坐进花轿的孙灿烂一惊,尔后一抹明媚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划过。 杨府与孙府直线的距离并不算远,不过一来根本走不起来直线。二来杨延保娶亲是杨府的大事,自然要在京城绕上一圈。 当然在京城绕上一个整圈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就算不能真的绕京城一圈,怎么地也要绕上一会,这点杨延保事先是告诉过孙灿烂的。 只是孙灿烂没想到的是,杨延保嘴里的一会却整整花费了一个时辰,让坐在花轿内的孙灿烂很是无语。 一个时辰那可是两个小时啊,在花轿一颠一颠之中,虽然有唢呐和鞭炮的巨响时时在耳边响着,孙灿烂因为有空间也不会如一般新嫁娘那般缺少睡眠,可还是将孙灿烂颠得昏昏欲睡。 就在孙灿烂感到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唢呐和鞭炮声中传来喜娘一声高呼“落轿”,花轿停了下来,稳稳地放在了地上,想来杨府到了。 随着又是一声“踢轿”,刚刚落地的花轿真的被踢了一下,然后轿帘被揭开,一只大手伸进轿内紧紧握住孙灿烂的小手。 原本应该是干爽的大手有些微的湿润感,如此看来杨延保也是有些紧张的吧。孙灿烂不由抿唇一笑,心里原有的紧张感莫名就消失了。 杨延保握着孙灿烂的手,牵引着她出了花轿,喜娘连忙将一根大红绸布的一端塞到了孙灿烂的手心,另一端则交给杨延保。 原本只想着一直握着孙灿烂的小手将她带去去喜堂,带到祖父母面前的杨延保,不得不先放开孙灿烂的小手,乖乖地用红绸牵着孙灿烂,嘴里时不时提醒她脚下应该注意的地方,让扶着孙灿烂的喜娘和红桃,不由地抿嘴直乐。 杨延保在外人眼中就是个桀骜又嚣张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也有如此温柔又体贴的时候,让喜娘觉得要么这个杨延保是假的,要么就是外界的传言误导人。 孙灿烂盖着喜帕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觉得身边都是人,想来应该是十分热闹的吧,杨府就算杨重光和杨延宗不在京城,杨继业到底是新月皇朝的三朝元老,朝中百官就算没有全来,应该来得也是七七八八,只不知新月皇今日会不会有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举措。 当日新月皇可是说过等他们成亲之日会有赏赐过来的,孙灿烂并不贪念新月皇的那点赏赐,她的财富就算比不上朝中权贵,但比起一般的三四品官员,她真的不差钱。 孙灿烂要的是新月皇的一个态度,再怎么说杨府目前还是元帅府,是新月朝军事的最高府第。 孙灿烂胡乱想着,杨延保已经站住了身子,孙灿烂在喜娘和红桃的搀扶下也在杨延保的一边站稳了。 从盖在头上的喜帕下看过去,前面应该是一个案桌,难道是要先拜祖先? 孙灿烂正想着,手上的红绸已经被人接了过去,随即递来了一支香烛,喜娘在一边帮着,随着司仪一步步的引导孙灿烂和杨延保一丝不苟地跪拜了祖先。 孙灿烂懵懂地跟着做,动作却不敢有一丝马虎,随着他们起身,喜乐鞭炮齐鸣,不知接下来是不是该拜堂了。 喜乐声突然停了下来,原本或窃窃私语或高声谈笑的声音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孙灿烂心里突地一跳,这到底是有何事发生? 杨延保大概是觉察出了孙灿烂身体的紧张,在喜袍的掩护下,悄悄地握住了孙灿烂的手,感受到杨延保传递过来的安抚,孙灿烂原本骚动的心顿时平静了许多。 “杨延保接旨。”一声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是太监送来了新月皇的圣旨。 随着这一声,只听到耳边扑通扑通膝盖着地的声音,孙灿烂在喜娘和红桃的搀扶下,跪在了杨延保的身边。 “奉天承允皇帝诏曰,骁勇将军杨延保忠君报国,为边城大捷立下汗马功劳,今日成婚,特赏白银万两……良田两百亩,以示祝贺。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太监宣完旨,杨延保跪拜接旨,口呼万岁谢恩。 正当大家都准备起身的时候,那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孙氏灿烂接旨。” 奶奶地还有完没完,人家结个婚,你凑个热闹就行了吧,又何必再来一个?不过孙灿烂也只敢在心里吐槽,动作上却丝毫不敢有异。 “奉天承允皇帝诏曰,孙氏灿烂幼时家遭大难,其父孙长龄为国捐躯,其母及外家惨遭牵连,满门血案……特追封孙长龄为三品忠勇将军,陈氏杜鹃为三品忠勇将军夫人。封陈浩宇为御前三品带刀侍卫,准孙氏姐弟和陈浩宇恢复原籍,原孙陈两家在郁州所属之房舍、店铺、田地全部如数归还,另赐孙氏灿烂良田百亩……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这个圣旨让孙灿烂哭笑不得,这样的圣旨不是应该下在孙家或陈家吗?怎地反倒下到杨家来了? 不过再吐槽孙灿烂也只能恭恭敬敬地谢恩接旨,原本为杨延保迎娶一个无父无母商家女子而感到不值的人,此刻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没人能想像得到孙灿烂还有这样一个身世,虽然这样的家世在他们的眼里依然配不是杨延保,却也不算过于高嫁了,何况杨延保目前的身子…… 喜堂里各种各样的心事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这些头盖喜帕的孙灿烂根本就感觉不到,而杨延保只当没有看到,合适不合适就如同穿鞋磨不磨脚只有自己知道。 打发宣旨太监的事儿自然无需杨延保和孙灿烂操心,杨继业亲自出面请宣旨太监坐下喝杯喜酒。 那太监是新月皇身边的第一人,见杨继业亲自出面,自然觉得极有面子,今日除了来宣旨,他还有别的任务,这杯水酒他可是喝定了的。 接完圣旨,自然要回到婚礼,等到安排好宫里来的太监,安置好宫里送来的赏赐,杨继业左右手一挥,婚礼继续进行。 接下来就顺利畅快很多,拜过天地拜高堂,杨重光不在京城,这高堂自然是杨继业老夫妻,拜完高堂自然就是夫妻对拜,一声“礼成送入洞房”,让孙灿烂顿时松了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将孙灿烂送到洞房以后,杨延保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称杆,揭开孙灿烂头上盖着的喜帕,孙灿烂原本就十分美丽的容颜在经过妆扮以后,看在杨延保眼里更是惊为天人,不由喉头动了动。 真不想再去外面应酬,可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做,所以只能吩咐红桃和喜娘:“那案桌的抽屉里准备了一些点心,给四少奶奶垫垫肚子,你们自个也吃些。” 然后转身定定地看了眼孙灿烂,俯身下去,孙灿烂被他唬了一跳,他这是要吻她吗? 可这里丫环婆子那么多人在呢!他就不能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自己吗?孙灿烂的俏脸腾地红了个透。   ☆、第441章 再次发病 孙灿烂预想的亲吻并没有落在她的唇上或者脸颊上,这让孙灿烂既感到安心同时心里又也有些失落。 耳根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那是杨延保鼻子里呼出的热气,耳边却听到他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外面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别害怕也别担心,一切有你相公在,不会出啥事。” 听了杨延保的话,孙灿烂眉眼一挑,眼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抬头望向俯身在自己面前的杨延保。 杨延保没再说话,只是将孙灿烂拉入自己的怀里,将下巴轻放在她的头顶,几不可查地微微对着点了点头,尔后松开孙灿烂,却在直起腰来的时候,将嘴唇如羽毛般从孙灿烂的脸颊拂过。 然后彻底放开孙灿烂,仰头开怀哈哈大笑,仿佛一只偷食到荤腥的馋猫,一脸满足地挑开门帘走了出去。 在出门前还促狭地回首对着孙灿烂挤了挤眼睛,似乎在说“你且等着,待我将人打发了就来陪娘子”,见到孙灿烂差红的俏脸,这才满意地带着等在门外的书墨匆匆去了前堂,那里喜宴才刚刚开始。 杨延保这一阵愉悦地哈哈大笑,和回头那一眼让孙灿烂十分无语,不过还是十分配合地向着杨延保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然后羞涩地再次低下了头。 刚才杨延保的举动看在外人的眼中,怎么看都是他在挑逗孙灿烂,而孙灿烂那羞涩的表情更加坐实了杨延保的行为,让屋里的喜娘和红桃几个人都不由莞尔。 红桃已经从杨延保所说的案桌抽屉里找到了两碟精致的点心,点心已经切成小块,碟子边上还放了些竹签,显然这是专门为孙灿烂准备的。 孙灿烂此刻还真是有些饿了。用竹签送了块点心入口,不错,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你们也都吃点垫垫肚子,还不知前面的喜宴啥时候能结束。”孙灿烂示意陪在屋里的红桃和喜娘也多少吃点。 红桃在孙灿烂的身边好几年了。了解孙灿烂的个性,是个宽待下人,也不讲究什么虚礼的人,所以也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那喜娘开始还有些不太好意思,看着红桃那自然的态度,自是相当惊讶。 “妈妈,你也吃点。可不能饿着了肚子。”孙灿烂吃了两块以后,就放下了手上的竹签,将点心碟子往喜娘那边推了推。 喜娘这才回过神来,原本这新娘是真心实意请她吃点心,并非只是客气。 匆匆吃了些点心,红桃将碟子收好重新放回抽屉,孙灿烂枯坐在喜床上,感到十分无聊,这古代的婚礼实在让人有些乏味,也不知杨延保在前面会不会被人灌酒。他头疼的毛病也不知会不会犯。 对了,绿袖、朱宝儿这几个陪嫁丫头不知都安排在哪里? 孙灿烂胡乱想着,时间就这样分分秒秒地过去。却只听到隐约从前院传来的行酒令,却始终不见杨延保加来。 大约过了快一个时辰,外面总算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孙灿烂先是一喜,不过很快眉头却又皱了皱,听那脚步声应该来了好几个人,却绝对没有杨延保。 未几门帘一动,先伸进来一个小脑袋,然后一声清脆的童音响了起来:“哇。姑姑,快来看。四婶婶好漂亮哦。” 孙灿烂抬眼望去,却见杨明羽与杨乐儿这对姑侄走了进来。杨明羽比陈天炙小上一岁比陈天佑又大了一岁,今年八岁了,长得唇红齿白很是可爱。 “快端进来。”杨乐儿回身催促,原来她和杨明羽带着丫环给孙灿烂送吃的来了。 杨乐儿让丫头送来的是热气腾腾的面条,她一边让丫头们给孙灿烂用小碗装面条,一边嘟着嘴有些气呼呼地说道:“我四哥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过来呢。听下人们说,那些官员非要四哥喝酒,真是讨厌。四哥身体不好,明明不能喝酒,他们却逮住不放,非要逼四哥喝酒。” “四婶婶别担心,四叔可是一口都没喝,任谁要他喝都滴酒不沾,倒是我哥还有二叔喝了不少酒呢。”杨明羽见孙灿烂听到有人给杨延保灌酒脸都变了,连忙安慰道。 “四嫂,大嫂说,外面的一切你别担心,你的那些丫环婆子和陪房,大嫂都已经安置妥当,让你安心在这里等四哥回来。”杨乐儿还带来了孟风羚的话。 见孙灿烂主仆几人吃过面条,杨乐儿拉起并不想那么快离开新房的杨明羽,带着丫环们离开了新房,这可是大嫂孟风羚特意交待的,不让杨明羽在新房打扰孙灿烂。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可是前院的热闹声依然不见散去。 “小姐,哦,四奶奶,要不,你先卸了妆?”听着前院传来的酒令和哄闹声,再看看孙灿烂百无聊赖的模样,红桃提议道。 “四奶奶还是再等等吧,总得与四公子喝过交杯酒才好卸妆。”喜娘却提出了反对。 还没来闹洞房呢,现在就卸装,万一大家要来闹洞房,新娘子卸了妆岂不失礼? 孙灿烂对着还要说些什么的红桃摇了摇头,从早到现在几个时辰都过来了,还差这一会不成?孙灿烂相信杨延保那边应该不会再耽误多长时间了。 只是想起杨延保临去前院时说的话,不由又在心里琢磨起他话里的意思,不知这人又会弄啥事来。 突然从前院传来了一阵极嘈杂的声音,不久有人迈着急促的脚步进了杨延保这个院子,很快门外传来了叽叽咕咕的说话声,却并不见有人进来通报。 孙灿烂给红桃使了个眼神,红桃撩开门帘却见杨延保身边的护卫队长陈海斌,正在与一直守在外面的穆慧在低声说话,脸上的神色十分焦急。 “陈护卫,前院到底发生了啥事?”红桃扬声问道。 陈海斌的脸上有些为难,恰好此时自从孙灿烂进门就一直没有露面的穆妈妈从外面匆匆赶来。 大概穆妈妈已经得知前院的情形,挥挥手让陈海斌从院子里退了出去,她自己则匆匆地进了新房。 见一直没进新房的穆妈妈终于出现,孙灿烂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从喜床上站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看着穆妈妈,她要一个答案。 穆妈妈倒没瞒着孙灿烂,直言相告前院喜宴中发生的事,原来杨延保的头疼病又犯了,不但是犯了,还再次晕倒。 自从在宫里晕倒以后,经过魏太医的努力,杨延保已经有两日没犯头疼的毛病了。 大家都很为杨延保开心,想着应该已经快要大好,更觉得应该不会在大喜的日子里犯病,没想到被那些子不知轻重的人一逼,加上劳累,多重因素之下,也就被灌了一口酒,就那么倒了下去。 穆妈妈今日一直在前院帮忙,不过她一直记得昨夜杨延保的叮嘱。 杨延保大概也是怕自己头疼病会发作,故而还是做了一些安排。 若他不发病则好,若一旦发病让穆妈妈一定要守在孙灿烂身边安慰她帮助她,再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利用特殊的手段,减轻孙灿烂的焦虑。 穆妈妈虽说听到杨延保晕倒,极想去外书房看看情况,可想到杨延保的再三交待,一听到前院喜宴发生的情况,就直接来了新房。 此刻生怕吓到孙灿烂,穆妈妈强压下内心的焦急,轻声细语地安慰孙灿烂:“四奶奶别着急,四公子可能是累了一天,又让人吵了大半宿,他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不好将人送来新房,老太爷做主送去了外院的书房,已经去请了魏太医来诊治。” 果真又晕倒了,只不知这次的情况究竟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我想过去看看,不知穆妈妈能否安排?”尽管杨延保有言在先,可到底无法安孙灿烂的心。 没有亲眼看一看杨延保的情形,她又如何能安心坐在这里等他回来? 穆妈妈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着,长长地叹了口气,这让孙灿烂心里很是难过,看来要去外书房看杨延保并不容易。 孙灿烂倒是误会了穆妈妈的意思,其实杨延保早就算准了孙灿烂的心思,只是这里还有个喜娘在,在外人面前有些事儿是没法去做的。 “红桃,侍候四奶奶卸妆更衣吧。”穆妈妈给红桃使了个眼神,就算要去见杨延保总不能穿着个新娘礼服去吧。 “这位妈妈,四公子身体出了些问题,接下来的程序就由俺给他们完成,今日辛苦妈妈,这是点小意思。”说着从怀里拿出个红包塞到喜娘手里。 喜娘轻轻一摸,里面应该是张银票,新月皇朝的银票最少也是五十两一张,显然这是让喜娘闭紧嘴巴,别将新房里的事给泄出去。 喜娘做这行不少年了,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该怎么做怎么说她心里有数的很,于是对着孙灿烂说了一箩筐的吉祥话以后,由穆慧送出二门,喜滋滋地拿着红包回家去了。   ☆、第442章 暗道探病 这边孙灿烂在红桃的帮助下卸妆并选了套舒适的居家服装换上,穆妈妈却让红桃重新给孙灿烂找一身更方便的衣裳,还表示最好是适合攀爬的服装。 红桃有些惊讶地看了眼穆妈妈,再转头看向孙灿烂,孙灿烂对穆妈妈的安排也是不明所以,不过她相信穆妈妈的安排必要深意,示意红桃听众穆妈妈的吩咐行事。 既然自己的小姐没反对,于是红桃歪头想了想,想起上次在边城的时候,孙灿烂让她们做的那套骑装。 忙从孙灿烂的箱笼里替孙灿烂找了出来,穆妈妈看见这套骑装,极为满意。 杨延保人就在外院的书房,找这身衣服来穿为哪般? 孙灿烂虽然不明白穆妈妈的用意,不过见穆妈妈坚持,孙灿烂也只能随遇而安,在红桃的帮助下重新换装。 等到孙灿烂在红桃的侍候下收拾停当,穆妈妈吩咐送了喜娘回来的穆慧守好院子,别让无关的人进来。 这才带着孙灿烂和红桃进了这个院子的书房,当着孙灿烂主仆的面将手伸到书柜后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随着一阵轻微声音过后,书柜向一边移动,书柜后面出现了一个小门。 这就是传说中的暗道?孙灿烂的眼睛都亮了,看来刚才自己理解错了穆妈妈的意思。 这个暗道应该是通往外书房的吧。 穆妈妈熟门熟道带着孙灿烂主仆进了暗道,就算有书房的灯光,孙灿烂还是没看到穆妈妈按了哪里,随着又是一阵轻响,身后的书柜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暗道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穆妈妈摸索着点亮了暗道内的灯笼。提着灯笼,穆妈妈在前面带路,带着孙灿烂在暗道内缓慢行走。暗道虽然不宽畅还有些潮湿,不过其高度却差不多有两米高。足可以让人直立行走。 大约走了有差不多十二三分钟,穆妈妈给孙灿烂主仆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脚下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如此又向前走了大约两分钟,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宽畅的地方,穆妈妈停了下来。 就着灯光可以看到这里似乎已经到了暗道尽头,孙灿烂的心里有些疑惑,杨家的暗道难道只是串连了杨延保那个院子与外书房?这没多少作用吧。 不过此时真不是解惑的时候,三个人静立了片刻。隐约能够听到上面说话的声音,孙灿烂的耳力虽然比一般的人要灵敏,却依然听不甚清楚。 穆妈妈将手中的灯笼在暗道墙壁上挂好,靠近孙灿烂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对着暗道尽头处的那道楼梯呶了呶嘴,示意孙灿烂蹬上楼梯,以便听清上面的说话声。 孙灿烂微微点头,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蹬上楼梯,随着一点点接近地面。声音越来越清晰,当她在楼梯顶端站稳,声音仿佛就隔了一阵薄薄的木板。极为清晰。 “从脉相上看,四公子的身体与前阵子相比几乎没啥区别,看着大碍却不易劳累。 