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穿越之田家闲妇》 作者:章嫦曦   ☆、突然出现的疯女人   山村里的小溪小河是大家洗菜洗衣的地方,聚集了大娘大婶、小媳妇、小姑娘,每天早晚都非常忙碌热闹,也是鸡毛蒜皮、闲言碎语快速流传的地方。   这里有大娘数落自家媳妇贪心、偷懒、浪费、顾娘家的种种罪行,有年轻媳妇哭诉婆婆偏心、小气、爱骂人的各种缺点,还有的人压低声音数落某家媳妇做事不地道,暗暗拉帮结派,当然也有大声说笑互相攀比谁家能比我家穷谁家能比我家差的。   各种各样,真是非常生动的生活景象。   这天傍晚,抗着楸铲去干活的男人们,从菜园摘了菜在溪边洗的妇人们,打着招呼说笑了两句,增玉大嫂突然说起了一件事:“你们知道吗?今天下午四褔捡了个媳妇。”   周边的七大叔八大姑听了纷纷诧异表示不知道啊。   四褔是村东头独门独户的年近三十的鳏夫,几年间父母和媳妇相继病逝了,只留下他和几岁的幼儿大亮,因为几年为家人治病欠下了累累债务,生活的挺苦,也讨不到新媳妇再建一个圆满的新家。   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捡了个媳妇呢?围观群众热切的瞅着増玉大嫂,催她快说。   増玉一脸的笑容:“是个疯婆子。”   “疯的?”俊琼大婶惊奇的发问。   増玉说:“是啊,从外头来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破破的,问她从哪里来她恩恩哦哦不知道说啥,也不知道饿了多久了,直要吃的。”   “你给她吃的了?”   増玉说:“我是去看田水,就只拿了个铲,有啥吃的给她?再说也不知道有啥病,谁敢去惹她?被她咬了咋办?我家里贤意贤英还小,我也不敢带她回家拿吃的。”   广周大哥手撑着铁楸把,一脸的感兴趣:“四褔带她回家了?”   増玉好笑的说:“他远远看了很久,我逗他说这是个疯婆子,没人要的没人理的,你家里正缺个媳妇不如带了她回去,给她吃的,这样你们两个就都有着落了。”   围观群众也暧昧的大笑起来,带回家去做媳妇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清楚得很,愿意留下来就算白捡了媳妇,李四褔这穷鳏夫正好缺这个,就算走了那她离开之前男人也算占过一次便宜了,也是白得的。   “他带回去了?那疯婆子愿意跟她走?”   増玉又有点得意:“她想跟我走,我不敢惹她,她跟过来我就拿铲吓唬她,又对她说你跟四褔回去能吃饱,四褔家有鸭蛋,要是听话四褔还可能宰鸭给她吃。哄了她三四次她就跟着四褔走了。”   “是的啊,四褔养的鸭天天下蛋,鸭蛋还怕没有?”   “那疯婆子有几岁了?看起来老吗?”   増玉想了想说:“不算老啊,不过脸脏脏的看不清,头发那么长乱乱的,手脚也是沾了泥巴。”   “不老那还好,最好就留在四褔那不走了,四褔媳妇都没了这么久,家不成家的,他又天天忙,没空管大亮,这么小的孩子皮的很。”   “是啊,听说大亮还偷过同强叔的菜吃,被同强叔吊起来打。”   “大亮是很调皮的,没事就在田埂上转来转去偷番薯偷苞谷偷黄瓜。”   “四褔也不会教,光会打,大亮一看他就怕。”   “其实这样带个疯婆子回去也没什么用,她也教不了大亮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他这几年光顾着还债,没有钱娶个好媳妇了,得个白送的就是娘娘保佑了。”   ………   这样的小溪小河边听到的消息虽然有趣,却不一定是真实的。   其实事实的真相就是21世纪宅女柳慕不幸穿越回了这个古代的小山村,她穿着短袖衬衫和中裤从山里徒步出来,上攀下爬,趟河过溪,不时被路过的小动物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风尘仆仆、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当她终于看到一个服饰整洁的大嫂,别的不管了,先扑过去要吃的,谁知道对方没半点同情心,对她挥舞着手中的铁铲,不让她靠近。   她又虚弱又害怕对方的凶器,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窘境,实在撑不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去讨饭吃。   这个陌生的男人不知是叫私服还是公服还是国服或是各种服,家也挺远的,从大路拐到一个小路,爬了一个小坡,下来就是一片空阔的地方,挨着山脚有个小池塘,边上就是一排房屋。   他从屋里搬出一张板凳给她坐下,说:“有点剩饭,我搁两个鸭蛋一起炒热,很快就行了。”   柳慕软着身子、捂着肚子,直嘀咕:“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然后“私服”进了厨房一阵乒乒乓乓,没过多久就说好了,带着她进去,在木盘里简单的洗了手和脸,终于可以坐在饭桌前狼吞虎咽。   她在山里走了一天了,这样挨饿可不比以前节食,那是舒服的坐在房里或躺在床上,这次是走啊走,必须要找到人烟,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了,胃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洞,喉咙里的饭菜都来不及嚼几下,就被无形的力量吸食到了胃里,她咳了几下,手边又出现了一碗水,正是她需要的,她心里无比感激这个男人,想着等吞饱后再向他道谢!   她吃的飞快,很快这碗饭就见底了,整个人好受了些,但仍是感觉很累很辛苦,好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男人又端来了一碗饭,柳慕扒了几口就放下了,说:“谢谢,我想洗个澡睡一觉。”   男人并没有马上精明的照办,他愣了好一下才点头:“你坐会,我烧水给你。”   趁他忙去了,柳慕才开始打量这里,这是个简陋的厨房,桌子靠墙、很矮,凳子很小,后面是一个笨重的木柜,旁边就是灶间了,堆着柴火,灶台是一个炒菜的大锅,两个烧水的小锅,连着烟囱。灶台的对面是一个大水缸和两个水桶,就这些了。这房间也没窗户,就只开着门,饭桌在里边,光线暗暗的。   他用干枯的竹壳和竹枝烧着水,火很旺,噼里啪啦响着,外面不知哪里传来呱呱的鸭叫声,显得这个世界无比安静,安静到显得尴尬。   柳慕走出厨房,四处瞅瞅,那个男人不时也站到厨房门口看着她,不离开火堆也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生怕她做出什么。   柳慕在现代是个宅女,辞了工作有三个月,除了出门买生活用品就哪都不去了,疯狂的上网,玩游戏、看视频。   其实她很久没看空难纪录片了,也不知道为啥自己居然会梦到头顶的飞机掉了下来,就像纪录片里的一样凶险刺激,她在地面受到了波及,慢镜头一般看着飞机部件向她撞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居然想着要拿手机录下来飞机掉落后的画面,但是最终眼前一片火花四溅,云雾汹涌,等她回国神来她已经在山间的草地上了,毫发无伤。   她想那是梦,但又想不清自己身在何方,四周空无一人,她走了好久才看到人,一本正经的问对方这是哪里,却被反骂“疯婆子走开”。   她又饿又累得没法解释,莫名其妙的沦落到了这里,向这个一脸孤僻相的男人讨饭吃,等下还要讨床睡。   呱呱的鸭叫在左边响起,那是个池塘,鸭子们在欢快的游泳,难怪空气中隐隐的有异味,一堆动物怎能不臭呢。   房子前面是好大一片草坡,远远的才看到那边有房屋。   草坡的左边是一个园子,里面有很多果树,有两棵挂着满满的龙眼。   就这样了,完全没有现在化的电线杆、电话线、网线,真不知道这还是哪里啊。   柳慕后来在房间里用温水擦了头发和身子,就受不了的躺下了,顾不得了,如果非得让她遭遇不测,那就让她舒舒服服的遭遇不测吧。   房子也是昏昏暗暗的,木格窗子不透什么光,她躺在床上忍受房间里属于着男人的异味,世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蚊帐外不时在嗡嗡嗡的蚊子,就这样她沉沉的进入梦乡。   后来她是被震天的呱呱呱鸭叫声和小男孩的怪叫声吵醒的,头脑昏沉沉的不知道身在何处,眯着眼看向透着亮光的窗口,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床上。   她心脏急速收缩,迅速翻身坐了起来,一看自己身上套着的是男人拿给她的破衣服,睡觉时的翻身让衣服滑下了肩膀,她赶忙整理好衣襟,下床时踩到厚厚的木屐差点摔倒,手忙脚乱的套上木屐,几步过去打开虚掩的房门,呱呱的鸭叫更是震天响,冲击着她还迷迷糊糊的脑袋。   天空昏黄,鸭叫声也逐渐变低变少,男人说话的声音清晰起来:“大亮过来洗手吃饭了。”   然后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大声的应着。   又是吃饭,柳慕感觉自己又饿了。   刚刚那不安的情绪渐渐散去,被想吃饭的呼声盖过,她拖着木屐走向旁边的厨房。   他估计是听到了木屐的声音,眼神早已盯着厨房门口等她出现,她还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后面一阵风卷过,把她撞到一边,一个瘦小的孩子冲了进来,大叫着:“吃饭了。”   男人一推男孩的脑袋,数落到:“乱跑什么,没看到人啊。”   小男孩不理会,自己拿了碗筷就打饭开吃。   男人也不在意,对门口的她招招手,说:“过来吃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我填坑顺利~   ☆、是留是走   三个人在昏黄的油灯下吃饭,饭是粗糙的米饭,菜是一碟青菜和一盆蒸蛋。   一大一小俩男的吃得稀里哗啦,一声不吭,柳慕填了点饭菜就吃不下了,枯坐着不知咋办好。应该说点什么的,但那男人光顾着吃饭,她怀疑他有没有空闲回答她的问题。   等到他终于吃完了,他就开始吩咐:“大亮洗碗,等下就洗身子,不许乱跑。”他拉着柳慕的衣袖,到旁边的厅堂,让她在门槛两边的木板坐下,说:“你坐在这哪都不去,我先去鸭窝看看,等下再来安置你。”   看他抬腿就走,柳慕忙跟上,她现在吃饱睡足了,有精神来和他沟通了,她说:“你们这里是哪里?我看你衣着外貌,莫非是古代人?”   他望向她:“什么古代?我们这是兴越村,不过你这疯婆子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说你也不知道”   柳慕白他一眼,即使在昏暗的油灯下他也看不见,她说:“那你们是哪个朝代?皇帝姓什么?……”   他很快打断了她的话,说:“真是疯的啊,皇帝姓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还能向他讨饭吃?你乖乖坐好,我等下帮你提水洗身子,以后就供你饭吃,你别跑就行了。”   柳慕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其实他说的也是,皇帝姓什么关她啥事?她的历史也不是顶好,除了秦始皇、唐太宗、唐明皇、朱元璋,还有清宫戏的三大台柱子康熙雍正乾隆,其他皇帝她估计就不知道是谁谁谁了。但是看这男人好歹也是一身交领右衽的布衣,所以这不是少数民族掌权的那些皇朝啊,可喜可贺!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整个世界又黑又静,男人提着油灯拐到池塘那边去了,小孩在厨房乒乒乓乓的干活。   作为一个心思单纯的宅女,想想要一个小孩在干活,自己在这枯坐,真是不好意思,她回到厨房,看到他在灶台前洗碗,便说:“弟弟我来洗碗吧,你去玩去。”   大亮警惕的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瞪着他,扬起了手中的瓷碗,大声说:“疯婆子走开,你再过来我拿碗砸你了!”   柳慕不禁一头黑线,大人说她是疯婆子她也懒得解释,但小孩子不知轻重,说不定真的会拿碗砸她的,她还是走开吧。   她站在厅堂的门口,黑乎乎的,蚊子在四周嗡嗡的响,她用双手胡乱的挥舞着想赶走它们,一阵烦闷,突然悲从中来,试着哽咽了下,泪水就开始停不下来了。   55555莫名其妙的穿越,穿就穿吧,好歹来个魂穿啊,有个周围人认可的身份,不用像现在被人看做神经病,也没有个舒服的生活环境,居然住在山脚下,邻居也不多两户,整个房子黑乎乎的,就一大一小两个男的,咋那么凄凉。   女主人也没一个,那男的等一下很有可能会来欺负她这个疯婆子了。   这真是狼窝啊!   额,其实她也不是保守的女人啊,在乖乖牌的外表下其实她有一颗叛逆的心,和陌生人滚床单什么的她也是有过,但那是在确认安全、你情我愿的基础下发生的,随时能叫停,现在那男人一副说一不二的行事作风,又把她当疯婆子,他会怎么对待她呢?万一真要滚那啥……   无助的哭了好一阵,听到男人走近的脚步她才停住。   他提着油灯走过来,说:“我帮你提桶水去房里擦擦身子,其他的明天再说。”   他去厨房提水了,小孩捧着油灯走过来,放在她对面,啥也没说的跑了。柳慕拿起油灯回到刚刚睡觉的房间,房间不大,空荡荡的,一张床,床尾处两个木箱。   他忙碌的提来一桶微热的水,絮絮叨叨的说:“你就擦擦身子,明天看你要留下来还是自己走,留下来我就帮你搭个洗身子的棚,帮你买两套衣服,家里有米有菜不会饿着你。人呢就我和大亮两个,也没人会欺负你了,周围也没什么邻居,你要是怕人欺负你就呆在家里不要乱跑,明天我带你看看外面。”   等到柳慕清洗完,开门出去,没一会他就过来帮忙提水,接着絮叨:“等下我拿草帮你熏熏蚊子再睡,睡觉把帐子放下来,我去和大亮睡,你不怕黑吧?不要怕,我们这里山不高,没有野兽,你锁好门就安心睡吧。”   柳慕抓住了重点,他会去和他儿子睡,没想到这大老粗居然会有隐藏的君子属性,不占她这个疯婆子的便宜,在她心里,他的形象一下高大了许多!觉得他的身材也挺伟岸,长得还算端正,声音也不猥琐。   她关了房门躺上床,听着周围的世界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虫鸣,今晚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窗户外面也是黑乎乎的。   她又陷入了沉思,想象这里是什么样的世界,她应该怎么办?她还能再回去吗?如果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好好找工作。这三个月她一直宅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估计现在她消失了也没有朋友会知道,家人也不会知道,太悲剧了!   至于隔壁那父子俩,她的好感实在不多,大的是个乡下农民,小的脾气凶狠不可爱,完全不是她的理想型家人。小孩的妈不知是走了还是过世了,那男人似乎是家里太穷娶不到别的老婆,现在幸运的遇到了她这没亲人没朋友只有副年轻的身体的女人,他肯定很想抓住她养在家里,可是她怎么会甘心只做个有用处的物品?她明明有理想有幻想,就算找不到有钱又帅的男友,可至少要有相同背景相同境界的人作伴吧?隔壁房间那男人不过是一个乡下农夫啊……   第二天她满腹心事的起床洗漱,饭桌上有三个煮熟的玉米棒子,那男人说:“这苞谷是留给你的,我要出去看庄稼,你要是想走就顺着昨天的小路出去,沿大路走到镇上。你要是留下来就在这房子周围转转,我会回来弄午饭的。”   柳慕当然是选择走的,吃了玉米棒子后,她在房子里找了找,穿上自己的鞋子,找不到东西可以装水,也没有其他食物给她打包带走。   她走到村里的大路,向昨天相反的方向走着,清晨的大路上没有什么人,估计大家都在田里劳作。   当她走了好一会,经过村里的农田时,果然看到金色的稻田里有不少人,当她经过时会看到他们对着他指指点点,有人问她是谁从哪里来的她也说不清。   不知走了多久,只看到影子变得很小大概是中午了,她又疲惫不堪的停下,周围全是大山,人影也没一个,她又累又怕,终于在又一次听到草丛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她毅然掉回头,重新回到山脚下的农夫家。   他正坐在竹林下乘凉,看到她就站了起来,打量了一番说:“你饿了吧,我给你留了饭。”   看着他黝黑的脸庞,柳慕有一种重见亲人的莫名感受,在这陌生的世界只有他是关心她的,只有他是能罩着她的,只有他是有可能成为她家人的。   午饭是青菜蛋花汤泡饭,柳慕又觉得美味极了,她迫不及待的想把以后的打算告诉他,一边吃一边说:“我名叫柳慕,柳树的柳,羡慕慕名的慕,我不是疯婆子。”   他看着她吃,听着点点头,也不知道他相信了没有。   柳慕说:“你也说一下你吧,你叫什么?你们家就只有你和你儿子吗?其他人呢?”   “我是李福泽,排行第四,别人都叫我四服,儿子叫大亮,除了我们两个就没有其他家人了,都病死了。我种点田、养点鸭、做点活计,养活一家人不是问题。我也不知你是不是疯婆子,最好不是。   “我真不是疯子,我会写会算会做饭,你……你就当多了个妹妹来养活吧,我会帮忙干活的。”   他瞄了他几眼,说:“什么妹妹无亲无故的,就算我愿意村里人还不相信呢,要不你去别家算了。不过说实话,也没有哪家愿意无条件接受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女人。”   柳慕含着饭,难过的停住了,别说是古代就算是现代,谁会干脆的收留一个陌生人养着?她不含希望的嘀咕:“这里我应该也找不到工作吧?”   “镇上应该会有洗衣缝补的活计,但你在镇上也没地方住,来去不方便,孤身一人在镇上也说不定会被人欺负。”   柳慕游移不定的打量眼前的屋子和人,心里暗暗数了123,终于沉重的开口说:“谢谢你收留我,我们相处看看吧,就这样过几天看看合适不合适。”   李福泽看着眼前这年轻女人的细眉大眼,还有水润的粉唇,克制着心里的狂喜,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   她又低头努力吃饭,他看着,突然屋外传来叫唤他的声音:“阿四。”   他听出是自己唯一的姐姐李喜的声音,忙走出去。   李喜提着一个小包袱,走到了屋前。   李福泽让她去厅堂坐,自己端了碗水过去给她喝。   柳慕本来正专心吃饭,但那女人声音不小,她听到“疯婆子”三字,一想,说的是自己啊,就抹抹嘴,前去偷听。   她就站在厅堂门口的角落处,里面两人的声音听的很清楚了。   那女人说:“我听我们村三婶说的……虽然是疯的,但是好手好脚的也不错了,怎么样,身上没带病的吧?……那就好,你把她留下来,凡事教一教,疯子也会懂事的,你就白捡个媳妇……我这是听说她两手空空被你捡回来的,就拿了两套旧衣服给她穿……她在哪?我看看她?”   柳慕一听,忙跑回厨房继续吃饭。   没过一会,他们两个就来到厨房,那女人一身褐色布衣,看起来三十多岁,牵着柳慕来到厨房门口细看,一边看一边点点头,说:“长得还行,你走运了啊阿四,她叫什么啊?你问了吗?”   这女的真把她当不懂事的疯婆子了,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李福泽就说:“问了,叫柳慕。”   “柳木啊?怎么叫木呢?女人家的叫柳叶还好点。”   “我的慕是羡慕的慕,不是木头的木。“柳慕忍不住开口。   这女人一听高兴了:“口齿还挺清楚的,行,太好了。我是阿四的姐姐,你也叫我姐姐得了,我住在隔壁村,等下就回去了,你呢好好跟阿四过日子,这个家简单,你也不用干啥活计,阿四能干,也不会让你饿肚子。你就学学怎么煮饭炒菜,帮一下阿四照顾一下大亮,对了,大亮又去哪了?“   “出去玩了,一帮小鬼还能干啥?玩水钓鱼偷番薯。”   “哦,还是少玩水好,那条河每年水鬼都要抓个替身,你叫他注意点。”   “我教了,打也打过了,小孩子就是不听。柳慕你继续吃饭,姐我们回那屋去说话。”   他们走了,柳慕慢吞吞的继续吃饭,想着刚才的姐姐,看起来也不算恶婆娘,幸好幸好!她现在已经决定跟着李福泽混了,这个亲戚最好是省事的不找事的不极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定下来   屋子的后面是大片的树林,到了下午屋子就被笼罩的树荫下,非常凉爽,柳慕好好休息了一下,傍晚太阳西斜了才起床出门,细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屋子的右边就是一个小池塘,围着竹篱笆,可能是为了防止小孩跌入池塘,也可能是为了围住养的一大群鸭子,真的好多鸭子,这个李福泽是养鸭专业户吧?   池塘的那边还有个鸭棚,幸好隔了这么远,不然住在这里真是无时无刻不被鸭粪熏死。   池塘的水碧绿绿的,看起来不像死水。   哎,如果这里不是养鸭的,在池塘里种上满满的荷花该多漂亮啊!在旁边安个吊床,像这样的好天气里,躺在吊床上伴着荷花的清香看小说,看累了书就看看满池塘的荷花。池塘里顺便养养鱼虾,又有美景又有美食!天啊,岂不比养一群臭鸭子划算?   房子的前面是一块小空地,走过去几步远,就是果园了,围着一圈种了长刺的一种树,再牵点篱笆,就算很好的屏障了。对了,这边还有口水井,探头看去黑乎乎的,隐约泛着水光,柳慕不禁想起了井里的贞子,赶忙缩回头。   这井也够简陋的,没有电视里看的那种摇杆和麻绳,就只有绑在井里的长长的木杆,尾端是一个钩子,看来是靠人力扯水上来啊,真是无比苦逼体力活。   果园的门一拉就开了,根本就防不住人,真不知是用来干嘛的,柳慕走进去,目测园子还挺大的,有好多果树,但除了挂满枝头的龙眼外,其他果树都还是绿叶状态,她认不出是什么果树。   果树旁边是大片的草地,走了两三分钟就是围起来的小菜园,目测种的是黄瓜、青菜、茄子,还有姜葱蒜,,再走过去原来又是一个池塘,这个池塘可比屋子旁边的池塘大多了,但也是空荡荡的,柳慕不禁又一次幻想起了满塘荷花的光景。   池塘对面就有人家了,看到几片屋顶,柳慕想起之前村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就没有了过去探索结交的心情,哼,你们才是疯子,这些愚昧的人类就隔离在池塘的那一边吧!   李福泽在田里忙到太阳下山才回家,看到黑乎乎的屋子,其实他有万分之一的奢望,希望那个叫柳慕的女人能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一样煮好了饭菜等他回去,不过厨房黑乎乎的,他就打破了这种奢望,叫了声:“大亮,柳慕!”   柳慕应了一声从屋里跑出来。   听着她娇嫩的声音,看到她苗条的身段,李福泽刚刚的一点失望又散的无影无踪了,他说:“你饿了吧,大亮煮饭了吗?我炒点菜吃饭吧。”   “大亮煮了饭就跑了,现在还没回来,我引不着火不然我就炒菜了。”   李福泽更满意了,说:“没事我教你就会了。”   李福泽很快就煎了两个蛋,再炒个青菜,就坐下来吃饭了。   柳慕却有点郁闷,又是鸭蛋青菜,她想念肉味了,鸡肉猪肉牛肉鱼肉通通想念,虽然她在现代不是高薪人员,但起码每天吃点肉还是很简单方便的,穿来这两天了,怎么感觉好久没吃肉了一样。看这李福泽还挺穷的,能吃饱饭但吃不好,其实他有一大群鸭,但是他应该是留着生鸭蛋卖,或者养重一点再卖的,不是能随便宰了吃的。   人要自强不息!李福泽没有钱,她要自己挣!挣个肉来吃……可是要怎么挣呢,卖物卖人?   #请问穿越回古代的女主是怎么发家致富的?急,在线等!#   #818穿越女子有哪些发财致富的绝招#   #发家致富哪家强……#   柳慕吃着无味的晚餐,一边苦苦思索。   李福泽吃着看看她,想找些话来说说:“稻谷快可以收割了,到时候就更忙了。”   柳慕一惊,收稻谷,他该不会要自己去帮忙吧,古代又没有收割机,是蹲在田里一点点割下来的,那多辛苦啊,再看看李福泽黑乎乎的皮肤,她不要变成这样啊,她问:“你家里有多少田啊。”   “只有两亩多一点,你别担心,我会赚钱多买点的。”   谁担心这个了?柳慕汗,其实没有田更好呢,两亩田她也不知道是多少,他自己应该忙的过来吧?她说:“那要忙几天啊?到时我会帮忙做饭的。”委婉的表示自己不会去帮忙……   “用不了三两天,忙完自家的我会去隔壁村的陈大爷那,他是附近的大地主,田地很多,需要雇短工收稻子,那能赚点钱,给你添点衣服,买点什么也好。”   晕,这大老粗是在讨好她吗?柳慕顿时有点沾沾自喜,得意的瞄他两眼当是抛媚眼赞赏他了。   其实这男人挺给她安全感的,她甚至觉得再熟悉个十天半月的,那么献身给他也没什么了。   但是当前最重要的是怎么样能吃到肉肉啊!   “收稻谷那么辛苦,你也要吃点好的补一补啊,光吃青菜鸭蛋不行。”   李福泽笑了:“没事,吃什么都一样,我身体好,累不了。”   这傻子还当她是关心他呢,柳慕郁闷,他就听不出她话中有话吗?   但是看着他憨厚的笑容,柳慕不禁觉得羞愧啊,何苦为难这一根筋的农民兄弟,有那么馋吗?作为强大的穿越女,还是有事自己解决吧!   面包会有的,肉肉会有的!   “大亮怎么还不回来?”柳慕转了个话题。   “饿就回来了,太顽皮了,也不知他喂了鸭没有,等下又要教训一下他才行。”   “他几岁了啊。”   “六岁了……就我一个人养他,像牛一样到处跑,不懂事。”   “六岁啊,那他不用上学吗?”作为男孩子来说,应该能上学的吧。   李福泽不再笑了,停顿了好一阵才说:“以后再说吧,现在还小。”   看他的表情,该不会是没钱送小孩去读书吧?柳慕想,这大亮也挺可怜的,没妈疼没钱上学,以后还是对他好点吧。   柳慕也就算开始了安定的生活,接下来的日子正是收割的农忙时候,李福泽早出晚归,大亮虽然小,但照顾鸭群的任务大半在他身上,柳慕每天要做的就是煮饭洗衣,打扫房子,打理菜园子。   她以为她会累得受不了,但事实上她喜欢上了这种忙碌,因为这里没书籍没网络交通蔽塞,闲下来的时间简直无聊的发疯,只能发呆发呆发呆。   为了打发时间,她不断的向这对父子示好,陪大亮赶鸭子、扫鸭棚、捡鸭蛋,还想教他念书,但大亮人小鬼大,不是那么好哄的,虽然不把她当神经病了但依然不好亲近,离乖巧小正太可太远了。   “大亮你喜欢读书吗?”   “不喜欢。”   “为什么?读书对你有好处啊,我教你背诗吧?”   “读书就没时间玩了,夫子还会打手心。”   “可是读了书你长大才有出息啊,多学习,以后就不用种田了。”   “现在也不用我种田,我爹种。”   “……孩子,你像你爹那么大了就需要了。”柳慕苦口婆心,“大亮你要去哪里?”   “去玩。”大亮像一阵风刮过一样跑了。   “带我一起玩啊!”柳慕遥远的呼声似乎追不上大亮的速度,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点也不尊重她这个大人。   中午的时候太阳能晒死人,李福泽是回来休息的,虽然觉得他一身汗臭熏死人,但柳慕还是愿意呆在他旁边和他聊天。   “今天活干得还顺利吗?”   “顺利,轻松,没事,我习惯了。”李福泽一脸的笑。   柳慕绞尽脑汁,“可惜我对科技不行,要不我就能帮你造个收割机了,轻轻松松搞定。”   李福泽听了一脸疑惑的问:“什么鸡?你想吃鸡?”   柳慕黑线的摆摆手否认,“不是,我哪里要吃鸡啊,我是说帮忙割稻谷的工具,有的话就不用你弯腰低头累死累活了。”开玩笑,在生活富足的现代想吃鸡那可以说是吃货,在这贫穷小山村,没事要吃鸡那就是好吃懒做败家了。   “哦,我没有听说过,有那种工具吗?”   “我是听别人说过啦,但我其实也没见过。”柳慕连忙说。   李福泽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有听说过,我很少去县城。”   县城?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柳慕的眼睛亮了起来,“县城远吗?去的话要多久?”   “搭牛车的话不用半天功夫,走过去就要久一点,也没什么事去县城,有事去镇上多一点。”   柳慕小心的组织着语言:“县城工作的机会多点吧,没有种田那么辛苦,你没想过去县城发展吗?”   李福泽思考了下,说:“我不辛苦,才两亩田,以前家里的田更多,我爹也不觉得辛苦,去县城帮忙做活计还行,但最终还是会回村里买田买地的。”   柳慕叹服这小农思想,好吧,如果她曾有过点和他相亲相爱的念头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她怎么会甘于当一个穷苦农妇?每天吃青菜,连肉也吃不到,作为她的老公怎么也得有点追求吧?   现在怎么办?一走了之?可是好像她现在比李福泽更贫困,啥都没有,李福泽好歹还有田有屋有孩子,怎么能轮到她嫌弃对方呢?   如果她想要优渥的生活,还是需要自己努力加上激励李福泽,那才是光明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我可以!   ☆、李福泽的决定   李福泽每天都忙忙忙,但柳慕没有过多关心,她每天苦苦思索的是怎么自强不息,她厨艺一般,仅够做点家常小菜的水平,没有办法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美食,餐饮业叉掉!   她没有化学知识,没有机械知识,所以化妆品、造车造船之类的高技术产业叉掉!   她也没有矿业知识,挖金挖银的项目就别想了,叉掉!   如果做生意的话,她又没本钱没人脉不了解市场,所以零售业也叉掉吧!   想来想去,好像最贴近自己选择农村生活的就是种植养殖了……囧,她可不是学农业专业的,她觉得如果非要搞这行的话,李福泽都会做得比她好!   穿越女的尊严啊!该怎么拾起来!   柳慕正苦苦思索人生大动向,却突然发现李福泽开始奴役起她来了。   早上起来,厨房的桌子上摆了一簸箩的龙眼,她拿过一颗剥壳品尝,嗯,还算甜,不过果肉有点薄,不算好品种。   “昨晚刮风下雨,熟的龙眼都掉地上了,我一早去捡了回来。”李福泽说。   难怪这些龙眼是散的,不是带枝带叶的,柳慕吃得很高兴,李福泽说过几棵龙眼树是留着卖的,她还以为只能眼馋呢,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下了雨,菜也不用浇了,等下去菜园,我教你干活。”   “不就是摘菜吗?我现在已经会了。”柳慕暗暗白眼,刚开始时她是不知道青菜是一片片摘的,她以前在超市买菜不都是一棵一棵卖的?就辛苦的把菜杆子折断了全拿回去,结果大亮大呼小叫说她浪费,又开始喊她疯婆子,笑她屁都不懂,向他虚心讨教呢,他根本就不知道谦虚体谅,光会笑她,等李福泽回家了又马上告状,实在是熊孩子一个!   后来李福泽亲自教她怎么摘菜,选底下的大叶的掐,嫩的留着继续长,还要顺着掐过去,等这一圈掐完了,最开始那一拨又长好了,可以接着掐。   “不光是摘菜,还得教你拔草、松土、施肥,我看你什么都不会,把菜种好就不会饿肚子了。”李福泽一脸严肃,哪里还有半点憨厚的感觉。   柳慕想了想没法反对,现在可真的是穿越在古代了,不是在做梦,就算过了多少个早上也没办法一醒来就回到现代,所以她真的真的需要学习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技能。   但是不光是菜园,还要种花生,李福泽还拉她去看田,田里都是粗重活,她根本就干不了,但他非得拉她去看,叫她认准了哪块是,这还挺伤脑筋的,大大的田野里那么多田,她哪里能确定呢,柳慕不禁嘀咕他是不是有毛病,他自己的田自己记住不就得了,还要为难他,虽然他犁田很辛苦,她应该体谅,但是柳慕被他搞得有种自己一无是处的挫败感,对他的好感又没有了。   但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觉,依然命令她做这做那,柳慕都被他的冷面冻到了。   “来,你得学会提水。”他把木桶放到她面前,提起长长的木杆示意她接过去,说:“你把桶扔下去,不会沉的,装半桶你就提起来,我知道你力气小。”   柳慕一副苦瓜脸,心里嘀咕:这什么男人啊,一身壮实肌肉居然要女人来提水……莫非他的真面目终于要露出来了?他其实就是想要一个丫鬟,做个神气的老爷?   “来!”他见她久不动作,干脆扯过她的手,让她抓住木桶。   柳慕努力的想要挣脱,“你……你放手,我来就我来。”说好的女人当自强,就让她来试试吧,说不定她就有隐藏的女汉子属性呢!   她把木桶慢慢吊到井里,嘀咕着:“说实话,用绳子不是更容易控制吗?木棍哪里行啊?等下钩不住掉了,那你木桶还要不要了?”   他也帮着她控制木杆,挨得比较近,说:“绳子勒手,软绵绵的又不好使力,你看,木杆一使力,桶就沉水里去了,现在就可以钩上来了。”   他说的也有点道理,柳慕感觉到井水的浮力好大呀,有长长的木杆子就感觉长了长长的手臂,可以轻易把桶摁到水里装水,但问题是,她这万事不出门的宅女怎么可能把半桶水从三两米深的井里拉出来?   见她实在是涨红了脸,李福泽只得帮忙提上来,半桶水摇摇晃晃的,柳慕扶着木杆喘着粗气。   “休息一下提回厨房去!”李福泽说。   柳慕大惊失色望向他,再望向厨房,目测大概十来步远,天啊!想想都觉得好辛苦!   李福泽看着她的脸色,又好意说:“挑一担水应该会比提水轻松,要不你试试。”他大跨步走向厨房,没等柳慕想出什么对策,他已经拿了另一个木桶和带桶钩的扁担过来,“你再提一桶水上来,这次我就不帮你了。”   柳慕完全失语了,盯着李福泽看了好几秒,可他面不改色,她不禁怒上心头,心想:提就提,提不上来掉了桶就别怪我。   她照着刚才的动作又来了一遍,李福泽又凑过来看着但是没有帮忙,她慢悠悠的动作着,开始时还好,但水桶升了一半就感觉越来越重,她屏住气息,腰越弯越低,心里给自己打气一二三。   妈呀,为什么不在井口一半这里设个落脚点,好让她把桶放上去休息会?她实在忍不住了,几乎快松手了,嚷道:“帮忙呀!”   李福泽手疾眼快,双手抓住木杆,几下就把水提了上来放到一边。   柳慕松了手微蹲下扶着井沿,喘着气,不去看李福泽,看他有啥好说的。   没过一会儿,李福泽挑起了水,说:“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柳慕眼瞅着他轻轻松松挑着水走向厨房,长吁了口气跟上去。   李福泽放好扁担,示意她坐下,柳慕却不愿向个听话的小学生一般乖乖坐在小小的板凳上,只微张开步子,双手交叉抱臂,平着声说:“你有啥事说吧。”   李福泽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说:“我看你像家里有钱的千金小姐,啥活都不会干。”   如果是网络聊天,她一定会回复一个白眼过去给他,但现在两人面对面,柳慕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以前家里条件是不错,但是经过了一些变故,现在我就流落到这了。”   他点点头:“那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柳慕不知咋回答,地方她倒是知道,可问题是空间背景不对啊,她只得反问道:“干嘛?你要赶我走了?”   其实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笃定他不是这样的人,就是觉得他性格不错,她才敢跟他没大没小的。   “你愿意留下来我自然不会赶你走。”   柳慕这下更有底气了,说:“你留人是这样留的?一直逼着我干重活,没有人这样的!”   李福泽叹了口气,说:“我倒是想和你们过上好日子,就是需要点时间。”   “这跟你要我干重活有啥关系?”|柳慕坚持咬住不放。   李福泽说:“其实我有个想法,这就是需要你学着做这些事的原因。”   柳慕望向他,好奇的问:“什么想法?”   李福泽说:“我爹生前有个好友,我称呼为吴叔,是贩运布帛苎麻的,之前我看家里就我和大亮爷俩,不方便丢下他,在村里辛苦点就算了。现在大亮也大了,还有你帮着照顾,眼看以后花销也多起来,我就打算卖了家里的果,还有鸭子,筹笔钱跟着吴叔跑几趟。这一去可能十天半月,也可能一月两月,家里的事就需要你做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突然变身冷酷派,要逼着他学习?   想到自己以后要当家做主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对这里完全陌生,人也不认识,习俗也陌生,万事没有李福泽挡在前头,她该怎么办?   李福泽看她不说话,只好继续说下去:“过两天村里做社,你什么也不懂,我会等做完社再走。最重要的是米,我会碾好的,不用担心断粮。柴屋里的柴也够用,你不想去山上割柴捡柴也不要紧,反正就你和大亮,用不了多少,油盐我也会备足的,真要不够了大亮知道怎么买……”   听着他絮絮叨叨,柳慕变成了苦瓜脸,一想到他要离开,完全没有了安全感怎么破,这些天下来她算看清了这个穷男人,是那么老实可靠,让她有了依赖感。自己真是弱爆了,莫非这是雏鸟情结?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就依赖上了……   李福泽继续说:“东西我都会准备好,挑水、打理菜园我相信你也会做好的,田只有两亩多,我交给大姐了,你不用管。就是你们妇人小孩在家,怕有心人惦记,我找人买了条小狗崽给你们养。明天就抱过来了,也算多个看家的。最重要的是你没有个人做伴,我会带你去别家走走,多认识点妇人家,有了伴,有点什么事也能提点你……”   听着他的絮絮叨叨,柳慕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男人也太突然了,她说:“你说这么多,真要出远门啊?”   李福泽说:“我会没事和你说笑?自然是真的。”   他的确不像爱说笑的人,每天也没什么笑容,好无趣的男人!   柳慕不知道说啥好,她心里一百个嫌弃这男人,可他说要离开她又难过得很:“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就把家和小孩交给我了,太轻率了,你就不怕我拐了就跑?”   李福泽又看看她,说:“依你这几天的表现,我觉得大亮都有可能拐了你去卖。”   柳慕被他气笑了,这什么人啊,无知!自大!忍不住伸手打了他手臂一下表示不满,他纹丝不动,要笑不笑的。   柳慕说:“既然你这样想,那你爱走就走吧。”实在忍不住对他猛抛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远行前的准备(一)   第二天不知什么时候,家里就出现了一只暗棕色的小土狗,好小好小只,李福泽用干稻草给它编了一个窝,它躺在上面不时嗷嗷叫。   看着它温顺的眼神,轻摇的小尾巴,还有幼嫩的叫声,柳慕马上爱上了它。   大亮也是,带了几个小伙伴围着小狗团团转,摸来摸去,叽叽喳喳说着要怎么喂狗,柳慕也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但李福泽硬要拉她去干活。   “你提水这么辛苦,我带你去那边小溪去洗衣服,很多人都在那洗的,你以后也去那里洗吧,一来方便二来可以和他们聊聊天。”   柳慕呆了,要跟那些村民一起洗衣服啊?她这些天还没和那些人有过近距离接触呢,现在要去亲近他们了?怎么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那些人还会把她当疯子吗?   李福泽看她不说话,催促道:“把衣服收拾了就走了,不远的。”   柳慕磨磨蹭蹭的把换下来的衣裳收拾进桶里,真不愿走啊。该跟那些陌生人聊什么呢?他们肯定会问她从哪里来家里有谁的,李福泽都体贴的不问,他们可不会这样,肯定会问到底,真希望自己有种高冷气质,能让他们仰望、自惭形秽到不敢多言,但是她出场时是疯子属性啊,疯子都是被人俯视的,神烦。再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是李福泽买的旧衣,暗沉的颜色,粗糙的手感,真是十足村姑装扮,谁会来仰望她啊。   但李福泽已经走了,她只得跟上去,不带什么期望的问:“他们还把我当疯子吗?”   李福泽转身看她的脸色,见她没什么表情,就实话实说:“这些天你又没发疯,他们自然不会再说你是疯婆子了。”   柳慕满意的点点头,努力压下心头乱飘的想法,就算再不喜欢,但李福泽的做法的确是对的,在古代没有通信网络,可没有条件做宅女啊,李福泽要出门,她要是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可真会寂寞而死。   农村的房子布局比较随意,不像城市里方方正正、平平整整,走到村里的大路,拐进了一条小巷,路线就折来折去,一直走下坡路,其实这也正常,水都是在低位流的嘛。   经过的房子各有不同,有的和李福泽家一样,只有一排,正中间是开着大门的厅堂;有的屋子围着围墙,围墙不高;有的屋子是三合院样式,大门敞开着,有高高的门槛;大多数房子都是比较粗糙而沧桑,但是房前屋后栽着树木,很多门都是敞开着,有一种非常安宁平静的生活气息。   这时候大人大多数都在田里或菜园里劳动,只有小孩聚集在一起打闹,李福泽的黑脸还挺有威望的,他一经过,孩子的笑声都变低了,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俩。   七拐八弯的终于到了地方,这是一条横卧在村边的小溪,几条小路交汇的这一段,正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人们在这段小溪的两边铺上石板,大家就可以蹲在石板上洗东西,上段洗蔬菜,下段洗衣服,再下一点正好有个石板桥,割草的人把竹编的围栏靠着石板桥就可以拦住东西,把割好的草倒到溪里去搓洗,非常方便。   这时正是早上,在菜园忙的人还没摘菜回来,溪边就只有一个小妹子在洗衣服,李福泽指挥柳慕来到那妹子身边,叫她有样学样。   柳慕看这溪水还算清澈,水速不紧不慢,周围的大树投下树荫,遮挡了阳光,如果不是附近隐隐飘来一股猪的臭味,那就十分完美了。   她就蹲着开始洗衣服,旁边的妹子看着十二三岁,想想应该没有共同话题,于是沉默着。   不过这地方这时间段很快就有路人经过,柳慕听到李福泽主动向人打招呼,聊了两句自然而然的聊到了她身上,李福泽说什么“带她来洗衣服”,然后就让柳慕叫人,什么达哥、七叔、二叔公、三奶婆、琼花嫂……   什么叔啊婶啊公啊婆啊,莫非一村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   这些路人说的话也都很有意思。   “听说你带了个媳妇回家,这个就是了?”   “我看她正常得很,怎么别人说她是疯婆子?”   “给你走运了,这么漂亮的媳妇不要钱。”   “叫她有空去我家坐坐啊。”   ……   面对这些寒暄的话,柳慕只有不停的笑脸应是,幸好大家各有各忙,说了几句就干自己的活去了,没有深入的八卦下去。   柳慕洗的是一家三口的衣服,比旁边小妹子的少多了,所以没费什么事就洗好了。   李福泽二话没说、提着木桶率先走了,柳慕跟在后面,觉得今天这些聊天场面特别没意思,根本就没有遇到稍微有点好感的女人。都是一脸浮肿的黄脸婆,身材臃肿,说话大声,言行之间没点矜持克制,看起来就没什么内涵。   走回到大路的时候,两个妇人挑着东西正好经过,其中一个嘴快的马上就叫住了李福泽。   李福泽看过去,“哎,玉嫂、芬嫂,你们从菜园回来了?”   这俩个人穿青色碎花上衣的正是増玉,灰色上衣的是她妯娌燕芬,都是三十多岁的农村妇人形象。她们一个说:“是是,你去洗衣服了?”,另一个说:“这个就是你那天带回家的媳妇啊?”   李福泽放下木桶,拉过柳慕,说:“是是,她叫柳慕,你们叫她小柳行了。”又回头跟柳慕介绍说:“ 这是玉嫂,这是芬嫂,她们是妯娌。”   柳慕例牌点头问了好,看她们居然开始把肩上的担子放下,一付打算好好聊聊的样子。   开口的是増玉大嫂,她就是那天最先遇到柳慕的人,说:“哦,小柳,现在看起来长得挺周正自然的,不像有什么问题的人啊。”   李福泽赶忙解释:“挺好的,她那天就是太累太饿了,行事才有点不讲究,其实人是正常的。”   燕芬也点头:“看起来是不错。”   増玉继续八卦:“真的呀,那你这是走大运了啊,全村没有哪个像你运气这么好的,天上掉下的媳妇,还洗衣服,挺勤快懂事的吧。“   李福泽又一脸憨厚的笑,柳慕突然想到这男人还挺有城府的,看起来一脸老实像,但人是挺生猛霸道的。   増玉说:“既然是你家的人了,那叫小柳多来我家坐坐啊,知道吗?小柳。”   柳慕跟着李福泽应是是是。   李福泽说:“对了,我今天叫人来摘龙眼,让你们家孩子来玩。”   増玉一脸笑意:“这么快就摘龙眼了,熟了那么快啊。”   李福泽说:“是啊,熟得差不多了,我过几天要出门做点活计,要点时间,就赶着把龙眼先卖了。”   “哦,你要出远门啊,难怪了,去干什么活计?好发财吧。”   李福泽摆摆手,说:“什么发财,帮人跑跑腿混口饭吃,你们松家哥才是发财的。”   松哥也就是増玉的汉子啦,在镇上一个商行做账房先生,见识的有头面的人多,长女刚刚及笄就找了个好婆家,所以这一家在村里也就算小富户了。   増玉笑着说:“大家都发财,你叫别人来摘龙眼是什么时间啊,你快点回去了,说不定人都到了。”她招呼着燕芬又担起了担子,表示闲聊结束了。   李福泽说:“嗯,好,让你们家孩子等下子过来啊。”   于是大家各走各路,柳慕跟着他爬上小坡,走几步路就看到了坡下的屋子,她追问:“你要卖龙眼也不说声,我还以为你一早就没事干呢。”   李福泽说:“要干的事多得很,怎会没事干?明天还要把鸭子抓了去卖。”   太好了!要把那些每天呱呱叫拉屎臭烘烘的笨鸭子卖掉,额,虽然鸭蛋是现在唯一的营养品,但柳慕觉得有了美好的环境,没有鸭蛋也没什么,也许这李福泽在外面打工可以让他买点荷花种子回来种,那样荷塘美梦就圆满了!   来收龙眼的有三个人,柳慕在这边晾衣服,李福泽带他们进果园去看果,又商量了一阵子,又在村里找了两个手脚利落的大男人帮忙一起摘果子。   大亮和小伙伴闻风而动,齐齐围着几棵龙眼树流口水,不过李福泽已经和买家商量好了价格,自然不会任不知轻重的小孩祸害,嘱咐他们只准看不准动,等卖完了会剩下很多零散的给他们吃。   柳慕晾了衣服也去围观,水果她都是买过没摘过,不知道现采是什么阵仗。   一进去就看到地上乱七八糟掉了很多龙眼树枝,树上哗哗作响,她抬头看去,枝叶掩映间,男人坐在树杈上,手里拿着竹竿在忙活着,箩筐绑在枝干上,摇啊摇。   树下还摆着两个箩筐,柳慕过去一看还是空的。她百无聊赖的看着几棵树上的身影,都是穿着黑黑灰灰的衣服,不知道哪个是李福泽,别人倒是偶尔聊两句今年的龙眼收成如何如何,哪里的龙眼最好,今年的销路如何,李福泽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   看了一会儿,她就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她可不像大亮这些小孩一样惦记着吃,还是回屋去逗逗小狗狗好了!   她搬了小板凳在狗窝变坐着,一会儿摸摸小狗,一会儿瞅瞅果园,绿树掩映间,仔细看着就能看到竹竿子在动来动去,大亮那帮小孩子清脆的声音响亮得很,时不时的传过来。   柳慕看着这温暖阳光下的世界,感觉自己慵懒而放松,似乎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     ☆、远行前的准备(二)   白天摘了那么多龙眼,也吃了很多,再加上多了只小狗,大亮的心情无比开朗,话也多起来,终于有点阳光小正太的感觉,他热情的舀了粥,,加点菜汁,送去给小狗吃,然后自己捧着饭碗,夹了菜,也想跑去陪着小狗吃,但严肃的李福泽冷着脸命令了两次,他不得不回到厨房,乖乖坐着吃饭。   李福泽端着饭碗没开动,开口训话:“我过两天就出门去干活了,可能十几天才会回来,你在家和柳姨互相照顾,照常干活,按时吃饭,训练一下那只狗,让它看门,你们晚上睡觉记得把门都锁了,早早睡觉,尤其是你,大亮,你别晚上还跑出去玩,你柳姨刚来我们家,对村里不熟悉,不认路,也不知去哪里找你,你别害她担心,知道吗?”   听到他加重了声音,大亮又瞪大了眼睛,一副紧张的摸样,连连应是。   李福泽继续念叨:“你白天也不要到处乱跑,少往河边跑,那河每年都要淹死小孩,我也说了很多次了,你老跟小六、李绍他们去游水,我会叫他们的爹抓到你们再去游水的话就吊起来打,你听进去吗?”   李福泽的声音更严肃了,柳慕看看沉着脸不高兴的小正太,也替他小小的不平,李福泽他这是在吓唬小孩啊。   李福泽见他应了知道,满意的吃了几口饭,之后又换了个话题:“明天我会把鸭子抓去镇上卖了,只留十几只给你喂,每天也能下点蛋,你记得每天准时喂,别没我吩咐你就忘记了。”   大亮不满的拉长了音调回答:“我——知——道。”这是他每天要干的事,怎么会忘记呢,他觉得自己比对面的女的勤快多了,厉害多了,可爹就会训他而不训那女人。   “反正你别每天顾着跑出去玩,留在家多帮帮柳姨。”   尼玛要小孩别往外跑,那是违背小孩天性啊!柳慕默默在心里吐槽。   李福泽继续吃饭,想到什么又继续教训两句,搞得大亮食不知味,看他好像终于没啥说的,就加速扒饭,终于吃完了,说声:“我吃饱了,爹慢慢吃,柳姨慢慢吃。”   李福泽应了声,大亮端着碗筷放到灶上的洗碗盆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大亮跑了,柳慕忍不住打趣他:“你儿子好像很怕你,你这爹也太严厉了。”   李福泽嚼着饭,看着她,好半晌:“我也有话吩咐你,大亮脾气倔,你做长辈的,要镇得住他,不然你们两个在家,他不听你的话,跑去外面玩疯了,什么祸都闯得出来……”   柳慕放下了碗筷,不满的看他,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说:“你自己儿子的脾气你清楚,在外面惹了事你别全怪在我身上,我又没生过儿子,我哪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我又不像你,板着个脸,能把三岁小孩吓哭,我怎么镇他啊。”   李福泽无奈,说她两句她能回三句,还说他板脸,那他板脸怎么对她没丝毫影响,也不见她会怕,说:“他那么小,啥事不懂,你是大人了,知道什么事是不对的,尽管教训,他不听你就拿扫把揍他。”   柳慕回道:“我揍他,那你回家可别心疼了反过来揍我。”   “说什么话!我是打女人的混账吗?”李福泽气闷了。   柳慕听了一想,这些天他的确是没有对她动手动脚的,看来他是属于面冷心热的人啊,心放松下来,反过来安慰他:“你别担心了,我看大亮挺懂事的,比我以前见过的小孩好多了,男孩就是这么顽皮,哪有小男孩整天呆在家里的,你要是担心,就快点把他送去学堂,做个读书郎,有学堂的老夫子管着,他大部分时间不就老实了。”   李福泽听到学堂又开始面无表情了,含糊应道:“会的会的。”   柳慕看他的样子,又想起这穷家,应该是没钱送大亮去读书的,默了。扒了两口饭,又转移话题:“除了管住大亮,你还有什么事要吩咐我的?”   李福泽听了,想了想,说:“女人家的情况我没注意过,也不知道你要和谁家的女人结交最好,但今天在大路遇到的玉嫂人挺干脆爽快的,应该可以结识。以后你都自己去溪边洗衣服了,也能和附近的女人熟悉起来,你自己看着办。”   柳慕听了,感觉到了他的关心,就对着他善意的笑,点点头,说:“还有呢?”   李福泽放下碗筷,说:“今天我带着你见了不少村里人,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你自己在家注意点,别乱出去招人。”   尼玛,什么叫你是我的人,我是你的人,这……柳慕哭笑不得,这男人在调戏她吧?好老土的说辞,不过他本来就是古人,意识形态当然古老了一点,当初说了相处一段时间看大家是不是合适的,这才几天啊,相处期根本还没过呢,他就自作主张乱下结论了……但是,她好像也不敢矢口否认,万一他恼羞成怒、把她扫地出门呢?她现在可是无依无靠了。   说句煽情的话,他可是她目前唯一的依靠了。   还有……什么又叫乱出去招人?她今天在外人面前可都是乖乖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微笑以对,她可不会乱招人,她最多会招惹自己看上眼的男人,但是这些天下来,根本就没有她的理想型出现,话说在这样的山村角落,有李福泽这样有担当、脾气好的男人已经不错了。   额……她是不是干脆从了他好呢?想到这,她不禁一阵莫名的烦躁,定不下心来,只得无力的回应:“乱说什么呢……”   “我没有乱说,”李福泽说,他突然握住了柳慕的一只手,说:“我自然是把你当成我女人,才放心把你留在家照顾我儿子。”   柳慕用力想拉回手,但他不放,她这才惊觉自己低估了他,刚才她还随意和他说笑,自以为他一直在她掌握中呢,没想到他会突然变脸,她才是一直被他掌握住呢。   她胡乱想着,答不出话,他放开她的手,她正觉松一口气,他却大手一张,揽过她的肩膀拥着她,凑过来,在她脸颊边深呼吸一下,才说:“我今晚回房睡。”   柳慕感觉整个身子蹿过一阵热气,在夏夜里感觉更为难受,小心脏急速跳动着,作为一个宅在家三四个月的人,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样亲近过了,而这个陌生的男人,她更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也许做为见多识广的现代人,她应该大方的亲亲他,表示自己不是吃素的,而不是像个没经验的小女孩一样呆在那,但是他的突然变脸,真的太让她震惊了,从老实憨厚男变身调%情@色@男,这反差萌萌哒。   所以她果然没有反感他的亲近?!   天啊,她穿越回了几百上千年前,她的感官也调低了几百上千?这样一个种田男人也能撩动她?   她心中七上八下、百转千回,李福泽却很好的收敛了放开了她,放下碗筷说:“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然后他就出了厨房,干自己的活去了。   柳慕回头看他走开不见了,才慢慢放松下来,自己也没有了胃口,慢慢收拾着碗筷,慢慢的洗着。   之后在洗澡房,她用温暖的水冲洗自己的身体,居然忍不住在昏暗的灯光下打量自己的身体,视线在起伏的线条上溜达一圈,心里承认不能自恋的说自己是多么凹凸有致,网络上各种美女应有尽有,她这样的最多能用青春洋溢白嫩可爱来形容,什么魔鬼身材、□□的形容词是挨不着边的,不过嘛,李福泽怎么可能像她这现代人那样见多识广?说不定她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天仙一般的绝色了,嘿嘿嘿!   洗了澡之后也没什么事要做,她不知道村里的女人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她百无聊赖但又没有困意,在房间里神思不定,之前的夜晚她都会坐在房前空地上看星星看月亮,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福泽说几句,可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他,满脑子都是他说要回房睡的宣告。   她其实不是在害怕吧?她又不是毫无经验的少女,李福泽这些天也算熟悉了,他冷漠不粗暴,让她有安全感。但是她绝对也没有在期待啊,开什么玩笑,她可没有饥渴到对这既不英俊又不潇洒、连老婆都娶不到的乡下男人有感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又不想让他发觉自己被他的话影响到,只得在房间里轻轻的走来走去。   李福泽都是趁着夜色在井边提水洗冷水澡的,夜晚的农村静悄悄,他泼水的声音能听得很清楚,她听了一会儿,感觉更紧张了,无力的爬上床,轻手轻脚的舒展着身体,怕床板的咯吱声让他听到,要是被他误会自己乖乖躺床上等他,那多可笑啊!   她完全没有躺在床上等他的意思啊,也许她该去把房门锁了,明白的拒绝他,可又怕他会不罢休的敲门,毕竟他之前是理直气壮的说“回房睡”的,这是他的房间,唉,这整个屋子都是他的啊,她要不要离家出走算了?   想起山间的虫鸣,还有草丛间不时的悉悉索索,她又把骨气收了回来,又一次告诉自己,这个屋子、这个男人才是在这个时空给予了她安全感的。   所以……她还是假装睡了吧,不欢迎不拒绝,看他自己的行事。   她闭着眼睛,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过了不知多久,才听到他踩着木屐走进了厅堂。这个卧室和大亮的卧室和厅堂就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格局,两个卧室一左一右,厅堂在中间,他走了厅堂,拐向左边就是她这里了,他……   李福泽扬声叫了大亮几次,没有回应,他嘀咕道:“还没回来。”就踩着木屐嗒嗒嗒的走了出去,看来他又是出门去叫大亮回家了。   柳慕慢慢松了口气,可想想他等下还是会回来啊,这折磨并没有结束,只是拉长了时间啊。   不知过了多久,父子俩才说说笑笑的回来,大亮是吃了饭洗了澡才出去玩的,现在回来,洗脸洗手就能躺床上睡觉了,李福泽东摸摸西摸摸,把其他房间的门都锁好,终于关上了厅堂的大门,准备睡觉。   他看向这边,轻轻走到她的门口,轻声叫着:“柳慕。”   来了!柳慕面朝墙那一面,紧绷着身子,假装睡着没听到,竖着耳朵听他的动静。   他没听到她的回应,轻轻走进去,在她床边站定,看她一动不动,就拿起床上的大蒲扇,在床里上上下下扫了一遍,把可能有的蚊子赶出来,再放下帐子、整理好,然后他就把木箱上的油灯吹熄了,走出去帮她把门锁了,回到大亮那房间去睡。   听到吹灯的声音她就睁开了眼睛,等着,他把门锁了,脚步声远去了,她才翻身在黑暗中看向门,确认他的确没有在屋里了。   尼玛,白紧张了半天,居然啥事都没有,这男人在逗她吧?   她就说他是个老实木讷的乡下男人,不可能会突然鬼魅狂狷邪气霸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远行前的准备(三)   经过昨晚的变脸,柳慕现在面对李福泽充满了不确定的感觉,不时观察他的面色和动作,也不知是不是想再欣赏一次冷面男变脸。   早上在他的监督下整理了一遍菜园和花生地,然后自己去溪边洗衣服,这时已经接近中午,在溪边洗东西的人比昨天多。   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昨天认识的芬嫂也提着木桶过来洗衣服,后面还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妹子,也是提着衣服。   柳慕乖乖问候了她,芬嫂高兴的介绍妹子是自己的长女,叫三妹,一起来洗衣服的。   柳慕夸她女儿好乖好懂事,芬嫂高兴就笑着说这里太多人了,带你去河边洗衣服吧,旁边的一些妇人也让她去河边洗,说不是很远,走两步就到了。   她就跟着芬嫂走了两三分钟,来到了小河边,这段河比较宽阔,水流和缓,站在石板桥上看水流去的方向,远远的看着碧波荡漾,那一段好像□□。   桥前面那一段水面看起来不太深,透过清澈的水能看到底下的沙子,岸边也放了几块大石板,方便大家洗东西,可能是因为比小溪远,来的人不多。   芬嫂带着她蹲在石板上开始洗衣服。   小河的两边是稻田,此时大多数稻田都收割了,一眼看过去空荡荡的好宽阔;沿着河岸全是高大的竹林,轻易的能顺着竹林看清小河的走向,在平坦的田野里非常明显。   水很轻柔很干净,大片的竹林遮住了阳光,微风轻轻的吹来,空气很清新,比小溪边的空气好多了,柳慕喜欢上了这里,感觉洗衣服也成了一种享受。   芬嫂健谈的和她闲聊:“怎么样?你和四褔相处的怎么样?来说一说。”   柳慕搓着衣服,开始迎战这八卦的询问:“还行,和他们父子渐渐也熟了。”   “哦,那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听说你那天看起来挺凄凉的。”   柳慕已经编好了自己的来历,说:“我从北边来的,和家人失散了,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幸好李福泽收留了我,要不然我真不知会怎么样。”   “唉,原来是这样,四褔人是挺好的,你跟着他好好过日子,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找到你的亲人。”   “嗯。”柳慕应着,想起了她的父母,自然而然的显露出失落悲伤的神色。   芬嫂转移话题说:“昨天他说要出门去干活,就你和大亮在家了,到时候你多来我家坐,我家人多,一大家人都住在一起,有人能说话作伴。”   “好的,谢谢芬嫂。”   “说什么谢谢,你跟了四褔,也是我们这的人了,大家邻里好照应,你也不用等得太辛苦,他赚了钱很快会回来的。”   柳慕连连点头应是。   “说起来四褔现在过得不怎么样,但我相信他是有能力的,前几年他家里人一个个得了重病,借了多少钱治病,我看他这几年一个人都慢慢还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跑他家里去追债,也没见他去外地躲债,有能力的、不错的。”   柳慕惊讶极了,李福泽居然是个负债累累的人,坑爹啊,从来没听他提过,到底欠了多少的?真得问清楚啊,要是欠的多,她是不是趁早跑了?好端端的可不要陪他背债啊。   她洗完衣服回去,鸭棚那里鸭子呱呱叫,应该是他在抓鸭子拿去卖,她放下木桶顾不得晾了,快步走过去,李福泽和李大亮正在七手八脚的抓鸭子,旁边两个竹编的大笼子,里面已经有好多只鸭子了。   柳慕看大亮也在场,不好问李福泽欠债的事,爸爸在孩子的心目中都是最厉害的人,让他知道自己的爸爸负债累累那打击小孩子的心灵了。   她转回去晾衣服,完了又准备炒菜,炒完菜招呼他们父子来吃,真是迟迟找不到两人私聊的时间。   幸好大亮吃饭快,吃饭就先跑了。柳慕得以开口问他:“我听说你欠人家不少钱,欠了多少啊?”   李福泽看向她,想了想,慢条斯理的说:“是欠了不少,不过这几年也还了不少,没欠多少了。”   多少?具体是多少?柳慕不满意,追问道:“你说出来啊,要多久才能还清?”   李福泽没隐瞒:“不出一两年就能还清了,你别担心。”   柳慕觉得一两年还是有点久的,难怪就这么两三个人的家庭,平时连个肉也吃不起,原来赚的钱都填以前的巨坑去了。她略有点担心:“那你出门工作了,不会有债主上门来吧?我要咋应付啊。”   李福泽说起自己的债务其实是有点不自在的,而且他自己还偷偷想过以后和这女人和大亮过上好日子的画面,他想要自己在她心里是个能干的人,而不是一个被债务压垮的可怜虫。自从爹娘和妻子去世后,他的心沉静如水,循规蹈矩、没什么规划的过着日子,债务对他来说不算负担,反而像是时刻提醒自己、想念逝去亲人的事物。   可柳慕这女人的意外出现,就像投入水里的石块、激起了涟漪,就像沉寂的山谷响起了清脆的鸟叫,就像炎热的白天吹来的凉风,让他的生活鲜活起来。他不记得这些年遇过的女人哪个像她这么干脆大方,她话多但不让人生厌,美貌而没有心计,娇弱但不爱哭泣,也或许是她进入他生活的方式太让人意外,让他的心里一下有了她,想要和她好好生活下去。   他不愿意她为难担心,连忙说:“不会的,我欠的是吴叔的钱,就是我要跟着出去贩卖布帛的吴叔,他是我爹的好友,对我多有关照,不会有上门讨债的事发生。”   “哦。”柳慕点点头,说:“你这次是替债主打工啊,那他人品怎么样?不会是要你打白工的吧?”   李福泽生气她这样说那个和善的长辈,抓住她的右手说:“吴叔是现在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一个很好的长辈,你要尊敬他。”   柳慕呆了,他又偷袭,这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吧?看他板脸还是怕怕的,忙说:“知道了知道了,我相信你的判断。”   李福泽满意的放手,看她的脸色又忍不住说:“等下我去镇上,但是时间不够带上你去逛逛,等下次再带你去。”   柳慕想到了那乡镇是否有能发展的项目等着她去发掘的,但他那样说了,大热天她也不怎么想动,就无所谓的说:“不要紧,等以后有机会我自己去。”   这女人怎么就不知趣的说“不要紧,等下次你再带我去吧”,李福泽不满意了,他自己不满意就忍不住逗逗她:“昨夜我去找你,你怎么就睡着了?”   柳慕心叹这妖孽,话题转到这了,她含含糊糊的说:“不知道,困了就睡了呗。”   李福泽感觉轻松了,点点头说:“不要紧,昨晚我已经和大亮说了,我会回去睡,不用和他挤了,他还挺开心。”   柳慕脱口而出:“这不科学——哪有小孩子不粘着父母的,我觉得他应该是故作坚强,其实心里还是想你陪着他睡的。”   李福泽不置可否,男孩子从小就应该自立,其实大亮要是有兄弟姐妹会更好,想到这他的目光变了,看向了柳慕,也许,以后会有机会……   柳慕见他那直勾勾的眼神,心里指责他妄图放电,催促他:“你快吃吧,镇上远不远啊,我看等你忙完天都要黑了。”   李福泽点点头,专心吃饭了。   下午她一个人在家,睡了个午觉起来,感觉整个世界好安静,只听到屋后的竹林、山上的松树被风吹动的声音,小狗无聊的趴在稻草堆上,她在厅堂门口坐了下,看到屋前竹竿上晾着的衣服,想到李福泽快要出门了,不知道行李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自己的事应该是很熟练的,到时一背包袱就能上路。但是她现在这么闲,有什么是她能帮的?她应该发动自己见多识广的现代脑袋好好替他想想。   她想想出门应该带的物品清单,首先是换洗衣物,然后是证件和经费,一些小药品:创可贴、风油精以备不时之需,这时代没有手机,不能随时上网搜索所到地区的各种情况,他应该带点所到地区的人物风俗、风土人情的书籍,应该带地图,能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离下个目的地还有多远,还有方便携带的所谓干粮,带瓶水,还有什么呢?   家里也没有纸笔,不能做个物品清单……有也没用,她不会写毛笔字,如果她能发明铅笔或钢笔就好了,但她只知道铅笔是石墨造的,其他的一概不知,石墨长什么样她也不知道。   所以说她真是个废柴穿越女……所以配李福泽这样的负债男正好?……所以今晚还是从了他?……   在走廊上踱来踱去走了几圈,她还是觉得不妥,她连安身立命的方法都没想出来,万一不小心怀上了李福泽的孩子,那她不就牢牢被套住了?再无出头之日了。   柳慕又一次喃喃自语:女儿当自强。女儿当自强… 作者有话要说:     ☆、做社   晚上又来到了,柳慕觉得李福泽应该还是虚张声势的,这样想着她就照样早早躺下了,等到她听到他还是帮忙放了帐子,锁了门后,就睁开了眼睛,这次油灯没吹灭啊,她坐了起来。   透过蚊帐隐隐看到屋里还有一个人,她掀开帐子一看,李福泽手扶着门板,眼看向这边,正好和柳慕对视上。   柳慕顿时脑袋一空,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他怎么不按昨天的剧本走呢?   他说:“原来你在装睡。”轻轻踱步过来。   尼玛来真的!柳慕简直无法直视他,躲进了床里,想了想,躺到床的里边去,面向墙壁那头,闭上了眼睛,她听到李福泽的脚步一步步过来,在床头站住了。   她依旧闭着眼睛,背部好像汗毛竖立,李福泽该不会掀起帐子看她的睡姿吧?她在心里数数,这样就能力持镇静,稳住阵脚不去看他。   李福泽吹灭了油灯,轻轻爬上了床。刚刚他看到她是蜷缩在床里头的,她害怕吧?他无意吓她,但她应该要习惯他的靠近,他慢慢伸出手,触碰到她的肩膀,温热的、柔软的、颤抖的,他的手顺着她的肩膀滑下背脊,上下游走轻触。   她受不了黑暗中暧昧的抚摸,翻转过身子,他的手来不及退回,被她压在了身下,这下触碰的感觉更强烈了。她轻抬起左肩,反手把他的手臂挥开,还来不及收回又被他握住了手。   李福泽单手轻抚她的手臂,向下抓住了她的手掌,五指侵略的扣住她的五指。   柳慕甩了两次把他的手甩开,心里松了口气,他却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腰身,把她拉扯进他的怀抱,柳慕挣扎着,木板床咯吱作响,在寂静的夜中特别大声,把她吓了一跳停止了挣扎。   李福泽拥着她,久久没有动作,只是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芳香。   夏夜里,紧贴着一具发热的躯体,让人挺难受的……难道贴着一具冰冷的躯体就会舒服?她的脑袋忽然闪过这一句,顿时自己吓了自己一跳,夜是那么安静那么黑暗,好像李福泽的怀抱给了她安全感,而他只是纯情的抱着她,没有更进一步。   李福泽低声说:“明天做社,轮到我去帮忙,鸡啼就要起床,现在好好休息吧。”   他似呢喃一般的话语就在她耳边,意外的觉得好听,不禁开口问他:“做社是什么?你要帮什么忙?”似乎想再听他说几句。   李福泽还是轻声说:“就是拜土地公,祈求保佑风调雨顺,做的事很多,杀猪,然后架锅来煮,还要收米煮粥。”   杀猪?猪肉!柳慕问:“杀猪给谁吃啊?”   “大家分啊,每家每户都有。’   “还有分猪肉这么好的事?”柳慕高兴了。   李福泽轻笑着,说:“每家每户都是凑了钱了,又不是白给,说起来社肉社粥是最好吃的,也算给我饯行了。”   柳慕现在一心为明天的肉肉高兴了,遗憾菜园里没有青椒,要不然来个青椒炒肉多好,豆芽也没有,不知在哪里有得买,但李福泽明天要忙,不可能让他去弄点豆芽来的,木耳也没有,木耳好像比青菜贵的,还有什么能一起炒呢?   想了一通后她才放下肉肉的问题,重新正视起面前的问题,李福泽呼吸均匀而深沉,一只手揽着她,她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去好,想推开他,又怕他继续扑过来,静止着不动又觉得略微妙,一个你日渐熟悉的、你对他没有恶感男人紧挨着你,是不是会不自觉的幻想下一步?   在这长长的沉默中,柳慕内心无比煎熬,一边是想义正言辞的把他踢下去,一边是怀疑要不从了他算了,僵持着,累得自己身体僵硬、头晕脑胀,不知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时,躺在床上好半天想起昨晚的情形,惊得自己坐了起来,听听外面啥动静也没有,他应该是去帮忙了。   去溪边洗衣服的时候,旁边的人纷纷说起做社的事,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还邀她一起拿东西去拜社伯公,柳慕没有听李福泽说什么祭拜的事,规则不懂,自然不好答应。   等回到家,还是没人,无聊啊无聊,只好在空地上逗狗,跑来跑去,跑累了休息的时候,又一次思考起了自强不息的大业。   等李福泽出去打工的时候,自己怎么也得开始自己的事业,不然就像现在一样整天无所事事了。和芬嫂聊天的时候说过,她有时会摘了家里的菜,拿到镇上去,过给卖菜的小贩,得些小钱,她也想学一学,但家里的菜不是她种的,她咋好意思,所以得拿点别的去卖。   天啊!地啊!神啊!她以前只是皮具贸易公司的员工,每天就和做皮包的数据打交道,最多就只会知道做皮包的材料和工序,其他别的东西她做不出来啊!是否要接手李福泽的养鸭大业?   想到这个,柳慕不禁黑线无语……   到中午的时候李福泽没有回家吃饭,大亮饭吃得飞快,马上跑出去玩了,于是又剩下柳慕一个人在家。   她简直是度秒如年啊!   这么多时间可以做点什么?或许她可以给李福泽做个背包,比包袱好多的吧?她翻箱倒柜找布料,结果衣箱里的旧衣都没有入她眼的,衣服的布料毕竟和背包的布料不一样啊。   正在她无聊的快发疯的时候,大亮跑回来叫她:“柳姨,爹叫你去拿社粥。”   她飞快从床上爬起来,终于有事做了,问:“去哪里拿粥啊?”之前大亮有回来从家里拿米出去,说是拿去做社那里煮社粥的,柳慕好奇极了,社粥是什么样的?   “我带你去啊,快点,马上开始分了。”大亮说着,开了厨房门,把菜篮子提出来,上面放了洗干净的小煲和陶盆。   柳慕忙把篮子接过来,跟着大亮走。   沿着大路向西走,一路上看到好几个妇人也是提着篮子,向同一方向走去,走到一个大池塘旁边岔进去的小路,两分钟后爬了一个小坡,喧闹的声音就在眼前了。   几棵大树围着一排旧屋,屋前有大大的空地,此时许多小孩在空地上奔跑嬉笑。   旧屋虽然旧,但隐隐有一种气派,门前的廊下有粗粗的柱子,有些人倚着柱子在聊天。   看来村里很多人都来了,柳慕不太认得他们,如果现实生活中也像网游一样,在人们的脑袋上顶着名字,那多方便啊,就没有了陌生的隔阂,随意就能和别人打招呼、相互认识。   大亮蹦蹦跳跳的带着她走向那旧屋,登上台阶,她抬头辨认门上方那斑驳的字体,“祠,宗,氏,李”,她猛然醒悟到该从左边念起,这里是李家人的宗祠啊。   屋里比外面还更要热闹,全是大人,好多人围在一起。   这是个一明两暗格局的大厅,走进去是一个天井,天井的那边就是摆灵位的地方了,也是三间大厅并排,大厅正中摆着贡桌,再前面就是像台阶一样好多层的地方,摆着密密麻麻的灵位,香火缭绕中显得那么神秘而阴森。   幸好现在是一屋子的人,又是白天,柳慕收回视线,大亮拉着她挤过人群。   人群围着的地方一排排摆放着各种瓦煲,有两人一瓢瓢的分着热气腾腾的粥,这是肉粥的香味啊。   大亮动手把家里的小瓦煲放到最后,等着社粥分过来。   人群很热闹,有些人围着聊天,有些人大胆的要求分粥的人分多点,没人和柳慕聊天,她又不好盯着社粥瞧,不自在的看来看去。   这时大亮响亮的叫了声爹,柳慕心里一喜,转过头,果然是李福泽挤进人群中,应了声大亮后也看向她,随意的说了句:“来了啊。”   柳慕点头应是,李福泽看着她说:“领了社粥,你就放到那边去,等下还要分社肉,我最后还要帮忙收拾的,你们领了就先回去。”   柳慕点点头,乖乖应是。   分粥的中年人看过来,一副大嗓门问道:“四褔这就是你媳妇啊?”   李福泽应道:“是啊,她外地来的,做社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纷纷看向柳慕,柳慕看着他们,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听着他们一句句的调侃,幸好李福泽有自己的事忙,说了几句就走了。   托李福泽的褔,有几位妇人主动和她说话了,问了她一些情况后就唠叨起了天气啊收成啊孩子啊,柳慕光听不说,经过了半天的无所事事后,她觉得听这些农村妇女唠叨也挺有意思的。   分了社粥后等了好一会儿才分社肉,大家手拿盆子围着桌子,两个男人在一边切肉、分肉,另有一人拿着名单在一边喊名,喊到的人就把盆放上桌子上,接了肉后会在一边看看,有些人嘀咕着分的不均匀,但切肉的男人嗓门很大,反驳说:“不是这样是怎样切?给你来切怎么样?”   等到那人喊四褔的名字时,柳慕还反应不过来,还是大亮拿过盆自己放上去的。   领完社肉后就回去了,把东西提回家,大亮迫不及待的要喝社粥,他熟练的放了盐进去搅拌,柳慕觉得好香啊,喝下去滑溜溜软绵绵的,虽然没见到一点肉,但是味道真是绝了。   分到的一点社肉,柳慕打算和蒜苗一起炒,这么一点肉真不够吃啊,但是李福泽好像就这一两天就出门了,那么辛苦出门,应该给他留点肉带去吃,想到这,柳慕不禁赞叹自己太善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吃肉肉和分别   柳慕把肥肉煎了点油,之后才一起炒了,真是受不了啊,太香了太香了,蒜苗切成段放下去,炒熟,又煎了三个荷包蛋,再炒个青菜,就是三人丰富无比的晚餐了。   她问了李福泽几时出门,他说明天一早。   她心里莫名的空落落,说:“我留了一点肉,给你当明天的早饭。”   李福泽笑着看她,没有说话。   柳慕觉得他笑的莫名其妙,问:“干嘛?你不喜欢啊?”   李福泽说:“还是留给你们吃吧,我出去外面了,好东西多着,你别担心。”   他不领情,显得她好多余啊,没再说什么,叫了大亮过来一起吃饭,也没心情和他闲聊了,大亮倒是高兴得很,话也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分开在即,这对父子一晚上都开心的聊天。   吃了饭后大亮也没出门乱跑,跟着李福泽来来去去,父子俩洗了澡在屋子前逗狗,柳慕百无聊赖的在床上发呆,听着他们的聊天。   “爹,小狗好听话呀。”   “你每天喂它吃饭,它当然听你的。”   “那它会长多大,像狗六家的那只那么大吗?”   “好久都长不了那么大啊,你慢慢等。”   “那它以后会生小狗吗?”   “不知道啊,我记得这好像是公狗吧?母的才会生小狗。”   ……   柳慕把门关上,没有锁,她不知道李福泽会不会过来睡,但总不好房门大开的等着他。   木箱上摆着李福泽的包袱,柳慕爬上床,想着他真的明天要走了,真的好迷茫,这么久的相处,觉得他有担当、能包容,这个家里人口简单,虽然不够热闹,但省了很多麻烦,这个家地处偏僻,邻居都在几分钟脚程外,正是柳慕喜欢的安静的生活,有山有水,有菜园果园,只欠了些美丽的花,等着她来好好装扮这里。   等李福泽走后,她要四处拜访,看谁家有花,挖回来在房前的空地种上。   迷迷糊糊的想了很多,听到门的响声,她睁开眼睛,李福泽开门进来,反手就锁上了门,柳慕趁他锁门,自己翻过身去面向墙壁。   现在她的心情一片美好,在这一晚她愿意顺从李福泽的意思,好好对他。   李福泽轻手轻脚的赶了蚊子放下帐子,慢慢的上了床。   帐子里的小世界一片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压低声音问:“睡了吗?”   柳慕一阵紧张,嗓子里好像发不出声音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应道:“嗯?”   木板床一阵响动,柳慕闭着眼睛,不知道他在干嘛。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搭过来,把她的身子翻转过去,柳慕张开眼睛,李福泽铜色的胸膛映入眼帘,原来他把上衣脱了。   柳慕不敢看他的身体,他的眼神又太过犀利,她只得把眼光瞄向床顶。   李福泽伸手解开柳慕的外衣带,柳慕还略伸手挡了挡,他坚定的把她另一边的衣带解下了,慢慢拉开她的衣襟,她抬手用衣袖遮住脸,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他的手探入抹胸,抚摸她光滑的肌肤,一直向上,手指点上她胸前的顶端,才开始揉搓着那团软肉。   他揽着她的肩,让她坐起来,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一手脱下她的衣裳。   柳慕任他动作着,当衣裳被褪下后,不禁将头倚向他的肩头,就是不知怎么面对他。   他笨拙的解着抹胸的带子,当那片单薄的布料滑下去后,他猛的抱住了她,紧紧的,抚摸着她光滑的背部,感受着她的娇弱,和起伏的曲线。   柳慕被他紧紧拥着,感受着他的力量,令她的身体发软,也不禁抱住了他的肩头。   他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开始吸吮她的嘴唇,轻轻啃咬,并慢慢把她的身体放倒。   当他的嘴唇沿着她的颈项一路向下,她不禁闭上了眼睛,更清晰的感受到他那不轻不重的啃咬,她没想到他那么细心的把她上上下下都吻遍了,当他轻咬她的腰侧,她的腿贴向他的腿蠕动着,抵抗着那份颤抖。   他的嘴唇离开她的身体,好一阵子,她微睁开双眼,看到他解开了裤带,然后是她的。   她闭上眼,感觉身体无比敏感,一手遮挡住了脸部,吞咽的冲动让她无比羞耻,呼吸都放慢了。   当他把彼此的身体从衣料中解脱,柳慕屏着呼吸,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来,帮我摸一下。”他暗哑的声音让她一下听不清楚,但他已抓着她一只手拉向他。   当她触碰到那里,她猛然醒悟过来,脑中一阵空白,过后她不禁顺从心中的感受,主动上下抚摸着他的灼热,他颤抖着身子贴向她,感受着肌肤相触的奇妙感觉。   她抚摸了几下,终是不好意思的停了手。   他的大手顺着她的腰线一路向下,越过大腿,抓住她的膝盖轻托起来,向旁边分开,他的另一只手随即攻陷了那温暖柔软的花心,粗糙的手指来来回回的勾弄。   她感觉阵阵空虚,不禁迎合着他的手指,追逐那一闪而逝的酥麻感觉,已经不能自抑着急促的喘息。   他的手指感受着那份温热和濡湿,当她喘息着、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他顺势沉下身体,冲入他渴望已久的桃源胜地……   第二天她醒来,感觉着身体的疲累,无论睡成哪个姿势都不舒服,她无神的睁着眼,等自己的意识慢慢清醒。   当昨夜的画面闪过脑海,她猛的坐了起来,衣服松松垮垮的搭着,不过最重要的是,李福泽现在在哪?今天是他出远门的日子呢。   她整理好自己,出了门,刚好看到李福泽手里拿着青菜从菜园的方向回来。   清晨的阳光明亮而舒服,山间的小鸟欢快的叫着,柳慕觉得全身无力,坐在了走廊上的木板凳上。   李福泽往日的冷面孔今天彻底放下了,说:“你饿吗?我煮了粥。”   柳慕伸展着双腿,又伸了个懒腰,说:“我饿啊,而且还很累。”   李福泽笑看她一会,说:“快来洗脸。”拿着青菜走向厨房。   柳慕梳洗过后,李福泽已经替她舀了粥,桌上一碟小菜,一个水煮蛋,招呼她过来吃。   柳慕坐下来,问他:“你自己呢?”   “我已经吃了。”