今日之所以会晕倒,原因还是在于劳累和饮酒,以后切不可再饮酒。 为了四公子的身体,下官建议四公子最好能够去庄子里或者乡下或者山间静养一段时间。”这个是魏太医的声音,作为太医他是六品官身,品级没杨延保高,自称下官没错。 “只从在宫里发作过一次。魏太医给延保施了针,除了第二天第三天犯了头疼以外。后面两天都没再犯,延保还以为已经无碍。 今日不过只是累了一些。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这一高兴没能敌不过大家的哄闹,也就喝了一口酒罢了,没想到酒刚下肚,人就倒了。 这大喜的日子弄的,还不知我媳妇儿在新房该如何焦急呢。”这是杨延保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 “早就说了不让你喝酒,你坚持了大半宿,结果呢……还有脸提你媳妇儿!”这是杨继业心疼的喝斥声。 “我这不是开心嘛。”杨延保的声音里带了些许不好意思。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连洞房都进不了,还开心个屁!”咦,这居然是孙天赐的声音,他怎么会在杨府的外书房,听这声音看来怒气十足嘛,连粗话都出来了。 听了孙天赐的话,孙灿烂的脸上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孙天赐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孙灿烂的身子不由地摇了摇,差点没摔下楼梯:“你这不是成心让我姐刚成亲就守活寡嘛……大舅,要不,咱们将我姐先接回家?” 这小子他以为成亲是过家家啊,这才送嫁过来,还没入洞房就要将人接回来,还好孙天赐不在她面前,若在他面前定然要给他个毛粟子。 “天赐,别胡乱说话。就算你心疼你姐,也没有你这样说话的!小孩子家家的懂啥叫守活寡?”孙天赐的话让书房里响起了一阵压抑的笑声,然后是一声轻轻的拍打声,接着就是陈浩宇的训斥声。 看来孙天赐的话,让沉默了半晌的陈浩宇终于忍不住了,再让孙天赐说下去,真不知还会说出啥话来。 孙天赐嘟哝了一句,声音不大,孙灿烂没有听清,大概还是有些不情愿让孙灿烂在这样的情况下留在杨府。 “四公子,今日洞房可得悠着些,最好还是先好生休养,待养好了身子再说。”魏太医一本正经的话再次传来,让孙灿烂一头黑线。 “这……”杨延保迟疑的声音传来。 “你还是听魏太医的,先将身体养好了,啥时候洞房还不一样?山花又跑不了!”这是杨继业的声音,显然十分赞同魏太医的建议。 在杨继业说这话的同时,孙灿烂又听到了孙天赐不满的嘀咕。 孙灿烂觉得自己再也听下去,她都要暴走了,孙天赐不过才十五岁不到,这些人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谈什么洞房不洞房的,这样真的好吗? 她正要从楼梯上下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却留住了她的脚步:“老元帅说得极是,骁勇将军还是以身体为重,等本皇子回宫,让父皇赐骁勇将军一座幽静的静养之所。” 皇子?难不成大皇子也来了杨府? “老臣谢大皇子怜惜,依老臣之见,不若让延保暂离朝廷,回临溪休养。”杨继业顺杆而上。 孙灿烂这下总算明白了杨延保为何屡次佯装晕倒,并不愿意根治,原来是杨继业打算让他退出朝廷。 果然大皇子居然也在,听他那个口气,来杨府还是得了新月皇允许的,这个时辰居然还没回宫。 孙灿烂记起大皇子比孙天赐还要小上两岁,这些人当着两个小屁孩说什么洞房不洞房,真的合适吗? 让杨延保远离朝廷,不知道仅仅是杨继业的想法,还是也有杨延保自己的意愿?孙灿烂突然想起杨延保曾经问过她,成亲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当时她是怎么回答来的? 有山有水,一家一舍,平平安安,悠闲自在。无需多么富贵,无需多么奢侈,没有纷争没有倾轧,与相爱的人,种种花养养蜂看看书品品茶,或者再养几个小包子…… 这就是孙灿烂希望的日子,悠闲自得无拘无束。 听到这里孙灿烂觉得再也无需听下去了,于是依旧轻轻地从楼梯上退了下来,一张俏脸不知是似嗔似怒还有丝羞,可是怎么看感觉还一丝的窃喜,总之孙灿烂脸上表情极为复杂。 红桃和穆妈妈虽说离地面有些距离,可她们身上都有武功,听力比常人要好上许多,上面书房的声音不说全听得清楚,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本还蹩着笑,此刻见孙灿烂一脸复杂,互相看了一眼,实在有些想不明白她脸上的表情为何如此复杂。 既然一时间摸不准,而她们都知道孙灿烂不是个喜欢让别人揣摩心思的人,既然摸不准,那还是别去摸的好,于是两个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既然杨延保的确没啥事,孙灿烂自然不会再呆在暗道里,还是穆妈妈举着灯笼在前面带路,红桃护在孙灿烂身边,三个人从暗道原路返回新房所在院子的书房。 孙灿烂从暗道出来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多少沾了些尘土,虽然这身骑装的颜色有些暗只要不近身很难看出来,不过一股淡淡的尘土味还让她不由皱了皱眉。 想到杨延保一时半会应该没那么快过来,外书房里还有大皇子等人在,她这个时候的确不方便去外书房,不如趁这个时间进浴室重新泡个澡,去去在暗道里带来的尘土味。 当她穿着居家服再次回到新房的时候,杨延保已经回到了新房,正悠闲地斜靠在榻上,屋子里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见孙灿烂带着两个丫头从外面进来,连忙起身迎了上来,挥手让红桃和穆慧退下去。 穆慧原本就是在杨延保这院子里的,自然对杨延保言听计从,加上她知道杨延保不喜欢丫环们擦身侍候,听到杨延保挥手拉了拉没有反应的红桃,转身就要下去。   ☆、第443章 契机 红桃虽说是杨延保送给孙灿烂的丫头,可她在孙灿烂的身边已经五六年了,早就已经将孙灿烂当成了她唯一的主子,没有孙灿烂点头她并没有如杨延保的意退出新房,而是在孙灿烂身后站住了。 杨延保见红桃如此,也只是眉头挑了挑,并不以此为忤,当初将她和绿袖给孙灿烂的时候,就一再说明以后她们只是孙灿烂的丫环,只听孙灿烂的吩咐。 “穆慧,你带红桃下去休息,告诉穆妈妈,今日大家都累了,无需让人守在外面侍候。”孙灿烂回头看了眼红桃,心平气和地说道。 经过泡澡这一段时间的沉淀,孙灿烂的心里虽然还有些疑惑,不过心情已经基本平复下来,此刻的她目光中已经看不出多少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极为平和。 红桃虽说原来也是杨府的丫头,可毕竟出去了好多年,为了成亲现在这个院子着实改动为不少,孙灿烂怕没人带着红桃会找不到休息的地方,故而特意让穆慧来做这事。 “小……四奶奶,俺还是在外面候着吧,你们万一要传水……”虽然红桃刚才在暗道里听了个清清楚楚,可是如今看杨延保那若无其事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会放过洞房的样子,所以迟疑地说道。 孙灿烂不由将脸沉了下去,同时又有了一种抚额长啸的冲动。 别说她可以肯定今天不会有洞房,就算有洞房,她也不愿意让丫头们在外面候着,就那么一道薄门板,若他们俩真在里面洞房,却让丫头们在外面候着。她真心无法接受。 至于用水,咱就算晚上洞房了,先用纸或布巾擦擦。待天亮了再泡澡,成不? 当然若杨延保知道孙灿烂此刻心里的想法。给她的问题绝对是:不行!那多不卫生,他可是有些洁癖的人。 好在此刻杨延保并不知道孙灿烂心里的想法,他虽说已经从穆妈妈那里得知孙灿烂去过暗道,也知道她都听到了些啥,不过对于她突然地沉下脸,心里倒是有些奇怪,不过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孙灿烂打发两个丫头。 孙灿烂对于古人这种主人在里面做造人运动。丫头婆子在外间明目张胆听春宫的习俗,真心接受不良,她觉得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听了他们的墙壁,所以别说今日不会有洞房,就算以后有洞房,她也得将人遣得远远的,否则她宁可啥也不做! 杨延保脸上看着风轻云淡,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今日是他们的新婚大喜日子,原本是不应该有他喝酒晕倒这一出。 可是他与杨继业、陈浩宇商量了很多次。还是觉得要利用婚礼喜宴来做点文章,若皇帝没啥安排则罢,若有所安排。那么此事势在必行,否则很难打消圣上的疑窦。 杨继业对新月皇还真是了解的透彻,新月皇果真如他预料的那般,在杨延保和孙灿烂拜堂前一刻,才让太监总管亲自来宣旨,并留下来参加喜宴。 更让所有人惊讶的还是大皇子的到来,大皇子到来的时候,正巧是杨延保从新房去喜宴大堂的时候,虽说大皇子一再表示只是来沾沾喜气。可是堂堂的皇子又何须来下臣家里沾喜气? 因此大皇子的到来,更加让杨延保觉得圣上对他头疼毛病的严重性存在疑心。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杨延保。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先是坚持滴酒不沾。最后才在大家不断地起哄下,喝下了手上的那杯酒,其实说一杯酒,里面不过只是一口酒罢了。 他有了上次在宫中晕倒的经验,这次就更加手到擒来,一口酒下去没多久就当众抱头痛苦地倒在了地。 洞房花烛夜可是人生四大喜事中的一大喜,若不是真的头疼难忍,谁会愿意在大喜的日子里昏倒,触霉头?! 最后还让太医下了“今日洞房可得悠着些,最好还是先好生休养,待养好了身子再说”这样的一个医嘱,这不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今日先不可洞房吗? 见红桃与穆慧全都退了下去,孙灿烂回身很自然地将卧房的门关上并插上门栓,这是她在发现玉佩空间以后养成的习惯。 杨延保来到孙灿烂的身后,伸出双臂将孙灿烂圈在自己的怀里,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满足而有充满遗憾地叹道:“山花,我终于如愿以偿将你娶进门了,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好久了!只是可惜……” 孙灿烂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身子向后轻轻地偎依在杨延保的怀里,两个人静静地拥立在门前,半晌没有移动。 良久杨延保扳过孙灿烂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用指腹轻轻摩挲孙灿烂的脸颊,眼中是浓浓的爱意和*。 对于杨延保始终要给新月皇一个病弱的印象,在暗道里听了他们在书房的对话以后,孙灿烂的心里就不算十分明白,也明白个七七八八,不过她还是有许多的疑问。 今日她打算带杨延保进空间,一来方便两人谈话,二来她也是想让杨延保进空间泡泡空间池水,以尽快解除他那头疼的顽症。 杨延保答应了孙灿烂进空间,却并没同意泡池水,他这头疼的毛病暂时还不能治。 两人进了空间以后,坐在空间池边,吃着空间内的水果,杨延保细细为孙灿烂释疑。 “……水沐谋反之事出来以后,圣上的心情很糟,原本对祖父对杨家就已经多的忌惮,这下更是多加猜疑,就是这次边城大捷虽说圣上也感到安慰,可对咱们杨家的猜疑可算是到了空前的程度。 你想啊,爹和大哥虽然只是驻守在边城,可是边城所屯兵力几乎占了新月朝的三分之一,而且杨家军历来就是新月朝最骁勇善战的军队。 尽管祖父只要一回京城就会卸了所有的权利,只有一个名誉上的元帅称号手上并无调兵之力,到底还是让圣上对杨家有了猜忌。 祖父在水沐事了的时候,曾经向圣上提出彻底退出官场,没想到却屡屡被圣上驳回。 为了减少杨家在兵部在军队中的影响力,最后祖父征求我的意见,决定利用我这次受伤的机遇,让我先暂时从兵部从官场退出。” “为什么是你?”孙灿烂知道杨家儿郎打小接受的就是保家卫国的教育,保家卫国的志向可以说刻在每个杨家儿郎的骨髓深处。 杨延保的脸色十分平静,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勉强,他拿起一个香蕉,细心地剥开皮,去掉顶上的一小部分,这才递给孙灿烂。 对于孙灿烂的这个问题,杨延保其实也想过很久,在回到京城以后当然也直言不讳地问过杨继业,可是杨继业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分析了一下朝堂的气氛,新月皇的心态,然后只丢给他一句:“好好考虑,问问你自己的心。” 杨延保的心里有那么瞬间感到有些茫然,从小到大他接受的就是保家卫国,就算一心想着要给孙灿烂最好的生活,也没想过有那么一天要离开朝堂离开军队,放弃他保家卫国平天下的伟大志向。 不过杨继业对朝堂和新月皇心态的分析,倒真正触动了杨延保的心,以前他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男儿当以保家卫国为荣,却没想到朝堂之上有太多不可为人道的阴谋和阳谋。 以前他是光棍一条,来去了无牵挂,可是如今有了孙灿烂,心里就多了一个牵挂。 他娶了孙灿烂就要对她负责,也要对她身后的那些亲人负责,若没有新月皇对杨家的忌惮,倒真的没啥。 杨家如今在军中的威望,由于边城之役的大捷以及这次战役给新月朝带来的巨大收获,更是上了一个新的层面。 杨家若还是如现在这般老中青三代都占据着军中高位的话,就算没有新月皇的猜忌,估计也会被有人拿出来说道,功高盖主是来代君王的心病。 如今杨继业还没彻底退出,而再小一辈的杨明绍已经十岁了。 按理杨明绍这个年龄,在杨家也是该去军中历练了,现在杨家不但没让他跟在杨延宗身边,甚至杨继业还有让他走读书考文举之路的意思。 从种种迹象来看杨继业已经早就着手慢慢地主动削弱杨家在军中的势力,而杨延保这次的负伤,正好给了杨继业一个让杨家主动削弱军中势力更快更直接的契机。 想通这些关节以后,杨延保开始主动与杨继业进行商讨,如何让自己的退出更加不动声色,既要退得漂亮又要退得让新月皇心悦,这的确是个学问。 这也正是明明有孙灿烂的这个空间,可以让杨延保快速减轻痛苦,并有可能彻底根治伤后后遗症,却一直被杨延保拒绝的原因。 不是他找自虐,而是情势所逼,为了杨家的安危,为了杨延保退得无可争议,为了让新月皇更加心安理得,杨延保不得不承受这个头疼的后遗症。   ☆、第444章 心想事成 杨延保握着孙灿烂的手,看着她娇丽的容颜,虽然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尽,可是为了能够顺利退出朝堂,他只能将洞房花烛夜再往后延上一段时间。 摩挲着孙灿烂保养得宜细嫩的小手,杨延保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歉意:“山花,对不起,原本想要给你一个最美好的洞房花烛夜,可是如今却只能一拖再拖。 至于我这个头疼的毛病真的不算啥,你别为的担心。 我呢与祖父商量过了,等到得到圣上的恩准,咱们就回临溪县去。 你不是一直说喜欢临溪的生活,一直想带我去看看小舅舅安眠的那个山谷?我也十分期待去那里祭拜祭拜,也很想见识一下山谷里的美景。” “回临溪?真的可以吗?”孙灿烂将什么洞房不洞房直接忽略,只抓住了回临溪的可能。 她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与心爱的人生活在那个美丽的山谷里,那个在她看来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美丽山谷,听到杨延保如此说道,第一反应就是有机会去那个山谷了,心里自然有说不出的窃喜。 “嗯,这事有祖父在,一定能成,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出发。只是如此一来,你就又要与家人分开了。”杨延保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只怕到时又得被孙天赐埋怨了。 提到家人,孙灿烂的心里自然就想到了孙天赐,他是在这个世界里,孙灿烂最牵挂的亲人,不过如今他也快十五岁了,林森香已经开始为他相看媳妇儿了。 只是孙天赐坚持在考取功名前先不考虑相亲的事儿,这才让林木香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不过私下里还是在关注着与孙天赐年龄相当的贵女。 除了孙天赐,孙灿烂同样想起了前世的亲人,将有些茫然的目光投向池水中央。那里曾经出现过屏幕,让她看到过前世亲人的生活现状。不知道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前世亲人一面。 “山花,山花?若你不放心天赐,咱们就在京郊的农庄里,那里说起来也是有山有水……”杨延保见孙灿烂目光游移而茫然,只以为她是因为要离开孙天赐而难过,爱恋地亲吻着孙灿烂的脸颊安抚道。 “嗯?哦,也没啥可以不放心的,天赐如今也长大了。还有大舅和舅娘在他身边照顾着,我没啥不放心的。 我只是在想今日圣上赏了我百亩良田,不知道那些良田会在哪里?其实我,我是想能否向圣上讨个恩赏,将那百亩良田改成那座山谷…… 你想啊,我是要养蜂的,良田给我用处不大,可是那座山谷若能给我,用处可大了。 那山谷里因为有温泉,常年气候宜人。说不定咱们可以在那里试种一下香蕉、苹果和一些必须在温热带种植的果树……”虽然孙灿烂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可是她还是想争取争取。 看着孙灿烂突然发亮的眼睛,杨延保觉得就算再难。也得设法求得圣上答应此事,以满足孙灿烂的心愿。 新月皇朝多盐碱地,良田并不多,此时圣上先赏了他良田两百亩,又赏了孙灿烂良田百亩,已经算是大手笔了。 若孙灿烂真的要将这些良田换成山地,只要操作得当,圣上应该会喜见乐成的吧,嗯。明日好生与祖父商量一下,看如何才能达成亲亲娘子的心愿。 孙灿烂说过就将这事丢在了一边。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她三日回门从孙府回到杨府的时候。杨继业让老管家将他们两人叫进了书房。 杨继业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将放在案桌上的一张叠个整整齐齐的纸推到了孙灿烂面前。 孙灿烂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笑眯了眼的杨继业,又看了眼自己身边同样笑开了颜的杨延保,心想这纸上写得到底是啥,让这对祖孙如此开心。 从案桌上拿起那张纸,孙灿烂定了定神,缓缓打开,粗略的扫了一遍以后,顿时美眸上涌起了惊喜之色。 太好了!没想到真的有一天那个山谷成了她孙灿烂名下的产业! 原来这是一张地契,上面明明白白地写明“临溪县山岗镇以靠山屯为界向西五十里以内的山林”全部成了孙灿烂的个人产业,而陈浩轩长眠的那座山谷正好在此范围之内。 “祖父,你是咋与圣上说的?,我,我真的没想到,圣上真的会答应将这处山谷赏给我。”孙灿烂对着这张地契看了又看,脸上是浓浓的惊喜和不可置信。 “咱们新月良田不多,山林坡地却不少,盐碱地就更多了,你用良田置换山林,圣上岂有不换之理。 不过圣上也提了一些要求,你看看……”杨继业看着孙灿烂开心的模样,心里也十分开怀,说着拿起案桌上的另一张纸交给孙灿烂。 孙灿烂接过这张纸,展开一看,初时以为是一份贡品单,可是看到最后才发现居然是宫内对蜂产品的采购单。 准确地说,这是一份采购合同,上面写道:“山花蜂场每年需向宫内提供千斤上等蜂蜜,百斤上等花粉,两百斤上等蜂蜡,十斤皇浆,护理用品若干……所供货物全部以市价一手交货一手交现银。” “祖父,这……怎么看都觉得我成皇商了?”孙灿烂看着手上的采购单,皱了皱眉对着杨继业道。 她要那座山谷可没想过要与皇宫有所牵扯,可是现在明显那片山林赏给了她,同样又将她与皇宫扯上了绵绵不断的关系。 这采购单上的东西,对于孙灿烂可言并不算什么,只要她一挥手就可以瞬间满足,她的空间里有的是单子上需要的货物,可是这样一来,她原本只想以养蜂为借口在山谷里悠闲度日的打算就很难实现了。 唉,看来有得就有失,新月皇满足了她的心愿,那么她还真得完成这份采购单内的内容。 杨延保拿过孙灿烂手上的单子,认真地看了起来,边看边想。 虽然他并不很清楚孙灿烂一年到底能够产出多少蜂产品,可是空间里那整齐堆放在蜂产品他是见过的,单子上的数量对孙灿烂而言绝对不是难题。 不过杨延保知道,那个空间就算是对祖父也是不能明说的秘密,所以抖了抖手上的单子问道:“有困难吗?” 杨继业也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她。 杨继业之所以没与孙灿烂商量就替她接下了这份采购单,一来这是新月皇同意孙灿烂用她那百亩良田置换那片山林的条件,二来他也是大致估算过孙灿烂一年里在市面上流转的蜂产品的数量,觉得这样的数量对孙灿烂而言并不算难题。 孙灿烂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得失,同时也不会让杨继业夹在中间为难,所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片山林,这样的供货量,对我的蜂场而说也不算什么难题,只是如果不扩大蜂场的规模,有可能会影响市面上的供应。 不过有了这片山林,蜂产品的产量肯定会有大幅度的提高,只是这样一来,那山谷只怕就没有那么幽静了。 还有个难题就是,那个山谷与外界相通的道路除了翻山越岭就是一条不大的山洞,要将蜂产品从那片山谷转运出来比较困难,只怕还得先扩展那条山洞才行,这可是个大工程。” 杨延保知道孙灿烂的心里是不愿意破坏那个山谷的宁静和安详,毕竟那里长眠着她的小舅舅陈浩轩。 想到当初若不是陈浩轩舍身成仁,只怕孙灿烂早就粉身碎骨了,所以杨延保的心里也不愿意破坏了那个山谷的宁静。 “嗯,这事儿你们商量着办。我相信就算不破坏那处山谷,山花也会有好的办法来完成这份供货任务。 还有件事是有关于延保的,圣上已经做了批示,让你暂时离职休养,并同意你离开京城回临溪。而且圣上也没规定期限。 你们俩准备准备,看看何时离京去临溪。”杨继业对孙灿烂有十二分的信任,所以一挥手将供货的事就此撇开,将话题转到了杨延保的身上。 杨延保和孙灿烂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出乎意料的顺利,两人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再看杨继业那郑重其事的表情,知道杨延保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应该可以说他们心想事成了。 真正事情依着他们所愿发展,无论是杨延保还是孙灿烂的心里却又有几分难过:“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以后就在临溪安心调养身体,说不定再有个年把,我和你们的祖母也会回到临溪县养老了呢。”杨继业不让他们再多说什么,有今日这样的结果总好过大家都陷在京城。 如今圣上对杨家的忌惮可以说已经到了空前的地步,少了在军中声誉极高的杨延保,就算不能完全打消圣上对杨家的忌惮,总可以消弥一部分。 杨继业如今的年龄已经接近七十,自古有道七十古来稀,圣上之所以没有答应他目前离开朝堂,自是有圣上的考虑。 不过以他的年龄,在朝的时间肯定不会很长,让杨延保和孙灿烂先回临溪,也可以为他回临溪养老打下基础。   ☆、第445章 风氏玉佩的妙用 孙灿烂看着杨继业越发苍老的面容,心里很不是滋味,伸手摸了摸荷包,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这个荷包里只放着一块玉佩,就是年前去边城途中伸手救了那小小婴儿所得到的那块风家的传家玉佩。 虽然孙灿烂一直觉得自己应该用不到这玉佩,也很想将这块玉佩还给风家,可是当初穆妈妈已经提醒过她,玉佩肯定得还给风家,但不可平白还回去,否则就是对风家的不敬。 如今风家家主吏部尚书风正道极得圣心,与段子棋一样是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既如此让玉佩起点作用,然后物归原主吧。 这块玉佩既是风家的传家之宝,总不能一直在她身上放着,如今想想还是让玉佩物尽所用吧,如此一来玉佩既还了风家,也让风家能够安心,彼此再不相欠。 孙灿烂一边忙着让大家收拾行装,一边等候消息,希望能够在他们离京之前有个好的结果。 他们这次并不是短期的出门,而是回临溪县长住,原本想着孙灿烂进门能够替孟风羚分担一些负担,没想到这才进了门,就马上又要离开京城。 京城的这一切又要全部留给孟风羚操心,随着杨继业夫妇的年龄越来越大,身子骨也没有以前那么硬朗,有孙灿烂在京城帮着调理两位老人的身体还算说得过去。 孙灿烂此次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京城,所以在离开之前,一定得将京城的一切安排妥当,否则她人是离开了,心却还是记挂着京城的亲人。 杨家这边得安顿,孙天赐那边也得提前做些安排。因此这几日孙灿烂除了打点行装,几乎每天都会出门,杨延保需要静养。自然不可能跟着她出门,不过她去哪里。做些什么,却是从来没有瞒着杨延保。 这天孙灿烂正要带着杨乐儿去护理院,她要与杨乐儿进行一些必要的交接。 杨延保喊住她,拿着孙灿烂头天晚上就交给荷包,脸上的神情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你真的要我将这玉佩还给风家?” “嗯,我们此去临溪,不知何时才能回京,这玉佩是风家的传家之物。总不能一直放在我的手上,怎么都得将这块玉佩还给风大人。”孙灿烂对着杨延保温柔一笑,只淡淡地看了眼装了玉佩的荷包。 “只是将玉佩交还给风大人吗?不是说风家这个玉佩……”杨延保从荷包里拿出玉佩托在手心,眼神变得有些幽暗。 “总是要还回去的,早还早了,否则对彼此都是个负担,你说呢?”孙灿烂嫣然一笑,并不多做说明,这个玉佩到底能起到啥样的作用,如今她也说不清。 不过有一点孙灿烂是有底线的。她绝对不是那种携恩图报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只是让杨延保将玉佩顺便还给风正道。 至于今日还玉佩最终能够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她也不会去猜测。杨家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她想不需要她明言,那个风正道风大人又何需她明言? 之所以让杨延保去还没玉佩,主要是今日恰好段子棋代皇帝宴请杨继业和杨延保,为杨延保践行,而陪同的人员中六部尚书赫然全部在列,那风正道风大人作为吏部尚书自然在其中。 杨延保拿着玉佩看了又看,终于什么也没有再说,既然孙灿烂如此交待。那么他就按照她交待的去做,反正听娘子的话总归不会吃亏。说不定这玉佩真有意想不到的妙用呢! 既然杨延保和孙灿烂此次是回临溪县长住,需要带走的东西自然很多。而为了赶着与孙陈两家同行,时间十分紧张,同时京城需要安排的事情也不少。 赵家已经在孙灿烂成亲后三日回门的第二天,全家启程回临溪去了。 为了参加孙灿烂的婚礼,赵家可是全家都来了京城,而且这一来一回前后差不多一个月,虽然家里有管家和各层次的管事,可主子们总不好离开太久,以免生变,自然不能等孙灿烂他们一起。 孙陈两家此次出京是要回郁州城祭祖和重新安葬亲人的遗骸。 孙陈两家血案十年以后一朝沉冤得雪,回乡祭祖并重新安置亲人的骸骨,这是可是件大事。 魏长生在水沐一系落网以后不久,就已经带人前往郁州准备孙陈两家祭祖等事宜,等到孙灿烂婚礼上新月皇下的圣旨,这祭祖和遗骸落葬之事,就更加刻不容缓。 另外孙老爷子夫妇坚持要回郁州城定居,这两位老人怎么劝也不愿意长居京城。 最后陈浩宇与孙灿烂姐弟商议以后,还是决定依了两位老人,送他们回郁州城生活,并给两位老人安排了妥善的佣人。 好在这对老人原本在郁州城里就有房子,加上新月皇下旨奉还的原属于孙长龄的房子以及店铺,这对老人在郁州城也能过上安逸的晚年生活。 在新月皇还没有批准杨延保回临溪县静养的时候,那些发还给孙家的店铺,孙灿烂与孙天赐商量过后,决定直接交给赵梓诚打理。 这样就算孙家老俩口单独在郁州生活,赵梓诚时不时也能替他们经常照看这对老人家,再怎么说这对老人与赵家也算是亲戚。 当然那时孙灿烂没想到自己能够与杨延保回临溪,等到得知圣上已经批准杨延保回乡休养,赵家已经启程回临溪县,不过就算如此孙灿烂姐弟还是坚持了原来的决定。 当赵梓诚得知孙灿烂他们回了临溪镇,就想着将郁州城的店铺交还给孙灿烂,让她另外安排。 孙灿烂却执意按原来的安排,只说等杨延保身体好些,若他有意向跟赵梓诚学经商,届时再重新安排。 赵梓诚无奈,只好将几家店铺先管理起来,好在他经过几年的经营,手下能干的掌柜伙计倒也是培养出了不少,多几个店铺对他来说并无什么压力,孙家的店铺在赵梓诚的手上经营得风生水起,此是后话。 玉佩还给风家已经有好几天了,离孙灿烂他们出发的时间也越来越近,朝堂上却没有什么新的变化,更没有什么有益于杨家的事情发生,这让孙灿烂有些坐立不安,风正道明明收回了那玉佩,为何几天下来啥消息都没有呢? 这天杨延保从外书房回到孙灿烂的屋里,一把抱住孙灿烂开心地说道:“山花,大哥马上就要调回京城了,出任京城羽林军左指挥使,调令已经发往边城。” “真的吗?太好了!这下大嫂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唉,不知何时爹也能调回京城就好了……”孙灿烂一听知道是风正道这个吏部尚书起作用了,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块心事。 在替孟风羚开心的同时,又为杨重光一时之间无法回京城而叹息,不过这已经算不错的结果了。 再怎么说边城需要人镇守,杨家在边城经营那么多年,若杨家的人全都回京城,只怕一时间难以找到合适的将领。 杨延保听孙灿烂提起杨重光,手上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以后他与孙灿烂就有可能长期生活在临溪县了,就算杨重光带着方梦蝶回了京城,他们重新在一起生活的可能性也极少极少。 风正道在新月皇让杨延保回临溪县静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杨重光和杨延宗父子回京事宜,只是这事操作起来有一定的难度,毕竟还没到官员调整的时候。 如今虽不能让这对父子一起回到京城,不过总归让杨家能够回来一个,也算对得起那块玉佩。 杨延保搂着孙灿烂纤腰的手紧了紧,将头埋在孙灿烂的颈窝,嗡声说道:“山花,谢谢你!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为何坚持要将玉佩还给风大人。” “说啥呢?!你我夫妻,什么谢不谢的,以后你再这样生分,我可是要生气的。”杨延保说话时吹出的气息,让孙灿烂感到颈部酥酥麻麻的,用手推了推杨延保,佯装生气地嗔道。 杨延保吃吃笑着,手上的动作更紧了两分,大有将孙灿烂揉进自己骨血中才团体的架势。 夫妻俩腻歪温存了片刻,杨延保才松开了手,夫妻俩相对而坐,杨延保还有个消息要告诉孙灿烂呢:“对了,祖父已经收到了边城回的信,同意祖父祖母对乐儿亲事的安排,祖父说乐儿的定在在十月初八成亲。” “太好了,乐儿也总算有了个好归宿,朱大叔和朱婶儿都是疼乐儿的人,朱常春就更不用说了,相信乐儿以后会幸福的! 乐儿喜欢那个护理院,我就把那个护理院的股份给乐儿当添妆,你看如何?”孙灿烂没想到杨乐儿这亲事会如此顺利,自然很替杨乐儿开心。 杨乐儿与朱常春的亲事,孙灿烂虽然早就知道,可真正听到他们定下来,还是觉得十分开心,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将那个护理院的股份留给杨乐儿。 杨延保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是紧了紧搂着孙灿烂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446章 香火 因陈浩宇一家和孙天赐需要赶在端午前回到京城,虽然郁州那边的诸事已经由魏长生带着人提前做准备,还有赵家帮衬着,等到他们到达郁州城,就可以进入正题。 不过由于这一行老人小孩一大堆,马车的速度肯定不能太快,京城到郁州的路途也不算太近,一来一回都需要时间,所以大家将离京的时间就定在了三月二十八。 分别在即,虽然有了杨延宗即将回京和杨乐儿定下亲事的好事,多少冲淡了一些分别的伤感,不过真到这一天,无论是杨老夫人、孟风羚还是杨乐儿和杨明羽,都恨不得拉住孙灿烂的手,不让她离开。 杨家男儿出征都没有这样难分难解,这让杨继业祖孙俩很是吃味,搞什么嘛,这又不是生离死别,他们不过是去临溪县调养身体罢了,又不是不见,弄得哭哭啼啼得算个啥? 杨延保是不好说什么,杨继业可就不同了,眼见着几个女人拉着孙灿烂似乎没完没了,虽说他的心里也有诸多不舍,可是最后还是沉下了脸,对着几个女人高声吼道:“乐儿成亲的时候,说不定他们就能回京城来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罢了。 就算乐儿成亲的时候他们回不来京城,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看你们这哭哭啼啼的像个啥样?” 就这样杨延保带着孙灿烂离开了京城,他们的第一站自然是郁州城。 虽然孙灿烂已经算是嫁出去的女儿,可到底她也是孙家的女儿,这祭祖的事儿没她的份,亲人遗骸重新安葬的事可不能少了她。 “这不是哑巴老两口吗?大半年没见,如今看着可是更精神了。” “那几个年轻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哑巴在这里住了那么些年。可从来没见过有人上门来。” “还有啊,你们发现没有那个年轻小媳妇,看着像不像是那个孙陈氏?” “哎。你不说还没在意,你这样一说。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儿,算算这孙家的那个小女儿若是活着,可不就有那么大了嘛,难道真的是孙家的女儿?” “你们看,那个小媳妇的身边那个男孩子,看着可不更像孙陈氏?” “那哪里是什么男孩?那个应该是那个小媳妇的相公。” “哎呀,是那个,那个。他正在扶哑巴进孙家的院子……” “咦,哑巴他们怎地进了原本属于孙家的院子?” …… 孙灿烂他们才刚刚在郁州城孙家落脚,邻里那些主子们倒没啥,丫环婆子们看热闹的倒不少,各种议论猜测不断。 不过无论是孙灿烂,还是孙老爷子或者是孙天赐,他们都是只是淡淡地一笑,并没有做什么解释,只等到祭祖那一天,一切的真相将大白于天下。 孙家祭祖那天。会有专门的官员前来,届时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公布于众。 为了抓紧时间,他们到达郁州以后。先将孙老爷子俩口子在郁州城安置妥当,让他们先休息两天,然后陈浩宇就带着妻儿以及孙灿烂姐弟直奔陈家所在的陈家庄,经过魏长生多方努力,那里陈家的宗寺已经复建完成,陈家失散在外的族人也基本找了回来。 由于时间紧张,到达陈家庄的第二天,就进行了隆重的祭祖仪式,并重修祖坟。将当年所有遇害的亲人遗骸重新收敛安葬在祖坟。 只有远在临溪镇那座山谷内的陈浩轩的遗骸,没有从临溪县的那山谷里迁移到了祖坟。只是在陈氏父母身边,为他修了一座衣冠冢。 “如今俺们陈家的人该进祖坟的基本都进了祖坟。除了杜鹃和浩轩。 杜鹃是出嫁女,女子出嫁从夫,你们说要让她与其夫合葬,这俺无话可事,毕竟她有自己的儿女,不会缺少香火。 可是你为啥没有将浩轩的遗骨迁回来?不是说找到他的遗骨了吗?到底是为了啥,不能将他的遗骨收敛来,葬在爹娘身边? 浩轩没有儿女,回到祖坟,好歹有族人的香火,难道你要让他当个孤魂野鬼不成?”在得知陈浩宇只在父母身边为陈浩轩修了座衣冠冢,陈家的一位族老看着修建好的坟墓开始对着陈浩宇发难,板着脸问道。 这位族老是目前陈家唯一幸存的长辈,是陈浩宇父亲最小的叔父,他得叫他叔爷爷,当年他正好外出访友,故而才能逃过那次浩劫。 这样一位族老,说他倚老卖老也好,说他是为了陈浩轩考虑也好,他这发难,其他的族人都将目光投在了孙浩宇的身上,这让陈浩宇很是有些压力。 “浩轩的遗骨是找到了,只是……”陈浩宇看了孙灿烂一眼,有些为难。 不是陈浩宇不愿意将陈浩轩的遗骨葬在父母身边,只是一来这次时间紧张,二来那个陈浩轩埋骨的那个山谷实在很美,他觉得那里更加适合陈浩轩长眠,三这也是孙灿烂的意思,毕竟那个山谷已经属于孙灿烂,没有孙灿烂的同意,没人可以进入那个山谷。 没迁移陈浩轩的遗骨,那可是应了孙灿烂的要求,当时觉得孙灿烂的说法很有道理,可是如今被族老如此一说,陈浩宇的心里又觉得很是对不起陈浩轩。 毕竟若是一个人死了不能进祖坟,是会让人产生极大的误解的。 “有啥为难的?难道是浩轩做错了啥事,不配葬入祖坟?”族老的话让陈浩宇觉得十分诛心。 听着族老的话,陈浩宇深为自己考虑不周而懊恼,孙灿烂年龄小不懂事,他怎地也随着孙灿烂胡闹了呢? 如今让族老如此误解自己,又给陈浩轩带来了名誉上的污点,这可如何是好? 族老的话,让孙灿烂终于明白当初在她提出不迁移陈浩轩的遗骨,只要祖坟修衣冠冢时,为什么陈浩宇会如此为难了。 看着陈氏族老的咄咄逼人,再看看陈浩宇一脸懊恼的模样,孙灿烂再也听不下去了,让陈浩轩长眠在那个山谷,是孙灿烂的意思,她不能让陈浩宇为她承受族老的责难。 孙灿烂沉了沉心情,上前一步对着那陈氏的族老福了一礼道:“外曾叔祖,您老千万莫怪大舅,让小舅长眠在那个山谷是山花的意思。 小舅是为了山花失去了年轻的生命,山花愿意为小舅延续香火。 小舅长眠的那个山谷,蒙圣上恩赐已记在山花名下,不会有任何人擅自闯入扰了小舅的清静。” 孙灿烂如今的身份自然不是一个乡下的老乡绅能够比拟,可是陈浩轩的遗骨回祖坟,毕竟也算是件大事。 陈浩轩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生命,身后无子无息,若不能回到祖坟,就没法承陈家的香火,虽然孙灿烂话里的意思,是由孙灿烂来给陈浩轩承继香火,可这也只是说说罢了,何况孙灿烂如今是杨家媳,那杨家是什么人,会允许杨家的儿孙去承继别家的香火吗? “承继香火的事儿,可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够决定的,你说了能算数?”