李福泽在她旁边坐下,继续说:“我今天起得早,饭也煮了,衣服也洗了,菜也摘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柳慕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谢谢!你辛苦了。”   “嗯,等下我就走了,这一趟快的话十天半月就回来了,你在家好好照顾你自己和大亮就行了,不用操心其他事。”   终于要来了啊。   柳慕想了想,经过昨夜的亲密,那些关心的话语竟能轻易说出口:“你出门在外要小心,注意身体,什么工作钱财都比不上身体要紧。”   李福泽点点头,又说:“之前一直没机会带你去镇上,如果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到镇上的吴叔家找吴婶,她会帮忙捎信给我。吴叔家很好找,你问玉嫂芬嫂她们都知道在哪。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柳慕连兴越村都没摸透,对镇上就更没概念了,不过她自信一个小镇难不倒她,就连连点头。   李福泽继续嘱咐她:“你有什么不懂的事尽管去问玉嫂芬嫂,我已经嘱托过她们了,别担心。我还有个姐姐,你好像也见过,不过她家里人口多,平时忙得很,没什么事不会过来,还是等我回来找个日子再带你去她家认认门。”   柳慕点点头,说:“你出门了,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好,每天就做饭洗衣服浇菜吗?”   李福泽问:“你心里面想干什么呢?”   这正是柳慕烦恼的地方啊,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知道上网玩乐,适合古代的三次元技能完全不会。   她烦恼的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李福泽想了想说:“要不你绣花吧?”   “我不会啊。”   李福泽眼神异样的看向她,难道被她吓到了?难道绣花是女性必会技能吗?   柳慕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打住话题:“那要不我去买点小鸭子回来养?反正家里有地方养。”   李福泽点点头,说:“我之前养的多,鸭苗是从镇上买的,你自己养几只就行了,养多了你也没经验,不好养,找村里人买就行了,玉嫂她们肯定知道谁家有小鸭买,你休息好了再去找她。”   柳慕也听习惯了,反正有啥事都找玉嫂,玉嫂真是万能的吗?就算她是万能,她会无私的奉献?这李福泽真是说的太轻松了。   等柳慕吃完粥,李福泽果然就背起包袱准备走了,柳慕送他到大路上,和他挥手告别,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路那头。   大亮又活力充沛的出门玩乐去了,柳慕锁上门继续休息,反正体贴的李福泽把她今天要干的活都干完了。   她回味了一遍昨晚的种种,竟然开始想念李福泽。   这太神奇了,穿越几百年的时光和空间,她在这里遇到了牵挂在心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离她心中的理想型实在太远,她居然会慢慢被征服。   也许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她能好好理理内心,看这是不是一时的假象,或者是一种习惯。   还有,她如果再也想不到可以做的事,那她就真的要养鸭子了!有事做好过浪费时间在迷惘中,把纷杂的想法放下,先做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这章能不能成功发出   ☆、买鸭子   李福泽走之后,柳慕渐渐与玉嫂芬嫂走得近了,因为现在凡事都要靠自己了,而她有很多事都是不懂的,那俩中年大嫂就成了她的生活导师。   买鸭苗就是玉嫂带她去的,离家大概五六分钟脚程的李顺华家,他的老婆人称珍嫂,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粗胖,嗓门大。   柳慕爱观察别人家的环境,珍嫂家建在一个高地上,登上几级台阶,建了围墙围着院子,院子一边是房屋,另一边有果树和花草。   “这院子不错啊,还种了花。”她赞叹着。   珍嫂笑说:“是我女儿种的,小孩子就是喜欢玩这些。”   “我也喜欢啊,种了什么啊,能分点给我种吗?”柳慕问。   “你想要随便拿,花算什么,先来看看我家的小鸭子才是正经事。”珍嫂示意她进屋。   玉嫂也说:“现在大家有空,先看鸭子,阿珍是大忙人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有空了。”   珍嫂笑说:“我就是忙碌命啊,哪像你那么好,什么事都不做。”   两个农村妇女就在那客气来客气去,柳慕只堆着微笑应对,跟着她们进到养鸭的屋子,这是专门养家禽的屋子,狭小简陋,一股家禽粪便味,柳慕放慢了呼吸忍受着。   鸭子们养在竹编的长方形笼子里,小小的嫩黄色的身子,小脑袋圆圆的非常可爱。   珍嫂开始介绍她的鸭子,什么品种啊,敷出来几天了啊,怎么好养啊,养活了多少只啊,一副大嗓门拼命在自夸,柳慕也听不懂养鸭的门道,只问了要怎么喂,最后听得差不多了才问多少钱。   想了想李福泽留给她的一丁点生活费,还有她对养鸭的不熟悉,柳慕就决定买十只鸭子算了,随意让珍嫂数了十只出来,她没有带装鸭子的工具来,珍嫂就说借个小笼子给她提回去,到时候她再还回来。   珍嫂的老公李顺华拿过来一只竹编的小笼子,把十只小鸭子装了进去,柳慕数了铜板给他,然后就记起了他家的花花。   小孩子种的花品种也没多少,有扶桑花、木槿花、月季,还有些只长着绿油油的叶子,还没有开花,她认不出是什么花,就每样折了两根枝条,然后不住的向珍嫂道谢。   告别了珍嫂,回去的路上柳慕又向玉嫂道谢,玉嫂说不用谢,倒是压低声音说起了李顺华家的八卦,她说:“他们家过得可以的,耕点田,闲时做点小买卖,顺华还会抓蛇去卖。不过他大哥在宁澜城做小买卖的,比他有钱,就是生不出儿子,顺华把他小儿子过继给了他大哥。”   柳慕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和玉嫂做朋友可真好,村里人的情况她几乎全知道。   这时正是下午,柳慕回到家,大亮又是出去玩了,她只得一个人把小鸭子安顿好。   李福泽有跟她说过,小鸭子可以关在笼子里,放在厅堂养,它们还小,需要比成年鸭子更精心的照顾。   柳慕切了些菜叶,伴点剩饭,加水,装在盆子里喂小鸭,看它们吃得欢,又担心它们拉屎,把厅堂搞臭了,到时候睡房应该也逃不过那臭味,想拿块旧布垫到下面,又不知道拿哪一件好。传说中穷人的衣服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李福泽的衣服哪件是可以废弃当垫布的呢?还是等大亮回来再问他吧,他虽然小,但老一付自己很行的样子,他应该乐于解决这样的事情。   忙完鸭子,她就开始处理花花枝条,以前住在城市,想种花但泥土是一个问题,不好意思去公园或路边花坛挖土,还要买各种营养土,那时候也幻想过自己拥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就能种各种花花了。现在李福泽家没有院子,但是周围全是空地,随便种,各种腐殖土、泥塘、河沙、家禽粪,都是小意思。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没有了某宝,不能随意买花苗花种,真是美中不足。   现在没有条件去搜索这些花花的特性,不知道它们是喜阴还是喜阳,她观测了一番周围,决定把它们种在屋前几步远的空地上,这里的杂草比较少,离水井也近浇花容易,她拖着铁铲把这里的地翻了一遍,从灶膛里取了些柴灰,伴进土里,然后浇透水,等傍晚了再种。   到傍晚她把晚饭煮好后,大亮终于回来了,柳慕得意的说:“大亮你去厅看看,我买了十只小鸭子回来,我们一起养。”   大亮带着小狗转入厅堂,没过一会儿他就叫嚷起来:“水都不给它们喝,你听它们呱呱叫好可怜。”   柳慕跟过去,迟疑的说:“我刚刚喂了他们了,有加水在里面的。”   “那样不够啊,要准备一碗水给它们,它们渴了就能随时喝了,我去拿碗。”   大亮跑路带风,做事乒乒乓乓,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水进来了,水里还放着两块不小的石头,柳慕问:“你把石头放碗里干嘛?”   大亮一脸得意:“你真的好笨啊,你不放石头在碗里,那小鸭子就会掉到碗里去玩水了,它们还小,泡了水会生病的。”   柳慕没脾气的笑笑,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亮虽然只是个小正太,但他的生活技能比柳慕要高深啊。她想起了之前的问题:“大亮你好聪明啊,那你找块破布出来垫在笼子下面啊,要不然它们拉屎了,把厅堂都弄脏了。”   “放点干稻草不就行了,我出去找些来。”大亮小手一挥,又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抱了一捆干的稻草回来,他把鸭子抓出来放到李顺华家的小笼子里,柳慕连忙帮忙,然后两人一起整理好稻草,铺到竹笼里,重新把鸭子安置进去。   “好了,这笼子是别人家的,我现在要去还了,你在家呆着,等我回来就炒菜吃饭。”柳慕温柔的对小正太说。   “你快点回来啊,我饿的。”大亮满不在乎的说。   柳慕又来到李顺华家,叫了两声珍嫂,却是李顺华大声应着:“阿珍去菜园还没回来,你有什么事进来说。”   柳慕就大大方方进去院子,很有礼貌的说:“顺华大哥,我是刚刚来买鸭子的,现在拿笼子回来给你们。”   李顺华迎出来说:“哦,那么快就拿回来了?鸭子都安顿好了吧?”   柳慕说:“是啊,安置好就拿过来了。”   李顺华开始给他讲养鸭子的情况,十分友善,但柳慕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这院子又没其他人,想着要避嫌,听得心不在焉,应付了好一会儿才出了院子回去。   回到家后,她快速把几根花枝插好,就炒菜吃饭,家里只剩两人,做饭更轻松了,大亮还小,柳慕自己依然还是现代女性胃口,吃不了多少。   夏天日长夜短,要好晚天才全黑,但是吃了饭就没什么事做了,就早早洗澡了。   洗了澡出来,大亮又不见了,他总是这样,一天到晚都不在家,小狗养了一阵,也长大了些,跟在他后面跑,留下柳慕一人看家。   白天这里是安静优美的小世界,到了晚上就是安静得只听见树枝乱晃、小虫乱叫的孤岛,在这样的环境里,也难怪她会一直思念李福泽,希望他能陪伴在自己身边。   其实他出门在外,住得不一定比家里的小屋来得干净安稳,古装剧里不都在演吗?有露宿荒郊野岭的,有住在破庙的,说不定还会不幸运遇到山贼,毕竟他们那一队人马是拿了货品去卖的,手头小有资产,会被山贼惦记。   胡乱想着这些,等着时间慢慢过去,天总算黑了,不过大亮还要再玩一阵才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闷雷的声音,跑出去外面,没过一会儿果然看到闪电划过天际,天黑沉沉的,以往的星空全不见了。   她回到屋里,时间一点点过去,雷声越来越频繁,她都有点害怕了,大亮还没回来,她决定到时间去找他回来了,就提着油灯,把门锁好,出门去也。   这里说是安静,其实是因为旁边的坡地,那里全是高大的竹子,把那边的人烟都挡住了,只要走过这道坡,就是村里的大路,两边有不少人家。   和大亮交好的孩子有四五个,分散在不同的家庭,柳慕需要一家家找过去,李福泽告诉过她那几个家庭在哪里。   雷声还在不时的响着,可能大家怕随时会下雨,大路上都没有见到人,柳慕找了两三家都不见大亮,只能继续走着,到第四家第五家那去。   第四家就在路边,但门口有凶猛的大狗,远远的就吠叫着,柳慕不敢走近,在大路转弯的地方远远的叫着大亮,不一会儿那家有人回答,说大亮在呢,很快就出来,让她等一下。   不知道大亮是玩什么玩入迷了,柳慕只得等着。   突然背后传来脚步声,柳慕转过身,在模糊的油灯灯光下,想看清什么情况。   一个男人在大路上走着,越走越近,他出声问道:“谁在这儿?”   柳慕想了想回答:“我是四福的媳妇小柳,在等大亮,你是哪位?”   听到回答后他的声音放心下来:“哦,是小柳啊,我是顺华啊,你今天下午在我家买鸡呢。”他走近了,继续说:“快下雨了,快接了大亮回家吧。”   今天下午才见过面,柳慕自然记得是谁,就放松下来,说:“是啊,我就是怕下雨。”她转过身继续看着那户人家,大亮还没有出来啊。   突然,柳慕完全意料不到,一双手从背后袭来,覆盖了她胸前,她一瞬间呆住了,也许是一瞬间过后,也许是过了好一会,她晃动肩膀挣开了,身后那人收回手并没有说什么,几步走远了。   柳慕这才被吓到的蹲下身子,一手环着肩膀警惕的看看周围,那个龌龊的男人几步就消失在了一棵大树后,无声无息,她甚至怀疑刚才的意外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只是那双手压迫的力量似乎还停留在原位,一份羞耻感渐渐涌上心头。   没想到白天一副和善人的模样,在黑暗中居然化身色魔,随意的动手,太无耻了。   她自认不是圣母白莲花,也从没想过世界都是美好的,但她也有普通人的通病,认为邪恶的事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自己没头没脑的享受着平凡而安静的生活。   这件突如其来的事完全把她吓住了,她只想快快接了大亮回家去,把门锁好,把这些意外彻底隔绝在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   把大亮领回家,他还精神很好,一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经过刚才的惊魂时刻,柳慕爱死了大亮的聒噪,一直陪他说了好久的话,才回房睡觉。   大雨也已经下来了,敲在屋顶的瓦片上哗哗作响,风吹着周围的竹林和树林哗哗作响,真是风声雨声雷声声声入耳,闪电不时划破天际,把屋子照亮,她不敢把油灯熄灭,调到最小才睡,躺在床上心绪飞转,一下想这个一下想那个,梦里也是混乱奔跑,人物变换,夜变得好长。   就是身上被冰凉的湿意惊醒,她也还搞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当手臂无意识的移动,碰触到一滩水迹,她才整个人蹦起来。   她起来拨亮油灯,一看整个床角都湿透了,水滴还不时往下掉,抬头看去,几乎整个床顶都湿透了,屋顶的水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柳慕不禁响亮的骂了声:“我靠!屋顶漏水了!”   她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情,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上了水汽,大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她放下油灯,迷茫的摸摸床顶和草席,又看看床底的水迹,天啊,这是泥土地板,这样被水浸房子该不会塌吧?   她拿着油灯开了大门,风雨铺面而来,就算有走廊也遮挡不住,她心里一阵叫苦,护着油灯,跌跌撞撞的去厨房拿了一个木盆一个木桶,艰难的回到房间。   她把木盆放到床顶,接住滴答往下掉的雨水,看了看还不放心,把木桶也放上去。   然后她想了想,李福泽这混账男人,咋那么穷啊,屋子居然漏雨,不知道其他房间会不会漏,但她已经懒得出大门去其他房间看了,只顾得上厅堂和大亮住的房间。   她拿着油灯,检查了一遍厅堂,只看到有面墙壁有条水渍流着,地板没看到有水,这才放心,去了大亮的房间。   她先蹲着看了一遍地下,没发现有湿的地方,才掀开帐子,大亮睡得很香,摸摸席子也没有湿的地方,这才放心下来。   回房换了干的衣服,把席子拿起来靠着墙壁晾起来,又拿干布把床板擦了一遍,觉得好累啊,就去和大亮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被大亮推醒,对他的质疑,回想起昨晚的悲催,真的好想哭啊:“房间漏雨了,把床都弄湿了,不知道雨停了没有,要赶快晒席子帐子才行。”   两人起了床开门,雨还在下着,只是没有那么大了,天地之间都是灰蒙蒙的,树叶被水冲洗得很干净,柳慕不禁感叹:如果我穿越到有钱人家,那现在应该是欣赏雨景,说不定会来个多愁善感的叹息青山烟雨中,但是她是穿越到穷山沟,找了个穷男人,现在大雨连绵,屋子漏雨,她还要提水煮饭洗衣服,同样是穿越女,咋差距那么大呢?   大亮这孩子平时对她说话不客气,但还是挺懂事的,帮她撑着伞去干活,自己也是去鸭棚忙,看着他被污泥弄脏的小鞋,还有他那面无表情的小脸,她第一次觉得这小正太还挺好看的,如果可以,她真想可以给他更好的生活,就像现代社会那些小皇帝一样,受尽宠爱。   心思转正过来,她也不再埋怨,也想到了出门在外的李福泽,他走过的地方是不是也一样阴雨连绵,下雨的话路就更不好走了,他也挺不好受的。   大亮吃了饭,照样是要出门去玩的,柳慕心里正喜欢他,也不忍让他失望,随他去了,自己没什么事干,就找出家里的针线,笨拙的替大亮缝衣服,手法实在不行,她又异想天开的想着怎么发明个新鲜东西去卖,发财了能给大亮买多少绫罗绸缎,天天换着穿不重样。   六七月的天气就是多雨,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四天。   玉嫂有一天过来,告诉她村里的小河水涨得很大,叫她看好大亮不要让他去玩水。   她看看家里这一大一小两个池塘,水的确涨满了,好奇小河能涨成什么样。   玉嫂说:“河边的田都淹过去了,我家有一块田就是在河边的,刚撒了肥,现在都被水冲走了,再过十天半月又要插秧了,到时候千万不要再下这么大的雨。”   柳慕不懂农田的事,安慰她说:“应该不会的。”   玉嫂说:“我家菜园在河的那边,现在水这么大,都不敢走过去,青菜都没得吃,吃咸菜。”   原来是这样,柳慕就顺水推舟的说:“你来我家菜园摘点吧,我和大亮在家也吃不了多少。”   玉嫂推辞了两句,柳慕只得说:“玉嫂你帮了我这么多,就两根青菜算什么,我和你去摘吧。”   玉嫂也就领情了,说:“那好,我自己去摘吧,现在雨水足,菜也要尽量摘回来,不然就烂在地里了。”   她摘了青菜用两手握着走回来,柳慕还要客气的叫她多摘点,玉嫂笑着说:“摘很多了,看明天水退不退,水再不退还要继续麻烦你的。”   “没关系没关系。”柳慕表示。   等她又没事干了,好奇河水涨成什么样。下雨这几天大亮教她拿桶接屋檐流下来的水洗衣服,她看挺方便的,几天都没有去小溪小河洗衣服了。   走到小溪那,一眼就看到远处黄浑浑的水,好像大大的湖一样,许多农田都不见了,那些树木啊、竹子啊半截身子都淹在了水中,不少小枝干随水漂流,被竹子挡住了去路。   柳慕看得挺过瘾的,嘿嘿嘿她也没有田被淹,菜园子就在家门口,这样大的水也就看个热闹。这样说来,她的屋顶漏雨了,村里人的田被淹了,大家都那么惨啊,这下她的心理就平衡了。   第三天的时候,天还下着雨,玉嫂又过来了,柳慕还以为她又是来摘菜的,没想到她带来了一个村里的大新闻,说:“仁贵家的两个小孩去河边玩,有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柳慕吃了一惊:“掉下去了?”   “是啊,幸好大柱叔去割草回来,听到哭声草都不要了,就跳下去把那小孩捞了上来。”   柳慕松了口气:“真是幸好啊,那两小孩也太顽皮了。”   “是啊,幸好是命大,遇到有大人在,这两天雨下那么大,人都很少过河的。”玉嫂说,“他们家知道后,恨不得打死了那小孩,现在村里的孩子应该都被看得紧紧的不让出去玩了,你家大亮呢。”   柳慕回答:“他吃了饭就跑出去了,应该又是跟那几个小孩玩吧。”   “等他回来你记得再点醒他几次,这是要命的事啊,。”   柳慕嗯嗯应是,她也担心万一大亮出事,那可怎么办。   玉嫂顺着大雨说起了水灾、瘟疫,她不禁感叹封建社会这落后的农业,收成活命全看老天,太可怜了。   大亮回来吃饭的时候,柳慕迫不及待的提起了这件事,大亮每天跑出去和别人玩,知道的自然比她多点,详细的说了一遍那倒霉孩子的为人,他家的情况,还有他现在被家里管得死死的。   柳慕看准时机,对他进行了一番教育:“其实这件事说大也不大,主要是村里太穷了,连座像样的桥都建不起,有桥就安全了。”   大亮那纯洁的眼睛不解:“我们有桥啊。”   柳慕笑了,说:“就几块石板算什么桥啊,你还小,见的事不多,你知道桥有多少种吗?你知道桥能建多长吗?能建多大吗?你知道桥上能开多少车吗?你又知道车有多少种吗?车能开得多块?   大亮含着饭一直摇头。   柳慕摸摸他的头,说:“你不要整天想着瞎玩,要多学习,以后出去外面闯天下,外面的世界很大的,人也很多,非常有意思。”   “爹现在就在外面闯天下。”大亮露出了崇拜的神情。   柳慕默,李福泽不就是外出打工吗?算什么闯天下啊。心里这样贬低他,却不能在大亮面前这样,只是循循善诱的说:“对啊,你要多学习,像你爹一样。”   “我怎么学习啊?”大亮问。   终于来了,柳慕笑着说:“我来教你啊,教你学字、算术,还有各种十万个为什么。吃了饭你不要乱跑了,呆在家里我给你讲有趣的故事。”   大亮想了想说:“那我听一次,不好听的话我就出去玩。   这孩子就是霸气,柳慕默默的在心里整理各种童话故事、寓言小故事、成语故事,决心要好好把大亮迷住,把知识传递给他。   吃了饭把活都干完后,柳慕就接着刚才的话题,给大亮讲了茅以升学造桥的故事,嘿嘿嘿,人家茅以升知道家乡的人掉河里了就立志造桥,大亮这也是村里小伙伴掉水里了,他能不能也立个什么志呢。   “那他真的造了桥吗?”大亮追问。   那是自然的,没点成绩怎么能上小学课本?但柳慕也不知道茅以升的成绩具体是什么,只得说:“他那么努力拼命当然能造桥了,造桥可不是简单的,先要在纸上设计出来,然后说服手里拿钱的人把钱拿过来,买造桥材料,请各种人才和工人,要好久才能完成。”   “造桥要多少银钱啊?我们村里怎么没有?”大亮又问。   “要很多钱吧,多到你想象不到。”   “那我爹挣钱回来能造吗?”   柳慕笑了,说:“应该不能吧……暂时是不能的。”她心里嘀咕:李福泽能有钱盖个不漏雨的新房子就不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溺水的孩子   柳慕用精彩的故事收服了大亮的心,大亮终于能用对待大人的方式来对待她了,她的心也像天气一样雨过天晴。   她热情的迎接着晴朗的天气,把受了潮气的衣服、席子、床幔等等都挂到太阳底下去晒,杀杀菌。   池塘边的鸭圈被风雨摧残倒了一个缺口,鸭子都跑了出来,在山脚下玩耍,柳慕自然是不知道怎么修鸭圈的,反正附近也没有人家,鸭子不会被人偷走,她也就随它们去游荡了,傍晚再去赶它们回来,其实这也是生态养鸭的方式啊。   炎热的天气重新返回后,顽皮的孩子们又忍受不住,天天跑到河里去洗澡。   村里除了那条洗衣服的小河,还有一条略大的河,那是一条贯穿全县的大河,河两边是平坦的广阔的田地,那是村里的良田。大河很宽,水速比较快,孩子们喜欢从上游入水,被水流推着流向下游。   河岸边是大片的沙滩、沙地,沙地不能种田,大家种的是甘蔗番薯等作物,所以这真是孩子们的乐园啊,一到中午就来这玩水,玩水累了就上沙滩玩,或者去偷沙地那里的甘蔗和番薯吃。更重要的是这里离村子的房屋比较远,家里的大人不会随时路过,大人都害怕孩子会被水鬼抓走,每天都要骂几次不要去游水,时不时的会来河边突击检查,有些大人是带着长鞭扁担来的,孩子不听劝就打。不过就算大人来了,在平坦的田野里完全没有遮蔽的地方,孩子们远远就能看到大人来了,可以马上跑开。   大亮也是这些顽皮的孩子之一,他的爹爹也时常叫他不要去河里游水,不听话会被揍,但是大热天游水的舒服感觉,实在是太诱人了,根本停不下来。   现在爹又不在家,就剩一个没什么本事、脾气好得不行的柳姨,哪里管得到他呢,他每天游水十分畅快。   柳慕平时比较少出门,只是从玉嫂那里听说了大亮每天去河里游水的事,让她管管。   在现代社会,每到暑假就是学生溺水而死的高峰期,经常会有各种学生溺水的新闻出现,所以柳慕也知道大亮去游水的危险性,也就试着和他聊聊。   “大亮啊,我听说你今天又去河里游水了。”   大亮一听就面无表情了,一副倔强的神情承认了:“是啊,天气太热了。”   柳慕温柔的表演了他:“大亮你没有说谎,真是个好孩子。游水的人多吗?”   “多,有十几个,我们就在浅水的地方玩,没事的。”   “那你会游水吗?”他们肯定不是像现代那样有标准的游泳体系,会各种泳姿。   “我当然会了,我游得很快,狗六他们都追不上我。”   柳慕点点头,不好再说什么了,这孩子傲娇得很,说他几句她怕破坏了这段时间的友好相处,只能胡乱叮咛几句:“你下水之前记得先做运动,不要一下子就跳下去,知道吗?”   “做什么运动?我脱了衣服就跳下去了。”   “那样很危险的,你要踢踢腿,弯弯腰,身体活动起来了再下水,记住了,你照着做的话,我保证你爹回来后,我不会告诉他你去游水的事。”柳慕好脾气的说。   大亮思考了一下就答应了,不就是踢踢腿吗?一点都不难。   柳慕见他答应了,就心情很好的和他闲聊:“河里有鱼吗?”   “我没有看到,有也不大,我捉回来养不了几天就死了。”   养鱼不是柳慕的爱好,种花才是,她上次插的枝条只有扶桑活下来,月季和木槿都死了,不过她没再想过去再要点花枝,那是某猥琐男家的花呀,她完全不想再撞见他。有时她去溪边洗衣服也会见到他,他都一副憨厚的样子主动问好,在众目睽睽下她只能当做没事人一样微笑以对。   她又想念李福泽了,这个家太需要他了,除了那些重的家务活需要他来干,还有他所带来的安全感,他百般容忍她、关心她,即使他没什么本事,但他有担当、负责任、没有坏心眼,她觉得已经足够。   大亮有时候想念爹,有时候不想念,比如说游水的时候就不会想,现在他一天下水多少趟都不会有人唠叨,不会挨骂挨打。   他们一般都是在浅水段玩,有时候玩腻了,就会去深一点的地方试胆,几个人手拉着手,一有不妥就能把人拉回来。   玩了多次了,人也就越来越大胆了,更频繁的去深水的地方玩。   就在他们深信自己不会出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大亮和三个小伙伴一起在下游玩,说笑着继续试探河水的深浅,狗六勇敢的在前头,看他自在的游着,大亮也就跟随上去,只是突然间水没过了他的头顶,他睁开眼,水里昏昏暗暗的,只有头上隐隐闪着亮光,他知道那是太阳,平时抬头看太阳都是刺得他睁不开眼,水中看上去却那么柔和,随着水波而荡漾。   脚下似乎深不可测,他努力拍水,冲出水面呼吸一口空气,又沉入昏黄的水里,他试图用脚拍水想要游起来,双脚却不听使唤的直往下沉,他害怕极了,一沉一浮间,他看到岸上并没有人,没有人来帮他,他和小伙伴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却突然碰触到了泥土,他心里一喜,拼命蹬腿,脑袋终于跃出了水面,不一会儿,脚下的泥土更坚固,这是终于漂到了浅水的岸边。   三个小伙伴面面相觑,呆呆的笑着,水还到他胸膛那么深,但他感觉双腿是那么沉重,只能一点一点的向岸边挪去。   他们四个一把在岸边坐下,粗重的喘息着,开始感叹:“差点就死了。”   “我在最前面,你们看到我被淹了,怎么还跟过来?”   “我看你明明游得很好,哪知道你出事了,就继续跟着啊。”   “我都知道那是深水了,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继续游了。”   “我们根本就看不出来。”   “大亮,多亏我拉了你一把,不然你就继续漂到下面去了。”   大亮一愣,看看河的下游,那是碧绿碧绿的深不可测的地方,没有人敢去那里游水,想到会漂向那里,他的腿又软了,说:“我不知道,我脚踩到泥之后才钻出水面的。”   “我看你都漂到侧边去了,就拉了你一把。”   “我们今天真是差点就死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哪里还有心情继续游水,互相约定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大人,就走回去放衣服的地方,穿了衣服回家。   大亮一边觉得很害怕,另一边又觉得自己有了神奇的经历,自己真是福大命大。   接下来几天他们都没有去游水。   一日午后,大亮和小伙伴们在树荫下逗狗,柳慕坐在旁边看他们玩,玉嫂摇着蒲扇走过来串门。   互相寒暄了两句后,她又带来了一条重大新闻:“都说了叫孩子不要老是去河里玩,不是说笑的,村头李大江的儿子去游水就被淹死了。”   柳慕不知道她说的是哪家的孩子,只是惊叹着悲剧的发生:“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尸骸捞上来了,十二三岁的孩子,养到这么大,再过几年都能娶媳妇了,太惨了。”玉嫂的嗓门不小,孩子们听到后都围拢了过来,她就顺便教导几句,“你们这帮小孩听到吗?水鬼又抓人了,以后不要再去游水了,听说身子都被水泡大了,你们有胆子就去看看,敢去吗?我告诉你们,就在下面恩坪村捞到尸的,等下他家里人会去接回来,一定是走大路,你们到时候去路边看看,我听说尸骸很臭的。”   大亮面无表情,柳慕觉得他被吓到了,不禁抱过他来,抚摸他的后背安慰着。   一个小孩大胆的问:“他是被水鬼抓去了吗?”   玉嫂说:“是啊,水鬼抓了替身才能去投胎,他守在水底,看谁落了单、阳气少的,就去抓住他的脚,人被抓住了脚游不起来,就淹死了,那个水鬼就能去投胎了,新淹死的人就接着再找替身,这条河每年都要淹死一个人才行,你们知道怕了吗?”   柳慕当然不相信这些神鬼说,照现代的说法人会淹死无非就是水太深太急,或者脚抽筋了,没有水鬼抓替身的说法。   但玉嫂是个健谈的人,顺着水鬼的话题继续说起其他鬼来:“有时候人死不死是看命的,快死的时候,是能看到先兆的。村尾有个老头,平时身体很好,但是有一天晚上,有个人晚上去抓鱼,看到那老头的灵魂一直飘,后来不出半个月,那个老头就死了。”   虽然柳慕受中国现代教育,是个无神论者,但她亲身经历了这儿晚上的黑暗和安静,已经能体会到那种恐怖,继续抱着大亮,说:“玉嫂你别说了,会吓到孩子的。”   玉嫂笑话了她几句,又教训了孩子几句,就回去了。   到下午的时候,隐隐听到唢呐和铜锣的声音,越来越近,有小孩来找大亮,说是村头那家人接尸骸回家,马上要经过这段大路了,喊大亮一起去看。   柳慕觉得那乐声很渗人,不敢一人呆着,就让大亮不要去了,没什么好看的。   那小孩就自己跑了,后来又跑来告诉大亮说尸骸很臭,那个娘亲哭得很大声。   亏了有这些爱传消息的人,柳慕觉得周围都笼罩在一股阴郁的气氛下,早早就洗了澡,关了门呆在屋里。大亮也没有出去玩,缠着她讲故事,也不让她回房间去睡,柳慕觉得正合她意,她也不敢一个人睡。 作者有话要说:     ☆、和大亮的相处   半夜的时候柳慕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听到大亮在哭,还挥舞着手脚,打到她踢到她。   这是怎么了?之前几夜也没看他有说梦话的毛病,这是做噩梦了吗?柳慕摇摇他的身子,他还在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她只能更大力的摇他。   大亮终于睁开了眼睛,喘着粗气眼睛瞄着四周。   柳慕轻抚大亮的胸口,柔声说:“大亮不要怕,有我在呢,不要怕不要怕……”   大亮的呼吸渐渐平稳,却突然呜咽起来。   柳慕连忙问:“你怎么了?”   大亮坐起来一把抱住了柳慕,渐渐大声的哭起来。   柳慕抱着他,一边轻抚他的背,一边柔声说:“没事的,没事的……”   他哭了好一阵才停,不肯离开她的怀抱,柳慕不知道是不是要问他做了什么噩梦,是问了之后开导他,还是闭口不谈?   大亮带着哭腔说:“我梦到在水里游水,有水鬼抓我的脚,我拼命都踢不开。”   额,这是日有所听夜有所梦啊,柳慕安慰说:“你看,我们在家里呢,没有水鬼,都是你玉婶吓你的。”   “我不敢睡觉了,我怕他还来找我。”大亮可怜兮兮的说。   柳慕心疼极了,说:“你不要怕,都是假的,世界上没有鬼,你信柳姨说的,玉婶是骗你的,她怕你老是去游水出意外,就吓唬你们。没有水鬼的,根本就没有人见过。”   大亮抹了眼泪,想了想说:“我刚才做梦也没有看清楚水鬼是什么样的。”   “对啊,你别怕了,来躺下来,有我陪着你,你不要怕。”柳慕抱着他,让他躺下,他还在不时的抽噎,她只好轻拍他的小胸膛,轻声的安慰他。   好久好久,柳慕连叫了大亮几声,他没有回答,她才确信他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看到明亮的世界,想起大亮小朋友昨晚的脆弱,不禁万分心疼,好怕他会留下心理阴影,她得做点什么事情,对他好,能让他打破恐惧的心态。   要讨好小朋友的话,一是吃的,二是玩的,柳慕在厨房里看看,有昨晚的剩饭,二话不说就决定炒个蛋炒饭当早餐。   不要怀疑,这也算是美味了,平时她都是直接煮白粥就咸菜当早餐的。   先拿勺子把冷饭搅散搅碎,在盆里打两个鸭蛋,搅拌,加入米饭搅拌均匀,洗两根葱,然后切了,就可以下锅炒米饭了,最后加葱,很快就可以出锅了。   小朋友起床都很早的,大亮也很快就醒了,洗漱后开心的吃了蛋炒饭。   “大亮,好吃吗?”柳慕亲切的问着。   大亮大口的吞咽,满意的点点头。   “好吃你就多吃点。”   大亮又点点头,吞下口中的饭后,说:“很好吃,柳姨,等爹回来,你也做给他吃吧。”   “哦,你想你爹了。”相依为命多年的父子,感情自然很好的。   大亮还是点点头,说:“爹会买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回来。”   没想到平时一付冷酷相的李福泽,也是会疼爱儿子,费心思讨好儿子的人,为他点个赞,柳慕说:“你想他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买糖,泥人,玩偶。”大亮认真的数了数。   柳慕听着也没有什么新意嘛,不知道她的脑袋里能不能想出几个简单但有趣的玩具,可以做出来送给大亮。她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进行爱的教育:“|你爹这么好呀,那你要怎么回报他呢?他出远门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你啊,等他回来你是不是要给他倒杯水?”   大亮笑了,说:“不用吧,他一渴了可以直接去井边喝。”   哦,也是,古代的水源很干净,生吃都没问题,李福泽以前在家时都是直接从水缸里舀水喝呢。倒水就不用了,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作为迎接他回来的,想想还有一两天李福泽应该就到家了。   其实对于李福泽的归来,她也有点小激动呢,去外面逛一圈回来的土鳖,会变成什么样?   “那你总要做点什么给你爹看看,证明你很乖。”   大亮呵呵傻笑不说话。   柳慕只好说:“你不说啊?我帮你跟他说好了,说你在家会帮我干活,没有出去和别的孩子打架,呃……好像就没有了,你真的要抓紧时间做一件好事啊。”   “要做什么?”大亮问,他还是很想要讨好他爹的。   柳慕想啊想,如果是现代的父母,那孩子好好学习,就能让他们高兴,但李福泽这古代爸爸,要什么才会高兴?该不会是孩子多多干活帮他分担他才会高兴吧?这也太丧心病狂了,不能鼓励他这样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你爹喜欢什么,你说说看以前什么事会让你爹高兴的?”   大亮认真想啊想,一下皱眉,一下摇头,终于说:“我不知道,他老是不笑,每天都忙来忙去,也不去找人玩,说话也少。”   柳慕一想之前那些日子,李福泽的确是这样的人,但当时她一付心思全在自己身上,哪里会注意到这些,这样阴郁沉默的单身家庭环境,李大亮没有长成小恶魔或者自闭症,那真是好运啊。   她问:“大亮,你想要什么样的爹?想要他多笑、多说话、还会陪你玩,是不是?”   大亮又嘿嘿傻笑,没有说话。   小孩应该都喜欢那样的家长吧?他不承认是因为不敢多想吗?柳慕换个方式问:“那和你玩得好的小伙伴,他们的爹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容易回答,大亮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祥宝的爹脾气最好,整天笑眯眯的,我们去他家玩的时候他都会在一边看,还会跟我们说话,我觉得他的爹最好了。狗六的爹在镇上干活,总是不在家,但他回来的时候都会买糖回来,狗六就会分我们吃一点。还有肥三,他们家好多人啊,地方很大,房子也好多,他的爹我也很少见到。李立的外公是镇上的秀才,他爹也识字,不喜欢我们去他家玩,我听说李立以后要去念书,就不能和我们玩了。”   柳慕连连点头,看他说完了,就总结道:“所以你喜欢脾气好的,经常笑的,会和你玩的,买糖给你吃的。”看他也是点头,继续问:“那让你去念书的爹你喜欢吗?”   大亮想了想,低声说:“不要,我想要玩。”   唉,这个孩子还不开窍,柳慕又开始劝他:“我不是和你说了很多故事吗?你也很喜欢听啊,那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故事呢?因为我识字,从书上看来的,书里还有很多有趣的故事,你识了字就能看了。”   大亮开始咬筷子,口齿不清的说:“那你说给我听就行了。”   柳慕无奈的笑了,说:“我也会说给你听,那要是我知道的故事都说完了,你就没得听了,你还是自己学了字,自己去找来看啊。”   “我没有时间。”   “你没有时间你干嘛去?”   “我要玩啊。”大亮一本正经的说。   柳慕又被他逗笑了,摸摸他的头,说:“那也不能一天到晚玩的,你的小伙伴也不会整天陪着你吧,你在空闲的时间学,怎么样。”   大亮想了想说:“等晚上我去别人家玩了回来,就学一下再睡觉。还有下雨的时候。”   柳慕也只能妥协了,她对大亮来说又没有威望,自然是没办法让他听话的。   一般来说,大亮除了吃饭还有帮忙干活的时间之外,大部分时间都不着家,柳慕只能寄希望于边干活边教他。按着不太清晰的记忆,给他讲了好多故事,古今中外、中西合璧的故事都有,但其实柳慕的讲故事技能比较弱,反而是和大亮吹水现代的各种科技方面比较精彩。   柳慕也觉得自己弱爆了,反省自己之余就自我安慰:这也算丰富了大亮的想象力,为他打开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嘿嘿嘿!21世纪创新最重要,在这个古代里创新也很重要吧!   喂了鸭子之后,它们都会纷纷跳下池塘去游水,柳慕就会问:“大亮你坐过船吗?”   “船啊?”大亮扶着篱笆想了想,说:“我爹说我小的时候,我们去过外公家,去那里要坐船的,不过我现在长大了,就没去过了。”   柳慕又被逗笑了,说:“你现在也是小时候啊,哪里长大了。”   大亮挠挠头,说:“比现在小的时候,两岁三岁的时候。”   柳慕点点头,她觉得出于关心应该问一下:“你外公家很远吗?”   “那时候我太小,现在不记得了,听说要走三天三夜。”   柳慕停顿了一下,把话题绕回来,说:“就像鸭子一样,船能浮在水面不会沉,能搭很多人过河。”   对于船,大亮也是问题若干,柳慕知道的会详说,不知道的转移话题绕过去。   辛辛苦苦提水的时候,柳慕又说起了自来水。   烧火的时候,柳慕又说起了液化气,顺带着说起了各种家用电器。   晚上的时候她又说起了电灯、电视、电脑。   总之就是逐个现代用品都怀念了一遍,说个过瘾。   不过大亮和小伙伴们玩的时候,也向他们说起了,因为是鹦鹉学舌,没有任何知识点,反而被小伙伴们嘲笑,说他吹牛,大亮又回家来让柳慕把说过的东西做出来,好拿去向小伙伴炫耀,柳慕自然没办法做出来,真是威望大跌,只能继续贡献精彩故事,挽回一点颜面。   所以说她真不是严师慈母的料啊,连个古代小屁孩都搞不定。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李福泽说好的十天半月也已经到了,柳慕和大亮无论是嘴上还是心里都无比的期待他的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李福泽回家   等到一天下午李福泽风尘仆仆的回到家里,柳慕看着他,感觉他的眉目是那么陌生,奇怪的是她的心因为他而温暖,视线也不愿离开他。   两人没说什么话,大亮很快就听到风声飞奔回来。她在一边看着父子俩也略显陌生的交流,责任心起,把自己心里的怪异压下来,拿了蒲扇出来,让大亮给他爹扇风。   李福泽摸摸大亮的脑袋,就把包袱里的糖果拿出来给了他,让他吃糖、别扇了,自己换了木屐,说先去洗把脸。   柳慕觉得呆坐着不好意思,谢过了大亮的糖,让他自己吃,就走过去扮演一把贤惠的媳妇,帮李福泽拿瓢子倒水给他洗手,随口亲切的问候:“坐牛车回来的啊?”   李福泽嗯了声,抹了脸洗了脚,接过瓢子就喝水。   柳慕这心思深沉的货就在那偷瞄人家的脖颈和喉结,再一次近距离感受大男人的不同气场。   李福泽放下瓢子,看看水缸半满,就说:“我去挑水。”   柳慕汗,这么拼,没情趣,拉过他的衣袖说:“你才回来,累了休息下啊,急什么。”   李福泽坚持去挑水,说:“没事,坐牛车有什么辛苦的。”   柳慕看他利落的去提水挑水,一边感叹他没情趣,十几天不见也不凑一起说点悄悄话,一边又觉得很窝心,这就是会做实事的男人啊。   李福泽挑满水又继续忙,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整理了下,就去菜园浇菜,大亮变身乖乖儿子,吃了糖也不去别人家玩了,跟着他爹转来转去,柳慕就不好意思和他这小孩一样做跟屁虫,自己在家闷坐。   浇了菜回来,他又去鸭棚那看。   他十天半月不在家,鸭圈也破了,鸭棚也积满了鸭粪。大亮还小干不了这些活,柳慕爱干净,鸭棚都是懒得进的,现在看他在忙,心里还有点小心虚,拿个扫把过去说:“我来帮忙扫吧。”   李福泽挥挥手说:“不用不用,这么点活我一下就能干好,你回去坐着吧。”   大亮拿过扫把笑着说:“我来扫。”   柳慕也乐于这样,只是在一边看他们父子同乐,又看看池塘,心里盘算:李福泽赚钱回来了,不如让他去买点莲种回来,把池塘打扮起来。   晚上自然是吃上了肉肉,吃着饭,李福泽总算是简单说了下外出的情形,大概就是去收麻丝卖给织麻的作坊,再买了作坊的麻卖给外地的行商,来来去去走多少路,赚点中间差价。   大亮感觉自己听了这么多故事,也算个有见识的人了,和他爹聊起了外面的世界:“爹,你们在外面都是坐马车吗?跑得有多快啊?”   李福泽说:“不是啊,去别的村里收麻丝骑的是矮马,都要走山路,走不了马车,城镇倒是能走马车,不过马车是装货的,我们都坐在马上。”   “你也有马啊?”   “商队的马,大家轮着骑。”   大亮小小失望了下,又问:“那你骑马快吗?”   “要跟大家一起走,拉货的马车慢点,我也不能自己跑前头去。”   大亮望向柳慕说:“柳姨,爹在外面也没有坐你说的汽车啊,一样是跑不快。”   有才怪了,柳慕小小不安,自己给大亮灌输这些“奇怪”的事情,李福泽会不会不高兴?   李福泽看看他们两个,感觉相处得不错,心里小小安慰,自己在外面辛辛苦苦,家中的半路母子和睦相处,正是他记挂的事,看来柳慕这女人果真不错不错。他问柳慕:“你和大亮说了什么?”   柳慕想了想,不知怎么说,那些事在古代就是虚无的、不可能的,李福泽会责怪她乱忽悠大亮吗?她说:“你不在家他想你啊,我就说点外面的事给他听。其实我想教他念书的,是他不想学,光爱听故事。对了,你走之后就开始下雨了,下了好几天,屋顶漏雨你知道吗?我只能跑去和大亮挤一床。”   李福泽听了有点不自在,忙说:“是我们那屋啊?明天天晴我会修的。”   柳慕也算善解人意,想着屋子漏雨应该刺痛了他的自尊心,连忙补救说:“幸好我和大亮睡一屋,那天晚上他做噩梦我正好安慰他。”   李福泽关心的问:“咋会做噩梦呢?”   大亮说:“村头那个舟三哥被水鬼抓去了,我怕。”   李福泽默了,都是村里的孩子,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挺感同身受的,又一次教育大亮:“那么大的人都被水鬼抓了,你这么小,力气也不大,比他们危险得多,以后少去游水了。”   大亮老实的点头。   于是接下来就变成了李福泽教育大亮的专场,柳慕边吃边看热闹。   天黑下来后,陆续有几个男人来家里串门子,问李福泽去外面干活的事,柳慕现在看到这些人就想起外表老实内心猥琐的李顺华,不愿搭理他们,避到一边去。   这些男人来串门无非是打听李福泽活计的事情,看好不好做,有没机会跟去。其实平时和他交情一般,李福泽也就敷衍说笑算了,他这还刚起步呢,能有什么成绩呢,有成绩也与他们无关,说真的,他在村里出生长大,对他们的脾性人品还是了解的。   到了睡觉的时候,大亮对于自己一个人睡,还老大不高兴,撒娇说非要一个人陪他睡不可,但是李福泽、柳慕两个这么久不见面了,心里都有一大堆事情要交流的,就不惯着大亮了。   等到两个人锁了门呆在一起了,李福泽马上就抱住了她要动手动脚。   柳慕觉得这么久不见面了,怎么都得聊下天熟悉下再办事吧,就挡住他的手,说:“时间还早,我们说说话吧。”见他似乎坚持动手,忙问:“你们一堆男人在外面跑,会去找那些不正经的女人吗?”   李福泽听她问出这样的话来,感觉敷衍不过去,只得住手,老实抱着她说:“没有,每天忙着赶路,一到落脚的地方就只想睡觉,还找什么女人,你想哪去了。”   柳慕毫不扭捏的追问:“真的?一次都没有?”   李福泽在她的腰间轻抚,坚决的说:“真的没有。”又凑到她耳朵低声说:“我想你。”   柳慕发现自己还挺喜欢这样亲近的李福泽,不管是有钱的没钱的,在床第之间靠的还是自己的魅力,敢于出击。一次情/事就好像做一个美梦,那样绚烂而不可思议,本人为生活担忧的那些事留待梦醒后再去面对。   她不禁也投入了,轻声问:“你什么时候想我?”   “经常。”   柳慕笑着问:“外面的女人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温柔吗?”   李福泽叹口气,揽着她一起倒在床上,说:“你怎么还提?有好看的,有不好看的,这跟我有关吗?我出去外面是干活的,不是找女人的。”   柳慕趴到他胸膛上,枕着他的心跳,心里很得意,说:“你们一大帮人,总有那么几个不老实的吧?”   李福泽轻抚她的头发,说:“别人我不管,我出去就是办正事的,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用再找一个。”   呃,这应该也算是甜言蜜语了吧?柳慕说不出,决定以实际行动表示高兴的心情,在他脸上连亲几口,他的浓眉小眼都亲了遍。   看她总算不说话了,李福泽抓住机会,捧着她脑袋亲个嘴,顺手拿下了她的木簪放到一边,她的一头长发就散了下来,温柔的碰触着他的脸颊、勃颈。   柳慕侧躺着,整理下头发,李福泽也凑过来用手指梳拢着,说:“你的头发真好看。”   柳慕完全享受着他的温柔和诱哄,拉拉他的衣领,颇有深意的瞄他一眼。   李福泽被她的眼神和动作弄得火气上涌,这时候了还有什么犹豫的,手脚利落的的脱去束缚,把最脆弱最真实的自我展现在她面前,并要求她也同样如此。   柳慕慢慢的动作着,好一会才在李福泽的帮助下除去衣裤,与他坦诚相见。   李福泽将她放倒,开始品尝她滑腻的肌肤,一手刺激她的圆润,留恋不舍。   柳慕抚摸他健硕的肩膀和手臂,脚趾轻触他的小腿,当他啃咬她胸/前的红梅,她不禁微拱起背,轻喘着说:“晚上你会想念这样吗?”   虽然李福泽的动作很激狂,但内心保守的他没办法开口回答她的话题,抬头与她对视也感觉回应得不够心里想的那样多,干脆堵住她的嘴,一边吸吮一边勉强从喉间溢出肯定的回答:“嗯!”   他感觉永远不会厌倦碰触她,双手在她滑腻的肌肤上留连,爱到极处时更是凑上去轻轻啃咬,无意识的呢喃着:“全都是我的……”   柳慕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用一只手臂半撑起身子,娇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他直起身子,深深的看进她的眼里,轻声说:“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接着继续低头亲吻她,沿着肚/脐而下。   柳慕闭上眼睛,双/腿无力的分开,他呼吸的热气已经渐近,最终温暖的双唇轻触而来,并渐渐用力吮吸,舌尖来去寻找着她芳草地下隐藏的珍珠……她的呻\\\\吟声自然的冲破喉间。   他用指尖感受她的湿濡,当她的双/腿紧绷着伸直,他知道正是时候,直起身子,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移动双/腿靠近她,缓慢的进入,紧紧的贴近她…… 作者有话要说:  好烦啊,被锁了这么修改?   ☆、意外之财   除去没有婚礼这一段,柳慕和李福泽也算是新婚了,再加一个久别胜新婚,两人在夜里就放纵了些,柳慕觉得累惨了,忍不住就睡了个懒觉,看着窗外阳光灿烂,经过十数次的挣扎,终于爬了起床。   出了房门,她懒懒的叫了两声李福泽,回应的声音是在鸭棚方向,这勤快的男人又在忙了,他一回来,她就轻松了许多,懒洋洋的洗漱了,吃了点咸菜白粥。   李福泽还在鸭棚那忙,她收拾了衣服去溪边洗,看到好多人都摘了菜回来,她才确信时间快中午了。   不过她洗完衣服回去,厨房还是没动静,她奇怪:难道李福泽还在鸭棚忙?   她去厨房看看,青菜已经摘回来了,昨晚的肉还有剩下的,也不去管李福泽了,自己把菜炒了,大亮准时回家吃饭,李福泽还没忙完,柳慕就让大亮去叫他爹回来吃饭。   大亮回来说:“我叫了,爹要去把衣服换了再来吃饭。”   柳慕赞同的点点头,他呆在鸭棚半天了,把衣服换了真是个明智的决定,文明人!   这一顿饭气氛不像昨夜那样热闹,李福泽只是微笑着听他们说话,没有多说话,柳慕听不到他教训大亮,总感觉差点什么,等大亮吃饱饭跑了,就说:“你今天话真少啊。”   李福泽一笑,说:“吃了饭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   “好事!”   柳慕被他吊起了胃口,很快就吃完了饭,等他说事情。   李福泽还很沉得住气,把碗筷洗了才招呼她回房。他从衣箱里拿出一个小布囊,在手上掂了掂,就递给了柳慕。   柳慕猜想是不是他买了啥礼物要送给她?怎么神神秘秘的?她也掂了掂,感觉好轻啊,里面不像有什么啊,就问:“这是什么啊?”   李福泽微笑着说:“你打开看看。”   柳慕拉开系绳,对着窗外的光线,看到里面是黄澄澄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又看向李福泽,问:“到底是什么啊?”   李福泽失笑,靠近她和她一起看布囊里的东西,说:“真看不出来?是金沙啊,可以熔成金锭。”   柳慕这才懂了,又仔细看了一遍里面这些细细小小、形状不规则的金沙,疑惑着李福泽是不是算有钱了?在现代,中国大妈爱买黄金,柳慕这个女屌丝不太了解,她问:“这是你的工钱吗?”   李福泽又笑了,摇摇头。   柳慕搞不懂了,惊讶的望着他,说:“天上不会掉馅饼,难道是你……那什么来的?”   李福泽好笑的问:“我什么?”   柳慕手掌乱比着,好半天才憋出话来:“偷来的?”   李福泽听了一瞪眼,忍不住轻敲她的脑袋,说:“我们处了这么久了,我什么为人你还不清楚?偷?!亏你说得出来。”说完又不舍的摸摸她的头,轻声说:“是我从鸭棚里淘出来的。”   柳慕瞪大了眼睛不相信:“鸭棚里都是鸭粪,哪来的金子?”   李福泽拉着她来到床边坐下,详细的给她说明白:“真的,我忙了一早上从鸭粪里淘出来的。昨天傍晚我打扫鸭棚的时候就看到里面有些金光,只是见太阳快下山了,怕看不清楚,等到今天早上才去看的,我用盆子在池塘边淘了半天,淘出这么一小撮金沙来,我等下就去雇牛车,到县城的铁匠铺去,把这些金沙熔了,换点银子和铜钱回来用。”   柳慕听着这不可思议的故事,表示惊呆了,连连点头,又问:“那你淘完了吗?你出门去,我留在家继续淘?’   李福泽笑说:“鸭棚都被我刮了一层皮了,都淘完了。”起身准备出门,又漫不经心的说:“这种又脏又累的活我怎么会留给你来做?”   柳慕眉开眼笑,送他出门,心里欢快的感觉都表达不出来,好想给他来个90°鞠躬欢送夫君大人。   李福泽叮嘱她:“这事我们两个知道就好了,你别说出去,也别告诉大亮,他是孩子不知轻重,守不住话,我今晚肯定回不来,明天就能赶回来了。”   柳慕连连点头,觉得他考虑周到。   接下来的时间柳慕根本平静不下来,心里装着这个秘密不能告诉别人,也还贪心的想要更多,去鸭棚看看,的确是被他挖的坑坑洼洼,池塘边鸭子常活动的地方也被他动过土了,看来他把该做的全做完了。   大亮对于他爹刚回来又出门了感觉很不好,柳慕说他爹明天就能回来了,会买好东西给他。其实她想的是,最好那些金子换的钱够送大亮去念书的,其他的还好。那么一小撮金沙能值多少呢?能把屋顶修好,再买些花种,改善一下生活质量,她就很满足了。   果然,第二天下午李福泽就回来了,洗去手脸的尘土后,他才展露了笑容,拉着柳慕回房看收获。   “得了一两金锭,我拿去钱庄换了个五两的银锭和铜板。”李福泽把钱袋子放到床上给柳慕看,柳慕也只是看看凑个热闹,她对于古代的钱财没什么概念,嘿嘿嘿,应该说,她只对人民币有概念,如果李福泽给她的是红色的百元人民币,她肯定很高兴。   李福泽看她只是笑着,没有很惊喜的样子,继续说:“我只买了点吃的,没有买什么东西给你,我想买些好看的布给你,又怕你不喜欢,明天我带你到镇上去,到时候你喜欢什么我们再买。”   柳慕被哄得很高兴,抱住他亲亲,然后李福泽接过主动权咬着她的小嘴狠狠亲了遍。   柳慕说:“我不会做衣服,买了布还得请裁缝做。”   李福泽已经习惯了她的与众不同,很多妇人会的她都不会,但她对万物有自己的见解,整个人有着特殊的气质,无论是村里的还是外面的妇人、都没有她那样特别的气质和神态,正如其他人说的,他得了她真是太幸运了。   他说:“都随你。”   其实她现在也不出去社交,一天到晚呆在家里,对于美衣的需求一点都不强烈,如果她是在现代,有自己的工作,就非常的想要每天穿不同的衣服去上班。现在她不需要,这笔横财应该花在其他地方,她说:“衣服不用太多,反正我也不是常出门,在家里穿旧衣服也不要紧,钱应该花在别的地方。”   李福泽抱臂思考,一会儿说:“屋顶漏雨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就可以上去修。”   柳慕点点头,说:“可以送大亮去念书。”   李福泽楞了下,没想到她那么挂念大亮念书的事,想了想说:“现在生活还不定,明年再让他去吧。”   柳慕不知道古代是怎么进学堂念书的,自然是听李福泽的安排,就点点头。   两人腻歪了一阵,柳慕又开始八卦,想和他讨论鸭棚里怎么会有金子。   李福泽说:“我已经想过了,有两种可能,第一是鸭棚那附近的地下有金子,二是鸭子去哪里吃了地上东西,金沙混在里面进了鸭子的肚里,鸭子后来又把他们拉了出来。”   柳慕听了他的分析,捧场的鼓起掌说,称赞他聪明会思考。   在她赞赏的目光下,李福泽飘飘然的,又说:“我有几天时间可以动手试一试,到底是哪里出的金沙,如果有幸找到了,那我们就有钱了。”   柳慕高兴的直赞好,一挥手说:“家务事全交给我吧,你尽力去找,我们家的美好未来全靠你了。”   李福泽站起来说:“那我现在就开始。”   “这么热的天,等太阳下山再去吧?”柳慕拉住他。   李福泽说:“夏天就是这样,我每天都顶着日头出门,不怕晒。”   “可是那么大的地方你怎么找啊?”   李福泽想了想,说:“你不是说鸭圈破了?鸭子才会出去乱跑,还要你们每天去赶鸭子回来,我就去鸭子去过的地方找就可以了。”   “那它们走过的地方还挺多的,整个山脚都被它们跑遍了。”   “那我先大致看一下。”李福泽摆摆手,“这种活比我在外面跑的时候轻松多了,你别担心。”   柳慕也由他去了,让他带上斗笠和水一起去。   等到太阳西斜,柳慕把晚饭煮好了,天还早得很,她犹豫要不带饭去给李福泽,但想想他就在附近的山上转悠,带饭太夸张了,只沾湿手,就着热热的米饭捏了两个饭团,里面放点肉肉。   饭团放在碗里,她端着就去找李福泽。   她沿着之前赶鸭的路线走去,看着脚下的土地,想象着是否会有金子,最好有,不会让李福泽失望。   等翻过半个山头,她才看到李福泽的身影,这的确是鸭子来过的山谷,有山溪山泉,杂草茂盛。   李福泽在辛苦的挖泥,不过这些泥土都有粗糙的沙砾,挖得比较辛苦。   柳慕走过去,问他:“你怎么就定了在这里挖?鸭子走过的地方好大的。”   李福泽擦擦汗,说:“嗯,我把附近都转了一遍,没发现什么,觉得那都是走过的地方而已,只有这里,它们在这里啄地里的什么来吃,我就挖点土淘看看。”   柳慕看他干活,手也脏,干脆动手喂他,又问:“附近没有水吗?”   李福泽大口咬着饭团,好久才说:“有,等一下我就会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不知道怎么改才能解锁,这一章开始不知道算不算金手指?   ☆、一点心思   靠着山边的一条隐秘小溪,李福泽已经挑了一小堆土在旁边,柳慕站在一边,看着他脱了鞋子,跳入小溪,用铁铲把小溪这段挖出一个大点的水坑,这样好方便淘沙。   他拿了家里最大的陶盆,装了泥土,放进溪水里慢慢的淘,柳慕期待的等着。   当泥沙被水流冲走,他端着盆子,在对着光线仔细的寻找,摇摇头表示没有,装了泥土继续淘,一盆,两盆……   柳慕站在一边,不时变换站姿等待着,表面平静,心里在怒吼:快出现吧快出现吧!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等待,她自己拿过铁铲和簸箕,找了个地方挖起来。   装了半簸箕的沙土,这才摇摇晃晃的挑过去。   歇息了一会儿,李福泽突然站起来,举起手中的盆,说:“你过来看。”   柳慕凑过去,眯起眼睛仔细观看,李福泽慢慢转着手中的盆,她终于看到迎着阳光折射出的一抹耀眼,她定睛一看,惊叹:“好像是,好小啊!”   李福泽笑说:“这个是很小,肯定还有大一点的,这里真的有金沙,我们找对地方了。”   柳慕和他对视,有点怀疑:“这是真的吗?”   李福泽一手揽过她,柳慕惊叫:“不要啊,把我的鞋弄湿了。”他才放下柳慕,笑说:“看起来像是真的,金子就在这下面,等着我们把它挖出来,我继续淘,到天黑看能淘到多少。”   柳慕也更有动力了,说:“我来挖土。”   两人你挖土来我淘金,期间柳慕还把鸭子赶回了家,之后继续忙,直忙到太阳下山,把工具放到草丛里,就手牵手回家了。   大亮正在屋前喂狗,,看到他们就问:“你们咋这么晚啊?”   柳慕笑问:“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我早就饿了。”   “嗯,那我们吃饭,你自己玩吧。”   菜还有余温,在夏天吃凉的东西正好,柳慕就没有烧火热菜,打了饭给李福泽,一起吃饭。   两人都干的体力活,饿极了,填了个半饱才开始说话。   李福泽说:“盆子太小了,得去买个大的,淘快点。”   柳慕看他那么辛苦,就问:“看你干活太累了,能雇人来帮忙吗?”   李福泽忙说:“千万不要,这山是无主的,被人知道有金子了,那就轮不到我们挖了,说不定有钱有权的就会把这附近霸了,到时候我们的房子都说不定保不住。”   哦,这是财不外露,柳慕点点头,问:“难道全要靠你干这个活吗?”   “慢慢来,先看看能有多少,如果淘到很多的话,就想办法把附近的地买下来,再买点人手帮忙,那样就轻松了。”   柳慕说:“好像在做梦啊。”   “如果是做梦的话,以后有了金子你想要什么?”李福泽温柔的望着她。   柳慕心里当然有很多想法,但有点不好意思说,无意识的咬起了筷子傻笑,在李福泽的催促下,才说:“我听说淘了金子都能成为巨富,那我以后就是富家少奶奶了。”她看向李福泽,李福泽让她继续说,她又说:“我也想不出来这里的少奶奶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我自己最想要的生活就是有一座干净的房子,生活设施方便,房子周围有漂亮的花园和茂盛的果园,平时我就生活在这里,舒舒服服的,当我厌烦的时候,我能有一辆舒适的车子,还有能保护我的保镖护卫,然后我可以去风景优美的地方玩。”   李福泽看她说完了,疑惑的问:“就只有这些吗?”   柳慕想了想,点点头说:“大概吧!”   李福泽说:“女人不都是想要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吗?”   柳慕想了想,说:“也有可能吧,但是我现在没有来往的朋友,我每天呆在家里,穿得再漂亮有什么意思?如果出去旅游玩乐的话,应该穿的是轻便耐穿的衣服,因为大多数美景都是在路况不好的地方,没有整齐平坦的路上去。”   李福泽还是很疑惑:“你想去穷山恶水的地方?那些地方什么都没有啊,不对,我们这里不就是这样的地方吗?”   柳慕微笑着,一脸向往:“不是有很多景色壮丽的名山大川吗?这里也有山,但是不高,普普通通,我想要看的是有奇特的地形,有瀑布,有山泉,有奇花,各种我想象不到的美景。”   李福泽说:“有机会我带你去走走,也许经过一次你就不会想去了,行路太艰难了。”   柳慕想想,也不反驳,古代的交通是很悲壮,等她有机会去体验一次再说,说点别的:“这里也不错,我们可以在这里盖一个大房子,周围种满鲜花,对了,我第一天来到这里就希望那两个池塘有一天能种上荷花,那太美了。还有附近的山,买下来种上各种果树,想吃就上山去摘,太美好了。”   李福泽很高兴在她的想象里包括了这里,而且她说的很容易做到,就爽快的说:“这些不难的,以后就照你的意思办。”   柳慕失笑:“李福泽,我现在是在做梦,说说而已,你又不是学挖矿的,怎么知道那里真的有很多金子等着我们去挖呢。”   “这简单,明天我们继续。”   说得简单,等到柳慕挖土的时候,还是觉得好累啊,她甚至盘算着已经淘到多少了,不如去换了钱,先好好享受一番再说,但看着李福泽一声不吭的继续淘,她又有点鄙视自己,果然是丁点苦都吃不得的没用的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要过上梦想中的生活,真的需要继续努力!   幸好没两天,又开始下大雨了,天阴沉沉的,看起来不会很快就停,柳慕终于可以歇息了,李福泽却冒雨去干活,说把小溪那一段拓宽点,趁下雨多积点水,淘起来能更方便。   柳慕彻底佩服死他了。   在水里加了生姜,给他烧了热热的开水洗澡,怕斗笠和蓑衣没什么用处害他着凉感冒。他第二天一早又要出门,去和吴叔说清楚,家里有事不能跟他出去跑活计了,还要去镇上把淘来的金沙铸成锭,换成零散的银子和铜板。镇上也有铁匠铺,但镇上地方小,他怕给认识的人知道了他突然有金子的事,其实他想如果以后有更多金子了,是不是要跑到更远的城市去铸,或者自己买了家伙请铁匠到家来铸。   李福泽不在家,柳慕也不用自己去忙,趁着这段时间去玉嫂家串门,这么几天不来往了,玉嫂也疑惑她干什么去了,柳慕藏着这么大秘密,心虚得很,好怕被她发现了,以后钱财不保,随口说去山上看有什么野果,玉嫂笑她,野果都被小孩子摘完了,哪轮到她。   柳慕忙转移话题问她最近在忙什么。   “还能有什么事,中元节就快到了,香烛火炮、衣纸宝钞都准备好,还有那夜的饭菜。”玉嫂摇着蒲扇说,他们家旁边有高高的竹林,整个院子都在竹荫下,非常凉爽,不少交好的妇人都来这里消磨时间。   这时一个黄面妇人就开始叫穷了:“清明节剩下的香烛火炮还有,就是衣纸宝钞没钱买啊,过节又要杀鸡,真是难啊。”   玉嫂说:“一年就这么一次,再难也要买了好好办啊,再不行挑担米去粜了就有钱了。”   那妇人呼天抢地,“家里就那么点米,为了过节粜了,以后一家人饿肚子。”   旁边的人纷纷笑她哭穷,又一个个开始比穷,这个说今年收成不好,那个说家里男人出去干活没发工钱,柳慕还没有点亮哭穷的技能,只能在一边看热闹。   她们比了一轮后,又把火烧到柳慕身上来,说她家里人口简单,花钱地方少,李四福又勤快肯干活,还有人帮忙能找到活计,柳慕听了默默感叹自己原来这么幸福,嘴上却推辞着说没有没有,突然想到终极宝典:“他说家里欠的钱一年两年都还不上呢。”   这几人才想到四福之前的惨状,又说觉得小柳来了之后,四福家好像越过越好了。   柳慕谦虚说她没干什么事。   这样来来去去的没营养的谈话,若不是怕被孤立,她宁愿在家里睡觉也不愿来这里,这样一想,和李福泽躲在山里辛苦的淘金也比坐在这里聊天有意思。   晚上睡觉之前,柳慕又忍不住翻出李福泽留下的钱,数来数去,想想白天时那些哭穷的妇人,又黄又皱的皮肤,还有斑点,头发枯黄,双手粗糙,好一阵感触,真希望自己以后不要变成那样的人。要保持青春有活力,有光彩,永远不老,不用为生活操碎心。   这一切都要靠李福泽的努力了……又一次自责自己就是废柴穿越女,真的要继续废柴下去吗?李福泽马上就要发财了,按照传说中“富易妻”的铁律,真的很有可能被他嫌弃啊,特别是自己一年年老了以后,被他抛弃,再也没有了青春美貌,到时候说不定过得比那些妇人还惨呢。   一定一定要改变自己!   要怎么改变自己?把现代学到的知识运用起来?要确保自己手中有钱?   话说淘金是两人干的活,她虽然做的少一点,但也该分得一分的吧,现在李福泽虽说把钱共享,不会自己私藏,但时光飞逝、岁月变迁,说不定他以后就把钱都藏了,每月发一点给她。   柳慕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现在她还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李福泽迷恋她的身体,等到他发达了,要多少美女没有?真的要警惕啊!这是多少知音杂志、天涯热帖给出的警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要想想办法,分点李福泽的身家,也不用太急,要在他变心之前搞定!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存稿~如果你们表示喜欢的话我会多更的~   ☆、一点混乱   李福泽回到镇上时,天还早,怀里揣着兑换来的银钱,就想着买点什么。   中元节快到了,祭拜的物品都摆在显眼的地方供人买卖,让人想起先人。   他也去买了足够的冥衣冥钞,香烛火炮。想想家里娇妻稚子,心里是一百个愿意买各种东西给他们,哄他们高兴,不过想想山中那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财宝,又觉得不应该太快露富。那些财富想要挖掘出来还需要时间,最重要的还是能尽快攒够钱,把那地方买下来。   这样一想,他就熄了心思,只买了些肉食,时鲜水果,馅饼糕点。   还有怎么改进工具,能更快的淘金,他想过两种方法,一是用竹子做成水管,把山上的水源接过来,就近淘金,二是买一辆驴车或牛车来拉土,但是两种方法都好像有点遮掩不住。   要么就让柳慕来淘沙,他去挖土,现在天气热,她玩点水应该没啥坏处。   他就去药铺买了点雄黄粉,好撒在附近,避免有蛇出来吓到她。   他觉得自己想的挺周到的,就满意的回去了,经过恩坪村时,心里又一阵煎熬,姐姐家里也是穷得很,他现在有点小钱了,却还是不敢给姐姐知道,不能接济一点,因为姐姐的婆家人多口杂,他实在不敢露财,怕财路泄露了。   他又一次鞭策自己快快攒够买地的钱,到时候财路就不怕被人夺走了。   心情沉闷的回到家,就算柳慕的笑脸也不能让他从沉闷的心情中解脱,放下东西后,本想抱抱她,又觉得自己一身汗臭,还是走开了。   洗手洗脸后,他严肃认真的说:“再过几日就是中元节了,我东西也都备齐了,这几日不会有什么事,我打算专心去干活,早日把买地的钱淘出来。”   柳慕一个人呆在家,就容易胡思乱想,昨晚还想着他会富易妻,今天阳光明媚,促使她把那些想法扭转过来,想着如果他在乎她,就应该买点什么送她,可是他回来就没什么表情,买一堆东西全是吃的和过节用品,完全没有送她的礼物,她就郁闷了。   所以说如果她什么时候想过和他白头到老,那真是自己昏了头了,世上混男人千千万,没道理自己会漏掉的。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柳慕说。   李福泽拿过一把板凳,比了个长度,说:“我应该去砍点木头,今晚把这板凳加长了,你就把板凳放水里,坐着淘。”   柳慕默,这是他的体贴呢?还是体贴呢?   一天天过去,他们挖的坑越来越大,为了掩人耳目,李福泽在山上砍了好多柴,摊在地上,装作在那里晒柴的样子。柳慕觉得这掩护太粗糙了,幸好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   柳慕一天天干活,淘得越来越顺畅,每日的收获也越来越多。   不过她的手被糟蹋得不像样,经常泡在水里,有时又去挖泥,这些摧残,她的手和农村妇女也差不多了。她胡乱用粗布缝了双手套,在挖土的时候用,却没有橡胶或塑料给她做防水手套。   这样在床第之间,她就不愿再伸手抱他,就连他要她抚摸亲密部位,她也拒绝了,怕他会嫌弃她的粗手。这样拒绝他,让她心里过意不去,为了补偿他,她毅然采取了主动的姿势,坐在他身上,手搭在自己腿上,吃力的摇摆着腰肢。   柳慕自我感觉和李福泽的关系变得很奇怪,当白天看到他努力的干活,沉默寡言,她会害怕他随时翻脸,可是夜里两人那么亲近,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她又会很满足,这样日夜交错的情绪,让她心头一片混乱。   白天去干活的时候,柳慕带了李子,泡在上游的溪水中,干活累了,就歇息吃点李子,在炎热的白天吃清凉而酸甜的李子,真是一大享受。   这天,她又享受着李子的美味,心里搜肠刮肚的想找些话题和李福泽聊。   “明天就是和中元节了。”她起了个头。   李福泽在猛灌水,听了只是点点头。   柳慕犹豫着,说:“你之前说父母都过世了。”   李福泽莫名,她在说什么废话?只能又点点头。   柳慕好想翻白眼,他怎么都不接话呢,难道看不出她想问什么吗?无意冒犯先人,只是她是不可能对他的爹娘感兴趣啊,她直说吧:“还有你的媳妇。”   李福泽手擦了擦嘴角的水迹,随意看了看四周,好久才说:“现在你是我媳妇。”   柳慕心中有气,他咋这么不干脆呢?说:“我是说大亮的娘,中元节也是要拜祭她的吧?你跟我说说她的事吧?”心里吐槽,她和李福泽又没恋爱,又没婚礼,这也能算媳妇吗?   李福泽心中也是嘀咕,很多人都忌讳谈论过世的人,更何况柳慕现在是替代了那个过世之人的生活,拥有她的男人、孩子、屋子,甚至是那个房间、那张床,柳慕怎么能那么自然的谈论这个话题?而这个话题让他开始回想过去,曾有过的美好生活,还有长长一段的悲惨生活。   他想了好久,在她注视的目光下,才勉强说:“她是孔氏,家在武州,我爹以前是和吴叔一样,在这几个地方来回收货卖货,结识了孔家人,后来我爹觉得孔氏人挺好,就带我上门去提亲。”   总算听到一点故事了,柳慕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听起来挺顺利的,你们应该过得挺不错。”   李福泽点点头:“世事难料,我爹娘和孔氏先后染了时疫,为了救他们,我到处去借钱,可惜还是他们还是去了。”   柳慕想听的不是这些啊,这么沉重还怎么轻松的聊下去?其实她是想聊点温情的,李福泽对第一次婚姻是什么看法?   可是他已经这样说了,她不能没心没肺的直接点明不想聊这个啊,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该怎么安慰他?   李福泽也不想继续聊下去,这痛苦的心情让他自觉太脆弱,他只能走开,继续干活。   话题就这么结束了。   傍晚的时候,柳慕需要回去把晚饭做好,李福泽留在那继续干活。   大亮正和他的小伙伴坐在屋前,砍了两根小竹子,拿着小刀在那削,不知道要干什么。   柳慕淘米煮饭,点好柴火,就在一边择菜。   突然听到一把老妇人的声音,在说着什么,柳慕以为来客人了,忙出门去看。   一个头发灰白、身材枯瘦的老人,牵着一个身材瘦小、淡眉细眼的孩子,柳慕认出那孩子是大亮的小伙伴狗六,那老人是狗六的奶奶,人称九叔婆。   那老奶奶站在大亮面前,说了一长串的话,好像在问大亮什么事。   大亮紧绷着小脸,柳慕看出他这是在积蓄怒气了,莫非大亮闯了什么祸?她忙出声问:“九叔婆,你来了,来屋里坐啊。”   九叔婆看向她,还是大声说:“不坐了,你来看看我狗六。”她牵着小孩过来,说:“额头出血了,我就想问问大亮为什么打我狗六,看狗六他爹不在就好欺负了?打出了事你们怎么赔?全村没有一个孩子像他那么难教的……”   柳慕听得一头雾水,大亮和伙伴们打起来了,她感觉一点也不惊奇,孩子还小不懂事,打架是很正常的,家长找上门来了,是不是对方太溺爱孩子了?她心里嘀咕着,表面上关心的问:“狗六怎么样了?严重吗?”   九叔婆一脸的不高兴:“敷过药了,这两天看情形怎么样,四福真要管教一下大亮了,全村没有谁家小孩这么调皮捣蛋的,四福呢?”   她显然是想向大亮的亲爹告状,让他好好处理。   柳慕觉得农村人很好哄,忙拉住她的手说:“他在外面干活呢,还没回来,狗六受伤了还是先回家休息吧,他回来一定会教训大亮的。”又轻抚狗六的头,说:“狗六,你们是好兄弟,互相闹着玩下重了手,你下次再打回来,不要翻脸了,还是继续一起玩啊。”   九叔婆心疼孙子,还是怒气难消,柳慕虽然笑脸迎人,她还是没给什么好脸色,说:“你现在也算是大亮的娘了,也该教一下他,我没见过下这么狠手的孩子,真是,以前没娘也是,现在有娘了,还是这么会惹事,把我狗六打成这样。”   面对一个爱孙心切的老人家,柳慕没再多说,只是陪着笑脸说着关心他们祖孙的话。她觉得这老太婆是偏心过头,可是传统道德观念,晚辈要关心尊敬老人,她心里有再多的狠话也不敢回嘴啊,再说当面和她吵赢了有什么用?最后传出去,名声不好听的还是柳慕啊。   最后总算把对方劝走了,柳慕想问大亮怎么回事,大亮只是绷着小脸、含糊的说:“没什么,就是那样啊。”旁边的小伙伴出于惧怕大人的心理,不敢开口,默默看着。   他不愿意说,只能等李福泽回来再处理了。   天快黑了,李福泽才全身疲惫的回来,柳慕沉默着,等大家把饭吃了,才提起大亮打架的事。   李福泽马上沉下了脸,提高了声音问:“为什么又打架?”   柳慕看着这父子俩的冷脸,心里也是乱紧张的,默默的洗碗。   可是大亮一声不吭,柳慕看过去,他只是低着头站着。   李福泽连问了三次,大亮都不吭声,僵持着。   柳慕在洗碗,背对着他们,突然柴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柳慕一惊,回头一看,李福泽已经拿起了一根做柴烧的竹棍,大亮吓得大哭起来。   柳慕从没见过这样发火的李福泽,还在迟疑着,直到李福泽真的拎着大亮、用竹棍抽他屁股,柳慕才反应过来,冲上前挡住他的竹棍,叫道:“别打孩子……”   李福泽被她挡着,下不去手,叫道:“你走开,老子叫他回话他扮木头,有本事别出声,现在哭什么?问你话也不好好回……”   柳慕见他力道也不是太大,放心的拉过大亮,护在身后,劝李福泽:“孩子不听话要教啊,打有什么用呢?”   李福泽大声道:“你过来!我一整天辛辛苦苦在干活,你没事做就出去闯祸,你打外人就算了,我是你老子,还没怎么着你呢,问个话也不答,我养这么大真是浪费了柴米……”   柳慕黑线,李福泽平时一声不吭,发起脾气来这么呛人,说这些话真是伤了孩子的自尊心,可他说的也太对了,大亮这什么脾气,大人问话应该老老实实的回答啊,保持沉默算什么事?   不过为了阻止李福泽继续用言语刺伤这倔强的小屁孩,柳慕连忙说:“好好说,好好说,两个都不要发脾气,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啊。”   好言好语劝了一通,李福泽这大人才控制住了脾气,想让大亮提十几个鸭蛋,他提个鸭子,父子俩去九叔婆家送营养品。大亮这除了耍脾气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自然死命不肯去,还是柳慕拉着李福泽去了。   见李福泽亲自上门,九叔婆总算好说话了,和李福泽推辞了半天,只收下了鸭蛋,不肯收鸭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了,为收藏上50而努力   ☆、中元节   又是一天的开始,今天是中元节,李福泽说不会忙太久,中午就得杀鸡宰鸭,准备祭拜。   等到他们两个锁上门,准备去干活,大亮也跟了上来,还有那只已经长大很多的小土狗,摇着尾巴、跑前跑后。   李福泽对于儿子是很不放心的,就说:“你去玩你的,不用跟过来。”   经过昨晚一直到现在,大亮对于他爹还是有点小别扭,就走去柳慕身后紧挨着她,不说话。   柳慕不由怀疑,昨晚她帮忙护着他,是不是已经收服了小正太的心?心里得意,就劝他:“大亮你去玩啊,我和你爹干活很辛苦的。”   “我来帮忙干活。”大亮说。   柳慕笑他:“你太小了,没力气,等你长高长大了再说吧。”   “我跟着你们去玩,山上也好玩,你们干活,我看着。”   柳慕不知说什么好,看向李福泽。   李福泽想了想,说:“你别去了,你不去找你那帮孩子玩,就在家里看屋子,老老实实呆着,快回去。”   柳慕看向大亮,大亮怎么会是听话的孩子呢,虽然被他爹唬住了,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回去,一直看着他们两个。   柳慕低声问李福泽:“你说他会偷偷跟过来吗?”   李福泽也回头看几眼,说:“很有可能会,真不知怎么对他才好,小孩肯定藏不住话,偷偷跟别人去说。”   柳慕想想,问:“要到什么时候才够买地的钱啊?”   李福泽说:“不知道具体地价是多少,照我的估计再多五六天就够了。’   柳慕听了也没什么感觉,辛辛苦苦这十天,还没有看到一点回报,把初时兴奋的心情都压住了,她建议说:“要不就让大亮过来吧,交代他不要出去说,还有看着他让他每天来帮忙,我是说让他每天呆在我们身边,不让他出去乱跑说漏嘴。”   李福泽犹豫了一步,两步,三步,终于回来招手让大亮过来。   大亮快步跑过来,柳慕牵着他走在一边,李福泽低声一遍遍向大亮讲着,一次次强调要闭紧嘴巴,大亮听了他爹的解释后,一脸的神往。   当走到地方后,看到那平凡无奇的沙堆,他好奇极了,直说:“我看连铜板都没有,哪有金子。”   柳慕用盆子装了沙子,对他说:“那你就看我变戏法,你别小看这沙子,你以后念书、娶媳妇的钱都在这里了。”   大亮疑惑了:“我也要去念书吗?”   柳慕开始干活,一边和他说:“你当然要念书,念了书你会发现那比玩泥巴、打架有意思多了。对了,好的学校……嗯,书院还是学院应该会教你各种东西,不只是念书,说不定还会教骑马射箭,你不想学骑马吗?”   “我想,但是我没有马,牛都没有。”   柳慕对他一笑,抬起手中的盆子,说:“你的马就在这里。”   大亮听了哈哈大笑:“什么马啊,这是沙子!”   “你等着看。”柳慕努力干活,淘洗着沙子,终于在盘底看到了一点耀眼的金光,她忙指给大亮看。   大亮凑上去看了很久,说:“好小啊,这就是金子吗?这点东西能买马?”   柳慕吧那小小的金沙放好,说:“不能吧,要淘好多,我和你爹每天都那么辛苦,才能积少成多,金子不是一下子挖出来的,你不要告诉别人,他们会来把金子抢了,到时候你就没钱买马,买好吃的、好玩的,只能每天在村里玩泥巴。”   大亮似懂非懂,说:“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来帮忙干活吧。”   大亮人还那么小,帮不了什么忙,李福泽让他玩玩铁铲,他挖几下累得很,只能老实呆着,或是逗狗,或是和柳慕说话,那些孩子气的话,柳慕只要随口应着,不需要回应什么,倒是轻松得很。   日头下的倒影变得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回家去准备午饭了。   午饭只是简单炒了青菜和鸭蛋,反正晚上是节日大餐。   之后李福泽就开始杀鸡宰鸭,鸡是买的,鸭子是家养的,李福泽掌刀,放了碗在下面接血,柳慕帮忙抓家禽的翅膀和双脚,听着刀子在它们的脖子摩擦的声音,柳慕一阵颤抖,缩着脖子,大亮看到她的怪相,又开始哈哈大笑。   柳慕解释道:“好可怕,我的脖子也感觉痒痒的。”   之后柳慕烧水,李福泽把鸡鸭全身烫一遍,拿起来放盆子里,又让她舀冷水,他提着热热的家禽,伸展它们的身体,叫她倒冷水冲洗一遍。   两个家禽烫好后,三个人就凑一起给它们拔毛。   大亮帮他们搬了板凳过来,李福泽让她拔鸡毛,说这个比鸭毛好拔,大亮已经也在一边,自己动手,笑她连拔毛都不会。柳慕只得动手,猛一用力却吓了一跳,这个毛真的很好拔,只要顺着羽毛生长的方向,轻轻一拉就能拔下来了,她笑道:“我会了!”   大亮在一边抢着帮忙,柳慕喜欢一根根拔鸡翅膀上的羽毛,看着那硬硬的羽毛杆,觉得十分神奇,在肉肉的躯体里怎么会长出这样硬壳的东西呢,就好像人的肉里能长出指甲、脚趾甲一样神奇。   不过最好拔的还是鸡脖子上的毛,软软的,一把一把抓着拉下来,整个鸡脖子变得好干净,呃,除了脖子上的刀口那部分比较恶心。   当鸡毛褪了七七八八了,柳慕看着那又黄又脏的鸡脚,问:“这个好脏啊,要怎么办?”   “你一拉那皮就下来了。”大亮抢着说,马上开始动手,一只手抓着鸡脚,一只手在鸡脚上面刮刮,不一会儿就把皮拉开了。“   柳慕看着好神奇,接手他的动作,很快就把鸡脚外面那层皮拉掉了,里面的鸡脚是比较粉嫩干净的,李福泽凑过来,抓住鸡脚,另一手在鸡脚趾上一拉,柳慕拉过他的手看去,原来是在拔鸡的脚趾甲,她也学着李福泽的动作,把剩下的脚趾甲拔下来,觉得太有意思了,大亮也不甘寂寞的和她抢着。   然后拔鸡毛就算完工了,两人又凑到李福泽那边去。   那只鸭才褪了一半毛,好奇怪,褪得没有鸡那么干净,它的毛孔里还有一些细小的白色的鸭绒,柳慕轻轻一拔,马上就拔下来了,原来藏在毛孔那一部分的也不短啊。柳慕又拔了一会儿,就转移了兴趣,那些白绒虽然好拔,但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还是拔鸭的羽毛好玩。   难怪李福泽拔得那么慢,果然是比鸡毛难拔多了,把外面的羽毛拔完还得细细加工,把毛孔里的白绒拔干净,真是累觉不爱。   终于把它们收拾干净了,柳慕以为完事了,李福泽却叫她呆在一边帮忙舀水。   柳慕还不知道他要干嘛,帮他把水舀满,然后他开始洗,洗了一遍又把水倒了,要她再舀水来。   李福泽把鸭子翻过来露出腹部,拿起了刀,沿着中线开了一刀,然后放下刀,把手伸了进去。   柳慕瞪大了眼看着。他慢慢把鸭子的内脏陶了出来,一堆的肠子,还要用力把一根什么拔断,好像是肠子和身体内部连在一起的,把里面的东西掏干净后,就让柳慕舀水过来,他扒着腹部那个口,柳慕把水冲进去清洗。   然后鸡也是这样处理,就干干净净的装在大盆里了。   他又开始清理那堆内脏,柳慕想:这些看起来像垃圾,应该是丢掉的。   没想到不是,他先把肠子外面带着的那些脂肪还是什么拉掉,拿起小刀把肠子割破,顺着长长的肠子一路向下,把整根肠子都拉开了口,里面装着的东西柳慕不敢想是什么,反正已经用水冲干净了。   还有一个像柳慕拳头那么大的器官,李福泽开始处理那个东西,柳慕问:“这是什么啊?”   李福泽说:“鸭肾。”然后又用刀子一切,原来里面包着东西啊。   柳慕笑着说:“那是什么?好像鸭屎。”   李福泽点头说:“对啊。来冲点水。”   柳慕又舀了一瓢水,对着冲干净,看着李福泽用力在那里拉下一层厚皮丢掉。   呃,幸好那些脏东西是有一层皮包着的。柳慕已经不知道怎么想了,家禽的内脏是在是不可思议,原来他们以前吃的鸭肉鸭肾是这么来的。   然后李福泽让她去歇着,自己烧水把鸡鸭灼熟。   柳慕洗干净手,回去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后就可以去祠堂拜祭了。   拜祭需要整鸡整鸭端正摆好,还要茶酒干果等。   拜祭回来没多久,他们就准备晚餐了,三个人吃得少,李福泽斩了一点鸡肉和鸭肉,剩下的就用盐腌起来了。他把鸡腿斩下来,割几道交叉的刀口,抹上盐,就让大亮拿去吃,让柳慕也拿,柳慕不好意思像个孩子一样啃鸡腿,让他留给大亮,推脱了好几次,李福泽坚持,说还有很多肉,柳慕就只好接过了,一大一小坐在厅前啃鸡腿,小土狗蹲着,摇着尾巴,流着口水。   对于三口之家来说,鸡鸭齐备,再加青菜,已经是很丰盛了,李福泽还拿了酒来喝,柳慕让他不要多喝,怕他喝醉发酒疯,她可没办法应付。   李福泽又劝柳慕和大亮喝点酒,柳慕尝了口,苦苦的,连忙吐了。   大亮想多喝,李福泽又不准,让他尝一点就够了。   晚上还要在外面烧纸钱,大亮紧拉着她的手,柳慕轻声安慰他,李福泽一边烧纸一边喃喃自语,气氛还是很诡异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轻松了   兴越村近日疯传,打了光棍数年、欠债数年的四福突然发达了,要买一大片地。   住得近的纷纷上门,想搞清他是什么门路发起来的,臆想了很多内容传播出去。   柳慕也是压力山大,玉嫂是最难缠的,一遍遍的感叹她命好,来这里没多久就赶上四福发财,柳慕一次次解释:“买地的钱是借的,买了地要种果树,以后要辛辛苦苦打理,根本就不是发财了。”   越是这样他们越是不信,都想四福说老实话,还求带一起发财的。   李福泽见他们以为自己是去外面碰了什么门路才发财的,丝毫不怀疑他要买的地,心里就放松了,有钱在手,他也很自信的随意敷衍了,和他们说起种树经。   最无法敷衍的还是他姐李喜,夫妻俩带着长子上门来也想找点门路。   李福泽的姐夫陈波常年劳作,身体比较弱,夫妻俩生了二男二女,生活很贫困,平时比较少来往。李福泽还是不愿意金子的事泄露,姐夫家里亲戚朋友那么多,他完全不放心,所以只是接济了他们几百铜板了事。   李喜说:“我家里负担重,以前没帮过你什么,现在也不好要求你什么……”   李福泽忙打断她:“姐你别这样说,我们两家人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我现在就只是借了点钱,想好好出点力做事,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发财了,发财没有那么快的。”   “那你是什么计划呢?”李喜问。   李福泽想了想,说:“我不是跟了吴叔跑过外面吗?看什么好卖就种什么,你不用担心。”   “哦。”李喜点点头,迟疑着说:“那吴叔怎么说?你跟了一趟就不跟了,他还有人手吗?”   “有,多的是。”   李喜指指自己的长子陈观祥,说:“你看观祥他也十五了,能出去干活了,你跟着吴叔跑一次就这么有出息,做舅舅的帮观祥说一说吧,让他也出去见识一下。”   李福泽看着瘦弱的陈观祥,说:“太辛苦了,我怕他受不住啊。”   李喜连忙说:“辛苦怕什么?在家里天天吃青菜白饭,不出去干活没出息啊。”   李福泽想了想,说:“确实是很辛苦,每天跑来跑去,路也不好走,观祥这么瘦,我觉得不要去比较好,不然去城里学门手艺还好点,等他学会了,人也长大了。”   李喜一听也行,问:“学什么?”   李福泽也没有门路,只是想起以后自己需要铁匠,索性让外甥去学了,他说:“我没门路,等我去城里帮你找找,放心,一定会找好的。”   李喜也算满意的回去了。   几天时间,量地、画押,那两座山头已经属于李福泽了。他忙的时候也顺便在县城的打铁铺去打听,没有找到需要学徒的,花了点小钱才把他塞了进去。   等到他们研究进一步行动的时候,柳慕发现赶上这个话题浪潮,村里人对这个家这座山都很关注,老是会有人来走走看看,继续淘金的事根本无法进行。   “老是有人来,我们是不是要挖点树坑做个样子啊?”柳慕问。这时正是晚上,他们在房里休息。   “这种事要雇人才行,可我总是觉得不放心,雇的什么人。”   “我觉得不论雇谁,没有人会保密。”   李福泽终于说:“他们会谈论这件事很久,我们只能先停了,雇些人把种树的事搞定,等风头过去了,山已经属于我们,就可以买更多工具,更快的去挖去淘。”   柳慕虽然有点遗憾,但不得不同意,她对这世界太没安全感了,行事越隐秘越好。她点点头:“我们好像没商量过种树的事。”   李福泽抱过她,随意说:“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不用太计较,你喜欢什么果树我们就种什么。”   柳慕享受着他的怀抱,说:“最好种各种果树,能吃到不一样的水果。不过果树都有生产周期,我都等不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果。”   李福泽笑她:“你现在还没开始呢。”   柳慕继续幻想:“一大座山,如果我有专业的知识,知道种什么东西最美最好,知道怎么用人工设计风景,那一定很美好,你知道这方面的事吗?”   “我们总会学会的。”李福泽轻抚她的头发。   柳慕看向他,说:“我觉得这样的情形我想了好久,可真正实现了,已经在眼前了,我又不知道怎么办是最好的,你说,明天我该做点什么?”   李福泽看着她的脸,细长的眉毛,明亮的眼睛,微抿的双唇,实在忍不住去亲亲,懒得思考:“随你高兴啊。”   “随我高兴,那我想去的地方多着呢。”柳慕说:“不过我们连牛车马车也没有,我能去哪里呢?”   李福泽哄着她:“很快就能有了,舒服的马车,我来做车夫,带着你和大亮到处去。”   柳慕笑了,说:“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需要放松,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李福泽点头,鼓励她说:“什么事情?”   柳慕一脸向往:“去一些优美的地方,结识一些有内涵的人,欣赏一些精致的事物。”   李福泽理解不能,反正家庭的重担还在他身上呢,他不能和柳慕一样,想到别的地方去。   在柳慕的要求下,一家三口找了个时间去镇上逛。早上刚下过雨,空气很清爽,日头不太烈,一路上也不算尘土飞扬,三口之家第一次一起逛街就伴随这样的好天气,大家都挺满意的。   街上人来人往,牛车马车小心的驶过。柳慕挺想挽着李福泽手臂的,但看看街上的行人还是放弃了,只是牵着大亮。   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只是较新的布料,不算显眼,她看着人群中大家的穿着,有些年轻人穿着比较好看,端正的姿态,优美的线条。长相端正的男人也有,只是都是擦肩而过,不能更多的欣赏。   李福泽问他们两个想买什么,柳慕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吃得不多,穿得不讲究,用的没什么概念,她转而问大亮想买什么?   大亮看着路边的摊子,有新鲜的水果,白嫩的包子,诱人的糕点,好多都想吃啊,他又不知道买哪个好。   柳慕就做主给他买了几片糕点,又牵着他继续逛。   大亮尝着又软又甜的糕点,眼睛一直看着来往的人群。他平时多是在山间或田头玩耍,村里的房子也是很旧很矮,现在踏在青石板上,两边都是高高的楼房,还有很多穿着新衣服的人们,最重要的是有各种吃的玩的东西,被这种气氛包围,整个人都高兴得不行。   “大亮你看。”柳慕摇摇他的手,含蓄的指着一间店铺前的人群,更确切的说是人群中的一个小女孩。   她跟大亮差不多的身高,穿着淡黄色的上衣,粉红色的裙子,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眉目清爽干净,粉色的小嘴微嘟着。柳慕不禁赞叹:好粉嫩的小萝莉。   大亮看了一遍,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就问:“柳姨你让我看什么?”   柳慕微蹲下再他耳边说:“你看那个小妹妹好可爱啊。”   大亮又看来几眼,说:“我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啊,就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漂亮的人就忍不住多看,她是不是比村里的小妹妹好看多了?”   大亮还没有审美观,老实的说:“比较干净,衣服也好看。”   柳慕看得差不多了,拉着他继续逛,接着说:“那个妹妹应该是住在镇上的,镇上生活比较好,人也长得好,大亮,再等一阵子你也到镇上来吧,以后修炼成一个斯文有礼的帅哥。”   大亮还是听不懂,倒是李福泽搭腔:“他这脾气,就算住到县城、省城也改不了。”   柳慕轻捶他的肩膀,说:“怎能这样说你儿子?你没听说过吗?环境对一个人的成长是有很大的影响,孟子小的时候也是爱玩的,他亲娘带着他到处搬家,才影响了他最终成为大圣人。我们大亮在村里能做个小霸王,在镇上也能很好的融入镇上的圈子,你呢,只要努力给他创造好的环境就行了。”   李福泽随意点头,没有反驳,他心里只是奇怪柳慕对大亮怎么那么好,大亮就是个捣蛋大王,没有哪方面好的,她却能为大亮想那么多。   一家人来了镇上,自然要去吴叔家看望一下,在街边买了些糕点糖果就过去了。   从热闹的街区走出来,拐过两道路口,这里是比较安静的住宅区,吴叔一家六口、祖孙三代住在这院子里,最特别的是屋子后面的院子,绿树成荫,然后出了院子就是一条河,那条贯穿全县的河流。   吴叔不在家,吴婶就把他们带到后院来接待,整个院子干净而舒服。   吴婶四五十岁的样子,清瘦的身躯,整洁的衣服,口齿清楚而略显温柔,而她的孙女小秋,三岁的小孩,也是圆润粉嫩,声音软软的,萌呆了。   这一次拜访真是绝佳的享受,回去的路上柳慕不住抱怨,说李福泽居然不早点介绍吴婶一家给她,他们一家人和房子都让人感觉好舒服啊。   “大亮你喜欢刚才的房子吗?”柳慕改而问纯真无暇的孩子。   大亮傻笑着不说话。柳慕马上想到:“哦,你肯定很喜欢,河那么近,一出院子就是了。那不行了。李福泽,我还想说等以后你也买个这样的房子呢,但大亮这么喜欢游水,看来还是不要了。”   李福泽笑着点头,说:“吴叔的小孙子还小,现在还不用担心,只要把院门锁好就行了,大亮这捣蛋鬼,防不胜防啊。”   柳慕笑着拍拍大亮的头,说:“都怪你太调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怎么还不收藏呢?   ☆、为了感情   柳慕现在感觉玉嫂比较讨厌,每天都上门来,以前可不是这样,全是因为那几十亩地。为了打消她的猜测,柳慕不得不每天跟着李福泽忙忙忙,一副自家很穷、要努力奋斗的样子。   挖树坑这种纯体力活雇点壮汉就可以了,至于树苗,就要在吴叔的帮助下买到了,赶在秋天前种下。   柳慕就天天跑到山上去帮忙种树,大亮帮着扶树苗,她来挖泥,李福泽和雇工扛树苗上山。   浇水方面只能挖池蓄水,反正他们的对果树不强求,所以不觉得累。   等到果园渐成雏形,已经是初秋时节,村人看李福泽一家都在累死累活的忙,对他们的臆测总算变淡了。   李福泽已经在山谷里挖了蓄水池,用竹管引了山泉水过来,又买了牛车,养在山谷里,终于能重新开始淘金大业。他计算过了,赶在深秋降温之前,应该能淘上十斤金砂。到时候就暂停,等明年夏天再挖。   每天都和李福泽困在山谷里,柳慕担心两人之间的吸引力会日渐变淡,最终相看两相厌,一直想着什么样的方法能更增加情趣。   一次去镇上,柳慕买了一个粗瓷花瓶,打算天天在山间找些野花,运用自己的想象插花,放在家里增加气氛,但插了两天又觉得两人白天都在呆在山间,插花简直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又放弃了。   为了考验李福泽的心,柳慕又提出拿金砂去打首饰,李福泽很痛快的答应了。柳慕就天天想着要打什么样的首饰,一点点细节的告诉李福泽。   第一天。.   “李福泽,我觉得我们需要打一对金戒指,你一只我一只,上面雕上花纹,或者打一朵花在上面,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不过你戴就行了,我不用,我每天干活,戴戒指儿不方便。”   “你以后都成地主老爷了,还干什么活?戒指是代表我们是夫妻,你不想戴就算了。”   “……好好好,我也一个。”   第二天。   “李福泽,你在外面注意过别的女人头上的发簪吗?”   “我看那东西干啥?”   “你想哪去了?我是想看看你的眼光怎么样,有没看过漂亮的金簪,我也想要一个。”   “这个我不懂,下次我带你去银楼看看就知道了。”   “你真没意思。”   “我又怎么了?”   “银楼的都是和别的女人一样的,我想要只属于我自己的,最独特的,去银楼看样品太敷衍了,我要自己想一个样式出来,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到,就先问问你的看法咯。”   “柳慕柳大奶奶,银楼的师父眼光毒辣,心思巧妙,你觉得自己比他们强?”   “……”   第三天。   “李福泽,你看这花朵漂亮啊。”   “不就是野花吗?那么小,有多漂亮?”   “形状很美好啊,把发簪打造成这朵花的形状一定很美。”   “银楼的师父每天忙着,估计没见过山上的野花。”   “……”   金饰的事说多了,柳慕也觉得烦,又换了另一种方式。   工作间隙休息的时候,柳慕用干净的溪水洗了脸,她突然想到了美女的脸蛋这个话题 ,就凑过去问:“李福泽,我来问你一件事。”   李福泽已经看穿了她的话唠本质,只扬了扬下巴让她说。   “你看过这么多女子,哪一个女的是最美的?”见他毫无反应,她又提示:“你看你跑了这么多地方,各个地方都有美女,你觉得哪一个最美?是什么类型的?”   “我没事注意别的女人做啥?”   “做啥?”柳慕白他一眼,说:“看着舒服啊,谁不想看美人,我都想看,你又多想了,我就是单纯的问一问,和你讨论一下美女。”   “我看是你多想吧?好端端的说起这个,别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柳慕一想,他这话有蹊跷啊,难道他心里真装着一个美人?说:“就我们两人之间聊天,我又不会说出去,对别人的名声没影响的,尽管说啊。”   李福泽胡乱踢着脚下的石头,不理她。   柳慕等了好一会,他都不说话,无奈啊,又不能打他,只得说:“你这个人也太不干脆了,我们都这么亲近了还怕什么?哦,因为我是女人你才不说,说不定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说得很欢快呢。”   李福泽叹了口气,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下次和别的兄弟一起喝酒时就说说看,到时候再回来禀告你。”   这男人也变油嘴了,柳慕说:“那你得介绍点你的兄弟……的女人和我认识,我好和她们探讨一下男人。”   李福泽将她拉过来,抱在膝盖上,轻声说:“我是不是还没有满足你?你还想探讨什么男人?”   柳慕被他热热的身体包围着,享受的依靠在他的胸膛,笑道:“光天化日啊,你就不怕被人看见?”   “这是我的山,没有人会来。”李福泽说着,更是用力抱紧。   “呃,你忘了……”柳慕想要提醒他,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狗吠声,一看,果然是大亮来了,小土狗忠诚的跟着他。   李福泽赶忙松手让她站好,柳慕不由取笑他:“胆小鬼。”   李福泽也挑衅的说:“晚上看我收拾你。”   到了晚上,李福泽果真摩拳擦掌要好好“收拾”她,柳慕看他一脸坏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抓住他的双手,说:“李福泽,我有个想法。”   李福泽利用男人身体优势将她压倒,说:“你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呵呵,这个想法的确很奇怪。柳慕双手放在他双肩上,阻止他进一步动作,轻声说:“你看你活了这么久,都是当一个老实人,要不我给个机会你当坏人吧?”   李福泽猜不出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就问道:“你要我做什么坏人?”   柳慕心里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努力组织着语言:“你看,我是一个柔弱的村妇,你呢,是一个村里的恶霸……要不然你是一个在山里挖矿的人,这跟你有点相同……”   李福泽看她好想要长篇大论的样子,干脆侧躺到一边,看着她说。   “但是不同的是,这是一个背井离乡的矿工……哈哈,你懂的!”   李福泽不解:“我懂什么?”   柳慕看他不开窍,戳戳他的额头:“他就一个人背井离乡啊,家人都不在身边啊。”   李福泽完全搞不懂,说:“你还是直说吧,别浪费时间。”   柳慕急了,凑近去:“那他就没有人陪啊,晚上寂寞啊。”看他好像终于开窍了,继续说:“对啊,当这个矿工……你觉得这个矿工应该叫什么名?”   李福泽抚额:“你在编故事。”   “好吧,这个矿工就叫阿福,他每天在山里寂寞,就那啥,你懂的!”   李福泽终于听出味来了,男人寂寞当然是想女人了,就逗她:“我不懂,你继续说。”   柳慕坐起来,摊手:“你咋那么笨呢,他当然是想那件事啦。不对,不是他,是你,矿工阿福,你寂寞了这么久,突然看到我这个年轻的、样子还过得去的村妇,那你会做些什么事呢?”   李福泽失笑,之后说:“我会做什么?那就多看几眼吧。”   “你啊你,”柳慕又戳着他的额头,说:“你现在不是李福泽,是矿工阿福,把你李福泽这一面压下,把阿福释放出来,他是内心不羁的,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太多的道德约束,你知道吗?你闭上眼感受一下,来。”   她左手把李福泽的双眼合上,又安抚性的亲下他的额头,轻声说:“当阿福看到这个年轻的村妇,嗯,她的名字叫柳叶,你想象一下她是什么样子的?就按你最喜欢的相貌去想象。”   李福泽微睁开眼看她,说:“就是像你一样啊。”   柳慕又把他眼睛合上,说:“不是,现在你把柳慕彻底忘掉,想象一下柳叶。”   他还是沉默,微拧着眉毛。   看他不开窍,柳慕只得继续上场:“你看到这个村妇,她巴掌大的小脸,细细长长的眉毛……你干嘛?”李福泽突然伸手到她面前,把她吓一跳,连忙拍开。   “你说巴掌大的小脸,可我的巴掌不小啊。”   柳慕莫名,拉过他的手过来比,这双长年劳作的手,巴掌又大又厚,摸上去粗糙干涩,她莫名想到了他抚摸自己身体的感觉,那样霸道而用力,令她不由得膝盖发软,赶忙甩开他的手进入话题:“别捣乱,我们继续,那个村姑,嗯,那个柳叶,她有小小的脸庞,五官精致,乌发如云,身材婀娜多姿,她呢,就提着个篮子到山上摘野菜,虽然我没有摘过野菜,但我听说山上是有野菜的。然后柳叶就不幸被矿工阿福看到了,嗯,到你上场了。”   李福泽很想笑,在她的眼神逼视下,只得说:“阿福,他……”   “释放你邪恶的一面。”柳慕摊手,提醒他:“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矜持什么,你应该怎么做?”   李福泽无奈,说:“再多看两眼吧。”   柳慕更无奈,停顿一下,又振作起来,说:“那也行,你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舍不得,终于忍不住。”她双手一拍,吸引了他的注意,一鼓作气的说:“就抱住了她,扛在肩上,背回山洞去享用。”   “山洞?”   “要不茅草屋也行,反正就是阿福一个人的窝,在窝里面,阿福一次次□□她的身体……”柳慕本想说“做了一次又一次”,但觉得太掉节操了,就忍住了。   李福泽微汗,她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可是他做不到完全在她面前放纵,怕她在事后会厌恶、后悔,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嗯,他……这样好吗?柳叶的男人知道了怎么办?”   柳慕被他的啰嗦、不干脆、不配合气到了,一把扑过去,说:“既然阿福这么举棋不定,那换柳叶来蹂躏他算了,真是,连个女人的气势都比不上。”   李福泽被她的话语一激,再也不多想,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双手抓着她的双手,说:“这种事还是让男人来。”   柳慕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李福泽看着她,压低声音说:“你不相信?”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到小rou文,下笔如有神……接下去的目标是收藏破60   为了能通过,章尾砍掉了两百多字,想看的话请留言,我会在评论回复的   ☆、结交新朋友      现在生活变好了,一到赶集的日子,一家人就会坐着牛车到镇上去采购,买的东西不算多,主要是感受一下那种热闹和蓬勃生机,而且,柳慕觉得多与陌生人接触对大亮的成长更有益。   大街上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形形□□,有的是夫妻俩提着东西默默的走着,有的是三两个年轻人说说笑笑的走着,也有老年人牵着小孩子慢慢的走着,柳慕自我感觉自己这三口之家比较幸福快乐,形象端正,小有身家,还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一家人看看走走,走累了时,李福泽就说去茶棚喝个茶休息下。   他们随便来到一家茶棚,找了个边边的位置,叫了一大壶茶和两碟糕饼。   茶棚里另外几桌人聊得热火朝天,柳慕定神去听,了解一下时下人民的话题。   有一桌都是大男人的,在说行业不景气的,活计变少了,竞争变多了,收入减少了,生活困难了。   有一桌有老有少,在逐个点评家族个人的人品和现状。哪个人谦虚肯学,够稳重,哪个人胆大心细有前途,哪个人好吃懒做脸皮厚……   有一桌几人衣着之间显示出贫富差距,压低声音在说话。   听了一轮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柳慕又想找些话题和李福泽、大亮聊聊天。   “大亮,糕饼好吃吗?”看着他不停的嚼着,柳慕决定从美食开始聊起。   大亮乖乖的点点头,好在不是狼吞虎咽,还有点形象。   柳慕叹了口气,说:“我来到这里,最想念的就是葡挞了,每一次想到都会流口水,黄中带着焦黑的表皮,一点甜甜的味道,还有酥脆的蛋挞皮,一想到我再也没有机会吃了,我就伤心得不行。”   大亮看她溢于言表的悲伤,就安慰说:“在哪里有买?让爹带我们去买就可以了。”   柳慕摇摇头说:“那是一个你爹都去不了的地方。”   李福泽忍不住出声:“你不妨说说看,等有空我们可以去。”   柳慕摆摆手,说:“算了,我也只是感叹一下。不过说到吃,大亮你要节制一点,别变成小胖子了,好难看的。”   大亮从没想过胖瘦的问题,随意说:“没办法,好吃啊。”   柳慕右手比着李福泽,说:“像你爹这样,不胖不瘦刚刚好,你要注意了。”   李福泽觉得她是在称赞自己,心里得意,但大庭广众之下,夫妻俩不好太过亲密,就笑着将她的手挥开。   三人休息了一会儿,就结账离开了,没走几步远,就看到前面一阵骚动,不少行人纷纷走避,李福泽一把将媳妇儿子护在身后,伸长脖子想查看情形。   在众人的喧哗声中,柳慕才听到是牛发飙了,她马上想到斗牛士,但随即又笑自己神经,斗牛是运动,牛发飙是事故啊。   行人纷纷走避,丈宽的马路上空空如也,一头健硕的黑色水牛步履纷乱的走近了。   李福泽拉着两人避入茶棚,里面也已经是人挤人,大家叫着怎么办,牛会不会乱顶人。   这时不知哪里一声大吼:“力气大的后生来帮忙啊。”   柳慕看向李福泽,正好他也看过来,将大亮往她身边一推,就穿过人群走了。   柳慕拉着大亮没办法挤出去,只听到众人的叫喊声,捉这里、捉那里、用力什么的,还有愤怒的牛哞哞叫,似乎有好几个人去帮忙,夹杂着众人的声声惊叹,柳慕好着急啊。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拥出去,柳慕两人连忙跟上,走到街道上人群才稀疏点,就看到大水牛侧躺在了地上,两个男人一人一边压制着它那弯弯的牛角,两个男人手按着它庞大的身躯,另有三两个男人蹲跪着正用绳索捆绑它的双腿。   众人纷纷议论着,有称赞这些人好样的,有问这头牛是不是发疯了,有问有没人受伤的。柳慕站到前边,看着李福泽,感觉小小骄傲。   牛主人诚惶诚恐的赶过来道谢,见到负责的人来了,不少人走上前来说自己被牛吓到摔倒,受伤了,要求赔钱。   李福泽就默默带着妻子儿子离开了,离开人群,柳慕就迫不及待的赞他:“李福泽你真是见义勇为好公民。”   大亮也大声的问:“爹,那个牛发疯你不怕吗?”   李福泽摇摇头正要回答,突然后面传来一个男声:“兄弟你等等!”   李福泽听着耳熟,回头一看,是刚才和自己站一块、一起帮忙制服牛的一个男人,国字脸,眉目粗犷,穿着深灰色的粗布衣服。   两人相互见礼并自我介绍。   那人说:“我是子名村的罗孝元,做木工的,别人叫我罗老九。”   李福泽也说:“我叫李福泽,兴越村的,家里排行老四,所以人都叫我四福,是个在家耕田的。”   “李四福?我听你名字怎么有点耳熟?”罗老九想了想说:“你不会是兴越村最近那个买地的地主老爷把?”   “哪里哪里。”李福泽连忙推脱,见他还想追问,只得说:“是借的别人的钱,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多钱,你看我全身上下哪点像地主老爷?”   罗老九也有点迟疑,但没说什么,拐回刚才那件事:“不管你是不是地主老爷,我单说刚才,你身手好,有胆识,还有热心肠,想结识了你以后多个朋友!”   李福泽对陌生人比较冷漠,只是刚才和罗老九一起制服疯牛,有种共同进退、同道中人的好感,听他这样直接坦白,也想要结交他这个朋友,就说:“也好!那我也直呼你老九了。”   罗老九也爽快的直呼他“四福”。   李福泽又介绍了柳慕和大亮给他,两边见礼。罗老九谈起自己家有三个孩子,两子一女。   柳慕对他的木匠比较感兴趣,想到以后建房买房了,可以找木匠订做些合心意的家具。   李福泽和罗老九在街边聊了好一会,从各自村里的琐事,到自己干活的细节,又交换了自家在村里的哪个角落,以后各自登门拜访,最后李福泽说了还要买点东西,就和他告别了。   等三人继续逛街了,柳慕问:“子名村在哪里啊?”   李福泽说:“就在镇子旁边,这个村比我们村有钱多了,很多人出去做买卖,建了很多大房子,逢年过节的活动也是他们村最热闹。”   柳慕点点头,说:“你说到逢年过节,中秋节还有几天啊?”   李福泽掐指一算,说:“十几天吧,再过不久,镇上商家就会挂彩灯,卖月饼了。”   大亮高兴的说:“又有月饼吃了!”   柳慕摸摸他的头,不过她对月饼不怎么感兴趣,中秋最好玩的还是看逛街看灯和赏月,她问:“李福泽,到中秋我们该怎么安排呀?”   李福泽不假思索的说:“就给亲戚朋友送瓜果月饼,晚上吃顿好的,拜下月光,再吃月饼。”   柳慕听了,感觉不够啊,建议说:“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的节日了,我们到镇上来凑热闹吧?”   李福泽倒是没想过,见柳慕提出来了,只得应道:“你想的话我们到时候就出来吧。”   柳慕听他这语气特别像敷衍,说:“那县城应该更热闹,不如我们去县城过节吧。”她拉拉大亮,示意他表达意见。   大亮很少去过县城,一听也兴奋了,说:“真的吗?我好想去。”   娇妻稚子都发表意见了,李福泽就不好拒绝了,决定过几天到县城去探探路,要玩就要玩得开心安全,他点点头说:“那好吧。”   柳慕和大亮听了,高兴的抱在一起笑。   柳慕又拉着大亮的手看看他的样子,说:“去县城得穿好一点,李福泽你说是不是,我们去买两套衣服吧。”之前他们一家都是在装穷,衣服都是穿的粗布,要去县城玩了,应该穿好一点,毕竟人都是以貌取人,穿得好的人在外面就能被人高看、受到好的待遇。 作者有话要说:  保佑这章平安,你们还不收藏吗?下个目标是收藏破70啊   文章老是不太能通过,只能又砍掉了五百字,想看请留言。   ☆、第一次出游   李福泽在中秋前几天去了江合县城,打探城里中秋节哪里最热闹,哪个客栈好,还有熟悉一下路况。   他以前也来过很多次城里,不过以前和中秋节出游不同,第一,他有钱了,第二,他是带着媳妇和儿子来的,要住的舒服干净安全。   江合城最大的客栈叫名园客栈,以前他多少次经过这里,也曾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穿着名贵的衣服住进去,现在,他决定要带着一家人中秋住那里。   “君悦楼”“宝德酒楼”这些县城最气派的酒楼,就应该是他们一家吃中秋大餐的地方。   这几个地方都集中在东闻路,还是比较方便的,他还需要打听一下除了这些地方,城里的人还去哪里过中秋。   县城比兴越村好太多了,平整而宽阔的街道,气派的楼房,来往的许多衣着不错的行人。还有那些衣着优雅、体态丰纤有度的女子,总是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可以用视线丈量她们的线条,记牢她们的外貌,而想象,能拼凑出她们的身体 ,让人回味无穷。   柳慕的意外出现,满足了他所有的想象,花儿一般的容貌,清新细腻的身体,狐精一般的风情万种……更可贵的是,她会一直在他身边,彼此关心、彼此陪伴。他希望她能一直在,不会像突然出现那样的突然离开。   为了把她留住,他愿意尽力的宠爱她!安排下这些行程,想象她到时候开心的笑颜,李福泽觉得特别舒服。   当然,繁华的城市并不是只有美好的表面,还有很多污秽的内里,这是他以前一次次体会过的。   在这些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混杂着各种心思细密的骗子,他们洞悉人心,利用个人的贪婪和弱点,安排了一出出精彩纷呈的戏剧,有人丢财,有人丧命。   说回来,那些小有身家的人正是骗子的目标,而他自己最近刚好荣幸的成为了这种人,一想到这,他自我感觉周围的气氛都变了,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都好像闪着诡计的光芒,随时会走上前来暗算他。   他不禁悄悄摸摸自己的钱袋,好确认它们还在。   他暗暗告诫自己,只要不贪财、够冷漠、不好奇,应该就没人能骗他。   但是柳慕,她生性热情,好奇心强,心地又好,根本招架不住骗子啊,他开始担心柳慕进城之后的遭遇,在中秋节来玩玩还可以,如果以后他们有钱得可以负担城里的生活,柳慕她会要求搬到城里来住吧?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城里的。   可是城里太危险了,除了防不胜防的骗子,还有各种逞凶斗狠的人,还有权势压人的不讲理的混蛋,他怎么放心带柳慕和大亮在这里长住?   或者他怎样能让他们在城里安全的住?   不过他还没想出什么办法前,中秋节就已经来到了,这两天他们已经给各家亲戚朋友送了瓜果和月饼,自然是选的便宜的去送,还要一次次和别人哭穷。   一大早就从家里出发,中午的时候一家人就到了县城,柳慕和大亮都很新奇的看着周围,这里比镇上更气派更热闹,路边都是三两层的楼房,各个店铺敞开着大门,可以想象里面有各种琳琅满目的货品。   柳慕可不是被所谓的气派耀花了眼,对她来说,这里顶多是个旅游区,观光一番的,欣赏一下这里的建筑、物品和人物。   这里的人衣服更鲜亮,相貌堂堂的男子也多起来,柳慕偷瞄着,不过一瞬间又想到,李福泽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在偷瞄,瞄那些充满自信的城中女子。她也不会介意吧,美的东西多看两眼是正常的,就连她自己也是把持不住啊。   李福泽先带着他们去吃饭,这是一幢两层楼的建筑,招牌叫“君悦楼”。   先说回他们三人的衣着,这是他们在镇上买的衣服,一种粗绸,他们到了镇上才换的。这样出现在城里,也算小有面子,进了君悦楼也不会被嫌弃、被区别对待。   正是吃饭的时候,楼里坐了不少人,他们一家找了个空桌坐下来,不一会儿,就有店小二过来,满面笑容的问他们喝什么茶。   李福泽问她的意见,柳慕不懂品茶,就随口点了壶听着耳熟的毛尖茶。   茶来后,还有四碟小食,只见周围店小二忙着上菜,还忙不过来。   大亮小屁孩对周围的人比对桌上的小食感兴趣,扭着身子看四周,柳慕沉默的帮他纠正坐姿,说:“你看大家都坐得很好,有规矩,你也要坐好。”   大亮看了看周围果然如此,他试着端正坐了一下,有点累,就说:“他们都是大人,我是小孩子,不用这样坐吧。”   柳慕笑说:“为什么没有小孩给你示范一下呢?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坐不好,大人不想带他们来啊,你现在跟着来了,要学一下大家,不然下次没机会来了。”   大亮扮着鬼脸说:“那我不喜欢这里了,你们下次不要带我来这里,要去一个好玩又好吃的地方。”   柳慕被他逗笑了,看向李福泽,李福泽自然而然的开始端起老爹的威严:“你现在既然来了就坐好,你不想来的话早说啊,你留在家里过节,我和你柳姨两个人来也方便点。”   大亮对他爹挺畏惧的,虽然脸上还是淘气的表情,身体却很诚实的坐好了。   柳慕心里却别有想法,也许什么时候真应该把大亮托给别人照顾,她和李福泽两人去潇洒。说起来,她心里一直怕一件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怀上李福泽的孩子,那完全是想象不到的情况。   不过现在是一家人的美好时光,应该抛开别的想法,先好好聊天。   “你应该来过这个县城很多次了吧?感觉怎么样?”她问李福泽。   李福泽想了想,说:“我来的也不是很多次,都是来去匆匆,也没什么不同。”   柳慕心里也这样想,这里虽然比兴越村好太多,但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北上广,都是小意思,她转而问大亮:“大亮,你觉得县城怎么样?”   大亮喜欢被重视,见柳慕问他,一边随意的抖腿一边说:“我觉得很好啊,人又多、东西又好吃,我想住在这里。”   柳慕也有些心动,住在这里买东西比较方便,在兴越村去镇上买东西要坐那么久的牛车,又晒又震还尘土飞扬,如果住在县城的话,出门右拐就能上街购物,多方便。   李福泽大手一拍大亮的腿。说:“你住这里习惯吗?这里的人不像你这样乱抖腿。”   大亮又扮鬼脸,屁股在凳子上磨磨蹭蹭一会儿,才板起身形,一副正经的样子,说:“从现在开始我会坐好。”   柳慕对他笑着竖起大拇指。   然后店小二终于有空过来点菜,一个个的报菜名,柳慕把点菜的重任交给李福泽,李福泽劝她几句,也就自己专心点菜了,柳慕见大亮无聊得又想抖腿了,就问他:“大亮,你想吃什么?”   大亮果然停住了动作,认真想了想,说:“我什么都能吃。”   柳慕摸摸他的头,赞道:“真乖。”   最后李福泽点了五菜一汤,柳慕埋怨他点太多了,只能三人慢慢吃。   在这样的公共场所,柳慕自然对大亮的吃饭仪表多加要求,大亮听得挺不耐烦的,幸好有冷面老爹李福泽在一边对他施压,他才乖乖听话。   吃了饭后,李福泽带着他们去逛街。首先逛的是布匹店,伙计让柳慕看的是城里流行的各种花卉图案的布料,柳慕还不习惯这样的审美,想找一些浅色调粉嫩点的,又想起自己现在是已婚妇人,如果穿得像个少女,那就不伦不类了,所以,干脆就不选了。   李福泽看着她这看看,那看看,看半天居然又不买,感觉很莫名其妙,其实照他看来,这些布真没什么区别,随便买一匹就好了,完全理解不了挑来挑去是为什么。   大亮掂着脚尖在看着,柳慕看他乖乖的样子,就决定买给大亮做衣服,她说:“这里没有我喜欢的,你帮我拿些适合小孩子的布料出来,对就是买个这个小孩的,你给我推荐一些。”   伙计又端来几匹布,柳慕拿些浅色的青色、蓝色、灰色的布料,对着大亮比一比,挑出来三样,悄悄问李福泽:“给大亮做一套衣服要买多少布啊?”   李福泽身为男人又怎么会知道呢?他也不好喧嚷出去说眼前这女人居然从没学过裁衣,只好囫囵说:“就买一匹得了。”   柳慕就一样布买了一匹,钱是李福泽交,货也是李福泽拿,柳慕拉着大亮的手走在前头继续逛。   柳慕没什么物质要求……呃,不对,她是对古代的物品没什么物质要求,毕竟她在现代喜欢买的是各种高科技小家电,各种书籍,还有欧美风的衣服,现在沦落到古代可没有这些东西,就算有书籍,她又看不懂文言文,买来干什么呢?   她看向大亮,觉得买些简单的给大亮识字,那也不错,就说:“我们去买两本书给大亮学字吧,先熟悉一下,以后入学了也能轻松点。”   李福泽看着手里抱着的东西,吃的穿的大部分都是买给大亮的,就说:“这次我们出来全是为了大亮啊,东西都是买给他的。买书给他这捣蛋鬼肯学吗?浪费力气吧。”   柳慕心想:这是大亮应该享有的童年啊!她觉得李福泽不会懂的,就只是笑着看他。   李福泽看出她的坚持,只好带路说:“我记得那边有个书铺,走吧。”   到了书铺,由李福泽出面询问了老板,在他的推荐下买了些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出了书铺,柳慕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这些启蒙书我觉得好难啊,三字经有哲学有历史,这对孩子来说要求也太高了。”   李福泽在成长时期,家境还算过得去,读过几年书,但多少年辛苦下来,对书本已经完全陌生,只是记得字怎么写,所以要他谈论书籍真是难为他了,他看看自己的儿子,下决心让大亮好好读书。   柳慕见他不说话,开始默默回想自己的幼儿园时期,想找出完整的幼儿教育方法,能让大亮也享受到轻松而科学的幼儿教育。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节奏太慢了,20章过去了才从夏天写到秋天,我要改一下节奏,求收藏!   ☆、盖房子的计划   一直期待的中秋之夜终于来了,李福泽订的是“宝德酒楼”,这里比“君悦楼”更气派辉煌,不少家庭来这里吃中秋宴,进门的人男女老幼都有。   一家人已经小小习惯了城里人的派头,这一次能更好的享受酒楼里的尊贵服务,最大表现就是大亮再也不抖腿抖肩了,柳慕好好表扬了他,并鼓励他要一直保持。   等到他们吃了大餐,回到大街上,这里已经热闹非凡,各个商家门前都挂上了漂亮的彩灯,许多人驻足观看。大亮就很喜欢看,可人群众多,他小小个头根本就看不到。   柳慕就凑到李福泽耳边说:“大亮看不到花灯了,你把他扛在肩头上吧。”   李福泽是没想过让大亮骑到他头上的,但看他俩人期待的目光,他只好说:“只扛一次。”就蹲下来,柳慕扶着大亮让他爬上去,李福泽确认他坐好了,才站起身来,说道:“大亮你变重了呀!”   大亮不好意思的傻笑,适应了一下,就抱着老爹的头舒服的花灯,不时的指点哪个花灯好漂亮。   走到某段路上,听到了锣鼓声,前面的人群聚集着,三个人都挤不过去,李福泽只得问下旁边人,才知道是商家出资请了戏班子搭台唱戏。   他们在人群后面等了好一会儿,依依呀呀的,也听不懂在唱什么,就走开了。   走到一个路口遇到舞长龙的队伍,又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李福泽又扛起大亮,把柳慕护在身前,一家人开心的围观。   后来又放了河灯,去河边看了一轮满月,柳慕许下了一家人平安幸福的愿望。   过完了幸福的中秋节,再回去山谷里劳动,柳慕也觉得幸福多了,每天都笑嘻嘻的,晚上又和李福泽互相捏肩膀、消除疲累。   中秋之后,还有秋收之后,这么多日子就这么忙过去了,等到深秋来临,他们停止了淘金大业,盘点成果,已经淘了十斤金沙。这已经完全可以做个地主老爷了,终于可以有底气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于是,盖新房的计划就要开始了。   话说,农村有了钱都是买地或造新房,更何况李福泽的房子是漏雨的破房子,当然要趁着农闲时节赶快盖一座新房出来,迎接明年春夏的雨季。   柳慕自告奋勇的想要设计出一套房子,她想要……她想要的风格太多了,一会想要西式小洋楼,一会想要江南庭院,一会想要北京四合院,不过冷面李福泽不会随她而摇摆,一条条驳回。一:先建平房会比较合适,因为他们家人口还少,等以后生的多了再考虑建楼房。   柳慕默:他是想要多少孩子啊?   二:关于江南庭院,他们的家就在自然山水中,不需要在自家造个山水庭院。   三:四合院倒是可以,慢慢来,先建一进新房,再砌两道围墙,和旧房子围起来,不就是一个大院子了吗?等以后生的孩子多了,在侧边继续建房子。   柳慕汗:又是孩子!难道为了更大的房子她得努力多生几个吗?李福泽真是个土包子啊土包子!   所以,新房子还是李福泽设计的,砍了几棵果树,在水井的前面打地基盖房,然后砌围墙连接旧房子,形成一个院子,院子中间就是井了,话说这个井已经不是最开始的原始水井,装上了吊绳工具,可以轻松的摇杆吊上水来。   “李福泽,房子是按你的意思盖的,那新家具得按我的意思来打了。”柳慕温柔的撒娇。   李福泽没出声,默默的思考。   柳慕于是使出缠功,下巴搭在他肩头上,伸手抚摸他的胸膛。   李福泽等着,直到她点上他胸前的小点,才翻过身去压住她,问:“那你要多少家具?”   柳慕已经开始习惯他的狂放,忍不住有点小期待呢,表面还是很淡定的回答:“就是床啊……”   “多大的床?”李福泽问。   柳慕想了一下现代床的尺寸:“一米八到两米?”她还没开始换算古代的尺寸,他的手已经深入她的领口,严重干扰她的思维。   “你说什么?”李福泽也没注意到她说什么,心思全被手下的细腻起伏所吸引。   两米是多少尺?柳慕已经是百思不得其解,忙按住他的手:“你让我认真想一想,不要干扰我。”   李福泽得意的微笑,当然没有听她的话,另一手又开始动作。   柳慕最后只能抛下心思,和他翻滚了下被单。   等到第二天,一家三口都在餐桌前,她才重提这个话题:“李福泽,我昨晚是认真的,桌椅和床的样式都让我来决定吧。大亮,我会帮你设计一个大大的书桌。”   不过大亮对书桌不感兴趣,说:“我觉得我不要。”   李福泽觉得好笑,但还是忍住了,先教训一下儿子再说:“明年你就要入学了,有书桌给你是很走运了,快谢谢柳姨。”   柳慕笑眯眯的接受了大亮的道谢,又对李福泽说:“那我也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好好设计,不让你们失望。”   李福泽说:“我带大亮一起去镇上的砖瓦窑,你在家里好好想。”   对于家具来说,柳慕就只知道个样子,要让她正正经经的想设计图,再用毛笔画出来,那真是搞笑了。柳慕连个线条都画不直,这才默默哭泣,说好的一屋子漂亮家具呢?没有草图让木匠怎么打?   但是让柳慕将就这些笨重传统的家具,她又不愿意,她需要创意的、温馨的、现代简约的!舒服的沙发,配套的茶几,通顶的橱柜,吧台,还有餐桌、椅子!   这些美好的想象要怎么去实现?   柳慕强逼着自己画了两张丑丑的草图,就放下笔墨,到外面去走走,想象着新房子就要在眼前平地而起,她又想到高标准的家具设计不了,那庭院总还是可以的吧,这个只需要口头表达,然后去采购东西,就可以做到。   她实地考察了一下,就回去把方案写出来。写了又想,想象一下再继续写,等到自我感觉满意了,才把最终稿收好,其他字啊画啊全拿到厨房,晚上做饭的时候一把火烧了。   她现在才摸出门道,一些光明正大的事就是要当着一家人的面来商量,李福泽会注意在大亮面前给她留面子,很好说话。   “李福泽,我今天想了想,我设计的家具太新潮复杂了,木工应该做不出来,完全没有办法实现我的想象啊。”柳慕说了个得体的借口。   李福泽说:“我正要说这个,我在镇上打听了一下好的木匠,罗老九还挺有口碑的,我们可以找他,和他熟好说话,你的什么家具他应该都能打出来,只要有尺寸、草图。”   草图……这才是重点啊,柳慕想了想,说:“是不是真的?要是我画一堆图出来他不会做,那不是浪费我时间?”   “那你先画个出来试试就知道了。”李福泽完全是在鼓励她,想要哄她开心。   可是柳慕听得好像挑衅啊,回道:“那我要认真的画了,你要帮我买尺子和炭笔回来。”   李福泽想想可以去罗老九那要,就答应了。   柳慕想想自己那些苦苦想出来的庭院设计,就把家具难题放到一边,说:“你们父子俩今天出门开心咯,我一个人在家里 。”   李福泽无奈的说:“砖瓦窑和木场都是男人,我也不能带你去啊。”   这个柳慕倒是没有想过,漂亮的借口说不出来了,只得老实说:“那我在家里无聊啊,就出门走了走,看到外面的空地,就想象出来一个很美的庭院。”   李福泽放下了碗筷,说:“你的家具还没想象出来,又开始想象庭院了,你还真是劳苦功高啊,来说说看,你是怎么想象的?”   柳慕也放下碗筷,厚着脸皮做了个抱拳的姿势说:“过奖过奖。”   大亮看了,也丢下碗筷学了一次,李福泽拍掉他顽皮的而小手,说:“好好吃饭。”又瞪一眼柳慕说:“你好好说话。”   柳慕看自己带坏了大亮,也觉得不好意思,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在围墙围着的院子里,用石板铺一条十字路,还有水井的地方也得铺石板,然后其他的地面就用来种花吧,我要买好多花,春天的时候种下去,几场春雨一过,它们就能长得很好了。然后池塘那边的围墙也要开一个门,两个池塘我都想种满荷花,养点鱼虾,鸭棚要收拾干净,非要养鸭的话,我们可以在山上养啊,山都是我们的,随便它们在山上跑。这样池塘就干净了,夏天荷花开了多漂亮啊。”   李福泽想象不出有什么漂亮的,只是看她这么认真的说了一大通话,庭院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点头同意了:“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随你的意思吧。”   柳慕高兴极了,好想凑过去亲亲他,不过大亮还在呢,只能给他夹菜表示自己的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家人的生活终于迈进了新篇章~求评求收藏~   ☆、住到了镇上   新房很快就开始兴建了,砖瓦木头都已齐备,雇工也请好了,李福泽忙得团团转。柳慕觉得在建筑工地旁边住是个煎熬,尽管这里不是现代工地那样轰隆隆的机器嘈杂,可十几个男人的噪音也够受的,更何况按传统她得给这些人准备一日三餐,这是好大的考验啊。   柳慕马上就和李福泽说不会煮大锅饭,为了雇工们的口福,还是另外雇人来帮忙煮饭吧,吃得好,干活才能更好。   李福泽也考虑到一件事,就是他为了房子的事经常来来回回,去找人去买东西,大亮也跟着他跑,常常剩下柳慕一人在家,到时候一堆的男人在那边忙,附近只有柳慕一个妇人,想想就觉得不好。   “在村里雇两个妇人帮忙煮饭,你就负责掌管米粮和菜,怎么样。”   柳慕想想自己也算个管理层,就同意了。   等到开挖地基打木桩的时候,她就正式走马上任,规定一餐分多少米粮,多少肉菜和蔬菜,可是一天之后,她马上感觉到不好玩。   她平易近人的对待她们,给了她们尊重,可是对方却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各种正面和拐着弯的问她“李福泽是怎么发财的?”   玉嫂又上门来,柳慕正烦她们这些大嘴巴的,只是表现平平的接待她,勉强的笑着。   玉嫂总是很自在的说笑:“看你日子过得不错啊,别人家盖房子,女人都辛辛苦苦忙到天黑,你这还有人帮忙,真是地主婆啊。”   柳慕心想,果然又是这些话,随意回道:“主要是我不会煮这么多人的饭。”   玉嫂笑了:“不会?真到要你煮时,你不会也会了,是四福有本事,你跟了个好男人。想想你第一天来我们村的时候,谁能想到你现在有这么好的生活!”   柳慕听她的笑不像阴阳怪气的,不是另有含义,也就陪笑着说:“是啊,我自己都想不到。”   玉嫂凑近来,压低声音说:“是啊,真没人想到,四福都打光棍这么多年了,突然就发财了,有多少女人后悔呀。”   柳慕一听李福泽的八卦,就感兴趣了,问:“后悔什么?”   玉嫂见她感兴趣,也更来劲了:“你说后悔什么?四福不是打光棍几年了吗?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媒人给他说亲,他也觉得孩子那么小,那时候大亮还只有两岁不到,四福应该再找个女人,能照顾一下大亮,但是说了几个,都是听说四福背了好多债,就不同意了。现在过了几年,四福就翻了身、发财了,你说她们后悔不?”   柳慕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继续问:“那你知道是谁吗?具体是哪些人后悔了?”   玉嫂就更轻声的说:“我也不是指说哪个敢说后悔的话,只是听到别人在传,说你不知从哪个角落来的,来路不明,跟了四福这么久了还没有怀上,唉,都是在眼红你啊。”   玉嫂说八卦真是有一手,那声音抑扬顿挫,随着话里的层次而起伏,柳慕这个被传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又追问:“那玉嫂你知道以前谁和四福说过亲吗?”   玉嫂挥挥手,说:“那些你就不要管了,都几年了,她们早都嫁人生孩子了。你呢,就好好做你的地主婆,还有抓紧时间怀上就好了。”   柳慕还想继续追问,但玉嫂话锋一转,又和别人一样想挖李福泽发财的□□,柳慕只好随意转了话题乱扯一通。   晚上在被窝里自然是好好逼问了李福泽,问他还记不记得那些女人。   李福泽被她一问,想起了以前的艰难岁月,不想回答,只是说起她被村里人议论的事:“那些女人不用管她,倒是你,被人说没娘家,又没怀上,你怎么想?”   柳慕想起自己的家,心里一阵淡淡的忧伤,只是她知道多想无益,就把它揭过去了:“我的家庭是我最难过的事,我不想提。”看他点了头,继续说:“至于怀孕的事情,谁能比我更清楚我自己的身体?要是不舒服我会知道的。”   “那我们继续努力,我们现在过得好了,多生几个。”李福泽又打算扑上去。   柳慕急忙推开他,说:“我们还在说事情呢。”   “还没说完啊?”   “怎么?你现在是嫌我唠叨了?”柳慕爱娇的说。   “没有。”李福泽搂过她的肩头,“还有什么事,我们来继续说,说出来好解决。”   柳慕慢慢说:“你看,他们那样说我,我不高兴啊,还有那两个大嫂,还有其他人也是,老是要问你的事,我真的很不高兴、很不耐烦,这要怎么办呢?还有家里老是只剩我一人,他们十几个男人在外面干活,这样你不觉得很不好吗?要是他们有人使坏,那我怎么办?”   李福泽能理解,他自己也深有体会,在外面时老是想到她,她实在是个奇怪的人,很多常识都不懂,没人在身边提点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那找个人来陪你吧?我可以找些亲戚来家里住一段时间。”   柳慕一惊,连忙推脱:“你不要乱来,别人家年纪大的都要在家干活,年纪小的也不顶事。话说,我除了你姐一家,都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亲戚。”   “你没听说过吗?”李福泽问。看她摇头,就笑着说:“所谓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现在大家都传说我发财了,那些久不露面的亲戚自然也冒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柳慕忙说:“那这样的亲戚我们更不要去理了,平时还是只和你姐来往吧,你姐还是挺关心你的。”   李福泽点点头,问:“那你说怎么办?”   柳慕露出了微笑:“不如让我到镇上去住,等房子建好了我再回来。”看他不说话,又改口:“等你不那么忙了我再回来。”   李福泽还是不说话。   轮到柳慕扑上去了,说:“去镇上住没什么大不了啊,那里也有房子租的吧?其实我们现在的身家,去镇上买房子也可以的,买一幢房子,楼下出租,楼上我们自己住,不知道多方便。”   李福泽这才慢悠悠的说:“也不是不可以。”   柳慕听了高兴的在他脸上香了好几口。   李福泽笑着扶住她的脑袋:“明天我去找吴叔,他们在镇上多年,知道哪里的房子好。”   因为柳慕急着要走,最后李福泽只租了一个小院子给她,等到木桩打好,按习俗给大家分发了好意头的米糕,她就搭上牛车去了镇上,物品都不用多带,直接在镇上买。   租来的院子离吴叔家不远,格局没有他家那么好,但只是暂时栖身的,也比李福泽的旧房子好,她就没有挑剔了。   这是一个小的三合院,正房一排三间,侧边是两间,两外就是围墙了,院里有棵龙眼树,没有水井,要去几步外的公用水井去挑水。   李福泽挑满了水,又忙去了,吴叔的儿媳妇谢氏来陪她收拾屋子。   谢氏人称吴大嫂,和吴婶一样也是个打扮齐整、手脚利落的人,很快收拾好了,就一起出去买生活用品,锅碗瓢盆各种东西都要买齐的,吴大嫂带着她熟门熟路,挑了满意的器具,又把她介绍给街坊,真的很会做人。   累死累活的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她真的很懒收拾,吴大嫂居然邀请她去家里吃饭,柳慕麻烦了她那么多,哪有那个脸答应啊,推脱了好几遍,说自己能行。   “多来家里玩,有什么事就说,别客气。”她说。   柳慕简直是感到春天般的温暖,说:“我会的,以后还有事要麻烦你呢。”   她说的不是客气话,吴大嫂作为地头蛇,知道的很多,她要完成自己的庭院梦,最好是有她帮忙,像吴叔家的后院,也是种了花的,她应该能知道去哪里找花。   送走吴大嫂后,她就搬了板凳,开始了清洗器具的大业。然后把东西逐一归位,把两个房间的床铺好,自己出街吃了碗粉面填肚子。   晚上李福泽要请吴叔家吃饭,就在镇上最好的酒店,李福泽和大亮都去了,她只能在家里吃外卖。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只是带点酒气,看起来没有喝醉,柳慕首先安排了他们父子洗澡,又哄大亮睡下了,才能回房和他好好聊天。   “今天跑了一天你累吗?”柳慕帮他捶捶肩背。   “有点。明天雇马车跑,这样舒服点。”李福泽舒服的叹气。   “我今天也忙了一天呢,还有吴大嫂,人可真好,帮我好大的忙。”   “你帮我我帮你,大家都好,像我们过好了,以后也能帮回他们家,到时候我还怕你嫌麻烦呢。”   “呃……我看他们一家人品都挺好的,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李福泽笑了,“麻烦来的时候,是不管你好人还是坏人,基本上,好人惹到的麻烦会更多,像吴叔出去跑买卖,有不少人想拉下他,分一杯羹,他都时刻警醒着。”   柳慕想了想:“那我们以后也会有麻烦。”   李福泽点点头:“我会好好警醒的,你不用担心。”   她抱住了李福泽,温柔的说:“好吧。谢谢你,李福泽。”   其实她想说的是“谢谢你。老公!”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喜欢要留评啊,你们不留评我怎么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呢,求收藏破70   ☆、消磨时间的方法   住在镇上租来的房子里,整个生活感觉更有人气了,不远处就是热闹的大街,每天人来车往,不像山脚下的小家,以前一天到晚也来不了几人。   她还奢望能专心家具的事,没想到镇上的人也充满热情,特别是有吴大嫂带她进入镇上妇人圈子。那些人可比村里的妇人难缠多了,微笑应对是小意思,想要知道的事情,就算对方推脱了,她们也完全听得懂对方的潜台词,却还擅长装作不懂的样子。   比如说柳慕已经很明白的表示不想多谈李福泽的事业,她们却永远能把话题绕回来。   还有,她们的形象也好太多了,如果柳慕在村里算得上鹤立鸡群,那现在就完全混人堆里去了,没有哪里特别得让人一眼就认出的,她观察了好几个妇人的外貌举止,那脸蛋、那身材、那举止,真是美丽妖娆,柳慕默默升起了危机感。   在这些交际时间的间隙,她勉强画出了双人沙发的草图,晚上拿给李福泽欣赏。   “李福泽,你看这个坐的椅子。”她把草图递过去。   李福泽接过去看了一遍,又把草图颠倒看一遍,继续转,转了四个角度,疑惑的说:“这是椅子吗?没有脚的?”   原来他是不知道哪是头哪是脚,柳慕这才想到,不由偷笑,靠过去,把草图摆正:“你看就是这样的,这是双人座,我们两个能一起坐,这是椅背,这两边是扶手,很简单吧?”   李福泽照她这样说,果然看出点眉目,看了一会儿,脸带不安的说:“这,我没有看别的夫妻这样坐过,这不合规矩吧?”   柳慕惊讶:“不就是一把椅子吗?关规矩什么事?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起坐,还可以加宽,做成三人座的,我们一家人都可以坐上去。”   这样一解释就好多了,李福泽的心思终于拧过来了,想了想说:“先做个双人的吧,效果好的话再做三人的不迟。”   “你不是不想和我坐的吗?”柳慕不依不饶。   李福泽微微一笑:“我可以和大亮坐。”就是想要逗她,喜欢看她私底下的面貌,她是那样的坦率,毫无保留的表现出自己的内心。   柳慕暗暗飞个白眼,心道:到时候做好了可不要凑过来。   李福泽看她不说话,就问:“用什么木料做,尺寸是多少,你说给我听,我明天就去找罗老九。”   “这个……你们决定就好了,反正做成两张椅子那么宽的,还有做得比椅子矮一点,那样人坐着会更舒服。他是木匠,对尺寸应该比我了解。”   李福泽一想,也有道理,柳慕她光会一堆歪理和馊主意,实际的东西还是不要指望她了。   柳慕看他把草图收好,想了想,找了个话题:“你在这出入三天了,有注意到一些特别的人吗?”   李福泽好奇:“你说谁?”   “比如说——”柳慕竖起了食指,比划着,看他一直没搭腔,于是说:“那个林家食铺的老板娘。”   林家食铺就在前面路口,他去过几次那里吃饭,李福泽想了想,想不出她指的是哪方面特别,问:“哪里特别了?”   柳慕蠕动着嘴唇,好一会儿,说:“所以说你记得那个老板娘对不对,她长得蛮漂亮的哈,巴掌大的脸,漂亮的眉目,红红的嘴唇,更重要的是,她住在二楼!”   李福泽觉得有意思:“我一听到你用巴掌大的脸来形容一个人、我就想挥巴掌。”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又说:“她住在二楼,这哪里重要了?”他好奇她又有什么歪理了。   柳慕汗,巴掌大的脸蛋是多少言情女主的标配啊,李福泽他不懂欣赏,对她来说应该很幸运,她自己就不是那种小脸的。她一高兴,就乐于逗他:“你不知道西门大官人和潘金莲的故事吗?”   李福泽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说。   柳慕微笑着说:“有一天,西门官人在路上,被潘姑娘……不,潘娘子,或者潘大嫂,被她的竹竿砸到头,西门官人本来很生气,看到潘大嫂美貌无双,就不生气了,后来这两个人呢就勾搭成双了。”   李福泽暗笑,原来是讲风月故事,又问她:“这和林家食铺的老板娘有什么关系呢?”   柳慕只是心里微酸,妒忌那老板娘的美貌,倒也不敢诬赖她和潘大嫂之间有什么关系,忙说:“我哪里说和她有直接关系?我只是说她和潘大嫂一样住楼上……要是哪天你打那经过被竹竿砸到头,你懂的。”   李福泽一把搂住她,说:“这都哪跟哪啊,我可不懂,好端端她怎么会砸根竹竿下来呢。”   柳慕靠着他的胸膛,再也不去想潘大娘的事,只是问出心里的问题:“李福泽,你真的没有注意到镇上这些漂亮的女人吗?”   李福泽微笑着说:“呃……我的眼睛不花,怎么会没注意到?”   “你就不能按剧情走吗?”柳慕默默的飞他白眼。   李福泽问:“走什么?”   “你就不能贴心的说,别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哪及得上你的一半?”柳慕飞快的说,但是说完她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这些肉麻话太恶心了。   “呃……你知道我不会对你说谎的,这是好事不是吗?”   柳慕想了想,说:“你这什么意思?所以说你是嫌我不够漂亮是不是?”   李福泽大笑,抓着她的双肩转过来,让她面对着他:“你看我,就是相貌普通,难道你会嫌弃我不够英俊吗?会吗?但就算你嫌弃我那也没办法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他说完,就狠狠吻住了她。   柳慕嘴唇微麻,趁他呼吸的间隙说:“我觉得你这是在转移话题,我们……”   李福泽没有让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继续吻她。白天和她分开太久了,晚上良宵不该浪费。   把草图交给罗老九后,她就等着成果出来,有时会开始构思其他家具的草图,但大多数时间是有空的。   她从吴大嫂那要来了两盆菊花,一盆兰花,摆在院子里,打算先学着养,以后养好了一起搬回村里。   还有的时间,她想到了学裁缝,因为她想让双人沙发更完美,想要自己缝个沙发皮,这样就干脆向吴大嫂学习整门裁缝课了。等她学会了,还能缝衣服给李福泽父子,那她这个妻子就更完美了!   吴大嫂答应午后空闲时间会来教她,她根据指示买了尺子、剪刀,布料和针线。   裁缝就是剪裁布料和缝纫,先把衣服尺寸量好,按照尺寸把布料剪下来,然后进行细致的针线活,这样一步步说,听起来很简单,但要一步步的做出来,太难了。   吴大嫂首先确认她是不是对裁缝一无所知,柳慕说是的,然后吴大嫂那不可思议的眼神,让一向厚脸皮的柳慕也觉得不好意思。   “你不会那也不要紧的,现在你们过得不错,请裁缝做也是很方便。你现在愿意学,那就更好了,等你以后生了孩子,会想要自己缝衣服给他穿的。”吴大嫂温温柔柔的说。   柳慕点点头,说:“我会跟着大嫂好好学的。”   吴大嫂开始一步步的教她。传统衣服不需要做出腰身的,胸围、腰围就不需要量了,最重要的是肩长和衣长,这都是很直观就可以测量到的,只有领口把她搞糊涂了,而领口的位置很重要,剪不好那整件衣服就歪了,废了。   柳慕好想跳过这个步骤学其他的简单点的工序,她小心翼翼的提出来,吴大嫂很快满足了她的请求,继续演示接下去的工序,结果她看得更糊涂了,看来真得循序渐进才行。   她怀疑等家里房子建好后,她还是学不会做衣服。   这么难的活,她甚至开始怀念淘金沙的日子,那些活可简单太多了。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她问大亮:这些日子跟着他老爹干嘛去了?跑得开心吗?   她也愿意和大亮说些愚蠢的话,好过去摸索剪刀和布料。   大亮当然觉得很高兴,这些日子爹去哪里都带着他,那些大人都对他很好,比和村里的小孩子玩有意思多了,他感觉自己是被疼爱的。   大亮说:“我喜欢砖瓦窑和木场,还有罗大伯家,这些地方很有意思,我喜欢方砖和木头,我看我长大以后也去这些地方干活吧。”   “傻瓜,你要念书的,以后要好好管理你老爹留给你的财产,这么小就想着给别人打工了,你知道干那些活有多辛苦吗?”   大亮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做木匠比读书有意思多了。”   大亮现在每天都要学写字,柳慕也不喜欢写毛笔字,但写字再怎么样也比做木工舒服吧?她劝道:“你这是看热闹,等你真的要靠干活养自己时,你就会厌烦了。”   大亮想了想,转头问老爹:“爹,你也不喜欢木匠的活吗?”   李福泽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不喜欢。你这是见过的事少,等你大了,自己能见到各种事,那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闲妇的觉醒   吴大嫂还是每天过来一阵子,教她剪裁和缝纫,她没想到一枚小小的针能有那么多种针法,真是奇特。   专心开始缝的时候,就无比枯燥了,手眼齐动,好在还有嘴巴是自由的,聊聊天还能解闷,柳慕就请吴大嫂多讲些镇上的故事给她听。   吴大嫂就讲起了:“我听说以前镇上有对夫妻,男的是做买卖的,每天都忙,他媳妇在家带孩子,他们的孩子还没多大,一岁不到,他们还养了条大狗看家,但是他媳妇很喜欢打马吊,有一天就出事了,她打完马吊回房看孩子,发现孩子已经被大狗咬死了。”   柳慕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吴大嫂点点头,说:“她男人回家后气疯了,拿起菜刀就要砍了她的手,叫她还打不打马吊。”   这故事太血腥了,柳慕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估计是和离了,他们也离开了镇上。”   柳慕一阵心悸,过了一会儿说:“这种事情我在家乡也听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家里只有奶奶在家,他们家有个大狗,平时很听话,那天下午不知道为什么发狂就把那小姑娘咬死了。”   吴大嫂抚着心口,一副难过的样子:“其实我都怕狗,幸好我家没养狗。”   柳慕说:“我家倒有一只,留在村里看房子,从小就养大的,和大亮很亲,平时看着也是忠厚老实的样子,希望它一直乖乖的。”   “不过狗肉很香。”吴大嫂又笑着说。   “你喜欢吃吗?”   “也不是,我家那位和别人杀狗吃的时候,给我端回来一碗,我吃了觉得很香。”   柳慕点点头,想起现代的狗肉之争,在这里是不会有的,因为这里大家养狗都是看家、狩猎的用途,不是当成宠物那样养。依柳慕那样懒散的性格,忙自己的日常生活都觉得麻烦,更不可能有心思去养宠物狗了,所以她对狗没什么感情,只是觉得小狗很可爱。   吴大嫂又转了个话题:“过两天我家公的寿辰,会请亲近的人去酒楼吃饭,我们这些妇人就在家里吃了,到时候你也要过来啊。”   “哦,到时候会有什么安排?”   “也没什么,他们男人都出去吃了,我们家离得近,就中午到家里来坐坐、吃一餐,就算庆贺了,嫁得近的一个大姑会来,今年也不是整寿,不会大办。”   柳慕点点头,打算等李福泽回来再详细问这些事的流程。   说回到做衣服,她先做的是给大亮穿的,衣服小,可以更省事,在吴大嫂的细心指导下,经过几天的缝制,上衣终于出成品了。针脚不匀,但有吴大嫂把关,衣服总体没有歪,没有漏。   吃过晚饭后,她就开心的拿给大亮试穿。   如果不用太高眼光看的话,这件衣服还是可以的,深灰色的布料,浅灰色镶边。   呃,事实上,如果大亮不是已经有了很多外面裁缝做的衣服,他可能会更喜欢,现在他也只是笑着说声:“谢谢柳姨!”   柳慕自我感觉良好:“成品出来我真的好开心,终于攻破了这道难题,接下来我还要学做裙子、裤子、棉袄等等,我觉得只要我每天都努力,到明年就可以做出更漂亮的衣服给你们穿。话说,你们父子俩的生辰都过了是吧?”   李福泽说:“哦,生辰啊,日子是过了。忘了告诉你,过两三日就是吴叔的寿辰,到时候我会去祝寿。”   “我知道啦。吴大嫂告诉我的,她说你们男人要去外面酒楼喝酒,让我呢,中午去她家吃个饭,是不是?”   李福泽点头说:“她既然是这样邀请的那就是了,寿礼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我先陪你去,然后我再去酒楼,你去吃个饭就行了,没什么事要做的。”   “爹,那我呢!”大亮走到他身边问。   “你当然是跟着我了,你是个男人。”李福泽回答。   大亮高兴的直点头。   柳慕挺喜欢李福泽从小就培养大亮成为男子汉的,这样的孩子长大后更有拼搏闯荡的精神,还有责任感,想想大亮可真是前途无量,她也应该凑一脚,教他绅士的一面好了,嘿嘿嘿!   既然这事解决了,柳慕就问:“那你们两个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明年我们再一起庆祝。”   李福泽笑了,说:“年纪轻轻过什么寿辰,大亮就更不用过了,他有什么功劳啊,还是算了。”   “你怎么这样说,生日一年只有一次,那么特别,庆祝一下也没什么。”柳慕说,“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我们一家人过就好了,又不用请别人来喝酒。快点说你们的生辰。”   李福泽想想也是,就说了俩日子,他是八月,大亮是三月。   “柳姨你的生辰是多少?”大亮没有忘记她。   柳慕说:“和你相差不远啊,我四月二十九。你们可要记住了,到时候要送我礼物的。”   吴叔寿辰那天天气很好,一家三口上门依礼拜寿,后来男人都去酒楼喝酒了,房子里才清净下来,剩下的大小中老女人们开了一桌,没有喝酒,光用八卦来下饭了。   在大家的起哄下,吴婶回忆了一段年轻时的生活,又勉励年轻媳妇要夫妻和睦,生活才有盼头。然后吴婶那嫁到隔壁镇的女儿说了一些那边的生活琐事,吴大嫂劝解了几句,又把话题引到柳慕这边,非要她说说和李福泽的关系。   她觉得按现代的经验她会说:李福泽在家的时候,什么家务活都会包完,然后有事情也会听她的意见,肯带她出去玩,表现的是她在这个家有地位。   但是现在在这个地方,好像女人应该温顺贤良,她勉强的说:“他每天都忙着外头的事,很晚才回来。”   果然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那些女人纷纷安慰她:男人就是这样,他忙的是正事,这样的男人才有出息……   男人忙倒是好,但也要看他忙的是什么,如果是忙着喝花酒就不好了。   她吃了饭回到出租屋那里,看着又是一院子的冷清,那个难题又浮现出来,男人在外面忙什么?当然,李福泽是带着大亮出去的,理论上讲他应该不会带着儿子去做坏事,但他也不会一直带着大亮啊,以后该不会真出个万一吧。   想到这个男人有可能不属于她一人,她还挺心塞的。第一千次问自己,如果李福泽有了别的女人,她应该怎么办?   可恨她是身穿不是魂穿,连个娘家都没有,似乎要赖定李福泽才有前程,何况他现在太有前程了,连带着她都成了富家少奶奶,离开他似乎是很傻的事,确保自己的利益才是最真的。   柳慕不由狗血的想到了母凭子贵,她只要为李福泽生个一男半女,再加上她和大亮感情很好,这样似乎就能确保她的地位不动摇。   孩子啊孩子,她要快点怀孕,上个月大姨妈是啥时候来的呢?自从没有了手机,她就没有了确切的时间概念。   唉,想不起来,这问题抛到一边去吧。   她要更多的私房钱,以前觉得黄金好俗,现在想想真是笨啊,人家说金银是硬通货,以后不要矫情了,多打点金首饰才是硬道理。   柳慕冷静下来后一想,自己真是个冷心肠的人,什么都只在乎自己,一想到男人变心,首先就要确定自己的利益,完全没有要死要活的心情,一点言情女主的特质都没有。   可是话说回来,在确保自己是安全无虞之前,她真没心思讲情,如果她能向以前一样独立,那她的生活会更精彩,能爱得更真。   神啊,她该从哪里开始?   他们回来后,她泡了浓茶给李福泽,他看起来脸红红的,肯定喝了不少,大亮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柳慕坐在他身边,看他闭着眼休息,问:“你喝了很多吗?上床休息下吧。”   李福泽摸了摸额头,低声说:“有点,吴叔没有喝多少,只是来了不少一起做买卖的客人,我和他们喝了几杯。”   柳慕站起来想扶他:“那你来床上躺一下,今天不要出门了。”   李福泽见她坚持,也就顺从的去躺下了。   “今天家里面没事的吧?要我去看看吗?”她问。   李福泽微笑:“没事,等我躺一会儿,下午就没事了,到时候我回去看看。”   “也好,我觉得我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事。你休息吧。”柳慕为他盖上被子,出去关了门。   她搬了椅子坐在走廊上,看着大亮,他拿着木棍在地上戳着什么,还是那个山村里的调皮孩子。而她刚刚下了决定,要么做一个虎妈,把他改造成那种非常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要么就做一个大爱无私的慈母,就是那种无论儿子做了牢杀了人,都无条件原谅的妈妈。   她要做哪一种呢?   她走过去问:“大亮,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喜欢吃辣的。”   大亮抬起头来说:“我当然喜欢吃甜的,柳姨你要去买什么东西吗?”   柳慕微笑:“我只是问问看。”   甜的,就是甜蜜的,大亮他想要的是温柔慈母! 作者有话要说:  请和我讨论一下剧情,不然我会卡文~收藏吧收藏吧   ☆、哭泣的孩子   李福泽和柳慕之前打算过在镇里买房子,找了吴叔帮忙,吴叔的人脉也是有,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商议之后,他极力劝李福泽买县城的房子,因为他的朋友手头上就有一处当街的房产要转手。   李福泽很听吴叔劝,当即就约了日子去县城看房产。   早上柳慕出门买了小笼包回来当早餐。其实她也想跟去的,但这里的规则就是妇道人家不该管外头的事,她只能叮嘱这父子俩出门小心,好好吃饭,早点回来。   “真的不用我带什么回来吗?”李福泽还是问。   柳慕摇头:“要什么镇上都有啊,何必劳烦你?”   “柳姨,我会带好吃的回来。”大亮表忠心。   柳慕只是微笑的拍拍他的头说声好乖。   其实她在心里忧郁,连看房子都不好出头,她还有什么出头之日?难道最有前途的职业就是当个厉害的妈妈?   能把大亮改造成啥样的人?如果是她理想中的,那应该是……不可能是王思聪那样的怪咖,话说回来,她也没实力、养不出那样的怪咖啊!   柳慕突发奇想,养成阿甘那样好吗?傻傻的,但有大作为!……想想大亮那鬼头鬼脑的机灵小鬼样,这个也是比较难的。   哦!像小鱼儿那样的机灵鬼……可她没有十大恶人做帮手来调/教他啊……   送了父子俩出门后,柳慕呆在房里罗列清单。   调/教大亮课程:一,能读书识字会计算,诗词不要学。   二:会收拾自己的头面,有品位,但不能娘炮。   三:试着尊重女性,只是试着,不强求。   四:要有正面的兴趣爱好,吃喝嫖赌最好不沾。   五:要孝顺李福泽夫妇!   嘿嘿嘿,就是要孝顺她柳慕了。把他养成有出息的,最后还要孝顺她,这才是美好的未来,还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柳慕一整天在家YY得不亦乐乎,好想再穿越一次,穿到十几二十年后,看大亮的发展!   李福泽到县城的时候,看了原先说好要看的那处房产,中午和他们一起吃了饭,下午又去找中人多看了两三处房产,好货比三家,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等他们坐着马车要回去的时候,在一处路口看到一个女子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嗷嗷哭着。   李福泽看他和大亮差不多大,穿一件蓝色旧衣,下面是一条破裤,鞋也是破破旧旧,面黄肌瘦,一直在哭,不由心生可怜,慢慢把马车停在他们旁边。   他跳下马车,问:“这孩子怎么了?”   哪只那女子居然跪了下来,说:“大爷你行行好,这是奴家小少爷,他一天没吃饭了,您施舍点米面吧。“说着竟大哭起来。   李福泽忙让他起来,转身想上马车找点吃的,大亮已掀开帘子,双手递出一包糕饼。他也看到了这个弟弟一直在哭,就马上找出了打算带给柳姨的糕点。   李福泽将纸包拿给那个女子,说:“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吧。”   她连连鞠躬道谢,马上拿出糕点喂给那孩子:“诚哥,来慢慢吃。”   小孩子饿极,哪里顾得慢慢吃,吃相马虎,很快就被呛到,那女子忙拍他胸膛。   李福泽见他们实在可怜,就说:“你们家在哪?上车我送你们一程。”   那女子哽咽着说:“我们府上在城北,到这边来找些故交有事,可偏偏都找不到人,没有钱买吃的,诚哥饿极了。谢谢大老爷搭救。”   李福泽忙招呼他们上了马车,在他们指点下一路穿过大半个县城,来到城北一个街巷,巷里都是大门户,只有三两户人家。   那女子让马车在一个破败的门前停下,门上匾额是“钱府”。   女子开了大门,请他们父子进去说话。   李福泽看里面似乎庭院幽深,不敢贸然进去,只说:“不清楚府上有什么人,就不叨扰了,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那女子眼中含泪,说:“奴叫秀珠,是钱府大夫人的使女。老爷早年间就病逝了,现下府中只有夫人和诚哥,由我和丈夫泰丙服侍。只是前些日子天降横祸,夫人和泰丙受了冤屈,被抓进了衙门监牢,只剩奴一人带着诚哥,家中缺少米粮,夫人让奴去寻老爷生前的旧友,好帮忙脱困,可走了一天,就没个体恤的人,要么见不到人影,见到人了也只是推脱,连个包子也不肯施给诚哥……”   李福泽耐心听着,总算听到了关键地方,原来是和官府有关的,难怪故交都不肯出面帮忙。他也深知被官府咬上会很麻烦,所以他打定主意只帮忙送点米粮算了,他问:“家中没有米粮了是吗?我见诚哥实在可怜,去买点米粮送来吧,你在这等着。”   秀珠含泪想要磕头,李福泽摆摆手,跃上马车就慢慢掉头。   他买了三两斗米,一斤猪肉,几样青菜,很快就送到了钱府。秀珠哭着又跪又拜,又问恩人姓名,李福泽只是不忍见几岁的孩子受苦,无意卷入钱府的事端,很快就告辞了。   很快就出了城门,往镇上赶。   大亮探出头来,大声说:“爹,没想到城里也会有人挨饿。”   李福泽专心赶路,只是含糊的说:“那是他爹娘现在不在,大亮坐好了,这些事等回去再说吧。”   柳慕本想准备丰盛的晚餐迎接那对父子,但又想到他们可能在城里会去吃山珍海味,想来想去,煮了锅花生瘦肉粥,如果他们已经吃饱了,就当宵夜吧。   他们在夕阳西斜时回来,她迎出去,大亮扑过来抱住她大腿:“柳姨,我们本来买了好吃的糕饼给你,后来见一个弟弟饿得哭了,我就把糕饼给了他吃了,等下次再帮你带过吧。”   柳慕见他这么有心,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拉着他穿过小院,说:“那好吧,下次要记得。你现在跟我说说你们今天的事情,我一个人在这好无聊啊。”她又回头问:“李福泽你们吃过了吗?”   李福泽回答:“现在还不饿。”   “哦,反正我煲了一锅粥在厨房,等下饿了再吃。”   大亮说:“我现在也还不饿,等我饿了再吃。”   “知道知道,来先洗手洗脸。”她拉着大亮来到厨房门口,舀了水出来给他。   大亮用力的搓手,说:“我们今天见到一个弟弟,比我矮,他在路上嗷嗷嗷嗷的哭。”   “哦,后来你就拿糕饼给他了是吗?他一个人吗?”   “不是,有一个婶婶跟着他,也是在哭,只是没有哭得很大声。”   柳慕总算有了点兴趣,问:“他们干嘛哭,你知道吗?”   大亮洗好了手,大声问李福泽:“爹,我们今天在城里见那两个人为什么在哭?”   李福泽也过来洗脸洗手,回答说:“嗯,我会说给柳姨听的,你先回你房去休息。”   两人回到客厅,柳慕倒了茶水给他,就坐在一边听他说。   