陈氏族老睨了孙灿烂一眼,同时扫过站在孙灿烂身边一言不发的杨延保,那意思不言而喻。 “山花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给小舅承继香火的事儿早在我和山花定亲的时候就已经说定了,我们的长子自然是姓杨,次子姓陈,将作为小舅的孙子辈承继小舅的香火。 另外我和山花以小舅陈浩宇之名,向陈氏一次性捐献族田百亩,且以后十年内,每年为陈氏族学提供白银五百两,以助陈氏兴旺家族。”杨延保宠溺的目光看了眼孙灿烂,然后扫了陈氏所有的族人一眼,平静的说道。 这下陈家所有的人都惊住了,杨家那可是让他们仰望的家族,如今居然愿意做到如此地步,就算陈家那声浩劫是由于孙长龄给他们带来的无妄之灾,那也与杨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如今杨家却因为娶了孙氏女,让他们之间居然有了这样的联系。 最重要的是,这个香火不但不会分了陈氏族人的利益,反而还捐了百亩良田作为族田,这可是大大地充盈了陈氏家族,还有十年每年五百两白银的捐赠,让已经人丁凋零的陈氏族有了繁衍生息的基础,这可是好事大好事啊! 这些是杨延保与孙灿烂早就商量好的事,而且还得到了杨继业的赞同,原本孙灿烂只是感念陈浩轩当初对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孙嫣然维护之情,想着古人对香火的重视,所以尽管他们一时并回不会有孩子,却也做好了将次子过继给陈浩轩的准备。 不过他们并没有向陈浩宇透露此事,没想到此时为了不打扰到陈浩轩在山谷的长眠,却只好将此事提前公布出来。 既然有了孙灿烂夫妇的保证和慷慨的捐助,自然再没人就陈浩轩的遗骨问题提出质疑。 孙灿烂姐弟祭拜了外祖父、外祖母的坟墓,又给陈浩轩的衣冠冢祭拜了一番,这才与陈浩宇一家暂时告别。 陈浩宇在陈家庄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而孙天赐和孙灿烂得先回到郁州城,他们得回去参加第二天在郁州城举行的孙家祭祖。   ☆、第447章 孙氏墓地 由于孙家在郁州算是外来户,并没有专门的宗寺,祭祖就在郁州城原孙家的院子里进行。 孙家人丁寥落,如今只有孙老爷子和孙天赐两个男丁,孙灿烂是嫁出去的女儿,杨延保是女婿,孙家祭祖自然轮不到他们夫妻,今日仓储夫妻虽然在场却只能在一边看着照顾着一些,却是不能上前的。 同样从临溪镇特意赶来的赵孙氏夫妻,同样也只能与孙灿烂夫妻一样在一边看着,不过就算如此,也让赵孙氏很是激动了一番。 就算出嫁从夫,看着娘家有了起复的希望,同样作为出嫁的女儿,赵孙氏的激动孙灿烂完全可以理解。 在这个时代,就算对女子十分宽容,女子再怎么能干,若没有娘家的支持,总归没那么硬气。 赵孙氏的日子能够过得如此舒心,还是得益于赵家也没有上人。 若赵孙氏有公婆上人,没有娘家的支持,想来也不可能如今日这般过得自在逍遥。 其实无论在哪个年代,作为女子有个比较强的娘家在背后支持着,在夫家的日子总归会舒心许多的吧。 祭祖的一应事物,都是孙灿烂帮衬孙老爷子的老妻做的准备,那老妇人虽然平时里少言寡语,不过却是个明白人,也是个能干的人。 孙灿烂再能干也只是穿越而来的灵魂,对于祭祖的一应程序并不甚了解,不过却也可以为老妇人出谋划策,至少能够出钱出力。 看着孙灿烂着人准备的一应祭祖物事,别说是孙老爷子,就算是赵孙氏看了也都是极为满意:“这些都是山花帮着准备的?你这孩子一直都是如此贴心又细心。” “山花哪里懂这些,这都是祖母提点着办的。山花无非就是着人准备罢了,当不得大姑如此夸奖。”孙灿烂抿嘴一笑,拉着赵孙氏的胳臂。如幼时那般有些娇憨地说道。 见这姑侄俩如此亲密,孙老爷子的脸上笑开了花。这就是缘分也是亲人之间的亲缘,否则又怎会如此巧地让赵二虎遇到了坠下悬崖的孙灿烂呢?! 祭祖的这天,陈浩宇一家由于陈家庄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故而并没有到场,不过却由于郁州府衙带着新月皇对孙家的赏赐和公告,不但让孙家当年的血案大白于天下,更让这场祭祖显得既庄重又热闹。 在孙老爷子带着孙天赐祭祖完毕,孙天赐将收敛好的孙长龄和陈杜鹃的骨灰在案桌上摆放好。接下来就是祭拜孙长龄和陈杜鹃的亡魂。 杨延保、孙灿烂还有孙天赐跪在灵前拜倒在地,上面是这具身体的身生爹娘,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爹娘,所以此刻的孙灿烂拜得异常虔诚,嘴里不出声地喃喃着,一行清泪从俏脸上悄然滑落。 “山花,别伤心,看到如今你们不但与老叔终得相认,让他们老有所养,而且你们姐弟日子过得好。也都有了各自的出息,你爹娘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十分欣慰的。”赵孙氏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水,轻声劝慰道。 “嗯。我不伤心,不伤心,咱们大家都不伤心。无论如何,咱们的大仇得报,爹娘也得了封赏,祖父祖母老有所养,弟弟也是一表人才,明年下场大比一定会让爹娘得偿所愿,爹娘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宽慰……”孙灿烂一边有些哽咽地说着。一边拭去脸上的泪珠。 与孙灿烂并肩跪着的杨延保,转眼温柔地看着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神中全都是安慰和关切。 “爹娘。你们安息吧,孩儿一定会替你们好生孝敬祖父祖母,给他们养老送终;孩儿也会好好读书,但等明年大比之时,大放光彩,给咱们老孙家光宗耀祖;孩儿更会认真做人,不辱咱老孙家忠君报国的祖训……”孙天赐默默地跪在爹娘的灵前,嘴里喃喃地说道。 祭拜结束自然是要让逝者尽快入土为安,孙氏夫妻的墓地就在郁州城外当初孙老爷子生活过的那个小山村。 原本孙灿烂有意将孙氏夫妻的墓地安置在新月皇赏给她的那个山谷,从京城回郁州的路上,孙灿烂曾经向孙天赐提过此事,只是姐弟俩一直没有向孙老爷子开过口,只想着到了郁州城后再做打算。 没想到那么一耽搁,他们姐弟可就再也没有了说话的机会,孙老爷子已经将孙氏这一支的墓地大致的位置给定了下来。 这事还是在孙灿烂姐弟带着陈杜鹃的骨灰从陈家庄回到郁州城的时候,孙老爷子将孙天赐喊了过去。 没过多久孙天赐有些怏怏地回来告诉孙灿烂,孙老爷子决定将孙氏这一支的墓地选在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小山村,并表示面对老祖父的决定,他很难将他们两的打算说出口。 这毕竟是孙家的事,孙灿烂就算再有想法,她一个出嫁的女儿,在这点上还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在那个小山村里是老孙爷子现在这老伴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而孙老爷子也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对那里有了一些感情,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是孙老爷子选定好的长眠之地,又是作为孙氏这一支人的长眠之地,那么孙长龄夫妻自然不可能如孙灿烂所愿长眠于那个山谷。 对此孙灿烂无话可说,当孙天赐告诉她的时候,孙灿烂也只是稍稍迟疑了片刻,马上就收起了心里的那丝遗憾,反而转向劝导孙天赐,“孝道”在这个古时空那可是对一个人考评的重要依据。 就让跟着他们姐弟从陈家庄回来的魏长生去买下了一片山坡地,从此这里就是孙家这一支的长眠之所。 “魏叔,这事就拜托你。我的要求,就是必须清静而且坐北朝南。这样吧,你去打听一下,从郁州城请个好些的风水先生,无论是风水先生还是墓地,不要考虑价钱问题,只好合意即可。”在魏长生去帮事之前,孙灿烂如此交待。 魏长生不负孙灿烂所托,很快就找一邓一个风水先生,带着他前往郁州城郊的小山村,风水先生在那个小山村选了三块宜葬之地,魏长生根据孙灿烂的要求,从中选了一块既幽静又宜人的山坡。 那个小山村虽然比较贫穷,不过那里虽然也在山沟沟里,比起靠山屯来出入要方便许多,至少牛车马车可以直接到达那个山村。 魏长生所选的那个山坡离那个山村不算远,山坡上松柏葱郁,景色还算不错,风水先生为孙长龄夫妻所选的墓穴正好在南山坡的中央偏左的位置,那中央的位置想来是留着给孙老爷子夫妻的吧。 等到祭祖之后的第二天,陈浩宇一家也安置好了陈家庄的事,回到了郁州城,听说孙老爷子已经选好了墓地,而孙灿烂也让魏长生带着风水先生将那块山坡买了下来,自是没说什么,毕竟这是孙家的事。 何况孙家将墓地安置在郁州,以后只要回郁州祭典爹娘,自然可以顺便祭拜一下大姐和姐夫,所以陈浩宇的心里反而是开心的。 四月十六这天宜殡葬,孙家就选在了这一天为孙长龄和陈杜鹃举行葬礼,当孙灿烂看到这处墓地的时候,再小心观察了一下孙老爷子夫妻和陈浩宇的脸色,看着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满意的微笑,心里总算落了块大石。 “姐姐,这里还算不错。”孙天赐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好生看了一番,悄悄地对孙灿烂说道。 “嗯,是不错。这里比起那个山谷来,虽然有些差距,不过也有它的优势,至少这里出入方便。”孙灿烂也是好生观察了一番,心里虽然还是有些遗憾,不过只要孙老爷子和陈浩宇满意,她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由于陈浩宇一家和孙天赐准备赶在端午前回京城,因此尽管赵孙氏极力想接他们去临溪县玩上几天,林木香也有心想去临溪县看看那个曾经居住过的小院子,可到底时间紧张,临溪之行还是没有成行。 四月二十那天,陈浩宇一家与孙天赐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大家,启程回京城去了。 “天赐,姐姐不在你身边,你可要自己注意身体,不可熬夜不可疏忽饮食……”孙天赐临行前,孙灿烂拉着孙天赐的手,殷殷关照。 “姐姐放心,天赐会好好念书,更会照顾好自己。姐姐也要多保重,早些给天赐添个小外甥。”说完孙天赐伸出双臂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孙灿烂。 松开孙灿烂,孙天赐大步来到正在与陈浩宇道别的杨延保面前看着杨延保认真地说道:“姐夫,你要尽快养好身体,既要照顾好你自己也要照顾好我姐姐,更要早日为我添个外甥!” “好,姐夫一定努力!”杨延保对着孙天赐的肩膀轻轻一锤保证道。 送走回京的亲人,孙灿烂又将孙老爷子夫妇的院子里里外外好好地打理了一番,将侍候的佣人留足。 这次作为管家留在郁州城照料孙老爷子的人,是孙灿烂特意从京城带过来的一对夫妻,男人姓蔡,他娶的就是孙灿烂原来的丫头紫苏,他们是在去年秋天的时候成的亲。 只有将孙老爷子交给自己信任的人,孙灿烂才能安心地跟随杨延保去临溪镇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   ☆、第448章 坦诚相对(上) 一阵子紧张的忙碌和安排,总算将郁州城的事忙妥,时间已经到了四月底,孙灿烂这才辞别孙老爷子夫妇,转道去他们的目的地临溪县城所在的临溪镇,杨家祖宅就在那里。 不过虽然孙灿烂和杨延保在郁州城几乎耽搁了大半个月,不过临溪县这边的事儿也没有耽误。 自从确定新月皇将那处山谷赐给孙灿烂所有,孙灿烂与杨延保就一直在商议筹划如何更好地利用那处山谷,改造那处山谷。 为了让山谷保持原有的风貌和幽静的环境,更不愿意惊扰了在山谷长眠的陈浩轩,孙灿烂自然不会在那山谷里大兴土木。 不过完全不动也是不现实的,毕竟孙灿烂是想着以后能够经常在那山谷里生活,甚至是在那山谷里定居,所以必须要建造一条山谷与外界联系以及物资转运的通道。 孙灿烂不懂建筑学,虽然前世从电视报纸中看过一些有关燧道之类的报道,多少知道一些基本的常识,不过知之甚少懂得也都只是些毛皮。 为了有一天能更方便的进出那个山谷,在发现那条山洞之后,孙灿烂有空闲时也会翻阅空间中有关书籍,不过就算空间里也有一些这方面的书籍,对她来说如何拓宽进山谷的那个山洞,她的心里还是没有底气。 好在如今她的身边有了个杨延保,到达郁州城后,孙灿烂多次带着杨延保进入她的空间,让他仔细研读空间内有关建筑方面的书籍,总算有所领悟。 虽然杨延保研读空间内的书籍有些困难,毕竟这些书绝大多数是横排的简体书籍,就算有孙灿烂在一边当翻译,研读的进度还是不算高。 “山花。这些书怎地如此不同?这些文字你又是如何认得的?这书看着真是累人!”这天,看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过才看了十几页,杨延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孙灿烂楞了几秒。看了眼一脸烦躁的杨延保,心里不由莞尔。 她一直在等杨延保问这事。原本以为杨延保一天都忍耐不了,没想到原本性子极为急躁的杨延保,这次却出乎孙灿烂的意料之外,从开始让他看书到今日已经足足过了半个月之久。 今日突然被他问起反倒令孙灿烂有些意外,沉吟片刻后,终于决定将自己的来处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不过在告诉杨延保之前,孙灿烂还是问了杨延保一个问题:“如果我说这些书籍来自一个未来的世界,你相信吗?” “未来的世界?”杨延保眉头一挑。有些惊讶,虽然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即将脱颖而出,可是又觉得没有那样的可能。 “嗯,应该是一千多年后的未来。”孙灿烂点点头,十分认真。 “千年以后?山花如何知晓?难道你能通晓未来,预知未来?”杨延保这下子没法淡定了,腾地从坐椅上站了起来,虎目圆瞪。 若是真的能够通晓未来,让人知道了,可能会给孙灿烂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不行。这事到此为止,无论是不是都不能再谈论下去。 “不能!”正当杨延保要开口阻止孙灿烂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孙灿烂给出了一个极其干脆的答案。 的确。她只是一缕来自未来世界的灵魂,就算她知道千年以后的世界会是怎么的一个世界,但是她的确不能预知没有发生的事。 这完全是两个概念,绝对不能混淆。 孙灿烂这斩钉截铁的问答,让杨延保又是一惊,脸上也不由僵了一僵,身子慢慢地再次坐了下来。 既然孙灿烂知道这书来自未来世界,甚至可以肯定这些书来自千年以后,可是她为什么又会否认自己能够通晓未来预测未来呢? 是怕他会对外宣扬吗?难道他杨延保在她的眼里是如此没有轻重的人吗? 杨延保脸上瞬间的僵硬。孙灿烂自然看在眼里,杨延保心里是什么想法孙灿烂不可能完全清楚。但也能猜出一二来。 “我的确不能预测未来,不过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这些书来自未来,来自千年以后的二十一世纪……”孙灿烂突然之间有些不敢将事实告诉杨延保,不过又觉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二十一世纪?那是多么遥远的时代……历史在前进,技术在进步,难怪这些书无论从纸张还是印刷的技术都远远胜过如今的书籍。”杨延保抚摸着手上的书籍,不无感叹地喃喃自语,却并没有纠结于前面的问题。 “除了造纸术、印刷术不断在进步,还有许多许多的技术随着时代的变迁也都随着历史的车轮在前进……”孙灿烂将目光投注在空间的池面上幽幽地说道。 那目光有些茫然,有些伤痛,也有些希冀,这样的孙灿烂让杨延保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乱,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疼痛感袭上心头。 不由侧身伸手将孙灿烂紧紧地揽在怀里,仿佛不这样做身边的人就会消失一般。 杨延保的不安让孙灿烂的心里涌上一阵暖意,这人是打心底在乎自己的吧! 身体偎依在杨延保的怀里,孙灿烂微微仰抬头来,定定地望着杨延保,咬了咬嘴唇,仿佛在给自己暗自打气。 片刻之后,孙灿烂微垂下眼帘,鼓足勇气轻声说道:“如果说,如果说我只是一缕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你会害怕吗?你会将我当成妖孽吗?” 杨延保的心里一跳,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有了这些书籍做铺垫,孙灿烂的说法倒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这些书摆明了不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书籍,这些书不仅仅是纸张和印刷术上他惊讶,木楼的书房内还有许多书,书中的观念是他闻所未闻。 其实这个空间内又岂只有书籍让他感到难以理解,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但杨延保坚信一点,那就是孙灿烂能够将他带入这样一个隐秘的空间,那么就是将他当成最亲密的人。 当然虽然他一直没开口询问,可并不表示他心中没疑惑,可是若说偎依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是个妖孽,他第一个不相信,也不答应。 从十二岁认识孙灿烂到如今已经整整八年,这八年他们虽然没有朝夕相处,却一直都有联系,在杨延保的眼里,孙灿烂就算与众不同,也不过就是一个比一般女子更坚强更有慧根更有灵性的女子罢了。 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在失去了爹娘依靠以后,却凭借自己的聪慧生活下来,他很欣赏她的坚韧和努力。 这是一个值得他付出一生柔情的女子,这是一个为了他可以不顾生命危险赶赴边关的女子,这是一个为了他甚至可以将驭蜂这种匪夷所思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如何会是妖孽? 就算她真的只是来自未来世界的灵魂又如何?如今她就是他杨延保今生最爱的女子,是他未来孩子们的娘!仅此而已! “你就是你,是我杨延保的婆娘,是我未来孩子们的娘亲!”杨延保索性将孙灿烂整个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沉声说道。 “你真的不害怕?”听了杨延保的话,孙灿烂的心里十分感动,一颗悬着的心,慢悠悠地落到了实处,脸上也有了一些笑意,抬眸再次问道。 “不怕,就算你是妖、是狐,或者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但在我的眼里你只是我的妻子!”杨延保说完埋头吻住了孙灿烂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 管她是什么,只要是孙灿烂就成!对,只要是孙灿烂,什么就无所谓! 一阵热吻过后,孙灿烂从杨延保怀里出来,与杨延保面对面而坐,虽然脸上还有着激情后的潮红,不过神色却十分严肃,今日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么就将一切摊开来说个清楚明白,从此以后坦诚相对,再没有难言之隐。 杨延保见孙灿烂如此严肃,突然间有些害怕孙灿烂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不怕孙灿烂是妖还是什么,他只怕孙灿烂会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所以伸手想将孙灿烂再次捞进怀里,以此阻止孙灿烂继续这个话题。 孙灿烂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又岂会就此错过机会:“你坐好,听我说,首先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我是人,不是妖不是狐,更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孙灿烂知道在告诉杨延保之前,得先安他的心,否则今日这个谈话极有可能半途而废。 “只要你不会消失,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每日能够拥你入睡,清晨睁开眼睛能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无论你是什么我都不在乎,不在乎……”杨延保的心里很乱,他不想再听孙灿烂说下去,他只想拥着她,感受她身上的温暖和隐隐的香气。 见杨延保这个模样,孙灿烂感到十分心疼,任由他将自己重新搂在怀里,靠在他的怀里静静地享受这一份宁静和温馨。 不过无论如何今时必须将自己的来历坦白清楚,孙灿烂不愿坐失机会,更不愿半途而废。   ☆、第449章 坦诚相对(下) 良久孙灿烂从杨延保怀里抬起头,伸出双手推了推杨延保,手上的力度不大却十分坚决。 垂眸只见孙灿烂的神情十分坚决,杨延保无奈地松开搂着孙灿烂的双手,怔怔地看着孙灿烂离开自己的怀抱在自己的对面坐下。 杨延保双手垂放在身侧,慢慢握成了拳然后松开再虚握成拳,须臾过后觉得心情总算放松了一些,这才将左手松开来放在膝盖上,抬起右手虚握成拳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嘴边,咳嗽了两下以掩饰有些忐忑的心情。 目光在小桌上的点心和清茶之间游移了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伸手端起面前的香茶轻啜了一口,放下香茶后坐正身体,长吁了口气这才将目光定定地投向孙灿烂,示意孙灿烂继续。 “也许我的经历在别人听来十分的荒诞,可对于我来说却又是十分的确实。 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十年前我在那个世界里失足掉落悬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到了这个未知的时空。 在我所学的历史知识中,从来不曾有过新月皇朝,没有轩辕国…… 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世界里有我的父母,我叫他们爸爸妈妈,还有外公外婆,也就是外祖父母,还有大哥大嫂和一个小侄儿…… 我想我大概是被这块玉佩带来这个时空的,自从我从一位老者手上买到这块玉佩,就不时会做一些梦。 到了这个时空我才知道,这玉佩原本就挂在孙嫣然也就是这具身体原主的脖子上,而梦里所见的正是陈浩轩带着孙嫣然在森林里奔跑逃命的情景。 刚来这个时空的时候,我很惶恐,想二十一世纪的亲人。加上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具身体的身世,更不知道为何会身负重伤。 好在这样的时间并不长,这身体的记忆慢慢就在脑海里出现。只是当时两个人的记忆经常会在脑子里打架,这大概就是两个灵魂融合的过程。 说起来我是不幸的。因为买了块玉佩就被带离了疼爱自己的亲人,并给亲人带去了悲伤,同时灵魂还被带来了这个未知的世界。 但我又是幸运的,至少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遇到是善良的赵家,他们在并不知道我们有血缘关系时,依然伸出了援助之手,给了我亲人一般的关怀和照顾……” “所以你就用你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帮助赵家。让他们从做豆腐开始,慢慢地走上了富裕之路。”杨延保的脸上只有心疼,没有一丝的惊惧或嫌弃。 “嗯,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我前世外公总是挂在嘴边的话。”将自己的身世来历和盘托出,让孙灿烂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这个玉佩,在那个世界里你是向别人买的?你怎会喜欢这样一个奇怪形状的玉佩?”杨延保再次将孙灿烂拥进怀里,伸手将挂在孙灿烂脖子上的玉佩拿了出来。 “嗯,我那个家里的爸妈大哥大嫂都是养蜂的,我大学里学的也是养蜂专业。”孙灿烂在杨延保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大学?女子也能上学?”杨延保对于孙灿烂嘴里的那个世界十分好奇。 “是的。在那个世界男女之间几乎是平等的,男子可以做的事,女子同样可以。 男人可以接受的教育。女子同样也可以,只要你愿意读书,你可以从小学一直上到大学,甚至硕士、博士、博士后…… 无论是为官还是经商,女子与男子享受着同等的机会。”说起二十一世纪,孙灿烂的眼中有些无限的怀念。 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移向池子的中央,什么时候那个屏幕能够再次出现?不但能够让她再见一见前世的亲人,也能让杨延保见识一下那个未来的世界呢? 杨延保的目光随着孙灿烂的目光移向水池中央,从孙灿烂那个专注的模样。只觉得那里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可是那里却空无一物。 孙灿烂的目光和神情。让杨延保觉得心里很不是味,总觉得她透过那片空白看到了什么他看不到的东西。这让他有一种被孙灿烂排除在外的错觉,更有一种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的心酸和无奈。 不行,得将这女人的心思拉回来,就算他无法完全融入她那个精神世界,他也希望能够更多的了解她,贴近她,让她放下那个世界,与自己在这个世界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该如何将孙灿烂的思绪拉回到自己的身边呢?杨延保将目光在空间内随意扫视,那些在空间来回穿梭的机器人,还有停放在木楼前的太阳能电动车落入了他的眼帘,心里一动顿时有了话题:“如此说来,这个空间内的这些铁疙瘩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产物?” 杨延保的话将孙灿烂的视线从池水中央拉了回来,目光虽然有些茫然,不过随着杨延保的目光在空间那么一圈扫视,渐渐地孙灿烂的目光有了一些焦距,脸上也有了一些光彩。 “你是说那些机器人和电动助力车?根据我的记忆,那个车子在二十一世纪已经相当普及,不过利用太阳能的电池还很少数,大多是用密封铅酸蓄电池和锂电池,至于十年后的现在太阳能电池是否已经普及可就不一定了。 那个机器人嘛,倒比我记忆中的要先进许多,应该还没到如此智能的地步。 为什么这个空间会有如此智能的机器人,我也说不上来,空间升级的时候会带来什么,我更无法预料。 所以说,对于未来我可真的没有预测能力,只能说我多了一世的记忆罢了,最多就是前世坠入悬崖之后,没来得喝那碗孟婆汤就被直接送到了这个世界来。”这个空间内的许多东西,孙灿烂无法解释,她的灵魂穿越更是无法解释,所以她只能用没喝孟婆汤来自嘲。 杨延保见孙灿烂已经有了与自己开玩笑的心情,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又问了一些自己敢兴趣的问题,然后暂时将这些抛开,两个人就山洞拓宽的安全性展开的讨论。 “一边拓宽,一边加固?这倒是个保证安全的好办法,可是该如何加固呢?这书上的钢筋水泥,如今却是没有的,不过铁条铁板倒可以设法弄一些来。”杨延保的理解能力不错,没有钢筋就用铁板铁条来替代,总比木板木条牢靠得多。 不过孙灿烂知道,在这个时空铁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新月皇朝是有铁矿,铁的产量甚至排在盐产量之后,不过在这样一个冷兵器时代,铁真的不是人人都可以开采和使用的。 “那个山洞虽然不算长,可是若要全程使用铁板支撑来完成整个拓宽工程,用铁量可真不少,传扬出去只怕会让有心人拿来作为攻击咱们杨家的武器。”孙灿烂皱眉担忧地说道。 “这事你放心,我自会向圣上说明。不过得先将用量算准,我们也可以用铁板和木板间隔使用,只是我们这个工程并不是一次性的,为了长远考虑,还是最好全程使用铁板为佳。”看来杨延保并不想出那种豆腐渣工程。 向新月皇明着要铁板,倒也是一条好计,至少过了明路,只是新月皇会答应吗? 看着杨延保那自信的样子,孙灿烂也就不再多说,这些事还是让男人去考虑,如今她只要养养蜂,帮着杨延保调理调理身体,偶尔带着红桃绿袖几个去山岗镇或者杨集镇的赵家串个门,与赵孙氏、赵氏姐妹还有沈夫人之流聚在一起说说话,日子倒是比在京城更加悠闲自在。 如何将山洞弄成一个既方便货物的进出,又必须防备外人进入山谷,就让杨延保去操心,反正对他来说那些机关什么的真不算什么难事。 修山洞需要的铁板没用多久就从京城运了过来,至于杨延保是以什么理由向新月皇申请使用铁板,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取得新月皇的认可,孙灿烂都没有过问。 当这些铁板运到临溪县的时候,孙灿烂只是十分好奇在这个时空是如何将铁矿炼成铁,再按杨延保的要求加工成带着弧度的铁板。 不过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只觉得古代人民也真的很了不起,没有那些现代化的机械,没有电没有机器,却也能打造出如此合用的铁板。 虽说这些铁板与二十一世纪的钢筋没法比,不过孙灿烂已经十分满足,总比用木板和木柱支撑安全牢固得多了。 在拓展山洞的同时,山谷内的建筑也开始动工,为了不影响山谷的整体美观,所有的建筑基本上都是依景而立,一楼一屋都融入山谷的景致之中。 从初时的零乱经过半年的修建,渐渐地看着错落有致,可以说一屋一楼都是景,有的依山而建的小木屋,有的不过就着山石而成的小亭子,甚至有的只是山洞外延伸出来的一个小茅屋,让人看了不但不觉得突兀,反而显得和谐,仿佛这些慢慢建起来的木屋亭子原本就应该在那里……   ☆、第450章 将烦恼抛开 在这个缺乏现代化机械,连火药都还没有的时代,山洞拓宽的进展极其缓慢,尽管在孙灿烂的一再提醒和杨延保的督促下,做了不少安全保护工作,可是在整个工程中,时不时还会发现坍塌和人员受伤的事故。 五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山洞的拓宽工程也不过只进行了十分之一,眼看杨乐儿的婚期就要到来,她给杨乐儿准备的一些嫁妆大多都在山谷内,山洞没能拓宽,这些东西还真的难以从山谷中转运出去,这让孙灿烂十分着急和烦躁。 每次进空间除了泡个空间池水澡,连空间蜂场的发展也几乎没有了多少兴趣,山洞拓宽工程不能完成,山谷与外界的物资转运无法畅通,就算她空间里的蜂产品再多也是枉然。 从山洞开始拓宽以来,孙灿烂只要有空就会进空间翻阅书籍。 无数次地翻阅空间书房内的书籍,只希望能够从中找到火药的配方,却总是不能如愿。 这天孙灿烂回到靠山屯的临时居住地,当夜幕以后,再次迫不及待地带着杨延保进了空间,处理完空间内的事务,匆匆泡了个空间澡,再次进了书房。 杨延保早已发现了孙灿烂的异常,可是孙灿烂不说他也没问,只希望孙灿烂自己能够从烦躁中解脱出来,可是现在孙灿烂连一直十分重视的泡澡都敷衍了事,这可就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看着孙灿烂匆匆穿衣离开池边的背影,杨延保的目光中带上深思,可不能再让她如此下去,原本他们准备在山谷落脚,无法就是想过上悠闲自在的生活,可是如今为了拓宽进出山谷的通道。孙灿烂已经失去了冷静和平时的悠闲。 每次进了空间孙灿烂就大量地翻阅书籍,虽然杨延保一直忍着不问,他不问并不表示他不关心。 一次两次就算了。随着拓宽工程的不顺利,如今次数越来越多。孙灿烂的情绪越来越烦躁,杨延保感同身受,她求而不得的烦躁和郁闷,到底让他看不下去了。 杨延保知道山洞不能完全拓宽,别说是孙灿烂那空间内的蜂产品,就算山谷内原本的产出也无法送出去,这大半年来,山谷里已经积累了不少包括蜂产品在内的物资。 虽然他们都不差钱。可是由于山谷内的蜂产品无法转运,山谷外的蜂场首先得保证提供给皇宫,所以无论是段家的药房,还是孙灿烂自己的商铺或者是作坊护理院,所需的蜂产品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不过如今也只是紧张罢了,并没到断供地步,没理由让孙灿烂为了这事愁得茶饭不思。 看看这间书房到处都是书,翻开的合着的零乱无章地散落在地上桌上,再看看孙灿烂一会翻翻这本,应该是没有找到她需要的内容。有些气恼民将书丢在一边,然后又拿起另外一本,同样翻着看了看。又丢在一边,连杨延保进书房都没给他一个眼神。 不行,绝对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不管是什么原因,今日必须阻止她,让她放松下来。 当孙灿烂又一次将手上的书丢开,然后苦恼地抓住自己的长发一阵乱扯的时候,杨延保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从背后抱住孙灿烂的纤腰。有些不悦地说道:“山花,你到底在寻找什么?” “我……我想加快山洞的进度。可是这样人工开挖,既慢又不安全。要是有炸药就好了……”孙灿烂顺势偎依在杨延保的怀里。闷闷不乐地说道。 “炸药?这是什么样的东西?”对于孙灿烂时不时冒出的新名词,杨延保如今已经很淡定了,要是以前他还不一定会问,但今日孙灿烂明显情绪十分不好,因此还是顺着孙灿烂的话问上一句。 该如何形容呢?这个时空虽然也有烟花爆竹,可是数量很少,一般的人家需要爆竹的时候,基本上还处于点燃竹节的原始阶段。 虽然孙灿烂极想弄到炸药的配方,可是真要弄出来,只怕有违天道,因此被杨延保如此一问,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历史应该顺应时代的变迁,而不能因为自己的随性而改变,否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孙灿烂自己都没法预料。 在心里长叹了口气,孙灿烂只是幽幽地说道:“那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东西,杀伤力极大。若弄得不好,有可能毁掉整座山谷。” 杨延保听孙灿烂如此一说,心里顿时一惊,毁掉整座山谷,这样的东西实在太危险了,无论如何不能坐视这小女人如此胆大妄为。 “山花,我情愿我们只能偶尔来一次山谷,我情愿这里的所有产品都无法弄出去,你可千万不可弄那么危险的东西。 何况如今只是进度慢些,已经极少再有人员受伤,就算一年不通,我们还可以两年,三年,甚至十年八年……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杨延保紧紧地搂着孙灿烂,生怕松了手,孙灿烂又会去弄那个危险之极的所谓炸药。 孙灿烂能够感觉到杨延保的紧张情绪,心里感到既温暖又安慰,有夫如此还有何求,就算山洞永远无法与外界相通,只算空间里的蜂产品无法弄到现实中,那又如何? 何况退一步而言,如今她在临溪镇、杨集镇还有山岗镇甚至靠山屯都建立了蜂场,如今市面上的蜂产品的供应紧张问题已经有所缓解,空间的蜂产品虽然无法大量弄出来,少量出来还是能够不动声色。 那么自己又何必失了本心呢?真是又活回去了,孙灿烂在心里啜了自己一口,后脑在杨延保的怀里蹭了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失了分寸,以后再也不会了,一切都听你的。” “好,你可得说到做到,走,我们出去转转,咱们可是很久没在空间里转悠了。”杨延保将孙灿烂的身子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宠溺地轻轻掐了掐她的俏鼻,然后拉起孙灿烂的手,将她带离了书房。 杨延保如今已经可以十分自如地骑着电动助力车带上孙灿烂在空间内驰骋,两人共骑一车巡视了整个空间,然后在池边的躺椅上坐下来,机器人孙灿烂的吩咐送来了香气扑鼻的香茗和酥软可口的点心。 困扰孙灿烂几个月这久的山洞拓宽工程进展的问题,令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悠闲地坐在池边享受,如今将那困扰于心的问题和苦恼彻底抛开,与心爱的人静静地坐在阳光下享受和煦的清风,呼吸着带着花香的空气,孙灿烂感到惬意极了,原本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惬意地享受了大约有一刻钟,孙灿烂突然想起杨乐儿的婚期就在一个月后,侧头看了眼正慵懒地躲在躺椅上晒着曝光的杨延保说道:“还有一个月乐儿就要成亲了,可是我要送给乐儿的东西都在山谷里,早知道山洞拓宽的工程进展如此缓慢,我就不该将将东西准备在山谷内。你说现在可如何是好?” 虽然她已经将京城护理院股份转到了杨乐儿的名下,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够去京城参加杨乐儿的婚礼,所以自从山谷内开始动工以来,孙灿烂陆续为杨乐儿准备了一些特殊的礼物。 “祖父来了信,让咱们还是别回京城,乐儿那里我们再准备些其他的东西送过去就是了。你的心意乐儿心里明白,只要咱们过得好,就算咱们不回去,乐儿心里也是开心的。”杨延保伸出长臂将孙灿烂捞到自己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孙灿烂的长发。 孙灿烂的长发十分柔顺,尤如绸缎一般丝滑,抚摸她的长发,是杨延保成亲后最喜欢做的事情。 这样也行吗?可是…… 孙灿烂想到只有山谷内才有的鲜花和水果,用这些鲜花提炼的精油,用这些水果酿制的果酒,唉…… 在心里长叹了口气,孙灿烂无意识地伸手在杨延保的胸膛上来回画着,幽幽地说了一句:“其实我想天赐了……” 孙灿烂的手不知何故,一直在杨延保胸膛上那两个凸起上把揉捏把玩着,虽然她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却令杨延保的心火噌噌直冒。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好不好,这样把玩他敏感点之一,真的好吗? 杨延保正想一个翻身将孙灿烂压在身下,可是孙灿烂这幽幽的一句“我想天赐了”,将杨延保所有的旖念给打消了许多。 虽说回临溪县生活,特别是到山谷内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是孙灿烂心之所向,不过若不是为了杨家,依了孙灿烂是绝对不会如此匆忙离开京城,至少会等到孙天赐大比并成亲以后才会离开京城。 若不是为了他,孙灿烂又何需避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今却只能随着他窝居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杨延保的心里顿时涌起深深的内疚,抓住孙灿烂在他胸膛上点火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地啃咬她的小手,无声地表达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歉疚。   ☆、第451章 空间的补偿 两个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完全没在意池子中央有什么变化,直到一阵“嘀嘀突突”陌生的声音以及人群嘈杂的声音从池子中央传来,杨延保不由心下一惊。 这个空间里除了他和孙灿烂,他可以肯定没有任何的人类,可是这些说话的声音从何而来? 杨延保循声望去,池子中央出现的一个大大的框子,对于空间内突然出现的东西,经过这段时间,杨延保已经快到了无动于衷的地步,这空间里哪一样物事,对于外人来说都是稀罕事物,可对于有了心理建设的杨延保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了。 不过这次杨延保却做不到淡定从容,一是那个大框子里出现了没有马儿牛儿驴子拉着就自己会跑的车,还有那高得不知道有多少层的楼房,二也是孙灿烂突如其来的动作,着实将他给惊住了。 在杨延保最初听到声音失神的那么一瞬间,原本安静地呆在他怀里的孙灿烂,却已经离开他的怀抱,纵身跳入水池神情激动地走向那大框子。 杨延保不知道那池子中央的框子是什么,更不知道那里面的东西会不会突然出来伤了孙灿烂,见孙灿烂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框子,杨延保生怕孙灿烂出什么危险,快速扑入池中冲向孙灿烂身边。 同上次一样,随着孙灿烂的靠近,屏幕同步向后退去,与孙灿烂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的孙灿烂,无奈只得停下追逐的脚步,眼泪模糊了视线,抬手狠狠地抹去眼中的泪水,死死地盯着不断变幻中的屏幕。 街道、高楼、人群……屏幕中的画面一直都在变化。却一直没有出现孙灿烂最想见到的人。 直到焦急的杨延保来到她的身边,从身后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屏幕中不断闪烁的画面总算缓慢下来。终于画面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这明显是一张全家福,前面蹲着几个年幼的孩子。大的大约十五六岁,小的不过五六岁,有男孩也有女孩。 中间坐着明显是三对夫妻,中间的一对耄耋老人,目光慈祥精神矍铄,两位老人的怀里都抱了个大约一岁左右的小孩子。 左右两边的两对夫妇大约都在花甲之年,看着都是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后面则是三对相对比较年轻的夫妻。最大的看着不过四十左右,最年轻的也就三十上下。 孙灿烂伸出颤抖的手,仿佛要抚摸那画面上的人,最后却只能虚点着每一个人,随着手指的移动,她的嘴里喃喃地呼唤着:“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大姨,姨夫、大表哥、大表嫂、大哥、大嫂、表妹……这个应该是表妹夫……这个是小山子,这个是小叶儿……” 至此杨延保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框子里的画像就是孙灿烂在二十一世纪的亲人。难怪孙灿烂会如此失态。 那对耄耋老人应该就是孙灿烂的外祖父外祖母,是这对可爱的老人给了孙灿烂生活的技能,让她能够在这个世界里生活得灿烂多彩。 耄耋老人左边的那对夫妇应该就是孙灿烂的姨母和姨父。而左边的这对自然就是孙灿烂的爹娘,那么也就是他杨延保在二十一世纪的岳父岳母。 后面那三对夫妻,自然就是与孙灿烂平辈的表兄和表妹,还有她的亲亲大哥,按照孙灿烂的手指的轻声呢喃,杨延保自然知道中间的那对夫妻是孙灿烂在二十世纪的亲大哥和大嫂。 看着这一大家子出现的画面上,别说是孙灿烂心情激动,连杨延保的心情也是分外的激动,这可是亲亲娘子心心念念的亲人啊。没想到他杨延保也有见他们一面的机会! 杨延保很想对着画面参拜一番。可是孙灿烂已经激动的难以自抵,若不是他一直搂着她支持着她。只怕此时孙灿烂早已瘫软在池水之中。 为了安抚孙灿烂的情绪,杨延保极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一边轻轻地拍抚着孙灿烂的后背,一边对着孙灿烂耳语道:“山花,如此说来这些都是你在那边的亲人,没想到我也可以有机会见到他们。你一个个指点给我,我好一个个认识他们。” 杨延保手上的温度极大地安抚了孙灿烂的情绪,同时他的耳语也让孙灿烂惊醒过来,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也许以后就再也难以有这样的机会,杨延保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虽然他无法通过这个屏幕与前世的亲人进行交流,可是却能通过这个屏幕认识她前世的亲人,这何尝不是空间给杨延保的一种补偿呢。 孙灿烂镇定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回头对着杨延保羞赧一笑,然后虚点着屏幕开始一一介绍起来,通过孙灿烂的介绍,果然与杨延保猜想的差不多。 “……我已经离开他们整整十年了,这些小的我还真的认不全了。 不过这个最大肯定是大表哥的儿子,算起来今年应该上高中了吧。 这个是大哥的儿子,他长得与大哥小时候很像,他的小名叫山子,今年正好十周岁。 这个是大哥的女儿,与我小时候长得有六七分相似,小名叫小叶子。 去年秋天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他们……”小辈中孙灿烂的确认不全,特别是两位老你手上的孩子,想来应该是姨母家表妹的孩子吧。 “你爹娘如今有孙儿孙女,也算是有福之人。看他们精神都不错,你也可以放心了。”杨延保在孙灿烂给他指点的时候,分别对长辈行了晚辈的礼,也算是全了孝道。 在孙灿烂给杨延保一一介绍完全家福内的人以后,画面拉远了些许,屏幕上依然以那张全家福为主,慢慢地在全家福的四周出现了一圈照片。 “这些‘画像’真生动,是怎么画出来的?”杨延保指着屏幕上出现在全家福四周的照片十分惊叹画师的画技。 孙灿烂的眼睛再次模糊了。这些在杨延保眼中的“画像”,其实都是孙灿烂从小到离开那个世界前的生活照片,从婴儿的爬行照。到青涩的学生照再到青春靓丽的生活照,几乎囊括了她所有的照片。 “这些不是画像。叫‘照片’……这些都是我在那个世界的照片,记录了我成长的全过程。 你看这张是我刚刚会爬的时候,我外公带着我去镇里专门照的,这张是我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照的,这张是我上小学时的照片……这张是我离开那个世界前一天在自家的蜂场照的……”孙灿烂择时着那些照片,每一张照片的来历顿时在脑海里鲜活起来。 虽然不知道照片是什么,不过杨延保觉得应该与画像差不了多少,那些所谓的照片。有的大多已经发黄,看着有些年头了,不过想想也是,孙灿烂离开那个世界已经整整十年,就算最后的那张离现在也已经整整十年了。 照片上的女子,笑得开朗恣意,神情中显得阳光又幸福,虽然与现在的孙灿*起来,容色上少了几份,看起来却更加鲜活。看那个笑容让人可以感觉她从内往外流淌着幸福和欢乐。 现在的孙灿烂不能说她不快乐,却少了那照片上女子的轻松恣意,多了几份生活的累重。这个认知让杨延保的心里一疼,暗自发誓要努力让孙灿烂过上轻松愉快的生活,总有一日要让她的脸上重现灿烂如阳光的笑容。 屏幕上的画面似乎十分配合孙灿烂的讲解,总是等到孙灿烂讲解完一张照片,才会将别一张照片放大定格的屏幕上。 等到将所有的照片解说完毕,时间过去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虽然池水有修补精神的作用,可是长时间泡在水里到底还是让两人觉得不适,至少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起皱。 孙灿烂虽然很怕屏幕就此消失。毕竟她还没能看到前世亲人目前的生活状态,不过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杨延保与她一起慢慢后退。 虽是后退,孙灿烂却选择了倒退。目光一直胶着在屏幕上,生怕错过屏幕上任何一个画面。 好在随着他们向池边后退,那屏幕并没有消失的意思,反而随着他们的后退,亦步亦趋始终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杨延保带着孙灿烂刚在池边的躺椅上坐下,突然一阵清脆的笑声从屏幕内传了出来,很快屏幕中的画面再次动了起来,别墅、老人、孩子……孙灿烂前世的亲人的生活情况一一在屏幕中出现,仿佛是在向孙灿烂汇报。 孙灿烂所有亲人的生活现状,无一错过。 颐养天年的老外公老外婆,早起打打太极拳,然后就是晒晒太阳与老伙伴们下下棋聊聊天,过得充实又安逸。 帮着儿女照顾孙子孙女的父母和姨夫姨母,总是相伴着或接着孙子孙女或陪伴着老父母说说笑笑,日子过得开心又快乐。 大哥大嫂的蜂场和诊所,如今设在了别墅后面,虽然没有门庭若市,却也是络绎不绝,如今的大哥已经出师,成了当地有名的蜂疗师。 表哥和表嫂依然做着他们热爱的工作,为人师表,桃李满天下。 表妹和表妹夫则自己成立了一个婚庆公司,生意蒸蒸日上……   ☆、第452章 没有失去理智 画面在不断的变化,将孙灿烂所有的亲人生活工作学习情况走马观花一般地过了一遍,虽然时间并不算长,不过对孙灿烂而言已经是极大的安慰。 画面上的一切对于杨延保来说是新奇的,看着那些画面上的人和事,他时不时地对问上两句,只要他提出问题的地方,画面就会停滞不动,等到孙灿烂解说完毕,画面才会继续。 开始的时候,孙灿烂并未在意,以为只是偶然的卡机现象,不过次数一多,她就看出门道来了,这次空间显像似乎是专门成了杨延保的专场。 不但让他认识了孙灿烂前世的亲人,还让他看到了前世孙灿烂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虽然这个过程只是通过几十张照片呈现出来,不过有了孙灿烂的解说,却完全可以反映出孙灿烂的成长过程。 更难得的是,让杨延保见识了许多未来世界的新奇事物。 汽车、火车、地铁、飞机、轮船等,这些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有的新式交通工具。 电视、电脑、报纸、电话、手机等,现代的通讯传媒工具。 大炮、火箭、枪支弹药等,现代化的战斗武器…… “未来原本是这样的,铁家伙不但可以在地下穿行,还可以在天上飞行……” “有了这个小小的东西,真的可以与远方的亲人通话?” “还可以与远方的亲人面对面的交谈?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就是炸药?天哪,居然让你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飞上半空……不行,这个你千万不能玩,这万一炸了,可不就是灰飞烟灭了?” …… 对于这些现代化的东西,孙灿烂就算不懂得制造的原理。可是到底来自二十一世纪,见得多了自然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等到时间快要到他们不得不出空间的时候,屏幕渐渐淡去。池子上方只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孙灿烂的心里有一种预感。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前世的亲人了,就算她再不舍也无济于事。 等到屏幕完全消失,孙灿烂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收回不舍的目光,回首看着杨延保若有所思的神色,知道今日所见所闻对他的冲击应该是十分巨大的。 特别是那些现代化的战斗武器,对于一个武将而言,该是多么大的诱惑。新月皇朝所处的时代相当于公元900年这样的一个冷兵器时代,看着屏幕中出现的大炮、枪支,杨延保不心动才怪,只要看他见了这些热兵器的目光几乎拨不出来就可见一斑。 不过当杨延保看到大炮送出的炸弹爆炸时带来的毁灭性结果之后,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孙灿烂所说的炸药,所以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反对,口气异常坚决,完全不容孙灿烂置疑。 在出空间之前,杨延保盯着孙灿烂的眼睛十分郑重地说道:“山花,咱们还是让历史按照它原本的轨迹运行。那个什么炸药、大炮之类的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还是别让它们出现。 通往山谷的山洞,咱们慢慢来,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三年不行,那咱们就弄它个十年八年,就算在你我手上通不了,还有咱们的子子孙孙…… 而且通不了也有通不了的好处,至少山谷内可以保持原貌,没有外面的纷纷扰扰,只有咱们两个人。你说这山谷岂不更是成了世外桃源?” “嗯,我听你的。不过这个山洞一定能通。如今比起刚开始的时候,进度已经快了很多。听大虎哥说,如不出意外最多明年夏天就该完工了呢。”孙灿烂顺着杨延保的话温顺地答道。 对炸药之类的东西,孙灿烂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这种改变历史发展轨迹的事,她还是不希望自己去做,特别是这种有可能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战斗武器,她更觉得需要慎之再慎。 原本她还怕杨延保见了这些武器会不顾一切地去研制,没想到他虽然动心却没到失去理智的程度,这让她的心里顿时宽慰许多。 若杨延保一意想要研制,孙灿烂作为他的枕边人,就算内心并不赞同,还是会帮着他。 虽然她不懂炸药的准确配比,但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这还利益于前世姨夫家原来的那个小小的烟花作坊。 不过杨延保能够自己将内心的*压下去,倒是让孙灿烂更感到安慰,至于通往山谷的山洞,孙灿烂也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是魔症了,现在回想起来,若真的给她找到了炸药的配方,可是她敢用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敢! 不仅仅是不敢,就算她找到了正确的配方,在这个时代那些化学药品也不是她能够配齐的,如此一想,孙灿烂的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也不由地在内心对自己嘲笑不已。 由于各种原因,原本打算回京城参加杨乐儿婚礼的计划就此取消,不过给杨乐儿的贺礼却依然会送去京城。 这一年度最后一批需要送入宫中的蜂产品从临溪镇发出,这些蜂产品名义上是孙灿烂在临溪镇蜂场和赵家杨集镇、山岗镇蜂场的产品,实则全部开自孙灿烂的空间。 为了不让赵家以及其他的人起疑,孙灿烂花了不少心思,又想法设法从山谷内的蜂场转了一些品质可以与空间的蜂产品想媲美的蜂产品。 到九月下旬的时候,包括送进宫以及送往京城段家和山花作坊的所有蜂产品全部准备完毕,而孙灿烂为杨乐儿准备的贺礼也在孙灿烂紧锣密鼓的准备下顺利完成。 “这是你专门为乐儿绣的嫁衣?真是太漂亮了,比起你自己的嫁衣还要精致几分。山花,你对乐儿太好了!”当孙灿烂将自己为杨乐儿准备的嫁衣展现在杨延保面前的时候,杨延保的心里既有些微微的酸意,又极为感动。 “啊,我的那件嫁衣不漂亮吗?”孙灿烂不由睁大眼睛十分不满地看着杨延保质问道。 孙灿烂成亲那天的嫁衣也是孙灿烂自己亲手做亲自绣,完全没有假借他人之手,也许比不上给杨乐儿这件华丽,可是精致程度绝对不会比这件差。 杨延保见孙灿烂这不满的眼神,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伤到了她的心,顿时有些无措起来,说真的当日孙灿烂的嫁衣在他们成亲以后,可是京城的一大热门。 那些个马上正在为自己缝制嫁衣或者马上就要缝制嫁衣的大家闺秀们,恨不得立马找到替孙灿烂制作嫁衣的人,也照样订做一件。 可是当她们得知那嫁衣是孙灿烂自己缝制并亲手绣的时候,不由既羡慕又泄气,极为自己无法得到这样一件嫁衣而成分遗憾。 “漂亮漂亮,怎么会不漂亮呢?当日你那嫁衣可是亮瞎了许多人的眼,你可知道你伤了多少人的心?我是怕你这件嫁衣一出,又要让多少人伤心了!”杨延保连忙十分狗腿地从孙灿烂身后环住她,在孙灿烂耳边一叠声地赞道。 “哼,那就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去吧!谁让她们学艺不精呢?”孙灿烂一边抚摸着已经完工的嫁衣,一边十分自豪地一扬下巴,自得地说道。 杨延保的狗腿讨好模样以及孙灿烂配合起来让人觉得天衣无缝的得意洋洋,这对夫妻如今是越来越和谐,顿时引来了在屋里帮着孙灿烂整理贺礼的穆妈妈、红桃她们好一阵开心的欢笑。 穆妈妈看着这对小夫妻之间的互动,心里止不住地开心,同时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若是夫人还在,看着大少爷不但有出息,四少爷也一表人才,如今两位少爷都有一个贤内助,大少爷还有了两儿一女,不知该有多么开心,唉,若是四少爷和四少奶奶再生个小小少爷,那就更完满了! 