李福泽大口喝了茶解渴,才说了在城里发生的事,最后说:“我看那钱府门庭高大,旧时应该很风光,现在看破败了,里面还是很幽深宽阔,比我们家不知好多少倍,只是得罪了官府,搞得孩子都饿成那样,实在是可怕,我就送了点吃的就告辞了。”   柳慕听了这社会案件很是难过,说:“不知道那个孩子会怎么样,希望他的母亲能出来吧。不然你下次去城里时再偷偷去看看。”   李福泽说:“这样也行,但我要先探听一下情况再去,虽是好心,但千万不要把我们家搭进去。”   柳慕点点头,看他疲惫的神情,就帮他捏捏肩头松一下肌肉。   李福泽叹了口气,说起今天的事来:“今天去看了三四处房产,有在热闹街市的,但是贵,小小的门面两层楼要三四十两银子,其他也有便宜的,位置又次点。”他又叹了口气,说:“本来我还犹豫,想再看个合适的,现在想想,不要太张扬,取个中间的就好了,还是买吴叔的朋友要卖的那套。”   柳慕猜是钱府的事刺激到了他,让他没有了安全感,她也有点怕了。   第二天李福泽自己去了县城,上门拜访吴叔的朋友方白,诚恳的表示愿意买下那处房产,对方是急于筹钱投资新的事业,很快就找了中人交易,按程序办契约。   事成之后方白请他到家中吃饭喝酒。   一番酒足饭饱后,李福泽趁机向他打听:“方老板,你在城中最是消息灵通,这有件事想向您请教一下,请一定指点一番小弟。”   方白爽快的让他尽管说来。   李福泽就说:“我昨日在城中见到一个嗷嗷大哭的孩子,跟我儿子差不多大,我就见不得他受苦,就上前询问是何事,原来只是饿得哭了,就送了点吃的算帮个小忙,后来才知道他家中大人是犯了事被抓进了监牢,我真怕一时好心怜悯,给自己惹上不该惹的麻烦。方老板,你可知城北有得巷钱府的事?”   方白一听,才哦了一声,压低声音说:“这事的确在城中传扬过,案情复杂,钱家原本是城中有钱人家,后来钱家老爷得病去了,近几年落魄得厉害,家人散尽,其他姬妾都搭上了新欢走了,余下他正室夫人带着幼子守着门户,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前些时,县令派人把钱夫人和一个家人绑去了衙门,告他们通/奸,和盗了钱府的钱财。”   李福泽想起秀珠说过府中只有她和丈夫服侍,难道那个家人指的就是她丈夫?可她还是忠心耿耿的带着诚哥,为夫人奔波,说他们是受了冤屈。他问:“难道有证据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点《隔帘花影》,看到里面的慧哥那悲惨的遭遇,饿啊、和家人失散啊,我自己都哭得很厉害,就忍不住让他在这书里化身诚哥,让男主角帮帮他……呃,所以说这个诚哥故事算是抄袭?   ☆、再次进城   方白叹了口气,说:“原是他府上从前家人盗了钱财,分赃不均,闹出人命,于是一拍两散,告到了衙门,谁知那被盗的钱财又追不回来,父母官就叫了他二人去问话,说他二人有奸情,定是偷偷藏了钱府的钱财,不然为何失了钱财也不报官?夹棍子、打板子他二人也生受了,没有招认,就被收监了。”   难怪他原先说案情复杂,李福泽听了,也判断不出谁是谁非,问:“方老板怎么看这事?”   方白犹豫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说:“那夫人平日里安分守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旁人都赞是忠贞寡妇,多少闲人都认为是新来的县令想敲钱家的钱财,欺负他孤儿寡母。只是我们小老百姓,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李福泽也叹了口气,说:“正是,我也是送点吃的,其他不敢管。”   方白叹了口气:“原是命啊,她先夫钱百吉在世时,多少阴狠手段,敛财谋人性命,这些冤孽报在他儿子身上了。”   几年前的话李福泽还是在村里带大亮的光棍,自然不会知道什么钱百吉的事,他只是关心诚哥,那么小的孩子,要受这罪,想要问问钱家的事,看方白又不想多说的样子,只得住嘴了。   天气晴朗的日子,李福泽带着柳慕和大亮去城里看房子。   在连绵的商铺中间,李福泽买下的商铺就在一个普通的角落,两层三间门面,房间已被清空,空间疏阔,走上二楼,这应该是储货的地方,也搬得很空,李福泽带着他们打开了一扇房门。   柳慕率先过去开了窗,看着楼下来往的行人,心中有一种满足感。   街上有挑着担子、穿着粗布短衣的农人,有头戴儒巾、身穿长袍的富人,身后还跟着小厮。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的昂首挺胸,有的佝偻着身子,柳慕真想向他们大声宣布:我在这城里是个有房子的人了!   大亮也跑过来,趴着窗框往外看。   李福泽手搭着大亮的肩膀,看了一会儿,指着那些短打布衣的人说:“从前我就是像他们一样的,没想到时来运转,我能在这里有了立足之地。”   柳慕嘴角带笑,说:“这应该是我的功劳吧,我一来你家就把你带旺了。”   “你流落异乡,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不是我把你收留,你想想现在会在哪?”李福泽觉得她话里破绽太多,忍不住回嘴。   柳慕想起自己那未知的命运,只是低声嘟囔:“那也未可知。”   大亮问:“爹,我们以后住在这里吗?”   李福泽没有这个打算的,想问问他们的意见:“我们不是在村里盖房了吗?有新房也不住?”   大亮想想也是难以抉择,说:“我想住在城里,可是狗六他们不住城里。”   柳慕说:“大亮可以住在这里读书啊,李福泽,这附近有书院学堂吗?”   李福泽看看外面,想了下方位,说:“书院是在清静的地方,这里整日吵吵嚷嚷,能学得到什么?过了几条街才有。”   柳慕说:“我只是觉得城里的先生肯定比镇上的好,对大亮的学习有帮助。”   李福泽拍拍大亮的头,说:“这里不好玩,你去院子看看怎么样。”   大亮一想也是,就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等他走了,李福泽才说:“我们的根还在村里,等明年天气暖和了还要继续挖那地下的宝贝,搬到城里的事还是不急,等一两年再说吧,我也不放心让你们两个住城里,没个撑门户的,我不是说了钱府的事给你听吗?但凡钱老爷还在世,他家怎会妇人坐监、骨肉挨饿。”   柳慕看他说的也挺有道理,遗憾的把那想法放下,转而问起:“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他们能想什么办法把人救出来?”   李福泽说:“无非就是钱财惹祸,若他们手上还有银钱,交上去应该就能免祸了。”   “可他们若有钱,孩子又怎么会挨饿?”   李福泽说:“我看他们钱府那么大,应该会有些地方藏了钱财,若真没有了,把那大宅子卖了也有钱了。”   “那他们家就一个小孩和丫鬟,谁去卖呢?他们出面会被人骗的。”   李福泽点点头,说:“我这几天问过别人,那钱老爷也是贫困出身,坑蒙拐骗得来的家业,亲族零散,也没有人能帮衬的,走到这份上还真是失败。”   柳慕听了觉得那钱夫人可真惨啊,没个依靠,突然想到钱夫人再倒霉也不像自己那样孤身一人,一个娘家人都没有,就说:“那钱夫人的娘家人呢?”   李福泽说:“没听说有,其中渊源我也不清楚。柳慕,他家这事也挺让我警觉的,一人好不是好,一家就算时来运转,背后没个大族支撑,根本就旺不了多久。我以前总想着只剩自己一人,大亮还小,没有个盼头,浑浑噩噩过日子,现在不同了,你和大亮,还有我们以后的孩子,我想要好好照顾,所以行事更要谨慎。”   柳慕抓不住他的重点,就问:“你要干啥?”   李福泽慎重的说:“我们家在村里是小家,就算有个叔父那也是勉强叫上的,关系远的很,只有我姐这亲戚,她的孩子,还有吴叔,对我有大恩。这些就是我们要互相扶持的人了,我姐的长子观祥,他在城里学铁匠,最近又来找过我,让我帮他找个好营生。我倒是有心帮他,只是不知他是块什么材料。”   柳慕对李福泽的亲戚没啥感觉,他既然要帮那也是他的事,挺厚道的,说:“你当人家舅舅的,对他还不熟悉啊?”   李福泽笑了:“以前就算熟悉,他现在已经进城,开了眼界,心性都不同了,我怎么敢确定?他要是学成了,我都想帮他开间铁匠铺,可惜他觉得打铁太辛苦了。”   柳慕说:“我还以为农村的都挺吃得苦的。”   “他身为长子,自然从小就得姐夫宠爱。”李福泽说。   “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倒是好奇你把这铺子怎么办?”   李福泽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门,说:“自然是找中人,把铺子租出去,每月得点租钱。”   柳慕遗憾的叹气,说:“那我要好好看看,这里马上要变成别人的了。”   三人又坐上了马车,柳慕看着窗外慢慢掠过的民居,猜测着里面的样子,主人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们的喜怒哀乐,想象着,突然间想到了李福泽说过的好大的钱府,一种想要探险的感觉冒了出来。   她掀起一点帘幕,叫了一声正在驾车的李福泽,他听到后回问啥事?   柳慕堆起了笑容,说:“我们去看望你说的那个可怜的孩子吧,去看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天快变冷了,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   李福泽沉默了很久,说:“还是不要牵扯他们家的事。”   柳慕就知道他是这样的考虑,劝道:“我们就只是帮一个孩子,他不是和大亮差不多大吗?照看一下他良心完全过得去。”   李福泽沉声说:“有时候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柳慕又说:“我觉得很简单啊,我们去叫个门,在呢我们就进去看看,不在我们就直接出城,好不好?”   李福泽想了想,说:“别再说了,你坐好。”   柳慕默,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默默的回去坐好,大亮靠过来小声说:“我也想去看那个弟弟,我带了糖给他。”   柳慕摸摸他的头,赞道:“好乖好乖!”   经过热闹的大街市,和安静的小街巷,不知驶了多久,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柳慕在车里等了一下,李福泽似乎下了车,她不禁好奇的掀开点帘子。   这是一个安静的路,几乎没有行人,李福泽正在一座大门前拍门,门上正是挂着“钱府”的匾额。   柳慕扬起了笑容,拉着大亮下了马车,也来到钱府门前。   她轻戳李福泽厚实的肩膀,笑问:“刚才不是说不要牵扯进来吗?”   李福泽回道:“我只是顺路看下那孩子。”   “那我也是这个意思啊!”柳慕一付胜利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大门总算开了,秀珠还是那朴实的装扮,诚哥在她身后牵着她衣角。   “恩人老爷。”秀珠看到李福泽,差点要跪下去。   李福泽退后半步,说:“我来是看看诚哥的,你别多礼了。”   秀珠站到一边,说:“快进来。”   李福泽看一眼柳慕,柳慕猜不出他的意思,只是欣喜终于可以参观了,拉着大亮率先走了进去,说:“你是秀珠吧,我是李福泽的妻子,跟着他一起来看看。”   “李娘子好。”她行了个礼,又教着诚哥作揖,迭声让他们进来。   这宅子果然有些破旧,道上花盆里只剩干枯的花枝,秀珠带着他们穿过厅堂,走过一个椭圆形的门,通道两旁植着细竹,大半都已是枯黄,走进了旁边一道门,就是一个院子,四面长廊围着院中间的假山。   秀珠把他们引进屋里,要烧水招待他们,柳慕忙推脱不用了,看他们这样实在不好意思麻烦。   李福泽低声说:“现在进来了,有什么关心的话快点说吧。”   柳慕原想着李福泽和秀珠还熟点,应该是他出面的,现在才想到这是女女外交的地方,是她要出面的,只好笑脸问她家现在的情况,需要什么帮忙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下个目标是破110   ☆、惊!   秀珠又谢过一番,才说:“夫人让奴找了老爷的旧友帮忙,想把宅子卖了,使些银子消灾免祸,已经去问过了,正在等消息呢。”   柳慕和李福泽对望一眼:果然如此。   柳慕又关心了诚哥的身体,秀珠领着她看了诚哥的床铺和衣物,这友善的来往总算结束了,柳慕才提起她的目的,说:“秀珠,我们是住在穷乡僻壤的,我进城次数也少,对你们城里的大宅非常好奇,能带我看看你们钱府、开开眼界吗?”   秀珠局促的说:“若是几年前我们这宅子也是高楼大厦、花红柳绿,后来老爷去了,家中伙计都散了,无人照应,夫人就把大半院子锁了,后来……又一番变故,宅子实在是破败了。”   柳慕遗憾的点点头,还是不死心,问:“真的没有哪里可以看了吗?”   秀珠人老实,见她坚持,只好带她去,大亮分了糖给诚哥,两人手拉手的跟着,李福泽走在最后。   经过一个月亮门,就是钱府的后花园了,这里有一个池塘,池塘边的花木还没有枯萎,只是无精打采的随风摇摆。   柳慕想象春日会有的桃红柳绿,也算满意了,踏进旁边的走廊,灰墙上有着扇形的窗户,看过去那边又是一个院子。   柳慕正看着窗那边的风景,突然一声惊叫,秀珠倏的跑到了她背后,柳慕吓一跳朝她刚才的地方看过去,一条黑乎乎的长蛇蜿蜒着身体爬过走廊。   柳慕看着那扭曲的身体,双腿马上软了:“蛇——”   李福泽踏步上前,把她护在身后,那条黑蛇脑袋转了过来,直立着脖子,朝他们吐着信子。   柳慕正想抓着李福泽的手哭,又想到两个孩子还在后面,如果跟着哭惊扰了蛇怎么办?   她还没反应过来,李福泽已经躬身向前,一手抓着蛇尾巴一甩,另一手迅速捏住蛇头,握得死死的,长长的蛇身用力扭曲着,想挣脱他的控制。   柳慕双腿还是发软,反胃想吐。   大亮冲上去:“爹你抓到蛇了!好厉害!”   秀珠才反应过来,回身抱住了诚哥,又开始呜咽了。   柳慕也站得远远的,颤声问:“这蛇要怎么办啊?”   大亮率先回答:“爹我们煮了吃吧,好久没吃过了。”   李福泽还在用力的控制着蛇,说:“好,现煮了,秀珠,厨房在哪?找刀和砧板给我,顺便烧锅热水。”   秀珠哭丧着脸带路,柳慕赶忙跟上她,既害怕背后的蛇会逃脱,又害怕别处还藏有蛇。   循着原路回来,柳慕已经没心思再欣赏漂亮的建筑,秀珠要去厨房帮忙,柳慕帮忙带着诚哥在房里坐,听着李福泽在那边乒乒乓乓的剁着。   柳慕惊魂未定,过了不知多久,大亮来叫她去吃蛇肉,柳慕连连推辞,秀珠也来抱着诚哥,她也不敢吃。   柳慕问她:“你们两个人住这里怕吗?要不另找个房子住吧?”   秀珠苦着脸说:“宅子就快卖了,等夫人他们出来后再说吧,这院子住了很久了,一直没事,应该是后院久无人烟才惹了蛇来。”   后来柳慕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们,让李福泽去买了雄黄粉给他们,才告辞回家。   晚上柳慕还是心里有阴影,饭都吃不下,早早就睡了。醒来后一室昏暗,外面还是黑的,柳慕心情沉重,刚刚梦了好多的蛇,太可怕了,她翻来覆去不敢睡,怕一睡过去又梦到那些可怕的东西。   李福泽也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睛,眯着眼感觉她动来动去,沙哑着嗓音问:“啥事啊?”   柳慕听到他声音安心了,翻转过身子,头靠向他温暖的脖子,嘟囔着说:“我做梦梦到蛇了,吓到我了。”   李福泽伸手抚摸她的手臂,本想安慰她两句,她的手却一阵颤抖,他以为她冷连忙摸索她的被子,帮她盖好。   柳慕缩着身子控诉说:“你早上就是用手抓蛇的,现在又来摸我。”   李福泽被她逗笑了,说:“怎么还记着这事,我不抓蛇你不怕它咬你?”   柳慕可怜兮兮的口气说:“就白天的事我当然记得,想想我都颤抖了,你转过身去,手放好。”   “不用这样吧?”李福泽惊讶,可柳慕坚持让他快点,李福泽觉得被她嫌弃了,心里有点不好受的,慢慢翻过身去,背对着她。   柳慕也翻过身去,背对着他,磨蹭着贴近他的背,感觉他的温暖,还有满满的安全感。   李福泽享受着这份亲近,也慢慢的睡过去。   罗老九终于把“双人椅”做了出来送货上门。   椅子是用普通的木材,灰黄的木质,没有上漆,没有雕花纹,只有一些朴素的木纹,椅背感觉倾斜度不够,整体倒是很结实,就是样式古怪有点不上台面。   柳慕说想让罗老九再做个加长的、能坐三四人的,李福泽不同意,说看起来像床榻,好好做个大床就好了,何必要这样的小床,柳慕被他说得好像自己多没体统一样,只好甩手说不管家具的事了。   一天下起了阴雨,淅淅沥沥,秋风也刮着,这样的天气李福泽就不用出门了。柳慕把厚的衣服拿出来一家人换上,穿得暖暖和和的。   又找出一条毯子铺在双人椅子上,和大亮坐上去、靠在一起说话,好不亲近。   中午柳慕煲了一锅山药排骨汤,炒个青菜,一家人坐一起吃中饭,李福泽把肉骨头都夹给了妻子和儿子,柳慕喜欢吃山药,也抢着把肉骨头夹给他,大亮看了觉得有趣,也学着帮他们夹菜,把柳慕乱感动一把的。   正吃着时,却有人来拍门,李福泽放下碗筷出去开门,柳慕喝着汤,叹息说:“真好喝啊。”大亮嗯嗯点头附和着。   好一会儿李福泽才回来,却不说话,柳慕看他很奇怪,只得问:“刚刚是谁啊?”   李福泽沉吟了会儿,才说:“你记得我跟你提过大亮娘亲的事吗?”   柳慕吓一跳,怎么突然说起这事?她看向大亮,他也停止了咬骨头的动作。   李福泽叹口气,说:“那边梢口信过来,说大亮的外婆病得很重,想看看大亮,让我尽快把大亮带过去。”   柳慕觉得剧情转的太快,一直没有听到他前妻那边的消息,那边怎么突然就想看大亮了?李福泽是不是有啥事瞒着她?   大亮没懂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继续吃肉。   柳慕倒忘记以前李福泽说过什么了,似乎是中元节的时候提过他死去的前妻,她已经忘记是什么了,她直接问:“要去吗?”   李福泽沉默了好一会,说:“上次我跟着吴叔出去,经过武州,就顺便去拜访了下孔家,对我是没什么好脸色,但他小舅也问起过大亮的情况。柳慕,你记得上次我们在县城的铺子里说过什么吗?和亲戚朋友互相扶持。这是一个机会,对大亮也有好处。”   “所以呢?”   李福泽说:“我下午把事情安排一下,明天我就和大亮走,你把行李收拾了。”   柳慕被这果断的决定吓到了,她追问道:“他们家在哪啊?远吗?你们要去多久?”   “不是说了在武州?路上坐车坐船要三天,少则住上三五天,多了住上十天半月,全看他们的态度吧。”   “那我去可以吗?”柳慕问。   李福泽看向她说:“没有这样的规矩,你在这好好呆着,先不说路上奔波很辛苦,去那里说不定还要看他们脸色。”   他很快吃完饭匆匆出门去了,天还飘着小雨,柳慕觉得好冷啊。   收拾行李的时候,看着在旁边自己玩的大亮,她想叮嘱几句,但又不清楚孔家是什么情况,于是拉着大亮去了吴家。   吴婶和吴大嫂在家带孩子,三岁的小秋和一岁的小宝,小秋能跑会跳,拿着个木雕摆件在玩,小宝还小,吴婶抱着他逗他笑,吴大嫂招呼柳慕喝口热茶。   吴婶直接问起了那事:“小柳啊,大亮他外家那,四福会去吧?”   柳慕说:“他们明天就走了,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吴婶,您知道他们家的事吗?突然来这么件事,我又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好担心啊。”   吴婶抱着小宝慢慢摇晃,说:“孔家的事啊,我也知道一点,以前的时候他们家人也去你们村探望过,后来几年就是因为那些原因呢,也不来往了。不过孔家在武州,你吴叔每次出门都要去到的,多多少少也能知道点他们家的事。”   柳慕点点头,说:“您就说吧,他们家的人怎么样?”   吴婶看了一眼大亮,说:“孔家家业是个造纸的小作坊,家里也算小富,只是有点嫌贫爱富,要不也不至于和四福久不来往。大亮他外祖育有一男三女,大亮的娘是长女,他小舅还挺年轻,二十出头,娶亲生了个女儿,还有两个小姨,大的嫁了小的没嫁。他们族中的其他人我们就没打听过了。”   大亮听到是在聊他外祖家,已经跑过来挨着柳慕在听,见她说完了,就问:“叔婆,那您知道我外祖和小舅他们凶吗?”   吴婶听了笑着安慰他说:“你是小孩子,只要乖乖听话,他们就不凶了。”   吴大嫂也安慰柳慕说:“怕啥?你们四福这几年什么也不欠他们的,堂堂正正去,完事了就回来。”   柳慕想起李福泽说过想和亲戚互相扶持什么的,怕他会拿热脸去贴孔家,心里的确为他担心,吴婶都说了孔家嫌贫爱富,这样的亲戚有什么好交往的呢?   晚上柳慕就和李福泽提起这事:“我听吴婶说孔家嫌贫爱富,这么多年不和你来往,突然之间要你们上门,是不是听了你的什么风声啊?”   李福泽正在检查行李,翻看了一遍才走近她说:“武州离这里这么远,他们能听到什么风声啊?我们都够谨慎的了,你别多想,我去了之后一样是谨守本分,不会争出头的。”   柳慕听了只好作罢,把被子摊开来准备睡觉。   李福泽在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发上,轻嗅她头发的清香,见她没挣扎,干脆和她侧躺在棉被上,双腿和她纠缠着。   柳慕一手轻拍他不老实的大腿,说:“不要,我没心情。”   李福泽轻啃她白皙的后颈,呢喃着问:“怎么了?”   柳慕躲闪着他的唇,又反用手盖住后颈不让他作怪,说:“你又要走这么久,我们好好聊天啊,不来次情感交流我可真不放心你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看某记录片厨师比赛有杀蛇的比赛,蛇肉一段段在盘里居然还在动,好恶心,非得写这章出来发泄下~   ☆、小舅子孔立聪   李福泽继续轻咬她的指尖,她赶忙把手缩回,李福泽笑了,说:“你哪一方面不放心了?说来听听。”   柳慕掰开他双手,翻过身面对着他,问:“武州好像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是吧?”   李福泽觉得双手非要碰触她才舒服,一手轻抚她的鬓角,说:“州府所在地,自然繁华富庶,等过一两年,我们手头更宽裕了,可以一家人去那走走,那里的水路发达,我们还可以坐船到其他地方去。”   说繁华富庶什么的,现代的大城市柳慕已经感受过了,这里的城市对她可没有多大的吸引力,李福泽的提议她就忽略过去了,直说:“哇!大城市!那花街柳巷也不少吧?”   李福泽明白了她的意思,手指轻弹她额头,笑说:“这个我哪里知道,怎么不用点脑子,孔家岳母身体都那样了,说点不好听的,这次说不定就是奔丧的,花街的事完全就不会发生,要不我成什么人了?”   柳慕听他一说也觉得自己呆了,她只是一心记挂李福泽要走这么久,孔家外婆的身体完全不在她考虑内,毕竟吴婶说孔家外婆的儿子、也就是大亮的小舅才二十出头,那孔外婆应该还挺年轻的,不会这么早过世。   她想了一圈,只是嘴硬的说:“对老人家你也不盼点好的。”   “我倒是想她老人家身体安康,那样就不用我们大老远的去这么久了。”李福泽亲昵的说:“这些小事说完了,我们办点正事吧。”   柳慕刚想老实的问什么正事,他已经动手要解衣带,她才醒悟过来,一阵脸热,手拍掉他作怪的手,李福泽很快抓住她双肩将她扑倒,想想马上要分开这么久,是要先喂饱他,免得他作怪,自然只能半推半就的从了他。   第二天没有下雨,还是阴天,刮着风,柳慕在马车里堆了厚厚的棉被,给父子俩营造温暖的包厢。   吴叔的儿子吴天和带了点干果来送行,大庭广众,柳慕就不好和李福泽依依惜别了,说实话她也做不出依萍送别何书桓时的举动来,该说的昨晚都说了,还是叮嘱大亮乖乖听话来的自然。   他们走后一两天,柳慕再次回到宅女的状态,一天到晚的不出门,一个人也懒得煮饭,只吃一餐了事。每天做的事就是做衣服和练字,坐累了、眼累了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后来热心的吴大嫂找上门来,要她去吴家坐坐,消磨时间,最好也在那吃饭了。柳慕想着去和小秋玩也挺好的,就每天都去。   小秋长得很可爱,细细的眉毛,明亮水灵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牙齿白白的,皮肤雪白柔嫩很好捏,脸蛋也小小的。就是吃的少,细细长长的身躯,抱起来不是很重。吴大嫂把她收拾得干干净净,她每天笑嘻嘻的,跑来跑去,很好哄,柳慕爱死她了。   “你看你老买糕饼给她,她更不爱吃饭了。”吴大嫂说她。   其实也有买水果,她老是上门玩,怎么能不买点东西呢,柳慕只是笑说:“每次给她吃一点就好了。”   吴大嫂手里飞针走线,一边说:“你这么喜欢孩子,怎么还不生一个?”   柳慕抱着小秋,说:“我顺其自然啊,该有就有了。”   吴大嫂说:“说起来你也是新媳妇,没点经验,别怀上了还不知道吧?”   柳慕想了想说:“我没有感觉啊。”   吴大嫂摇摇头,说:“你还是小心点好,别老是抱小秋了,保重身体,以防万一啊。”   柳慕狠亲了口小秋,才轻轻把她放下,所谓听得人劝有饭吃,这种小事听她的话也不要紧。   后来她和小秋玩起了布老虎,小孩子傻傻的什么都能大笑一通。   这天却有客人上门,一个白嫩圆润的妇人提着一个小篮子,穿着绿色的小碎花上衣,灰色的粗布裤子,脸上笑吟吟的。   吴大嫂介绍说这是她娘家大姐,嫁在某个镇上,丈夫姓吕。   柳慕觉得她们姐妹各自离得太远,难得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就告辞回家去了。   而李家父子这边,经过三天的长途跋涉,坐了颠簸的马车,和摇晃的船,把大亮颠的七晕八素,平时的朝气全没有了,不是紧挨着老爹,就是紧拉着老爹的手。   人死去讲究个落地生根,在病人弥留之际,孔家人就把她送回了老宅。李大亮他们到来的时候,孔家外婆的葬礼已经开始了,小舅子孔立聪和他们互相问候之后,就直接把他们父子迎进了灵堂。   丧事班子在灵棚里吹吹打打,孔家的孝子贤孙跪在蒲团上。李福泽带大亮先跪拜行礼了,又跟着孔立聪来到棺木前,孔立聪轻轻掀开白布,给他们观看遗容,同时絮叨着死者得病和故去的经过。   好一会才从灵堂出来,孔立聪找了个人带他们走了,他需要继续守在灵堂里。   带路的人是个年近三十的男人,他自我介绍说:“我是九婶的侄子,排行第七,你多年不来了,应该不记得我们了。”   李大亮叫了声“七哥”,又让大亮称呼“七舅”。   孔家的祖宅是传统的三合院,纵深很深,住着同堂的四户人家。   李福泽的岳父排行老九,房子就在外面这排,门口已经搭起了大棚,摆放着很多方桌长凳,这是要招待帮忙的亲友和丧事班子的,等下葬后还要请附近的村民来吃席。厨房是最热闹的,大家忙着杀鸡宰鸭,洗菜洗碗,干活的有男有女,七哥向他们介绍了李福泽父子,一路问候声伴着一路的打量目光。   直到厅堂,孔岳父和几个男人在商量葬礼的琐事,李福泽他们进去,众人才散开,照例行礼后,李福泽送上奠仪和黑幔布,旁边的中年人接过去登记了。   孔岳父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问了大亮几句,就让老七带他们去喝些热茶,再拿孝布系上。   丧事要进行三天,李福泽父子俩每天都需要去作揖磕头,还有吹吹打打各种仪式,去河边烧纸、上孝、请过桥、走丧……   孔岳父一生有一子三女,长女是李福泽前妻,孔立聪是第二个孩子,二十二岁,娶妻丘氏,生了个女儿一岁多点,另外两个妹妹一个十九岁一个十六岁,十九岁的嫁人了,带着吃奶的女儿来奔丧,十六岁的还没嫁人。再加上同堂的兄弟姐妹,大亮一下认识了好几个阿姨舅舅,还有一堆的表兄弟姐妹。   话说回来,大亮来到这陌生的地方,这么多大人在身边忙忙碌碌,认识了几个同龄的孩子,但丧事期间又不能笑闹,灵堂这里白天晚上都吹吹打打,有时候晚上睡醒听到那些乐声都觉得好害怕。他一张小脸整天绷着,平时大胆的性子也收敛了,生怕做错了什么事。   他悄悄问老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他们两个正在灵棚这里坐着,做法事的师傅们还在那边吃饭,孔立聪在灵堂里守着,好不容易有的清静,他问:“这里不好吗?”   大亮挨着老爹,还是轻声说:“我不认识他们,没有人陪我玩。”   李福泽安慰说:“没事,再多住两天,你想柳姨吗?”   大亮微微笑了,腼腆的说:“想!”   李福泽摸摸他的头,说:“乖了,不能老是想着玩的,为长辈守孝这是你应该做的事,你不是认识了舅舅吗?舅舅对你还好吧?”   大亮点点头,说:“舅舅拿东西给我吃,还和我说话,他一点也不凶。”   李福泽问:“舅舅和你说什么了?”   大亮一边想一边说:“舅舅问我在家里吃什么穿什么,我说吃饭,还有蛋,有时候吃肉……他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我说还有柳姨……他又问柳姨是谁,我说是爹的媳妇。”他笑了笑,问:“爹,是不是?”   李福泽说:“你还挺聪明的,知道她是我媳妇。”   大亮得意的说:“是我们村的人说的,他们以前还说柳姨是傻的,谁知道柳姨一点也不傻,她会讲故事,会煮饭,会挖金子,会做衣服……”   李福泽一惊,制止他:“不是说了不要提金子的事吗?”   大亮“啊?”了一声,张大嘴巴望着他。   李福泽问:“你没跟谁说过吧?”   大亮看着他不说话。   李福泽有些担心,抱起他坐在大腿上,低声说:“来的路上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要和别人说我们家金子的事吗?你不记得了?”   大亮支支吾吾,好一阵才说:“我没有说给别人,我只告诉了舅舅。”   李福泽一瞬间身体凉了一半,看着大亮,又看看四周,孔立聪在灵堂守着,离这里只有几十步远,做法事的师傅们随时可能过来继续吹吹打打,他不能暴跳如雷的质问大亮,也不能惩罚他叫他以后闭紧嘴巴,一瞬间真是心急如焚,深呼吸一下才继续问:“你们是怎么说的?”   大亮早被他的脸色吓到了,又觉得自己果然做错了,紧张得快要哭出来,他小声说:“昨晚我吃了饭,舅舅叫我去说话,给了我十几个铜钱叫我买吃的……他问我平时喜欢买什么吃的,我说爹和柳姨买的……他就问柳姨的事,我就说了。”   李福泽真想打他屁股,几个铜板就把家里的事卖了,小舅子果然是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居然这样旁敲侧击,不过作为孔家的继承人,有这点小心思小手段也不出奇,他应该先教训这不成器的大亮。   他把大亮放下,一手紧抓着他的手臂,沉声说:“别人的东西不能拿,你怎能这么马虎?你要钱买东西就问我要,不能贪图小便宜。”想想其实做舅舅的给点钱给小外甥花也是正常,小事一桩,怪只怪这做舅舅的心思不纯。   他说回正事:“以前我们千叮咛万嘱咐你,金子的事谁也不能告诉,别人知道了会抢了去,你怎么就忘记了?是不是要我吊打你一顿才会记得?”   大亮不禁急出了眼泪,带着哭声说:“舅舅家这么远,他抢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嘿嘿嘿!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你们的评论真是让我文思泉涌!   ☆、交谈   李福泽真的好想揉捏他一番,叹了口气,沉声说:“很多事你都想象不到,大人会为了金子发疯,做什么事都愿意,就这么点路途算得了什么?你记住了,再不许说了,听懂了吗?”   大亮眼含热泪的点点头。   李福泽继续叮嘱:“你真记得了?你要是不记得,等我回家吊打你一顿你就会记住了。”   大亮终于被他吓得失声呜咽,李福泽怕被别人听到来过问,赶忙抱住他哄他:“哭什么?不哭了,你知道就好了,你乖乖的,爹怎么会打你?不哭了……”   大亮一被哄,马上委屈的哇声大哭起来,眼泪滚滚流下。   李福泽大手抱他起来,一边大踏步离开灵棚,走到旁边的大树下,一边拍着他后背哄:“不哭了,哭什么?是爹错了,我知道你很乖的……”   大亮哭得停不下来,在他的劝哄下,哭声慢慢小了,还是继续抽噎着。   李福泽好不容易哄好了大亮,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一声询问:“大亮怎么了?哭什么?来告诉舅舅,舅舅帮你!“”   李福泽转过身来,深深打量走过来的孔立聪,他细长的身条,穿着素白的孝服,显得斯文有礼,端正的面庞,细长的凤睛,似乎收敛了无数心思,让人猜不透。   他回道:“大亮还小,说话没点计较,童言无忌,我怕他说些什么出格的事,教训了他几句,没什么大事。”   孔立聪了解的点点头,说:“没事,他还小,没人会计较的。再说,我看他也够懂事的了,也没和什么外人乱说过大话。”   大亮本来以为大人做的事都是对的,但是舅舅让他说的话,惹得老爹不高兴,他好迷惑,沉默着,不敢开口说话。   李福泽把大亮放下地,摸摸他的头,说:“你先去找表兄弟姐妹玩一下。”   大亮抹着眼泪默默的遁走。   李福泽看他走开了,才说:“大亮他还小,不懂事,什么事是真是假他也不太清楚。”   孔立聪微微一笑,说:“不不不,姐夫,小孩子性情最是天真,他们看到什么就会直说不隐瞒,他们的话其实是最真的。”   李福泽心低沉着,说:“孩子是天真无邪,不过他们懂的事情不多,凡事只知道个表面……”   孔立聪摆摆手,打断他说:“姐夫,既然大亮只知道个表面,那麻烦您讲深一点,和我说说地下那些宝贝的事。”   李福泽没想到孔立聪会直接戳破窗户纸,一脸理所当然的要了解那件秘密的事,他木着脸,看着孔立聪,脑袋里想着对策。   孔立聪等了会,见他不言语,笑道:“姐夫,如果不是我姐早走了几年,那些宝贝就是你们俩和大亮的,依我姐的性格,她怎么着也会帮衬下她爹娘弟妹。可怜我姐嫁给你还没享到一点福,就这么去了,留下大亮这么大孩子,还有这么大付身家,居然全给那个姓柳的女人捡了便宜,你不会以为我会这样算了吧?……”   李福泽看他长篇大论,担心其他人会马上过来,到时更多人听到这事,那更不堪设想了,他说:“岳母刚刚过世,这些黄白俗事先放到一边吧,等把她老人家好好安葬了,我们再说这事。”   孔立聪点点头,说:“也好,我也不想做个不孝儿,就麻烦姐夫在这多住几天,我们好好商量大亮的事情。”   然后两人就各自散了,晚上是入殓大事,仪式慎重,一帮人按礼哭哭啼啼,师傅们也整夜吹吹打打,李福泽是远道而来的姑爷,不用守夜,抱着大亮躺在被窝里,听着凄惨的哀乐,真是心烦意乱。   他知道人们能为了钱财做出很多不可想象的事情,小舅子从小在繁华的武州长大,见识更是高远,有见识有抱负有才智,他应该会使尽手段,把钱财拿了去。   这傻儿子啊,他摸摸大亮的头,又叹了口气,想起了家里的柳慕,她有那么多的想法想要实现,难道他要让她的梦想破灭?他们一家人的未来仍是黯淡无光?   不能这样啊!老天不能给了他们这么大希望又拿走!他不能听凭孔立聪的摆布!   第二天一早就是出殡的时辰,李福泽父子被带去磕头作揖之后,就由其他人带开了,灵堂那边开始吹吹打打、哭哭啼啼,吉时一到,就放起了炮竹,真是喧嚣吵闹。   送葬的队伍离开后,这边马上开始拆灵棚,把桌椅杂物搬走,厨房也开始忙碌酒席的事。   做法事的师父吩咐了,事情结束后,嫁出去的女儿要马上走,李福泽父子代表的是孔家长女这边,自然也是要马上走,所以孔立聪吩咐他,坐车到武州城里后,就找某个客栈先住下,等他把事情办完会去找他。   出殡的队伍回来后,酒席马上就开始了,李福泽简单吃了些,就和孔家人告别,坐上雇来的马车走了。   自从那日碰到吴大嫂刚好有客人,柳慕就比较少上门了,觉得自己天天去吴家说不定会碍了他家办事。她呆在屋子里也有点烦,就想到缝点现代的衣服晚上穿,当睡衣。   以她的技术,只能缝点小背心、小吊带,马马虎虎。嘿嘿嘿,等以后做好了,穿给李福泽看看,多好看啊。   过了两三天,吴大嫂带着小秋来串门了,问她怎么几天不过去了,柳慕说她要招待姐姐,自己就不好去打扰了。   吴大嫂笑说:“我姐姐当天就回去了,她家里一堆事呢,怎么会在我这呆上几天。”   “现在能有什么事忙啊?”柳慕问,她自己每天这么闲,找不出事来干,以为别人也不会多忙呢。   吴大嫂就说:“她可不像我整天在家,他们夫妻在城里摆摊卖点吃食,最近又打算租个门面,扩大经营,你说她能不忙吗?”   柳慕赞道:“你姐还挺厉害的。”   吴大嫂看着柳慕的针线,不时指点她几句,又说:“在城里经营不容易啊,店铺租子挺贵的,还要打赏孝敬的,买菜买肉,哪样不要钱?她这次来也是想我借点银子。我平时也没攒什么钱,孩子还小,用钱的地方多,跟我家婆请示了下,借了二两银子给她。”   银钱方面的事,柳慕觉得还是应该保有点隐私的,像在以前,她就很烦亲戚朋友问她每月挣多少,不过再想想,对于自己借出去的钱,大家应该是很乐意提的,一来显示自己还有点余钱,二来显得自己够义气人品好。   柳慕就夸道:“大嫂你对你姐姐可真好。”   吴大嫂呵呵笑了,说:“我就这么点,多了就没有了,只能帮这么多。”   柳慕点点头,说:“这样已经不错了。”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投资这件事,李福泽留了二十两给她作生活费,而她每天就只买点吃的,钱根本就没花出去,可以拿出来投资给吴大嫂的姐姐啊。   她想了一会儿,说:“大嫂,你姐姐开铺正需要银子,可以找个人共同分担成本啊,等赚钱了再分红就可以了。”   吴大嫂不以为意,说:“我也没开过店,不知道他们怎么样的。”   “大嫂。”柳慕拉住她的手,说:“我每天在家就只是花几个铜钱,手里正好有点闲钱,可以拿出来投资给你姐姐,和她立下契约,我出了多少钱,赚钱后可以分到多少钱,明算账,不怕的。”   大嫂听了摇摇头,说:“他们是夫妻开店,应该不会考虑让外人介入的。”   柳慕尽力说服:“可是这个方法很好啊,她需要银钱,我来出,正好各取所需,立好契约,不会有钱财官司,还有,中间有你这一层关系,我们也可以更亲近,不用互相猜疑……”   大嫂为难的说:“四福现在也不在家,这种大事你还是和他商量下吧。”   柳慕心中把二十两当成自己的零花钱,自然没想到李福泽那里去,如果说这是自己的私房钱,会不会太露财了?她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姐姐的店快要开张了吧?”   吴大嫂说:“开店做买卖自然是越快越好。”   这样一说,柳慕自然是不好言语了,心道:李福泽啊李福泽,你怎么走得这么不凑巧。   吴大嫂见她不再坚持,心里松了口气,再一想:小柳只是太年轻,一个人守着家有点寂寞才没事找事的。又安慰她道:“四福现在盖了房子又买了铺子,日子越过越好了,你就舒舒服服在家享福就好了,想这么多做什么?操心这些老得快。”   柳慕只好笑笑。吴大嫂这样一说,又让她想起了对未来的不确定。   #论李福泽能否会一辈子对我好?#   #我老公有点小钱,我真怕他会抛弃旧人,另寻新欢#   不对不对,撇去这些小心思不提,作为一个自信的现代女人,她怎么也得有点自己中意的事业啊,不要把念想寄托在别人身上,即使只剩自己一个了,也要努力努力。   她小心翼翼的说:“大嫂啊,我是衷心祝你姐姐开业顺利,不过你也说经营不易,如果你姐姐以后开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就尽管提吧。到时候我家那位也已经回来了,我可以和他商量的。”   吴大嫂无奈的笑了,说:“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多来点评论吧,你们的赞美和质疑都能让我进步啊!   ☆、第一次谈判   李福泽带着大亮在武州城内住了几天,按照孔立聪吩咐的在延年客栈落脚。白天带着大亮出门乱逛,看西流江的繁忙风景,大大小小船只来回,岸边也是来去的客商、脚夫,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座桥。这里南来北往的人很多,在食物方面汇集了各种口味,酸辣的、清淡的、微甜的都有,街边的小食更是丰富,各种汤面、酥饼、麻花等等,大亮是口水直流。不过他自己刚刚犯过错,言行里乖了很多,李福泽说一他不敢再说二。   等到赴约的那天他把大亮留在客栈里,牢牢叮嘱不能出去乱跑,之后雇了驴车来到那间酒馆,孔立聪正在二楼等他。   这是角落的桌子,二楼人只有三两桌,和他们隔着点距离,这样的环境还是可以静静的聊事情的,说轻声的也不会被别人听到。   孔立聪早已经点了几个菜等着,不过李福泽来之前和大亮一起吃过了,只是坐着,让他把话直接说透。   孔立聪穿着颜色暗沉的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说:“劳烦姐夫等了这么几日,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李福泽现在还真没什么心思想想孔家的情况,他只想这次谈话能很快有个好结果,他点点头,说:“我们就直说了吧,没什么好绕来绕去的,前两个月我不是跟着吴叔收货,来过武州吗?我们还见了一面,回去之后,家里就已经有那个……你知道的,那个宝贝。”   孔立聪抬手制止他说下去,说:“那个东西怎么发现的、谁发现的,我不关心,我只知道那是我姐和我外甥的。”哼,别想说是那女人发现的,就算是,他也一样要插一脚。   李福泽却坚持说:“那是自然,我不否认,你也别想把我现在的媳妇小柳应得的抹去。”他也知道这些借口小舅子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只是一步步谈而已。   孔立聪笑了笑,说:“你既然赞成了就好,早知如此,你何不一开始就说个明白,还要我从大亮口中得知内情,我要是不问,你应该就是偷摸着发财了吧?看你,还一身粗布衣服,假装穷人!”   李福泽的确是有不露财的想法,再说他也是穷惯了,穿便宜货就很自在,他说:“那个东西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要每天累死累活,现在天也冷了没法开工,到明年天气暖了再开始,有点钱当然要省着花,那么长时间呢。”他和柳慕辛苦了那么久,挖出来的也的确不少,不过他可不敢一下子全拿出去熔炼,所以他花钱还是挺节制的。   孔立聪嘲笑他:“你是穷惯了、劳碌惯了吧,单凭你一人能搞多少?必须得雇人。”   李福泽撇嘴道:“谁不知道雇人快,可惜太兴师动众,别到时候东西没挖出来就被别人盯上了,哦,我这还没雇人呢,就被你盯上了。”这小舅子年纪太轻,总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孔立聪听了得意的笑了,说:“你说你得了又何用呢,在经营方面还得我来,武州城繁华热闹,多少穷人离乡背井来这找机会,多给点酬劳他们还不乖乖听话?短时间内让他们闭嘴,更主要的是,雇上几个打手看着他们,这还是可以的。”   听他说得那些宝贝好像是他囊中之物一样,都算计好了,李福泽也挺憋屈的,他说:“我们村抬头低头都是熟人,有陌生的人来了那全村都知道了,还保什么密。”   孔立聪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说:“你别说还是你自己去挖啊,那猴年马月能富贵起来?找个由头说过去就行了,说真的,你抓紧时间成富家大老爷了,拿钱买房买地,其他人就不用多想了,乡下人能把我们怎么样?”   李福泽制止他说:“你别想得太美,那里有多少宝贝还不知呢。”瞧他说的好像很容易就能大富大贵一样。   孔立聪一顿,深深的鄙视他:“这些东西能少得多少?说实话,就有个十斤八斤都够你买房买地了。”他觉得是不会少的,垧林那边的金矿满山都是,姐夫那的也不会少多少吧。   李福泽想到这几天打听到的情况,若有所思的说:“我家人口单薄,十斤八斤是够了,你家却不行啊。”   孔立聪想了下,说:“我们家做买卖的,拿来就是做个本金,另有大前途。”   李福泽深吸口气,说:“你这是一心为家里人着想啊,兄友弟恭,佩服佩服!”   孔立聪盯着他,的确是一副若有所指的样子,他知道了吧?这也好,他也不想和个太呆的人作合作伙伴,说:“看来你这几天在武州城也不是瞎逛啊,好好打听了我家的事。”   李福泽略略得意,说:“既然都要合作了,自然要知根知底。你就直说吧,我们这单货是我和你,还是加上你爹、你弟弟,怎么分?”   孔立聪已是面无表情,说:“如果我说分四分,我、我爹、我弟弟和你各人一分,你觉得如何?”开什么玩笑?!装傻充愣?想看他变脸?   李福泽笑了,说:“你还真是个好兄长!”   孔岳父在外养了外室,生了个两个儿子,已经四五年了,他们家附近的人都知道,孔立聪在家这么多年都是唯一的儿子,受尽爹娘和姐妹的疼爱,作为接班人,自私自利爱算计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会分一杯羹给那外面的弟弟呢。   看他还是不说话,李福泽正色的说:“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说一是一,那块地我现在已经买下来了,如果你想要狮子大开口的话我不如找我那地方的强人合作,两边都是合作,我当然会选不太吃亏的那一方,你除了是我儿子的舅舅,还有什么优势、以为我非你不可?”   孔立聪终于说:“行吧,简单说你出地我出人,除去雇人的费用我们就平分了。你也别不服气,除了那地是你的,你又出了什么力气?我若是不小心透露了出去,说不定就有人上门买你的地了,你安安心心的收一半,还是那话,买田买地,一辈子就不用愁了。”   无端端被别人分去了一半财富,任谁不会心疼?他说:“那你最好能保密,雇的人更要可靠,我们两个人管理,别想瞒天过海,你也不想你爹知道这桩买卖吧?”   孔立聪心道:老头子人在壮年,再干个二十年也不会放手让我掌权,等他我岂不是蹉跎时光?这大好的机会自然是要独自把握。凭我的才干,还不能挣出一份家业?用的着和那些小子争夺那小小的造纸工坊?   他笑了笑,不说话。   李福泽又说:“无论如何入了冬是不可能开工的,你什么时候方便了就过来看看,需要雇多少人,我可以说是雇来打理果园的,旧房子也可以整修出来给他们住,我会去学点手艺,亲自动手把锭子熔出来,免得拿到外面惹人怀疑。”   孔立聪向他抱拳,说:“姐夫够干脆,放心,我作为买卖人是讲信誉的。我现在身上带了孝,也不好明着上门拜访,在过年之前我会扮成你某个朋友上门去。”   李福泽回礼,说:“但愿吧!”   两人说了好一番繁琐的话,最后饭也吃好了,孔立聪还说:“我这也不方便,现在就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带大亮逛逛。”   李福泽点头说:“知道,来日方长。”   和孔立聪谈完,李福泽也不知道结果算好算坏,患得患失的回到客栈,准备回家。   大亮在客栈房间里无聊疯了,一听可以回家了马上蹦跳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回到家爹你就不能老让我呆在家里了。”   大亮那充沛的活力感染了李福泽,他终于把忐忑的心情压下,开始收拾东西。武州商船南来北往,各地的货品都有,这几天他们出去逛也陆陆续续买了一些,像风干的海鱼、边疆的毛毯、藤州的瓷器、瑶人的斑布、贵城美酒等等,一家人都有。   柳慕在家里无所事事,她掐指一算,距离上次进城快有十天了,不知道诚哥他们现在怎么样呢?一家平安吧?女人不好单独出门,她只能找上吴大嫂,看她去不去城里,可惜吴大嫂一个家庭妇女,没什么事是不去城里的,难道要等李福泽回来才行吗?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可以陪着出门的人,无论是丫鬟还是年纪大点的女伴!可惜连吴叔家也没有丫鬟呢,她就不好意思打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钱家搬家   吴大嫂平时不进城,但进城的妇人还是有的,她们会拿着家中的蔬菜或物品出去卖,赚几个小钱,有时在镇上的集市卖,有时就会坐着牛车到城里去卖,柳慕了解到这个情况就和某个妇人结伴去了城里。   她也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些包子、糕饼和水,和她们去到城里的街市上后,就说各自去办事,约定了下午申时正在原地等候结伴回去。   她和其他同路的妇人一样扎着老气的发髻,穿着深色的衣服,一副农村妇女的样子,壮壮胆胆就自己行动了,在路口叫了一辆驴车,直奔城北钱府。   这么久不见,钱府似乎更苍凉破败了,柳慕上前去敲门,哒哒的铁环拍击着木门,在安静的街巷里还是很响亮的。   她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遇到,等了好一会,居然真的有人来开门,一个清瘦的、年近三十的男人,他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一脸惊讶的问:“这是钱府,您是哪位?”   柳慕也被这陌生男人吓一跳,怎么不是秀珠来开门呢?她说:“我找秀珠。”   “秀珠是我家媳妇,您是?”他更迷惑的样子。   柳慕也只是见过秀珠一回,也不记得李福泽是不是说过秀珠嫁过人的事,她坦白道:“我夫家姓李,之前来拜访过你们钱府,诚哥和秀珠认识我。”   对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您是李恩公的娘子,家住兴越村的。请进请进!”   他虽然很客气的请她进去,但柳慕不认识他啊,不放心跟他进去,还是问道:“我在这里就可以了,秀珠在里面吗?不如请她出来我和她聊几句就走了。”   他想了想,说:“也好,我们正在准备搬家,里面也不好待客,你进来在门里等吧。”他把大门打开了。   门户洞口,柳慕也就不害怕了,走进去站着,说:“我在这等吧。”   他说要搬家了,难道这大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周转得还挺快的,应该是贱价出售吧?他们的夫人被放出来了吗?对了,刚才那个男的说是秀珠的老公,他是不是和钱夫人一起被抓进去的?现在都出来了?应该是平安了吧?   想了会儿,秀珠扶着一个女人、秀珠的老公牵着诚哥,四个人都出来了。秀珠马上介绍说:“夫人,这就是李家娘子,好心救了少爷和奴。”   那个陌生的女人细眉细眼,皮肤有点松弛,穿着褪色的衣裙,一股柔弱的气质,却马上就要跪下来,把柳慕吓一跳,忙闪到一边去。   她低头就拜,口中说:“谢谢大娘子救了我儿。”柳慕忙叫她起来,过去和秀珠一起扶起她。她自己拜过之后又牵过诚哥,口中教着诚哥也来拜拜恩人。   柳慕觉得这女的也太夸张了,拦住她说:“钱夫人,我们家就只是送了几斤米粮,哪里算什么大恩,我这次是来看你们现在怎么样的?你们要搬家吗?”   钱氏听到提起了正事,就回答道:“正是,房子已经卖了赵家大户,需得搬出来,以前的老家人帮着找了西巷一处房子,今日就搬过去了。”   “那我来得巧了,再晚一天就遇不着你们了。”柳慕惊叹,幸好她没有等李福泽回家再来城里。   钱氏连连点头,又要迎她进去喝茶。   柳慕忙忙推却,说:“你们现在不是要搬家吗?我还喝什么茶啊?添乱吧?你们忙,我来了正好可以帮忙。”   “怎能劳烦李娘子,泰丙正要出去雇人,把重的、大件的家什挑过去。”钱氏说。   柳慕笑道:“我本来就是农村来的,不是娇贵的人,帮你搬点东西还是可以的。正好也随你去你们新家,记个路,以后也可以上门去拜访。”   钱氏是个绵软的性子,推脱不过,柳慕就和他们呆在一起。等着他们雇来的人把大件东西搬了后,她们三个就拿着轻巧的包袱,那个叫泰丙的男人背着诚哥,一路穿行,来到钱氏的新家。   一路听秀珠说起他们家的事,房子是托老爷的旧友卖的,得的钱果然送去给了县官,没过几日就放了人。只是这大宅子没几个人买得起,被狠压了价,孝敬的银子又要很多,竟没有留下多少银钱,想好好谢谢李恩公一番都不行。   柳慕当然也不贪她的回报,觉得钱氏孤儿寡母,过得那么惨,她要是求回报,那就是打劫了,她只是关心这个五六岁的诚哥而已。   钱氏的新家是个小小院落,三间堂屋,另有厨房、杂物房,还有一口水井,角落一块平坦的小地,有着枯黄的杂草,应该是可以种菜或种花的。   搬家事杂,钱氏只让秀珠忙着安顿,愣是让柳慕在廊下坐着,不让她帮忙。   柳慕觉得钱氏是个很传统的、安静的妇女,说话不多,都不知道和她聊什么好。幸好她家也有客人,一个细瘦的中年妇女拿着一个篮子来探望,钱氏介绍说是以前的家人叫邓嫂,她和丈夫邓二以前是打理钱府花园的,后来家业败落,就遣散了,他夫妻二人在街角摆个食摊,每日赚点米面度日。   柳慕想起钱府那大大的花园,各种花木,他们夫妻两人打理,难道是专业的花木管理人员?她说:“我上次有幸逛了你们府上的花园,风景优美,有很多花花草草,就是邓嫂打理的吗?”   邓嫂一脸怀念说:“正是啊,往日我们花园里桃红柳绿、荷花飘香,是城里少有的好景致,都是我们夫妇打理的。”   柳慕敬佩的说:“我也很喜欢花花草草,要是以后买到各种花木,真希望有你们夫妻来教教我。”   邓嫂问:“夫人的府上是?”   柳慕说:“呃,我们家在兴越村,村里种花的地方很多啊。”   邓嫂还以为她也是有钱的妇人,家里也有种花的院子呢,听她说是乡下人,才略略失望,胡乱点点头,又转向钱氏,掀开了盖着篮子的布料,说:“这是一些糕饼,也算贺夫人新搬过来,宅子虽小,我们近邻也有个照应。”   钱氏感激的笑着,接过来说大家来歇歇,正好吃些糕饼。   因为和同来的妇人约好了时间,她很快就告辞了,说以后再来拜访。   这次见到这邓嫂,把她对花花草草的热爱又激发了出来,好想好想快到春天,那是草木发芽的季节,那时候就能在新房周围种上好多花,再好好培养,以后让那房子鲜花环绕,多美好啊!   柳慕一个人在家,吃饭比较随便,她又不喜欢做荤菜,觉得不但麻烦,而且手上带腥。这么多天下来,人却馋得不行,好想吃红烧肉或者炸鸡这些大肉菜。但她想着很美味,自己却不想动手,倚在栏杆前想得口水直流。   突然院子的大门被砰砰砰的敲打着,柳慕一听,好想是大亮在叫她“柳姨开门!”   柳慕兴奋雀跃的奔去开门,移开门闩,拉开门板,果然是一高一矮俩男的站在前面。她高兴的招呼他们:“大亮!李福泽!”   大亮捧着自己的包袱,笑嘻嘻的问候了声,就冲进了院子,李福泽扛着一个大布袋,说声:“终于回来了。”也走了进去。   柳慕在后面关了院门,追上去问他们:“你们累吗?”   大亮高兴的叫道:“好累啊!”   柳慕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呃呃”了几声才想到:“我烧热水给你们梳洗一下。”   李福泽说道:“早着呢,瞎忙什么?”   大亮说:“柳姨我们买了好多东西,你来看一下。”   柳慕应了声,拉着李福泽的袖子跟在后面。   三人走进厅堂里,柳慕给他们倒了开水喝,大亮兴致勃勃的一件件拿出买回的东西,有花色精美的布匹,细腻白润的细瓷餐具,肥美的干鱼等等,柳慕觉得李福泽也挺会买东西的。   大亮又叽叽喳喳的说起在武州城那几日,柳慕应和着,李福泽自己走去厨房了。   柳慕看到一些火烟飘出来,才发现他是去烧水了,连忙拉着大亮也去厨房。   大亮还是不停的说着,柳慕看没什么可以插手的,就坐在一边听着。   李福泽风尘仆仆,正是烧点热水洗手洗脸,也没什么忙的,他看大亮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有心泼醒他,说:“你怎么话这么多?你忘记在外祖家那教训了?”   大亮被他打断,想到那件重大的事件,一时心惊,但刚才愉悦的心情又刹不住车,扭捏了一下,吐吐舌头就跑了。   柳慕以为是大亮淘气,和外祖家的孩子有争吵,笑问:“大亮他干什么了?”   李福泽拎着烧火棍一点一点的点着地面,许久才说:“他惹的事不小啊,把我们家最秘密的事说了出去。”   柳慕一时没想到是什么事,李福泽就简略的说了一遍和孔立聪之间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了身孕   孔立聪的事让柳慕好一阵惊诧,连晚餐和晚上的夫妻生活都有点心不在焉。倒不是说她气愤财富被分去一半,重点是对方的身份,那是李福泽的前岳家啊,怎么都感觉李福泽和他们更亲近点,亲近过她这个半路妻子。   想想她的弱势,两人才认识了不到半年,她在家里自成一派,又没有娘家,她真的需要一个孩子傍身啊。有了孩子,就真的和李福泽有了血脉上的牵连,那样就比孔家更亲近了。   这样一想,她才意识到大姨妈好久没来了,具体几天她是不记得,但是真的是很久了吧?真是天助我也,明天就去找大夫看看!   李福泽见她一脸的神不守舍,心里也有点微微难过,原本以为的天大的财富,就这样没了一半,她这个妇人怎么都会舍不得吧?其实若是他平日的性格,他是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懒得去揣测别人的心思,不过现在是久别胜新婚,心里就忍不住想多疼惜她点,就出言安慰她:“其实这几天我已经想开了,那些本来就是天赐的财宝,我们前世积德才有幸得到,现在也只是分给了别人一半,我们能拿到的还有很多,还是足够我们建大大的庄园,给你种花种果,云游天下的钱也够的,不用担心。钱财乃身外物,我们能过上想要的生活不就够了吗?”   他是说的好听还是真豁达呢?柳慕看他几眼也猜不出他的心思,说:“真是这样那就好了,种花的事我正好遇到有人,对了,就是县城的钱府,我进城又去找他们了,人都平安出来了,钱府也卖了,她们的邻居就是一对夫妻,以前帮她打理后花园的,我想我可以请他们回来教我种花。”   她居然一说就转了话题,是真的不在意吗?李福泽欣喜的接话:“他们平安就好了,至于养花人,以后有条件了自然就可以了,现在还不行,刚去奔完丧,还不能办酒搬新房。”   柳慕抿嘴一笑:“现在天冷了,要到春天才种百花呢。”   李福泽一想也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那时山上的果树也会进入生长期,和孔立聪说好的合作也是那时候开始,幸好还有这么一段缓冲期。   第二天一家人吃早餐时,李福泽提出今天要去城里一趟,“去找中人了解一下我们那铺子有人去看过没有,大亮你在外祖家做了错事,罚你不准跟我出门了,好好呆在家里。”   大亮正喝着美味的粥,突然听到这消息有点难过,他这段日子跟着老爹跑来跑去已经玩惯了,比呆在家里好玩多了,可惜因为在外祖家那件事,他每天都要被老爹批评两句,他自己也是心有不安,但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心性,他是不想示弱的,就道:“我才不想出门,这几天我都累死了。”   看他那可爱的样子,柳慕笑道:“你在家画画鬼画符。”   大亮点点头,说:“对对对!”他还没入学,写字就像画鬼画符一样。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都出来了,李福泽出门后,柳慕洗洗刷刷,大亮还想玩泥沙,被柳慕连连催促,才搬出长条凳子和小板凳到院子里,拿出笔墨纸砚,在温暖的阳光下画起鬼画符。   等柳慕干完家务,想起去看大夫的事,看了看大亮,还是决定带他一起去,一来有个伴,二来要是真有了,可以借大夫的口告诉他,这样他应该不会太抵触她,她怕大亮不喜欢有弟弟妹妹来分享他老爸。   牵着大亮到街上,又买了两个包子给他啃,就和他一起来到大夫那。   上午没有什么人,柳慕很快就被大夫诊上了,大亮不喜欢满屋的药草味,想出去门口啃包子,柳慕被大夫捏着手腕,心里等待着想要的意见,一阵紧张,忙拉住大亮让他别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中年大夫才说了一堆中医术语、咬文嚼字的话,柳慕努力去听,终于听到恭喜的话,柳慕追问道:“大夫您是确认我有身孕了吗?”   大夫点头说:“正是,脉象圆润,应有两月身孕了。”   这正是柳慕要的结果,看着大亮还懵懂的神色,她摸摸他的头,说:“大亮啊,我们家里快有弟弟妹妹了。”   大亮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情况,柳慕又听大夫吩咐了一堆孕期保健的话,什么保证不要操劳,保重身体,房事最好停了等等,好一阵后才结账谢过大夫,牵着大亮走出街市。   一间布店里,一个妇人背着小孩在扫地,柳慕指点给大亮看,说:“明年我就会生出这么小的孩子,你就有弟弟或妹妹了。”   村里的人家都是孩子多多,大亮当然也想过有些兄弟姐妹,不过他最希望的是有个厉害的哥哥,可以带着他打架,他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柳慕笑眯眯的把手放在自己肚上,说:“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啊,你要做哥哥了,要好好学习,以后把弟弟妹妹教好。”   大亮还没看到实物,自然是没什么感觉,随意的答应了。   下午柳慕就不强迫他写字了,他跑出去和附近的孩子玩,当看到他爹从街口走过来,他飞奔过去喊爹。   李福泽摸摸他的头,说:“你今天乖不乖啊,又出来乱跑?”   大亮叽里呱啦的说了自己一天怎么乖乖写字,怎么帮忙做事,父子俩手牵手回家,推开门,柳慕和吴大嫂在院子里聊天,笑眯眯的看着这对父子进来。   吴大嫂站起来来:“四福回来了,恭喜你又快当爹了!”   李福泽还没反应过来,大亮也说:“柳姨说明年就有弟弟妹妹了。”   李福泽看向柳慕,她一脸灿烂的笑容,肯定了这个说法,他也才不自觉的笑起来,走过去说:“你去看大夫了?身体还好吧?”   柳慕笑着说:“没事,好得很!”   吴大嫂说:“小柳看起来很精神,放心吧,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们。”   之后她就告辞回去了,李福泽洗了手脸,走过来问:“大亮你不出去玩了?”   大亮挨在柳慕身边,想了想,点点头又一溜烟跑了。   李福泽走过去,拥着柳慕就往房里带,好一番嘘寒问暖。他也才一个儿子,对孕妇也不怎么了解,只是一个劲的问大夫有什么吩咐。   柳慕自然也是第一次怀孕,有惊有喜,惊的是害怕会出意外,喜的就是对这里有了归属感,觉得自己不再是飘荡在这个时代的游魂,这个小孩紧紧把她牵住了。她说:“现在还很好,街上就有大夫,很方便,李福泽,我们暂时不要回村里去了好不好?回去了有什么事也不方便找大夫,路又不平,有了孕的身子是不能颠簸的。”   李福泽刚在村里盖了新房,当然是想回去的,而且就快过年了啊,他说:“住着是可以,但是过一个月我们要搬进新房,而且又快过年了,要回去祭拜啊!”   柳慕一想那颠簸的路就觉得可怕,难道要走路回去才安全?   李福泽又说:“到时候雇顶轿子回去就是了,让抬轿子的走慢一点,是了,现在要雇个老妈子伺候你,你就好好保重身体。”   老妈子?不知道干不干净?最好也不是唠叨的,唉,终于有了少奶奶的待遇。她笑道:“你要看好人了才雇啊,懂得做家事的,手脚干净的。”   李福泽说:“那我去城里雇,有很多有经验的,闲时还能陪你聊聊,讲些别人的趣事。”   看他这么积极,也是很喜欢有孩子的,就是不知道他喜欢男还是女的?柳慕问:“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李福泽笑了,说:“最好男女都有,两男两女就最好了!”   柳慕自然是被他的大胃口吓到,他才一个儿子,还想要再多三个?那她得操心多少年啊?生完都三十岁了!又不能好好享受了。   两人腻歪了会,李福泽才说起今天去县城的事,说铺子有人看过,但还没谈拢,另外他还找了外甥陈观祥,接济了下他,向他打听了学铁匠的事,结果他们店里就打些刀具、农具,炼金炼银估计也有,但都是师父躲起来干活的,而且铁匠也是讲究经验的,好手才能提炼出更纯的金银来。所以说李福泽想自己亲手把金锭熔出来,那是不太可能了,他还是和孔立聪再商量过吧。   第二天李福泽又去了城里,柳慕在家想了很多。   李福泽平时是很懒得表达感情的人,知道她怀孕后,简直是狂热了,哄得她心里暖洋洋的,以前那些小心思都抛到脑后了,有一种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捧到这个孩子面前的冲动。她想要温暖柔软的吊床、婴儿床、婴儿车、睡袋,这些应该可以做得出来,还有婴儿奶粉,没办法了,吃母乳了,但是孩子都是要喝牛奶才好的呀,没牛奶羊奶也行啊,就像大亮都应该每天喝点,但是没见哪里有得卖,是喝豆浆就好了吗?还是应该回村里去住,养两头母羊?   她终于想起了农村的好处,地方大,整个大地都能孕育各种生命,除了种菜种花种果,养鱼养虾,她觉得还可以养羊,养鸟,甚至以后有钱了可以去别的地方买漂亮的动物来养,建成一个各种植物动物的庄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评论和收藏,这三天不太稳定,明天开始我会继续存稿的。   ☆、温柔的孕期生活   柳慕从自己怀孕开始,就有些神经兮兮的,做什么都怕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非得舒舒服服的姿势不可。所以她迫切希望老妈子到来,她就能清闲下来,好好保护肚子。   晚上把头发擦干、晾干之后,也差不多又是睡觉的时候了,柳慕用木梳轻轻梳理着头发,铜镜看不太清楚,但她摸摸脸,自我感觉还是挺柔嫩光滑的。天气凉下来后,她就注意保护手脸皮肤。唉,没想到,居然就快当妈了,以前看多少女人当了妈就变胖,喂母乳的,为了宝宝的营养,要多吃,不能减肥,就算不用母乳了,也要多吃,才有力气有精神照顾宝宝,到了宝宝两岁才舍得把给别人带。反正怀孕之后就一身的女人味了,再也不复阳光青春女孩气。   她回头看看,李福泽还没回房,正好她悄悄梳个减龄双马尾,扮一扮少女。   梳子从上到下中分,头发向两边梳顺,发带在两边绑好,就大功告成了。左看看、右看看,搔首弄姿一番,然后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一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马上快手的解开发带,随便绑好。   李福泽只是很平常的关上房门,说起今天找老妈子的事:“今天看了三个老妈子,中人一个劲的夸,勤快,手脚干净,会照顾人,我也没经验,不怎么好意思狠看,心里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选好,只能明天再去了。”   柳慕点点头,表示能理解,说:“要不我也去看看?不过我担心马车太颠簸了。”   “那就不用了吧?最多我托观祥帮我打听一下,我看他挺机灵,应该认识几个城里那些爱说嘴的闲人。”   柳慕走过去,爬上床,拉了棉被盖好,又说:“我就觉得要全身上下都干净的,就是嘴巴干净、手脚干净,干活慢点也不要紧,反正我们家人少活少。”   李福泽没事也爬上来床,叹口气说:“找个陌生人在家里还是挺麻烦的,不知根不知底,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跑,留你和大亮在家里,要是招了个歹人在家里可怎么办?”   柳慕点点头,尤其他们家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怕死会被人泄露了。   李福泽又说:“如果明年孔立聪真的找了人过来,需要安排他们住在旧屋那里,和新屋只隔一个院子,我真不放心让你住那里,想着让你继续住这里,那我每天忙,你就更需要能干的人来照顾了,所以真要快点找人,大家熟了以后就能看出是什么心性,那样就放心了。”   柳慕听了脑袋有点乱,住在镇上买东西方便,看大夫方便,安全更保障,但是这小小院子养不了羊啊,她在家建个动物园的美梦又要延迟了。   说完这些后,李福泽又关切的问起她今天的身体,感觉如何。   柳慕懒懒的依靠着他的肩膀,说:“今天挺好的,没有什么辛苦的,又去吴家坐了坐,和吴大嫂聊天。”   李福泽点点头,揽着她的肩膀安慰说:“我会尽快找到人的。”   “这个不用急啊,最主要是人要好。”柳慕安慰说,又提到:“我就是想到胎教问题,多希望有些乐曲给我们孩子听听。”   李福泽不解:“听什么?孩子还没生出来呢。”   “他听得到的,怀孕的时候给他们听音乐讲故事,生下来的孩子会很聪明。李福泽,不如你来给他唱个小曲吧?”   李福泽觉得她又胡言乱语了,笑道:“我可没听说过还有这回事,我又哪里会唱什么小曲?你这是胡说的吧?”   柳慕直戳他的臂膀,说:“这是真的,我们那很多人都知道,我骗你干什么?快点,你这经常出门在外,也听了不少小曲吧,哼点来听听。”   李福泽被她逗笑了,说:“我一大老粗,会什么小曲啊,你来吧,你唱不也行?”   “我啊,我怕我唱出来的吓死你!”柳慕笑说,现代歌曲都是火辣辣的情歌,会不会吓到这个古板男?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能吓到我的?来唱吧,不过别太大声,吵到别人。”   柳慕的歌喉可没有专业的拔尖的嗓子,轻轻唱正合她意,她说:“我会的很多啊,你让我想想。”   李福泽点点头,双手抱着她耐心的等着。   李福泽这乡下男,是不是要唱那些哥哥妹妹的歌他才听得入耳呢?柳慕不禁想到了“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自己都想要发笑,不行,她怕自己会笑场,还是唱个月亮代表我的心?用直接的爱语震一震他?但是他们之间的相处应该还不到爱你爱我的境界吧?   突然想到了《最重要的决定》,这是很生活化的,不是腻歪的甜言蜜语,她仔细想了想歌词,清清嗓子,唱出了那一段:   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 ,我愿意每天在你身边苏醒 ,就连吵架也很过瘾不会冷冰 ,因为真爱没有输赢只有亲密 。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我愿意打破对未知的恐惧 ,就算流泪也能放晴,将心比心 ,因为幸福没有捷径只有经营 。   李福泽静静的欣赏着,她的嗓音不是很柔美,曲调也不是很美妙,不过在他的耳里,觉得歌词饱含感情,很直接,真是夫妻间的小情调,等她唱完,他欣喜的抱着她的脸蛋猛亲,又催促她继续唱。   柳慕有点不好意思的,如果这里有各种播放器,就不用她亲自献丑了,赶忙推辞,说:“明晚再来吧,我有空练练一定更好听。”   “我觉得很好。”李福泽说。   “是吗?你一般去哪里听曲啊?快来说说。”柳慕又有了小心思,不知道他会不会去不正经的地方听小曲。   “我能去哪里听啊,每天在外面跑来跑去,过年过节镇上会搭戏台,我就凑凑热闹。”   柳慕看他一脸老实相,也就放下心来,没事就让他熄灯睡觉了,两人在被窝里轻声说着明天吃些什么这样的闲话。   李福泽第二天进城又看了两个中年妇人,记下她们的姓名住址,找了陈观祥帮忙打听。过了一天,他就打听到了情况,细细说了那些妇人在街坊邻居中的口碑。   至于这外甥再一次请求借点银钱给他做小买卖,李福泽就不好再推却了,他经过几个月的铁匠铺生活,身体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看起来也有点小聪明,就细细询问了他的打算。   陈观祥说先去进点小货物,在街市里摆摆摊,等有了经验,很快就过年了,到时候人人都花钱,他的货摊一定能赚到钱。   听他说得这么自信,李福泽才下定决心,尽快找时间去铁匠铺带他走。   然后他就找了中人,立契聘请了脾气好、口碑好、号称张婶的老妈子,把她带了回家。   张婶四十多岁的样子,娇小细瘦,穿着朴素,据说以前在富商家服侍过,手脚勤快,手艺好。   柳慕看她也是慈眉善目的,很有好感,但是立立威还是需要的。为什么呢?因为她怕生了孩子后,这张婶真要她卧床一个月坐月子,那也太丧心病狂了,按照怀胎十月来计算,她的预产期是明年夏天啊,卧床一月不洗头不洗澡,那谁受得了?必须要有威严,让张婶别管太宽。   呃,这么和善的大婶,还是恩威并施的好。   她带张婶来到略打扫过的厢房,说:“这是您暂住的房子,我们家才三个人,活计少,你每天打扫,和准备三餐,就不用忙别的事情了,我也喜欢清静,你平时去外面不要和别人拿我家的事说嘴,这样我们就各自相安无事了,我也谢谢你过来照顾我。”   张婶说:“大娘子放心,我会好好干活,去外面走动也不乱说话。”   虽然有了张婶,但柳慕还是喜欢跟着她去买菜,呆在厨房看她做饭,一来对陌生人还不熟悉,这也算是在监工,二来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张婶家务活的确干得不错,整个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物品摆放整整齐齐,手艺也很好,大亮赞不绝口。菜品温润,多是汤汤水水,炖得烂烂的。柳慕不喜欢啊,她就是喜欢酸辣的,可惜没有卖,只能自己买萝卜回来腌着吃。   一次买一个大胖萝卜,张婶洗净削皮,再切薄片,烧滚水,下萝卜过一下水,迅速用笊篱捞起来,在大盆里放点盐揉一下,这样能去萝卜的辛辣味,太热只能冲点冷水,揉好之后就可以放米醋、辣椒、芫西搅拌均匀,放置上半个时辰以上,就已经很酸辣爽口了。   吃了这些酸萝卜后,人会胃口大开,爱吃肉,吃多了肉又想吃酸萝卜解腻,这真是一个美味的循环。吃的好,就有营养,柳慕对自己的健康信心满满。   当然她也不能老顾着吃,张婶的到来,解放了她的更多时间,她满脑心思的列婴幼儿用品清单,一张是有可能做得出来的,一张是非现代做不出来的。像婴儿床、婴儿车,肯定是能做得出来的,可以让罗老九精心打磨,保证安全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我还是写得太慢了   ☆、孔立聪来了   柳慕和李福泽商量了婴儿车、婴儿床的事,她用多少想象完善了细节,李福泽才去和罗老九商量,让他精心打造,不用赶时间。其实他没觉得这些东西有啥用,觉得做出来也会像双人椅子一样可有可无,毕竟他们现在打造大床的钱也有,请保母照顾孩子的钱也有,没什么必要造这些奇形怪状的家具出来。   他会答应也只是想哄柳慕开心,表示自己重视她。他现在不缺这些闲钱,罗老九也喜欢做这些新东西,觉得更有挑战。   他自己也有要忙的事,像以前这些农闲时候,他是赶在过年之前,多养些鸡鸭鹅出售。现在他是在忙着自己搬新屋的事,还有在山上走来走去,计划着明年的事。   大亮明年就要入学,必须每天画画鬼画符,读几遍启蒙书。   而柳慕这边,哈哈哈哈!她不禁要大笑数声!李福泽在向老人讨教搬新宅需要做的事时,才被告知孕妇是不能在场的,这下她可省事了,孕妇身份真是好用啊!若是像大亮一样是小孩,她就能当吃个酒席一样,和别人说笑,到点就上桌,可她现在是女主人,如果在场的话,自然是要忙来忙去,安排酒席,招呼客人。   幸好现在可以免了,谁会喜欢那些客套的场面呢?   搬新宅过了三天,李福泽才带着她回村,在新屋里住上三两天。   回到家里,的确是像当初说的那样,新屋与旧屋之间以围墙连接,形成一个大院子,院子里以大石块铺着十字路,新屋与旧屋相连,前门与后门相连,空地里若果明年种上花花草草,那就是充满生机的院子了。   旧屋是泥砖瓦房,新屋却是青砖瓦房,屋前的走廊有柱子和栏杆,更显得齐整坚固。几扇门窗都没有上漆,只有原木的色泽和木纹,簇新的,非常让人喜欢。   李福泽一一把各房间的门打开,共有一厅四房,格局和旧屋一样,他们的睡房也是在厅堂一侧,对面是大亮的睡房,其他一间是杂物房,一间是客房,或许暂时不会有什么客人,但有备无患。厨房还是在旧屋那边,那里也被检修过了,还是能一直住下去的。   柳慕多时没回来过了,让大亮搬了张椅子在廊上,她坐着休息顺便看一看四周,张婶在厨房里忙着,大亮没过一会就跑出门去玩了,李福泽在各房间走来走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整修的。   柳慕歇了一会就出门去走走,看看旁边的空地还能怎么改建,安静的环境,清新的空气,让她一瞬间都沉醉了,想留下来住。   记得她初初到这里时,每天都想着能离开这山村角落,到大城市去发展,好在老天待她不薄,在这么久的相处中,感觉到李福泽做事不怕辛苦,很有责任感,能对她好,现在又大变身成为有钱人,她的未来一定是更美好。   一家人在这住了三夜,算是给这新房暖屋了。白天里,她也去拜访过玉嫂,含糊说了一遍在镇上的生活,又听了一耳的乡村琐事,哪家夫妻吵架啊,哪家婆媳妯娌吵架啊,哪家和邻居吵架啊,反正尽是不好的闲话,让柳慕又一次感叹自己的好命,家里就三个人,生活清净,亲戚也不用她怎么招待,有事他们就只找李福泽,借点钱借点物什么的。   然后他们就继续回镇上的出租屋生活了。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家里果然来了外地的客人,号称姓刘,带着小厮。   李福泽告诉她,这就是孔立聪,刘是他母亲的姓,他是悄悄来观看山谷地形,安排明年的事宜。   柳慕现在身体有孕,一切以肚中婴儿为重,孔立聪要分钱什么的,她都自我安慰:钱财乃是身外物,况且她在现代看到多少公司都是合资的,不拘泥于独占财宝,也劝李福泽说,既然孔立聪要来分一杯羹,那么难事都让他去做,能者多劳,李福泽就最后把关、等着收钱好了。   孔立聪几年前少年时代也来过兴越村,这么几年过去他都长大成人、娶妻生女,他还记得村里的面貌,别人却已经认不出他。他又每天在山上走动,一心计划明年的事,和李福泽商量需要做些什么准备。例如说,在谷中建一座茅屋,能放置工具、给工人乘凉吃饭、下雨时躲雨。要预备多少张床铺,要储备多少米粮,要多少木材、荆棘来围山……   这些都是需要李福泽准备,等明年他就带人来开工。   李福泽问他:“年后的一两月都还有冷的时候,淘金沙都是沾水的活,不如等到天气回暖再开始。”   孔立聪一身的雄心壮志,迫切需要钱财来实现,他家不算大富大贵,老爹又正值壮年,还能再生几个孩子,靠家里哪能有多少资金?他是恨不得马上就开工的,哪里顾得上天气冷暖?这一段时间让李福泽准备各种设施,他自己悄悄招募那些急需钱的、没门路的工人,正好年后开工。   对李福泽这没点商业头脑的言语,他心里是一阵嘲笑,说:“天冷怕什么?又不是你我动手干活,过年之后,你们乡下的人也是要下田耕种了吧,我们雇一批人,借口是果林的工人,刚好合适。”   李福泽以前计划天暖后再开工,的确是因为自己和柳慕是动手干活的人,难免有些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他又说:“早点开工的确是好,但是到那时你这孝出了三个月吗?能过来这里长住监工?”   “不够也差不多了。”孔立聪不以为意,想到那个时候心情就不错,说:“我但凡心里有了那些宝贝,又何须在意那些闲人的看法?只要心里有故人,做什么事都不会失了了孝心,有些人就算明面上守着一年三年的期,心里是怎么想的谁又知道?”   李福泽一说到前岳母的事,对孔立聪就只剩同情的心态,他的父母病逝时,他也是和孔立聪一样二十出头的年纪,那种痛苦和迷茫深有体会,就算孔立聪是威胁他要分一杯羹,在此刻他也能理解了,能为自己算计,好过被悲伤击倒,他更喜欢这样的强人。他说:“那行吧,工人的事就有劳你费心了,最多我把床铺准备的厚点,伙食准备得好点。”   孔立聪说:“厨师我也从武州带过来,这里不要用一个本地人,那样太冒险的。”   李福泽点头同意,这正符合他谨慎的心态。   孔立聪望着远处的青山,心中激情万丈,在武州的时候他表面平静无波,心中却一直忐忑,他把所有的壮志都压在这个遥远的农村,直到现在身处其中,他一颗心才落了地,觉得成功了一半。   把这些事解决了,他才关心起其他的事,说:“你这个新媳妇从哪找的?一副养尊处优的富家娘子作态,是有了银钱之后才娶的吧?之前你还说这个宝贝是她发现的?”   李福泽对他的质疑并不生气,他骄傲于柳慕是在他还是穷身时就跟着他的,不是他用银钱换来的,他说:“今年七八月时才进门的,我正是见她和大亮处得还行,才放心跟着吴叔出门,去武州时我还和你见过一面呢,我那时候若是有银钱了,何须辛辛苦苦翻山越岭去收货?”   孔立聪将信将疑,问:“难道是哪个落魄的闺秀?若不怎么会嫁进你这穷家?”   李福泽想起他和柳慕初相识的那天,她整个人疯疯癫癫,哪里是闺秀模样?即使是现在她也不是性情柔顺的人,多数时候有着自己的算计,他回答说:“她家里落了难,找不到其他家人了。她和大亮相处得挺好,一心想要大亮读书成才,大亮也信任她。”   孔立聪和大姐相处融洽,自然也关心大亮,听他这样一说,心里才满意,问:“让大亮读书明理自然是好,明年我会在这里长呆,会多看着大亮,你可不要和新媳妇生了孩子就冷落了大亮。”   李福泽反驳道:“这事不用你操心,我和大亮、柳氏才是一家人,再也没有人能比我们更关心彼此,以后家里添了人口,也是我们一家人共同关心,不会厚此薄彼。”   孔立聪心里是挺相信李福泽的,知道他性子就是实诚厚道古板老实,既让他有些轻视,又让他觉得安心可以信任,说这些话也只是说说柳氏的闲话,把话说在前头,以后看时机需不需要出手教训柳氏。他说:“你现在说得好听,以后就看你们行事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别让我有机会打脸。”   李福泽心里嘀咕:这年轻人说话就不能客气点?作为商人不是应该满面和气的吗?他年长几岁,就不好多做口舌之争,相信以事实来说话。   孔立聪后来又带着大亮去县城逛了一圈,和外甥好好相处了一天,之后不用李福泽大餐饯别就回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也开始准备过年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多多收藏评论吧,没反应不幸福~   ☆、过年   家里有了张婶,做什么事都方便了,她手脚勤快,懂的习俗又齐全,什么冬至、腊八、小年都能操持得稳稳妥妥,柳慕跟着她也算学习了,和镇上的街坊相处得也更轻松。   