杨延保与孙灿烂成亲已经五个月了,却一直没有好消息,这让一心想要帮着杨延保带孩子的穆妈妈觉得十分着急,可是又不好明着催促,毕竟她只是奶娘不是亲娘,就算是亲娘也不好在儿子刚刚成亲半年不到的时候就催促儿子媳妇生孩子的。 何况在京城的时候,由于杨延保身体不好,他们虽说成了亲却一直没能没能圆房。 当然穆妈妈还是知道杨延保和孙灿烂已经圆房的,而且还知道他们是到达临溪镇以后才圆的房,她还让红桃细心地保存着孙灿烂圆房里的落红,落红事关孙灿烂的名节,这可是一定要保存好的东西。 看着穆妈妈看看嫁衣,又看看自己和杨延保,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时不时地掠过自己的腹部,孙灿烂心里就明白了七八成。 虽然孙灿烂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其他女子已经算是比较大龄,如她这般年龄的女子,大多已经是孩子娘,甚至已经不只一个孩子,可是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灵魂,她觉得十*岁生孩子还是早了些。 不过她倒也没有专门避孕,孩子嘛也得靠缘分,与孩子的缘分到了,你不想要他也会到来,一切顺其自然吧!反正杨家已经有了杨明昭兄弟,还有二房的杨明曙,杨家并不缺少子嗣。   ☆、第453章 助孕风波 孙灿烂如此想,可是穆妈妈却一心想着让孙灿烂早日有孕,除了平日里不停地在孙灿烂的吃食中增加一些可以助孕的食物,比如鸡蛋、红枣之类的东西,更是在杨延保的食物中加入一些补肾壮阳的菜蔬,比如芹菜、韭菜、大葱等等。 孙灿烂不算特别挑食,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对于食肉主义者的杨延保,看着天天摆在自己面前的蔬菜,而且还都是刺鼻味重的蔬菜,心里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若不是看在穆妈妈是他的奶娘,又实在是为他好,说不定早就掀了桌子甩袖而去了。杨延保的情绪不好,导致杨家在临溪镇的祖宅里的气氛也有些沉重,渐渐地笑声少了许多。 孙灿烂一直想着找个机会与穆妈妈好好谈谈,只是总有事儿在忙,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日子如流水般流淌着,很快就到了十月初八杨乐儿成亲那天,虽然杨延保和孙灿烂不能回京城参加杨乐儿的婚礼,不过杨家在临溪镇的祖屋里依然张灯结彩,只为与京城的杨府同喜同乐。 这天的菜单是孙灿烂亲自拟定让穆妈妈送去厨房准备,没想到等到菜品上来,孙灿烂却彻底无语了,除了按她的菜单上了菜以外,那些个所谓的助孕助性的蔬菜一个也没少。 看着桌子上的蔬菜,杨延保的脸色就有些黑沉沉的难看了。 孙灿烂怕杨延保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发飙,更怕伤了他与穆妈妈之间情如母子的情分,虽说对穆妈妈自作主张心里着实有些不快,不过还是扯了扯杨延保,阻止了他即将出口的训斥。 夫妻俩默默地吃完这顿饭,让所有的丫头婆子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穆妈妈。 其他的丫头们也许不清楚杨延保突然不高兴的原因,穆妈妈是他的奶娘,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她在在杨延保拉下脸的时候,就已经心里有数。 不过穆妈妈自认为自己做得并不过分。眼看着这两人成亲都半年多了,却依然毫无动静,平日里这两人虽然好的如胶似漆,却又根本不将子嗣问题放在心上,于是她的心里越发为他们焦急。 更注意的是,知道这些蔬菜有助孕助性功能的人并不多,穆妈妈自认为自己做得十分隐秘,却忘记了孙灿烂对医理比她更精通。 虽说这些蔬菜就算天天吃。对人的身体只有好处也绝对没有什么的坏处,但这样被逼着吃有自愿吃心理上却是完全不同的。 何况今日里作为主母的孙灿烂已经出了菜单,穆妈妈却阳奉阴为,忘记了一个做下人的本分,若是每个人都跟着穆妈妈学,那么孙灿烂如何管理这个家?这是杨延保最不能容忍的事。 不过穆妈妈是杨延保的奶娘,要杨延保指责穆妈妈,杨延保也有些为难,可是一想到穆妈妈这样的行为将给孙灿烂带来的危害,杨延保又不能不处理此事。 该如何做才能既不伤穆妈妈的心。又能让穆妈妈知道自己行为的不妥当呢?等到丫环们将桌上的吃食全部撤下去,屋子里只剩下杨延保夫妻和穆妈妈三个人的时候,杨延保还没有找到一个好的说辞。 “少爷、少奶奶。今儿个是老身冒犯了。少爷该如何处罚老身,老身绝无怨言。”还没等杨延保开口,自知做了错事的穆妈妈,已经在他们夫妻面前跪了下来。 穆妈妈这一跪,倒让孙灿烂感到十分不安,其实今日这事孙灿烂的心里虽说有些不高兴,倒也没有杨延保想得那么严重。 孙灿烂避了避,连忙起身将穆妈妈扶了起来,穆妈妈是杨延保的奶娘。目前也的确在他们面前侍候,可她和穆慧早就已经不是杨家的奴才。她留下来无非是顾念杨延保是她从小奶大的孩子,对杨延保有一颗慈母心。 “穆妈妈。你可使不得。其实你的心意我和杨四都是明白的,只是子嗣的事强求不得,与孩子有缘了,孩子就会来,没有缘分就算天天烧香拜佛也未必会有。何况我们成亲不过才短短半年。 进门喜固然让人开心,几年才开花结果的也是比比皆是,穆妈妈,你说呢?”孙灿烂一边扶起穆妈妈,一边柔声说道,那语气没有一丝的勉强和责备,仿佛说的并不是她自己。 “俺……俺也只是想着能够趁着自个的身子骨还算硬朗,能够替少爷多照顾几年小少爷。 想着大少爷如四少爷这般年纪的时候,明绍小少爷都已经会走路了,不免有些心焦。 其实真心想起来,你们成亲不过才半年,的确也不该如此心急,想当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成亲后一年才有了消息。 今日本是大小姐成亲的好日子,是老身失了本分,冒犯了四少奶奶,请少奶奶责罚。”穆妈妈说着对着孙灿烂深深福了一礼。 孙灿烂平日里最不惯丫头婆子们对她下跪,若有什么事最多只是让她们对她行了福礼,对于穆妈妈更是敬重有加,平日里几乎当她是长辈一般的敬重,今日既见穆妈妈已经认识到自己的不妥当,自然不会再苛责。 “看妈妈说的,什么责罚不责罚的,妈妈还不是为了我和杨四? 只是子嗣之事真的需要缘分,虽然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大多已经有了孩子,可是到底也不过才二十上下,正年轻呢! 妈妈放心,孩子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呵呵呵……”孙灿烂看了穆妈妈一眼嗔道,说到最后不由呵呵地笑了起来。 杨延保看着孙灿烂三言两语就将这事给扯了过去,既将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地告诉了穆妈妈,又没让穆妈妈难堪,不由赞赏又宠溺地看向孙灿烂,不插手过问,只让孙灿烂自己处理。 当听到孙灿烂那句“孩子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时候,心里更是一热,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孩子正在向他跑来,只觉得如今这样的小日子真心过得既开心又惬意。 原本有可能引起风波的助孕助*件,就被孙灿烂在轻描淡写中一带而过,从这天开始,尽管穆妈妈还是会通过饮食给孙灿烂夫妻进行调理,不过再也没有越过孙灿烂自作主张,此事就这样揭过不提。 几个小丫头多少也知道那天的事情,不过见孙灿烂依然对穆妈妈十分敬重,而穆妈妈对孙灿烂的照顾更加无微不至起来,想着她们之间已经取得了共识,倒也都放下心来,临溪镇杨家祖宅里依然笑声不断。 天渐渐冷了,虽然山谷与外界联通的山洞拓宽进程并不算太顺利,不过山谷内的建筑却已经基本完成。 虽然这些建筑是在山谷内,却由于建材全部取自于与山谷相连的山林,所以没有因为山洞拓宽工程延误山谷内的建设。 “你看这山谷里明显比外面要暖和许多,感觉上根本就如同春日,真希望能够在山谷里过冬。”孙灿烂与杨延保并肩站在山谷内专属于他们夫妻的一座小木楼前,感受着山谷内宜人的气候,有些感叹。 “如果你想,那咱们就进来过冬好了,虽然将东西运进来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看着山谷内的一花一木,杨延保紧了紧搂着孙灿烂的右手,毫不迟疑地说道。 如今大多时候杨延保都是唯孙灿烂的话马首是瞻,当然他也是觉得山谷里既温暖如春,又花团锦簇,更重要的是安静,的确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地方。 “算了,如今进出一趟不容易,虽然吃食上可以从我的空间里弄出东西来,可是到底不是长事。 我想着在这山谷里养些鱼,再种些粮食和蔬菜,顺便养些鸡鸭牛羊,如此一来就算山洞不能完工,这山谷里也能自给自足。”孙灿烂看着这座空旷的山谷,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这山谷如此之大,除了陈浩轩长眠的那块地儿,孙灿烂是只打算稍做整理,其他的地方自然有利用起来。 那边光线充足、土地肥沃的自然是以后山谷的粮仓,那片沙石坡地,自然蜂场的所在地,而那个温泉所在地块则是以后山谷的蔬菜基地,那里是山谷内温度最高的地方,这个温泉不是那种带了硫磺的温泉,温泉水散发出的热气没有异味,所以在那里种植蔬菜应该是最合适的地方,还有那片大约两亩大小的水面,自然是养殖鱼虾类的好地方…… 至于水果,孙灿烂已经悄悄行动了,她没找别人帮忙,而是让自己与杨延保亲自动手挖坑,从空间里移植了一些果树,虽然人累了些,不过总好过让人发现异常。 由于果树是直接从空间移植的成年果树,只要能够成活,明年就应该可以吃到山谷里自产的水果了吧。 至于果树的成活问题,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问题,每次孙灿烂进山谷,都会设法去看看那些移植的果树,并引空间的池水浇灌一番,如今那些果树已经是枝繁叶茂,长得与空间内的果树几乎没有二致,只等季节一到开花结果了。   ☆、第454章 何不一鼓作气 杨延保和孙灿烂在临溪县过了一段极为平静的日子,由于要兼顾设在临溪镇的蜂场和山谷这边的工程,孙灿烂和杨延保往往是在临溪镇和靠山屯各住上半个月。 杨延保在空间池水的滋养和调理下,头疼的毛病已经很久没有再犯,新月皇那边没有对杨延保有新的任命和安排,杨延保也乐得与孙灿烂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虽然快要进入冬季,不过山洞那边的拓宽工程依然没有停止,反而又增加了一些人手,通过半年经验积累,目前进度开始明显加快,虽然工程尚未过半,不过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比起之前三个月才进行了十分之一,已经可以算是突飞猛进了。 不过由于天气转冷,杨延保再也不同意孙灿烂继续来靠山屯的临时住处,夫妻俩分开两处,各管一摊,孙灿烂自然是带着她的丫头们住在临溪镇的老宅,偶尔在天气好的时候去设在临溪镇杨家的农庄的蜂场看看。 杨延保则带着陈海斌等一众护卫还有穆妈妈母女,继续留守在靠山屯的临时住所,监督山洞有拓宽工程。 对这个安排,孙灿烂倒也没有多加反对,只是给他留了些空间出产的粮食和蜂产品,让他就算没有她在身边,也能享用空间的调理滋补功能。 随着冬日第一场雪的到来,孙灿烂提议杨延保今年就此收工,留下几个护卫看守,其他的人全部撤离,等来年开了春,化了雪,天气暖和些再动工。 为了打通这个山洞,孙灿烂请的人大多都是附近山村的壮汉,都是些能吃苦又值得下苦力的人。由于孙灿烂和杨延保都不是苛刻的人出得工钱十分丰厚,还包吃住。 虽说住得地方简易了些,都是临时搭建的木棚草屋。却都搭的结实围得严实,比起有的人家长年住的屋子还要挡风遮雨。 看看这比起有的人家的房子还要好好上几分的屋子,再看看特意为大家准备的被褥,虽说住的是大通铺,可是每人都有一床垫的被褥和盖的棉被,那垫的盖的比起大多数的人家还厚实两分。 至于吃的。达不到每日里都有大鱼大肉。却每顿少不了荤腥,每十天吃一次大荤,菜虽说是定量的。饭却是管饱的,如此好的东家,别说是在临溪这边,就算是新月皇朝也找不出第二家来。 如今一下子要歇工一个多月近两个月,少了工钱不算,回了家这肚子里好不容易有了的油水,岂不啥也没了。 于是这些汉子们心里就有些意见了。依了他们的想法,这有吃有喝还有工钱的事儿,就算年里不休息也是成的,至少他们在这里干着,家里的老娘婆娘孩子可以过个相对比较宽裕的年。 虽说婆娘孩子热炕头,哪个不想?但那也得有钱不是?如果没钱。别说是过年。就是填饱肚子都不易。 何况这一停,若过了年东家不请他们怎么办?虽说这里他们算下来也是干了半年下来了。可是这工程的进度还真得不算理想,怕只怕东家是以此辞了他们,到时再找别人来干,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大家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心里也有些慌乱,倒也没有起哄闹事,毕竟杨家不是他们能够得罪得起的,杨延保和孙灿烂尽管年轻,可是在临溪这一带都是传奇式的人物。 一个只有十四岁的时候就枪挑敌军前锋,活捉敌军主帅,并得圣上亲封为骁勇将军,一个小小年纪就带着赵家几乎白手起家,走出了一条富裕之路。 面对这样的两个人,这些村民也还算有眼色,只是推举了一个代表与杨延保进行商谈。 杨延保心里也觉得可以再干些日子,反正离过年还有差不多大半个月,虽说这些天飘了些雪,可是还没到有积雪的地步,临溪这边的气候比起京城来好暖和一些,就算下雪也很难得会有积雪。 所以就算下雪,对施工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而且那山洞里面也不冷,更何况这些汉子们干起活来大冬天里还汗流夹背的呢。 不过他了解孙灿烂,她不会无缘无故作这样的安排,因此对汉子们提出的不休息继续干的建议,虽说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却也没有直接否决,只说会考虑大家的意见,让大家先干着,待他们商量以后再做最终的决定。 当孙灿烂收到杨延保让陈海斌送回去的消息,略加思忖就大致了解了这些村民的心思,想着让陈海斌带话只怕会有些出入,索性趁着还没有积雪,山路还能行的时候,坚持亲自去了一趟山洞工程的现场。 “你怎地亲自过来了?”杨延保一见孙灿烂,连忙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埋怨道。 从山岗镇到靠山屯以及从靠山屯到山洞这两段山路,虽然经过了一番修整,如今基本可以容马车通行,可是到底是山路,危险性还是有的,加上前两天下了些雨雪,山路湿滑,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车翻人伤。 “听陈护卫说了大家的意见,觉得有必要自个过来一趟。放心,咱们家的马儿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又是陈护卫亲自驾车,安稳得很。”孙灿烂拍了拍杨延保,安抚道。 杨延保紧张她,说明他在意她,她的心里自然是暖意融融。 “这事你是咋想的?你看那些村民,一个个都干得十分卖力,精神头足着呢!你如今让大家突然就这样停下来,再鼓劲可就不容易了。”杨延保指着山洞那边热火朝天的工地,心里有些不解孙灿烂的安排。 孙灿烂明白杨延保的言下之意,她当然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只是她也清楚无论在哪个时代,华人对过年亲人团圆的重视。 “眼看就要过年了,这山洞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工,与其让大家心挂两头,不如先让大家都过个安生年,等过了年,大家再发力,一鼓作气岂不更好?”孙灿烂望了眼工地,回首仰头笑盈盈地说道。 孙灿烂个子不矮,可是在杨延保面前却只得与他的耳垂平齐,所以每次说话都只得仰起头来。 此时她的脸上带着笑容,长长的睫毛忽闪着,仿佛羽毛般划过杨延保的心房,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在一起了,说实在的,他真的很是想念,想念她身上的芳香,想念她的柔软,想念她在自己身下承欢时那婉转的呻吟。 刹那间,杨延保只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将面前的俏人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好生疼爱一番。 孙灿烂察觉到杨延保眼神的变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将声音略略提了那么两个分贝:“相公,你说如此可好?” 孙灿烂清脆的声音,瞬间打碎了杨延保心中的旖念,垂眸看了眼身前娇嗔地看着他的女子,神色间有些尴尬。 唉,以前可从来不会为个女人失态,如今只要这个小女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总会让他时不时地失去冷静。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食骨知味?呸呸呸,老子可不是那种人! 收敛起心中的欲念,杨延保与孙灿烂进行了沟通,明白了孙灿烂的打算,原来孙灿烂准备与杨延保一起去郁州城将孙老爷子老夫妻接到临溪镇与他们一起过年。 与孙老爷子相认也就一年多点,上一年由于孙灿烂去了边城,没能陪同他们过年,她不想再失去这次的机会,老人家年龄越来越大,能够陪伴他们过年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她可不想给自己和老人都留下遗憾。 “还是娘子周到,那一切就按丸子的安排,让大家明日就收了工,出了正月再开工。”杨延保一听孙灿烂的话,连忙附和道。 孙灿烂对孙老爷子他们的安排,让杨延保不由地想起去年这时候在边城的那些日子,若没有孙灿烂,边城之战哪有那么顺利,别说杨延宗能否顺利找回来,就算杨家说不定也会折在边城那一战。 在别人眼里孙灿烂嫁入杨家是她高嫁了,事实上不但杨延保不这样想,除了方梦蝶以外的所有杨家人都知道,孙灿烂才是杨家的福星。 自从认识的孙灿烂以后,杨延保从一个嚣张的纨绔成了人们眼中顶天立地的将军; 因为有了孙灿烂,杨乐儿那个人们眼中的痴傻儿不但恢复了清明,如今还有成了亲,过上了正常的日子; 因为有了孙灿烂,老夫人的身体越发硬朗,老元帅的老寒腿不再让他吃苦; 因为有了孙灿烂,杨延宗才能大难不死,如今还回到了京城,与妻儿团聚,过上幸福的生活…… 孙灿烂带给杨家的太多太多,杨家能给孙灿烂的有什么呢?不过就是一个处于风雨中的元帅府的名声罢了,孙灿烂需要吗? 不,她根本不需要! 她有驭蜂的能力,还有个让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空间,嫁谁都比嫁他杨延保更能让她过上安逸的生活。 正因为如此,杨延保觉得自己怎么疼爱孙灿烂都不为过。   ☆、第455章 退隐山谷 对于上一个新年没能让孙灿烂如期回京城与孙老爷子他们过杨亲前的最后一个年,杨延保的心里一直是有歉疚的。 如今孙灿烂提出要孙老爷子他们接来临溪一起过年,杨延保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这多少可以弥补一些孙灿烂心中的缺憾。 杨延保只恨自己没能提前想到这事儿,如今更是恨不得马上出发去郁州城将两位老人接来临溪,于是就更不会对暂时停工提出异议,反而开始着手安排留在工地的护卫看守人员。 看守人员的安排自然是杨延保的事,毕竟这里可以直接进出山谷,为了山谷的安全,留在这里的人,必须都是杨家的护卫,这事就放手让杨延保去安排,至于说服村民让他们先地回去过年,则就是孙灿烂的事了。 这些壮汉都是赵黑牛父子亲自为孙灿烂从附近山村找来的,自然没有什么爱挑刺的人。 虽然对东家突然停工有些意见,却都知道凡事都要有商有量,所以当孙灿烂出现在工程现场的时候,大家也只是用饱含希望的目光看着她,现场并不显得混乱。 “大家提出年里不停工的建议,我们夫妻商量过了,觉得眼看就要过年了,总得让大家过个安生的年。 若大家继续在这里开工,不但你们的家人会觉得遗憾,我们这里也不好安排,毕竟你们辛苦了大半年,我身边的这些妈妈丫头们也跟着辛苦了大半年,总得让我的这些妈妈和丫头们休息休息。 各家的情况我多少也有些耳闻,所以大家伙不想停工,希望继续开工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 大家伙的家里条件不好,想多挣些银子让家里能够过个好年。少了这个把月的式钱,对大家伙来说可不就是个损失。 这个我和我们当家的商量过了,这半年来大家的努力我和我当家的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承蒙大家的努力,山洞的拓宽工程进展越来越顺利,我和我们当家的商量决定,这休息的一个半月,大家伙的工钱照发,只希望大家回去好生过个年。 过完正月。请大家伙能够按时回来上工。咱们尽快完成这个工程。 大家说,好不好?”孙灿烂扫视了一圈或蹲或坐的壮汉,将她与杨延保商量好的决定告诉大家。 这下壮汉们都激动了起来。不干活还有银子拿,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好事儿,于是纷纷表示听从东家的安排,大家先回去过个安生年,然后再回来好好完成这个工程。 还有人表示,回去要好生问问村里的老人,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提高工程的进度。 这个提议一出。顿时得到了大家伙一致的赞同,纷纷表示回去也不能只记得过年,还得为下一步的工程做打算,这倒是孙灿烂所没有想到的意外收获。 虽说完成了这个工程可能再也没有这样好的工作,不过这个时候的村民可都是实诚的人,有了孙灿烂和杨延保如此宽容的东家。深受鼓舞的村民再回来上工的时候。果然山洞的进度又快了许多。 又经过差不多半年的努力,山洞终于按照孙灿烂的要求全面贯通。山洞墙壁采用山石加固,顶部用弧形铁板作支撑,拓宽后的山洞可以容一辆马车畅通无阻,如此一来极大地方便了山谷与外界的联系和山谷内货物的进出。 为了山谷的安全,杨延保不但在山洞里设了警卫,同时也在山洞里安装了机关,杜绝外人擅自闯入。 孙灿烂考虑到山谷内需要一定的人工,在与杨延保商量以后,将山洞与靠山屯之间的这片山地进行了改造。 这片地全是沙石山,除了种一些适合在山地生长的作物以外,真没法种植其他的作物,由于地质实在太差,就算种那些适合山地生长的作物,收成也差得很,这也正是以前赵家贫穷的最大原因。 如今这片地连同山谷都属于孙灿烂的名下,既然山谷外不适合种植,而山谷内却地肥气候宜人,适合种植各种粮食,那么孙灿烂就提出了在山谷外建立村镇,只要山谷内需要人工,则山谷外的人早起进入山谷内进行劳作天晚回归谷家的家。 这些人自然是作为杨家的长工,至少工钱孙灿烂觉得毫无压力。 孙灿烂此政一出,原来帮着拓宽山洞的村民就成了孙灿烂这座山谷的第一批长工,纷纷携家带口迁居山谷外,很快原来的靠山屯就成了一个大的村镇。 原来对赵家羡慕不已的靠山屯村民,没想到靠山屯也有这样热闹的一天,也纷纷加入了长工的行列。 孙灿烂对大家一视同仁,根据各人能力大小,分配不同的事,让这一带的老人有所养,小孩吃饱穿暖。 还在山谷外专门开设了一座学堂,让长工们的孩子认字读书,只要有能力会读书,孙灿烂毫不吝啬,全部都有所资助,让靠山屯这一带在多年以后很是出了一些人才,这些自然是后话,咱们略过不提。 山洞拓宽工程完工以后,孙灿烂和杨延保已经在临溪县生活了一年有余了,新月皇似乎已经将杨延保这个人忘记了,一直没有召杨延保回京的意思。 不过这样正合孙灿烂之意,只是这一年多里,孙灿烂想念在京城的亲人,却一直无法进京去看看大家。 除了通过送货的车队给京城送去一些临溪的特产,也只有那三五天一封的书信往来。 为了安新月皇的心,就算杨乐儿成亲的时候,杨延保和孙灿烂也没能回京城参加婚礼,只是随段家送货的车队,给杨乐儿送去了两大车礼物,礼物中包括嫁衣和整套的床上用品,全都是孙灿烂捡空一针一线亲自绣织成的。 孙灿烂最惦记的自然还是弟弟孙天赐,在京城的孙天赐同样也想念孙灿烂,从京城送来的书信中。每半个月都会有一封厚厚的书信送到孙灿烂的面前,那是孙天赐写有文章。 孙灿烂在收到孙天赐的文章以后,总会将所有的事都丢开。认真的研读孙天赐的文章,然后会提出自己的一些观点的建议,以供孙天赐参考。 这一来二去,孙灿烂虽人不在京城,却让孙天赐觉得孙灿烂并没有离开他的身边,而是时时刻刻都陪伴着他。给他支持。给他关怀。 五月上旬新月皇朝三年一期的大比结果,在世人的期待下张榜公布,新月皇朝的第一学院翰墨书院囊括了前三名。状元不出所料花落孙天赐。 孙天赐的成长过程中,孙灿烂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从小到大孙灿烂给他灌输了不少对这个时代有用的现代谋略和管理知识,因此在此次殿试中年轻的孙天赐脱颖而出。 虽说他的年龄不过才十六岁的弱龄,却谈吐自若气度非凡,深得君心。 在看到孙天赐这个名字时,新月皇的脑子里闪过当年那个第一次见他。却神态自若的女子,想起孙陈两家的到底还是由于孙长龄忠于皇帝所造成,同时在内心深处对杨家还有那么一丝的愧疚,最重要的却是孙天赐的确有大才,于是新月皇亲点状元,授其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若非孙天赐年纪尚轻。一怕朝中反对声过大。二也怕偃苗助长,新月皇在得知孙天赐在心珠算和记账方面也有极大的天赋时。恨不得直接授他为户部侍郎,配合段子棋掌管新月朝的财务大权。 孙天赐在大殿上展示的风采,让新月皇越看越喜爱,若非皇家无可婚配之女,指不定还要亲点驸马。 就算如此,在确定孙天赐尚未定亲,新月皇让皇后和太后在排查了一番朝中大臣的亲眷以后,将风正道之长孙女年方十三的风颖月赐婚于孙天赐,只待风颖月及笄之后择日完婚。 在一批新的进士进入新月皇朝官场的时候,杨继业正式向新月皇提交了退出朝堂回临溪养老的申请书,新月皇不知是心有愧疚,还是觉得将杨继业留在自己身边才最为安全,开始极为坚决地提出反对并想方设法进行挽留。 这次杨继业却十分坚持,甚至不惜放弃了从先太上皇时期就组建的杨家暗部,将其如数交给了新月皇。 与此同时,与杨家比较亲善的段子轩、风正道、韩同兴等人也为杨继业退出朝堂打了一些边鼓,经过近一个月的拉锯战,新月皇最终批准了杨继业的退出新月朝权利中心回祖籍临溪县养老的请求。 当这些消息陆续传来临溪县的时候,孙灿烂与杨延保已经在那个山谷里安置下来,为了迎接杨继业他们的到来,孙灿烂特地在山谷内修建了一座三进的院落,这院落坐落在山谷中央,虽然是在山谷内,却终日能够沐浴在阳光之中。 山谷内气候宜人,花团锦簇,除了在花间忙碌采蜜的蜜蜂,最引人注目的就那在花丛中嬉戏的一群小狼狗,那是灰灰和黑子在山谷养育的第一窝后代。 杨延保的身子骨早已恢复健康,而香蕉、苹果等这个世界所没有水果也陆续在这个山谷内落户,如今已经开花结果,但等收获的秋季来临,即可品尝到刚从树上采下的果实。 傍晚时分,夕阳已经隐在了山林,余辉映得山谷分外美丽,杨延保拥着孙灿烂站在山谷内那座专属于他们夫妻的两层木楼二楼窗户边,所有的佣人都回了他们各自的休息之处。 这小木楼十米之内,除了他们夫妻再没有其他的人了,杨延保搂着孙灿烂,看着山谷的美景不由感叹道:“这山谷真是美,还有这温泉泡得也很舒服,真正是人间仙境乐逍遥,不过比起你那个空间还是远远不如啊。” “各有各的美吧,空间虽美总归不能现于世,哪里有这山谷这般可以有人情往来,没有人气的地方如何能称之为家? 等到祖父他们到了临溪县,咱们一定要说服祖父他们来山谷居住,这里温泉也好,气候也好,都很适宜祖父他们这样的老人家居住。”孙灿烂偎依在杨延保的怀里,看着已经宜家宜室的山谷,笑眯了眼睛。 “好,到时将你祖父他们也一起接来,大家开开心心地在这里生活,然后我们生一群孩子……”杨延保看着怀里娇俏的女人,眼神顿时幽深起来。 俯下头在孙灿烂的脖子、锁骨上点起火来,同时将手伸入她的衣襟,轻轻握住孙灿烂胸前的柔软,轻柔地揉捏起来,他们是时候开始造小人人了…… 这里是孙灿烂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站,以后将会是她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地方,这里将承载着她的人生、她的未来、她的幸福,陪伴她的将会有她的亲人、她的爱人,以后也将会有她的孩子……   ☆、番外(一) 阳春三月,已经是户部侍郎的孙天赐替天巡视,一路从京城到边城。 这次孙天赐替天巡视,主要是因为头年冬天,北方暴雪,引起大批牛羊等牲畜冻死冻伤,损失惨重,急需大量的资金赈灾救助,让灾民恢复生产。 新月皇朝最近几年虽然没有什么战争,可是由于进行了几项大的工程,耗资巨大,目前国库并不充盈。 在京城的朝中要员带头捐款捐物,同时又有商家和世族响应,积极开展募捐活动,但总归让新月皇感到有些杯水车薪。 经过大臣们多方商议,觉得需要地方各大世族伸出援手,因此孙天赐此次的目的,说白了就是沿途募集资金以解朝中资金短缺的燃眉之急。 经过五年官场的历练,孙天赐已经不再是那个年仅十六岁,意气奋发的少年状元,如今已经是二十一岁沉稳进退有据的朝廷栋梁。 此次新月皇选择孙天赐为钦差,其实朝中还是有争议的,不过段子棋力排众议,坚决向新月皇推举孙天赐,一是给孙天赐历练的机会,二也是让孙天赐能够有机会回郁州城祭拜爹娘,并让他可以与孙灿烂见上一面,他们姐弟已经整整六年没有再见面了。 万凌城是第一站,方家依然是万凌城的大户,自从方家更换了新的家主,至今已经过去了快十年。 新的家主是方梦蝶的大哥方胜广,也就是方素月和方素琴的父亲,虽然不是个有大才能的人,不过却是个识时务的人。 当年方素月*于黄家宝以后,方家立即给杨家送去了方胜广的庶女方素琴,经过杨老夫人的穿针引线,最终方家虽然没能如愿将方素琴与杨延保联系在一起。却还是与杨家继续成了姻亲。 方家也顺利地实现了新老家主的替换,方胜广的识实务,让方家能够继续得到杨家的提携。同时也让方胜广找到了方家发展的方向。 虽然杨家减少了对方家的扶持,方胜广在杨延庆的帮助下,反而带着方家子弟从以前的坐吃山空到如今慢慢有了自己的实业,倒让方家渐渐有了大族的气势。 孙天赐还没到万凌城,方胜广已经收到了杨延庆从京城来了快信,信中给了方胜广一些建议。并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方胜广收到女婿的来信。反复考虑,又召集族老们商议,听到朝廷要派钦差下来募集资金。前家主方福有顿时叫骂起来,当然他不敢辱骂朝廷,言辞中多有对杨家与钦差的不满。 “你们可知道这次钦差是谁?”方胜广听着不绝于耳的叫骂声,心里既无奈又恼怒,他这个父亲到如今还不知天高地厚。 方家如今虽然开始走上坡路,但如果失了杨家在背后的支持,方家的日子也就要艰难许多。 孙天赐身后站着的不仅仅朝廷。还有杨家最能赚钱的那个女子! 只好这女子手指缝里漏出一点,就可以让方家受益无穷,如今方胜广正在设法求得孙灿烂那女子护理院在万凌城的经营权,这种时候方家如果能够在第一时间支持作为钦差的孙天赐,以孙灿烂对孙天赐的看重,说不定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管他钦差是谁。咱们方家的钱财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凭啥要送给他,让他去铺长官之路?”方福有自从被方胜广生生夺了家主之位。对这个儿子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只要方胜广提议的,他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其他的族老知道方福有又开始胡搅蛮缠,只是将他的话当成了空气,纷纷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方胜广。 “延庆在信上说,此次的钦差这个就是五年前那个最年轻的状元郎,也是杨家最会赚钱那女人的亲弟弟! 如今我们方家正在争取山花女子护理院在万凌城的经营权,你们说若是我们不能支持钦差大人的工作,咱们方家能够取得这个经营权吗? 山花女子护理院如今可是开一家兴一家,万凌城可不仅仅是咱们一家在争取。”方胜广将其中的厉害关系一一摆了出来。 方福有虽然心有不服,可是那个山花女子护理院的成就和赚钱程度,他也早就已经垂涎三尺了,最后只要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声咕噜了几句,再不敢高声喧哗了。 孙天赐刚到万凌城,方胜广在第一时间就献上了方家的捐资款和捐助物资,有了方家开头,孙天赐打响了募集的第一炮。 其他家族见原来很有几分吝啬的方家此次如此急切高调,起初很是有些不解,当他们知道内情的时候,却已经错失良机,想那方家到底与杨家是姻亲,真所谓近水楼台。 有了第一站的开门红,孙天赐这一路行来可谓是顺风顺水,当他见到孙灿烂的时候,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气势,让孙灿烂很是为他担忧,直到孙天赐再三表示自己不会忘了本心,一定谨记他婚礼上孙灿烂送给他的那副字的教训,这才让孙灿烂多少放了些心,此是后话。 孙氏姐弟分开六年以后的第一次见面,孙天赐给孙灿烂带来了他的新婚妻子风颖月,见面的地点就在山谷内。 没错,孙天赐应该还是算新婚,他与风颖月虽然在五年前由新月皇赐婚,可是他们一直到去年风颖月满十八周岁才成的亲,这是孙灿烂第一次见到孙天赐的妻子风颖月。 孙天赐带着风颖月在书墨的引导下,并没有直接坐马车过山洞,而是漫步在山洞里,感受着这个人工雕琢而成的通道。 这个山洞建成以后,为了照明每隔十米在山洞的两侧都设有照明,这些照明灯笼是由孙灿烂亲自设计的,里面自然是蜡烛,外面却是形状不同不同颜色的各式琉璃灯盏。 平日里很少点上,今日为了迎接孙天赐,全部都点上了,使得山洞里显得五光十色,美不胜收。 “这个山洞,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啊!”孙天赐边走边赞叹。 “嗯,都是少夫人的奇思妙想。”书墨看着五光十色的山洞,眼中全都是笑容。 由于孙灿烂将孙家两位老人也接到山谷来侍奉,书墨和苏叶夫妻如今也全都进了山谷,如今书墨是山谷内的大总管,苏叶则依然是孙灿烂身边的管理妈妈。 山洞不长,已经能够看到外面的光线,突然两个从山谷里传来了两个稚嫩的小儿声音,声音中带有焦急和好奇。 “娘,舅舅怎么还没来?” “娘,你说舅娘有你漂亮吗?” 接着是一个温柔而清脆的声音:“明炎、明辉,你们可别到处乱跑,舅舅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娘也没见过你们舅娘呢,不过你舅娘可是京城第一美女呢!娘现在看着都丑死了,哪里能与你们的舅娘比?”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孙天赐不由激动得身子一顿,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却又缓下了脚步,想到已经六年没见的姐姐,孙天赐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感觉到身边妻子风颖月有些疑惑的目光,孙天赐侧头对她歉然一笑,暗地里所致了握她的小手,其实现在心情最忐忑的应该是风颖月才对,毕竟这可是风颖月第一次见孙灿烂。 去年他们成亲,原本说好要进京参加婚礼的孙灿烂,却恰好查出再次有了身孕,故而没能成行,让他们姐弟都感到十分遗憾,不过虽然孙灿烂人没到,却送去了丰厚的礼物,除了礼物以外,还有一副字,字上是一警言:“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如今总算可以再见了。 孙天赐定了定神,带风颖月再次加快了脚步,很快他们就出了山洞,山洞外站着一群人,那个挺着大肚子的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姐姐吗? 孙天赐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孙灿烂面前,目光专注地看着虽然圆润了一些,容貌却没有丝毫以身试法的姐姐,只觉得眼睛中酸酸涩涩很不是滋味。 见孙天赐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孙灿烂知道他一定是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六年不见,孙天赐更英俊更有了男人味,她的心里涌上一种浓浓的自豪感,那是一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自豪感。 “怎么?是不是姐姐老了丑了,天赐不认得姐姐了?”孙灿烂努力压住内心的激动,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姐姐,哪里老了哪里丑了?就算姐姐到一百岁,在天赐的眼里依然是美丽的动人的!”孙天赐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了抱孙灿烂,嘴里喃喃地说道。 “哈哈,你这话姐姐听了开心!”孙灿烂哈哈笑了起来。 孙天赐将风颖月带到孙灿烂面前,风颖月落落大方地给孙灿烂曲膝行礼,看着一双璧人,孙灿烂的心里感到很是安慰。 “娘,舅娘真的好漂亮啊!以后我也要嫁个漂亮的娘子!”一对四岁左右的男童眼中闪着星星看着美丽端庄的风颖月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是杨延保与孙灿烂的第一胎,没想到不但一举得男,而且一来就是一双,老大叫杨明炎,老二叫陈明辉。 两个孩子的童语童语顿时给山谷里带来了一片欢笑声…… ================================== 本书由(梨梨梨梨只丶)为您整理制作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