这么好的人,柳慕当然也愿意投桃报李,决定除夕到年初六的时候给她放假。   柳慕现在已经显怀了,做事有不方便的地方,所以这事先征求了李福泽的同意。   李福泽一口就反对:“过年时肯定有很多人来拜访,比平日都忙,怎么能让张婶回去呢?难道要你操持家事吗?”他这么久都是自己操持过年的事,知道会有多忙。   柳慕说:“我们到时候不是要回村里吗?能有多少事啊?提前把食物都买好,过了年初五就出来镇上,这么几天难道我们两个人都搞不定三餐?还是说你现在已经当惯了大老爷,一点活计都不想干了?”   李福泽习惯了有人忙活,自然是懒得再动手的,但看柳慕似乎有点鄙视的意思,他连忙否认,说:“操持家务我自然是可以的,但你有了身子几个月了,行动不便,要是有些突然的事可怎么办?”   柳慕一脸轻松,说:“我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过年过节谁不想一家团聚,人家店铺的伙计不也一样能放假过年吗?这是积德的好事。李福泽啊,就算我们富贵了,也得保持本心啊,千万别为富不仁。”那样下去,离包妓纳小的日子也不远了。   李福泽抓住她手臂,笑问:“你知道什么叫为富不仁吗?就会乱说,人家张婶都还没要求呢,你就跟我急了。”   柳慕还是挺想把现代的用人制度拿过来用的,每天有规定的上班时间,每七天就有双休,那家里请的员工一定幸福死了,她也算是品德高尚了。人啊,在有条件的时候,当然更要多做好事,像现在,她都能毫无负担的扶老人了,哈哈哈,只不过这小小镇上,她难得遇上交通意外的。她笑说:“你不知道你妻子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吗?”   李福泽摇头无语,她脸皮可算厚的。   柳慕追问:“你真的不同意吗?你真的要摆富家老爷的架子?”   李福泽叹了口气,说:“你既然不怕麻烦,那就这样好了,反正她回家之前能把房子打扫好,被褥也洗好,我们过年就只需下厨做饭填饱肚子,有时候招呼一下客人。”   柳慕高兴得拍掌,说:“对啊!也不怎么辛苦,又能一家人幸福的过年,何乐而不为!”   柳慕对过年也很期待,小的时候期待压岁钱、新衣和美食,长大了喜欢春节的长假,现在她是有点小钱,时间充足,可惜是怀孕的身子,行动不方便。李福泽带着大亮去县城采购年货,又带张婶回村里大扫除,她总是要呆在镇上。   镇上的人家也忙着过年的准备,她不好每天去打扰。李福泽又不准她动刀剪、动针线,柳慕每天东想西想,日子也就过去了。   李福泽只给大姐和吴叔家送了厚厚的年礼,其他相熟的人家就等过年走动的时候再送。   然后一天天的除夕也就来到了,一大早,一家人就收拾好院子,把院门锁上,张嫂自己回家,李福泽、柳慕、大亮三人回村里。   柳慕坐的是摇摇晃晃的轿子,人抬的总比马车要稳妥,李福泽带着大亮骑马在一边慢慢走着,马是新买的,黄褐色的,买来为了明年好走动,并不是什么好马。也没有配马车,他打算等明年收入高了,家里也需要的时候再买好马好车。   过年的东西早已经搬回了家里,房子也打扫好了,一回去就可以杀鸡宰鸭、祭祀祖先。   过年不出初五之前是很多忌讳的,这段时间也不杀生,都是提前把牲畜杀了腌好或油炸。李福泽昨天就买了二十斤猪肉,腌了两块,其余的都油炸了,还有鱼虾养在闲置的米缸里,还有青菜萝卜,一家三口的过年菜完全够了,招待亲戚朋友也不成问题。   李福泽杀了两只鸡一只鸭一只鹅,家里就三个人,柳慕当然是要动手拔毛的,大锅每次只能煮两只家禽,慢慢来也不要紧。李福泽先赶着把一只鸡一只鸭收拾了,在锅里和成条的猪肉煮熟,整齐的装在大盆里,还有米饭、茶酒、米糕、糖果,一装在两个箩筐里,香纸火炮分放在箩筐上面的竹筲上,挑着担子去李姓祠堂烧纸,大亮跟着去,土狗也跟上,柳慕不用去,留在家里继续拔毛。   祠堂那边早就开始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附近的李姓人家都去那里祭拜,人很多,陆陆续续的。祠堂外面已经是满地的鞭炮纸屑,火药味浓重。正厅站了一屋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像李福泽这样人丁稀少的比较少见,人群中各种吉祥话、闲话混在一起。他们前面并排摆着六张八仙桌,一次能让六家人祭拜。   李福泽先端着大盆的祭品摆上桌,大亮只拿着杯碗,一一递给老爹摆放。李福泽倒了一碗酒一碗茶,摆在最前面,又点起香火,在各个香炉都插上,带着大亮跪拜行礼,说一通吉利话,希望祖宗保佑一家人身体安康、万事大吉,又烧了一叠黄纸,把炮竹放了,添了茶酒,再次跪拜,等了一会儿,就禀明祖先领下去慢慢饮,才算祭拜完。   李福泽多年都是一个人带着大亮忙活,并不觉得繁琐,现在他们家日子越过越好了,村里人都和他客气的搭话,他这段时间也常在外面走动,嘴皮子也习惯了和人寒暄,就连大亮对村人的问话也是有问有答,很有礼貌。   在祠堂拜过后,还要去厅厦祭拜,这是血缘关系较近的族人同拜的地方,人不是很多,然后回了家还要拜灶王爷。之后就要贴门神、春联和利市纸,都是大亮帮着李福泽,柳慕还在细心的给鹅拔毛呢。   李福泽忙完之后,继续杀鸡宰鸭的活,柳慕帮忙烧热水,看他忙来忙去的,心里还是有点愧疚,一家就这么三个人,小的小,有孕的有孕,能帮的不多,就剩他一人全力忙活,明年过年还是请人来帮忙吧,发新年红包和三倍工资就不怕没人愿意了。   柳慕觉得三个人不用煮太多,但是李福泽坚持团圆饭必须要丰富啊,鸡鸭鱼肉都要有,又用鸡汤煮了青菜,把桌子摆得满满的,李福泽还倒了一碗米酒,一家三口才和和气气的吃了年夜饭。   李福泽这一家之主先总结了今年的日子,又展望了明年的美好生活,希望一家人平安顺利,柳慕说希望明年一家人都身体健康,自己能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希望大亮入学能聪明伶俐,大亮的话最多,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希望弟弟妹妹能快点出来,希望明年入学能有很多小伙伴,希望学堂的先生不要太凶等等等等!   吃了饭之后柳慕和李福泽收拾碗筷、烧热水,一家人洗澡换上新衣。都是温暖的棉衣,在县城买的,花纹漂亮质地又好。   天快黑了,李福泽把家里所有灯都点亮了,除夕夜不能熄灯,要一直烧到大年初一。附近的孩子也换上新衣来串门,柳慕在厅堂摆了好大一盘瓜子糖果给孩子们,不过他们没有久留,一堆的孩子跑出去更热闹的地方玩了。   只剩柳慕和李福泽在家,两人用铜板做筹码,认真的玩起了骨牌,你来我往,有输有赢。柳慕是一心想要赢,多储私房钱,可惜这种古老的技法她不是很熟。   她说:“我要把扑克牌做出来,到时候你肯定玩不过我。”   李福泽连赢几把,心情舒畅,好脾气的问:“你要做什么牌?”   “扑克牌,做出来有好几种玩法的,很有意思的。”柳慕说。   李福泽问:“什么样的?要你自己做吗?城里也没有卖的地方?”   柳慕得意的说:“我是没有见过有卖啊,拿硬硬的纸裁成这么大的方片。”她比出扑克牌的大小,说:“然后画上数字就可以了,像这里应该不能画王,只需要画一到十三,每个数字四张牌,一共是……五十二张牌。”   李福泽看她说得轻松,就放下心来,说:“简单的就好,你觉得轻松就做吧,别累着自己。”原来是纸做的,他还以为又像她以前的那些奇怪想法那样,要罗老九动手的呢。   一直玩到柳慕困了,她就停手睡下了,李福泽还要守夜。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鞭炮声吵醒了,每家每户早起都要放鞭炮,炮屑也不能扫,到大年初三才能一起扫走。柳慕起床梳洗了,就给拜年的大亮发了红包,然后他们父子继续去祠堂和厅厦祭拜,完事后还要去土地公那里去拜一拜。   大亮兜里揣着压岁钱,出门和小伙伴玩去了。柳慕在水井前慢吞吞的洗衣服,李福泽负责提水,冬天的井水是温暖的,不会难受,只需要小心不要把鞋溅湿了,洗完后又是李福泽拧干水。   别人家还要采猪草、喂猪、喂鸡鸭,柳慕洗完衣服就没啥事干了,歇了一会就开始做饭。依旧是丰盛的饭菜,李福泽又出门去把大亮找回来,一家人吃饭。之后就有人来串门了,柳慕都准备了茶水和糖果瓜子招待。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平淡的过渡,好像流水账,完全写不出过年的气氛,快点过上新生活吧,接下来是他们的暴富了!大家收藏评论吧!   ☆、大年初二   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一大早家里就吃了点早饭,等着大姐一家到来。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风也不太大,柳慕坐在院子里磕瓜子,大亮等了一会儿就跑出门玩了,李福泽在房里干些琐碎的活。   大姐家在隔壁村,路不算远,没过多久一家人就来到了。瘦小苍老的姐夫陈波,黑黑的脸上没什么肉,皱皱的,大姐李喜三十多岁,有点粗壮,孩子是二男二女,长子陈观祥十六岁,长得比较端正,身材结实,举手投足大方而殷勤,两个女儿一个十三一个十一,都是瘦弱的妹子,十三岁的观兰身材略有曲线,十一岁的观梅就是一根竹竿,长得和姐姐一样高,还有最小的儿子八岁的观和。略有点肉,长得挺结实,比大亮高一点。   他们都穿着新衣新鞋,也算整齐体面,两个大人都提着篮子,里面装着纸包的年礼。   柳慕老老实实的叫了姐姐、姐夫,请他们进去坐。厅堂里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是茶壶、茶杯,还有两盘瓜子、糖果,另有四条长凳,几张小椅子,角落竹篓里装着瓜壳纸屑。   李福泽过来热情的招呼这一家人,柳慕给他们一一倒茶。   李喜先关心柳慕肚子的情况,细细询问吃的咋样睡的咋样,这些问题柳慕就回答了,等到她说起生男生女的情况,柳慕就只是陪笑了,幸好李福泽说:“生男生女都不要紧,最重要是一家平安,以后还有机会。”   陈观祥说:“像我们家这样就挺好的,两男两女,是吧舅舅。”   李福泽笑说:“是啊是啊!”   李喜说:“你舅舅现在是越过越好了,别说两男两女,就算三男三女也不愁啊,我们家有什么好呢,你和观兰一年年大了,又该谈婚论嫁了,我们家这样难……”   柳慕听了三男三女,心里大叫:叫我生这么多?搞笑吧?   陈观祥不以为意的截断娘亲的话,说:“唉,说这些做啥?舅舅不是帮我把生意搞起来了吗?今年一定会赚钱的,大过年的,娘你说点吉利话。”   陈波也笑着表示赞同,他话不多但是笑容和善。   李福泽也说:“是啊姐,观祥肯干,是个有出息的,你们一家的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   李喜被大家哄着也高兴了,说:“那我等着了,今年观祥能挣到钱,小柳能给阿四生个继承香火的小子,我就安心了!”   大家都笑起来,柳慕见她又说回男女的事,不知怎么回答,看向坐在一边的观兰,就问:“观兰平时在家里做些什么啊?”   观兰笑着说:“就是在家里煮饭洗衣炒菜,去山上砍柴,去菜园淋菜,和我妹妹一起。”   观梅小小的脸上是羞涩的笑容,显得很乖。   柳慕就忍不住关心她们,说:“什么时候不忙了,你和弟弟妹妹过来舅舅家住啊,在这里也好,在镇上也好,正好陪陪我。”   观兰点头应是了,看向娘亲,李喜笑着说:“一般就是插秧苗的时候忙,开了春还要种菜,家里叔伯婶母多,自家人之间还要帮一把,她是没什么空的。”   观兰有点不平的说:“成天这么多活干,也不让我玩一下。”   李喜说:“这农村谁不是这样?你以为是城里人啊?你不做哪有吃的?”   观兰性子比较大胆,反驳说:“你看我们辛辛苦苦种这么多菜,自家都吃不完,给被人摘去了,今年少种一点吧,哥都去外面干活了,不用种这么多了。”   陈观祥说:“是啊,娘,你们五个人在家能吃多少啊,别说菜,田也别佃那么多来耕了,做得多老得快,你们别那么辛苦了。”   一家人就看着李喜,李喜不同意,说:“辛苦些有什么呢?农村人哪个不辛苦,不种多点我怕不够吃啊。”   李福泽也劝说:“姐,等我们今年挣到钱了,你和姐夫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出钱帮你们开个店铺,镇上也行,城里也行,每天挣点口粮,不用操心太多。”   陈波憨憨的笑着,陈观祥说:“舅舅说的好!”   李喜也笑着说:“阿四啊,姐知道你有心了!”   李福泽又和他们聊起了田里的事,柳慕在一边听着也觉得很有意思。姐夫陈波不会说客气话,只是在农事上面说的多点,天气啊、谷种啊、放水啊、耙田啊各方面都说了,李喜在待人接物上面是家中的主角,在农事上面就一心依赖丈夫了,也静静听着,又不时说起前两年家里有多穷,观兰、观梅、观和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就说出去外面走走,柳慕本来自告奋勇带他们逛逛周围的,李喜担心她的身体不让她去,她就继续留在这听了。   聊了好一会,李福泽就说该炒菜吃饭了,李喜夫妻非要到厨房帮忙不可,又不让柳慕动手,实在是太看重她的肚子了。观兰他们逛了一圈周围就回来了,这里的风景和他们家的也没什么不同,还是回屋里等着吃饭吧。   柳慕回房拿了在镇上买的各种发带、布花、木簪出来给姐妹俩,这些东西不值钱,不过柳慕自己用的也是木簪啊,银簪是进城的时候用的,现在也只是小户人家,不需要用金簪玉簪,年轻的姑娘主要是花样要多,不用太贵重都行。   果然她们都很高兴,换上了自己喜欢的发带。小姑娘都爱俏,她们只是皮肤黑了点,长得不算丑,只要好好娇养几年,估计也能女大十八变。   柳慕又拿出大亮以前买的泥娃娃给观和把玩,这样就算把这些孩子哄住了。   陈观祥出门去找大亮回来吃饭,这村子和他们那很近,他小的时候也常来玩,并不陌生。   这一餐比除夕夜还要丰富,大大小小的盘子摆满了方桌,炖扣肉、芝麻伴鸡肉、芹菜炒鸭肉、煎鱼、猪肉炒木耳、炒萝卜丝……大人喝酒,小孩和孕妇吃饭,欢声笑语,一人一句都很热闹了,这才像过年啊!   李喜吃着炖得绵软的扣肉,陈波吃着鸭肉,观兰喜欢吃鱼肉,观梅喜欢吃鸡肉,大亮和观和俩小孩啃着鸡翅鸡爪,李福泽和陈观祥喝酒聊天,柳慕喜欢吃木耳,大家都吃得很欢,围坐着,柳慕感觉胃口都被他们带动了,而且彼此的距离更近了,这真是朴实的一家。   午后李喜要去邻居家走走,李福泽让柳慕跟着去,李喜还要推脱,不过柳慕感觉这是她这女主人的责任,义不容辞的跟着去了。   李喜去的都是以前比较熟悉的人家,尽管她没事不怎么回娘家,不过年节还是会来走动,和这些女人也算熟悉。和她们说起各自的子女年轻的这一辈,也聊得很欢。   李福泽在家则和陈观祥说起了生意的事,关心他做得怎么样。   陈观祥报告说:“我开始时候卖些胭脂水粉,姑娘家要用的东西,后来卖些过年的东西,吃的零嘴,贴的春联,有赚有赔,吃饭是不愁的,没有在铁匠铺时那么累,在街市上也比在铺里有意思。”   李福泽问:“过年大家都有点小钱,你是卖点吃的、玩的是吧?”   陈观祥说:“是啊,孩子和年轻姑娘小伙都有钱了,买的人多,正月十五最热闹,我在家里呆几天就出去了,卖东西主要是口舌要灵活,豁出脸面,还是比在家耕田要好的。”   李福泽看他有自信,心里也高兴,说:“你家里就你最大胆,以后肯定有出息,你有想法就来跟我说,我做舅舅的肯定会帮忙。”   陈观祥好一番感谢他,就算舅舅不说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客气的。   陈波在院子里晒太阳,李福泽过去和他商量:“姐夫,明年大亮就进私塾读书了,观和比大亮还大一岁,一起送进去吧。”这事他和柳慕说过,柳慕也是同意的。   陈波有点意外,他说:“耕田的也不用识字吧?我们村很多孩子也不去的。”   李福泽说:“识字好,我姐以前都学过几个字,识了字出门不容易被人骗,观祥以前都学过两年呢,观和怎么就不用学了?”   陈波憨憨的笑着说:“观祥小的时候家里情况还行,现在不同了,还要攒钱给几个孩子结婚呢,没有多余的钱给他去念书了,他那么调皮,也学不了什么。”   李福泽说:“姐夫,读书能花几个钱?观和年纪小,在家也干不了什么活,就让他到镇上去,念书的钱我出,吃住也方便,和大亮睡一起。”   陈波听了又是高兴又是不好意思,说:“这不好啊这不好啊……”   李福泽劝说:“没什么不好的,这是我做舅舅的一番心意,对观和以后很有好处,就算只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会算数,那也是好的。”   陈波笑着不知如何是好,然后说:“回去我和你姐姐再商量商量。”   李福泽对说服自己的姐姐很有信心,姐姐不会和他客气,又很疼爱幼子,肯定会同意的。   等李喜串门回来,他就说了这事,李喜追问了他几句,知道了的确不麻烦后,就很高兴的同意了,说等正月十五一过就把观和送过去。   下午大家早早吃了饭,陈家一家子就回去了,李福泽给了许多吃的做回礼,又给了四个孩子丰厚的压岁钱,大亮也收到了姑妈的压岁钱。   柳慕觉得这一天是最充实热闹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会再写两章   ☆、在镇上拜年   年初五的时候,轿夫按照约定的时间来了,李福泽再次把土狗托付给邻居,一家人就出到了镇上,镇上的商铺都贴着新春联新门神,有的还挂着红灯笼,过年的时候人们大多手上有钱,镇上也很热闹,过年的几天都像平常集日那么热闹,李福泽下了马车牵着走,带着轿夫走人流不多的街巷。   回到那院子,他先把马栓好,才付了轿夫钱,让大亮扶着柳慕进去。   张婶要到明天才上班,出租屋里几天没住人了,一开门就觉得空气挺闷的,柳慕捂着鼻子走到廊下站着。   李福泽看到她这样,就进去搬出一张椅子,用袖子擦了擦拿过去给她坐。   大亮帮着把包袱往里提,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收拾好就出门去玩了。   李福泽把门窗都打开了,给屋子换气,柳慕怕他又忙,就说:“李福泽,就随便扫两三间房好了,也不怎么脏,再说张婶明天就来了。”   李福泽回道:“是吧,我就随便扫扫。”   他把睡房打扫了,出来问她:“你累不累?来休息下吧?”   柳慕捏捏自己的腰,说:“也好,我的腰累啊,躺一下,你自己忙吧。”   李福泽过来扶着她的腰,说:“轿子很晃吧?你头晕吗?”   “有一点吧。”既然他那么贴心,柳慕也乐得显示自己的柔弱,在他有力的搀扶下回到睡房。李福泽已经把床被铺好,扶她坐在床沿,就蹲下轻轻帮她脱鞋。   柳慕又一次被他的温柔打动,捧着他的脸蛋,亲着他的额头、眉目。   李福泽把鞋脱了,轻笑着说:“我干活一脸的汗,你不嫌弃?”   柳慕爬上了床,回头对他说:“冬天哪有什么汗啊,要是夏天我肯定嫌弃。”   李福泽笑着帮她盖好被子,轻声说:“你先躺一下,我去取水回来,烧点水给你喝。”   柳慕点头应是:“嗯嗯嗯!”等他出去了,就慢慢躺下来,闭上眼睛,整个人才舒服起来。街市的声音又传入耳里,模模糊糊,她觉得这是熟悉的安宁。   午后,太阳慢慢消失了,天阴了下来,风不是很猛,李福泽给柳慕送了水后,又到厨房里擦桌子、抹灶头、洗碗筷,忙完后,他到院子里看看,大亮正在玩泥沙,就问他:“大亮你不是出去玩了?”   大亮一付不高兴的样子说:“那些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哦,不见你的小伙伴啊。”李福泽站在廊下,说:“他们可能和家里人去探亲戚了。”   大亮想了想,问:“我怎么不用去探亲戚?”   李福泽听了,也想想自家亲戚有谁,他爹这边算没亲戚了,娘亲那边关系太远,住得也远,多少年不往来了,大亮的外家……上次去了,那家人态度都是平平,也就孔立聪对大亮好点,但是和他合作就算了,实在没兴趣再多往来了,还有的话,就是柳慕的娘家,她自己都找不到家人,所以啊,实在没有亲戚去探望了。   他看向大亮,想转移大亮的注意力,说:“你刚才出去,看到你吴叔公家的人吗?”   “没有啊,我又没有跑那边去。”大亮站了起来,笑着问:“爹你要去那里吗?我也去。”   “我是想去,就是不知道他们家去探亲戚没有。”   “我去看看吧,有人我就回来告诉你。”大亮很感兴趣。   李福泽想了想,让他去看看也没什么,就说:“行,你来把手和脸洗干净,衣服也整理好再去。”   大亮有事做就高兴,乖乖听话,整理好仪容,就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李福泽在院里盘算着等下去吴家的事,过年之前就已经给吴叔家送了礼了,现在上门去也就不用带什么了吧?吃的东西过年谁家都有啊,就准备压岁钱给吴家的孩子们好了。   没过多久,大亮就跑回来了,嘴里含着糖,说:“爹,吴叔公家的人都在,我们快去吧。”   李福泽看他出门一趟又得了别人的吃食,顺口就训了句:“你嘴里又吃什么东西了,柳姨叫你别老吃糖。”   “吴大婶给我的呀,她还问起你和柳姨呢,你快点吧。”   “知道了。”李福泽应着,又回房去看看,柳慕安安静静的睡着,他摸摸她的脸颊,很温暖,她却睁开了眼睛,迷蒙着双眼问他:“呃?你干嘛?”   李福泽低声说:“你睡吧,我去吴叔那坐坐,等下就回来。”   “哦。”柳慕含糊的问:“我不用去吗?”   “不用,你休息吧。”李福泽看着她又闭上眼睛,就走出去,轻手轻脚把门关了,大亮帮着他把大厅的门关了,又一起把院门关了,一大一小就去吴叔家了。   吴叔家也不算很远,绕过几条巷子就到了,吴家大门打开着。   吴婶热情的把他们迎进去,李福泽握着她的手说了几句吉利话,她高兴的也祝他过年好,让他们坐下,把炭盆移近,吴大嫂笑着给他们倒了茶,问他:“小柳怎么没来啊?”   “她坐了半天轿子,有点累,在家歇着了。”李福泽问:“你们家都在家呢?没出去探亲戚?”   吴婶说:“去了又回来了,都是离得近的,你们刚刚出来镇上的?”   李福泽说:“是啊,我打扫了下,就过来了,吴叔不在吗?大哥和孩子们呢?”   吴婶说:“江家那酒楼过年请了人来唱小曲,他去听了,没事,你在这坐坐我和你说说话,天和带着孩子们睡一觉,大亮你坐,来吃饼,他们也快醒了等下你们一起玩。”   大亮乖乖的点头,说:“谢谢叔婆。”   吴大嫂就说:“我上去看看小秋他们。”   李福泽客气的应对着,又让大亮别吃这么多,怕他吃太多就不爱吃饭了。   吴婶说了些过年的事,他们除夕那天也是回老家去祭拜,和老家人吃团圆饭的,李福泽也说了些在村里的事,说了姐姐回门那天,外甥和外甥女的情况。   “哦,到时你们家就两个孩子一起去读书了?”吴婶说。   李福泽点点头,说:“是啊,一来和大亮有个伴,二来,读书能长志气,别耽误了我那小外甥。”   吴婶很赞同,说:“不错不错,你这舅舅做得不错。”又问:“你这段日子跑来跑去生活是越过越好了啊,城里的铺子也租出去了,我看着也替你高兴!”   李福泽怕她问起自己在忙什么,心提了起来,脸上笑容不变,说:“还行吧。出了年就要忙山上的事了,还是很辛苦的。”   吴婶说:“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知道你不怕苦,几年前那么苦都过来了,现在每一天都算甜的了,你看大亮都要进学堂读书了,小柳又快生了,什么事都顺顺利利。”   李福泽还是怕她说到点上,就说:“还是您和吴叔的日子最好啊,儿孙满堂,身体又健朗,大哥大嫂又孝顺,一家人齐心没啥烦心事……”   吴婶也很高兴,摆摆手说:“看着是好,我总想着让你吴叔再多带天和几回就算了,回家歇着,老在外头奔波我也担心,还不如在街上开个店,每天卖些米粮钱,也有更多时间带孙儿,我们这小地方开店是没外头来钱快,可胜在安稳啊,你说是不是?”   李福泽对外头的辛苦深有体会,说:“正是,大哥也做得不错,吴叔是应该留在家里享点福,要是有别的路子,大哥也不用出去跑了才好。”   吴婶眉头微皱,说:“没有办法啊,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天和是得辛苦点。”   李福泽试探着问:“您和吴叔说了要开什么店吗?我把县城的铺子收回来给你们用吧?”   吴婶连忙摇手拒绝:“不用不用,他还没同意留在家里呢,就算他同意了顶多也是在镇里开个铺子,你也要养活一家啊,说什么傻话。”   李福泽心里是觉得孔立聪那么急着要开挖地下的宝贝,一行动起来,金子能收不少,他心里揣着这秘密,不能告诉这么关心他的吴叔一家,觉得真不好受,说:“别急,您考虑一下,说不定吴叔会喜欢在城里开铺子呢,镇子这么小,在这里开铺能得几个钱啊?”   吴婶被他哄得心里也很快活,两人又说了些别的事,李福泽还记挂着一个人在家的柳慕,没多久就告辞了,吴婶就给了大亮一串红绳串的铜钱,李福泽也就顺势拿出准备好的两串压岁钱说给孩子们的,吴婶客气了两句就收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阴天,气温也冷下来,张婶初六就过来了,李福泽就放下家务事,忙着准备观和来这住的生活用品和文具。   有一天木匠罗老九一个人提着一只活鸭上门来拜年。李福泽现在是他的大客户啊,新屋的家具大多都是他打的,之后又订了好几张床、长凳等等,他希望李福泽今年还有更多活给他干,或者李家媳妇还想做更多奇怪的家具,这家人工钱给的实在,态度又好,不会过多刁难,他很乐意交往。   李福泽看他这么客气,也很高兴,请他过了年打一张大书桌给孩子们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算是更昨天的,晚上争取更今天的   ☆、夜谈   柳慕一直在想啊想,有无机会和李家父子在元宵去县城逛逛,可是她的肚子总让她担忧,在热闹的元宵夜,人那么多,可能还会有意外的火灾啊,有突然的鞭炮啊,她这个孕妇实在是经不起这些。   可是大亮这样的孩子就应该享受这些热闹的灯市啊,让他守在家里那多残酷?   那么让李福泽带大亮去县城,还要留宿,她和张婶留在家里,其实她自己是不怎么害怕啦,她自己在现代就都是单身租房的,现在有两个人怎么会怕?现在肚子的情况也比较稳定,李福泽离开个一天两天的,完全没有问题。   这样一想,她就跟李福泽提了:“元宵就要到了,县城应该会很热闹吧?”   李福泽端来一盆热水给她泡脚,手脚轻柔的帮她卷起裤腿,说:“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不安分?想去凑热闹吗?”   柳慕享受着他的服务,也就不计较他的自作聪明了,说:“我只是问一问罢了,那么热闹你应该带着大亮去的,难得玩闹的时候。”   李福泽帮她解了袜子,轻轻放到热水盆里,问她:“水热吧?”   柳慕龇牙享受着热水,双脚一下子温暖起来,在热水里上上下下,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现在不方便和你们去,你和大亮先去,等明年再带我去好不?”   李福泽看她自己玩水,他闲下来才考虑她的话,说:“我倒是宁愿在家里静静呆着,灯也没什么好看的。”   柳慕脚泡着热水,非常舒服,好言劝他说:“你怎么这样呢,这个地方平时也没有哪里好玩的,元宵节街上热闹,人那么多,花灯也漂亮,最主要是那种气氛让人开心啊,你带着大亮去,他不知道多开心,多爱你这个做爹的。”   李福泽笑了,想了想还是说:“不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吧?”   柳慕知道他心思松动了,说:“你们去看了,回来告诉我啊,我虽然没有去,也能想象得到多有趣,是不是?就这么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李福泽说:“大亮真想去的话,带他去玩也可以,就当带他开个眼界。”   柳慕高兴的说:“对啊!我们现在有条件给他这个好生活了,当然应该这样,以后有机会还要带他去府城去省城,去京城!反正这又不是吃喝嫖赌的坏事。”   李福泽一手抓住她的左小腿,说她:“你说话怎么不注意点?什么都说……”   柳慕看他的脸色,不像真的在训话,才笑道:“好吧,我会注意的,但是我说的也有道理吧?带他出去玩不是坏事。”   李福泽点点头,重新将她的小脚放入热水,随口又说:“元旦之后立聪大概就会到了,我都要忙起来,他不可能常留在这里,所以我有时候还要留在村里守着,你到时候晚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怎么办?要不在房里多放一张床,让张婶来守着你。”   让张婶睡在这个睡房?柳慕感觉好怪异,这个房间里充满李福泽的男子气息,让一个女人睡进来多么暧昧呀?虽然张婶四十多岁了,但是以柳慕的现代眼光来看,女人不论多大年纪都有自己的情感,四十简直是□□啊……当然她也不是怀着龌龊的心思猜想这俩人,只是想象起来就是很怪异啊,她沉默了好一会,李福泽催促她怎么想,她才说:“那个,我觉得张婶始终是外人,不喜欢外人睡在我身边啊。”   李福泽心里其实也觉得不妥,说:“你说得也是,但是到时候怎么办呢?我实在是不放心。难道你身体不舒服了还要爬起来开门去叫人?”   柳慕想起了方便的电话,或者说医院床头的护士按铃,或者说英剧里叫仆人的摇铃?她是不清楚那个装置的结构,有没有方便一点的摇铃?用绳子拉条铃铛?半夜拉铃显得很诡异啊,要这么麻烦,还是让张婶睡进来好了,她说:“好像真的只能这样了。”   她还在想着解决的办法,李福泽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说:“好了,泡够时间了,水快凉了。”   柳慕扶着他的肩,双脚离开了热水,水滴滴的往下掉,李福泽摊开手巾帮她擦脚,轻轻的,然后一手放到她膝窝处,一手揽着她的背,稳稳的抱起她,抱向床铺。   他把柳慕轻轻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了她半身,说:“我先把水倒了。”   “嗯。”柳慕应着,看着他端着脚盆离开,心里想着张婶睡在屋里的情形,有点小忧郁啊。不知道她睡品怎么样?会打呼磨牙说梦话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张婶会半夜爬起来摸东西吗?不对,她是正式中介介绍的人,应该有人品保障的吧?   李福泽忙完就回屋关门了,安顿好了柳慕在被窝里,他也脱了外衣吹灯上床,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他才说:“我刚才想到我们可以找观兰或者观梅来这住,白天可以陪你说话,晚上我不在的时候她陪你睡,你要是有什么动静她可以出门去找张婶,你觉得怎么样?”   “观兰?”柳慕想起前几天在村里见到的小女孩,那么瘦弱,没有什么威胁感,还是个农村妹子,给人单纯朴实的感觉,虽然柳慕才第一次见她,但她是李福泽的亲戚,这给柳慕一种亲近感,她有点心动了,说:“好像还可以,你的外甥女应该信得过。”   李福泽听她同意了,也轻松起来,说:“我姐和姐夫一对老实人,养出来的孩子自然是信得过的,正好你之前就邀请过她来玩,她也没拒绝,等我姐送观和过来了,我就和她说,为了陪你,她肯定同意让观兰来,哈哈,我看她恨不得自己来呢,她那么看重你肚里的孩子。不过春天都要忙地里的事,她是没办法过来的。”   柳慕也轻轻笑着,同意他的看法,笑过后又担忧了:“要是生不出儿子她该不高兴了吧?”   李福泽连忙安抚道:“怎么会呢?你还年轻,还有机会,要我说,女儿也不错,有儿有女,这才圆满。”   柳慕听他这样说,也高兴起来:“对啊,我也喜欢女儿,女儿乖一点,软软的,我还可以把她打扮得□□的。”   李福泽也说:“那我可以努力帮她攒嫁妆!”   两个人就低声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夜,这样轻松的聊着天,感觉非常亲近甜蜜。   到了元宵那天下午,李福泽就带着大亮告别了柳慕,骑着马去县城。   柳慕准备了肉和酒,让李福泽去看一看诚哥,所以他们一到县城就直奔西巷钱夫人租的院子,简短的看望了下他们,因为钱氏是寡居,为了避嫌,他们只在门口看了诚哥几眼,他身穿温暖的棉衣,圆圆的脸蛋,看起来不再挨饿受冻,李福泽父子俩就放心的离开了。   两个人去了饭馆饱餐一顿,夜幕降临时,才随着人群来到最热闹的那条街。   路边的店铺都挂上了各式的花灯,灯有各样,圆的长的方的,动物形状的花朵形状的,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真是让人目不暇接。   李福泽又扛起了大亮,让大亮坐在肩颈上,这样他能看得清楚点,李福泽喘着气说:“大亮你又重了,你吃了很多啊这么重。”   大亮本来看得很高兴,听他这样说,就迟疑的说:“要不你放我下来吧?”   李福泽说:“好,走到那边我就放你下来。”   除了灯好看,大亮觉得人也很好看,许多叔叔穿着体面的衣服,说笑着走在一起,真让他羡慕,他也想快快长大,认识好多朋友,大家一起玩耍。   还有的是一家男女老少一起看灯的,大亮也觉得羡慕,那么多人多好玩呀,不像他们只有两个人,爹的话也不多,他多希望柳姨也一起来,可惜她的肚子太大了,大人说了,柳姨的肚子里有小孩子,怎么还不出来呢?他真好奇柳姨的肚子里面是弟弟还是妹妹,长成什么样?他希望是一个弟弟,那样他就能带着弟弟一起去学堂,一起认识新朋友,对了,他也希望能带着弟弟来看灯。   他抱着老爹的头,又一次问道:“爹,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我们和弟弟和柳姨一起来看灯才好玩呢。”   李福泽笑了,说:“傻儿子,你柳姨肚子里不一定是弟弟,也可能是妹妹啊,还要几个月才能生下来呢,生下来也太小了,不能马上和我们一起看灯的,你慢慢等吧。”   大亮说:“为什么要这么久啊?爹,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玩,别人都好多人一起走。”   李福泽也感觉身边少了个人挺寂寥的,说:“不好玩吗?那我们现在出城回去?”   “啊?”大亮虽然说是不好玩,但也舍不得这份热闹,其实灯真的很漂亮,他说:“那么远都来了,还是看完吧,爹你看那一堆人,他们在做啥?”他指向前方的人群。   李福泽看过去,不知道是什么,就挤过去,听得人群中有人念道:“出东海,入西山,写时方,画时圆。”他一听就明白过来,告诉大亮说:“这是猜灯谜呢。”   大亮年纪小小,大字不认识几个,听着一些人在念,根本搞不清是什么,就说:“爹,我们走了,去别的地方看看。”   李福泽也只是认识一些字,猜谜对他来说也很深奥,就扛着大亮走开了,想想又趁机教育大亮说:“其实猜谜也不怎么难,你去了学堂好好念书,不用学多久就能猜出来了,猜对就有奖励呢。”   大亮听了只是嘿嘿笑。   李福泽说:“你傻笑什么?我是和你说真的,你好好念几年书,学些道理,等你长大了,我帮你开间店铺,你就不用辛辛苦苦耕田了。”   大亮心想:我现在也不用耕田啊。他哪里知道这些道理呢,只是觉得练字太难了,读书一定很难,爹偏爱训他,他只得叽叽喳喳的说这个灯好看,那个灯好看。   李福泽哪里会不懂他的心思,只得住口了,随他高高兴兴玩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补昨天的日更啊,不能松懈   ☆、年后的进展   元宵第二天,李福泽一大早就带着大亮回去了,回去之后,大亮兴致勃勃的向柳慕讲述昨晚的见闻,灯都有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有多热闹,让她明年一起去。   没多久李喜就带着小观和来了,张婶正要准备做饭,李福泽忙拿钱让她去街上买个烧鸡回来加菜。   在厅堂里,柳慕给他们倒了茶,说:“大姐喝茶,家里人都好吧?”   李喜一脸笑意,说:“好,都好!我刚才顺便去街口的将军庙上了香,求将军保佑我们两家人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保佑你平安生下孩子。”   “哦。”柳慕点点头,一脸笑意说:“谢谢大姐关心!”   “没事,你这肚子都好吧?没有哪里不舒服吧?”李喜关切的问。   柳慕回答:“没事,吃好睡好,怎么会有事呢。”   李喜笑着说:“好!我看你面色红润,气色的确很好,你是个有福的,跟了阿四这么好的人,日子过得不错,以后的福气一定会更好!”住在镇上,还有人服侍,村里又有新房,这真的是很好的日子了。   柳慕一脸微笑的点头,心里却疑惑:大姐是跟李福泽一样姓李,不是姓王的吧?这样夸自家弟弟真的好吗?   李福泽很快就过来了,和大姐说到了一处,问些家里人的情况,说了些琐事,李福泽又说了下学堂的情况,观和年龄小,在家里也干不成什么事,还是读个一年两年的吧。这样说着说着,张婶买了菜回来,很快煮好,一家人就吃饭了。   全部六个人吃饭,张婶一一帮忙装饭,李喜还不好意思,直说自己动手就行了,李福泽忙说:“没事,姐你就坐着吧。”   李喜听了才好好坐着,柳慕给两个孩子夹菜,李福泽给大姐夹菜,一家人其乐融融。   弟弟日子过得好,她也高兴,不过李喜心里也有疑惑,有话就问出来:“阿四啊,你房子也盖好了,怎么不在村里住啊?你买的山头不要打理吗?”   李福泽每每一听到山头的问题就心虚,避重就轻的说:“要的,现在开春就回去了,不过孩子在镇上读书,在这里住也方便,姐你别多想,这房子很便宜,还有一间房呢,想请你家观兰观梅来这住住,我常出门,我媳妇这肚子一天天大了,我在外也不放心,想请她们来陪陪小柳,你看怎么样?”   李喜一看柳慕圆润的身材心里就满意,但又有些担心:“她们年纪小,哪里懂得照顾人?”   李福泽笑说:“照顾人的事有张婶在啊,张婶有经验,让她们来只是和小柳说说话,没事帮忙倒个水递个东西,也不是长住,我就是怕开春后山头太忙,我有时候要呆在村里,到时候来帮忙几天就行了。”   李喜看看张婶,看起来是挺可靠的样子,心里就放心了,说:“好,什么时候你忙了来家里叫一声就行了。”   正月十五到正月十八,街口的将军庙都有热闹的活动,李福泽就体贴的让孩子们玩了两天,过了日子才送去私塾。   私塾在镇子的边缘,要走过热闹的长街,有点远,私塾外面不远就是农田了。孩子们在私塾里认识了附近不少的大小孩子,每天结伴来回,也算快活。   柳慕请张婶帮忙做了两个系带背包,有着宽宽厚厚的肩带,孩子们书本纸张不多,小小的就行了,还能放笔袋和吃的糕饼。   每天柳慕都要检查他们的作业,顺便自己也学一学古代的教育知识。小孩子学东西快,背起书来是叽里呱啦流利得很,就是写字难一点。   没过几天孔立聪果然来到了,两马车的人在镇外等候,他和另外三个人来叩门。李福泽这两天哪都没去,专门等他,现在人来了,他马上带着人回村安置。   回到村里在路口下了马车一看,全是细瘦的孩子,还不到他胸膛高,跟他的想象有出入啊。他带着一帮人回到院子里,开了房门让他们自己安置,就拉着孔立聪到院外嘀咕:“这些孩子可靠吗?能干得了活?是正经雇的不是拐骗来的吧?”   孔立聪不屑的说:“武州城到处是找工作的穷人,我随便一拉就有几十个,何必去拐骗?这些孩子都是各地村里的,能吃苦,家里有灾有难吃饭都成问题,一心想要挣钱养活家里人,我一一看过了,不是老实忠厚的不要,这样就好控制,不怕他们私藏偷拿。”   李福泽一听他说这些就头疼,他最搞不定的就是怎么让雇来的人听话不泄密,又追问了孔立聪两句,看他自信满满,心里才定下来,工钱分成之类的之前就和孔立聪谈过了,现在看来他真的只需要贡献出场地就能收获了,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了。   孔立聪说:“他们的东西都齐全了,今天休息明天就能上工了,只要一日三餐给他们吃饱饭,菜都不用很好,你就等着收钱吧。”   李福泽自然没那么心狠,和柳慕都定下了每餐一荤两素的标准,之前他心里还觉得这是浪费,现在看那些孩子那么瘦小,还是需要的,不然都怕他们干不了累活。   孔立聪慢慢介绍了人员给他认识,有一个账房吴先生,负责记每天的支出和进账,两个会拳脚功夫的负责监视、检查和看守,还有一个厨师,煮菜打扫跑腿送东西,还有十来个孩子就是主要的淘沙工了,孩子中又选出一个头,带领大家日出开工日落收工,李福泽就负责采买和监工了,当然也是有一份工钱的。   李福泽努力认清所有人的名字和相貌,所有家底都在这了,非得谨慎不可。孔立聪家还有造纸作坊,这是他偷偷赚钱的途径,他可以玩,李福泽不可以玩。   工人们都睡在旧屋,孔立聪睡在大亮的房里,账房吴先生就在客房记账和睡觉。   他去把寄养在村人家的土狗领回来,这已经是个身强力壮的土狗,可以守门看家,等以后还能生几个小狗,壮大看家队伍。   李福泽和孔立聪带着会拳脚的两个人到山上走了一遍,看看哪里有路,哪里能藏东西。去年种下的树苗大半都是掉光了叶,也不知道干枯了没,山上还有些竹林和其他木材,对外人的询问可以遮掩过去。   傍晚了,李福泽才一个人回到镇上,孔立聪呆在村里镇守,反正家里现在有张婶和观和,孔立聪还是少露面的好。   观和在自家是幼子,很得父母宠爱,性情开朗大方,住在这里并不拘谨,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家里显得非常热闹,这让李福泽那不安多虑的心也平复下来。   晚上夫妻俩躺在被窝里,才轻声说起孔立聪那群人的事。   柳慕好惊讶:“请那么小的孩子做体力活不觉得罪过吗?”   李福泽安慰说:“我会多采买食物,让厨师做得丰富点,他们吃了就有力气了。”   力气什么的完全不是重点啊,柳慕说:“可是他们是童工啊,还在长身体,干重活对他们的身体不好,你小舅子怎么不找大人来啊?”   这个时代哪有童工之分呢,穷人家的孩子早早就帮忙干活了,十几岁出去做学徒也是很累的,李福泽自然不能理解柳慕的心情,说:“这些人没门路找到好活,家里又等着钱用,会老实干活,不怕他们偷盗或者泄密。”   柳慕听出来了,找孩子是为了好控制吧?她怎么感觉自家变成了“黑煤窑”“血汗工厂”?她以前可是强烈谴责过这些黑心的老板,难道她的枕边人变成了这样?她说:“我们赚这钱也只是为了日子好过点,千万别强求,别逼他们干重活啊。”   李福泽一听她又在胡言乱语了,笑说:“我是这样的人吗?我都和孔立聪说好了重金雇人的,他们去别的地方也得不了这么高工钱。”   柳慕听他这样说,才懂了问题的关键,谁会愿意小小年纪出来干苦工呢?还不是家里太困难,说不定那些未成年孩子都愿意干多点收入高点,她何必这样自以为是的担心?她说:“好吧,我又乱想了,以后我就听听,再也不多嘴了,我相信你。”   李福泽被她哄得心里高兴,凑上去吸允她柔软的唇瓣,一手在她身体抚摸着。   柳慕把他的手拉到圆润的肚子上,说:“你别乱来,孩子会知道的。”   李福泽哄着她:“他还没出来呢,咋会知道?”   柳慕说:“他在我肚子里,我看到什么他就能看到什么,所以说你好好表现,别在他面前丢脸。”为了孩子和身体,这种事能不要就不要了,实在是担心这里的医疗水平。   李福泽叹了口气,说:“都那么久了,真想他快点出来。”   柳慕说:“你好傻呀,孩子要足月身体才会健康,你可不要为了一时的高兴就有这个想法,健康的宝宝才是最重要的。”   李福泽笑说:“知道知道,我这是想快点疼爱他罢了,我真想家里能热闹点,在外面忙完了,回到家也高兴。”   一听他这求孩子的话,柳慕就不好回话了,一个都还没孕育好呢,还要多来几个,以为这是点菜么?不知道怀孕有多辛苦?幸好她吐得不厉害,但是肚子上增加了重量,睡觉总是不舒服,晚上就是折磨啊,好怀念无肚一身轻时侧着、弯着、卧着各种睡姿。还有对健康的各种担忧,没有科学仪器,不能知道胎儿的情况,就算生下来了,还是会担忧婴儿的健康,这可不是男人动动嘴就能生出活泼健康孩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啥都不说了,辛勤码字吧   ☆、找帮手   李福泽早上买了肉菜回到村里,他们已经出发去山上了,他把菜放好,叮嘱厨师丁师傅好好做菜,也赶到了山上。   山谷里搭了两间茅草屋,一间放工具一间供大家休息或躲雨,用长长的竹筒把半山的溪水引了过来,形成了很大的溪流。   孔立聪已经去别人的金矿那里打听过经营的事,现在他亲自带领十来个工人示范怎么干活。李福泽也来到,手把手亲切的指导。现在他们的工具更大更方便,效率也比他以前更快了。   一直到太阳高挂正中,工作才暂停,一一把淘到的成品上交账房吴师傅过秤记账,才能去休息,登记完了,两个老板谨慎的锁好在木匣里。   工人们吃了饭打个小盹又重新干活,初期大家互不信任,李福泽从头到尾需要在场监工,收工的时候都暮色茫茫了,还要赶着到镇上。   孕妇和孩子都要按时吃饭,一家人先吃了,等到他回到镇上的家里,还要重新热饭,柳慕在一边陪着他,两人含糊的聊着一天的事。柳慕担心他这么晚才回来,路上会有危险,李福泽也想不出办法,今天一大群人看着淘到的金沙,眼睛闪闪发亮的样子,他不看紧点怎么行呢。   孔立聪是瞒着家里人来干这活的,他要独享这份财路,以后拿着钱再去干大买卖,彻底出人头地,就让老头子守着家里的作坊留给他那外面的孩子吧,那些没用的人就指望着老头子的那点家产了,只有他是最优秀的,老头子也只能望他项背。   他最多呆半个月就要回一趟武州,到时李福泽的责任就更重了,即使与那些工人日渐熟悉了,还是时刻警惕。但是孔立聪回去后,他就要呆在村里镇守了,到时候怎么办呢?长时间不回家根本不是办法啊。家里是大肚子的媳妇和年幼的儿子,怎么能让人放心?   他也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能让他放心下来,偶尔能回家。   若说是信得过的、有能力的,他首先是想到吴叔父子,他们肯定能把事情打理得很好,可他们再亲也还是外人啊,孔立聪虽然是心眼多,爱耍小手段,可他是大亮的舅舅他才不多计较的,钱财的事必须谨慎,没用血缘关系的始终隔着一层。   若说还有能办事的亲人,那就只剩大姐家里了,姐夫只会耕田卖苦力,人不精明,观祥年纪虽小,但他有胆量、想出头,在城里历练过了,想来想去就只能是他了。   李福泽把事情和孔立聪说了,孔立聪笑了,说:“若是找能办事的人,我内人还有两个兄弟,他们自小在武州走动,一样能做事,不比你这乡下外甥做事牢靠么?”   李福泽想把这样的好事和自家人分享,更不愿意再多扯一个孔立聪一派的人进来,那样的话总觉得是自己吃亏了,于是心里更认定了观祥是合适的人选,就说:“我听说你岳父家也是做买卖的,怎会有空来帮你做事?我外甥虽然年纪轻,但常年呆在县城,也不是没见识的乡下孩子,他又熟悉这里,就他合适了。只是按照吴师傅差不多的工钱给他,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孔立聪生性多疑,哪会轻易信人?说:“全部账务都在吴师傅手上,他也算是这里最重要的人之一,你随随便便叫个年轻人来就想拿一样的工钱?再说了,这是你亲戚,我大老远回武州了,你们两个勾结起来私吞了金沙,我怎么算账?”   李福泽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说:“这里十几个人都是你找来的,记账是你的人,拿棍棒守着的是你的人,你自己还没有个办法让他们维护你应得的?我能做什么手脚?你要是怕就不用回武州了,天天在这呆着,也不用我这么操心,我还要回家照顾媳妇孩子呢。”   对于自己带来的人,孔立聪还是放心的,这样一想,他就说:“你别急,你是老板我自然会尊重你的意见,你那外甥怎么行事的,我还要看一看,不可能就这么不过问一句就放心把场子交给他。”想了想又加一句:“你心也别太大,不怕他在这混熟了和这里的人合起来骗你?天天想着你媳妇孩子有什么用?先好好挣这一笔,以后有他们的好日子呢。”   李福泽自己心里有数,人之所以想挣钱,自然是为了自己和在乎的人能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钱而挣钱,所以他是不会为了挣点钱就把在乎的家人撇到一边去的,不会被孔立聪的看法左右,他说:“好,我递个消息给他,让他这两天过来谈谈,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考他。”   过了两天,陈观祥就来到了村里,他想着舅舅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想介绍给他。   果然,舅舅给他介绍了外地来的一个富家子,哪个人要考考他。陈观祥觉得只要有发展的机会,去外地也没什么,就努力表现,力求让老板满意。算账、干重活和说场面话他都会,虽然只是懂个皮毛,但是为了能有好活计,还是努力表现。   然后李福泽让他到一边去歇着,自己和孔立聪说说结果。   孔立聪沉吟了好一会,说:“看起来还是太嫩了。”   李福泽好声好气的说:“也不是全权让他监管,就是帮忙分担一下,或者帮我守一下,或者帮忙跑跑腿,对我来说,他是可靠的。”   陈观祥远远的在一边呆着,心里忐忑不安,一心想象着跟着老板到外地去见世面,听说大城市到处是银钱,说不定他很快就能月入一两,五两,十两,能造个大房子,娶个漂亮媳妇,这真是天大的好机会啊!果然跟紧舅舅就有好出路,话说回来,舅舅也可能是他唯一的出路。   果然,舅舅给的这个机会好得令他难以置信,谁会想到这里会有金灿灿的金子?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呢,舅舅居然让他有机会能过手许许多多的的金子!这简直比他能想象到的好得多,他一定要抓住机会,他一脸激动的大声说:“两位东家放心,小的一定拼尽全力干活,一定让你们满意!”   孔立聪点点头说:“这是看在你舅舅的份上,才给你这么份重要的活,这段时间我会盯紧你,要是不合适的话一样会换掉你。”   陈观祥严肃的说:“小的知道,一定快快上手,做什么事都不怕累。”   他很快就回去处理了手上的小货物,跟父母说帮忙舅舅打理果林,打包了包袱来到兴越村舅舅的家里,在新屋子的杂物房搭了床铺,马上跟着李福泽或孔立聪,跑上跑下。工场的工人知道他是李东家的亲戚,面上也就一片和气。李福泽手把手教他,或者让他帮忙跑腿,过了三四天就觉得他果然很机灵,决定让他跟着孔立聪镇守,自己抓住机会回家去和家人吃饭。   他已经有十天没能赶上饭点了,之前都是柳慕坐在旁边看着他吃,孩子们在厅堂里打闹。这次他终于赶上,回到院子里,听到张婶和柳慕在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菜香弥漫在院子里,想是听到了他进门和安置马匹的声音,柳慕从厨房里出来。   她高兴的说:“你今晚终于能回来一起吃饭了。”   李福泽说:“是啊,我看看观祥能不能胜任。”   柳慕说:“太好了,菜也快好了,你帮忙叫大亮观和回来吃饭,他们可能在街尾。”   李福泽没想到孩子们那么顽皮,还要大人去请回来,说:“好,我找到了说他们一顿,都念书了还那么不定分。”   他出了门,拐过两条街巷,看到几个孩子聚在一起不知在玩什么,大喊了他们两个的名字,等了一会儿,他们才从人群中出来,大亮惊喜的跑过来,大叫:“爹,你回来了!”   看他这么乖,李福泽就把要训他们的重话压下了,一手牵着一个往回走,说:“走,回去吃饭了。怎么玩这么晚,也不知道早点回去,柳姨肚子大了不方便,还要大人出来找你们啊?”   大亮笑说:“没有啊,是张婶来叫我们的,我们在私塾认识了这些新伙伴,大家都玩这么晚。”   李福泽说:“到吃饭时间就要回去啊,玩什么时候不能玩?下次还要我来叫你们,看我不打你们屁股。”   大亮心里高兴得很,根本就不怕,他挣脱了爹的大手,跑到前头说:“爹你好凶啊,表兄我们快跑!”   观和听了也嬉笑着跟了上去。   李福泽看他们顽皮的小样,几大步就追了上去,一手搂住一个抱了起来,笑说:“你们跑得出我手掌心?”   两个孩子大笑着喊饶命,三人就笑闹着回去小院。   回到厨房,张婶端来装着半盆热水的木盆,两条手巾搭在桶边,柳慕过来和李福泽浸湿了手巾帮两个孩子洗脸,孩子们柔嫩的脸蛋让她都不舍得下大力,洗好了脸又让他们洗手。   张婶已经把菜摆好了,开始装饭,然后大家入座,柳慕说:“好久没有一家人吃饭了。”   李福泽笑说:“我以后尽量回来和你们吃饭,好了,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快快快快写,谢谢小地雷   ☆、好进展   有了观祥的帮忙,李福泽过了几天好日子,能每天回来陪家人吃饭。只可惜好景不长,孔立聪需要回武州呆一阵,整个工场就只剩李福泽一个东家镇守了。   观祥肯定还不能撑起场面,白天如是,月黑风高的危险夜晚就更不能了,李福泽只能白天黑夜都留在工场,他去大姐家里说了情况,接了观兰去镇上陪柳慕。   这段时间已经请了罗老九打了简单的单人床铺,放在柳慕和李福泽的睡房,在厢房有床铺,在主睡房也给她安排床铺,有点大费周章,但是如果跟一个豆蔻年华的妹子分享自己老公的床铺,不是非常怪异吗?还是应该给观兰安排一个睡房,让她有自己的个人空间,自在一点,晚上再请她到主睡房一起睡。   观兰的身高是可以的,腿也显得细长,就是太瘦了,简直是排骨妹。若是在现代穿个小吊带、小热裤,那应该很吸引人,只可惜现在密不透风的包在粗布衣裤里,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显得平板没什么曲线,肤色也显黑又粗糙,和镇上、县城的妹子没法比啊。   其实她五官还可以,脸那么小,眼神那么纯,牙齿那么洁白整齐,如果能把她养白养胖点还能算个小美女的,萝莉养成,柳慕完全感兴趣啊!   为了养白养胖陈观兰这个目标,她让观兰紧跟着自己,吃和用的东西都很用心。她每天早上要陪孩子吃早餐,怕观兰拘谨客气不敢多吃,她是加了自己的食量,慢慢啃,要看着观兰吃下去,正餐之间也多吃零嘴,三餐都要丰盛。   现在家里吃饭的五个人,一个是每天劳动的张婶,一个是柳慕这一人吃饭两人补的孕妇,还有三个是正在长身子的孩子,自然是要够丰富够营养啊!好在孩子们都是农村长大的,不会挑食,什么都能吃下去。   吃这么多当然是要时常运动的,柳慕不想生个巨婴,又受罪又危险,也怕观兰暴饮暴食成为胖妞,每天都要观兰陪着去散步,然后做点简单的伸展运动。至于养白,她也想向别人讨些美白药方给观兰用,但想想是药三分毒,怕出个万一不好向大姐交代,也就歇了这心思。   有空就请观兰帮忙做衣服,她是本土女孩,下厨、女红这些活是肯定会的,技术比柳慕好多了,刚开始时还想帮着炒菜呢,张婶怎能让她抢了饭碗,只让她打打下手罢了。   观兰既然没什么活干,就非常喜欢帮柳慕做衣服。柳慕现在这身材不好看,对漂亮衣服只能看个热闹,自己穿起来又不好看,只让观兰做自己的、还有两个男孩的,至于李福泽的衣服,嘿嘿嘿,她情愿出去买也不愿意年轻妹子做衣服给她穿。   她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的小心眼啊!就算观兰是李福泽的外甥女,她也完全抑制不住那些暧昧的想法!   其实观兰心里是很迷惘的,以前娘亲还省着家里的吃用给舅舅送吃的、送穿的,怎么突然之间,舅舅就变成了富户?住在镇上的房子里,请了人来侍候,每天能吃各种好吃的,衣料一匹一匹的堆在一起,可以随心所欲的剪裁,这真是她做梦都想过的生活,舅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的运气咋这么好呢?   虽然她想不通,不过她完全没有坏心的嫉妒,毕竟舅舅心肠很好,好吃好穿的供养着她和弟弟,哥哥也是在舅舅的山上干活,实在是太照顾她家了,她心里完全是感激的心理。   二月的天气是潮湿阴冷,有时候会下起蒙蒙细雨,要是李福泽自己干活的话,肯定会在家歇着,不过现在要维持这么多人的周转,大家只能勤快干活,只要天气不是太糟糕都需要上山去。   李福泽现在一天到晚都不能离开工场,采买的事交给了观祥。这些天看下来,他手脚勤快,嘴巴也牢靠,的确算得上是个好帮手。只可惜他岁数太嫩了,在工场完全是靠“李东家的亲戚”来撑场面,让别人听从安排。所以李福泽不敢把重担丢给他,时时看着,只敢隔几天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快马赶回镇上,去看看家里的情况,然后不到半个时辰又要赶回来监工。   李福泽和柳慕现在经常见不到面,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人的感情也是突飞猛进,每次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不要以为尔康和紫薇之间的肉麻话凡人就说不出口,这两人肉麻程度也是有的,只是不像尔康和紫薇那么文绉绉罢了。   柳慕又是坐在旁边看着李福泽吃饭,张婶和观兰都回了自己房,孩子们不在家。她托着腮说:“几天不见我好想你啊,可是你这么赶时间回来我又担心你的身体。”   李福泽说:“每天都很忙,我不能离开工场太久,回不来,只能一有空闲就想你们,晚上也经常睡不着觉,担心你睡不安稳,半夜醒来没人陪你说话,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欺负你。”   柳慕微笑着摸摸自己的肚子说:“他是会踢我,然后我换个姿势就好了,观兰睡在一边,有什么事她会帮我,你别担心。我每天就吃吃喝喝,张婶和观兰把什么事都做了,大亮和观和相处得又好,你完全不用担心,你才是又累又忙的人。”   李福泽说:“我身强体壮,吃得也好,在工场里也只是监工和拿主意,以前耕田种地可比这累多了,你别担心,我只希望孔立聪快点来,就不用我老是守着了。”   柳慕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家里忙,大亮也能理解你,他说一定会乖乖的,不惹事,我也会保重身体,张婶,还有吴婶吴大嫂都可以帮我,你也别担心家里。”   李福泽说:“嗯,我就天天数着日子,盼着孔立聪快点来。”   孔立聪也是隔了半个月才来,他来到后就是工场开始发薪资的的时候了。为了谨慎起见,工人的薪资都是孔立聪支付的,金沙都留着运到府城去,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请了西林府来的经验丰富的师傅来提纯铸造金锭。   孔立聪带了帮手,他就担起来运送金沙的重任,李福泽就原地等着收分红算了,身负重金出门他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当初说好了,每人分四成,剩下两成用作工人薪资、每日花费损耗和工具、车马费等等,这份有剩的话以后再分了。   现在这一个月,十来个人能淘得三十来斤,除了提纯损耗,分到他手里也有十几斤,算起来是亏给别人很多,可现在辛苦活都不用他干,柳慕也能舒舒服服的呆在镇上安胎,他觉得这很好了,已经满意了,这十几斤金子兑成银两就有上千两了,能买很多田地或店铺,这些地或铺又能再生钱,他们一家完全不用愁生计了!   分了红两个东家自然要庆贺一番,吩咐丁师傅好好整治了饭菜,又让观祥去镇上买了熟食和好酒,让大伙好好吃一顿,李福泽和孔立聪在厅堂里对饮。   孔立聪没有多谈赚了多少金子的事,他自己押运的金沙,铁匠也是自己请的,中间报了多少损耗,他自己心思灵活自然能圆过去,不过他还是少提的好,一副大家合作愉快的样子,展望美好未来。   酒过三巡,他又说:“这才是第一次分红,让姐夫你在这屈尊喝些劣酒,场面这样冷清也不尽兴,等我们干了三五个月,一定去到府城的大酒楼去庆贺,叫上十几个漂亮姑娘陪酒,那样才是快活似神仙!”   李福泽看他这副看惯酒色场面的样子,不禁皱眉说:“你年纪还小,怎么老想着花天酒地?我觉得现在这样不错,外头那些女人不过是想着多骗几个钱,怎么会有真心?有他们没他们一样是庆贺。”   孔立聪哈哈一笑,说:“你看你,一副乡下土财主的模样,不知道有花有酒才是人生乐事?你一向在乡下种田,见过多少女子啊?你现在的夫人我也见过,在乡下来说算是好的,可哪里比得上外面那些温柔乡的女子?正好她现在怀孕了,侍候不了你,你应该去城里买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来侍候!”   李福泽看他越说越不正经,心里非常不赞同,不过现在是喝酒庆祝他也不好多说,想了想,只是说:“怎么能随便买个姑娘回家?那家里不乱套了?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孔立聪斜眼看他,说:“你怕家里乱套?那在城里包一个也行,有空你就上门去过夜,没事就在家里哄着你家的大肚婆,瞒得好,家里一样会平安无事。”   他这混话是不打算停了?李福泽板起了脸说:“你少说这些不三不四的提议,我和你们这些人不同,有时间我还不如多陪陪家里人,用得着去招惹其他女人?正好你现在来了,工场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已经很久没陪家里人吃饭了,我现在就回去,你随意!”   他起身就走,不顾孔立聪拉着他劝阻,他还是挣脱了,叫了观祥过来吩咐了几句,就牵着马趁着暮色回去镇上,今夜还有半个月亮挂在天边,不算很黑。   孔立聪看着他骑上马走了,自己一人回去自斟自饮,心里有些恼火又有些觉得心安,他心里有一半觉得自己这乡下姐夫是个厚道的人,不会像他身边那些人、包括他老爹,那些人家有贤妻是不会满足的,非得找更年轻更美貌的来玩弄。姐夫在女色方面靠得住,其他方面那八成也考得住!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的收入方面有人觉得不妥吗?请提出来啊   ☆、诉衷肠   李福泽回家的路上一路在想,所谓家中齐备娇妻美妾粉头是什么样的光景,他虽然还是乡下人,可当初因为钱府的事,也打听过,已经过世的钱老爷生前是如何风光,赚了大钱,搭上大官,捐了个小官,家里抬进了四五房美妾,真成了城中男人都羡慕的人,可结果如何?几个媳妇居然子嗣艰难,就留下诚哥这么根独苗,他本人更是没能享几年福,早早去世了。从见过钱氏诚哥之后,他就想过,不会让柳慕、大亮落得钱氏母子那样的下场,他希望柳慕能平安享福一直到老,希望大亮能平安富贵、长大成才,并且一家人能一直相伴、不离不弃。   孔立聪这两句怂恿算得了什么?虽然他是大城市长大的孩子,他年纪轻轻,又懂得多少人间悲喜?说起来他家中也有年轻的妻子,还有个小女孩,只盼他不要越走越远,丢失了美满的家庭。   而现在,李福泽只想立即见到家人,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月光不是很亮,路也不是很平坦,在路边树林的阴影下他还要下马,安抚着马儿,步行着穿过树荫,慢慢的终于回到镇上,街道上行人稀少,不少店铺都关了门,他回到租住的院子前拍马,大叫开门。   张婶过来开门,直说:“大爷居然这时候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李福泽牵着瘦马进去安顿,说:“我还没吃呢,你看方遍给我弄点吃的吗?”   “行,我马上弄。”张婶说着,先去报告了柳慕,然后马上到厨房为他张罗热水热饭。   柳慕已经洗漱过了,穿好了衣服才出来厨房找他,他正在洗手洗脸,柳慕笑道:“呀,真是稀客啊稀客!”   张婶百忙中笑看她一眼,这位大娘子都要做母亲了,性情还是那么孩子气。   李福泽感觉满肚子的感慨都被她的玩笑压下去了,好吧,他们这乡下夫妻还是实际点,谈些吃穿用度,一生一世什么的那是戏台上演的,离他们的生活太远,他说:“什么稀客,孔立聪既然来了,就劳驾他多分担点,我回家吃好睡好了,明天再去。”   柳慕坐着陪他等张婶的手艺,说:“好,晚上要睡觉了,你简单吃一点,明天你晚点去,让张婶弄丰盛点的菜给你吃,好吧,张婶?”她扬声问着灶台边的张婶。   张婶回头说:“行的,您看有什么想吃的说一声。”   柳慕嗯嗯应是,看着李福泽说:“你想吃什么?”   李福泽说:“张婶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什么都能吃。”   张婶就说:“好,明天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再买回来。”   夫妻俩笑着应了,柳慕又说:“其实你明天也可以休息一天啊,你们那个东家都有半个月的休息时间,你也应该有的,好好休息一下。”   李福泽想想也是啊,这半个月里孔立聪回了武州,自己差不多就像离乡背井一样、离家那么久,现在孔立聪来了,自己是可以卸下重担的,不过又有点放不下,担心孔立聪会搞花招,他说:“我倒是想,不过始终是自家的东西,我有点不放心交给他。”   柳慕不以为然,她和大亮也是李福泽家的,他怎么就放心交给张婶?张婶也只是陌生人啊。不过鉴于张婶还在旁边劳心劳力,她就不好说出来了,只说:“你还是考虑考虑吧,就算只休息两天也好啊,等大亮观和私塾休沐的时候,你就回来带他们出去玩,让他们高兴一下。”   李福泽一想,多陪陪大亮这也好,就说:“好,我到时候看情况,是哪一天啊?”   “还有四五天就休沐了。”柳慕说,她现在闲得很,每天就是数着手指过日子。   张婶的杂烩饭很快做好了,收拾了些手尾就出去了,李福泽夹起一根肉丝,送到她嘴巴前问:“你吃吗?”   柳慕失笑,赶忙推开他的手说:“我饱了,你自己吃。”   李福泽笑道:“我服侍你也不要?”   柳慕听他的话与他以往性情不同,就问:“你怎么了?我咋感觉你有点怪怪的?”   李福泽说:“没有啊!”他自我感觉有点浮躁,但是又不知怎么表达,怎样能让她知道他的心?   柳慕见他否认,只好作罢,让他快吃吧,又问:“你们那的师傅手艺好不好呀?吃得不错吧?”   “就那样吧,大家都是干力气活的,有肉有菜饭管饱就行了。”   柳慕问:“那你这个东家开小灶吗?还是和他们一起吃?”   李福泽笑了:“都一样,孔立聪来了也是一样。”   柳慕说:“是吗?他受得了?他是少爷,怎么不带上厨师、丫鬟来干活呢?十几天呆在村里也够他受的。”   “他?”李福泽道:“他自然是不甘寂寞的,还想过去县城包个粉头。”   柳慕反应很快,反问:“你怎么知道?你跟着他去了?”   李福泽大笑,说:“怎么可能,他倒是叫我去,被我推了。”   柳慕看他似乎有求表扬的神情,看来是真的,心放下了一半,但又疑神疑鬼,问道:“你为啥不去呢?你这次不去,下次他再叫你还会推辞吗?”   李福泽无奈的放下了筷子,说:“我可从来没有那种想法,有空我就回家了。”   这样单薄的话语是没办法打动柳慕的,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象李福泽逛青楼的样子,嘴硬的说:“你以后要想去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先提醒你几句,那些女人经验丰富,说不定身上带病,你可别染了一身病回来。”   李福泽听得没有了胃口,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李福泽说一不二,说到做到,说了我对外面的女人没兴趣,你放心吧。”   柳慕想想,他的确是挺有诚信的,似乎是可以相信……暂时是可以相信,以后的事就说不准了,谁能保证一辈子对别人不动心呢?是吧?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如果以后李福泽变成了地中海、啤酒肚,自己还会在意吗?见了别的帅哥会不会有幻想?所以不能太苛求人心啊。   睡房里,大床的对面就是一张单人床铺,观兰已经把被褥都搬回厢房了,不留一点痕迹。   李福泽洗漱过后也回房了,柳慕问他:“你现在放心了吧?不守着那边睡得着觉吗?”   李福泽笑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那些身外物能比得上家里人重要吗?只要把那边安排妥当了,还是在家里睡安心点。”   柳慕的心被哄得暖暖的,觉得还是这满满的亲情更可靠,她说:“快上床睡觉了,我都把被窝暖好了。”   李福泽就快手快脚把门关了,看着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吹灯上床,被窝的确暖了,柳慕也软软的香香的,搂着很舒服。   柳慕感受他有力的拥抱,心里表示理解,他虽然嘴上说拒绝了孔立聪的提议,但身体却很诚实的想要,她觉得他能做到嘴上坚持不要已经很了不得了,值得表扬,她轻声说:“你能把我放在心上,不跟其他人一样出去玩,我很高兴。”   李福泽抚摸着她温暖柔软的肌肤,也低声说:“你高兴那我也欢喜!”想了想,又说:“今日分得了钱财,可以买个好马车、温驯的好马,等我们以后方便了,就可到处去游玩,圆了你的心愿。”   柳慕被他哄笑了,甜蜜的把他的手移到自己圆鼓的肚皮上说:“好的,我太期待了,现在只想着小家伙快出来。”   “嗯。”他感觉着那肚皮的弧度,所有的杂念都被摒弃了,一心只想温柔的对待这妇人和她肚中的孩子,他问:“你怕吗?”   柳慕不解,问:“怕什么?”   李福泽想起前妻孔氏怀孕时,那是几年前的事了,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只有那种惧怕留在脑海,他说:“一般妇人会怕怀的不是男胎,还有生怕胎儿不齐全,这些感觉你应该清楚吧?”   柳慕想起他多次说过生女儿也挺好,就愉快的说:“我喜欢女儿啊,怎么会怕呢?不过你要保证,就算女儿也要很疼爱她,教她读书明理,不做笨女孩。”   李福泽笑了,问她:“你想养个才女不成?”   柳慕心说:凭我们两个的基因也生不出才女啊。否认说:“不是的,只是让她懂得人世间的大道理,心能豁达一点。”其实有时候柳慕会想,自己生的孩子有没可能也是穿越来的?那样就太省事了,完全不用担心孩子会学坏。   李福泽真切的感受到了柳慕对孩子的爱,心中也不禁开始考虑以后要怎么对孩子好,给他们锦衣玉食的生活似乎是最好的,那么真要开始认真考虑如何拿分红去处置了?最简单的是买地,耕田植桑,赚得不多但吃穿不愁。吴叔和孔立聪都是经营的好手,若是在买田之外,还能和他们共同经营,似乎也能有不少的收获。   柳慕又说:“其他的事我也挺怕的,怕身体不好,状况太多了,我又没经验,所以你要多点回来,虽然有张婶在,可她只是拿钱做事的,你才是孩子的爸爸,才会一心为我们考虑,你知道吗?”   “我懂我懂。”李福泽怕她越说心情会越不好,连忙安抚说:“那些伙计现在都是熟手了,以后的问题会更少,我也让观祥再多努力点,过不了多时我应该就能脱身了,到时候就能整天守着你,你不用担心了。”   柳慕听了,想象到李福泽也能放产假陪她,什么事都能让他帮忙,在她临近分娩的时候是最需要他的时候,她完全信得过他啊,叹道:“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游说   李福泽努力按照自己的承诺去做了,交给观祥更多的事情,自己能多回家,甚至还和孔立聪商量,让他能负责工场的事,好让自己也可以休息半个月?   孔立聪就只是微挑双眉,说:“我求之不得!”   李福泽这才冷静下来,孔立聪这人,给他全权负责那不就是送羊入虎口?他一人管着工场肯定会动手动脚。   李福泽反应过来,转了话题说:“其实你回去武州是在做什么?还在帮忙打理家里的造纸作坊吗?”   孔立聪想了想,说:“那是自然,我家老头明面上只有我一个儿子,只有我能帮他了,就算要娶外面的女人进门,那些小子也还是乳臭未干呢。”   李福泽无法理解孔家的事,那应该就是岳父在女色上犯的错,孔立聪明明就知道那样是不好的,为何还要效仿其父呢?他问:“你在这边得利,会拿回去扩大自家的作坊吗?”   孔立聪听了大笑数声,说:“不可能,我要是发展自家的买卖,那一辈子都被宗族的人吃得死死的,我做牛做马何必这样?你知道外面有多少机会吗?往西可以和边境的蛮人买卖铁器丝绸,往东可以和西流江下游的商铺买卖米粮、丝绸、竹木器,往南还可以坐船出海,海贸才是最险中求富的路,你看,有这么多路子我何必守着那小作坊?”   李福泽不像孔立聪懂的多,他觉得听听孔立聪的建议不错,说:“你们家经商算是家学渊源,我不如你,正好可以向你讨教一二,你觉得我可以做些什么买卖能够确保一家人衣食无忧?这种买卖最好不需要我东奔西跑,像这些边贸海贸的大富大贵的事还是你这样满怀抱负的人去做。”   “你?”孔立聪上下打量他,他的确是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孔立聪想了想,说:“不是我看扁你,你这样的性子出去做买卖肯定会被骗亏本的,还是跟着我吧,依我们的交情我自然会罩着你,你就做些自己熟悉的事,买田买地,买上几百上千亩,打了米粮我来收,不用愁卖不出去。”   李福泽听了,觉得他这说法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没什么突破,又问:“除了这个还有吗?”   “还有?我觉得你就种粮食这方面才是强项,不如你种点桑麻养蚕卖丝,种茶卖茶叶,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种果树,不过果树不太好,这附近地方又不是很富裕,卖不了什么钱,你到靠近府城的地方去才有戏。不过我觉得你完全不用这样辛苦,还是跟着我走南闯北利益更大。”   李福泽呵呵一笑,说:“不了,还是田地的事更适合我。”反正走南闯北的事不适合自己。   春天多雨,工人们就算肯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干活,那也顶不住连着五六天的下雨,身体会受不住啊,总算可以休息个两三天。   休息的日子李福泽自然是和家里人呆在一起。   夫妻俩呆在屋里,淅沥沥的春雨敲打着瓦片,响起了清脆美妙的乐声。   柳慕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问着旁边的李福泽:“家里原先那旧房子没漏雨吧?”   “没啊,去年修新房子时顺便把那边屋顶补了。”李福泽说。   柳慕叹了口气,说:“我又想起了去年半夜漏雨的事,那真是最惨的事了。”   李福泽轻抚她的肩膀,安慰说:“现在不是好了吗?还想那些做啥?”   “我这是忆苦思甜,要让孩子们记得以前的苦日子,以后也不能做败家子,现在想想孩子们真幸福啊,居然成了富二代!”虽然这个富二代的生活质量大大缩水,没有各种速度飞快的名车、豪华安全的邮轮,更加没有天上的飞机能在各地轻松来往,有什么好东西也不能晒在网络上炫耀,不过,他们的生活至少比李福泽以前的生活好太多了。   李福泽问:“什么富二代?”   柳慕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说:“我是说孩子们很幸运有个富裕的老爹!”她摸摸肚子,又说:“不知道这孩子生出来会像谁?”都说富家多丽人,但要富了几代的人家,基因才能被改过来。李福泽只能说长相端正,她柳慕也只能说清秀,都没有多么惊人的美貌,这个幸运的孩子以后能不能成为高富帅或白富美?   李福泽听了也努力想,想起大亮还是嗷嗷待哺的时候,好像那么小的孩子长得都差不多吧?白白胖胖的,他说:“不知道,像你就可以了!”   她想起了一千听说过的话,说:“最好不要女儿长得像你,儿子长得像我。”   李福泽好奇问:“不会这样吧?女儿别像我啊!”   柳慕无奈的笑了,说:“那我女儿好可怜,这里没有给她整容的地方啊。”   李福泽不解:“你说什么地方?”   柳慕不答,又想到一个问题:“这里也没有相机,不能记录小宝宝的成长,难道要请画师画宝宝的萌照?或者画全家福?”   “画师?”李福泽对书本字画完全没研究啊。   “对啊,你知道哪里有出名的好画师吗?我们一家人一年画一张收藏起来,多有意思啊。”   李福泽感觉不出哪里有意思,他平时连镜子都少照,画画就更没想过了,只是说:“也行,等你以后方便的时候。”   柳慕一脸的神往:“我好像积了好多事等着方便的时候做,不知道哪天才能方便呢。”   “若说其他的事还能请人帮忙,画像却只能你自己亲自出面了。”   李福泽难得休息的好日子,一家都是喜气洋洋,没想到吴家居然发生了意外,五十多岁的吴叔雨天出街的时候摔倒了,听说是摔得头破血流,李福泽忙不迭的上门探望。屋子里,吴叔躺在床上,吴婶在一边哭哭啼啼,吴天和守在床头,小秋依偎着他,吴大嫂在楼上哄孩子。   李福泽问候了两句,吴天和说了下情况,就是雨天路滑,狠摔了一下,已经请郎中来看过了。   吴婶在一边忍不住絮絮叨叨的哭诉:“这幸好是在街上摔的,人来人往,能有人帮忙,要出出门到深山村寨时摔了可怎么办,这次就呆在家里不要出去了,让天和把家撑起来,你在家养个一年半载的我才放心啊。”   李福泽也力劝吴叔把事情放下,安心养病,有什么需要帮的他会尽全力。   柳慕大着肚子不方便上门探病,等天气晴朗后,李福泽也回村里去干活了,有一天吴大嫂才来串门,柳慕对吴叔的伤情表达了十二分的关心,这家长辈可是她和李福泽身边最亲近的长辈了,平日里非常的尊敬他们。   吴大嫂说了家里的情况:“我家公现在好些了,精神也好了,我家男人每天要帮着揉药酒,家婆细心的熬药熬汤,我打理家务、带孩子,忙得不可开交,孩子们睡着了我才出来走走,等过一会我还得回去,估计他们很快就醒了。”   柳慕一脸诚恳的说:“嫂子你辛苦了,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的你可要说啊。”   吴大嫂说:“没事,我就是出来躲清静,孩子们整天都要看着,叽叽喳喳吵得很,还是你这院子清净。”   “孩子们都去私塾了,观兰人也安静,就喜欢做衣服。”   “哦,做得怎么样?我来看看。”她走到观兰旁边,拿起她正在缝的衣衫。   观兰忙说:“我手艺不好,这是帮表弟做的。”   吴大嫂拿着布料,称赞了几声,又对柳慕说:“说起来,你记得我那姐姐的事么?他们夫妻俩在县城开的食铺,现在是温吞不火,勉强能够本。”   柳慕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想要投资,被吴大嫂拒绝了,现在看来当初那想法也真够草率的,什么都没见到就想投资分红,太脑残了,她说:“那应该也挺不错了吧?生意会好转的。”   “也是。“吴大嫂看了看观兰说:“我这有些话要说,观兰你小孩子不好来听,你回房去坐一下吧?好吗?”   柳慕想,应该是已婚妇女的私房话吧?所以要避着观兰,说:“那观兰你拿回房去缝吧?或者也可以回房去休息一下。”   观兰就乖乖收拾东西出去了。   柳慕问:“大嫂,你要说什么呀?”   吴大嫂坐了过来,轻声说:“你那时候说的可以出钱一起做生意的事,现在还想做吗?”   原来是银钱方面的事啊,柳慕了然,刚才她说了食铺勉强能够本,这应该没什么投资的价值了吧?她问:“那个铺子不是开了几个月了吗?怎么还要投钱?你们是打算另开一家吗?”   吴大嫂说:“我说的却不是那食铺的事,而是更大的生意,不知道小柳你还有合伙的意思吗?”   柳慕看着吴大嫂,她还是那个温婉气质的女人,觉得她不像是骗人的,而自己手里又的确攒了点私房钱,就问:“有啊,我一天到晚没什么事做,大嫂你来说说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赶着发,没看错别字,请看到指出来吧   ☆、搞定   吴大嫂组织着语言,说:“其实这不是几十两的生意,是有利可图的几百两,能做成几千两的生意,以前我家公他们在外面就是到村寨里去收丝收麻,卖到府城那些织布作坊,再从作坊那收货,运到武州那去卖给大商人。这其中走些辛苦路,赚些小差价,不过他现在伤了腿不能出去了,我家男人自然就要接过他的担子了,不过你也知道,各人心思不同,他们一年到头在外面忙活,就剩我们女人守着家,我是想要他去找另外的出路的。我男人也想过,不再去翻山越岭走村串户,只直接从作坊拿货,卖到更远的地方去,那样就没那么辛苦,利润也大些,更像一个体面的营生,你觉得是吧?只是这样需要更高的成本,得找些人来合作。”   柳慕搞不太清楚,她以为货物都是工厂直接给零售商,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一环节呢,可能是古代物流不太方便吧?她说:“大嫂你好厉害,懂得这些,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只是有几十两私房钱,干不了什么事啊。”   吴大嫂听了她的话心里吃了一惊,几十两的私房钱?这也太多了吧?李家真是不声不响吓死人啊,她说:“没关系,其实呢,做买卖哪里是我们女人家做的事情?我就是来透个信,你看你家四福有没兴趣和我家男人合作,你问问他的意思,然后让他们俩男人说去,我们不操这个心。”   咦?这是把她当做传声筒?她问:“让大哥直接和他说去就行了啊。”李福泽那么看重吴家,一定很好商量。   吴大嫂笑笑,说:“也是可以,就是四福太忙了,你正好天天在家,我就先和你商量了,而且我看你之前就有兴趣,听了这事应该会比较高兴,是吧?”   柳慕笑笑,如果是自己拿主意的话她会更高兴,他们现在是找李福泽合作,她能多说什么呢?她说:“行,等他回来我和他提一下。”   吴大嫂说:“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等晚上两人临睡前,柳慕就提起了这事,李福泽说:“我正好有做其他营生的打算,吴大哥这提议是不错,不过我对他办事的能力不太了解,若是吴叔操办的话我会更放心。”   “老人家摔跤需要休养很久呢,没办法做这事吧?”   李福泽说:“现在伤得这般重,吴大哥自然是得呆在家里照顾他,等他好一点了,就可以揽些事了,或者应该让吴大哥出去跑腿,吴叔在家指导他行事。”   “那你这是只出钱不出力吗?”   “我现在是没空啊,其实我恨不得连村里也不回去的,哪会跟着吴大哥跑外面?”   “那你是不参与决策、不管理,分红就没有他那么多了。”   “能回本吧?”他不确定的问。   柳慕说:“谁知道呢,这要看他的能力。不过他分的利润高,责任也高一点,你就轻松了。”   李福泽还是没底:“那我问问孔立聪看看,他肯定有经验。”   柳慕对那人没好印象,但孔立聪是本土商界地头蛇,他的建议应该很有效,她说:“他那么精明,如果他当初和你约定的利润有隐瞒的地方,他肯定不会指出来讲清楚,所以他的指导建议一定会不尽心不尽力。”   李福泽想想也是,说:“我们是四四分成,虽说人员是他找来的,但工钱还是在收益里出的,他没出什么钱。但整个场地都是我的,我却完全没有多得利润,肯定是吃亏了啊。”   柳慕安慰他说:“当初你是为了堵住他的嘴不让他泄密,才答应这不平等的约定,现在我们都在同一艘船上了,他还敢泄密吗?你每天忙得不比他少,现在再去和他议价也还来得及。”   “我觉得可以。他又快回武州了,我得抓紧时间和他谈。”李福泽说。   柳慕就安静下来,让他专心思考对策。过了一会儿他说:“若是和他谈,我觉得应该先吹捧一下他,让他自以为很了不起,再向他请教和吴家的事,看他怎么回答,之后再提工场分红的事。”   柳慕听他说的逻辑分明,就连连赞同。   李福泽就按计划行事了,和孔立聪独处时就提起了话头。孔立聪一向觉得这姐夫很老实,就没有多加提防,自以为精明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让李福泽和对方各出一半资金,定个两三年的契约,要求每月查账,每年就等着领四成的利润。   李福泽连番多谢他的建议,又问他为什么在工场里一个铜板都没出,就能拿到和自己同样的利润?   孔立聪这才反应过来,李福泽这是重新算账呢,他一口咬定自己拿四成也很少了,他可花了不少功夫找人,才把工场办起来的。   李福泽干脆的说,以后要换个方法算分成,应该先把工人薪资和工坊的开销扣除,剩下的再四六分。   孔立聪原先是分得毛利润的四成,再加上那两成成本里头的手尾,现在变成了纯利润里的四成,平白少得了钱财,心里自然不乐意,指责李福泽不讲信用。   李福泽看他暴躁易怒的样子,心里也怕他年轻冲动,把这营生搅黄了,只得退了一步,要求他以后常驻工场,全力负责大小琐事。李福泽觉得自己出了场子又出力,实在是太亏了,如若让他能脱离这既诱人又危险的工场,他是很乐意的在钱财上吃亏点。   两人经过长长的协商,终于谈拢了。要给观祥加工钱,让他协助孔立聪管理工场,李福泽就不用每天镇守,只需三两天来一趟就可以了。   李福泽回家把结果一说,柳慕高兴得很。随着她胎儿的月份越大,她心里就越七上八下,担心这里的医疗设备,如果早产或难产该怎么办?只有李福泽这顶梁柱能在家撑着,她才放心。   李福泽闲下来后直接去找了吴叔详谈,直言自己和吴大哥年纪轻轻,合伙的话心里没底,想要吴叔帮忙指点一二。吴叔这才知道儿子的打算,他在家一向是威严惯了,平时说一不二,什么都拿主意,儿子万事都是听从他的吩咐,他心里很不放心儿子自己拿主意,只好答应了帮忙出主意。   李福泽总算把钱财的事忙完了,可以多陪着家人。柳慕也很高兴有人时时在旁边哄着,以前只有观兰的时候,她作为成熟的女人,又是观兰的长辈,凡事都要表现自己成熟稳重的一面,有什么想法都只能闷在心里,现在好了,可以尽情为难李福泽这个老实人。   现在正是冬去春来、春暖花开的时候,可以踏青赏花,天气不冷不热,空气湿润,如果置身大自然中一定会更神清气爽。柳慕要求李福泽带她出去看风景,李福泽不知道风景有什么好看的,他呆在乡下多少年了,都是抬头见青山、低头见绿水的环境,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但柳慕既然坚持,他也就只好同意了,陪着她慢慢走出镇子,在空旷的田野里逗留。   河水比冬天时涨得更满,高大的竹子绿油油的,在春风里默默摇曳,河边的大片水田里已经插满了秧苗,很幼小,一想到它们能长高长大,结出饱满的谷粮,她就觉得很神奇,真是万物都不可貌相。   柳慕问李福泽:“怎么附近都没有花园可以逛一逛?”   李福泽在这里长大,没有注意过什么花园的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像以前钱府那个院子一样的花园?”   “对啊!”柳慕想起了那次在钱府看到的花园,说:“现在正是春天,估计很多花都开了,真的好想去看啊。”   李福泽常听她提起花啊草啊,自己虽然不理解,但也愿意好好安慰她:“你现在都不方便,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柳慕又想起许许多多事,叹口气说:“又是需要方便的时候才能做的事,我真的积攒了好多事要做啊,可我觉得时间不该浪费,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我们真应该抓紧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   李福泽觉得她又要不安分了,说:“万事以身体为重,有什么事你都要缓一缓啊。”   “身体,”柳慕皱起了眉头说:“我的身体很好啊,是这里的郎中医术不够高明,才让人担心的,李福泽,街上的郎中我真信不过啊,你说怎么办才好?”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李福泽马上问。   “不是。”柳慕摇摇头,该怎么说呢?生孩子就是需要医生指导啊,不管身体状况是好是坏都需要的,她说:“我就是担心万一有什么情况,那个郎中根本不管用。”   “你这是自己吓自己,镇上多少妇人都是平安生产了,没有这么多事的。”   “谁说的,吴大嫂他们第一个孩子不就夭折了吗?”柳慕马上反驳。以前她问过李福泽说吴大哥夫妇年纪都比他大,怎么长女小秋才三岁,比大亮小那么多。李福泽就说了他们夫妇原先有个长子,生下来没保住夭折了,他们夫妇隔了几年才生下小秋。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今天总算写了不少,明天的也不用愁了   ☆、找房子   李福泽哑言,他心里是觉得自家的孩子没问题的,大亮就平平安安长这么大了,哪会有事?   柳慕看他不说话,就转过身去,看着河水,捧着肚子说:“你不关心我和肚子里的孩子。”   李福泽心喊冤啊,连忙说:“我这每天都陪着你,还说我不够关心你们?那好,你心里想做什么事?说出来,我来想办法。”   柳慕刚说了那话后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幸好李福泽不多计较,她就转过身微笑着说:“若不你带我到城里去生孩子吧?城里的郎中医术更高明,我就不会多想了。”   李福泽呆了下,去城里?不知道柳慕怎会有这个想法,他其实一直留恋的是自己的土地,只因为家里变成了工场,的确不适合孕妇在那安胎,只好留在镇上,现在在镇上还有吴叔一家能帮忙照应,去城里?那是他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他真不愿意去陌生的地方照顾身体不便的媳妇,在那里他完全没有朋友,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找谁帮忙。这个要求让他为难了,找着借口说:“你大着肚子,不方便搬家的,还是好好安胎重要。”   柳慕说:“这不是搬家啊,这是去求医。我又不是要去城里长住,只是想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一月半月在那呆着。你知道吗?孕妇早产是很常见的事情,不足月的孩子生下来就更需要精心照顾了,我们就是去城里待产、坐月子,一两月的功夫,并不算搬家。”   李福泽不是怀胎十月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早产的事,他只知道好好照顾媳妇,到日子了孩子就能生出来,柳慕居然说了这么危险的情况,他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被说服了,他对柳慕说:“那也行,去城里租个院子,住上一两月,等你们情况都稳定了再回来,这样的话,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生?”   柳慕掐指一算,说:“大概四月还是五月吧?差不多还剩两个月,我们可以慢慢的、稳妥的安排。”她笑着踮脚抱住他的脖子说:“谢谢你李福泽!”   李福泽很不好意思的扶着她双肩让她站好,说:“大白天的你咋这样?会有人看到的。”   柳慕笑眯眯的点头,乖乖站好。   李福泽看着她,忍不住又提出建议说:“我们做夫妻都快一年了,孩子也快出生了,你对我怎么还是直呼名字?不改个称呼?”   “你要我叫你什么?”柳慕好奇的问,“难道要和别人一样叫你四福?我不要啊,还是你名字好听点。”   “可这也太生分了。”李福泽说。   柳慕说:“到底要叫什么?叫你哥哥?四哥?福哥?不要不要不要,叫哥那我显得好像绿茶呀,我可是正妻,还是直呼其名有气势。”   李福泽无奈的看着她一番自言自语,说到最后居然还是不愿意改口,真是拿她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了。   县城的房子主要是沿着河流两边而建,中间是闹市,南北两边是店铺和住宅混着,若是单单找居住的房子,自然是在南北两边找。   李福泽以前在县城买的铺子已经租出去了,买铺和出租这事他都是找中人办的,现在打算租个院子自然也是找中人,他在县城又没什么朋友可以帮忙,说实话,他还是觉得城里的人比较狡猾,不好深交。当然钱氏不是这样的人,她是比较老实可怜的可她是妇道人家,他自然是不能多来往的。   因为时间还比较充裕,他找房子找得很慢很仔细要求也多,第一是要足够安静但不能太偏僻,买食物找郎中一定要方便。第二周围的邻居得是正经人,千万不要住一些没事干,出去坑蒙拐骗的人。第三房子当然要够好,房龄不能太年久,他住惯了乡下,乡下都是大把空地的,就算是镇上人口也不是很稠密。他受不了城里人口的密集,那么多人挤在一处感觉很不好,人多事也多,他需要宽敞不阴暗的房子。   但除了房子之外,柳慕还有很多要求为难他,譬如说经常说一堆他没听过的食物想要吃,他听都没听过哪想得到办法?她说有一些是北方的蔬菜水果,难怪他不知道了,这小地方哪里买得到北方的食物啊?就算是武州那样的大府城,能买到的北方来的也不是新鲜的食物。   还有,她居然变得爱哭起来,他可没见过这么大人了还喜欢哭的,若是被孩子们知道她不怕丢脸吗?她说自己哭是想念自己的父母,他才心疼又不知所措,他是真的没办法,若是她有父母的消息,他还能帮着寻找一番,现在没头没绪他能怎么办呢?只得好生哄着。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要另外找人来照顾孩子们,他要和柳慕去城里呆两个月,张婶肯定要去照顾柳慕,但孩子们还要每天上私塾,那就得找一个勤快又和善的大娘照顾他们了。要什么样的人他才满意呢?他实在是担心家里没大人对方会对孩子们不好,怕孩子们挨饿受冻受气。   最后他想到可以请大姐来帮忙照顾孩子,那时候还不到收割的季节,大姐在家每天就是煮饭喂猪、种菜浇菜,不会很忙。如果她实在放心不下家里,也可以白天在家干活,傍晚才到镇上帮忙煮饭烧水,看顾孩子们睡觉,到早上打发孩子们乖乖去私塾,顺便打扫洗衣服。   要不然还可以让孩子们去大姐家里住,那里离镇子也不远,孩子们每天去私塾也不会很累。但是大姐和她公婆妯娌住得近,那里大大小小一大家子,他担心大亮会被附近的孩子欺负。   他和柳慕商量起这事,柳慕听他一番分析觉得都有道理,就说:“我也觉得雇个陌生人在家里照顾孩子不妥,还是麻烦大姐了。”在现代时社会新闻可有不少保姆虐待孩子的事,虽然她觉得大亮够聪明不会被欺负,但一个陌生人没个大人约束,人心难测啊,难保会发生什么事,还是亲人好,能真心疼爱孩子,观和还是大姐的亲儿子呢,她就更尽心尽力了。   李福泽说:“大姐肯定不会要工钱,我觉得她还可能摘自家的菜来煮给孩子吃呢。”   柳慕对大姐不太熟悉,说:“那你把吃的买好,东西都买回家了她就不会浪费了,肯定会煮来吃,吃不完还可以拿回她家吃。”   “那样的话她该数落我太浪费了,要我节俭点。”李福泽无奈的说。   柳慕想了想说:“你这么大了她还训你?那我要住城里,她肯定也会闲我浪费不顾家,是吧?”   李福泽怕她多想,忙说:“其实都是我瞒得她太深,她不知道我们手头有多少银钱,怕我败光了以后日子难过,我跟她说去城里是为了孩子的平安,她这么疼惜这个孩子,肯定能理解的。”   既然他这么说,柳慕就心安理得的不多想了,说:“她既然这么关心我们家,肯定很乐意来帮忙,她会觉得这是帮我们省了一笔雇人的费用。”   李福泽笑了:“也是。”   夫妻俩聊了这么多,柳慕越发期待能快点住进城里,她觉得在镇上已经呆腻了,迫切想要换个环境。李福泽只能更用心的去找,其实县城也就这么点大,他看来看去,把房子都看遍了,还是拿不定主意,觉得有一些不错的,又怕柳慕会挑剔。即使看了觉得好,他也怕房子会有什么□□,深怕住进去之后才发现房子的缺陷。   中人的介绍都是夸房子好的,他觉得需要找个常住县城的人来帮忙拿主意,可惜观祥现在天天在村里守着,李福泽不想让他再揽活,让他把工场的事忙好就行了。若是还有人能帮忙的,那应该就剩钱氏的家人了,记得她有一个男仆的,肯定会办事,也认识更多的人。   李福泽从柳慕那里问来了钱氏的住址,买了一些糕饼干果的礼盒,上门去拜访。   礼物递上去了,他没敢在院子多呆,找了钱家的男仆泰丙出外找个茶棚喝茶,泰丙一直推脱不受,李福泽只好话不多说开门见山,问他城里好点的租赁房子在哪,请他帮忙打听一下,泰丙就问了他的要求,李福泽细细说了,泰丙就好脾气的答应了。   两天之后李福泽再去,泰丙就说奉夫人的命令,要尽全力帮他找房,带着他去了三四处房子,房子的情况,房价,邻居为人都帮他打听好了。   李福泽最终选了城南的一个大院子,这边的房子房龄较新,也够宽敞,周围住的都是有正经活计的人家,不到两条街外就有城里的大药铺,很是符合李家的要求。   李福泽感激他跑上跑下,就封了中人费给他,说等自家搬进来后,要邀请他带着诚哥来玩玩,请钱夫人来看望一下柳大娘子,泰丙推辞几番后就收下了。   李福泽租了房子回家向柳慕邀功,柳慕只说请张婶帮忙煮酱焖鸡给他吃,李福泽说:“这是你谢我还是张婶谢我啊?”   柳慕就捧着肚子说:“你看我这样子也做不了什么事谢你啊,要不等我生完孩子再煮给你吃?”   李福泽摆摆手说:“我也不至于馋这道菜吧?你要谢我呢?平时只需要心平气和,别哭别烦别气,有什么事就好好说,保重自己,这就是很好的谢礼了!”   柳慕笑眯了眼说:“你要是一直这么体贴周到,我当然能保持好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没有评论收藏呢?   ☆、再搬家   县城南边南平巷的房子比镇上的房子大,有三间正房四间厢房,还有厨房和柴房,院子里有半边肥沃的土地,可以种植花草蔬果,厨房门前还有一口井,井水充沛。这里的正房是一间睡房和两个厅,柳慕捧着肚子跟在李福泽后边走动,李福泽说:“我们一家可以在这里吃饭,外面这间可以招待来拜访的亲朋好友,”   柳慕欣喜的点头,太好了!终于有了独立的饭厅,逼格提高了一个层次。   李福泽带着柳慕看了几眼睡房,就带着她出去了,说:“我们再看看外面。”   柳慕一眼只看到睡房光线充足,布置整洁,第一眼印象还过得去,就同意了李福泽的话,等有空再慢慢看睡房,现在孩子们还在院子里疯玩呢。   李福泽之前抓紧时间布置好了房子,添购了需要的物件,把院子都收拾妥当了。等私塾休沐前一天张婶就进城,忙着洒扫、铺床、买菜等事情。今天一家人早早就起床,吴大哥来帮忙兼认门,他和孩子们带着简单的包袱坐马车,李福泽骑着马陪坐轿的柳慕慢慢走。   现在吴大哥坐在廊下休息,观兰和张婶在厨房忙午饭,大亮和观和已经看完了屋子,跑来请求李福泽:“爹,我和表兄去外面走走,很快回来的。”   柳慕不放心他们出去乱走,忙看向李福泽,李福泽也是同样的想法,他皱着眉头说:“这里不同镇上,外面街巷多,你们会迷路的,外面人也多,你们不知凶险,等你们在这混熟了才能出去。”   “可我们下午还要回镇子,明天去上学堂,你又不让我们在这住,让我们怎么混熟?”   李福泽心知他很会顶嘴,不愿和他多说,板着脸一副严肃的面容说:“下次你们再休沐了我再带你们出去,急什么?你才几岁?还怕看不到外面?”   大亮也知道老爹板着脸就会生气不耐烦,还是柳姨好说话,他眼巴巴的望着柳慕说:“这院里又没什么好玩的。”   柳慕被他软萌小正太的眼光一看,马上心软,想找些好玩的给他们,可李福泽已经不留情面的说:“今天跑了半天了,马上吃饭,吃了饭还要背书习字,怎么老顾着玩?”   两个小孩似乎还想讨个情面,可李福泽毫不松口,柳慕看他的理由挺正当的,就不好驳他的面子,还有吴大哥这外人看着呢,还是该维护他威风八面的一家之主面子。   观和就拉着大亮窜进了为他们准备的厢房。   李福泽看到吴大哥在那边廊上,想想一家之主不好怠慢客人,就交代柳慕回房去坐着休息一会,他要招待一下吴大哥。柳慕想着来日方长,明天再和他逛院子也可以,就自己回睡房去了。   睡房也算宽敞了,有一个大大的花窗,窗户下有一个舒服的单人卧榻,对面就是雕花大床,挂着淡绿色床幔,床尾放着几口黑漆衣箱,床头靠墙是梳妆台,这可比柳慕初初穿越来时李福泽那阴暗简朴的卧室好太多了。   花窗是圆形的,菱花的木格窗棂,糊着半透明的砂纸。柳慕把枕头叠高,小心的躺在小塌上,闭着眼睛休息。   她心中千头万绪收不回来,农村、乡镇、县城他们都住上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到府城去住一住了?不过城里除了买东西、看病方便,还有孩子上学方便点,其他方面真赶不上在农村自在,尤其现在李福泽小有家资,可以请上五个六个或十个八个仆人来服侍,可以弥补没有现代化电器的不便。圈个大大的场地,养上几匹马,哇塞!贵族生活,逼格甚高,她最想养的是什么?可爱又不危险的猴子?羊羔?梅花鹿?孔雀?大熊猫?哇!大熊猫都开始肖想了,好变态啊,这里的农村可没有卧龙的好条件。她也没有动物专家能帮忙,更别说大熊猫再怎么憨态可掬,它也是有爪牙的,不是温驯的动物,她最好死心了。也或许他们以后可以找到大熊猫的栖息地,在那定居,它们对环境要求那么高,住的地方应该也适宜人类居住,至于这个时空有没有大熊猫?她就懒得去想这个可能了。   不对,应该想点实际的,在城里应该怎么打发时间?结交邻里的已婚妇女?她只是想听些城里的八卦,别人对她有什么猜想,她都放到一边。可惜李福泽只答应住两个月,院里的空地不能翻整出来种花种草。   话说,她想拥有一座花园的梦想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这是柳慕的烦恼,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烦恼,包括大亮。一家人吃了中饭后,大亮和观和就被迫回屋里练字,练了几页大亮就烦闷了,放下毛笔说:“这里挺好的,我真想留在这里,爹为什么就不能改主意呢?”   观和看着大亮,不说话,他其实也想呆在这里,城里肯定比镇上好玩,可这是舅舅家不是自己家,他说了想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舅舅坚持他们两个要每天去私塾好好学习,又说只在城里住两个月,不是要久住,所以不能让他们进城里的私塾学习。   大亮离开桌子,趴到窗台上向外面张望,院子里没人,可他知道爹和天和伯伯在正厅说话呢,肯定会看着院子,不让他和观和出去玩,他回到桌子前说:“要是我们跑出去了,晚上再回来,那我们明天就不用去上学了。”   观和心里一动,问:“怎么出去?”   “我们想个办法,我爹他们不看院里我们才能开门出去。”大亮说:“要不请张婶端茶水去给他们喝,我们趁机跑出去?”   观和心里也挺想出去的,但他顾虑比较多:“舅舅一听到院门的声音,肯定会出来看,我们哪跑得了啊?”   大亮撇唇不高兴,说:“那怎么办?等坐车出城的时候我们再偷溜下车,再躲起来,天黑再回来,你觉得呢?”   观和一想:那样舅舅知道了一定会讨厌我的,表弟是舅舅的儿子,闯什么祸都无所谓,我又不是他儿子,他讨厌我了就可能会不供我吃穿、不供我读书了,那怎么行?一定要阻止表弟。   观和说:“那样不好,我们对城里不熟,会找不到回这里的路,我们等下次休沐的时候再来玩好了。”   “那要等好久,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他们住在一起。”大亮皱着眉头说。   观和想了想,笑说:“呆瓜,回镇上没有大人管着才好玩呢,想玩多晚都不要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不背书练字也可以,我们也可以到山上到田里去,摘桑葚、酸叶吃,根本没人管我们。”   大亮听他这样说又心动了,他说:“好是好,可姑妈不是在家吗?她不管我们?”   观和笑说:“我娘白天还要回家干活的,家里很多事情要做呢,她又没让兰姐回家,没人帮她做事。”   大亮又跑到走廊上,他一站那,果然老爹的眼神就跟着瞪过来,大亮老实的跑回去房里,终于打消了想偷跑的念头。   柳慕和李福泽在这住下来之后,果然有不少邻居来打听家里的情况,柳慕让张婶告诉大家,说家里是白石镇的居民,来城里是为了安胎治病的。之所以要咒自己生病,是怕周围人像李福泽一样觉得普通人家没事跑到城里安胎太浪费了,怕邻居们会多想。尤其不想让他们怀疑李福泽是个小财主,财不露白才是安全的。   她自己肚子太大了,不知道上别人家做客是否有忌讳,其实她也是觉得出门好累,还是呆在屋里舒服。她让李福泽帮忙请钱氏来家里做客,关心一下她的近况。   过了几天,钱氏才带着诚哥和秀珠上门,大家见过礼后,李福泽避到外面去让她们女人好说话。   柳慕、观兰和柳氏坐在一起,秀珠也带着诚哥在一边玩。柳慕看钱氏的衣着还是比较光鲜,看起来不旧,想着她们过日子也不错吧?   钱氏颇为关切的询问柳慕肚中胎儿的情况,柳慕说:“劳你挂心了,我现在情况挺好的,请了张婶在家里照顾,看顾着饮食起居,你看我现在也挺有精神的,只是这是我头一胎,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钱氏一派斯文和气,说:“我当初怀诚哥时也是如此,心里总是忧思过多,幸好当时家中有一班姐妹每日开解我,最后也还顺利生下了诚哥,如今诚哥都这般大了。”   姐妹?柳眉暗想钱氏说的该不会是家中的小妾吧?他们家中妻妾居然如此和睦,果然是大度的封建女子,她可不敢想象李福泽娶一帮小妾回家之后要怎么相处。她说:“是啊,现在看诚哥身体挺好的,你们家日子过得不错吧?”   钱氏慢吞吞的说:“我们如今人口单薄,也花不了许多银钱,节俭着过日子也还过得去。”   柳慕打量他们,是没有愁眉苦脸的神色,就说:“那样就好了,我如今出门不方便,想请你多到这里坐坐,我好向你讨教养胎生孩子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吧来吧!   ☆、生产的准备   钱氏微笑着说:“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多来打扰几次了。其实我当初怀诚哥时,都是府里的廖妈妈照顾饮食起居,她当时帮忙找的稳婆、奶娘,我当时一切就听从安排,反倒对各种琐事知道不多,没办法指导你,廖妈妈还在就好了,可惜她早已经被儿子接走了,不知去了何处。”   哦,意思是当初她是尊贵的钱夫人,家庭美满、家财万贯,任何事都有仆人代劳,后来钱老爷死了,没有了撑门面的人,所谓树倒猢狲散,那些厉害的仆人就离开各奔前程去了。柳慕说:“你们府上当初资产丰饶,夫人你怀孕一定是无比尊贵的大事,请来的稳婆一定是经验丰富非常可靠的,真希望你能帮我一下,我最害怕找了不可靠的稳婆,到时候会有危险。”   钱氏听了,看向旁边的秀珠,问道:“秀珠你可记得当初的稳婆是哪里请来的?”   钱氏五年前生产时秀珠还是个小姑娘,关心的都是衣服首饰这些美好的东西,哪里会注意稳婆这些妇人家的事?就说:“奴不知,或许陶三姑会知道吧?”   钱氏点点头,回头对柳慕说:“陶三姑原是我府上的姐妹,老爷去后,她嫁给了一家布店的东家,我与她还有些来往,可以帮你打听了来。”   府上的姐妹?照她的意思那就是钱府的小妾吧?小妾都能再嫁?还能嫁给布店的老板,这陶三姑若不是有钱就是有貌,也或者是财貌双全,但是钱氏也太不靠谱了吧?自己生产连稳婆哪里来的都不清楚,陶三姑只是一个小妾,她会比钱氏还上心?柳慕不禁有些怀疑,只说:“那就麻烦夫人了,若是陶三姑也不知道那我也不强求了,只能让我家李大爷出外打听可靠的稳婆了。”   钱氏微笑着说:“陶三姑去年就生了一子,母子均安,她请的稳婆就算不是当初我们府上请的那个,想必也是可靠的。”   柳慕一听觉得有戏,说:“那我备一份薄礼谢她,夫人你帮我们上门去拜访吧?”   钱氏点头称好,又说:“若说别的事情我不知,只有一件,当初我生诚哥时也是声衰力竭了,几乎熬不下去,十二万分的凶险,家中人熬了参汤予我喝下才有力气,后来母子均安生下了诚哥,李大娘子你也早做些准备吧。”   柳慕听她的话又想起了生产的凶险,叹道:“是了,多亏夫人提醒,我家中什么都没准备呢,是先胡乱准备着,还是等请教了稳婆再去买啊?”   钱氏说:“稳婆所需的净桶、剪子、草纸,还有妇人所需的参片这些肯定是要准备的,其他的就等问了稳婆再去买吧。”   柳慕在心里一一重复,记住了,心里才安定下来,诚心诚意的说:“多谢夫人今天来,听了你的话我才安心点。”   钱氏没坐多久就告辞回去了,柳慕回赠了两份谢礼,感谢她帮忙打听好稳婆的事。   柳慕闲时就一一想象了生产过程需要的物品,除了干净的桶盆、剪刀、草纸,还有给自己补充能量的人参、鸡蛋、红糖,或许还需要止血的纱布,孩子生下来后,万一没有奶,还需要下奶的偏方。她一一记在纸上,让李福泽尽心去办。   李福泽除了忙这些,隔个两三天就要回白石镇去看望儿子,和孩子们吃午饭,听他们说话,叮嘱他们一定要乖。又去看望吴叔,嘱咐他好好休养。还要回工场去晃晃,看观祥做得怎么样。孔立聪被迫留在工场主持事务,他对李福泽是多有怨言,每次见到总得讽刺几句:“李大爷来了!李大爷每日照顾媳妇辛苦了,何必来这晃呢,还是呆在家里哄媳妇重要,工场的琐事哪比得上哄媳妇高兴?”   李福泽现在每日轻松得很,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大度的不理会他的嘲讽,还想和他聊聊养儿经,可惜孔立聪一心只关心经营买卖之事,对家中妻女不太关注,他现在又是孝期,不能生孩子,自然和李福泽没得聊。   李福泽又开始想:柳慕生下的孩子是否要称呼孔立聪为舅舅?若是孩子的舅舅和大亮的舅舅不同,在家里是否很怪异?柳慕自己已经没有娘家亲人了,她生的孩子就少了外家亲戚,这似乎不太好。   一天晚上,他试着和柳慕商量了一下,柳慕大为反对,说:“不要,孔立聪他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凭什么要叫他舅舅?他想得美!”   李福泽忙说:“你别激动,这不过是我的想法,跟孔立聪无关,我只是为孩子着想。”   柳慕不以为然说:“你要是为孩子着想,就不应该给他找这样不靠谱的舅舅,贪财好色,坏心眼又多,反正我孩子和他也没有血缘关系,我宁愿找个人品好点的陌生人当孩子的舅舅。你看他一肚子的心眼,就算会疼孩子也只会疼大亮,让我的孩子认他做舅舅有什么意义呢?”   李福泽说:“我是觉得一家子兄弟姐妹之间的舅舅不同,有点奇怪。”   柳慕摊手:“这哪里奇怪了?你看大亮都是叫我柳姨,可我生的孩子肯定要叫我作娘,这不也不同吗?我们家里孩子们有不同的娘不同的舅舅这是很正常的。”   李福泽看了柳慕一下,问:“你想要大亮改口叫你娘吗?”   柳慕惊讶了,忙说:“我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李福泽脸色古怪:“这是为何?你和大亮之间相处得不错,我觉得你们很喜欢彼此。”   “我们之间是相处得很好,我也很喜欢大亮,但是——”柳慕在心里算了下自己的年龄,25岁,大亮六岁还是七岁了,这若是母子的年龄差,一点也不萌啊,她组织着语言,说:“我和大亮的确不是母子,怎么能假装呢?这样对我们不公平!”   李福泽的脸色没有好转,他说:“是你不想要大亮这个儿子?你觉得我逼你们母子相称是不公平?”   柳慕生怕他乱想,说:“是我说得不够清楚,但是你只要知道我确确实实是喜欢大亮的,我希望他健康快乐、聪明伶俐,我可以是他的朋友或者是关心他的长辈,但是我自己还没有真正做过一个孩子的娘亲呢,我不可能做到像一个真正的娘亲那样去疼爱他,也许等我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后,我就能体会到了,你觉得我这样说合理吗?”   李福泽慢慢点头,之后说:“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家更亲近,我不想让孩子们因为称呼的不同而有隔阂。”   柳慕被他简单的话感动了,如果不是太在意家里的人,李福泽就不会想这么多了。想想当初自己出现得比较稀奇,和李福泽的结合也是凑合着来的,比较草率,但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她就会为李福泽生下一个孩子,这是一个契机,代表着更美满的未来。到时,她和李福泽、大亮还有生下来的孩子,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到那时,柳慕再不会做梦要回到现代,她现在有了羁绊,再也回不去现代了。   她一把抱住了李福泽说:“你和我都这么疼孩子,他们一定是很好的兄弟姐妹。”   李福泽也揽着她的肩膀,说:“好,你说的对!”   没过几天,钱氏就帮忙打听到了可靠的稳婆,打发了泰丙来报告给李福泽。李福泽谢了他赏钱,很快就去拜访了陈婆子,她五十多岁,慈眉善目,衣饰整洁,在附近的口碑都很不错。她上门来看了柳慕的情况,指导了她该怎么保养胎儿,要准备些什么物件,又指了一间不透风的厢房做产房。   陈婆子走后,柳慕想着她说过的以往接生时的事迹,虽然她是想表达自己有多么丰富的经验,把多少产妇和胎儿从鬼门关拉回来,显出自己的重量,但是柳慕完全被吓住了,觉得如临大敌,十分紧张。   李福泽安慰她,说情况一定会很好的。柳慕把李福泽当作救命稻草,让他准备的房子和器物一定要干干净净,又说家里只有张婶一个帮忙的完全不够,生的时候肯定会忙不过来,就算平安生下来了,也要有经验的妇女来照顾她和孩子,到时候她一定会很虚弱,自己都难保住,更别说照顾孩子了,所以奶妈也需要请一个吗?   李福泽说可以多请一个经验丰富的妇人,奶妈也可以备一个,让她别太担心,还有他呢,观兰也可以帮忙做事,不需要太担心。   柳慕又想着怎么做一个保温箱,要是孩子情况不好,可以让孩子呆在里面,可这世界上没有网络没有搜索引擎,她怎么能知道保温箱怎么做呢?是用火烤温还是用水蒸温?保温箱具体需要多少度?即使知道是多少度她也没工具测量温度啊。   果然家里急需这个时代里有经验的妇女,这又得麻烦钱氏了。   李福泽又一次准备了厚礼上钱家请求帮忙,一切为了柳慕和孩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生女   无论柳慕怎么害怕,该来的还是会来。   差不多到了预产期,柳慕从下午就开始肚痛,张婶和新请来的桂婶把柳慕扶进了产房,李福泽去把陈婆子请了来,柳慕扶着墙站着,张婶在厨房帮忙,桂婶帮陈婆子打着下手。柳慕虽然痛但是不敢大叫,生怕把力气都用完了,只是实在忍不住时才求陈婆子帮忙。陈婆子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让她躺到床上。   柳慕一直痛啊痛,但孩子没那么容易生下,张婶又给她喝了补充体力的汤水。这样长的煎熬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有时又想坚强忍下,有时又想放弃,时间过得那样的慢。   也不知道天黑过了多久,在她撕裂般的痛苦下,陈婆子才高兴的鼓励她用力,就快可以生下来了。她的声音已经嘶哑,牙齿都快咬崩了,终于在一阵拉泻的快感中听到陈婆子说:“好了好了,孩子出来了。”   她已经没心思去管别的,眯着眼看到那红彤彤的身子,轻声问:“是男的女的?”   陈婆子还是一脸笑意,说:“是一位千金。”   柳慕微笑着再也撑不住,闭上眼,把手尾都交给她们,自己沉沉的睡去。   等到她再醒来,天已经又亮了,她满身不舒服,也不想爬起来,张婶已经发现她醒来,轻声请示:“大娘子你醒了?你等等,我去煮个糖鸡蛋来给你垫垫肚子。”   柳慕应了声,问:“大爷呢?”   张婶回答:“大爷一早就出门了,要回去通知亲戚朋友,请他们来参加姑娘的洗三。”   柳慕这才想到自己拼了命生下来的小东西,说:“把孩子抱来给我。”   张婶轻柔的扶着她半坐起来,然后把旁边的襁褓抱过来给她,她就出门去弄吃的了。   柳慕端详着手中的婴儿,她红红的皮肤,闭着眼睛睡觉,眼睛略有浮肿,脑袋上稀疏的略黄的头发,整个人可怜的缩在襁褓中,柳慕忍不住惊叹:“实在是太丑了……我又不是整容女,怎么生出来的孩子这么丑啊,基因突变了?李福泽得多为你准备嫁妆你以后才嫁得出去啊!”   唉,拼死拼活生出来的孩子,长得这么不如意,真是让人好忧郁啊。柳慕深吸口气,给自己打气,孩子总会女大十八变的,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等她长大了一定教女儿勤快变美,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看这孩子是否健康。   她默默的检查了孩子的四肢,虽然还是很丑,但的确是两只手十个手指,两只脚十个脚趾,浑身上下也没多出什么器官,也没少了什么器官,她重新把襁褓包好,轻轻的在孩子的脸颊上一吻:“恭喜你,你长得很健康!”   李福泽骑在马上,狂奔回镇上,要通知亲朋好友他新添了个千金的喜讯,他心里不禁叹道:这段时间真是忙昏头了,一些应该做的事都没办好,马也没买一匹好点的,能骑快一点,他真不想出门,想留在家里陪伴妻女。或许他早该买个小厮在身边帮忙跑腿,这样就不用自己亲自出门了,看来有钱人家之所以有那样多的规矩是自有其道理的,等忙过这一阵,他也要为妻子儿女配备一个身边人,让他们舒舒服服不用为琐事奔波。   他回到白石镇的院子,大叫了几声大姐,都没有声音回应,看来姐姐一早就赶回村里做事去了,李福泽继续往姐姐家赶,终于把红鸡蛋、喜糖、喜饼送到姐姐家,高兴的告诉她柳慕生了个女儿,让大姐记得去参加洗三礼。   然后他告别了大姐,往工场赶去,这是要去通知孔立聪和观祥。   李喜把李福泽送来的喜糖喜饼分了给来凑热闹的邻居,心里不太痛快的继续去干活,心里埋怨着柳慕,四福这么看重她这一胎,都留在县城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就只生了一个女的赔钱货,四福为了照顾她,连大亮这男丁都放在镇上不管,现在可好,她儿子都生不出一个,实在是太没用了。她娘家也没有,还过什么洗三?找哪家给她送娘家礼?   她真是越想越不满意。   不过李福泽高兴得很,到了工场就找了孔立聪和陈观祥两大主管,说了自己有了女儿的喜事,还自掏腰包给工场的人加菜,要大家和他一样高兴,保佑他的女儿安安稳稳!   他也没有久留,继续向村里交好的人家去报喜。   孔立聪知道这消息后高兴得很,姑娘好,生个姑娘就不能和他亲外甥大亮争宠了,谁家不是爱男丁多过爱女丁,李福泽赚的这些钱还是会留给大亮的,他孔立聪是大亮最亲的舅舅!以后也还是李家最亲的亲戚。   李福泽向村里交好的人报喜,那些人纷纷安慰他:生姑娘不要紧,只要继续努力,说不定三年抱俩,很快就能再生个儿子,李福泽笑着说生姑娘也好、他喜欢姑娘,可惜大家都不信他。   李福泽又回到镇上去吴叔家报喜,吴叔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不用躺在床上了。李福泽高兴的心情还没有消散,抱着小秋高兴的说:“孩子很好,上下都齐全,很快就能长得跟小秋一样水灵了。”   吴婶收下了报喜的礼,关切的问了柳慕的情况,李福泽说柳慕还在休息呢,他出门的时候还没醒,不过郎中说了没有大碍。   吴婶就问他是现在就回去看她们母女,还是等大亮一起吃了饭再回去?   李福泽看看也快到吃饭时间了,就说找大亮他们吃饭,告诉他们这好消息再回去。吴婶就马上开始做饭,李福泽去了罗老九家报喜,请他们去参加孩子的洗三,又谢绝了他们留饭,就到私塾等大亮下课。   大亮见到亲爹很高兴,蹦跳着痴缠着老爹要他背,李福泽觉得自己也背不了两个孩子,就一手牵着一个,笑说:“别捣蛋了,我告诉你正经事,你柳姨生了个姑娘,你有妹妹了。观和,你有表妹了!”   大亮和观和对望一眼,大亮问:“爹,那你高兴吗?”   “那还用说,我又添一个孩子当然高兴了,怎么,你不高兴?”李福泽笑得合不拢嘴。   两个孩子才大叫大嚷起来,大亮说:“爹你高兴我也高兴,是姑妈老是说柳姨生个弟弟才好,现在生了妹妹,我以为你不高兴呢!”   李福泽伤脑筋的停下了笑容,大姐老是和身边人说柳慕生个男丁才好,现在不是男丁,她会不高兴吧?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扭转她的想法,希望她洗三时不要崩着脸才好,他也要多开解柳慕,让她别为其他人的闲话伤心,有个女儿也挺不错的。   “爹,我有妹妹了,是不是不用上学了,我想去看妹妹!”大亮一脸期待的问。   李福泽大手轻晃他的脑袋,拒绝了他的提议说:“想都不要想,你最重要的事就是上学,妹妹在家呢还能跑哪去?等你休沐就能看到了,再说现在她也不能多见人,不能出门吹风,等她以后长好了,你就能多看她了。”   观和好奇的问:“舅舅,表妹很小吗?”   “小!”李福泽想起女儿,心情又好起来,伸出大手这么一比说:“太小了,我一只手都抱得过来,要慢慢才能长得像你们这么大呢。”   孩子们兴奋得叽里呱啦的问起其他的问题,巴不得马上坐上车,跑到县城去看妹妹。   大家在吴家吃饭,李福泽早已和吴家人商量好,他出钱请吴家人给新出生的孩子送“娘家礼”,给柳慕撑场面,衣裤、尿布、摇篮等都早早准备好了,洗三那天就送过去。   等大家吃了饭,李福泽又把孩子送回私塾,他自己也马不停蹄的直奔县城。   吴大嫂把洗三要送的礼再一一过目,觉得都妥当后才放心,出来厅堂上问家婆:“娘您也去参加洗三吗?”   吴婶说:“四福那样郑重其事,我自然是要去的,给小柳做面子。”   吴大嫂说:“小柳她没有娘家也挺可怜的,好在四福对她不错,生了女儿也高兴成那样。”   吴婶叹了口气说:“四福他是看透了,当年他家里人一个个的去了,留下他一个大老爷们照顾大亮这小孩子,真是暗无天日一样的日子,现在他熬过来了,日子又兴旺起来,不光是钱财,人丁也慢慢旺起来,现在这是女儿,儿子也很快会有的。”   李福泽快马加鞭回到县城南平巷的院子,先问了张婶家里的情况,听说柳慕醒来了,也吃过饭了,现下正在屋里休息。   李福泽迅速换了衣服,洗了手和脸面,平息了心情轻轻进了柳慕坐月子的房间。   柳慕正在百无聊赖的盯着小婴儿看,听到开门声看过去,见是李福泽才高兴的坐了起来。   李福泽忙说:“你别动,好好休息!”他想起昨天她那么长时间的挣扎痛苦,挺心疼她的,怕她一时恢复不过来。   柳慕听他这么说,又半躺回去,看着李福泽过来,坐在床边盯着孩子看,孩子还是闭眼睡觉,还是那么丑,可李福泽也是看得不舍得移开视线。   柳慕轻声说:“你还盯着她看,她长得这么丑。”   李福泽看她一眼笑了,说:“孩子生下来都这样,很快就能变得白白胖胖的。”他说起今天东奔西跑的情况,重点说了大姐的情况,说:“大姐估计不太顺心,到时候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别往心里去。”   柳慕能理解这些人重男轻女的心理,她觉得很高兴李福泽不是这样,至于李喜要不高兴,她觉得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李喜虽然是李福泽的姐姐,但李福泽瞒着她这姐姐的事多了去,反而他对柳慕什么都不保留,所以柳慕觉得在李福泽心里,她比李喜重要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和钱氏的谈话   柳慕坐月子不能出门,日子真是非同一般的闲,但是李福泽忙得很,家里没长辈、亲戚也少,什么都要他来安排,就算很多事可以交给张婶、桂婶来做,他也得一件件确认是否做好了,尤其三朝洗儿那么快就到了。   李福泽这么久才迎来一个新的家庭成员,自然是宝贝得紧,什么事都想为她做好,但是名字还没有起好,李福泽就顺口“大妹大妹”的叫她,柳慕听得头皮发麻,费尽千辛万苦生下这么个小心肝,居然要叫大妹这么土的名字,她坚决不答应。   柳慕说:“李福泽你不要叫她大妹,先给她取个小名,好不好?”   李福泽正是想不出满意的名字才凑合叫她大妹的,他说:“先叫着几天,等忙过这几天了我再去请师傅起个好名字。”   柳慕问:“要请什么师傅吗?这是你的爱女,不是你赐名给她?”   李福泽坐在床边瞅着爱女的睡容,即使她紧闭着眼睛没什么表情,他还是移不开眼睛,他说:“请算命师傅取个吉利的名字,保她一生平安。”   柳慕自然是不信这些的,但李福泽为了表示自己的父爱,她自然只能举双手双脚赞成,大家互相妥协,这才是好日子,于是她说:“那么郑重其事那是大名,小名是家里人叫的,我们自己取一个就是了,就像小秋那样可爱的名字。”   李福泽与她对望着,说:“那是孩子出生在秋天才叫小秋的,现在是夏天了吧?”   应该是了,天也有些热了,雨水也凶猛起来,不过就算现在是春天她也不允许孩子叫小春,不过小夏太中性了,不够女儿味,夏娃倒是挺有女人味的,但夏娃是着名的绯闻女性,她的女儿还是纯洁无比的小宝贝呢,不应该沾染成人绯闻,名字应该是纯洁无比的。柳慕说:“夏天多雨水,取个带水字边的小名吧?”   李福泽对于小名看得比较随意,就说:“那叫小雨吧,我喜欢小雨,又凉快又不会成灾。”   柳慕皱眉望着他,觉得他也太随性了,若是认真拿字典来肯定能找出很多带水的好名字,她正认真想着,李福泽已经小雨小雨的叫唤起来了,   柳慕觉得李福泽有了女儿,性情也变得聒噪起来,偷偷的觉得好笑。   到了洗三这天,亲近的家人纷纷来了,这院子才逐渐热闹起来。吴婶接过了重要的担子,要担任孩子外婆一样的角色,她和吴大嫂进了月子房看望柳慕母女,叮嘱了她坐月子和照顾新生儿的事,柳慕恨不得爬起来用笔记下来。   吴婶又安慰她说:“不要紧,你听听在脑袋里过一遍,要怎么做你家有张婶帮忙呢,她自然是清楚这些事的。”   张婶在李家干了有一段时间了,柳慕和李福泽都很信任她,还想长期雇佣她照顾女儿,现在她正在院子里帮忙稳婆安排洗三的香案。   快到时间了,张婶就进来报告,吴婶婆媳俩把孩子打扮齐全就抱了出去,柳慕躺在屋里,闭上眼睛听外面的动静,那个接生的陈婆子装神弄鬼的说着一些台词,后来孩子哭了,柳慕着急得不得了,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折腾一个出生三天的孩子,要知道,这时期的孩子还处在危险期呢,应该放在房里好好保护,而不是做些什么封建的风俗习惯。   李福泽请了一个奶娘,这是为了晚上照顾孩子的,白天家里有人照顾,奶娘就不用来,晚上就睡在柳慕的隔壁房间照顾孩子。柳慕睡眠充足,很多时候半夜醒来能听到隔壁的动静,在天地沉寂的夜晚,显得很神奇,那时候柳慕总是幻想自己要给孩子献上什么,要很宝贝很宝贝的哄着她。   柳慕在这里没娘家,也没什么好友上门探望,唯一指望能好好说话的就只有钱氏了。   钱氏小心谨慎得在孩子出生半个月后才来探望,送了她做的针线。   柳慕虽然不是每天洗澡,但是可以每天用热姜水擦身子,感觉自己还是可以见客的。她喜欢通风的房间,但李福泽、张婶都说坐月子不能吹风,门窗多半时间都是关着的,柳慕只得要求张婶她们每天擦洗房间的家具,谨防细菌,所以月子房也还算干净。   钱氏出门都是收拾妥帖,服饰整洁,说话又温柔,是柳慕比较喜欢的相处对象,但她把诚哥带得那样安静,诚哥不能进月子房,居然就在正厅那默默玩耍,不吵不闹,与大亮完全不同。柳慕还是挺为那孩子担心的,钱氏问着她孩子的情况,柳慕也很想问她诚哥的情况。   钱氏看着襁褓中的小女婴,一下子又想到了自己生诚哥时家里兴旺时的日子,每天那么多人围绕着,真是人间少有的富贵,比之现在家里的冷清,真是天上地下一般,又想想李家院子的井井有条,她不禁说:“我看你家里日子都安排得很好,孩子也长得好,你真是个有福的。”   柳慕注视着钱氏的表情,她还是一副忧郁美妇人的样子,柳慕闲着没事就想开导她,说:“我每天都躺在这,什么事都做不了,都是我家四福安排的大小事情。”其实她早就想说了,钱氏怎么不找个男人改嫁呢,她这样带着诚哥有什么前途?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才不显得简单粗暴,不刺伤钱氏敏感的心。   柳慕点着头说:“这是你嫁得好。”   机会来了!柳慕说:“四福他原先是有媳妇的,给他生了大亮,不过她不幸生病过世了,后来我流落到了村里,他才把我带回家,这是很奇妙的命运。”   钱氏静静倾听着,以为她是要说什么闲话。   柳慕说:“夫人,你看我们相识了这么久,我是真心喜欢你和诚哥,不图谋你们什么,你觉得是吧?”   钱氏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柳慕这下容易开口了,说:“我是一心想为你们着想,孩子成长的过程需要爹和娘,娘亲关心他的衣食,老爹关心他的品德和学业,并且保护他给他安全感,这样的孩子才是幸福的,你……为什么不另外嫁人,给诚哥找一个爹呢?”   柳氏惊讶的张嘴,不知怎么反应。若说要改嫁,老爷刚去那一两年人人都劝她改嫁,许多人要给她说媒,因为当时她手上拿着老爷留下来的钱财,若是改嫁那是嫁妆丰厚丰厚。但是她想把诚哥养大,给老爷撑门户,一直没有想过要再嫁,即使仆人或偷或逃的跑了,她身边只剩下秀珠和泰丙,她也觉得这样安静的日子也很好。直到有一次她带着孩子去上香,诚哥被人劫走了,赔了许多金银才把诚哥换回来,再后来贼人分赃不均闹出了人命,两方撕破脸皮,被杀那人家的婆娘一状告到衙门,衙门里的人看上了那批赃物,扣下了还不满足,想着钱家一定还有更多财物,就诬告了她和泰丙有私情,把他们收监,直到秀珠求着钱家老相识把钱家大宅卖了,拿银钱贿赂了县衙,他们才能出监。   那一段的日子就好像噩梦一般,时间长得她以为再也不能逃脱了,直到他们散尽家财才得到了安宁,而且从此贫困下来,压箱底的好物都典当了出去,过得今日不知明日事。   这时她才有了另嫁他人的想法,想着好歹能三餐温饱,不遭人欺凌。可她富贵惯了,不懂得操持家务,还带着诚哥这么大的孩子,嫁妆也没有,能找个什么好人家呢?   她越想越悲,眼中溢出了热泪滚滚而下。   柳慕没想到她的眼泪来得这么快,不知她在哭什么,难道是觉得被冒犯了才哭给她看?尼玛,真是磨人的小妖精。柳慕赶忙把枕头边的手巾递给她,递到一半又想起是自己擦过的,又不好意思的收回来,说着:“夫人你有话好好说,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钱氏平时在家中是全家的脊梁,硬撑着惯了,此时哭出来就不管不顾的痛哭了一场。   柳慕只能看着干着急,幸好钱氏自己拿出了手巾捂着嘴哭,没把孩子吵醒,也没把外面的秀珠和诚哥引来。   柳慕没事就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女儿当自强的话激励她,说:“其实改嫁也没什么,我们总得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啊。我家四福是好的,万一他要是不好我也是不怕的,一样和他离了,把日子过下去。你真的需要找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你其实还很年轻,三十岁不到呢,还是花一样的年纪,难道就想孤独终老了?日子还长得很呢,家里没个阳刚气的男人也不行,诚哥实在是太乖了,这么小的孩子不哭也不闹,乖得让人心疼,你不想让他多笑吗?其实大亮就是他父亲一手带大的,和诚哥是同病相怜,不过他没有诚哥那么乖,他每天都笑笑闹闹的,我觉得这就是父亲的功劳……”   钱氏哭了很久,直到不颤抖不打嗝了才对柳慕倾诉自己的遭遇,直言自己也想过再嫁,但是自己现在的身家不好找人了,她怕没有人会接纳诚哥并且善待他。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好意思啦,苏苑,我是赶在12点前码好了这章,但是还要检查错别字就拖了十分钟,这不算失信吧?   ☆、帮与不帮   柳慕觉得只要钱氏能想开,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说:“不要怕,为了孩子要坚强啊,我可以让我家四福帮你留意,他一定能把一个男人的品行看准,你就不用担心会嫁到不好的男人了。”   钱氏忧郁的笑着说:“我也不敢奢望什么,只要能三餐温饱,不打人不骂人就行了,我一定会尽力服侍他。”   柳慕握着她的手开玩笑的说:“这是一定的,他又不认识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钱氏听了只是自嘲的一笑,低着头不好意思。   柳慕又道:“或者你熟悉的媒婆能说到好的人家?可以就近嫁给城里的人?”   钱氏听了神情复杂,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在城里生活是熟悉的,但城里熟人太多,如果再嫁得不好,她真担心大家的闲话太难听。   柳慕说:“这种事我其实也没有经验,当然你也没有,要不你和亲近的人商量一下,等我月子坐好了,能出门了,也找长辈商量一下,这样大家能考虑得全面一点,你觉得咋样?”   钱氏此时就像迷惘的少女,连连点头。   晚上张婶把热汤热饭端给柳慕,李福泽照例让她出去,自己给柳慕端汤端饭。   柳慕就迫不及待的把钱氏的需求说给李福泽听,李福泽现在一心是妻子儿女,对于给寡妇找对象这样敏感的事完全没好感,说:“哪有人随便给人做媒的,而且还不是年轻闺女,那么难办的事你怎么揽下来了。”   柳慕满心以为李福泽这样的老实好男人一定会热心帮助可怜的钱家母子,没想到他一脸不情愿,完全出乎她预料,她忙说:“这不是什么难不难的事,这是在做好事,你当初不也觉得诚哥很可怜吗?他需要一个父亲疼他啊。”   李福泽拿手巾擦擦她流油的下巴,觉得柳慕实在是不懂事,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们的事最好不要沾惹,他苦口婆心的说:“我是可怜诚哥,送钱送粮都是小事,很容易就能办了,这说媒的事,不光难说和,就算找到人嫁了,他们以后的日子有了摩擦还是得找你,你能怎么办?这事越攒越多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再生个孩子好好教养呢。”   柳慕听到他话尾不禁捶他说:“还生,生一个都痛死我了,你让我休养个三年五年吧。”她其实想说生完这个不要生了,但是想想这里的传统思想,不生孩子是完全没办法实现的,还是退一步吧。   李福泽也不想再回想媳妇生孩子时的煎熬,就说:“就算休养三两年,好好教养孩子也比帮人做媒来得重要,我真的不知道找什么样的人给钱夫人,我认识的人都是耕田的、做苦工的、在外面辛苦跑商的,每天忙得很,哪里注意得到他们什么品性。”   柳慕抿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温柔的说:“那你就不要多想了,我可以和吴婶商量下。李福泽,我不是要做媒,我只是纯粹希望看到钱家母子能有个好前途,我知道会很难,但是我们不能惧怕困难啊,你一定没听说过一句话,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哈哈,有些事是不能被困难击倒的。”   李福泽沉默了一会儿,才无奈的说:“好吧,你要想做就去做,但是不要急,慢慢来,一切决定都要和钱夫人商量,不能拿你自己的好恶来决定,知道吗?”   柳慕微笑着应道:“知道了,我会听钱夫人和吴婶的话,你别担心。”   李福泽继续服侍着柳慕吃饭,心中暗暗得意,他不会当面反对柳慕的决定,但他可以解雇桂婶,没有那么多人帮忙柳慕就得忙着小雨的事,肯定帮不了钱氏了,难道她能把钱氏看得比女儿还重要吗?   李福泽不用掺和钱氏的事觉得一身轻松,他要忙着给女儿办满月酒的事,柳慕坐好月子后也要搬回镇子,他当初还想另找一个大点的院子,能多点房间安置更多的仆人,现在想想,为了让柳慕忙自家的事,还是不要另找房子不要另雇人,还在院子里挤一挤,等到工场的事完结了,就可以再找一个安置的地方了。   说到安置的地方,虽然他在村里有新建的房子,但他还是觉得那里离金山谷太近,好像守着一个危险的野兽,他怕迟早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他觉得应该远远离开那里。   对于一个农民来说,离开自己生长的土地是艰难的,但他现在有重要的家人,只要是为了家人更好的生活,他愿意舍下自己的根,到另外的地方重新开始,所以孩子满月之后,他会抽身子去寻找适合的地方。   满月宴是在白石镇上的酒楼定的宴席,李福泽本打算大办,让大家能看出他对女儿的疼爱,但是又想到不应太过招摇,还是忍痛放弃了,只请了村里和镇上来往比较密的人。   孔立聪有孝在身,是不好参加酒席的,李福泽又给工场加菜,算是请了这个合作对象喝酒,也让工场人员高兴一下。   柳慕痛痛快快洗了澡就带着女儿回了镇上,直接带到酒楼,给大家看看。   大家吉利话不断,说说笑笑,大亮围着小妹妹看个不停,乐于留在妇人的酒桌不到父亲那桌去凑热闹。   妇人纷纷逗着他:“大亮你妹妹真水灵,让我抱回家去疼好不好呀?”   大亮大声的说:“不行,妹妹是我家的。”   柳慕看着他护妹的萌样,也跟着大家笑起来。   等吃过饭后,大亮一步不离的跟着妹妹,他后面又跟着观和。今天是小雨满月,李福泽就同意他们可以休息一天。   张婶抱着小雨,柳慕跟在一边,旁边又跟着李喜、吴婶、吴大嫂、观兰,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回到自家院子。李喜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桌椅也是纤尘不染,柳慕忙不停的谢李喜。   李喜可不吃她这套,她劳心劳力帮忙全是为了弟弟四福,有这女人什么事啊,她只是淡淡的点头没说什么,手脚忙碌着要招待吴家婆媳。   柳慕不知李福泽发什么神经,说什么镇上房子不够住,把桂婶和奶娘都辞退了,但是柳慕觉得观兰已经回了家帮忙农忙的事,她的房间已经空出来可以给其他人住,李福泽又说那个房间要留出来以防有亲戚朋友要来住。柳慕真想飞他几个白眼,有人来不是可以住镇上的客店吗?虽然条件不太好,但凑合住几晚也是可以的,真不知道李福泽在耍什么阴谋。   张婶要照顾小雨又要做家务,根本忙不过来。柳慕自己又没有经验,小雨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要找张婶问个清楚明白该怎么做,这个新妈妈当得实在是辛辛苦苦。   李喜心里不高兴她也看得出来,对方根本就懒得掩饰自己的不高兴啊,柳慕当然看得出来。不过她是李福泽唯一的姐姐,柳慕怎么也要端着笑脸接待她,反正李喜有自己的家要忙,又不会常待在这里。   柳慕打算等李喜回村里去了,就马上找吴婶讨教钱氏的事,她已经沉寂了好久没有做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了,一定要快点办好。   不过她发觉要做的事可真多啊,完全没有了怀孕和坐月子时的清闲。女儿每天吃吃睡睡,不像大人那样有白天晚上的作息习惯,小雨夜里都要哭醒几回,柳慕也要赶紧起来给她换尿布、喂奶,搞得柳慕白天也想睡觉,晚上也想睡觉。   但是又不能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冷落了老公,那样就是夫妻感情变淡的开始啊。她一心想着自己要恢复青春美貌,不要亏待了老公的眼睛,毕竟视觉是人类接受外界事物最重要的感觉,总不能让他看着一个肥胖疲倦的黄脸婆,天长地久的,就算他心里是怎么疼爱,那也会被视觉的冲击冲淡了。   5555理想与现实之间是多么大的差距啊。   更何况还有大亮这小不点,她也不能有了亲女儿就冷落了继子,那可是李家唯一的男孩呀,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李喜肯定杀上门来用唾沫淹死她。   现在她看着小精明样的观和,总觉得他像李喜的特工,他可是大亮的小跟班,与大亮亲密无间,大亮有什么高兴难过的事观和比谁都清楚。   柳慕觉得为了维护自己贤妻的形象,在半夜听到女儿的哭声时不能一脚把李福泽踢醒,需得自己亲自爬起来,嘿嘿,李福泽被女儿吵醒那是女儿的作用,她可没有一脸悍妇的要求他给女儿擦屁股换尿布。   看着他耐心的换尿布,柳慕抓住时机说:“李福泽你累不累啊?你白天还有那么多事要忙,怎么能这样侍候这姑娘呢?还是把那个奶娘请回来帮忙吧,那样我们就轻松了。”   李福泽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难熬,他犹豫着要不要答应,真该屈服于柳慕?眼睁睁看她能空出时间去揽那个大麻烦?可他真的要出门去忙正事了,到时候柳慕更是忙不过来。   他思考着,最后两人侍候好了小雨那磨人的小妖精,夫妻俩继续睡觉,他还想抱着妻子抚慰一番,但柳慕拍开他的手嘟囔着:“累死了,老实睡觉。”   他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定得把奶娘找回来,柳慕以后忙钱氏的事,他阻止不了,但要严格帮忙把关,让她把事办得漂亮点,不要好心反招惹到埋怨。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是补昨天的,这章是今天的,555真不敢任性断更   ☆、一年后   一年后,余州府外会泉镇郊,一条清浅的河流欢快的流淌着,河水清澈可以见到不深的河底,河面不算窄,水流平坦,一座石拱桥连接着两岸,桥的两边各有一座大大的院落。   其中北边的院子大而幽深,院落重重叠叠,久经风雨有点沧桑。   南边的院落是随着山势修建的两重院落,干净平整,高高低低掩映在绿树丛中,与对面的又大又老的屋子相比就像身姿单薄但是青春的少年。   侧边一条黄土大路能容马车通过,直上就是小院的大门,上有李府的牌匾,大门也能容车马通过。进去后是一个不大的院子,这是外院,正房有两层楼,从一楼正厅进去就有两道楼梯,沿着楼梯上去就是第二进院落,这是内院,正是李府一家人居住的地方。   内院的院子要大得多,种了很多花草,正房三间是李福泽和柳慕住的,正房对面是李大亮住的,那里从内院看是一楼,从外院看是二楼,这正是显示了山势的奇妙。   这是李福泽找的重新落脚的地方,会泉镇离府城余州很近,坐马车一个时辰就到了,对面是姚家大院,这是李福泽搬来此地的原因。   姚家是有名的茶叶大户,因为同业竞争摇摇欲坠,李福泽因缘际会下认识了姚家当家人,觉得对方很有能力,一定能东山再起,就出资买下了姚家的几百亩茶园,以茶园入股,扶持姚家。   柳慕支持李福泽有自己的事业,看了这里山清水秀的环境之后真是大加赞赏,就跟着搬来了此地。   这个院子是新建不久的,柳慕也是搬来不到一个月,还在适应着这里的生活。   沿着这条河边的大路一直往前,不用走多久就是会泉镇的街市,大亮在镇上的私塾读书,观和没有跟过来,因为李喜不舍得。观祥倒是跟着李福泽来了,住在外院,他也跟着李福泽在茶园学习。   李福泽每天都要到对面的茶场去,他还是这方面的新手,要学习的东西多得很。   家里请了近十个仆人,有的是附近村民来帮工的,有些是签了长契的,这些人需要柳慕的管理。她现在可威风得很,整个院子的运作就靠她来安排。另外姚家是本地大户之一,她男人李福泽现在是姚家的合伙人兼大恩人,柳慕自然是和姚家的大小夫人交往了,通过她们又结识了其他大户的夫人,她现在无论是家里还是外面都挺有面子的。   现在是盛夏时分,天热多雨,院子外面松竹茂密,整个院子都显得很凉爽,简直不输给吴家的院子,所不同的就是吴家后院是河,李府门前是河。   小雨已经满了一岁了,搬家之后又换了一个奶妈,柳慕自己断了奶水,正在努力修身塑形,但是这里没有奶粉卖,小雨只能喝奶娘的奶了,柳慕挺怕孩子跟奶娘比跟自己还亲,所以白天做什么事都要奶娘抱着小雨跟在一边,天天培养母女亲情。   李福泽和孔立聪合作了一年之后就主动抽了身,让孔立聪自己忙活去,他只收一点山林的租金,孔立聪大呼他傻得没边了,李福泽也不多理会,只是搬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建院子的半片山头他已经买下来了,建房只占了几亩地,其他地方还是林木,柳慕总想着在这片山上建一座美丽的山庄,不过家里只有四口人,李福泽是不会同意乱建房子的。   下午夕阳西斜,小雨睡醒了,柳慕在院子里陪着她玩耍,她还不会走路,但是性格很调皮,不肯躺在床上非得抱着,她对周围的事物很有兴趣,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真的很不安分。   这里的童车是不动的,样式比较笨重,就好像是为了关住孩子不让他们乱动而打造的,柳慕不愿意这样,反正有奶娘看顾着,不怕她摔了。   小雨现在长得很萌,微胖的身形,不大的脸上,肌肤细腻白皙,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唇和嘴巴,真的很惹人怜爱。她又还不会说话,光会“啊啊”的叫着。   这个时候正是大亮从私塾回来的时候,他一回来就要来向柳慕报告,总是和小雨玩一阵才去吃点心小食。   李福泽在附近村里找了个和大亮同龄的男孩子,名叫阿九,雇他作为大亮的陪伴,一日三餐,又有工钱,就是陪伴着大亮去读书去玩,也给大亮端茶递水。两个孩子天天同出同进,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两个孩子在楼梯跑动的声音很响亮,柳慕一听到就知道是他们,她抱起了小雨说道:“小雨,哥哥和阿九回来了。”她慢慢迎过去。   两个孩子很快就跑了上来,大亮一看到小雨就大嚷着:“妹妹!妹妹!”很有活力的冲了过来。   小雨看到跑动的哥哥,也咧开了小嘴笑着,双手双脚开心的挥舞着。   柳慕微倾身子,正好可以让大亮亲到小雨,兄妹俩开心的玩闹着。等他亲够了,柳慕就说:“好了,让哥哥先去吃点东西,哥哥上学饿坏了。”   大亮放开了妹妹,但是没有像平时那样很快就跑去吃东西,他站得笔直,看着柳慕,说:“柳姨,柳姨。”   柳慕看他叫唤了两声,好像有话要说,就认真的看着他,问:“啥事啊?大亮。”   大亮双手随意的交合着,吞吞吐吐的说:“柳姨,我的同窗朱瑞……他家有一只……很好看的山鸡,你见过山鸡吗?”   柳慕对山鸡不是很清楚,说:“没有吧?干嘛?你想要?”   大亮高兴的一蹦,说:“是啊,真的很好看,妹妹也会很喜欢的。”   柳慕说:“那你跟你同窗借来给妹妹看一下?”   大亮听了垮下脸来,双手背到了后面,说:“柳姨,我们家也养一个吧?很好养的,也不贵,山里有很多,我们跟村里的猎户买就能买到了。”   柳慕一听,觉得大亮可真有主见,想要的东西都打听好了,其实想想也很简单,阿九是村里的机灵孩子,山鸡猎人什么的肯定是阿九说的。柳慕觉得一只山鸡也不会多贵,肯定不用一两银子吧?那么小一只,这个要求还是可以满足他的,就说:“不贵啊?那拿你的私房钱去买就好了。”   大亮作为李福泽唯一的男丁,在家里的地位可是很重要的,每月会有固定的零花钱给他。大亮原就是山村里出来的孩子,想要买的就只是好吃的,家里有好吃的他就花不了什么钱了,所以买一只山鸡的钱肯定是有的。   大亮又高兴起来,说:“爹说家里什么事都要跟你请示,你同意就好了,我明天就去猎户家请他上山的时候套只活的回来。”   听到是活物柳慕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是买一只山鸡这么简单的事,她问:“那买回来了你知道怎么养吗?不会死的吧?”   大亮高兴的说:“我问朱瑞就知道了。”   柳慕晚上向李福泽说了这事,李福泽隐隐有担忧:“这孩子这么小就开始玩鸟了,以后保不齐会沉迷斗鸡养鸟这样不上进的事呢。”   大亮和李福泽的成长环境不同,他的确很难长成李福泽那样沉稳、不受you惑的的性子,以后会长成什么样也是一切皆有可能,李福泽望子成龙,一看他有什么新鲜点子都会忧郁一下。柳慕很能体谅,但是她觉得人就应该有些自己的兴趣爱好,养鸟这还算很高雅的呢。   其实她自己也挺期待大亮能把山鸡带回来的,不知道会长得怎么好看。   在等待山鸡来家的日子里,她也会和大亮聊养山鸡的事,帮着他在门前的空地整出一块小地方,向村里人买了竹编的栅栏,还有能关鸡的竹篓。   等过了几天,猎户果然把一只野山鸡送上门来了,它是黑白两色的,背部和长长的羽毛是白色,腹部和大腿部位是黑色,小脸是红色的。   它的白色尾羽真的很长很漂亮,柳慕喜欢极了。   可是等大亮回来一看,说:“这个颜色和朱瑞家的不同,朱瑞家的有颜色的。”   柳慕想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又不是人工养殖场那样定位精准,长得不像那也是正常的,她就很喜欢黑白两色的啊,白色的羽毛真的很纯洁,她说:“这个也很漂亮。”   小孩子的审美却与大人不同,大亮他就喜欢彩色的,看着这只野山鸡他撅着嘴巴皱起了眉头,心里不痛快,但又不能任性的大吵大闹,老爹的脾气可是硬得很的,动不动就要教训他,为了这次买野山鸡的事还好好叮嘱过他,什么:“买来了就要好好养,毕竟是花了钱的,不能一不高兴就不闻不问,要有始有终。”   柳慕看着他的脸色不好,连忙安慰说:“你看妹妹很喜欢它的。”   大亮一看,小雨果然直勾勾的看着躲在角落的山鸡,大亮用手在她眼前挥挥也得不到她什么回应。   柳慕又哄着说:“你先把这只养好,等你养得很好了我们再买一只也可以啊,反正我们也有地方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有一章继续写了钱氏的事,都两千多字数了,突然停了一下电,码的字就这么没了,再来电我就写不出原来那样的场景和聊天了,就不再正面描写她的事了。   ☆、现状   大亮是嫌弃黑白山鸡不够彩色山鸡那么漂亮,没法带出门炫耀,但既然都到手了,他再挑剔也没用,他看着这只小山鸡,看来看去也就长长的尾翼好看点,他问:“柳姨,你看它长长的白翼好看吧?我把它拔下来给小雨玩吧。”   给小雨?这孩子是自己拔的好玩吧?偏要把这主意挂到小雨身上去,是看准了大人们绝对不会打骂小雨吧?好狡猾。柳慕在心中腹诽着,嘴上说道:“不行,它会很疼的,说不定还会流血呢,它要是疼死了怎么办?我们要好好养它呢。”   大亮没有女孩子的同情心,它疼就疼呗,管它的,柳姨既然不同意,他就躲起来偷偷把山鸡那毛拔了,藏起来玩,柳姨肯定不知道是谁拔的。大亮心里高兴起来,笑着问:“它饿了吗?我拿谷子来喂它吧?”   柳慕告诉他门房赖伯准备了谷子,大亮忙让阿九去拿过来。   阿九飞跑几步,拿回一小布袋的谷子给大亮,大亮抓出一把谷子,走过去撒进了竹栅栏圈里,嘴里咕咕的叫着,想引山鸡来吃。   他的行动和声音惊吓到了山鸡,它也咕咕叫着站起来围着栅栏转了两圈,不啄谷子不沾水,又懦弱的蹲下了。   大亮皱眉道:“它怎么不吃啊?咕咕咕咕……”   柳慕笑道:“它是怕生吧?你别急,让它在这住上两天就好了,它习惯了这里就会跟你亲近了。”   大亮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又逗了一会山鸡,那山鸡依旧是警惕十足的模样,柳慕就失去了兴趣,想抱小雨回去,又叮嘱大亮赶快回屋去喝绿豆糖水,吃完还要练字,等到晚上没事了再把山鸡抓回去慢慢看也行。   大亮很乖的应了,看着柳慕带着人回去了后,他就摆出一副少爷姿态,让阿九找人把山鸡抓住,拿线绑住它的脚,他要牵回去一边做事一边玩。   大亮回到屋里喝糖水的时候,仆人抱着山鸡进来了,它的一只脚被绑上了细线,大亮拉住线它就跑不掉了,大亮让阿九把山鸡绑在桌腿上,山鸡扑棱了几下翅膀但是逃不开,大亮晃着双腿把山鸡吓得紧张兮兮的,大亮玩得高兴了,就舀了一勺豆子在地上,咕咕的招呼着山鸡来吃,可他等了好久,也不见山鸡凑过来,大亮只得放弃了。   喝了糖水之后,大亮又要到小书房里背书练字,他还是叫阿九把山鸡绑在书桌的桌腿,他坐在椅子上高兴的晃着双腿,继续惊吓山鸡,山鸡扑棱翅膀和咕咕惊叫让大亮觉得很有意思。他写了一会儿字后,又不甘寂寞了,看着墨汁突发奇想,和阿九说:“阿九,你知道哪里能买到彩色的墨吗?我们去买回来把这只山鸡画成彩色的,那多漂亮啊,我就能叫朱瑞他们来看了。”   阿九还是孩子,自然不知道这些,只能摇头,大亮说:“明天我去问问学堂里的人就知道了,一定要把彩色的墨买回来。”   柳慕听说大亮把山鸡带回房里去玩了,真是又一次服了他的调皮捣蛋,估计这熊孩子不把山鸡玩死是不罢休的。   李福泽在日暮时分回来了,观祥没有回来,他初初入行,想快点把手艺学到家,情愿留在茶场的宿舍和老工人住在一起,希望和这些人混熟后,能多学点东西。   李福泽这段日子都在茶园里劳作,学习照顾茶树,每天都是臭汗淋漓、泥土沾衣,回来后都要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后才来抱小雨。   李福泽一把小雨抱在怀里,总要把小雨举得高高的,小雨欢喜得笑声不停,双脚凌空踢踏着,父女俩乐得不行!然后李福泽会把小雨抱在怀里亲个不停,一边亲一边说:“小雨想爹爹吗?想不想?想不想……”   他这疼爱女儿的表现,和平日里严肃端正的面容一点不相符,柳慕觉得他真是父爱光环附身,看到的女人都会感慨吧?所以李福泽一来,柳慕总是把奶娘和服侍的女仆都打发走,留下他们一家三口。   然后夫妻俩就会聊一下小雨的饮食啊、排泄啊种种问题。小雨一天天大了,虽然人乳还没有断,但那些已经不能提供足够全面的营养,需要吃些易消化的粥啊、糊啊、羹啊等等。吃得多才好长身子,但孩子不爱吃正经饭是多少儿童的通病啊,在哪一天小雨的胃口能大一点、吃多一点,都能让夫妻俩高兴。至于孩子拉粑粑的问题那也是很重要的,经验是一天天积攒的,说不定他们能根据粑粑的样子判断出孩子身体的健康程度呢。   李福泽现在每天在外面忙,早上出去了,很多时候太阳下山后才回来,忙碌于事业的男人虽然很有魅力,但千万不要过于执着事业而忽略了家庭,所以柳慕每天都要和他聊聊这些家庭琐事。   接着柳慕又提起了今天山鸡到家的事,大亮真的很感兴趣,把山鸡抓回了屋里陪他玩。李福泽叹道:“果然是个不定性的,一只山鸡就迷成这样,日后见了更稀奇的玩物可怎么得了。”   柳慕对于大亮没有高要求,只是担心他的身体,她说:“山鸡在山林里不定接触过什么脏东西,要是带了病就不好了,千万别让大亮和它一起吃饭睡觉。”   李福泽不知道禽鸟携带病菌的事情,心里想的是另一方面,他说:“自然不能这么放纵他,没点规矩,看看姚家的孩子,从能跑会跳开始就被大人带着在茶园茶场里跑,日久天长之下耳濡目染,小小年纪就满肚子茶经,比大亮不知道好多少,大亮实在是不成器。”   柳慕心里觉得好笑,李福泽才富了一年两年,就指望儿子能像富了几十年的姚家子孙一样成器,实在是异想天开,说句不好听的实话,大亮根本就是暴发户的儿子,暴发户的孩子不变得道德败坏就不错了,大亮现在的缺点实在不算多,就像他的优点一样不算多。柳慕安慰说:“姚家毕竟是几十年专注茶叶,目标专一,他们家的子孙自然是从小就朝这方面发展,现在我们家也没有个特定的产业,大亮自然也没有一个目标,这可不能怪他。”   小雨不喜欢静止不动,她嘤嘤的叫了几声,在老爹的怀里不安分的动着,李福泽赶紧抱着她来回踱着步,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哄着,又和柳慕说:“再过几年他都大了,再这么贪玩下去,性子就转不过来了,这几年就得管严一点。”   柳慕觉得男孩子的成长理所当然需要严父的管教,那样才能教出勇敢有责任心的小男子汉,她十分支持李福泽的行为,她作为后妈,只管关心大亮的衣食起居,对大亮品行上的管教是不好出声的,她说:“确实是这样,那你每天不要忙得太晚了,早点回来,大亮他一天也见不了你几回,你能怎么管他?”   李福泽面露难色了,他不敢一口答应,解释着说:“姚家茶场才重新起步不久,事情多得很,二当家到外面去找技艺精湛经验丰富的炒茶师傅去了,我跟着大当家每天忙得很,茶园太大了,有些地方荒废了半年以上,长势枯黄老化,还长虫,秋天茶场就要制茶了,现在自然要细心呵护。我不懂的事情多,怕工人看我不懂行就偷工,只能多花点时间去学去看。”   柳慕问:“你这么认真,下半辈子真的要把这作为事业了?”   李福泽认真的说:“孔立聪多次劝我和他一起搞什么边贸海贸,说那些事跑一趟能赚多少多少银钱,可我总觉得不踏实就没有同意,我只有凭着土地生活才觉得脚踏实地,这做茶也是靠土地的营生,茶又比米粮值钱,这一行也挺不错的。”   什么边贸海贸想想就觉得很辛苦很危险,还是靠土地好,有安全感。她也觉得制茶很神秘,泡茶很高雅,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离这一行这么近,她也想看看老实土气的李福泽泡起茶来能不能变成高雅状,就说:“你说得挺有道理,这一行应该都会种茶、制茶、泡茶吧?现在茶还不能制,不如你先把泡茶学了来给我们品一下,看有多好喝。”   李福泽跟着姚大当家姚先,自然也有幸目睹过他泡茶时的各种花样,只是李福泽自己粗手大脚的,总觉得自己无法驾驭那么精致的茶具,不敢多碰一下,他推脱道:“那不行……等我以后学了炒茶,再亲手把我自己制的茶泡给你们喝。”   柳慕暗笑他:才刚入行呢,就想着炒茶了,想学全活那得多久啊?到时候胡乱学了炒出来的茶能喝吗?她笑着说:“那还要等好久的吧?”   李福泽忙说:“不久不久,我是三当家,想学那还不简单?只是现在大家都忙得很,我也是很累,没什么心思泡茶。对了,我也饿了,可以吃饭了吗?”   柳慕就贤妻状的跟在他后边去饭厅,心里又觉得好笑,暗暗想:等哪天我去拜访姚家,亲自向姚家当家太太学习泡茶技艺,回家泡给李福泽喝,给他看看我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教训   小雨的作息没有大人那么稳定,她晚上会醒来一两次,早上天刚亮就醒了,那时候大家都没醒呢,奶娘喂她喝了奶,又和她玩一下后她又要睡一回。   睡个一两小时她又醒了,这时候醒来柳慕已经把家里的事安排好了,就能陪她玩了。柳慕都要亲自看着奶娘喂小雨吃粥,不希望奶娘任由孩子一边玩一边吃,怕这样会把小雨宠坏。   在柳慕身边服侍的是邱妈,四十多岁。要说别人家穿越的女主身边都是水嫩的小姑娘来服侍,可柳慕不行,她穿越来这里才两三年,对这里的世界还不算很了解,需要一个了解世事的老妈子在身边做参考,比如说这个地方的那些传统节日习俗,都需要好好讨教邱妈。用邱妈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邱妈年纪大了有儿有女,不会也没条件和男主人搞暧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端端的她不想把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放在身边,还是中年妇女更安全。   小雨吃得差不多了,邱妈上来对柳慕说:“太太,昨日那只山鸡尾巴上的长毛已经被拔掉了。”   柳慕吃了一惊,那山鸡全身上下就那长长的尾巴最好看,拔掉那成什么样了?她问:“谁拔的?”   邱妈说:“今早下人开了鸡笼时就看到长毛被拔掉了,不知道是谁。”   不用说了,大亮昨天就说过想把山鸡的长毛拔下来玩,柳慕虽然口头上制止了他,但他肯定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偷偷把它拔了。那山鸡还挺可怜的,初来乍到,担惊受怕,又被生生拔了屁股的毛,简直是身心都受了巨大的创伤,太惨了,柳慕怀疑它能否撑得下去。   她怜惜的说:“邱妈,你让他们好好喂养那山鸡,别再让它受惊了。”   她都不忍心再去看没长尾翼的山鸡了。   而那只可怜的山鸡果然没撑过去,下午的时候就奄奄一息了。   柳慕心情复杂的等着大亮下课,不知是批评他好还是安慰他好。   大亮回来时还是小太阳一样的心情,热情的问候了柳慕和小雨,柳慕看着他这副乖乖的模样,还是不舍得泼他冷水。   大亮逗完了小雨又对柳慕说:“柳姨,我想买些朱砂。”   柳慕好奇的问:“你又想干什么?”   大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副很乖的样子,说:“我买回来调色学画画。”   这小子咋思维这么跳跃?昨天还想着玩鸟呢,今天就想学点文艺了?这不合常理啊?柳慕问:“你要画什么?”   大亮很干脆的说:“画我的山鸡!”   终于到了这个让人悲伤的话题,柳慕凑上去怜爱的拍拍他的双颊,说:“大亮啊,那个山鸡你是画不了了,它受伤过重,已经死了,你去看看它最后一面,然后就把它埋了吧?”   大亮吃惊的蹦了起来,重复着问:“死了?什么时候?”   柳慕见他这样,只得解释说:“它本来好端端的,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家,离开了自己的父母和朋友,来到我们家,吃不下喝不下,你又下那样的重手去伤害它,它当然挺不住了,你要是再想养,不如下次买只小的,或者买只蛋回来孵,那样从小养到大,它们就会亲近你了。”   大亮一脸期待的问:“那柳姨我们再买一个吧,小的也行,要买个有颜色的,不要白色的。”   李福泽似乎不喜欢大亮沉迷玩物,她不能自作主张帮大亮买,不过画画这项爱好是很健康很文艺的,这个可以有,她说:“买山鸡的事你还是跟你爹商量吧,不过买朱砂买颜料这事我可以帮你,明天我就帮你买。”   大亮摇摇头说:“我不要朱砂了,我要再买一只山鸡。”   柳慕苦口婆心的劝他,说学画的孩子讨人喜欢。   但是这话可能对小姑娘有点作用,对大亮这样全部心思放在怎么好玩、哪里好玩的男孩来说,讨人喜欢从来不是他追求的境界,他老实说:“我买了朱砂是想给那只山鸡画颜色的,现在不用了,柳姨,我们直接买一只漂亮的山鸡就不用涂了。”   这……这熊孩子……柳慕只能说:“这事情,你还是和你爹好好说吧,说不定他会同意呢,是吧?”他们父子俩注定会就玩物一事面对面交锋一番,她还是不要插在中间了。   大亮理解的点点头,爹还说过以后给自己买马呢,马都能买,小小山鸡当然也可以。   吃晚饭的时候大亮就理直气壮的提了,昨天买的山鸡死了,他要再买一只。李福泽眼神犀利的看了他一眼,说:“先吃饭,吃了饭我再跟你说。”   吃了饭后,大亮毫不畏惧的跟着老爹来到前院的书房,这个地方平时很少人来,两面墙壁有大大的书架,上面放着很多厚厚的书籍,这些就是放着撑面子的,家里可没人喜欢看这些东西,平时这里也是房门紧锁。   现在大亮奉爹命来到这里,又奉命关上了房门,觉得这里的空气闷闷的,想着快点说完话就出去。   李福泽板着脸说:“你是再想买一只山鸡是吧?”   大亮点点头,丝毫不受老爹的冷面影响,毕竟老爹很长日子以来都对他有求必应,很久没有打骂他了。   李福泽说:“你昨天买的那只为什么死了?”   大亮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啊,我很早就上书房了去了,那时候它还好的,那我下课回来后它就死了,不关我的事。”   “你说不关你的事?你买回来的自然你要负责,那是你的山鸡,谁会去玩它?我问了下人,你乱给东西它吃,踢它,吓唬它,还拔它的毛,它根本是被你玩死的,你过来——”李福泽说完,就几步过去,大手一抓,控制住了他,问:“你拔了它几根毛?”   大亮吓了一跳,手脚并用的挣扎着,不服气的叫道:“我出门的时候它还好好的,不关我的事。”   “你还不认错。”李福泽左手箍着大亮,倾身用右手“啪啪啪”的用力打了他的屁股,完了问:“你知错吗?还买不买?”   大亮已经好久没被打过了,但他没有大哭,说起来这一年他觉得自己是见过世面了,受了委屈就哭这不是男子汉的作为,他心里只有不服气,叫嚷着:“不就是几十铜板吗?买了又怎么样,我们家不缺这个钱!”   “你还嘴硬!”李福泽被他不懂事的话气得又扬起巴掌在他屁股上招呼了三下,大声说:“家里的钱是你的吗?老子的钱不是给你乱花的。”   大亮也生气了,大声说:“你的钱都是我的,不是柳姨的!”   李福泽被他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站直身,仍旧抓着他一只手臂问:“谁教你的这话?什么你的柳姨的,你说说。”   大亮以为抓到了李福泽的把柄,很自得的说:“大姑说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你的钱都要留给我,柳姨得不了多少。”大姑是老爹的大姐,比老爹大,老爹肯定得听她的。   李福泽头疼的揉捏额头,大姐这哪里来的瞎话,这样教坏大亮,柳慕不就是还没生男丁吗?自己夫妻俩还年轻,以后孩子还多得很,再说自己还身强体壮呢,家里钱财怎么分配还不需要别人多嘴。他发愁该怎么和大亮说,才能让大亮不疏离柳慕,也不疏离大姐李喜。   他简单粗暴的说:“你知道是我的钱就好,我还没死呢,自然要我来管。我说了不准你再买这些花哨的东西,它除了好看点能多看几眼,还能给你带来什么?能教给你什么?你在学堂里学不了什么东西我不怪你,但你不能像那些城里那些公子哥儿一样玩物丧志,为了一些虫一些鸟,为了一些花哨的东西把家里的银钱都败光了。”   大亮一心只听得进老爹说不能买,感到十分不满,不就几个铜板的事,怎么就能把家里败光了?他不服气,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咬着牙想脱身。   李福泽继续教育他:“你还记得我们去年前年过的苦日子吗?你要是不知道爱惜银钱,不懂事,以后说不定还会变得像以前那么穷。银钱就是要花在正路上,买田买地行,买吃的买穿的也行,你非得买这些鸡啊鸟啊,买回来就得好好照顾,不能白白玩死了,这段日子我看你的表现,你要是乖我就再给你买。”   大亮为了尽快脱离老爹的训话,表面上很乖的应了,心里却在想:不就几十铜板的事,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   李福泽看他服软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说:“你要记住,我不是不舍得给你花钱,是让你把钱花在正道上,要是读书的事,多少钱我都乐意花,玩乐的事就不行。还有,你别听你大姑说的,什么你的钱柳姨的钱,柳姨对你不好吗?你要什么她都给你买了,你要把她当娘亲一样敬重,知道吗?”   大亮别扭的很,从喉咙深处憋出声音来应了,嘴上并没有乐意答应,他都习惯柳姨了,要是改口叫娘总感觉怪怪的。   李福泽也觉得孩子渐渐大了,不是打几下骂几下就能让他听话的,说到这份上了,只能让他出去了。   他总觉得这次的教育还没说到点上,他心里对大亮有太多的期待说不出口,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大亮明白,他是那么希望大亮能懂事,好好学习,以后能有一技之长,就算家里万一经了什么灾难,大亮都能靠自己的本事好好活。他还希望大亮不要受别人的妖言的蛊惑,不要和柳慕疏远,要好好爱柳慕生下的孩子,就像其他的家庭一样和睦。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是周日,心思漂浮码不出来,今天补上了。   ☆、寻人   李福泽只和柳慕说了大亮不听话的事,没有细说大亮叛逆的思维,他白天在茶园工作,有时看到姚家大点的孩子会很乖的帮忙,他是感慨良多,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就是这么懂事呢?他也想过让大亮也像姚家孩子一样来茶园帮忙,可他想想大亮那贪玩的性子,不定会在茶园惹出什么祸,白白在外人面前丢脸。   他一心想着以后要怎么管教大亮,没想到下午家里的下人找上了茶园,说家里出了事让他回去。   他吓了一跳,问是不是小雨出了什么事,下人说是大少爷的事。他才放下心来,是大亮那调皮孩子啊,他早想过那孩子迟早会给家里惹事的,果然事情就来了,他积起了一肚子火,火速下山回到家里。   柳慕抱着小雨在前院踱着步子,听到动静就迎出来,说:“你可回来了,大亮的同窗放学了顺路来给我们带口信说大亮和同学逃课了,不知道去哪玩了。”   李福泽先是一气,恨不得出拳狠砸东西,但看到小雨那晶亮的眼睛瞅着他,嘴角还微微带笑,他就不舍得在女儿面前发火了,怕吓到她,他问:“他回来过吗?”   柳慕急说:“我问过所有下人了,都没见过他,去问阿九家也说阿九还没回来。”   李福泽马上想到昨晚打他屁股的事,看来大亮是反骨了,故意跑去玩来气老爹,李福泽说:“他不是很想要买山鸡吗?那老猎户在哪?我去问问。”   柳慕让邱妈去叫来家在村里的下人,让对方带着李福泽去找人。   结果猎户说没见过,李福泽又把村里和镇上都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夏天虽然天黑得晚,但村里路上会有蛇,镇上也怕有坏人,李福泽的心焦急得很,一部分的他想哭着叫大亮回来,以后什么事都依大亮的,一部分的他想狠抽大亮一顿,让他叛逆反骨不听话!   找了一圈没找到,他只得求助于人,让姚家的人帮忙派人找了,还出钱请了村里的壮丁往山里去找。   柳慕呆在家里心里也急得不行,大亮一直找不到,真怕李福泽会大发火,都说平日里没脾气的人发起火来会很可怕,到时候他要是说了什么狠话说大亮怎么这样,以后再也不管他了云云,那下人看了会有什么想法?当真了那他们以后会对大亮不尊重吧?没当真那他们也会笑话李福泽管不住孩子光会发火,这些都对主人家在仆人面前的尊严不利啊。   她抱着小雨不放手,希望李福泽回来后看在小孩子的面上不要爆发。   她一次次想着大亮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掉到河里了?在山里摔伤了?还是遇到人贩子被拐走了?真希望下人们会带着好消息回来。   终于天快黑的时候,家门前来了一辆马车,阿九从车里下来了,和马车夫一起进屋去见主人。   李福泽又去了镇上寻找,柳慕自己接待了来人,一见到阿九,她就问:“阿九你可回来了,大少爷在哪?”   阿九忙说:“少爷在余州府城的刘府,这是刘家的车夫,他送我回来的,少爷在那摔了一跤,留在刘府养伤了。”   阿九一说完,他旁边瘦瘦的男人就行了礼说:“小的是刘府的车夫,李少爷是和我们表少爷一起到府上看猴子的,因为猴子野性未泯,追着李少爷,李少爷匆忙之下摔了一跤,不过李太太您放心,李少爷他伤得不重,就是擦破了点皮,已经看了大夫,大夫说休养两天就好了,我们老爷和太太都很内疚,一定要把李少爷留在府里照顾,等李少爷痊愈了再送他回来,并且老爷要亲自上门来赔罪,希望李家老爷和太太能体谅。”   柳慕心里急得很,不耐烦的听着对方嘴里一堆的老爷和少爷,虽然其中因果关系还不是很明白,但对方说得挺有画面感的,就是大亮顽皮去看猴子,逗猴子,被猴子追得跌了一跤,于是他悲剧了。   这事实经过她是听明白了,至于大亮是怎么和他家搭上关系的,这车夫得好好解释,柳慕对邱妈说:“邱妈你找人把老爷找回来,就说知道少爷的下落了,他估计还得详细问问这车夫。”   邱妈应着很快就去找人了,柳慕又对车夫说:“麻烦你在这稍待片刻,我们老爷出门去了,他很快就能回来,到时候你再把这事说一说。”   车夫恭恭敬敬的答应了。   柳慕又说:“阿九你也呆一下,等老爷问过你话你再回家去。”她让人带车夫和阿九下去喝茶吃点东西。阿九跟在大亮身边,一定是最清楚情况的,等李福泽回来再问吧,免得现在说了等下还要向李福泽重复说一遍。   等了好久李福泽才回来,他已经沿着去府城那条路找去了。现在他心里只有担心和着急,火气完全没有了,他决定今晚都不用休息了,要一直找下去。   幸好家里传来了好消息,他匆匆骑马回去,顾不上洗脸、喝水就接见了车夫。   柳慕捧着茶水也匆匆来到正厅,正听着刘家的车夫又一次表述了大亮在他家里受伤的事,柳慕倒了茶水给李福泽,李福泽咕嘟嘟的喝下了,又问:“你家表少爷是谁?怎么和我儿子在一起?”   车夫说:“表少爷姓朱,就是镇上拥有良田数百亩的大地主家,表少爷说了您家少爷是他的同窗好友。”   李福泽听出来了,镇上的大地主姚家大当家都给他介绍过,朱家的孩子不就是怂恿大亮买山鸡的那个人么?现在山鸡不过瘾了,居然去看猴子了,看来大亮都是被那小子带坏的,这车夫还尊称表少爷,他觉得刘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大亮在那跌伤了他倒不是很心疼,男孩子顽皮受点小伤是正常的,他就是担心大亮被那里的花哨东西迷住了,心思拉不回来。   看李福泽黑着脸,车夫诚惶诚恐的低下了头。   李福泽说:“现在也晚了,你今晚就在我这府里歇息吧。”   车夫作着揖说:“不敢劳烦李老爷,小的安全把您家阿九送回来了,还要回去送信呢。”   李福泽板着脸说:“不急在这一时片刻的,天黑路不好走,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好交代,你下去吧。”他叫着自己的小厮上来把车夫带了下去,根本不听车夫的推脱。   柳慕又给他倒了杯茶,静静的看着他审问阿九。   阿九是村里的孩子,他没有身为下人的卑微,只是纯粹害怕大人的问话,缩手缩脚的站在一边。   李福泽让他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一遍,看和刘家车夫说的有什么不同。   阿九说:“少爷中午吃了饭后,就跟着朱家少爷坐上了马车,说去府城看猴子,很快就能回来。我坐在车夫旁边,看着马车一路进了府城,我以前去过府城一次,但是不熟悉路,不知道马车是开去哪里的。后来进了一户大户人家,房屋建得很结实,没有一处破损的,木头上面还雕有花有人,很好看,墙很高,院子里很安静,有人带我去一个房间喝水吃东西,少爷也让我不要跟着他,我就老实呆在那了,也不敢跑出去闯祸,一直到吃了晚饭,他们才带我去看少爷,那里的院子比这里的院子还多,也有很多路,少爷在一间屋子里,躺在床上,旁边有人在服侍他,朱少爷也在。少爷说他跌伤了,要躺着休息,说让这里的人驾马车送我回家,让我跟老爷太太说,他的脚很疼,要在那里休息几天,让你们不要记挂了,然后我就出了院门,上了马车回来了。”   李福泽一听阿九的话,看来刘家车夫没说谎,大亮真的是跌伤了脚,说不定他还想借养伤的时候呆在府城乐几天,不愿意回来呢。这混账孩子,真是气死人了,不知道轻重敢不交代一声就跟别人跑了,他说:“行了,阿九你快回家去吧,你家人也担心你呢。”   阿九跑了之后,李福泽咕嘟嘟的灌水,柳慕说:“幸好大亮安全无事的,你也累了,我们现在开饭吧?”   李福泽放下茶杯说:“这混小子干出来的好事,麻烦了姚家的人和村里的人,我要去当面谢一谢他们,你先吃吧,我估计得好一会才回来,你累了就先睡下。”   柳慕点头,感谢别人是应该的,说:“不然你请他们去吃一顿吧,你也饿着了。”   “我看情况。”李福泽说着就快速走了出去。   李家的下人已经把找到李大少爷的事传给了姚家和村长家,在外面找人的青壮年陆续回家了,李福泽去到姚家郑重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又不好意思的告诉了姚家人实情,实在是为自己儿子的行为感到脸红,自己也是自责教子无方,累着了众人。   姚大当家姚先陪着他去村里道谢了,付了些钱作寻人的酬劳,然后两人才回到姚家继续说。   李福泽累了一天,本想回家去,姚先却郑重的说:“我担心令郎去府城的事有点蹊跷,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一下。”   李福泽对姚先是很敬佩的,这个四十多岁的人精通茶道,一手撑起了姚家的家业,虽然遭遇了挫折,但仍雄心勃勃。他既然说大亮这事有些不对,李福泽自然是跟着他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是补昨天的,这是今天的更新。   ☆、刘府   李福泽和姚先、姚其在姚家的书房谈事。   姚先说:“李贤弟,大亮贤侄出走的事表面上看是可以放下了,不过我担心的是更深层次的事。”   李福泽担心得很,说:“姚大哥,我家傻小子这事我现在魂还没定呢,脑中实在不知道要担心什么事。”   姚先问:“当初我们相识也算是误打误撞,我们姚家茶场被对手害得损失了声誉、订单,茶园茶场中的好手,整条线都快垮了,幸亏遇到了你,我们茶场才能这么快迅速复生。”   李福泽听了这些老话,略有不耐的说:“姚大哥不要重提旧话了,我也只是相信你们家能翻身,才乐意与你们合作,并不是好心做善事。”   姚其也说:“是啊兄长,贤弟他方才心焦气躁,现在放下心来,你就快把话说完,好让他回家去压压惊。”   姚先于是点头,问:“贤弟宽厚,信得过我们,现在也一心在茶园里帮忙,只是我们兄弟自那次吃了大亏,心里对方家茶园忌惮颇多,一直在暗中关注方家的事。”   李福泽说:“方家,就是那个耍尽阴谋手段,陷害姚家茶业的方家?”   姚其说:“自然是他们,卑鄙无耻,我们完全被害了,若不是有贤弟,我们现在估计是什么都没了,不过现在多说无益,我们的意思是,方家既然能害我们一次,自然能下手第二次,而你这个三当家,现在和我们在同一艘船上了,只怕也会对你们家里不利。”   李福泽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问:“姚二哥是说我家傻小子被拐去余州城里是方家耍的计谋?可对方说他们是刘家的人。”   姚先说:“不错,刘家的一些情况想必贤弟也清楚,他们家家大业大,子孙众多,一家四代同堂,结下的儿女姻亲自然也不胜枚举,方家就有一个女儿嫁入了刘家,不过他们都是小房生下的子女,平日里不太打眼。我们家对方家颇有忌惮,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自然把方家的事都打听清楚了,所以说贤侄这事颇有蹊跷。”   李福泽听了一颗心乱得很,他说:“现在大家都知道大亮在刘家住着,他们应该不敢明目张胆的加害他。”   姚先叹口气说:“依旧方家所作所为,他们自然不会在明面上做手段,听你说他们家车夫还亲自来了,我估计着是否想和你搭上线?”   姚其也说:“我觉得方家是看中李贤弟家资深厚,想把贤弟拉过去。”   李福泽看向姚先,姚先也说:“很有可能啊。他怕我们方家很快就能翻身爬起来,索性下手使计把贤弟拉过去,那样方家又能更上一步了。”   李福泽率先表态说:“我是绝对不会半路变卦去投奔方家的,我现在把家都安在会泉镇了,自然是一心跟着姚家。”   姚先笑了,说:“贤弟的品行我信得过。”   姚其也说:“那是自然的,只是方家兄弟诡计多端,就算贤弟不答应,他们也会暗暗使计,让人防不胜防。”   李福泽一向没什么心计,说:“我倒是可以一心扑在茶园,不和他们来往,只可惜大亮正是孩子心性,万事都贪新鲜热闹,最容易被他们设计。”   姚先说:“现在还是他们想要笼络贤弟的时候,不会加害大亮贤侄。”   李福泽皱眉说:“诡计多端的人就像毒蛇一样,谁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咬人,一想到我家傻小子被他们缠住,我就担心极了,明天一早就要去把他接回来。”   姚家兄弟俩自然欣喜于他的干脆,姚先说:“贤弟你去了刘家只要面善应对,有什么事都推脱下来,不能推脱也虚应一下,回来我们再商量,一定不让方刘两家的诡计得逞。”   李福泽点点头,说:“我会看着办的,多谢两位兄长。”   三人再闲聊了两句李福泽就回去了,他肚中饥肠辘辘,心中忧心忡忡,整个脸都板着没有了表情。   柳慕拉着他到小厅,说:“你今天很累了,快来吃点东西,再洗漱休息。”   李福泽问:“你还没吃?”他看桌上三菜一汤还有两碗饭。   柳慕拉着他一起洗手,说:“我吃了几块糕点垫肚子,等着和你一起吃。”   两人坐到桌前,李福泽实在是又累又饿,很快吃了一碗饭,才和柳慕说起和姚家兄弟谈话的内容。   柳慕说:“有钱了,谁都想和你搭上关系。”   李福泽叹口气说:“你就不要这么冷静的说风凉话了,他们为了成事可是什么手段都敢使的,我一个大男人不怕什么,就是你和孩子们不知他们的险恶,万一被他们利用了可怎么好?”   柳慕安慰他说:“我倒是不怕,他们想接近我这个妇人,只能派家里的妇女来,那些人没意思极了,我宁愿去和姚家的当家太太学习,也不愿浪费时间和那些没意思的女人说各家的闲话,更懒得和她们比丝绸首饰。”   李福泽满意的看着她笑,说:“我知道你能让我放心,家里就是大亮最让我不放心了,如果真的劝不了他,我真的要狠揍他一顿了,看他记不记打。”   柳慕没什么意见,她相信在这世上最爱大亮的就是李福泽了,他为了大亮做的事肯定是对的,她不会假装自己比李福泽更疼爱大亮,不会武断的阻拦他说体罚是不对的,因为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才能更好的教育大亮,所以她选择沉默。   柳慕说:“你是大亮的爹,谁也阻拦不了你教育他,但他不是受伤了吗?是不是留着以后再动手?”   李福泽沉吟了一会,说:“他的伤情怎么样还是要明天我见了他才清楚。”   柳慕又说:“不过他好奇心这么重,外面的世界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他能跑一次也能跑第二次啊,是不是要依他的意思买个什么好玩的小动物给他养?”   李福泽刚还表达了要狠揍儿子一番,自然不能马上转变为百依百顺的好爹爹,他说:“他若是知错就有可能,不知错不认错的话就别想了。”   柳慕知道李福泽对大亮一向是狠得下心的,她默默反思是不是自己把大亮带坏的,自己为了后娘的好名声从来没教育过大亮,可是她应该怎么做呢?她在现代也是单身女子,没有孩子没有教养的经验,难道自己要变身班主任?对大亮的学业和品行严格要求?   李福泽已经向姚大当家说了自己要点时间处理家事,暂时不去茶园帮忙了。   第二天他和柳慕吃早饭,聊起了去刘家的事。   柳慕说:“你要早点接了大亮回来,不要被他们拖住。”   李福泽板起了一张脸,说:“看我,我一定板着这张脸,不管刘家人灌多少迷汤我也不松口。”   柳慕掩嘴笑了,觉得这样也挺好,反正李福泽就是农民出身,难道刘家人还敢奢望他彬彬有礼、凡事留面子吗?,她说:“你也不要得罪得太过,就当是生大亮的气好了,生气他逃学、不跟家里人交代行踪,你这样一个尽职的好父亲行为他们哪里敢有意见?”   李福泽说:“这倒是实话,我的确是很生气这些,所以也不算是假装。”   李福泽吃了早饭后,很快就坐上自家马车,跟着刘家的车进了余州城,拐到热闹的街上,置办了两个果盒,两包点心,两盒上等茶叶,就直接上刘家拜访了。   上门的时候是刘家四老爷接待的,姚先说刘家四代同堂,人口很多,不知道这个四老爷在刘家是什么地位?   不过李福泽总归是大谢了刘府一番,表示自家傻小子给刘府添麻烦了。   刘四爷也是连连道歉,说自家蠢物害得李家小公子受了伤,实在是对不住。   李福泽见他礼数周到,场面话不断,没有露出什么企图,巴不得谈话就此结束,自己能快点把大亮接回去。自己没那么多礼数也不要紧,就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也宠爱得很,他这次受伤我很挂心,就不和四老爷多聊了,我想快点去看看我那儿子。”   刘四爷满面笑容,说:“应该的应该的,我让管事的带你去探望一番,小公子其实伤得不重。李老爷你在那边坐坐,我吩咐下人备好酒席,我们好好亲近一番。”   果然来了,李福泽暗暗心焦,他和刘家一点交情也没有,喝什么酒啊?他板着脸说:“四老爷不用费心了,大亮受了点小伤,我要马上带他回去养伤,等他伤好了,我再请四老爷喝酒,当是谢礼,怎么样?”   刘四爷说:“不急不急,李家小公子的确是一点擦伤,并不严重,在我府上住两天就好了,李老爷平日也是事多人忙,不用改日了,就今日我们喝个小酒,也算是把交情结下了,以后更好来往。”   李福泽心里对刘府的陷阱怕得很,为了以后的平静生活,他不顾刘四爷的笑脸,自己板着脸说:“大亮是我唯一的孩子,他不但受了伤,还私自从课堂出走,自作主张到余州城来,实在是胆大妄为,我可没心情喝酒了,四老爷,等我把孩子教训了,把他教好了,我们再喝酒吧。”   刘四爷心里皱眉,这大块头实在是不讲情面,他口中忙说:“唉,可千万别,是我们府上表少爷擅自带李公子来的,你要教训李公子,莫不是也要怪罪表少爷一番?”   李福泽说:“不敢,你们表少爷或许是得到府中长辈首肯才来的城里,不像我家大亮,小小年纪就胆大妄为,自然得教训一番。”   刘四爷劝说道:“李公子还受伤呢,还是在我们刘府这休养一两天吧!”   李福泽语气肯定的说:“大亮是我唯一的儿子,孩子在品行方面犯错不应该纵容,四老爷,恕我不能多留了。”   李福泽既然说得这么硬了,刘四爷觉得硬留下他显得太刻意了,毕竟他们和李福泽才刚认识呢,不应该强求,万事等以后多来往再说吧,他叹了口气说:“既然李老爷坚持,那我也不好阻拦,我也希望小公子能快点把伤养好。”   刘四爷把一位管事叫来,让他带着李福泽去李公子休息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就到周四了,上了频道首图,要更新两万啊,幸好我的心情已经调整过来了,肯定能日更3000以上   ☆、接人   在炎热的夏天里,阴天是让人十分欢喜的,没有毒辣的日头,有微风吹着凉凉的,正是适合出游的天气。   不过大亮据说是受伤了,要好好休息两天,不能出去乱跑,他不喜欢躺在床上,就跑到院子里看小水塘里的锦鲤。   朱瑞没有受伤,他很仗义的留在府城陪伴大亮——在这玩总是比回去念书好的。   他们两个看着小水塘里游动的漂亮的锦鲤,拿着小厮奉上的食料,慢悠悠的喂着锦鲤,忽近忽远的扔着,逗弄着这些傻乎乎的鱼儿。   突然有个小厮上前来报告:“两位少爷,李老爷来了,丁管事正领着来这边探望李少爷呢。”   大亮和朱瑞对望一眼,朱瑞没见过大亮的爹,不清楚他什么性子。大亮一下子慌了神,他受伤不重,本想拿这借口在这玩两天的,没想到老爹这么快来了,他马上飞奔回屋里,扑上了床,小厮也跟着七手八脚的帮他盖好被单。   朱瑞想着自己带大亮到城里,结果把他弄伤了,大亮的父亲一定很生气,就不敢面对了,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李福泽心里记挂着儿子,脚步飞快,很快就来到了这个屋子里,只见大亮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个小厮恭敬的站在一边。   丁管事走得气喘吁吁,他轻声问小厮:“李少爷怎么样了?睡过去了?”   小厮不知咋回答好,迟疑了一下,凑到床尾去轻唤:“李少爷,李少爷……”   大亮这小屁孩哪有多少能耐,闭着眼睛眼睫毛却忍不住轻颤着,李福泽一眼就看穿了他在装睡,走过去大手一挥把床单掀开,见大亮穿着一身光滑的绸缎衣衫,不是家里的衣服,衣衫整齐,没看出他哪里受伤了,一颗心放下来,马上想到:刘府这花红柳绿的院子、雕梁画栋的房子、精致整洁的屋内摆设,还有光滑闪亮的绸缎衣服,孩子该不会被刘府的富贵迷花了眼?   李福泽毫不怜惜的拎起大亮的小胳膊,粗声粗气的说:“李大亮,起来,你敢装睡?”   大亮听着老爹恶意满满的嗓音,还有有力的大手,心下惧怕,不由得颤抖着睁开眼睛,假装不知情道:“爹你怎么来了?”   李福泽想着在别人家里,也不好乱教训孩子,就直接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大亮就一副委屈模样的摸摸自己的大腿,说:“这里。”想想胳膊也被擦伤了,又指指胳膊,还有脖子后面那,又可怜兮兮的摸摸后面的脖子说:“还有这里。”心里觉得自己伤得够惨的,老爹该舍不得教训自己了吧?   李福泽面色不变的问:“怎么受伤的?”   大亮觉得自己受伤了,老爹一定会心疼自己,就老实说:“那边园子里有两只猴子特别精灵,会爬树会吃东西,动作又快,栓在两棵大树那里,我跑过去的时候有一只猴子就扑了过来,它的动作很快力气又大,我就摔地上去了,没想到地上有碎瓷片,就把我大腿划伤了,裂了一个口子。”   丁管事马上在旁边补充:“李老爷,那两只猴子栓在园子的角落,那里正是一个大斜坡,那是比较偏僻的地方,有些不懂事的奴仆随手把打碎的瓷器就扔到那斜坡下面了,实在不是我们府上有意怠慢的。”   大亮在一边心虚得很,受伤什么的都是自己自找的。   朱瑞带他来看猴子,本来站在一块平台上,还有木制栏杆,离栓猴子的大树有一定距离,安全得很,他们本来也只是扔些食物给猴子去捡,看它们乖乖的,为了食物蹦来蹦去,两个孩子也调皮的把食物扔得更远,最好让猴子捡不到,毕竟绳索是有一定距离的,猴子也生气了,两个孩子越玩越开心。   朱瑞又说起那些猴子动作快得很,人要是跑近一点一定会被猴子追上,朱瑞说自己都不敢凑上前去,怕被猴子扑上来用爪子划伤人。   小孩子心气都高,想着别人不敢的事自己敢去做,那一定很威风,于是大亮跃跃欲试,在心里给自己打打气后,试着隔远一点距离在猴子眼前跑过去,他觉得自己成天在外面跑,速度一定很快,猴子肯定抓不住,没想到他跑了一段之后后背一沉,不知道什么东西撞上来,他就摔倒了,沿着这斜坡滚了下去,幸好这坡不算很陡,他没有一直滚到下面去,最下面那里是一种长了刺的树木,种得密密麻麻的,以防有人擅闯。大亮要是滚了下去,那就浑身都被刺个正着了。   大亮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擦破皮了,疼得很,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直到朱瑞跑过来扶起了他,大亮站了起来看回去,养猴的下人已经把那只猴儿赶到树根那里去了,还挥舞着皮鞭打小猴。   大亮觉得自己害怕极了,担心自己一开口都是哽咽的,就忍着疼没出声,朱瑞上下帮他检查着,夏天的衣裤很轻薄,大亮的大腿居然翻出了一个小口子,可以看到里面淡粉色的肉,但是没有流血。   朱瑞大叫着:“大亮你被陶瓷片划破皮了。”   大亮这才感到大腿上的剧痛,在朱瑞的指引下看到脚下那堆破瓷片,霎时怕得他想大哭,但想想这是自己逞威风才惹的祸,于是才忍下来。   没想到刘府的大人十分紧张他的伤势,为他求医问药,嘘寒问暖,哄得他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谁都想宠爱他,于是他也不心虚了,不害怕了,心安理得的说自己很痛,想要休息两天。   不过现在大亮看到老爹一副严肃的正脸,他的一颗心又揪了起来,他谁都不怕就怕老爹啊,他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这也受伤,那也受伤,就是想讨一点老爹的怜惜,看别人刘家的大人多好啊,难道自己的老爹还没刘家人那么疼爱自己吗?   李福泽听了大亮和丁管事的话,更是认定了又是大亮调皮捣蛋惹事,看猴就看猴,怎么刘家的孩子不受伤,大亮那个同窗不受伤,偏偏就看了一次猴的大亮受伤?   大亮受伤他没有多心疼,农村的孩子在山上田间上蹿下跳擦破点皮没什么要紧的,男孩子就要多多摔打,不能娇惯。   李福泽就说:“你这么调皮,上门做客搞得这刘府也不安宁,看来是我教得你少了,现在回去了,你走得动就下来走出去。”他转向丁管事说:“走不动就麻烦丁管事了,请几位小哥来把他抬出去,让我家车夫把马车赶到刘府门口,别耽误刘府了。”   丁管事忙不迭的说:“不耽误不耽误,我们刘府十分欢迎李老爷和李少爷上门拜访。”   大亮心中抗拒极了,还是对老爹的惧怕让他屈服了,他慢吞吞的动作着,旁边的小厮麻利的为他穿上小鞋。   大亮站起来,装着受伤很重的样子拖着脚步走。   李福泽冷声说:“怎么?还要你老子扶着你走?”   他这严父模样,丁管事和小厮也不好凑上去搀扶大亮,等出了房门,丁管事就低声吩咐小厮去请示四老爷是不是直接让李老爷走?   大亮在老爹冷冷的目光下尽量挺直胸膛走着,眼睛偷瞄着四周找朱瑞的身影,看到猫在假山后头的朱瑞,大亮朝他点点头,心道: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找你玩。   一行人走出前院的时候,刘四爷又迎了过来,面容和善的说:“李老爷,酒席都预备好了,不如留下来畅饮一杯吧。”   李福泽想着走出刘府就算这次任务成功了,当然不会给他脸,板着脸说:“我这小子实在是给你们府上添乱了,我先把他接回去教训一番,喝酒的事改天再说。”   刘四爷一脸慈爱的摸摸大亮的头,说:“孩子还小,需得慢慢教啊,况且令郎聪明讨喜,欢蹦乱跳,实在是天真可爱有朝气,李老爷不需动怒。”   大亮听到他夸奖自己,心里喜滋滋的,对刘府充满了好感。   李福泽拱手说:“谢四老爷夸奖,大亮你麻烦了刘府还不向四老爷道谢?”   大亮喜滋滋的作揖说:“谢谢世伯对小子的照顾。”   几人客气了几句,李福泽终于还是执意离去,刘四爷只得送到门口去,大亮被抱上马车后,恋恋不舍的看着这威武大门的刘府,里面院子好多,人也好多,更有不少好玩的玩意,他真希望自己是这府里的孩子啊。   马车开了,他不敢面对老爹的冷脸,侧身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这个余州城也很热闹,如果他能住在刘府,那天天出来城里溜达也实在太美好了。   李福泽坐在大亮对面,也侧身看着窗外,这繁华的城市的确对孩子很有吸引力,不过擅自跟着别人跑出来,没有经过家里人的同意这是大亮最大的错处,想想自己昨天下午急疯了,到处都找不到大亮,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   柳慕在家里担忧的等着李福泽父子回来,一下怕大亮伤得太重,一下怕李福泽太生气会狠训大亮,又怕大亮性子倔,死不肯认错,父子闹僵。   她让奶娘照看小雨,自己到厨房严格监督家里的厨娘做菜,为了缓和父子俩的气氛,她今天定的菜单都是父子俩爱吃的菜,希望他们能高高兴兴的把肚子填饱,然后心情愉快的深谈。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揍大亮,你们期待吧?   ☆、深刻教训   坐着马车出了余州城一路向南,约一个时辰后就到了会泉镇,李家就在会泉镇中心不远。   马车很快爬上小坡,在李府门口停下,李福泽率先下了马车,转身手扶着大亮下来,他拉着大亮大步进了府,贴身小厮紧跟上去。   他脚不停顿的拉着大亮穿过前院,踏入正厅,直上楼梯,来到了内院。   大亮人小,要跑着步才跟得上老爹的脚步,他已经被这气势吓到了,觉得老爹真的打算要下狠手了,一来到内院他就扯开嗓子喊:“柳姨,小雨妹妹,我回来了……”   李福泽冷眼看他,训斥道:“叫什么叫?你的规矩学哪去了?”他继续拉着大亮走向书房的方向。   大亮被老爹的冷脸吓得不行,他希望柳姨能快点出来,好言把爹劝住,他不再迈步,蹲下了身子,任凭老爹拉着他,口中仍是叫着:“柳姨!柳姨……”   柳慕抱着小雨从主屋中出来,见到李福泽直接把大亮扛到肩头,走向书房的位置,大亮浑身扭动着大叫着不愿屈服。   柳慕快步走过去,叫了一声:“李福泽你干嘛呀?”   李福泽完全没理会,迅速踢开了书房门。   柳慕见他不吭声,意识到他这是真的要发飙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应该要成全他一家之主的名声,不应该阻拦他,只好住嘴默默的跟上去。   李福泽已经把大亮放下了,大亮干脆在地上躺着不起来,大大的眼睛瞪着李福泽。   李福泽看向柳慕说:“你让奶娘带一下小雨,别让她看这不成材的哥哥耍无赖。”   大亮听老爹这样说自己,心里不服气极了,看向妹妹小雨无辜纯洁的小脸蛋,希望她不要对自己冷脸。幸好小雨还小,根本就不懂人话。   柳慕与李福泽对视了一会,本想抱着小雨在怀让李福泽火气降下来点,但李福泽坚持,她只好出了书房门让奶娘把小雨抱走,自己再重新回到书房来,又问他:“要关门吗?”   “不关。”李福泽说着在一张椅子坐下,说:“我教训他还需要给他留面子?”   柳慕无奈的走到李福泽后面站定,算是默默的支持他了。   大亮在地上躺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坐了起来,看老爹还是不说话,干脆也几步跳到一张椅子上坐好,自己也板着脸,强调自己的威严。   李福泽盯着大亮,指着面前的地板,硬声吩咐:“你跪下!”   大亮也瞪向老爹,说:“我为什么要跪?”   李福泽站了起来,说:“看来我太久没揍你了,你忘记你老子的厉害了。”他几步走到书架前,在上层拿下一根马鞭,用力甩了下。   “咻”的声音吓坏了大亮,他瑟缩了下,看着老爹一步步过来他才想起来要逃。   李福泽大喝一声:“抓住他!”   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厮连忙冲进来,把整个门都堵住了。大亮困兽犹斗想要从他们腋下冲过去,却终究被两个小厮制住了,一人抓着一边胳膊把他推进了书房。   李福泽又叫道:“跪下!”   小厮用力压着他跪在地板上,看他不再反抗了才松手,又退出书房。   李福泽空甩了下鞭子,问:“知道我要教训你什么吗?”   大亮低着头不吭声。   李福泽逼近他,大声说:“你在私塾里都学了什么?一个有礼的孩子他应该如何行事?什么才是合乎规矩的?居然敢一声不吭去那么远的地方,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以后还敢不给家里交代一声就出去乱跑吗?”   大亮懵了,这是什么罪名啊,以前在家到处去玩也没听说过要跟家里交代啊。再说了,和朱瑞出去玩是在课堂上说好的,难道还要从私塾回到家交代,才能和别人出去玩?那多麻烦呀。   李福泽又大声说:“你以后出门都必须跟家里交代,去哪里、和谁去、要去多久都要交代清楚,知道吗?”   柳慕暗想:这似乎是小学生行为规范啊,出门要跟家里人说,不要跟陌生人走,还要什么衣冠整洁之类的。   大亮迟疑了下,虽然心中还是颇多疑问,在老爹目光的逼视下,还是老实说:“知道了。”   李福泽点点头,又说:“我不是不让你出门,但你去哪里应该跟家里人说一声,我们得不到你的消息,不知道你是否遭遇了不测,也不知去哪里找你,你别不知轻重,轻信了别人。”他又提高了声音说:“我让你去学堂是要跟着先生读书认字,先生没说下课你怎么就走了?说!这是你第几次逃课了?”   大亮头皮发麻,他怎么一听到猴子就头脑发热跟着朱瑞逃出去了呢?以前爹和柳姨住在城里,他和观和住在镇上,那时候没人管,逃个三两次,给先生送点好吃的,还能遮掩过去,现在可不行了。   李福泽看他不说话,没有多加纠缠,又大声问:“下次还敢吗?”   大亮闭眼回道:“不敢了。”心里想着要是可以离开老爹自己一个人住那就好了,没人管自己,爱去哪玩就去哪玩。   李福泽看他乖了,脸色好看多了,又说:“你小小年纪只知道贪玩,为了一只猴子就什么都不顾了,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你以后若还是这么贪玩,那你就不用去私塾了。”   大亮双眼一亮,不用去私塾了?有这等好事?   李福泽冷声说:“私塾里既然有人和你一起胡闹,你去那里有何益处?还是回家来,我帮你请个教书先生回家,在家里学,以后就少出门了。”   大亮连忙大叫:“不要,我要去私塾,我再也不跟着别人贪玩了!”   李福泽冷笑着说:“你别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明明是你自己带着别人贪玩的。”自己孩子自己清楚,他不是万事怪罪到别人身上去的人。   大亮心中大叫冤枉,他自己贪玩也是在小事上贪玩,像这次去余州完全是朱瑞的主意啊,自己连余州城都没去过几次呢。但他不敢多加辩解,低下了头,应着:“知道了,我再也不这样了。”   李福泽慢慢踱步,过了一会儿又说:“还有,你看着也算机灵,这次怎么就会受伤呢?你这么不爱惜自己,受了伤让大人担忧,以后我还是少带你出门了!”   大亮忙抬起头大叫:“我以后会小心的。”   李福泽逼问:“小心什么?”   大亮乖乖回答:“小心爱惜自己的身体。”   李福泽满意的点头,手中的鞭子轻晃着,沉声说:“方才我一共说了你几个错处,现在你重复一遍。”   大亮悲愤了,还没完啊,他思索着刚才的对话,说:“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去私塾要听话,还有出外面玩要跟家里交代去向,就是这些。”   李福泽回头看向柳慕,想看她有什么话要说的。   柳慕见他始终没有动鞭子,心里称赞他是个好爸比,想要在他改变心意要体罚大亮之前转移他的注意力,忙小声说:“好了吧?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可以吃饭了。”   大亮听到柳姨的话,心中暗暗点头,快点结束这次训斥吧!   李福泽看向大亮,他那平静的小脸看不出要悔改的意思,虽然自己舍不得鞭打他,但总得给他点教训啊,不然他很快就会忘记了。   李福泽沉吟了一会,说:“这次阿九没有回来报告你的行踪,以后他也不用来了,你暂时没有身边人服侍了,穿衣、洗漱、跑腿这些事你自己做吧,不能让你这个大少爷做得太轻松。”   大亮好揪心好失落,阿九不单是服侍他的小厮,还是他的小伙伴,阿九一步不离的跟着他,他有什么事都和阿九说,阿九就是他在这个镇上最亲近的朋友。他软声求道:“爹,我以后都会听话,你让阿九呆在我们家吧,反正他的工钱也不多。”   又来了,这孩子怎么老是不把钱放在眼里的口气?   李福泽听他的哀求心里挺得意的,大亮会求情证明这个处罚疼到了他的心里,会疼才代表他会记在心上,这正是李福泽需要的结果,他冷着脸说:“这是对你的处罚,你若是乖乖的,我再把阿九找回来。”   大亮低声问:“那要多久?”   李福泽很干脆的说:“一个月,你要乖乖的,我就让阿九回来。但是你以后再胡闹的话,你就真的不用去私塾了,像你说的,请教书先生也花不了多少钱,我们家还付得起。”   大亮好委屈呀,乖乖听话的日子那多没意思?可是爹若真的要他在家里学习,那就更没意思了,他沉重的点头,说:“我知道了。”   李福泽深吸一口气,终于暂时把这小子制伏了,他把鞭子放回书架上,说:“你既然肯听话那就没事了,吃饭吧。”   柳慕忙上前扶起大亮,温柔的说:“好了,我们去吃饭吧,你再给我说说在城里的事,你没受什么伤吧?”   跟凶恶的老爹相比,柳姨是多么温柔可亲啊,大亮嘟着嘴状似撒娇说:“我快饿死了。”   柳慕微笑着说:“那来吧,今天都是准备你和你爹喜欢的菜。”   李福泽跟着他们到了饭厅,柳慕帮大亮洗手洗脸,三人坐好之后,仆人很快就一一把菜摆好了,果然都是李家父子爱吃的,柳慕就帮着他们布菜,温柔的劝着他们,看起来又是一家和睦的样子。   柳慕在心里挺鄙视自己的,黑脸都让李福泽扮了,自己来扮温柔体贴,收买大亮的心,看大亮都不乐意理李福泽,反而和自己有说有笑,可是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李福泽那么爱大亮。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啰嗦的话,还是没下手揍大亮呢   ☆、好言相劝   之后几天都是连绵的阴雨天,柳慕起床的时候和李福泽嘟囔:“下雨了,茶园的活干不了,可以在家休息了吧?”   李福泽一边穿衣一边说:“不至于吧?下雨还可以到茶场去学点东西。”   柳慕双脚并拢在床上坐着,说:“李福泽你现在是越来越忙了,白天都见不到人影,平时天气好就算了,下雨天也不乐意呆在家啊?”   李福泽默默穿着衣服不吭声,心里想着在家休息的可能性。   柳慕继续说:“你那天把大亮吓成那样,还不赶紧把他哄好,今天他可休沐在家了。”   李福泽又摆出一副严父的脸色说:“难道我那天说他不对?还要我哄他?我越给他脸他越反了天了。”   柳慕心中实在是想这父子俩能回复以前的和气,可是大亮对于老爹的硬脾气很不服气,反而记住了柳姨对他的和颜悦色,这些天在柳慕面前都是十足乖宝宝啊,柳慕实在觉得受之有愧,好想教教他:孩子,对你和颜悦色的人并不一定是对你好的人啊,世界上最关心你的人明明是你那冷面冷话的老爹。   但是孩子的思维太直观了,他就是记住了老爹的臭脸、皮鞭和命令,自己也有了小脾气,就是不服。柳慕觉得还是劝大人更容易点,应该是李福泽放下脸面对大亮说些好话,就能把大亮的好感度吸过去,柳慕才能松下一口气。   柳慕说:“李福泽你几岁了?居然和八岁孩子斗气。”   李福泽瞪她一眼,说:“我斗什么气?我若是和他嬉皮笑脸了,他还以为我先前教育他的都是在说笑呢,必须让他知道我是认真的。”   柳慕伤脑筋啊,一手戳戳自己额头,过了会儿说:“你出门可别淋雨得了风寒,对了,下了一夜雨,不知道河水涨得多高了?会把桥淹没吧?”淹了就不要过桥去姚家了。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李福泽快速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柳慕也下了床换衣服,她挺期待的,涨满水的河流一定很壮观。   柳慕洗漱好后,李福泽进了屋,说:“我刚才看了,还没涨到桥底呢。”   他意思是,没淹了桥他还是可以过桥去上班咯?柳慕凑过去说:“那也涨得很厉害了,大亮不会跑出去玩水吧?你还是应该留在家里看着他。”   李福泽脸色就犹豫了,不太确定的说:“真的需要吗?”   柳慕觉得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忙说:“你自己想想吧,下雨天我也是很多事做的,等雨停了根本没时间看着他,你也知道他有多贪玩。”   李福泽犹豫了一下就说:“那等雨小点了我就到对面去看一看,和两位当家说一声就回来。”   柳慕满意的笑了,说:“大亮醒了吗?可以吃早饭了吧?”   早饭是热热的猪骨粥,在阴雨天的早晨吃很温暖,也不会像晴天那样吃得汗流浃背。   李福泽交待了大亮说:“现在这天你别老想着往外跑,你别玩水着了风寒伤了身子骨,还要喝苦药,你还是多呆在屋里陪小雨。”   大亮好不容易盼来休沐天,心中自然有一堆的计划,要去找阿九,让他带自己去山里玩,现在下雨了,说不定可以去小溪网鱼,谁想呆在屋里啊,他不乐意答应,说:“下雨我不会出去的。”   李福泽说:“雨停了也不要出去,就在院里玩一玩,院里不积水,下了这么大雨,外面路都是泥巴,不好走。”   大亮心中急的很,老爹是越来越啰嗦了,自己又不是姑娘家,咋老不让出门呢?他低下头吃粥,不说话,但小嘴撅着,什么心情一目了然。   李福泽自然不是老古板到连孩子的臭脸都容不下,大亮没有出言反驳他已经很满意了。   柳慕忙给这父子俩夹小菜,让他们多吃点,但看着这两人又不说话了,更是凸显自己的虚伪、钻情绪空子收买人心啊。她拿手帕擦擦嘴,说:“大亮,这天气你真的不要出门了,你看到外面那河水涨得多高吗?水流又急,你别贪玩。”   大亮看向了她,脸部线条柔软了些说:“柳姨你放心我不会去那条河玩的。”   这小子这么乖,柳慕甚感欣慰,说:“那就好,说真的,外面的路很难走,有马车都不好跑,村里的路就更糟了,我们还是舒舒服服的呆在家里吧,要不然你请村里的孩子来家里玩也行。”   大亮想了想,说:“好吧,那我去找他们来玩。”   柳慕笑说:“你要找谁来玩让小厮到村里去请就好了,不用你出门。”   大亮点头称好,心里狡猾的想爹白天都不在家,柳姨又忙,等她不注意了自己偷跑出去就好了,后院这就有小门可以出去,自己根本就不用走大门。   吃了早饭没多久,小雨就变成了毛毛雨,李福泽跟柳慕说了声就出门去了,柳慕也趁着雨不大,赶紧带人检查院子的排水情况,然后和孩子们玩了下,又默默检查仆人们的家务事,她觉得富家太太应该不是这样的生活,可是家里雇来的仆人们时间都不够久,她可放不下心,非得认真检查不可,尤其是卫生情况更要严格。   大亮从村里请来了四五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柳慕又要招待他们,给他们春天般的温暖。柳慕不想要大亮因为家里暴富而嫌弃穷人家的孩子,不需要他有多高尚的品质,但至少要做到平常心看人看事吧?李家是暴富,还不定能守住多少年呢。   柳慕问一个孩子:“下这么大的雨,村里的田淹了多少啊?”   孩子手舞足蹈的说:“淹了好多啊,河边的田都被淹了,有些秧苗都被水冲走了。”   大亮也凑过来说:“不会吧,河水没涨满啊,你看。”他站起来指指窗外,这个房间是算外院的二层,从窗外就能看到不远处的河水,河水浑浊但还没淹出来。   一个孩子说:“你家外面这一段姚家出钱垒高了河岸,我们上面那里河岸没有那么高,水都满了。”   大亮听了,一颗心更是骚动着想去看看。水田被淹对家里的大人来说是天灾,可孩子只看得到大水很好玩。   柳慕问孩子:“那秧苗被冲走了还能补种吗?”   孩子们笑着说不知道,这些孩子还那么小,一心只想着玩,对家里的正事哪里会知道啊。   柳慕又问:“那下这么大雨,你们家里漏雨吗?”   孩子们面面相觑,应答得没那么快,只是互相问着对方家里漏不漏,看来小小年纪还是有点自尊心的,大亮也想起了家里往年的情况,说:“我家里也漏过雨。”   孩子们纷纷说:“怎么会,这房子是新盖的很结实。”   大亮笑说:“不是这个房子,是在老家的旧房子,不过我们在老家也盖了新房子。”   某个瘦小的孩子就奉承:“少爷家里很有钱。”   大亮得意极了,很好心情的问小伙伴们家里的情况。   他这么和颜悦色的聊天,孩子们就叽叽喳喳说着,有的说家里会漏雨,一到下雨天就要拿盆子接水,有的说家里房子小,要和兄弟姐妹挤一张床,有的说家里天天吃青菜,下雨天青菜被雨淋会烂在菜地里,只能吃咸菜……   柳慕看着大亮的表情,不过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自己这当家主母又还有事做,只能去忙自己的,让孩子们自己玩,中午留下来吃饭。李福泽说了今天看情况休息,居然还不回来,不知道抓紧时间和儿子亲近亲近。   中午柳慕让厨房准备了多多的饭菜,真心留孩子们吃饭,等到点一看,两个大孩子已经回家去了,看来是大孩子被家里教育过不要随便去别人家吃饭呢。   大亮也算过了两年多好日子,吃相比村里的孩子好多了,看这些孩子神情拘谨但是嘴又很馋,肥肉都吃了,骨头和米粒散落桌面……   吃了饭后,大亮悄悄和柳慕说:“柳姨,这些人吃饭真难看啊,以后不要他们在家吃饭了。”   柳慕才想起以前刚到李家时大亮的吃相也算整洁,估计是李福泽太威严了,大亮没有那么肆意吧?柳慕说:“你不是和他们玩得好吗?怎么不留他们吃饭?这不是朋友该有的想法啊。”   大亮说:“以前阿九都不和我一桌吃饭,他们跟阿九是一样的,为何要和我们同桌吃饭?”   柳慕忙说:“阿九是花钱请来的仆人,当然不能和我们一桌吃饭,可今天他们是你请来一起玩的小伙伴,不是花钱请来的,那不同的啊,难道你不喜欢和他们做朋友?”   大亮说:“他们和阿九是一样的。”   这孩子,已经有了阶级思想啊,柳慕说:“你为何要这样想呢?我们家里以前也一样很穷啊,也是屋子漏雨,天天吃青菜咸菜,幸好你爹有本事,才让你有大房子住,天天有好吃的,你怎就忘了本?”   大亮似乎不太懂这个道理,没有说话。   柳慕问:“你现在的好日子是不是你爹给你的?”   大亮想了想,说:“以前的穷日子也是爹给的。”   柳慕无语,这孩子太难缠了,不是照本宣科念些道理就能听进耳去的,她说:“从穷到富,都是你爹的本事,你身上所有东西都是你爹给的,你要听他的话,他所有话都是为了你好,绝对不会害你,你要好好孝顺他。”   大亮皱眉撅嘴,说:“他为什么要打我?”   柳慕好言哄道:“他就是做个样子,根本没有打你啊。”   大亮说:“他好凶,他就喜欢小雨不喜欢我,对着小雨就好声好气,对我说话就大声!”   柳慕笑了,这孩子还吃小雨的醋,她说:“小雨还小,你像小雨这么大的时候,你爹对你肯定也很好,不信你问他。”   “我不敢。”大亮说,“那小雨长大了也会被爹骂?”   柳慕冷汗,说:“如果她听话,你爹就不会骂她。”   大亮叹气,说:“爹的话真没意思,总不让我玩,我不喜欢听他的话,他要是每天让我去玩,我当然就听他的话了。”   柳慕抚额,这天真的孩子,她说:“你知道阿九他们为什么这么穷吗?正是因为他们没有念书,什么都不会,只能种田做苦工,你爹不想让你变成那样,才让你认真念书的,你也不想以后变得和阿九家那么穷吧?”   大亮不明白了,说:“我们家现在有钱啊,这么会变穷?”   柳慕摸摸他的头,觉得好累,她说:“你看,过日子每天都要花钱,要是不会赚钱,那以后钱就花光了,自然就穷了,你不好好念书,什么都不懂,自然只能种田。”   大亮说:“不会啊,爹买了茶园,卖了茶叶就有钱了,不会没钱的。”   这孩子还懂这些?柳慕忙说:“那你知道怎么种茶、怎么制茶、怎么卖茶吗?这些都是要学的,你天天想着玩那当然不行了。”   大亮摇头说:“不是的,私塾里不教我们种茶的,都是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柳慕好想尖叫啊,少年你为何如此难缠?应该要怎样才说得通?她说:“你还小,先生先要教你识字,以后你才要学一技之长。”   大亮大概是不明觉厉状态吧?他点点头,又说:“那我何时才能不去私塾?要学种茶每天跟着爹去茶园就好了,我也不喜欢去私塾。”   柳慕说:“等你把字都学会再说吧,喝茶的人都是家里有钱的,他们都识字,你想把茶叶卖给他们,自己不识字怎么行?”   这样一番言语总算把大亮少爷安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没有坚持日更,真的很无奈啊,这一章就肥肥的补上了   ☆、天伦之乐   李福泽心想着要不今天真休息算了,大亮那小家伙在家里可不安分呢,需得他回去坐镇。   不过到了姚家,大当家就说了趁雨停到茶园去看看情况,李福泽自然就跟上了。就快到秋茶季了,茶园的情况自然得看得很严,千万别积水或者山上泥土崩裂塌下来。   茶园很大,走了很久,下山之后姚先又拉着李福泽一起吃饭,细细聊了方家和刘家的事,严防刘家使什么手段。吃了饭后,姚先又带着李福泽在茶场转了一圈,展望了一番美好的未来。   然后看着天又要开始下雨了,李福泽才告辞回家。   姚家和李家各在小河的两边,门前就是一座石拱桥连接两边。石拱桥在浑浊的河水冲击下显得那么沉静而坚强,李福泽自觉自己就像这一座桥,在生活的洪流中默默的稳住了,从几年前昏暗的生活状态中翻身,现在儿子大得会乱窜乱跑了,虽然不怎么听话,但有朝气。他也有了另一个媳妇,长得好看人又懂事,跟着他到哪里都不怕,还为他生了乖巧伶俐的女儿。   现在他还有什么期望的事?最想要的不是姚家茶场重新翻身,只是想要一家平安,再和柳慕生几个孩子,想要大亮再懂事点,想要小雨快快长大。   他回到家,问了守门的说家里主人都在家没出门,他满意的换上干净的鞋子,回到内院,赶忙走到大亮的房间,静悄悄的没人,李福泽皱起了眉头:下人又说没人出门?儿子怎么不在?这小子又跑出去玩了?   他大步走到廊下大叫:“大亮?大亮!”   小厮跑过去想帮他找人,没过一会一个大妈就冒出来说少爷在太太那里。   李福泽大踏步走回正房,在侧厅终于看到一家人都在,整个侧厅是木质平台,周围有矮柜和矮木案,进去的人都要脱鞋子,这是给孩子玩的地方,可以任意给他们又爬又滚。   柳慕坐在一个蒲团上,侧坐着身子张开双臂,大亮在几步开外微蹲着,双手扶在小雨的腋下,笑着叫:“小雨,走走……”   小雨一双小胖腿站得不是很直,笑嘻嘻的直往前冲,多亏了大亮在后面稳稳的扶住她,她才没有倒下,很快她就冲入了娘亲的怀抱,被娘亲狠狠的抱住亲了几口。   李福泽看得满心舒服,让几个女仆都退下了,自己也踏入侧厅,共享天伦之乐。   大亮率先叫了声:“爹回来了!”   柳慕转头看向他,也笑着说:“哦,爹爹回来了,小雨,你爹回来了。”   李福泽走过去想接过小雨,柳慕却退了一步说:“小雨你爹的衣服好脏啊,我们不要他抱。”   大亮也笑了起来。   李福泽低头看自己的衣裤,在茶园里的确弄脏了点,不过在姚家也擦洗过了,不算很狼狈,他说:“没有多脏吧?”   “脏脏脏。”柳慕不给他面子,抱着小雨笑,说:“你快回房去换一身。”   李福泽问:“大亮,你爹脏吗?”探手想去抓大亮,大亮反应极快跑到柳慕身边,抓着小雨的小脚,笑着说:“爹你快换干净的,我们一起教小雨学走路。”   李福泽一脸无奈的说:“好吧!”   大亮看他走了,忙接过小雨,想要突击教习一下,如果爹换了衣服回来看到小雨被他教会了走路,那自己的功劳就大了。   可惜小雨完全没有平衡力,也不懂得站直了再迈步,总是上半身冲到前头,跌跌撞撞的,教习效果不理想。不过小雨又软又香又可爱,大亮一遍遍的扶着她抱着她,完全不会厌烦,玩得很高兴。   李福泽很快就换了干净的衣裤过来,坐到柳慕旁边,柳慕拍着他前面的木板说:“小雨,小雨,走到爹爹这边来。”大亮抱着小雨也转了个方向,面向李福泽这边,又开始扶着她走路,小雨在哥哥的扶持下笑着扑入了老爹的怀抱,也被狠狠亲了遍。   玩了一会,大亮说:“小雨还是学不会,让她扶着矮桌矮柜学着走吧?”   李福泽看向侧厅四面墙壁,都是安装了固定的矮桌矮柜,还有一面墙壁什么都没摆,这应该是很好学走路的场景,就同意了大亮的话,把小雨交给他,看着他扶持着小雨去矮桌边,小雨牢牢的倚着矮桌,慢慢的扶着走着,大亮围绕着她虚扶着。   李福泽看着他们兄妹二人亲热的样子,心里对大亮的负面情绪就全放下了,觉得他还是一个可以好好教的好孩子。   柳慕看他嘴角带笑,就轻声问:“你早上不是说今天休息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福泽忙转头说:“大当家带着我去茶园看,然后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了下,看雨又要下了我就回来了,明天雨还是不停那我就不过去了。”   柳慕满意的点点头说:“那就好!”   李福泽手指向大亮,转头轻声问柳慕:“今天都这么乖?”   柳慕过了一会才明白李福泽的意思,不过不好意思当着大亮的面讨论他的情况,就随意点点头,说:“对啊!”   李福泽真有点不敢相信,大亮居然会这么乖?难道这是柳慕的功劳?   大亮精力充沛,一边注意着小雨的脚步,一边嘴巴不停的叽里呱啦,好像是在教小雨说话,小雨只会哇哇叫着,不时的大笑。   柳慕和李福泽笑看着这对兄妹,柳慕随意的问:“大当家和你聊什么了?”   李福泽也是随意的说:“他关心刘家的后续动作,幸好这些天都是下雨下雨下雨,刘家也没理由来拜访,他们以后要是来了,你就让人到姚家来找我,不要急,慢慢走都行,晾一晾他们。”   柳慕听了是他们男人的事,这个她就不放在心上了,问:“那要是刘家的女人来拜访我呢?我要怎么招待?”   李福泽想了想,说:“要不你就借口要哄小雨,晾一晾他们。”   柳慕说:“晾一晾他们是很简单,那之后呢?之后的态度才是重头戏吧?难道我还能晾他一天半天?”   李福泽拍拍她的手,说:“晾都晾了,之后自然不用太热情,他们当面无非是想拿一些利益来引诱我们入伙,我们也不欠他们的、也不贪他们的,自然不用太理睬。”   大亮一边哄着小雨,一边竖起耳朵听着爹和柳姨的谈话,看是否有谈论到自己,爹应该是忘记自己不乖的言行了吧,以后管自己也会松一点。当听到刘家时他还没想到什么,想一想才觉得他们说的应该是余州的刘府,正是他很想去拜访的人家,怎么刘家人要来拜访自家?他们也太和气了吧?可是爹和柳慕怎么都显得不欢迎的口气?   柳慕开玩笑的问:“你这么确定?他们家真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你真的确定不贪他们的?”   李福泽正气凛然的说:“我们家虽然不是家财万贯,缺的东西都很多,但是怎么样也不能掉入刘家的陷阱,搞阴谋诡计的人都没什么好心眼,千万不要和他们有了牵连。”   柳慕就是觉得他一脸正气的样子很有意思,笑嘻嘻的看着他。   大亮抱住小雨凑了过来,问:“爹,柳姨,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阴谋诡计?和刘府有关吗?”   柳慕愣了下,觉得这是教育大亮的好机会,就接过小雨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拉着大亮坐下,说:“正好,李福泽你就直接告诉大亮吧,不要为了刘家把你们父子感情离间了。”   李福泽拍拍大亮的小肩膀,迟疑的说:“大亮还这么小,他怎么理解这事?要是嘴不严闹出去那多惹人笑话。”   柳慕知道大亮要是把刘府所谓阴谋的事闹出去,那的确是挺惹人发笑的,要是直接透漏给了他的好同窗朱瑞那就更可笑了,但是大亮很明显已经被别人迷住了,若不给他惊醒,那大亮之后几年都要搞不懂老爹的用心进而和老爹疏远了,父子离心这样的损失可是比钱财损失大多了。   大亮催着问:“爹,你到底在说什么?”   柳慕忙说:“这多大事啊,大亮六岁的时候都知道我们家最大的秘密,现在都八岁了,反而连这点小事都不能知道?”   李福泽想想,更不放心了:“他最后不是把家里最大的秘密泄露出去了吗?”   柳慕喷笑,拍着大亮的肩膀说:“你听到了吗?家里的事不要告诉别人,要不然你爹就不相信你了,什么事都不告诉你。”   大亮抱住老爹的胳膊说:“爹,我保证家里什么事都不告诉别人。”   柳慕笑说:“那倒不用,我们嘱咐过不要说出去的你保密就行了,要是外面的长辈问了,你就说些家里的琐事,挑能说的说。”   大亮疑惑了:“什么是能说的?什么是不能说的?”   李福泽叹了口气,说:“你这傻小子啊,人情世故都不懂,我怎么放心把事情告诉你?”   大亮又缠着他说:“爹你说吧说吧……”   李福泽长叹口气,才下定决心说:“这件事告诉你也行,但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谁都别告诉,你能保证吗?”   大亮很肯定的说:“我保证!”   李福泽就问他:“你是怎么知道刘家有猴子的?”   大亮说:“朱瑞说的啊。”   李福泽问:“他是如何说的?没事他怎么会说亲戚家有猴子?”   大亮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那天是他被老爹教训了,心情不好,问朱瑞哪里有好玩的,朱瑞才说亲戚家有猴子,很好玩,所以他才跟去府城的,这好像不是朱瑞的错也不是刘府的错,他该怎么告诉老爹呢?   李福泽看他不说话,也不强求,就说:“你年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和你贴心交朋友,私塾里同窗这么多,他怎么偏偏就带你去了府城?肯定是有企图的。”   大亮对这事就很确定了,说:“朱瑞没跟我要钱,刘府也没收我钱。”   柳慕心知大亮这天真无邪的性子,想要和他讲通非常难,她乐呵呵的抱着小雨想要看李福泽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朱氏来访   李福泽紧盯着大亮的双眼说:“笑话,他们怎么收你钱?你自己很多钱吗?你的钱不都是我给的?他们要好处也是从我这来拿,借着你和朱瑞的交情,之后再来认识我,要和我谈些生意,这就是刘府的目的。”   大亮似懂非懂,问:“爹想和他们做生意吗?”做生意这是很公道的事情吧?怎么会是阴谋诡计?   李福泽说:“我对他们府上情况不清楚,自然不想要和他们合作,况且刘府有一户亲戚是姚家茶场的对手,我自然是不能和他们做生意。”   大亮觉得太复杂听不懂,但朱瑞是私塾里最合他胃口的朋友啊,他需得问清楚,问道:“爹我不能和朱瑞做朋友吗?”   李福泽郑重其事的说:“只能规规矩矩的来往,不要太深交,尤其不要说家里的事给他听,一切事情按照规矩来就行了,先生没教过你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吗?”   大亮摇晃着身子不回答,先生教的东西没意思,他没有放在心上,所以这个问题答不出来,有空就去问先生吧。   李福泽说:“总之你和他聊天最好只说课堂上的事,放学就回家,去哪里都要和家里人交代清楚。”   大亮点头答应了,直接说出来的事情他还是觉得比较容易做到的。   李福泽看到大亮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里不禁觉得很欣慰,看来今天休息可真是大有收获啊,他拍拍大亮的肩膀说:“你懂事就好!”   柳慕也把小雨放到大家的中间,看她扑到哪个方向,李福泽父子也笑着伸长手臂引you小雨过来,一家人又教起了小雨走路。   雨又断断续续下了两天,李福泽就悠闲的待在了家里陪家人,想想和儿子也算冰释前嫌,李福泽散发出满满的善意,和蔼的帮大亮请了两天假,让他在雨天不用来回奔波,可以舒舒服服的呆在家里。一家四口呆在一起说笑做游戏,感觉更亲近了。   不过美好的日子总有过去的时候,天晴了之后,大亮作为孩子始终得去上课,李福泽要修整茶园,柳慕也要准备接待不速之客。天晴了两天之后,朱家大太太就投了名帖要来拜访。   柳慕不解的问李福泽:“他们都把大亮带到刘府去了,也算和你认识了,怎么反而是让朱家人来接近我们啊?”   李福泽对这事不怎么放在心上,随意的说:“可能是想着慢慢来吧。你别担心,他们不急我们就更不用急了。”   然后这事再怎么慢慢来、时间也不等人,朱氏很快就来到了李府。   那时正是上午,小雨已经醒了,柳慕正好借口哄小雨吃东西,让她等了一下。   但是朱氏毕竟是地头蛇,这样无礼的对待她实在不妥,所以柳慕只得匆匆告别小雨,来到侧厅这里接待客人。   朱氏大概三十多岁,白白的皮肤,身材略胖,朱家听说是镇上的大地主,朱氏作为朱家大太太,看起来比姚家大太太富态多了,难道买田产那么好赚吗?   朱氏显得很热情,柳慕都是跟着她的话头来寒暄,互赞一下房产啊,夫君啊,儿子啊,柳慕说:“我也是跟着我家那位来到这个镇上的,他和姚家交好,一起合作,我也就向姚家太太学了一些泡茶的技巧,朱太太来到我们家,正好让我献丑一下。”   柳慕已经抓紧向姚家的妇女学了泡茶的技法,让身边服侍的邱妈也学了,虽然马马虎虎,但也算能走全顺序了。她学泡茶已经不是为了什么超越李福泽,而是表明自家亲近姚家不改变的路线。看,朱太太一来,自己就给她表演泡茶,表明自家是和姚家一伙的,看她要怎么厚脸皮的把自己拉过去。   柳慕悠哉的让仆人们把茶具奉上来,又说:“这茶具和茶叶都是姚大太太送的,她们家实在是太客气了。”   朱氏面不改色、笑眯眯的点头,附和着她的话。   柳慕打起精神,在邱妈的帮助下装模作样的热壶、装茶叶、冲水、冲壶、烫杯,最后终于奉上两杯热茶,柳慕感觉自己不够艺术但够有架势了。   朱氏就是一个乡镇地主婆,虽然她娘家是府城大户人家,但那家人员众多,她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地位并不是特别超然,由柳慕这刚入门的富太太来招待已经够了。   喝茶拖了好一会功夫,但朱氏还是顽强的开始了一点点的寒暄,问起了柳慕家从何处来,娘家在哪里,在本地住得惯不惯,平日做啥事消遣等等。   柳慕颇为保留的说,我们是从白石镇来的,大亮的外家是武州商户,在他们家的帮衬下得了一笔钱财,之后夫君认识了姚大当家,和他一见如故,就一家人搬了过来,与姚家比邻而居,共同进退……   朱氏很和气的介绍了本地的情况,说:“太太你也知我娘家是在余州城,嫁来会泉镇十几年,对本地的人文风俗,大家小户都清楚得很,李太太你有什么搞不懂的可以直接来问我,我也乐意多和府上亲近来往,毕竟我家瑞哥和你们大亮是朝夕相处的好同窗。”   这朱氏真是在装傻啊,都说了李家和姚家共进退了,怎么她还是不依不饶?难道她真的是单纯来为儿子搞好同窗的交际的?柳慕心里暗讽着,面上也是挂着微笑说:“谢谢朱太太,你真是和善的人,若我真有搞不懂的事一定去向你讨教。”   朱氏说:“听说太太的爱女乖巧伶俐,十分水灵讨喜,我特意让手巧的家人缝制了几套衣衫。”这时她身边的侍女就献上了衣物。   柳慕被她夸小雨的话弄得很得意,也就没有推辞礼物了,她印象中亲友之间送给孩子衣服是很正常普通的礼物吧?   不过那几套衣服一摆开来就闪到了柳慕的眼睛,光滑亮丽的外观,细致的花纹,一看就是好的丝绸布料。朱氏作为三十开外的地主婆,穿的布料质量也算好的,但是颜色和花纹比较老气,完全没有这些小女孩的衣服那么鲜亮光彩。   柳慕就迟疑了,这个礼物是不是太贵重了?好的丝绸要几两银子一匹,一匹布料虽然能做好几套衣服,但眼前这些衣服都是不同颜色和花纹的布料缝制的,朱太太到底花了多少钱?柳慕忙说:“朱太太这礼太贵重了,我们小雨每日里就是在屋里爬来爬去,不需要穿这么华丽的衣衫。”   朱太太还是一脸的笑容说:“李太太别客气,姑娘是家里的千金,就是要绫罗绸缎来衬着,娇贵又秀气。”   柳慕赔笑说:“可她还太小了。”好想骂她呀,小雨每天就是爬来爬去,等学会走路了就会跑来跑去,谁会给她穿丝绸?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啊。   朱太太笑眯眯的说:“这是我的见面礼,你快收下吧,再说这丝绸也是我娘家做的买卖,卖出去是贵,但自家人不算钱的,我拿了让手巧的家人缝制的,算起来真没出几个钱,李太太你可不要嫌寒酸。”   她说笑吧?谁家丝绸不要钱的?这料子看起来这么好,怎么会不要钱白送?难道是自家种的桑、养的蚕、吐的丝、织的绸、染的色?就像姚家那么多免费优质茶叶一样、她娘家有很多免费优质丝绸?这也太爽了吧?   柳慕说:“这样好的衣服谁敢说寒酸?我自己都很少穿这么好的衣服呢!”依李福泽的实力应该能供得起她穿很多丝绸吧?但她服装审美不在这里,她追求的是宽松舒适随意的,而不是矜贵的、不耐磨的丝绸。   朱太太就说:“李太太年轻貌美怎么穿着如此朴素?我看只有丝绸锦绣才衬得出太太的福气美貌,太太若是有兴趣可以随我到余州刘府去做客,和刘府的太太姑娘们多来往,她们可是余州城附近人家最懂丝绸的。”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向李家推销丝绸?柳慕不禁猜测,那他们就走错门路了,她对丝绸只是路人观感,并不会转粉啊。柳慕说:“谢谢朱太太了,但我就只是乡镇农村出身的人家,对绫罗绸缎并没有多少兴趣,我每日就是忙着照顾夫君和孩子的衣食住行,偶尔和姚家太太们互相来往,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真没什么场合需要穿丝绸的。”   朱太太还是笑着说:“李太太你谦虚了,李府前程似锦,丝绸绫罗就是锦上添花的好物,对你对令嫒对天下的太太姑娘来说都是最衬的,只有缺的没有不需要的!”   柳慕只是笑着摇摇头。   朱太太只好说:“那等你下次有意了我们再说这事,这几件衣衫呢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要推辞。”   柳慕的确不知怎么推辞,就笑着收下了,好愁啊,来而不往非礼也,收了礼自己也得表示下,再说她都来访了自己也得回访啊,下次自己就要拿着回礼去拜访朱家了?不可避免要和他们和气来往吗?   她暂时想不出办法,眼前又得应付过去,真的好想丢给李福泽去解决呀……   收了礼柳慕就笑着留朱太太吃饭,后来又和她聊了各种琐事,真是想不和她熟都难啊,柳慕想着自己是不是不够厚脸皮?没办法拒绝朱太太的笑脸。   朱太太没呆多久就告辞了,柳慕茫然的想了好一会,就到对面去拜访姚家太太们了,姚家的两位太太是本地人,人又能干,又经过了挫折和人情冷暖,肯定比自己更能看得清局势,能给自己指点方向。   姚家和李家现在是在一艘船上,关系紧密,柳慕并不怕这是麻烦她们,只觉得这是合作伙伴所应该分担的。 作者有话要说:  按计划还有十万字就完结了!   ☆、丝绸与情感   李福泽回到家里,照例是先抱抱小雨,和她笑闹一下,柳慕就让人把朱太太送的衣服拿上来说:“你看,这是朱太太给小雨的见面礼。”   李福泽抱着小雨凑过去看看,觉得颜色鲜艳的确很适合小雨,穿起来一定很好看,就笑着说:“不错不错。”   柳慕让仆人们下去了,就嗔怪的说:“你就觉得不错啊?没想到其他的?”   李福泽想了想,说:“你也喜欢吗?得空去买几匹回来裁成你穿的……若不然,我去也行。”   在一起都两年了,咋没一点默契呢?柳慕心里埋怨着,嘴里客气的说道:“谢了,我这每天忙着家里芝麻绿豆的小事,就不用费事穿这么好的丝绸了,我只是想问你,收朱太太这礼没问题吧?”   李福泽忙了一天,一见到媳妇孩子就把外面的事抛到脑后了,现在被她一提醒,想想就说:“还行吧,到时候你也给她回礼就行了,主要是看你喜欢这布料吗?”   说起来柳慕现在过上了富家太太的生活,对穿衣打扮却没有多计较,都是舒适不张扬的,若是自己穿这样的衣服估计还会不自在,不过这是小雨的衣服,小雨可是百分百的本土人士,这些衣服实在是太适合她了,柳慕迟疑的说:“我们小雨白白净净,穿什么都好看,但是她一天到晚也没什么大事,不需要穿这么讲究的衣服。”   李福泽举高小雨看着,笑着说:“你说的也是,不过这是小事,你随意处置吧。”   柳慕忙把重点说出来:“衣服当然是小事咯,重要的是她说这些料子是刘府的生意,我若是有兴趣她可以介绍刘府的女人们和我认识,大家一起鉴赏,这不就是莫名其妙的善意吗?她家的生意与我们何干呢?”   李福泽说:“他们是想跟我们合作丝绸买卖?”   柳慕不确定的说:“应该是这个暗示吧?想把你从姚家这边拉走。”   李福泽抱着小雨,一脸轻松的说:“那他们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我们已经有丝绸生意了,吴大哥这一年做得不错,账册你也看过了。”   吴大哥在吴叔的指点下,生意的确做得很稳当,但是和刘府是比不过的吧?吴大哥的生意是丝麻多一点,刘府的丝绸更高档,品质好,颜色和花纹也是引领潮流的。柳慕说:“刘府的应该是余州府最好的丝绸吧?”   “最好的?”李福泽问着,粗手揉搓了下那些衣服,心里不怎么清楚,只说:“不管怎么说,这真是我们的生意对手了,我们更没理由亲近了。”   见他这么简单干脆,柳慕也就不纠结了,和他聊起别的事,问:“今天茶园还好吧?”   李福泽笑着说:“好,都缓过来了,前一阵下那么大的雨,也算滋润了,大当家是挺有信心的。前两年茶场的声誉不好,但是姚家人相信制出好茶就一定能找到好的买家,销路是不愁的。”   听到好消息柳慕就高兴,说:“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制茶的情景。”   李福泽说:“很快了,听说已经在忙着招采茶女工了,好的工人对茶叶的质量有很大关系,他们不想附近的好工人被其他茶园的人抢走了。”   采茶女工?难道是像电影刘三姐里面的妹子一样?苗条漂亮?一边采茶一边唱歌的妹子?柳慕身为李家当家太太,来往的都是中年妇女,因为别人家年轻姑娘或者轻熟少fu大部分都还不够格当家,和柳慕不是同一圈子的。柳慕都不知道附近镇子有多少年轻美貌的姑娘,也许好山好水出美女,这附近人家的姑娘都是水灵灵的呢,去做了茶园的女工,那李福泽这茶园负责人不就有眼福了?   柳慕含蓄的说:“采茶女工都是年轻貌美、心灵手巧的吧?”   李福泽很快说:“这个我知道,我了解过,年轻貌美不一定,到茶园做工的,每天风吹日晒,能有多漂亮?再说,采茶叶是有经验的人最好,像那些采了十年八年的女工才是茶园最需要的,都采了十年八年了,不可能有多年轻吧?只有手巧这方面你说对了,采茶叶是细致活,必须要手巧采的人采的茶叶才能又快又好。”   看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柳慕不知是否该欣慰?他自己就不会心存幻想的吗?想想吧,满山满园的妹子,多么让男人激动的场景?像李福泽以前的淘金工场都是男人,这其中的差距难道不让他感叹吗?柳慕问:“到时候你是要在茶园监督他们干活吗?”   “怎么会?”李福泽惊讶的说,“好不容易是茶季,我自然要各个流程都学习一遍,要不然我还当什么三当家?”   柳慕看他那宽宽的肩膀,觉得他有的是蛮力,像制茶那样需要火候技巧的功夫,李福泽应该是不擅长吧?好在还有观祥在,他那么机灵,一定能把各样功夫学得又快又好,柳慕于是问道:“那观祥在学什么?他一直都不过来吃饭。”   李福泽逗着小雨,说:“小雨,你观祥表哥想要拜师学艺,跟着茶场最好的制茶师傅学习,可惜那个师傅还要好好考验他,所以你表哥每天忙着讨好师傅,没空过来看你,你想不想他?”他摇晃着小雨,逗得她咯咯笑。   柳慕道:“他是三当家的亲戚,那个师傅怎么不给面子?”   李福泽忙凑过来说:“你可别这么说,他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肯考虑的,要不然观祥初初进茶场咋会有机会跟着那个师傅?他可是姚家茶场的两大支柱之一,两位当家都很倚仗他的。”   柳慕嘀咕道:“茶场的支柱不就是你们三个当家吗?怎么一个领工钱的师傅会是支柱?”   李福泽忙说:“做这行可不是光有钱就行,还得要把行家供起来,不然随便请回来的师傅没办法做出上品茶叶,档次上不去,那就跟卖米粮没啥区别了。”   柳慕也不太懂这个,姑且就听他忽悠吧。   李福泽又遗憾的说:“其实姚家以前有四大支柱的,可惜有两位被方家的人挖走了,人和生意都被他们抢走了,姚家败落到现在这地步,对方家肯定是恨之入骨,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和刘府的人过多牵扯才好。”   话题又说回来了呀,柳慕说:“其实刘府都是被姚家招惹来的,要不然我们正正经经、老老实实的人家怎么会被这些人惦记?搞得交个朋友都要顾虑这么多。”她想着这些天整天都在猜刘家人、朱家人的心思,实在是太烦恼了,忍不住就抱怨两句。   李福泽看看她的脸色,一手抱着小雨,一手揽过柳慕的肩,轻声说:“咋能怪到姚家人身上?那你还不如怪我呢,是我招惹的姚家人,是我对姚大哥的为人太过钦佩,想要亲近这样的朋友,我们才会在这里。”   柳慕瞄瞄他,心里嘀咕:莫非姚先是你心中的背背山?这样一想,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咋能这样想李福泽呢?全世界谁能比她更清楚李福泽是个直的!都是自己在现代社会被网络浸染得荤素不忌,李福泽可是自己最亲近的身边人啊,一次也不能乱想,还是认真听他说话吧。   李福泽果然开始长篇大论的解释:“姚家人是凭着自己的手艺本事得到财富和地位,与我们家不同,他们一向都光明正大,这正是我最佩服最敬仰的地方,我以前也和你说过,这正是我们搬到这里来的原因,不希望你对姚家有不好的想法。”   柳慕暗暗嘀咕,李福泽也太死心眼了吧,以前不就是因为淘金要偷偷摸摸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何必要一直记挂在心头,搞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事实上是见不得人,这是为了自保的见不得人,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那种见不得人,他的心也太固执了。   李福泽又说:“你若是实在不喜欢刘家和朱家,那就不要和他们来往了,我们不需要讨好谁。”   柳慕忙说:“这怎么行,他们是地头蛇,你都打算在这里安家了,怎么能不理他们,我也只是发发牢骚,又不是真的很不想搭理他们,你放心,我会处置好的。”   “我知道。”李福泽嘴角扬起了笑容,说:“我知道你一直做得很好,心思也从没变过。”   柳慕被他的笑容迷惑了,这有什么值得笑的地方吗?问:“你在说什么?”   李福泽又凑近了,轻声说:“在我们很穷的时候,你就说过不喜欢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现在我们家有钱了,你还是不喜欢这些东西,他们邀请你加入丝绸生意,你心里担心的只是他们的诡计,怕他们对家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没想过为了拥有更多丝绸而高兴,我很高兴有这样的妻子。”   柳慕老脸微红,不知道李福泽吃错什么药突然变身情话绵绵的人,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情话,只是搞笑的说:“你是很高兴我不喜欢金银丝绸,能为家里省钱?”   李福泽听了不禁闭眼叹气,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慕马上识相,想着怎么肉麻也要给他一个正面回应啊,没道理现代女人要被他那个迂腐的男人打败,她说:“我也很高兴你也没变过,你现在有钱了,是大财主了,还是对我这个相貌平平,没才没德的女人一心一意,不说别的,家里没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仆人你也不介意。”   李福泽仍是一手抱着小雨,一手握住柳慕的手,说:“你知我的心就好,我还记得我们以前说过的话,你说想到处去玩,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只是现在孩子还小,不方便带着他们到处去,等他们以后长大了,我再陪你出去,去你想去的地方。”   听了他的话,柳慕的心彻底柔软了,这个男人平时冷面呆板,但是他的确是把她放在心里的,而自己,也许是在日常的琐事中,莫名其妙的被他打动,可能是饭桌上他为自己夹菜的动作,也许是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专注的眼神,还有chuang第间热情的交缠,或许是他帮着擦脚的大手……总之两年的日子,她依赖着他,而他的行为没有让她失望,这也许是一种对命运妥协的情感,但也有可能是纯粹的男女之情,她觉得自己太笨,不敢去确定这是否是爱,只是无法抑制这样狂喜的感觉,伸出手去抱住了他,还有小雨。   她在他耳边说:“你可要记得今天的话,我会等你带我去实现。”   李福泽狠狠亲她的颈项,说:“一定不会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  断网了,但总算把本周的榜单字数写完了   ☆、拜访朱家   有了李福泽情意的保证,柳慕发现自己更有动力去和朱家交际了。   柳慕深深感觉自己是个纯粹的女人,为了男方的爱护和理解,自己能变得无畏无惧。朱家有什么好怕的,刘家方家人就算再怎么诡计多端,也不可能把人心都算计,一个阴谋牵连的人越多,遭遇意外的可能就越大,毕竟,世界上变化最大的就是人心了。   柳慕在一个晴朗的天气去拜访了朱太太。   朱家还是挺大的,虽然比不上姚家深深浅浅的院落有意境有格调,但胜在房子高大结实,房檐重重叠叠,比李府大多了。   柳慕心里嘀咕:大房子我们也建得起,只是家里人口少,李福泽不想起太多房子浪费罢了,实在是个朴实的好男人。   而朱家,柳慕了解过,朱大太太刘氏当家做主,和朱大老爷生了一女一子,下面还有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在父辈死后,他们就分家了,但是房子还是在一起的,看起来这一大家就很庞大。   这次拜访,朱太太把自己女儿也拉出来见客了,一个十来岁,有点胖的姑娘,叫芸娘。旁边还陪着一个眉眼细致的姑娘,年纪大概十六七岁吧。   柳慕以为那是芸娘的大丫鬟,朱太太却介绍说是娘家姐姐的女儿,姓白叫桃花,来朱家做客的。   柳慕赞了芸娘长得白净有福气,白姑娘也很水灵。   朱太太说:“李太太你客气了,姑娘大了,做娘的是操碎了心啊,我对芸娘也是,我姐姐对桃花也是,都想找一个好女婿,怕她去了别人家被婆婆小姑怠慢。”   柳慕呵呵笑着看了看两个小姑娘的脸色,她们都是低头不语。   朱太太又说:“你家女儿还小,你是先做人婆婆了,好几年后才需替女儿担心啊。”   柳慕心里黑线,自己还是一枝花的年纪呢,怎么就要和别人聊些公公婆婆的事了,大亮娶妻那是多久后的事啊,更别说小雨了。她随意应着说:“大亮也还小呢。”   朱太太点点头,说:“说起来李太太也是当家主母,可你还小我十来岁呢,真是有福气。”   柳慕默了,这是什么福气?这是老公“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福气吗?柳慕谦虚的应道:“家里没有老人指点,我对和各家夫人来往还是心有不安的,不知道有哪些地方做得不足,得罪了人我也不知道,实在是犯难。所以我平时都是向姚家太太们请教的。”   朱太太就说:“姚家太太们一直以来都有贤名,虽然最近两年他们姚家名声有污,但我相信他们会好起来的。”   柳慕心中怀疑朱太太说的什么客气话,姚家名声有污还不是你的好娘家的好姻亲方家搞的鬼?柳慕说:“朱太太说的是,我不太懂这个,但我家夫君对姚家人是很看好的,我也就夫唱妇随了。”   朱太太笑着点点头,说:“做女人就是这样,一切都听自家夫君的。”她看向自己的女儿,改了话题,说:“我也是这样教我家芸娘的。”   这朱太太难道是想多听夸她女儿的话?柳慕就说:“朱姑娘看起来温婉有礼,太太想必是教女有方!”   朱太太忙说:“你还是直呼她芸娘吧,她这小辈,随意你怎么说她,不用夸她。”   柳慕笑着点点头应好。   朱太太又说:“还有桃花,你也直呼她名字吧。”   好无聊!柳慕心道。可是表面还是笑眯眯的点头。   朱太太说:“平时这正是芸娘学针线的时候,我为她在城里请了很有名气的师傅来教导她,就先让她们小姑娘忙她们的事吧,等她们下课了再过来。”   柳慕自然是无所谓的,说:“也好,功课要紧!”   两个姑娘就规规矩矩的行礼出去了,剩下妇人们在场。   两人又重新开始聊天,朱太太说:“我听说李老爷有个外甥跟着他在茶场里忙活,是个大有前途的年轻人。”   这你也知道?柳慕心里吐槽,表面上还是带着笑容说:“是啊,他没读什么书,但是人很聪明,有胆识,我家夫君很看重他。”   朱太太点点头,说:“我也是听人说的,说他正是青年才俊,但还没有娶妻。”   话题怎么转到这来了?柳慕保留的说:“他是还没娶妻,不过他的娘亲,也就是孩子们的大姑,在老家估计也为儿子留意了亲事。”   朱太太笑说:“无论是娘亲,还是你们这当舅舅舅母的,无非是想为他说一个长得好,性情好,家世好,各方面都好的姑娘,我这就有一个这样的好姑娘想说给你家外甥。”   柳慕汗了,这唱的哪一出啊,连陈观祥都扯进来了,还是说亲的大事。经过以前为钱氏说亲的事,她深刻体会到了说亲的艰难,幸好在吴家人的帮助下,她总算为钱氏找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丧偶小商人,勉强算不辱使命。这次朱太太居然说要替陈观祥说亲,好汉饶命啊,李福泽那么宝贝姐姐家的孩子,对陈观祥的妻子定然是诸多挑剔的,谁要去揽那苦差事啊!   朱太太见她不说话,自顾自就说了:“太太你也看到刚才桃花这姑娘了,今年十六岁了,长得也很温柔可亲,她爹是做竹木器生意的,你可到隔壁镇上去打听,做买卖公道,家风也好,家里也算小有资产,她娘亲是我娘家大姐,性情很好,把桃花教得是懂事懂礼,会针线会理家,知道她的人没有不夸她的。我就很喜欢她,也乐意为她找一个好归宿,这附近的公子哥我也是知道的,合年纪的合眼缘的性情好的真不多,总算听到你家外甥人很好,性情好有前途,和我们桃花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李太太你也看到桃花的为人了,难道她不是懂礼知礼的姑娘吗?”   柳慕听她提起桃花,简直是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简单粗暴,让桃花这小姑娘露面原来就是为了说给陈观祥啊?柳慕自觉和这朱太太也不算熟,怎么她就自来熟的要给双方亲戚牵线了?柳慕都呆了,没有反应过来,朱氏就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自吹自擂完全不脸红,最后居然来反问,真是算准了客人不会扫兴否认吧?   柳慕只能说:“桃花姑娘确实是好的。”   朱太太就很满意的继续吹嘘,什么桃花是长女,很会照顾家中的弟妹,十分懂事,也很孝顺,对其他亲戚长辈很尊敬,这次来朱家做客,对朱家长辈是嘘寒问暖,对小辈也很体贴周到……   柳慕面带笑容听着,心中无数个李大姐呼啸而过,朱太太简直是在开玩笑,自从李福泽发达之后,李大姐对柳慕这弟媳就开始不太满意了,不就是还没给李福泽生儿子吗?有必要这样变脸吗?又不是不孕不育,儿子迟早会生出来的。这样的女人偏偏是李福泽唯一的姐姐,不能得罪,幸好她没有跟着李福泽来这里定居,让柳慕省下了无数麻烦。这样的女人,躲开就好了,除非柳慕疯了才会自作主张去帮她找儿媳妇。刻薄点说,在李大姐看来,柳慕呼吸都是错吧?有什么资格帮她选儿媳妇?柳慕倒要祝福陈观祥未来老婆,有那样的婆婆……也不对,李姐夫明明是很和气老实的人,李大姐对别人也不会很凶恶,也许她只是对柳慕有那么点怨气,不是多大仇恨。大姑小姑天生就是为难家中兄弟的媳妇的,谁让柳慕没娘家呢,生的又不如李大姐那么多……若是桃花真嫁了陈观祥,那么大的娘家阵容,李大姐估计不敢欺负。   柳慕心中一大堆心思,对朱太太的话就不太专心听了,反正无论桃花姑娘有多好,自己都不会答应保这个媒的,只是和朱太太说陈观祥家中有母亲,不敢替他做主,但是会把朱太太的话转告给夫君听。   朱太太反正就是殷殷嘱托,让她一定转告。   回了家后,柳慕就吩咐人去茶园请李福泽和陈观祥回来吃饭,这些事让他们舅甥商量去吧。   李福泽回来梳洗后,就说要抱小雨过去给观祥看,柳慕忙拉住他,说:“急什么,先和你说了今天的事。”她挥手就让屋里的仆人出去。   李福泽就问:“又是朱太太说了什么话?”   柳慕点头,很干脆的说:“她娘家大姐有个女儿,十六岁了,想要说给观祥。”   李福泽呆了呆,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组合,他冷哼道:“还把主意打到我外甥身上去了,想得够深的。“   柳慕附和说:“就是啊,他们刘府也真是奇葩,那么多儿女孙辈,这也有亲家,那也有亲家,我看余州府有点钱财地位的都被他们家一网打尽了。”   李福泽被他的话逗笑了,脸色也变好了,说:“我可不想被他们这乱七八糟的网抓住,越大的家族越多龌龊的事,我们还是结些干净的亲家好。”   李福泽果然是一副陈家事自己拿主意的架势,真是把大姐的孩子看成自己的孩子了,柳慕说:“你抱小雨过去,和观祥说了这事吧,我就不管了。”   李福泽点头说:“行,大亮不在场我就和观祥说。” 作者有话要说:     ☆、交谈   有小雨在的地方自然也有大亮在,三个大小男人围着小雨团团转,李福泽心里记挂着观祥的事,就直接命令大亮回书房去,自己好和观祥商量。   大亮最近正是求表现的时候,虽然心中还想玩,但是想想也就乖乖回去了,留下李福泽、陈观祥和小雨。   观祥机灵得很,自然看出舅舅有话要和自己说,就稳稳抱着小雨坐定了,小雨难得见他一面,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看,也不笑闹了。   李福泽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说:“观祥啊,你平时忙着和茶场的人打好关系,我也支持你,这次你舅母让你回来吃饭,也实在是有关于你的事要和你说。”   观祥笑着说:“舅舅有话您直说吧,外甥都听您的!”   李福泽笑说:“你别客气,你自己就挺有见识的,有些事想得比我还深。这事呢,就是镇上姓朱那地主家,他们的大太太娘家是余州城刘府的,朱大太太说她娘家姐姐的长女是如何如何好,要说给你做媳妇。”   观祥惊讶了一下,他正值青春年少,对于自己媳妇自然是有过幻想的,也的确是到说亲娶亲的年纪了,但是这个朱大太太来头有点大,自己是地主婆,娘家又是大富商,居然会为自己说亲,这看的也是舅舅的面子吧,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马上说:“我还年轻呢,这事不急。”   李福泽知道自己的外甥很机灵,看得清事情的内涵,就说:“娶妻是大事,舅舅自然是不会让一些人的妄想毁掉你的幸福,你娘亲早就把你的娶妻大事托付给我了,我答应了会为你找一个好媳妇。”   陈观祥笑说:“舅舅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   李福泽欣慰的点头,又说:“我们现在说得简单,但是说亲这件事情只怕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多少个适龄姑娘找不来?估计会一次次在你舅母面前提了。”   陈观祥说:“那真是辛苦舅母了。”   李福泽摆摆手,示意他别放在心上,说:“平时我们都在茶园茶场忙,旁人也多,不好说家里的事,现在就我们,你来说说,你现在都十八岁了吧?对自己的亲事有什么想法?”   陈观祥不好意思的笑笑,双手随意和小雨玩着,好一会才说:“这个我自然是想过,像我们家的情况,找的媳妇家世和相貌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要会持家,勤快干净,孝顺长辈,爱护弟妹,千万不要好吃懒做,到处去和别人说闲话,有那样的性子,长得多好看也不好娶进家。”   李福泽连连点头,说:“有眼光,老大媳妇是应该性子好,能稳住场面。这次朱家的不算,还是要你舅母帮忙留意好姑娘。”   陈观祥笑说:“我不急,现在我还一事无成,把时间都花在正事上面了,娶了媳妇回来也没空哄。”   李福泽摆摆手说:“你不能这样想,你舅舅我也是没干什么大事,你也不需要急,慢慢来,你还是应该娶个媳妇回来,然后我帮你在旁边起个院子,你们小两口过日子,等你媳妇有了身子,你娘就愿意过来照顾你们了,到时说不定就愿意一家人都搬过来,我们两家也就能互相照应。”   陈观祥心叹舅舅实在太好了,为家里想得这么深,只得应着:“舅舅说的也是。”   李福泽又说:“还有啊,你们观兰年纪也差不多了,你娶了媳妇回来能帮忙操办观兰的婚事。”   观祥一心想的是自己的前途,的确是很少想到这些事,还是舅舅想的够全面,嗯,这些事情也有可能是舅母想到的,果然有媳妇在一边提点能让人看事情更全面,观祥说:“这样的贤内助不好找吧?又要麻烦舅舅舅母了。”   李福泽满肚子的感慨,说:“这种事无论多麻烦也是要尽心尽力的,找个好媳妇,对你有好处,对你爹娘有好处,对你的儿女也有好处,三代的好事都集中在一人身上了,必须好好帮你找。”   观祥听他这样说,才理解了其中的重要,其实他心里想的媳妇无非是长得好看点,性情温柔点,没想过三代的事,这样看来,好人选的确太难找了,他欠舅舅舅母的就更多了,舅舅还好说,与自己有血缘关系,舅母看起来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嫁到舅舅家也才三两年,这么重要的事麻烦她不太好吧?她会抱怨舅舅给她的重担吗?   观祥迟疑的说:“既然这么重要,不好太过麻烦舅母吧?舅母要操心大亮和小雨的事,还有这么大家里的事。”他比划着周围的情况。   李福泽想了想,说:“你别担心,她结交的各家太太都是好说亲做媒的,她就算不揽事,别人也会拉上她,不如让她多看看,为你找一个好姑娘。”李福泽自觉自己对柳慕也没有过多要求,就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托付给她,自然是没问题的。   观祥说:“如果真不麻烦,那就谢谢舅舅舅母了。”   李福泽说完了这事,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感叹的说:“都说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若是以前我还没这个条件帮你留意,现在呢,就算我们无心别人也会提出来,真是处处都被他们算计了。”   观祥心里机灵,看着舅舅面上不知是喜是忧的神情,就说:“舅舅若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大可不必理会,毕竟现在哪家都想要拉拢您,要担心也是大当家他们担心,方家人现在也只敢通过姻亲来和您接近,不敢直接和您谈,也是怕被您直接拒绝了自家的提议、以后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李福泽双手交叉环胸,迟疑的说:“可我们现在已经和姚家是同一条船了,方家肯定想在姚家没起来之前拿下我们,我就怕他们会像以前对付姚家一样对付我们。”   观祥安慰说:“舅舅你现在是和姚家在同一条船上,他们要出大招也是针对姚家茶场的,不会单单针对李府,对你他们只想拉拢或者离间你和姚家,拉拢你自然是给好处,只要拒绝就行了,何必烦恼,若是要离间你们,那就要看您和姚家交情有多深,但就算姚家他们怀疑了您,他们又能做什么?您就是他们姚家翻身最大的助力,离了您,还有谁能帮他们呢?”   李福泽疑问了:“方家不会对我们家耍诡计吗?”   观祥说:“舅舅您帮姚家的就是银钱而已,银钱都在姚家手上了,方家再害你们对姚家茶场又有什么损失呢?要耍诡计还不如直接对姚家人下手,毕竟茶场的经营之道、人脉等等一切都在姚家那边,只要姚家人平安,茶场还不是一样能翻身?”   李福泽竟然觉得观祥的话挺有道理的,可是明明是姚大哥提醒他要小心方家的,而刘家和朱家的确是不怀好意的亲近过来了,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是否观祥太年轻,才把事情看得比较简单?   观祥看舅舅在深思,就不多说去打扰他了,自己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李家的确是任何一方都想拉拢的,方家如果不为算计姚李同盟而关注李家,他们应该也很想要结识李家这样的一个多金富户,刘家如果不是为了姻亲忙活,他们应该也是想要多结交李家这样的富户,更不用说朱家这样同一个镇上的地主了。   是否在旁人眼里,富户都是最吸引人的赢家、别人都想要去讨好?而在富户自己眼中,自己就是那被旁人垂涎的可怜的羔羊、别人都想要算计?   舅舅一家就像肥美的羔羊?观祥不禁暗笑,若说是羔羊,那怀中香软的小雨才是小羔羊吧?   李福泽叹了口气说:“不论是什么样,观祥,你这看法能让我和你舅母安心一阵,我每日在茶园忙还好,她每天在家里要招呼客人,总担心这家算计那家算计,日子反而过得不舒心,我是应该像你这样想,也能安慰一下她。”   观祥谦虚的说:“这只是我的一点看法,舅舅你们自己的想法才是重要的,不过日子的确是该轻松点,现在再怎么样也比以前的日子好过了。”尤其是女人,观祥深知她们平时没事就喜欢担心、天天在那唠叨,就像自己娘亲一样,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担忧的,万事明明是男人去承担的,她们光担忧就能解决问题了?   李福泽被他说得大笑起来,说得太有道理了,现在明明是家财万贯了,怎么反而比过穷日子时还担忧?是太害怕失去了?李福泽不禁反省了起来。   晚饭的时候,李福泽不禁和观祥喝起了酒,也算感谢他一番开导,若没有他这一番话,自己估计还和柳慕在那担忧这个、担忧那个呢。   柳慕看他那开心的样,心里居然有点吃醋,多久没见他这么高兴的喝酒了,陈家人对他来说是有多重要啊,和观祥聊了一阵居然happy成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早晨   李福泽和观祥一番痛饮,乐得喝醉,柳慕只得让男仆把他们各自扶回房,这个家早为观祥在前院布置了睡房,只是观祥一直留宿姚家茶场,很少回来。   男仆们帮忙擦洗更衣,柳慕闻着李福泽酒气熏人,就到小雨房中陪着女儿睡了。   第二天早早就被小雨吵醒了,梳洗过后,奶娘给小雨喂奶,柳慕回到卧室看李福泽的情况。夏天太阳起得早,天气晴朗,屋后山间有清脆的鸟叫声,远远的乡间也传来狗叫声,柳慕好久没这么早起了,在廊下深呼吸几下才回去房中。   李福泽还在沉沉睡着,过了一夜,屋里的酒气已被熏香替代,柳慕坐到床下踏板上,也不出声,就这么看着他。他的眉毛浓粗,脸骨粗犷,长年在日头下行走,有着深色的皮肤,包裹在端正的脸上,不厚不薄的双唇微微开着,沉沉的呼吸,被单下宽宽的胸膛有节奏的起伏着,连着窄小平坦的腹部,被单卷起在腹间,一双长腿随意撇开着,骨节分明的脚趾微微翘着。   他一向早起,这似乎是柳慕第一次这样看着毫无所觉的他,他不是英伟无比,却是从头到尾,从身到心都属于她一人的,这份让人悸动的无形的牵连,让她也暗暗许诺,一定温柔待他,永远陪伴他。   李福泽也早早就醒了,但是酒醉后的不适让他不想动弹,就这么闭着眼睛静静躺着,他也听到了开门声,家里奴仆未经召唤是不能进这屋的,进来的自然是柳慕,他等了一会也没听她出声,就睁开眼来,看到她坐在踏前,手撑在床边,斜倚着身子看着他。   两人对望一下,柳慕绽开了笑颜问:“酒鬼醒了?”   李福泽抬手轻按住额角,不想起来,说:“喝太多了不太舒服。”   柳慕也凑过去轻抚他的额头,说:“那你再睡会,今天不要过去茶园了,睡饱了再起来喝碗粥。”   李福泽试着动身想起来,还是不舒服,也就听话的躺下了,问:“那观祥情况怎么样?也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柳慕温柔的说:“我等下让人去看看,你闭上眼吧。”   李福泽也觉得闭上眼舒服,就听话遵从了,口中模糊的问着:“你昨晚去小雨那睡了?”   柳慕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额角,说:“那当然了,你浑身酒气,我可不想和酒鬼睡一起,还是我们小雨香香的,你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醉得不省人事,谁睡你身边都不知道!”   李福泽也觉酒醒后难受,就很干脆的答应了。   柳慕深知要男人不喝酒那难得很,就不追究他是随口答应还是真心改过了。   自从在这定居后,两人就天天在一起没有分开过,所以也没什么痴缠劲,柳慕也就坐了一会就走开去了。   大早上的也没什么事干,看小雨吃饱了,就抱着她前院后院走了一遍,算是母女亲近一番,也算小小的锻炼身体了,然后回到小雨玩乐的侧厅,大亮一早起来梳洗了吃了早餐,也来和小雨道别,亲亲小雨后就一溜烟跑去前院,要出门上私塾去。   小雨玩了一下又要小睡一下,柳慕也就在院内走走,检查一下奴仆们的工作,看看打扫卫生的情况,器物损耗增补的情况,日常支出的情况,还有厨房里食品的卫生情况等等。   观祥起床吃早餐之后就想走了,柳慕叮嘱他中午回来吃饭,观祥又以事忙推脱了,柳慕知他上进心重,也只好由他去了。   太阳很快就爬得很高了,柳慕回到内院,就听到了小雨银铃般的笑声,还有李福泽宠溺低沉的笑声,她很快来到小雨的玩闹圣地侧厅,看到李福泽陪着小雨坐着,各种布缝的、木制的、陶瓷制的、纸制的玩具和小摆设散落一地。   柳慕笑道:“你们两个家伙都醒啦!”   李福泽笑说:“躺了一下好多了。”   小雨扔下手中的木制人偶,手脚并用的向前爬来,柳慕忙脱了鞋迎过去,口中叫着小宝贝,狠亲了两口。她跪坐在一边,先询问了李福泽吃粥了吗?李福泽回答吃了点,柳慕就手扶着小雨说:“好不容易你爹今天在,小雨快走两步看看。”   李福泽也拍着手说:“小雨,走过来!”   小雨在娘亲的挟持下,且跌且走,满脸笑容毫不气馁,终于急走了三步,跌入亲爹的怀抱,柳慕惊喜的叫道:“你看到没,她好像能走几步了。”   李福泽抱着软软的女儿,感觉到她还想走路,就张开了双手,让她扶持着,歪歪扭扭的继续走着,柳慕也伸长手臂给她做墙壁。   三人说说笑笑的玩了许久,小雨走得越来越好,已能连走五步而不跌倒,不过孩子就是这样,刚学走就想跑,根本停不下来——她们的平衡能力太差了吧?   柳慕笑道:“看这急性子,真下地走路了那会经常摔跤的吧?”   李福泽也笑着也担忧,说:“那怎么办呢?她挺喜欢走路的。”   柳慕突发奇想道:“给她做个头盔戴着。”嘿嘿,人家骑车要头盔,小雨走路都要头盔,对她来说,走路都是一项危险运动。   李福泽手扶着小雨问:“什么头盔?”   柳慕想想小雨戴个头盔走路还是挺搞笑的,谁家孩子不是从走路摔跤开始的?就算疼爱小雨也不用做到这份上吧?况且这一段日子以来,自己提出的现代物品都是不太靠谱的,不是造不出那种精细程度,就是不符合时下的习惯品味,这头盔还是说笑算了。她说:“我说笑呢,平日里大家注意下就好了,多摔几次就走得稳了。”   等小雨走累了,仍是坐下来玩一堆的玩具,李福泽和柳慕坐在她旁边,李福泽问:“观祥还在吗?”   柳慕答道:“他早醒了,吃了早饭就过去了,我让他回来吃中饭他也没答应。”   李福泽想起了昨天的谈话,就说:“吃饭事小,还是帮他找个媳妇这事重要。”   柳慕问:“怎么?他也喜欢桃花姑娘?”还是花花草草的名字有女人味,尤其是桃花这样的名字惹凡人遐想,艳如桃李什么的不要太you人!   李福泽笑了:“什么桃花?管她什么花,观祥的确是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就算没有朱家的开口,我们也要帮他看看情况。这附近乡镇村寨,你帮忙看看有适合他的姑娘吗?”   柳慕感觉自己身为家庭妇女,和未婚姑娘之间的思维有很大偏差,平时也就看看她们的外貌,不喜欢和她们交谈,李福泽说到这个问题,她自然是不太了解的,只说:“年轻姑娘倒是有不少,但娶妻的是观祥,还是看他喜欢啥样的我才好帮忙看看啊。”   “我问过他了,观祥是长子,长子媳妇必须要会持家,性子好,能照顾一家大小。你看。观兰也有十几岁了,大姐夫妻俩都是和善的,看谁都觉得好,我怕他们也看不出其他年轻后生的毛病,还是让观祥媳妇进门了帮忙把关,为观兰、观梅都找到好夫婿,你看,这么多事要忙,这个观祥的媳妇人选可不能马虎啊。”   柳慕听了心里嘀咕:这观祥的选媳妇标准可比李福泽选媳妇的标准严多了,果然是有了钱后眼光也高多了,幸亏自己认识李福泽的时候他还是个穷的,跟他共了患难现在才能心安理得的共富贵。她心不在焉的说:“那我以后多出门,帮他看看。”   李福泽大手一揽抱住她,说:“观祥说了,想巴结我们的人多的很,你呢,就不要多想朱家刘家的事,凡事我来做主,你和他们来往就放宽心玩,顺便帮观祥找媳妇。”   柳慕听了,疑惑他们昨晚聊了些什么结果,咋李福泽心就放宽了,安心享福了?不过她乐得如此,若果可以没心没肺的享乐,那就太好了,她说:“那我可遵命了!”   李福泽抱着她说:“正是,你现在的事就是为观祥找个好媳妇,我打算在我们家旁边为他家建个房子,等观祥夫妻住进去,怀了身孕,那大姐就乐意来这里了,到时我们两家比邻而居,守望相助,还怕什么朱家刘家?”   柳慕在他怀里本来还很享受,听到这里忙转头看他,果然是一脸向往认真的神色,他真的很想要大姐一家过来定居!其实他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只是大姐和姐夫觉得这么一大家子没道理都靠弟弟养活,加上还有长辈在家,就坚持不肯跟过来这边定居,只让长子观祥过来谋个前程。若是家里大媳妇怀了身孕,做婆婆的自然要过来照顾了,等过来一看,弟弟已经破费建了房子、买了田地,本着不浪费的想法也就乐得在这里一家团聚了,到时热热闹闹的,两家都高兴。   而自己高不高兴呢?   柳慕连忙双手勾住李福泽的脖子说:“那我们得在大姐来之前生个儿子啊!”   她儿子在手,大姐也就对这弟媳妇满意了吧?   李福泽一想也是,也禁不住笑了,幸亏家人在一起玩,一向不留奴仆在场,柳慕这直接的语言才没被人听了去。他托住柳慕的后脑勺,凑上去就含住了她柔软的嘴唇,两人年轻夫妇情投意合,灵活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温热而湿濡。   只是终究不在闺房之中,两人很快就分开了,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     ☆、刘四   小雨会走路了,大亮高兴得很,带着她在屋里、廊下、院中四处走动。小雨一双小胖腿总是颤颤巍巍的好像撑不住自身重量,走路也歪歪扭扭,大亮只得在她身前身后张开双臂扶持着,兄妹俩走得也算开心。   李福泽本来还说要在家呆一天,但是却收到了刘府的拜帖,想要明天来访,李福泽就跑到姚家去讨要计策了。经过观祥的开导,他对刘府的来往已是抱着轻松的心态,急也是让姚家急,他自己只是不希望刘家的什么富贵毛病把大亮带坏。   剩下的时间,李福泽和柳慕就是讨论观祥的事。姚家的两位太太都是厉害角色,她们都是熟知茶场运作的职场女士,不是像柳慕、朱太太这样无所事事的管家婆,柳慕觉得那两妇人都很严肃的,应该不知道附近待嫁女的情况,拜托她们是没用的。   夜间,两人又说起这事,不免把话头带向夫妻秘事里来。柳慕说:“你家外甥虽说得冠冕堂皇,要性子好、能持家的,但哪个男人不想要亲近年轻貌美的姑娘,难道真想找个相貌平平但能持家的?”   李福泽说:“当家主母自然是要孝顺父母,持家有道,友爱弟妹,生了子女也要悉心教导,娶了这样的女子才能一家兴旺啊。”   柳慕笑他:“你也在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很多人心里想是一方面,身体上又是另一方面,你若是娶了个贤妻但是人又黑又胖,难道你夜里还想抱她吗?”   李福泽一把抱住她说:“你说什么浑话,那你给我看看,你是不是又黑又胖?”   柳慕拍掉他不老实的毛毛手,说:“这不是说我,我是说万一。你们说的好听,要贤妻,但是贤妻不美貌你们也不会喜欢吧?”   李福泽说:“这是观祥说的话,照他的话找就是了,何必为他操心相貌的事。”   柳慕食指点着他的额头说:“你不是最疼你外甥吗?我若是找不到他满意的你可别给我脸色看。”   李福泽脱下了外衣说:“傻话,外甥再亲也越不过你去。”   柳慕看他那肌肉结实的肩膀和双臂,心头一股热力悄悄弥漫上来,看他把衣服搭到床边的椅背上,背对着她,她顺从心里的渴望扑了过去,双手抱着他的颈项,身体贴着他温暖的背部。   李福泽就坐定了,转头去亲吻她粉嫩的脸颊。   柳慕心里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想承认自己是个不太出彩的妻子,想问他是否后悔与她做夫妻,想听他说些好听的话,但又怕他说不出让自己满意的甜言蜜语,不想破坏这时的气氛,只能沉默着,双手往下轻抚着他温热的肌肤。   李福泽觉得她的双手完全不能缓解自己心中的热力,轻推开她的双手,转身把她压在了塌上,调笑着说:“又黑又胖?我看看。”   他克制着粗鲁的yu望,专心的褪下她全身的衣衫,看着在灯光下她玉色的躯体,她并拢着双腿,那修长细致的线条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不知该轻柔的吸允膜拜,还是热烈的啃咬吞噬。   在这样的气氛下,柳慕也收起了平时和他玩闹的心思,也许她该踢他一脚,让他深沉的目光回过神来,但他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如此美丽,这也许是一种魔法,她不想粗鲁的破坏。   他扑到她的身上才想起自己身上的束缚,忙飞快的褪下胡乱甩到一边,才与她四肢交缠,沉溺到火热qing事中……   第二天李福泽要在家接待刘府四老爷,就不去茶园了。清晨也乐得和柳慕痴缠一番,起床后又陪小雨玩闹,又处理一些前院的事,最后刘四总算来了。   刘四托词是来为了大亮的受伤赔礼道歉的,虽然事情过去了也算久了,但他的场面话还是说得毫不含糊,力邀李福泽再次带着大亮去刘府做客,到时一定万事安排妥帖,不再出现上次的事。   李福泽笑说:“我家小子顽劣,成日想着胡闹,我只想他好好读书,将来才有前程,不想要他小小年纪只顾着玩乐,毁了前程。”   刘四也心知做严父的毛病,也就不说邀他家去玩乐的话,转而恭维李福泽说:“李老爷是这一带的新富,家中豪置数百上千亩山林田地,愚兄早闻大名,只是没甚门路结识,幸得朱家姻亲与李老爷有些来往,才有了上次的会面,今日愚兄略备薄礼上门拜会,日后就当是朋友了!”   李福泽乡土出身,哪里耐烦这些斯文字眼,况且刘四说话还夸张,什么上千亩地,这么吹捧自家肯定有他的目的,而看他的薄礼,居然有许多花纹精美的上品丝绸,李福泽想想自己上次的礼才是寒酸的薄礼呢,忙说:“四老爷的礼太贵重,我不能收啊!”   刘四自得一笑,说:“李老爷,你看这丝绸品相如何?”   李福泽摸也不摸,说:“我们乡间人家,穿的都是粗布衣服,哪里识得这些绫罗绸缎。就算我与故交做了一些布匹买卖,也是丝麻粗绸为多,几百几千文一匹,刘老爷这些我实在是没买过。”   刘四笑说:“这也不是本省的丝绸,品相好,再加上水陆运费,一匹贵者需要上万文钱呢,这些就送给令夫人令千金裁制衣物,聊表心意。”   李福泽觉得自己也能供给柳慕母女丝绸的享受,实在不需要别人来献礼,就算是客人送的礼也不该收这么多啊。他打定了主意收礼会斟酌,就好好坐着喝茶看刘四的表演。   刘四就问起了李福泽说的与故交的布匹买卖,李福泽如实回答,说刚刚起步,略有盈余。刘四又说起了自家的丝绸生意,吹嘘自家经营的是省内最好的丝绸,省内富户竞相订购,获利颇丰,又奉承李家家资丰厚,为何不在城中广置豪宅,买上许多伶俐的奴仆,每日和城中众人笙歌夜饮。   李福泽心中不由生起了满满的鄙视,果然是些醉生梦死的二世祖,冷了脸说:“我一向是在乡野中居住,每日在田间山间劳作,不惯城里的酒肉享乐日子。”   刘四就拱手说:“田园生活也好,许多高人也是乐在田园乡间!不过我再盛情邀请李老爷到府中做客,不须多时自能体会其中乐趣!”   李福泽也回礼道:“谢谢刘老爷美意,只是家中事务繁忙,儿女幼小,实在不能常常出门,不过您府上若有何节庆,我还是能抽出一日半日去庆贺的!”   李福泽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刘四爷心里也是不快,难怪李家会和姚家人搅在一起,都是死脑筋乡巴佬,丝绸生意可比种茶体面多了,这种见识都不懂,也不知道享乐,连进城喝酒都不乐意。要说节庆,家中人口众多,每月都有人做寿,但那些夫人姑娘的事,哪里请得动李福泽?光与李太太结交又不济事,李太太没什么显赫娘家,李福泽看起来不像惧内的人。   刘四只得说:“那愚兄就不勉强了,日后有何喜事一定邀请,李老爷可千万不要推辞。”   李福泽随意应道:“一定一定!”   刘四善谈,所以拉拢李福泽的事才要他出马,见一番话语不能说动李福泽,他又另起了话头,和李福泽聊起了余州城各富贵人家的情况!   李福泽觉得,刘四若不是对自己有所企图,那就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朋友,他年过三十,每日在外见多识广,又会凑趣取巧,各地有何乐事都少不了他,口齿又伶俐,和李福泽滔滔不绝的说着各家的事,有的人贪财吝啬,有的人惧内又好se,有的人大字不识一个,其中惹出许多笑话,李福泽听着不错,又请他吃饭喝了几杯,酒足饭饱才把他送走,那些“薄礼”也就是意思意思收了下,贵重的退了回去,反正刘四已经微醉,哪有那样伶俐的手脚来推脱。   李福泽回到内院,闻闻自己一身酒气,还是梳洗过换了衣物才去见柳慕。   柳慕哄了小雨睡觉,自己也打算午休了,见他过来,还是皱起鼻子闻到了酒气。   李福泽笑着说:“别皱了,只喝了一点,别嫌弃!”   只有一点酒气确实闻着不是很难受,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深吸一口气的感觉,柳慕就不说什么了,自己躺下了。   李福泽过来坐在踏板上,随意的聊着天:“那刘四爷还挺会聊天的,说的事真有意思。”   柳慕不知道男人喜欢聊什么,就问:“难道是说些男女qing事?”   李福泽无奈的笑了,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好se吧?大白天的说这些事?他说:“不是,我是那样的人吗?”   柳慕抬手轻点他的面颊,说:“我错了,你白天是人模人样的,晚上才会聊闺房趣事。”   李福泽抓过她的手轻咬一口。   柳慕连忙收回手,说道:“那你来说说你们都聊了什么。”   李福泽想了想,笑说:“虽然大部分都很正经,但的确是有一件男女趣事,从前本地有个官宦人家,生了一子是天生蠢货,生到二十岁了还是要奶娘伺候,凡事都要奶娘教导,他就是个痴儿,不过人还和善听话不暴戾,没闯什么祸。后来那个做官的升了官,调到别处去了,把傻儿子留在了老家,不过为他谋了一门亲事。”   “悲剧啊!”柳慕叫道,“傻子结婚,耽误了姑娘!”   李福泽听这傻子就想起了从前旧事,说:“你刚到我们村时也被人误认为傻子,但村人都说有个傻子跟着我也算走运了。”   柳慕忙说:“你说故事啊,还提以前的事做啥?你也没吃亏啊,我不是聪明伶俐的吗?”   李福泽笑着说:“那我说故事,话说傻子虽傻,但他爹做官的有地位,还是有人家愿意奉承的,有一户人家就把自己的妾生女嫁给了这傻子。傻子自然是不懂夫妻之事的,但他的妻子是妾生女,自小懂得那些妙事,嫁了傻子,却不能享受夫妻之乐事。”   柳慕在他意味深长的眼光下脸皮也热了,但仍是故作镇定的说:“照你这么说,那她就危险了,谁能忍受一世的孤单寂寞,她还是妙龄女子呢,她爹实在是卖女求荣。”   李福泽继续说:“傻子的奶娘也尽力教了,但是傻子如何知道这些事,奶娘就让新娘子主动,谁知新娘子一动手摸他,他就哭叫不休,白天在奴仆面前也不避讳的说那女人捏他的那物,他不想和不认识的女人睡。”   柳慕掩嘴惊呼:“太丢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建房   李福泽继续说:“正是,她被人这样嘲笑,自然是再不指望傻夫君了。”   柳慕已经能想象到了悲剧的故事走向。   李福泽又说:“她每日无事,一天听到街上一个和尚唱颂的声音,妇人多半信佛,就让仆人把和尚请了进来,许他钱财听他说些佛经故事解闷,也好打发时间,后来索性习惯了就把和尚安置在了家里,再后来也就和这个和尚有了私情!”   柳慕还想等待着他细说,看他却住了嘴,柳慕疑道:“这样就结束了?”   故事中自然有些私密情由和荒诞结局,要不然怎能成为一个故事任人说道?李福泽就凑在她耳边细细说了,妇人和尚勾搭上后,越发放纵,家中奴仆有眼有耳,自然是知道了这些私情,有些平时不服管教的奴仆就设计让傻子少爷撞破媳妇的私情,奴仆再大闹出去,搞得街坊都来看热闹,后来在傻子岳父的周旋下才把这事压下了。这本是禁忌故事,柳慕却说嫌他的嗓音过于正直呆板,完全说不出风月故事的多情。   李福泽就说:“你的声音好听,我喜欢听,你来讲些给我听吧!”   柳慕说:“我可是正经妇人家,哪里有这样多的故事讲给你听?”就算她看过日本爱情动作片,可是却不会日语,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节,哪里能说得出一个两个,只能推脱着:“我要午睡了,你别吵我。”   李福泽也爬了上去说:“我喝了酒也要躺躺,下午再过去找姚当家说说。”   两人就挨在一起,在午后的静谧中睡了一场。   睡了没多久就醒了,柳慕陪着小雨,李福泽就到茶场去和姚大当家说了刘四来访的事。   姚先不免说:“丝绸生意自然是赚得多,但投入也大,风险也大,他们竟然拿出了这样的you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福泽浑不在意的说:“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想沾染,若是他们再来那就太烦了。”   姚先说:“若是真的,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你这个金主,必须一再来的。”   李福泽说:“烦啊!”   姚先微笑着说:“贤弟若闲烦,不妨为他们另外牵线。”   李福泽听到这,说:“为他们另外牵线那就更烦了,我自己都不信任他们,何苦去害别人?”   姚先笑了,说:“贤弟为人就是正直,不似别人,为了自己的好处就不顾他人死活!”他内心再次感慨自己实在有福,遇到这样的好同伴,再次告诫自己不要再对李家有猜疑了。   把刘家的事搁到一边,李福泽和柳慕都各有忙碌的事,柳慕天天去拜访附近的乡绅太太、地主婆等,把替外甥找媳妇的事说了一遍,也听了各位太太说出的各样姑娘,真是五花八门,各有特色。   有的姑娘家中兄长众多,只有一个女孩,所以得父母娇宠,长得算有几分姿色又会打扮,很会招人;有的姑娘是家中长女,会操持家务,小有脾气;有的姑娘上有兄姐,下有弟妹,脾气温驯,孝顺父母……   若是那些妇女们拼命称颂女孩们的优点,那么必定有相对的缺点,可不能偏信。   观祥一直在李福泽身边帮忙着,柳慕也能看出他的好,他和父母实在不同,敢自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实在是一个合格的长子,而他有了李福泽这舅舅的帮助,相信日后一定有更好的未来。   柳慕这样想着,也就在其他妇人面前说了一番观祥如何前程远大的事,提高他的砝码,让那些说媒的自觉点推荐些靠谱的人选。   可是听得越多,心里就越没底,晚上和李福泽一次次详谈,虽然两人对结果都很迟疑,但过程总算是让人满意的,慢慢来也不要紧。   而陈观祥要赶在秋茶季来临之前,赶快安排建造自家院子的事,李福泽出银钱,让陈观祥自己全程安排决定,建什么样式的房子,请哪里的工人,打些什么样的家具。   反正整座山头都是李福泽买下的,观祥就在李府侧边十几步外选了地,雇人开工。   建房子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想象着房子好之后那里要安置一个家,家,不是一个很奇妙的空间吗?   于是柳慕和大亮都积极的参与其中、凑热闹,柳慕感兴趣的是房子的大小和式样。   她到现场看到雇来的人在砍伐树木,就问:“观祥,这房子要建多大?”   观祥指着现场挖出的一道小沟,说:“就这么四方大小,一个院子。”   柳慕迈步看着,又走回来说:“好像太小了,若是给你成亲还可以,可你舅舅说了这是要安置你一家人的,我看着不够呢。”   观祥连连说够了够了,心里想着:房子谁不想要大的,可这是舅舅出钱,不是自己的能力盖的,还是小一点好,别花太多。   柳慕如何看不出他的客气?忙劝说:“还是盖大一点的房子吧,这山坡又不挤,你家里人又多,至少也要两个院子吧,而且等你娶了妻马上就生孩子了,以后你们家人会越来越多。”   絮絮叨叨、翻来覆去的说,观祥也就被说服了,再扩大一点范围。   等工程正式开始后,柳慕也是每天去观望,想看着古典房屋是怎么建起来的。   大亮是个调皮的男孩,对这种工程也是感兴趣得很,每天都要去看,痴迷的程度简直把可爱的妹妹小雨抛在了后面,对泥瓦匠们的各样工具的好奇极了,摸摸碰碰的。   为了监督工程,陈观祥终于放下了茶场的琐事,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现场,大亮总是跟随在表兄后面问东问西。   大亮说:“表兄,观和的房间在哪里啊?”   观祥深怕他在工地有什么磕磕碰碰,总是拉着他护着他,不让他乱爬乱跑,对他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指着一个角落说:“大概会把他的房间安置在那里。”   大亮问:“我晚上可以来和他睡吗?”   观祥和蔼的说:“高兴就过来啊,这边也是你家。”   大亮很高兴,这边也是他家,那他就要提点自己的要求了,在自家有不满意的地方,想要在陈家实现,他再次问着:“表兄,你说的是真的吗?这边也是我家?”   观祥拍拍他的头说:“千真万确,我们两家不用见外!”   大亮就笑了,说:“既然这也是我家,那我想在这里养猴!”   观祥早已听说这表弟不是乖巧听话的孩子,多有叛逆,他偷着跟同窗去余州城的事更是累得附近的人四处去寻找,后来观祥也听说了他是去为了看猴子,而舅舅深怕大亮变成恣意妄为、四处惹祸的人,听说也是严厉责罚了大亮,只是现在看来,大亮对猴子是痴心不改啊。   观祥不好对大亮妄加教育,只问道:“舅舅买了猴子给你吗?”   大亮扭动着身子不在意的说:“我会说服他的,表兄,以后在这里养好不?”   观祥自己没觉得什么不好的,只是舅舅不喜欢大亮一心顾着玩乐,观祥就免不了帮舅舅劝几句:“大亮啊,猴子会挠人的,再说,你能去哪里找人来养猴子?你知道猴子平时吃些什么吗?养猴子看不像养鸡鸭养牛马那样的。”   大亮不知道什么是担忧,只是说:“表兄,猴子很好玩的,他又不咬人,你不用怕,等观和来了,他也会喜欢的。”   观和弟弟喜欢什么完全不在观祥的考虑之内,他和这个弟弟的年龄差距太大了,所以并不太亲密,观祥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说:“我们这地方是有的,你想在这里养也行。只是没人会照料猴子,这些事情你得和舅舅说,我呢,就帮你把地方留出来,其他事你自己负责。”   观祥深怕大亮会在一家人吃饭时提出养猴的事,他不想被大亮做为靠山去说服舅舅李福泽,只能把李府的晚餐推脱了,和干活的工人一起吃,后来才到李府前院,请仆人去把李福泽请出来。   他也习惯了每日向舅舅报告工地的进展,说完了今天的情况之后才提出大亮的事:“舅舅,大亮和你说了要在那边养猴的事吗?”   李福泽一怔:“养猴?这小子还不安分!”   观祥说:“他让我帮忙留个地方给他养猴,地方倒是有,就是不知道舅舅是否同意他的事。”   李福泽说:“这阵子他还挺乖的,没再到处乱跑了,说起来是该奖励他一下。”   观祥只是微笑着看舅舅在那嘀咕、考虑。   李福泽又问:“家里养个猴,你觉得安心吗?”   观祥看他似乎是想同意了,就说:“这倒是不难,建个围墙把几棵树围进来,用绳子把猴子绑在树边,它们也不能跑出来伤人,大亮是孩子心性,看着猴子有趣,心里记挂着,等到猴子养了一阵后,他觉得不稀奇了,估计就能把这些甩在脑后了。”   李福泽听了也就不想再顾虑这个顾虑那个,说:“你若是愿意那我就不多为难他了,只是你别告诉他这事,等他自己来和我说,不能让他这么顺心得意,以后只怕他越发异想天开、得意忘形了。”   观祥点头:“好的,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     ☆、商量   大亮想要养猴,除了猴子新奇有趣,它们还很灵活狡猾,实在是逗趣消遣的好东西。   可这恰恰是老爹禁止的,大亮实在是苦恼得很,不知道怎么去说服老爹。   有时候他看着可爱的妹妹,总忍不住想:小雨啊小雨,你如果会说话,能帮哥哥去跟爹说我想养猴子,那爹一定会同意的,爹实在是太宠小雨了,唉,大亮恨不得变为女儿身,那爹就不会对自己太过严厉了,养猴养鸟养什么爹都会答应的。   只是他在心里幻想得很好,但最终都要面对现实,必须得去跟爹提这件事了,他天天看着爹的脸色,力求找一个最好的时机,在爹爹心情好的时候提出来,那样他肯定能答应的。   其实李福泽也每天在等着大亮来开口,他不动声色,每天仍是对大亮严加要求,就等着儿子鼓起勇气来了,等来等去,自己都不耐烦了,真不忍心看着儿子每天心事重重,也不想要儿子变得懦弱怕事,所以他要给儿子机会了。   一天下午,李福泽提前回了家,和小雨玩了一阵后,就到大亮看书写字的小书房去,查看他练的字,考考他学会了多少字,学会了什么文章,虽然大亮在学业上不怎么出色,但李福泽面色和蔼,循循善诱,大亮又会察言观色,心里放松了,嘴巴也活了,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于是气氛大好。   李福泽觉得时间到了,就说:“不错不错,你这段时间懂事了不少,也没惹出什么事,这样吧,我就奖励你一下,看看你想要什么,不妨提出来,我一定好好考虑!”   大亮眼睛一亮,心下暗忖:机会来了,再不说以后就更没机会说了。他斟酌了一下语句,就说:“爹啊,我每天都遵循您的教导,以后也会一样,您不用担心我会惹事。私塾里的先生说过,孝顺长辈是很重要的,我以后一定都听您的话,再不会跟着别人出去乱跑。”   李福泽心中暗笑:小子还会说好听的话。他一心等着大亮说出养猴的事,连连点头,鼓励的说:“你能那么懂事我就更高兴了!”   大亮继续说:“爹,我是没有什么想要的,您非要问我的话,那我想要一只猴子!”他抬眼看着老爹的面色,见他并没有翻脸,心中大定,继续说:“爹你别担心,我们可以养一只小猴,从小的养起,还能教它听话,不会伤人的。上次的事都是因为那是别人家的猴子,我和它不熟才会被它抓伤,我们买一只小的我天天去喂它,它就会跟我亲了,爹,这是真的!”   李福泽看他那讨好的小样,心里挺得意,说道:“养猴是小事,你的头等大事就是好好跟着先生识字,学会做人做事,猴子只是玩物,你可以玩一下,但绝对不能沉迷,知道吗?”   大亮眼睛紧盯着爹的脸色,连连点头,心里疑惑着:爹莫非就这样答应了?   李福泽又说:“按我的意思,是不准你这样胡闹的,不过你非要养,我也不会阻拦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大亮拉住爹的衣袖急忙说:“爹你快说哪三件事!”   李福泽是有备而来,徐徐的说:“第一,你既然想把猴子弄进家里,那必须每天要去关心它,不能半途而废把它丢在脑后、以后厌烦了就不顾它的生死”   大亮现在一心都是猴子,实在想象不到自己会把猴子丢在脑后的情形,忙点头答应了。   李福泽继续说:“第二,猴子是个活物,虽然是你买回来的,但你不能为了好玩就欺负它,不能下狠手伤害它。”   大亮心思还算纯良,这件事也是答应了。   李福泽最后说:“这第三,猴子是你想要的,我买了回来养着,处处都要用银钱,你是我儿子,我帮你出钱也还可以,不过你得付出点代价,这些银钱就在你身上讨回来点吧,你看是在吃还是穿上面节省点,好拿银钱去买猴养猴?”   大亮呆了下,说:“爹,你不是有银钱吗?”   李福泽说:“我自然是有银钱养活你、养活你柳姨和小雨,不过我不想养猴,养猴是你的事,只好从你身上节省一点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没饭吃、没衣服穿,就是省出一点来表明你爱猴的依据,你舍得下我也舍得帮你买猴了。”   大亮有点不服气:“爹你肯拿钱给表兄盖房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小气?”   李福泽听他这话是想偏了,又要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李福泽必须得打消儿子这种念头,说:“我拿钱不是给表兄的,是给你大姑的,你爹小的时候都是大姑照顾的,现在你大姑也老了,我再来照顾她你有什么不满的?”   大亮反驳不得,有点气有点急,说:“那买猴花的钱也不多你为什么不肯给?”   李福泽就问:“你知道买猴要多少银钱?你知道养猴每天要花多少银钱?”   大亮自然是答不出来,撅着嘴站在那,心里想着总归用不了盖房子那么多钱。   李福泽又说:“你若是不舍得缺吃的少穿的,那这猴子的事你也别提了。”   大亮急道:“我要猴子!”   李福泽看儿子真急了,就好好劝慰了,说:“要猴子也行,那你听爹的话,吃呢,家里若是不让你吃那不像话,你就省点衣衫吧,我让你柳姨买点便宜的布料给你缝衣。”他看大亮仍是不情愿,就苦口婆心的继续劝:“你还小,不用太讲究衣着,你看我,看姚大伯他们,我们这些大人每天忙来忙去,也不用穿得多好,你在私塾里每天玩墨,总是要脏了衣服,也不用和什么大人物见面,还是穿旧衣,穿粗点便宜点的布料,只要你答应了,我马上找人去买了猴子回来,好不?”   大亮这一年两年都是穿着好的布料裁成的衣服,他也看到城里的有钱的孩子穿的什么样的衣服,村里的孩子穿的是什么衣服,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差别,他可不想和村里孩子那样穿着粗的旧的破的衣服,咬着牙和爹讨价还价,父子俩终于达成一致,相约两月之内节省点布料钱,两月之后再恢复原来的。   这下父子俩都双赢了,这么为难儿子李福泽不是心疼钱,他只是为了教育儿子不要被富贵遮了眼,也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家有钱并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柳慕挺支持李福泽的做法,大亮看着不是很聪明很有冲劲的孩子,未来不知会是怎样,但他只要学会了谨慎不浪费,估计也能有个富足守成的未来了。   大亮心里还是有点委屈的,但老爹太固执了,他也只能这样了,一心盼望着表兄家的房子快点建好,有了房子就能让爹快点把猴子买回来。   柳慕也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就是为陈观祥找媳妇。看着陈观祥每天认真自信的做事,她也想帮他找一个配得上的女孩。   上次在朱家看到的桃花长得还挺漂亮的,虽然朱氏有着自己的心思,但是如果桃花和观祥有缘的话,成了亲后,说不定桃花会一心向着夫君,不管娘家人的计谋呢。   于是柳慕又去朱家拜访了。   这次桃花姑娘却没跟着一起见客呢,难道是回家去了?   朱太太问着柳慕这些天在忙什么?   柳慕平时管家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是为观祥来的,就免不了说些观祥在忙的事,说他亲力亲为,很快就能建成自己的房子,那时候就能和一个好姑娘成亲了。   朱太太赞叹说:“有年轻人在身边就是好办事,可惜我儿还小,女儿还大一点,但是女儿家不能抛头露面,我有些什么事都要烦劳娘家的侄子。”   柳慕不解:“虽然娘家的侄子也亲,可妇人终究是夫家的人,有事自然是夫君代劳,怎好劳烦侄子呢?”   朱太太的笑意就敛去了,面带苦色,似乎心里有着郁闷的心事。   柳慕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开解她好,又怕她是在演戏,想使些什么计谋。柳慕又看向旁边的芸娘,她也是蹙着眉头,看着朱太太,似乎在担忧着娘亲。   柳慕就忍不住说道:“看你愁眉苦脸的,太太你莫非有什么心事?还是我拜访得不是时候?”真那样的话她可要告辞了!   朱太太忙说:“不是不是,李太太来我是很欢迎的。”她叹了一声,让芸娘忙自己的事去,芸娘蹙着眉头告辞了。   柳慕心里又好奇又带着谨慎的坐着,起初朱太太只是唉声叹气,柳慕居然忍下了好奇心,静静的看着她在那纠结。   终于朱太太开口说了:“李太太,我也知道你家外甥是个好的,未来必有好前程,上次你来访我还痴心妄想着把白桃花说给他,想着这姑娘有副好相貌,配一个有着大好未来的男人,也算我这姨母为她做了一桩好事,可今日想想我真是又愧又悔,我一番好心肠却想不到她不领情,做出了那番事,我真是气啊!”   柳慕看着湿了眼眶的朱太太,心下诧异,不知她这是在唱什么戏,忙说:“太太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白桃花不领情?那姑娘是不想嫁给陈观祥?不肯就不肯吧,观祥又不是非她不可,朱太太何必这么大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朱家的八卦   从朱家回来后,柳慕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路从镇上回到家里,打量着路上看到的年轻女人,回到家里后,家里的女仆都是中年妇女,面带沧桑之色,最后柳慕打量的眼光就落到了宝贝女儿小雨身上。   看看小雨,白白嫩嫩的肌肤,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和眼睛,从上到下都透着无比纯洁的气息。   唉,无论是恶女还是心机女,在小时候都是这样纯洁的吧,所以白桃花小时候也是纯洁无暇的,会学坏耍心机都是社会环境造就的。   柳慕喃喃的唠叨着:小宝贝,真希望你的一生都不需要接触这些苦难、算计的事,真希望能让你一生享尽娇宠,而在你长大之后能够聪明伶俐、不骄不躁……   在朱家发生的事,萦绕在她心里,她有一堆话要和李福泽分享,等啊等啊,李福泽终于从茶园回来了。柳慕眼瞅着他按部就班的更衣梳洗,全身上下干净清爽的来和小雨亲切交流,终于到时候说朱家的八卦了,她把女仆们都打发走,才说:“我今天去朱家,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李福泽和小雨在玩着小游戏,他五指紧抓着木制玩偶,放在小雨面前给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五根手指周而复始的时抓时松,这样逗着小雨,让他脸上带着笑意,他看向柳慕问:“什么事?”   柳慕笑着说:“你还记得吧?上次朱太太还想把白桃花说给观祥呢,那时候把白桃花夸得好厉害,长得好看、孝顺又懂事,真是说得天花乱坠,谁知道也没过多久她就改口了,说那白桃花不知羞耻勾搭上了朱老爷,下作无比,把朱太太气得不行,一个下午就是拼命跟我数落白桃花和白太太的事情!”   “有这事?”李福泽没有了笑容,说:“外甥女和姨父之间不干不净?这哪是良家女子的作为?朱太太怎么把那样的女人说给观祥?这不是害了观祥吗?”   柳慕附和着说:“就是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就不顾原则了,她还在哭自己可怜呢,真是害人终害己。”   李福泽说:“唉,前段时间我也和观祥说过朱太太要做媒的事,他还说只要人是好的,不介意那姑娘是刘家那边的人呢,现下竟变成了这样,幸好这事发生得早点。”   柳慕听了很多朱太太哭诉的话,忍不住选了些有趣的和李福泽分享:“其实这事还有两种说法呢,朱太太说是白桃花卖弄风sao招惹的他家老爷,但是那边反说是白桃花被姨父强迫,要求朱家出重金聘了白桃花做二房,朱太太自己觉得被白家算计了,气得跟我说了很多白家母女的闲话!”   李福泽对于这样的东家长西家短是没兴趣的,但看着柳慕那样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摆出一副聆听的样子。   柳慕就高兴的继续说八卦:“你知道吧?虽然说朱太太和白太太是姐妹,但朱太太是刘家的嫡女,白太太是刘家的庶女,姐妹俩不是一个娘生的,听说白太太的娘亲也是使了些手段gou引男人成了姨娘的,这姨娘给了朱太太的亲娘许多气受,你看,从朱太太的父母一辈,到朱太太,再到她外甥女这一辈,简直就是纠缠了三代的爱恨情仇啊!”   李福泽摇摇头:“什么这个娘亲那个姨娘的,太乱了,也太脏了!”   柳慕忙说:“就是啊,这白桃花居然和姨父乱来,差了一辈,花样的年纪居然要忍受这样的关系,这是为了爱还是为了钱啊!”   李福泽说:“我记得你说过白家也是做生意的,家境还可以,何苦做出这样的事毁了自己的名声?况且那朱老爷也不是良人。”   柳慕嗤笑道:“白家就只是在隔壁镇上开了个铺子,卖些竹木、杂货,一个月赚不了多少银子,估计就是想找个有钱的吧,观祥现在只是茶场里的小员工,朱家可是大大的地主家,比县城的很多人都有钱,观祥哪里比得上?所以她们就选了朱老爷吧?”   李福泽点点头:“是,钱财you人,看来白家宁愿女儿做富人家的小房也不愿意做穷人家的正房啊。”   柳慕说:“朱太太好端端的帮娘家兄弟办事,帮忙拉拢你,却没想到被庶姐的母女俩钻了空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太不幸了!”   李福泽感慨的说:“都是一帮乱七八糟的亲戚,让人防不胜防,说起来,我们家的亲戚孔立聪也不是省油的灯,总说他的买卖多有前途,一心还想着拉我入伙呢,我都拒绝了多少次了!”   柳慕对孔立聪也是心有微辞,他说是大亮的舅舅吧,也算亲戚,偏偏又不是小雨的舅舅,而柳慕本人又没有娘家,导致李福泽和孔家之间还有着微妙的联系,真不知道要怎么甩脱那个狡猾的人。柳慕说:“你可要坚守立场啊,别被他拖进去,孔家也是那么乱的。”   李福泽说:“我知道,你还信不过我?他多少次想要送女人给我都被我拒绝了!”   看他那邀功的表现,柳慕马上挨着他说:“嗯,到现在为止你都做得不错,以后也要保持!”小三这种生物仅限于看别人的热闹时能容忍,若是出现在自己的婚姻里那真不知会怎么痛苦了!   小雨扶着爹娘的身子站了起来,嘴巴在说着自己的语言,啊啊的叫人听不懂,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爹娘,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   夫妻俩也笑着鼓励她慢慢走动,而李福泽手空了出来,就环抱住柳慕,说:“你还不够了解我?我心里最想要的就是和睦的家庭,和你就这么平平顺顺的过下去,把孩子养大,再看着他们成家,无论是孔家还是刘家朱家这些人家的事都不会发生在我们家里。”   柳慕扬起了笑容,李福泽那么老实的人,应该不是花言巧语的,只是人嘛,就是需要听到明确的承诺心才会安定下来,柳慕问:“你真的不会纳小妾吧?”   李福泽一听,这可是表心迹求表扬的好时机,忙说:“绝对不会,从来没想过!”   柳慕继续问:“那也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你看,这么多城里的老爷想拉拢你,难免要找你去喝酒的,正所谓酒为se媒人,你把持得住?”   李福泽拍拍她的头,笑说:“你傻啊,我若是喜欢那样的场合又何必来这山水田园之间安家?何必拒绝孔立聪多次的拉拢?你看我,每日勤勤恳恳的到茶山上忙活,这样你还信不过我?”   柳慕忙陪笑说:“信得过,你做得不错。不过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要时刻警惕。”   李福泽一脸的轻松,说:“我做得不错,你呢?就不做点什么表示一下?”   柳慕依稀嗅出他要说点调笑的话了,偏偏不如他所愿,就离开他的怀抱,到了小雨身边护着她不太稳的步伐,说着:“我现在是相夫教子教女,也做得不错啊!我们是彼此彼此!”   李福泽两手交叉在胸前,微微笑着看她母女俩,一脸的平和。   柳慕微躬着身子引导小雨的步子,走了一会就累了,一把抱起小雨回到李福泽身边,重新又说起先前的话题:“李福泽,若是真像朱太太哭诉的那样,她被娘家亲戚那样坑害了,那她就不会再为那边做事了吧?”   李福泽对妇人家的想法不太确定,问道:“你觉得是这样吗?”   柳慕让小雨扶着李福泽,说道:“如果是真的,那她肯定要专心对付白桃花,她算计我们又没什么直接的好处,而且,是她娘家兄弟把白桃花送到朱家的,朱太太对她的兄弟肯定有了意见。”   李福泽张开手臂给女儿扶着,说:“那你就省事了,不用再防着她。”   柳慕抿着嘴笑,若朱太太不再想着算计李家,那柳慕还真的对地主婆大战小三的戏码感兴趣呢,以后也会再去朱家探寻八卦吧?   夕阳西沉,暮□□临,劳动人民都停下了忙碌的劳作,回到家中吃晚饭。李府的晚饭过后,李福泽又和观祥凑在前厅进行每日总结,先听了观祥认真报告工作后,李福泽就把朱家的事提了。   观祥说:“这是别人家后院的事,舅舅何必与我说这些。”他心里想,若是与朱老爷之间的交往倒是值得一说,这些才是男人该关心的事。   李福泽说:“我是怕你对白姑娘上心,自然得和你说这事,那家的太太给你说了这样的一个不守妇道的人你怎不气恼?”   观祥摆摆手,说:“舅舅怎会这样想?我与那姑娘一面也没见过,怎会上心?况且我现在心里记挂的是房子的事,还有茶场里就快要忙起来了,我还担心自己学得不够,到时候手忙脚乱做得不好,这么多事要操心,怎会把朱家的事放在心上。”   李福泽听了他这番话,连连点头,观祥有心思有主见,不枉自己对他的一番栽培,他说:“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那位姑娘实在是没福气,你放心,你娶妻的事你舅母一直在留意,一定会帮你找个好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忙碌   日子一天天过去,空气渐渐变得舒服,柳慕每日闲得很,没有什么大事,倒是姚家茶场,采摘秋茶的时候终于到了,柳慕每天都要听着李福泽讲诉那边要做的准备工作,要雇人的消息放出去,纷纷有人来登记上工。人来了就要管吃住,这么多人的伙食要预订好米粮菜蔬。茶场里的事他也去看过,多少制茶的工具物品也要清理出来,整个姚家茶场仿佛都活过来了。   姚家的两位得力太太们都指挥着工人做事情,听了这样大的动静,柳慕也去姚家帮忙了半天,表了个心意。   到了采茶工们正式上工的时候,柳慕也抱着小雨去看了看,她们躲在树荫下,看着一畦畦浓绿的茶树丛非常健康茂密,一个个女工包着头巾挎着竹篓低头辛勤的采摘,李福泽让茶园的小主管在她旁边,介绍着茶叶的品种,工人的工作量等等。   柳慕觉得还挺大规模的,好在是和茶叶大亨姚家一起合作的,不然李福泽一家可搞不出这么成熟的生产线来。   柳慕又到茶场去看了看,不过常有穿着短衫的男工人担担抬抬的来去,柳慕觉得自己挺碍手碍脚的,就跟姚家太太告辞回去了。   柳慕只得把注意力放到厨房去,反复视察食材品质,叮嘱厨娘用心,力争做出好美食犒劳辛勤工作的人。   柳慕也想自己能做点事,可李福泽在那边忙着,傍晚回家的时间都推迟了,大亮带着小雨又在走来走去,柳慕不禁对着他们兄妹俩唠叨:“你们爹怎么还不回来?今天忙了一天了,早就饿了吧?这采茶看来可比耕田辛苦多了。”   大亮听她一说,也想起了记忆深处在老家的农田里,穿着粗布破衣光着脚在田边跑来跑去,玩泥玩水玩虫子,偷黄瓜偷红薯偷玉米,那么穷那么丑,跟自己现在的少爷生活就好像是两辈子的事了。现在想想,虽然背书写字挺无趣的,但好歹是吃穿不愁,又有好脾气会关心人的柳姨,还有香香软软的妹妹小雨,这日子真是太好了。   大亮心里高兴,就生起了孝顺的心,说道:“要不我去叫爹回来吧?”   柳慕瞅瞅他,虽然孩子吃得好长得快,但也只是不到十岁的孩子,怎能这时候让他跑山上去?忙说:“天快黑了,你可不要出去乱跑,我们还是慢慢等吧!”   出去跑也好,在家里玩也好,大亮都觉得好,就不多说了,哄得小雨嘻嘻哈哈的。   一家人等啊等,终于等到李福泽大踏步回来,柳慕抱起小雨,和大亮迎出去。   “我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爹你回来了!”   “啊啊哇啦啊!”(小雨说的)   李福泽有点疲惫,说:“晚饭好了?我洗洗,换身衣服,然后我们一家人吃饭。”   柳慕忙把小雨抱给后面的奶娘,说:“奶娘你带孩子们去洗手。”又对身边的女仆说:“邱妈,你让人端水来给老爷梳洗,让人摆膳。”然后她跟着李福泽说:“我来帮你!”   两人回到房中,换的衣服柳慕已经搭在屏风后了,就拉着他过去,帮他换衣服。   李福泽乐得张手任她服侍,笑说:“贤妻!贤妻!”   柳慕温柔的说:“我知道你辛苦了,忙了一天,对了,观祥也回来了吧?”   李福泽说:“他没回来,他跟着茶场的师傅吃饭呢,你别担心,茶场的伙食也挺好的,他一心学手艺也是好的,等忙过了,再让他过来吧。”   柳慕手里忙碌着帮他换过衣裤,李福泽说:“这样就好了,我吃了饭就要洗漱休息一番了,醒来就要过去茶场帮忙,那边要把今天摘下的茶叶都炒好。”   “哇!那么急?那也太累人了!”柳慕惊叹。   李福泽换好衣服,到了门口让人把水端进来,两人一起洗手洗脸,李福泽说:“我还好,就是帮帮忙,那些炒茶的师傅和打下手的工人才辛苦。”   柳慕问:“那观祥能炒茶了吗/”   李福泽笑了,说:“哪能呢,他才拜了师,刚入门,先做点简单的,帮忙烧火、递东西、搬东西,还要服侍师傅,他还年轻,正是学手艺的好岁数。“   柳慕佩服的说:“这么琐碎的事他还不辞辛劳,真是好青年!”   李福泽想了想,说:“我倒是想把他叫到茶园去帮忙,做个小管事,给采茶工安排活,帮忙监工。”   柳慕说:“这活听起来太简单了。”没点技术含量,不知道那年轻人喜欢不?柳慕心里吐槽着。   李福泽含笑,低头轻声说:“活倒是次要的,我今天在茶园看到虽然大部分采茶工是上了年纪的妇人,但也有些年轻的姑娘,手很巧,可以让观祥过去看看。”   柳慕一听,掩着嘴笑了,看他平时正经得很,倒是为了他的好外甥起了这样的心思,她点点头说:“也行啊,你就让他有时间就过茶园帮忙,让他学学怎么管理,他应该就很有兴趣了!”   两人净了手脸,就一起出了房门,沿着走廊到饭厅去,一路随意的说着话。   到了饭厅,大亮坐在小雨旁边,任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小雨坐在自己的专属座椅里,小雨日渐长大了,可以和家人一起吃饭了。这是柳慕请人打了高高的有着四面围栏的座椅,前面有平滑的木板,可以摆碗,小雨可以坐得安安稳稳不跌倒,也可以扶着围栏站着,这些日子看来,小雨还是喜欢站着比较多。   李福泽觉得一天没见爱女了,想得很,抱起她亲着闹着,仆人们陆续把汤水饭菜端了上来,利落而有序的摆了一桌。   大亮端正的坐好,看饭菜摆好了,就一脸恭敬的说:“爹吃饭了,柳姨吃饭。”又笑眯眯的说:“妹妹吃饭!”   两个大人和蔼的应了声,李福泽把小雨放到她的椅子里,她很快就扶着木板站好,看着一桌菜,张着嘴巴“诶”“啊”不清的叫着。   一家人没有让奴仆服侍吃饭的习惯,只有一人在旁边帮忙添饭,小雨的饭都是柳慕亲手喂的,她首先给小雨喝了汤,说着:“小雨先喝汤了,来滋润一下,多喝点。”   大亮说:“爹,你这么辛苦,要不然我不去私塾了去那边帮你干活吧?”   柳慕一边喂着小雨一边说:“小雨你看看哥哥,多懂事多孝顺啊!”   “呃?”小雨嘴里发出疑问的声音,她已经能听懂哥哥是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了大亮。   李福泽也知道大亮有孝心,也有玩心,也不揭穿他,说:“你有孝心是好,就是你还小,也帮不了什么忙,等你大了再说吧。”   大亮也知道想玩是没那么简单的,见爹反对也没什么感觉,倒是看到妹妹看了过来,就嘴巴夸张的嚼着口里的食物,逗着小雨。   小雨有样学样也动着自己的嘴巴,动了几下,又张开了小嘴。   大亮看到她小嘴巴里的食物,继续引着她咀嚼、吞咽,柳慕和李福泽看着孩子们觉得很有意思。   家里三个比小雨大的人都喜欢看着她吃东西,又喜欢给她夹菜,都想她多吃点。不过最忙的还是柳慕,要帮她把菜把肉撕碎,一勺一勺的喂她,等她把小半碗饭吃完,大亮都已经吃完了,小雨也吃不下了,柳慕才让奶娘带孩子们去洗手洗脸,再一起去玩。   这时候柳慕才算开始吃饭了,孩子也去玩了,李福泽就和她说起茶园茶场的事,他高兴,茶场把茶叶炒出来,才算是这一段时间的回报,至于销路,自然是姚家人找的,他们家族做茶几十年了,熟悉其中的门路,有了李福泽投入的银钱,这整条线又能运作起来。   姚家茶场也有了起色,附近的商户又看到了商机,频频到姚家拜访,李福泽这三当家自然也没漏过去。   李福泽平时不在家,柳慕也不用招待男客,后来他们又换成家里的女人来上门拜访。柳慕好奇之下接待了两次,原来是推销贵重物品,推销商机的,不也和刘家人一样吗?不过他们是小商户,态度恭敬得多,口才也好,说得天花乱坠,拼命夸着李家的宅子、物品、还有李家人。   柳慕接待了两次就厌了,等李福泽回来,就和他说:“那些张三李四的人,我是不想接待了,这样没问题吧?”   李福泽随意说:“能有什么问题?你若是有什么事想做的,倒是可以让他们帮忙,你觉得没事不搭理他们就算了。”   柳慕说:“我觉得没什么事啊?我能让他们帮什么忙?”   李福泽笑说:“都说无利不起早,他们自然是想得些好处才这么殷勤的,你若是想给家里换些名贵家具、名贵的瓷器,那些石头盆景、玉石摆设,倒是可以托他们去找些好东西来。”   柳慕想了想,说:“这个——我暂时还没这个想法。”   李福泽说:“你不知道,这些人有门路,能买能卖,姚家从前落败时,还想托他们找些好路子,把家里的好东西卖个好价钱,谁知他们完全换了脸面,帮着买家压价,完全不顾当日的情面,这样xing情的人,结交了有何用?不用给他们好脸。”   柳慕听了点点头,受教了,又说:“他们还好,倒是刘家还不死心呢,你要怎么办呢?”   李福泽说:“我也有主意了,刘家和孔立聪我都不想合作,就把他们牵到一起吧,两帮人一起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大家没什么意见,我会赶快把这文收尾了,希望你们能收藏专栏,我在准备新文了。   ☆、牵线   李福泽说是要把刘家和孔立聪牵做一堆,说起来简单,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知刘家人对孔立聪的条件是否心动?不知道姚家人对孔立聪这条路子是怎么看的?是否也想搭上呢?但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是不希望周围的人和孔立聪搭上线的,那样一不小心金沙往事就会被他们知道,所以等真正撮合了刘孔之后,非得远离刘家人不可。   在茶场忙碌的季节里,他每日沉思,想着好的解决办法,等忙碌的季节一过,就能马上去进行。   在忙碌的间隙,他和姚先聊了下海贸的事情。   姚先说:“我们省内的海港不是海贸大港,有来往的也是去到交趾一带,米、盐、布、陶瓷就是那边需要的。说实话,我们这茶场,最想要的还是销往京城或江南一带,那样才是名利双收。”   李福泽没有太多计较,看姚先对海贸不感兴趣,心里也舒坦了,说:“实不相瞒,我有个亲戚,年轻气盛,有冲劲,但有点冒进,手里有些钱,想走海贸这条路,总想要拉我入伙,你知道,我只是想过些富足安稳的日子,海贸有点太过刺激,不是我想要的。”   姚先听了,有点心向往之,说:“也是,出海的,不就得有点冲劲、敢去闯的人才能去做吗?既得胆大,又得心细,还得有运气,运气好的一本十利百利万利,运气不好就什么都没了,我的想法正和你一样。”   李福泽欣慰,姚大当家总是这么清和平允、廓达大度,不是贪利冒进的人。   回到家的李福泽,就坐在书房里,翻看着孔立聪让人捎来的几封信,都是说的自己的生意如何顺利,获利如何多,还有他计划的远景是多么辉煌,字字都想you惑他一起合作。   或许孔立聪是看准了李福泽手里有钱性格又老实吧?两人之间还有大亮这孩子牵着线,李福泽不会对孔立聪太过苛求算计,实在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这是孔立聪的私心。   不过李福泽也有自己的私心,现在的生活太美好了,不想让孔立聪再来破坏,别让他戳破这如梦境般美好的生活。   李福泽慢悠悠的铺纸磨墨,要给孔立聪写一封信,问他海贸的事进行得如何,又说自己周围的许多富商,都有积极进取的心思,又有家财万贯,如果他有意愿的话合作的话,自己可以帮忙牵线撮合。   晚上休息的时候,他还是默默想着这些事,柳慕躺在他旁边,左右翻身寻找着舒服的姿势,悉悉索索,李福泽却静静躺着,不动也不说话,柳慕看他似乎有心事,想自己作为贤妻当然得为夫君分忧解难,忙追问他心事重重是为了什么。   李福泽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他说:“我还说把刘家和孔立聪送做堆,让他和孔立聪一伙了,那我们从前的旧事总会被刘家人知道,可刘家离我们这么近,我怕以前的事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柳慕并不比李福泽多心计,她想了想说:“我们家的旧事和孔立聪的不是一样吗?刘家要和那边合作哪敢捅破?除非他们闹崩了。”   李福泽听了,也说:“那结果如何就是全靠孔立聪的行事了?”   柳慕听了,闭着嘴巴牙齿轻轻互撞着,想了想说:“他那个人哪有好心肠?总不会如我们意的,等他们真合作了,那我可要对刘家表现出疏远不满了,再不和他们客气了,行不?”   李福泽不知道她想什么,说道:“你愿意怎样就怎样了,我相信你。”   他这么体贴,柳慕就忍不住讲深点:“我就直接和刘家人说,孔立聪是我夫君的前小舅子,我不喜欢孔家,这样行不?”   李福泽舒服的舒展着身躯,说道:“你想这么说也行,不过呢,小心他们捉住你的话柄,找人在大亮面前说些不好听的话,挑拨了我们一家人的感情。毕竟他是大亮的舅舅,也没对大亮做过什么坏事。”   柳慕一想也是,叹道:“哎哟,真的是怎么样都不能任性呢。”   李福泽安慰他说:“别放在心上,这世上也没什么人是能够任性妄为的,少一点口头上的舒爽,能换来家人之间的互不猜忌,这才是好的。”   柳慕随意应着,她是越来越信服李福泽这一家之主了,跟着他这么久,生活果然是越来越顺利,生活富裕,家庭和顺,每一天都那么惬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空变得蔚蓝清爽,不再像夏天时那样总是飘着厚厚的云朵,真是天高气爽,门前的河流也渐渐变浅,清澈而温柔,有些河滩也露了出来,没有夏天时那么水量充沛。   茶场的忙碌持续了两个月,李福泽和陈观祥都每日忙碌,柳慕可不忍心看他们忙碌自己却跑出去交际。再说了,李福泽每天都要夸陈观祥几句,那么看重他,柳慕真不知道哪样的姑娘好配他,他那么厉害,应该自己找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人吧?   从秋茶季开始,大亮休沐的时候,也忍不住去茶场参观过,他小孩子不觉得喝茶有意思,但是看着茶园茶场里众人一丝不苟、严肃认真、井井有条的忙碌,他自己觉得肃然起敬,也手痒难耐,居然觉得茶场挺有意思的。   姚家的少爷们聪明懂事,平时都在茶场帮忙,现在茶季来了,自然也是在场的,大人们就安排大亮跟着他们,玩也好,帮忙也好,随他打发时间,这么些日子之后,大亮也开始和姚家两位小少爷熟了起来。   姚家的两个小少爷姚慕谦、姚慕谨比大亮年长三四岁,人都很懂事很聪明,本来他们平时认真念书学习,大亮平时不爱学习只爱玩,三人玩不到一块去。现在大亮终于看到姚家少爷们的长处,每天都要跟在他们后面。李福泽高兴极了,在他心里,姚家的孩子都是聪明懂事有前途的,大亮现在跟着他们,一定能学习他们的优点,改掉贪玩的性子,以后就算不成材,应该也能懂事了。   李福泽欣慰的向姚先表示感谢,姚先有点客气、又有点自得,对自家孩子谦虚几句,又夸赞大亮心性纯良,一定会学好的。   柳慕也看到大亮的变化,问他:“大亮,你早就认识姚家的哥哥了,一以前也不见你去找他们,怎么现在才和他们玩到一起去?”   大亮笑着说:“我以前看他们成天板着脸不爱说笑,以为他们是呆子,后来看到他们在茶场里干活,跟大人一样厉害,干活可比瞎玩有意思多了,我也要跟着他们学,柳姨,你看等我学几年,很快就可以帮着爹管事了,是不是?”   柳慕被他的天真逗乐了,拉着他比着他的身高,说:“看你,还没我肩头高呢,就想着干活了,真等你长大要干活了,就知道现在无所事事的日子有多舒服了。”   大亮是孩子,满脸的轻松笑意,说:“没事,再过两年我就长得很高了,到时候我肯定要帮忙,其实我觉得干活挺好的,比成天坐着读书习字有意思多!”   柳慕了解了,大亮他还是孩子心性,坐不定,在茶场里走来走去的确是比枯坐着学习有意思,她了解了,只能摸摸他的头,孩子如果不学习是没有未来的,但她硬不下心肠的对他说教,还是交给李福泽去说吧。   李福泽忙完茶园的事后,抓紧时间把刘家的事办了。   孔立聪的回信已经到了,说了他已经找了船、找了人,也拿银子把路子铺平了,很快就能带货出海,前途一片光明啊。说李福泽如果不加入的话回头一定后悔,如果李福泽想帮别人牵线的话,对方一定得是家资丰厚的富户不可。   果然孔立聪还是这么性格张扬,一心只看得到好的,对人又是这么干脆直接。   李福泽懒得多为他伤神,找时间和刘四在城里喝了回酒,一脸真诚的向刘四复述了孔立聪信中说的海贸前景,果然把刘四吸引住了。   李福泽还纳闷自己的一面之词怎么就能让刘四深信不疑了?后来一想,该不会刘家早就打听过自己有孔立聪这么一个亲戚吧?早就图谋这一条路子了吧?   无论如何,既然刘四和孔立聪都有心思想联合,李福泽是迫不及待想把他们拉在一起,好让自己脱身。所以他很快和刘四商量了,要带他去武州拜访孔立聪。   家里人丁少,他不想丢下媳妇和孩子们去武州。如果让孔立聪过来吧?依他的性格,大动干戈来了,非得刮点什么好处回去不可,李福泽实在不想请他来。所以他让自己信任的管家带着书信和礼物,和刘四一起去拜访孔立聪。   陈观祥也闲了下来,自己家的院子大体上已经完工了,家具也早已在木匠那定了。院里的草木被柳慕承包了,帮他家布置着院里的植物和屋里的盆景,顺便也帮自家换一下新鲜的植物装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准备把大亮的莽撞贪玩性子改过来,又把孔立聪解决了,只剩下观祥的婚事了,然后柳慕再怀个孕,就没什么事了,你们心里有什么牵挂的就说出来的,要不然我就这么完结了!   ☆、新居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不像春天适合栽种百花,柳慕为陈家新居准备的只是常绿盆栽,有大棵的摆在室外庭院、廊下,小棵的摆在屋内的高几、长桌上。   观祥定下的家具已经有序的摆在了屋内,干净整洁的新屋就等着主人入住了,可陈家只有观祥一人在,一人迁入新居没什么喜庆,只好等着家人到时再摆酒庆贺了,而陈波夫妻俩一向没有在这里定居的想法,想要他们过来,只能是观祥找到媳妇,让他们过来帮忙主持婚事了!   一家人找了个时间到陈家新居里看着,大亮兴奋的走在前面,指指点点着花窗、桌椅,和表兄聊着各个房间的安排,陈观祥不嫌弃他年幼说话幼稚,也一本正经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李福泽抱着小雨,和柳慕走在后面。小雨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周围,柳慕牵着她一只小手,指点着周围教她说一些简单的词字,虽然她吐字不太清晰,但声音清脆稚嫩非常惹人怜爱,都想听她多说。   这陈家新居以实用为主,大门进去是待客的大厅,然后是不大的庭院,正面就是三间正房。庭院两侧都有小门,连着两个侧院,两个都是庭院小,以屋子为主的住宅院。   李福泽有些微叹:“这房子是够大够坚固了,就是不够好看,与刘府那些相比不够味。”   柳慕看着周围青砖木质的房屋,对她这个现代人灵魂来说已经够味了,如果要更高要求的话,那就是艺术型的古典园林了,她说:“李福泽,你也被刘家的富贵奢华迷住了呀?”   李福泽笑笑说:“可能是吧,若是以前,有这样的房子就很满足了,又结实又宽敞,不过现在看来,总觉得缺点什么。”   陈观祥在前头听到,也回身说:“舅舅应是喜欢亭台楼榭、雕梁画栋的大庄园吧?也可以找些能人来修建啊!”   李福泽摇摇头说:“不妥不妥,即使找了人来修建,我也不懂鉴赏,若是请来的人没什么本事,建得不伦不类的来哄骗我,那就惹人笑话了。”   柳慕笑道:“你有这兴致也可以找人帮忙啊,总能结交些这样的能人,帮你设计帮你监工。”   李福泽摆摆手说算了吧,又示意观祥别放在心上,看他们重新走到前头去参观了,才转头对柳慕说:“你记得老家的城里那座大宅子吗?姓什么来的?好像是姓钱的人家,我们进去过,你还记得吧?”   “我自然记得,那个宅子又大风景又好,怎么,你也想住那样的宅子?”   李福泽说:“我的确是想,很气派,你也挺喜欢的吧?看来我们夫妻俩都挺喜欢那的,什么时候也可以建一座那样的宅子。”   可喜可贺!这老实敦厚的男人终于也开窍知道享受了!   柳慕笑问:“你现在不觉得浪费了?”他可一向是打定主意家里人口少、不可以建太大的房子免得浪费的。   李福泽想了想,估计还是觉得浪费吧?他说:“我们家人口是少了点,建太大的房子我们也住不下,等到孩子们长大了房子都旧了,他们会嫌弃的。”   柳慕不禁想起了那一年,漏雨的旧屋,现在想来,有点像是在梦中的情景,世事变得太快,若是几年前,她哪会想到在梦中穿越到那个小山村,遇到李福泽父子?哪里想到会过上一段贫寒不便的农村生活?更是没想到会遇上金砂的奇遇,她随着这一家人的命运,从小村小镇迁到这个府城郊外的镇边,而现在,他们一家人可以轻松的商量着宅子的事,不再为衣食住行而烦恼。小一辈的大亮和小雨,又是这么活泼开朗,未来想必是无比明朗的!   李福泽继续说:“都说世事无常,我们现在生活光景正好,真想要孩子们快点长大,我也能为他们安排一二,怕只怕十多年后,他们长大了,我们家却……没有现在这么顺利了……”   柳慕轻掐他结实的臂膀,说:“李福泽你可不要说些傻话。”她又抓过女儿的小胖手,让小雨轻拍着李福泽的胸膛,说:“小雨,你爹说傻话,你来打醒他!”   小雨惊讶的看向娘亲,说着:“搭?”   “嗯!”柳慕重复教着她说:“打!”   李福泽笑着抢过女儿的胖手,响亮的轻了两下,哄了女儿,才说:“你怎么这样教女儿?”   “谁让你说这些不好的话?”柳慕没好气的说。   李福泽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笑着。   柳慕回过神来,她也知道世事无常,只是生活总是要过的,凡事还是应该乐观点,才能活得轻松,她说:“李福泽,你不知道吗?这世上穷人只会越来越穷,富人会越来越富,既然我们一不小心变成了富人,以后自然是越来越富的,怎么会打破定律呢?你看,大亮、观祥,我们的亲人有更好的条件上进,我们结交的朋友也比从前的朋友更厉害,我们还有了奴仆,帮忙做琐碎的事情,所以我们以后的生活只会更精彩!”   李福泽被她开导着,不由又想起了她最初的愿望,说道:“更精彩的生活?你一直记挂的,四处去游玩,我总还没有帮你实现。只是观祥还没有娶妻,只怕还是得等一等了。”   对于自己的梦想,柳慕是又渴望又害怕,想要见到更美好的风景,又怕在别处不如呆在家中舒服,这样反复的想法,柳慕也乐得听从李福泽的安排,不用自己去决定,她说:“正好这里没外人,我们和观祥说说他的事吧?”   “怎么?你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   “人选自然是有几个的,正好和观祥商量一下。”   李福泽于是把那一大一小叫回头,大家一齐到大厅,搬了椅子坐好,说:“观祥,刚刚我和你舅母正好谈到你媳妇的人选,也不用找地方找时间了,现在就和你说说吧。”   观祥没什么忸怩的神态,说:“好!麻烦舅母了,来说说吧。”   大亮一本正经的坐着,脸上分明是嬉笑的表情,他是很好奇这样大人的话题吧?   李福泽忙说:“大亮,我们说的是正经事,你听了不要出去乱说嘴,要不然你就别听了,到那边呆着去。”他指着侧门。   大亮虽说年幼,可已经听过了家里的不少正事,早就熟练了解了,说:“爹你相信我,我绝对不和别人说,谁都不说。”   柳慕觉得孩子也不可能记住陌生人的人名,就放心的说了这段日子以来认识的闺秀,有小地主家的姑娘,温柔乖巧;穷秀才家的姑娘,懂事知礼;还有商户家的姑娘,伶俐好强……各种类型都有。好奇怪,若是自己被男方这样在众人中挑挑拣拣估计心里不会痛快,而现在她是站在男方这边,却又觉得能供挑选的人太少了,怕没有观祥满意的。   观祥先听她说了几位姑娘的家世背景,又问起了她们的性情。   柳慕只能说出她们在外头的名声,毕竟自己也是和她们不太熟悉的,不敢担保她们是否表里如一。   李福泽神色和蔼的望着自己的外甥,看他那副思考的样子,说道:“你想想看哪个好,我们再找人去打听具体情况,如果真是好的到时候我们安排相看。”   观祥点头说:“我知道了,会好好考虑的。”   柳慕心里是挺看好商户妹子的,家里有点小钱,又伶俐会看人脸色,如果结婚后被观祥收服了,一心为丈夫忙活,那应该是合格的大媳妇,能把陈家照顾好!   不过陈观祥一向有他自己的主意,柳慕就不多嘴了,看向怪笑着的大亮,说:“大亮你笑什么呢?”   大亮还是笑着不说话。   柳慕逗他说:“是不是羡慕你表兄啊?可你还小,不能说媳妇呢。”   大亮双手撑着下巴,嘻嘻笑着说:“我什么时候能有媳妇?”   李福泽未免他多想,耽误了学业,忙说:“柳姨和你说笑呢,你太小了,过十年再说媳妇也不迟,现在你只要一心学习就成了。”   大亮看老爹那严肃的样子,也没了嬉笑的心情,忙说:“知道了,爹你放心,姚慕谦、姚慕谨两位哥哥也说过要勤于读书才能懂做事的道理,我会努力的!”   观祥笑说:“舅舅说了你多少回你还不爱读书,怎么姚家少爷说了你就记在心里了?”   大亮说:“爹又不用读书,他哪里知道我的辛苦?还是姚家的哥哥们厉害,书读得好,还会在茶场做事,我也要学一学他们!”   李福泽听了觉得他说得还是有点道理的,就不计较他的不够尊敬了,只说:“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们就等着看你的努力了!”   大亮有着灿烂的笑容,说:“爹你相信我,以后我学好了再教妹妹,我一定会学好的!”   柳慕说:“正好,小雨开始学说话了,以后你也可以教她念书,说不定她小小年纪能学得很好呢!”   大亮高兴了,马上开始教着小雨说着短词。   李福泽心情轻松,说:“好了,事情也说完了,观祥,这些事你自己想想吧,我们回去了!”   一家人就心情愉快的出了新居门,走回李府。   茶季已过,观祥能有更多时间安心找媳妇,大亮有了姚家少爷这两个心灵导师,不再只想着贪玩,小雨健康成长着,开始了牙牙学语。柳慕想着,自己最初的愿望应该很快就能实现了,到时候,不知会是怎样畅快的生活,也有可能是突如其来的新奇刺激,或许还有危险,但是只要是李福泽陪伴在旁边,她就会觉得有着满满的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了!完结了!完结了!一鞠躬谢谢读者们!老天保佑我赶快把新书码出来!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